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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舟一噎,虽然心中极为同意他的话,却不愿表露出来叫他得意,便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道,“你如今进境不错,可是却也要切忌冒进,以免根基虚浮。”这小子就算是服下了赤精丹洗髓,可这修炼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多久,竟然已经练气六层了,偏偏血气旺盛,还要进阶的样子,虽然如今看不出什么,但是墨沉舟还是担心他心性偏激,只顾修炼而稳不住道心。

事实证明,只要不涉及墨引凤,严卿是再彬彬有礼不过的一个人了。笑着谢过墨沉舟的提点,他便面露几分感激之色道,“今日师姐愿意带我来平阳峰,所为何事师弟也能猜到几分。在此就谢过师姐的心意了。”前脚平阳峰首座对他露出几分喜爱,后脚墨沉舟就眼巴巴地带着他来拜见,还不是担心浪费了自己的阵道天赋,想求那位首座真人能够指点自己。想到墨沉舟待自己的全心全意,严卿的目光便柔和了起来。

总算没有养出个白眼狼。墨沉舟哼笑一声,也不答话,然而心中却也熨帖无比,谁不喜欢听好话呢?再加上如今墨九天闭关冲击元婴后期,如今昭云峰的事物竟然大部分都由这个小师弟打理,偏偏不仅找不出错处,还绝不会让昭云峰在宗门之中不吃亏,就让终于从这些繁杂的事物中解脱出来的唐天风对严卿大加赞赏。还有这个家伙与人交往可谓是八面玲珑,因此整个昭云峰上的弟子,竟然都与他关系不错。

短短时间就能够做到这个局面,日后昭云峰有他主持,想必也能立住脚。

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见得前方一亮,二人便从云层之中穿出,落在一处无数山石堆积,空旷萧条的峰顶。却只见峰顶之上再无一人,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洞口上,简简单单地写着“平阳峰”三个字。这样就算是那位首座真人的洞府名称了。想到墨九天的九天仙府的霸气,再看这平阳峰三个字,显然那位首座真人是懒得取名,墨沉舟就抽搐了一下嘴角,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处,深深地施了一礼,口中恭敬道,“鼎天峰弟子墨沉舟,昭云峰弟子严卿,拜见太叔真人。”

这位平阳峰首座太叔佐也算是奇人了。这人却是与端木锦有异曲同工之妙,端木锦嘴贱,这人就是神态讨厌。见人都是一副你智商太低我懒得和你说话的高傲样子。若不是他是掌教真人贺清平的同门师弟,只怕早就被灭了几个来回了。

墨沉舟就奇了怪了,怎么每个人嫌狗厌的家伙背后,都有一个不得了的大靠山,只让人恨得牙痒痒,却还只能对他们笑得很友好。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被他身后的靠山给收拾了。

心中腹诽,墨沉舟哈着腰等了半天,就没有等来一句话。心知这是那位太叔真人给自己的下马威,她磨了磨后槽牙,却终于耐心地忍住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在她感觉到腰都僵了的时候,方才听到自那洞府之中,传来一声冷哼。

有了回音,墨沉舟这才起身,对着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严卿一笑,之后携着他向着洞府走去。

然而方才走到洞府前一处到处都是散乱的石块的地方,墨沉舟的脚下就是一顿。在这些石块面前迟疑了许久,方才抬起一只脚,踩在了一处空白的地域。这一脚踏出,就见得地面上出现了无数灵力震荡的波纹,而在墨沉舟站定之处的周围,就有细小的灵气盘旋,将她飞扬在半空的衣裙边缘搅得粉碎。

果然是阵法!

墨沉舟在心中破口大骂,然而却示意严卿留在阵外。这阵法极为精妙,需要大量的演算。而且这阵法虽然杀伤力不高,然而一不小心陷落其中,却也能叫她吐口血,看来这位太叔真人是真看她不顺眼,想要教训教训她了。想到这里,墨沉舟反而沉下心来研究起脚下的阵法来。

墨沉舟的阵道造诣不低,只是不显于人前而已。此时见到一处精妙的阵法,却也见猎心喜。此时她站在阵法之中,默默看了片刻,便向着一处再踏了一步,然后在脚下灵力刚起的时候,突然向着一侧一闪,这一次,竟然没有引动一丝的灵气震动。而就在她站定之时,就听到洞府之内,传来一声惊讶之声。

她的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却是再次在这些石块之间再次走了数步,这一次,竟是风平浪静,阵法毫无反应。而就在此时,她却是向着一旁的一个石块上轻轻一踏,将整个石块踏的粉碎,这一下就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一变,周围的石块悉数开始崩碎,化作了粉尘。

见到这,墨沉舟就吐出口气,向着严卿招了招手,就见他一路走来再也没有任何妨碍,便一起走到洞府之前恭声道,“墨沉舟谢过真人赐教。”

这一次,洞府隔了好半晌才有一个老年的声音淡淡说道,“进来吧。”

听到这其中却是没有什么怒气,墨沉舟心中一定,便踏入了洞府。就见得这洞府之中亮如白昼,一名白须老者端坐在一个阵盘之后,望了二人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阵盘之上,神色淡淡。见他不搭理自己,墨沉舟也安之若素,只在一旁站着,面上沉静。

“你倒是胆大,”太叔佐研究了那阵盘半晌,见墨沉舟很能沉下心来,目中也多了几分赞赏,然而口气却还是淡淡,“洞府外的阵法,你要安然度过也不是什么难事,却偏偏要刻意将它破解,莫非是你对我平阳峰不满,有意给我难看?”

“真人想多了。”墨沉舟微微一笑道,“若只是沉舟一人也就罢了,只是我师弟还在,真人这般喜爱我师弟,却也不愿叫他有什么闪失不是?”

太叔佐哼了一声,道,“你也太过霸道!借着自己去招收弟子的便利,将这么一个大好的苗子截留在你昭云峰。你们昭云峰一个两个对阵道没有半分天赋,这孩子岂不是要被你们给耽搁了?”说罢神色之中就带了几分不快。

“当日弟子也不知道严师弟的天赋这般出众,只是觉得我二人兴趣相投罢了。”这可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这个世上,除了严卿自己,谁还能比墨沉舟更知道他的所长呢?然而她还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师弟如今已然拜师,再有其他的处置却也为难。”墨沉舟一顿,便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卷玉册来,恭敬地奉到太叔佐的眼前,恳切道,“这孩子到底是沉舟的师弟,无论当初如何,沉舟斗胆,请求真人能看在我凌云七峰交好的情分上,多加指点我这师弟,勿使他的天赋被埋没!这份《天演阵道》是万年之前天元宗的重要典籍,除了真人,沉舟也想不到还有谁有实力参悟,就此奉上,也算是昭云峰的一点心意。”

这《天演阵道》是自那遗迹之中得到的,的确是精妙绝伦,若不是虚天镯中还有不少的阵道之法,墨沉舟也舍不得将它送出去。然而太叔佐见到她如此恭敬,眼中就是一缓,却也没有接她的玉册,微微一晒道,“莫非我是贪图你们昭云峰的东西不成?”见墨沉舟还要再说,便一手止住,道,“方才我见你破解阵法,便知晓你的天赋也不必卿儿低。然而我观你方才,明明可以安然通过,且偏要破坏这阵法,心性暴戾,却不是能静下心来的性情。就算是能在阵道上大成,却也不是我之所喜。倒是卿儿,虽然心思极多,然而性情沉静,他日单论阵道一途,只怕比你走得更远。”

说道这里,他便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已然拜入昭云峰,莫非我还能和墨真人抢弟子不成?不如这样,每隔七日,就让他来我这里一次,我虽然别的不成,然而这阵道之上,还是能指点他一二的。”

听了这话,墨沉舟面露感激,却并不收回玉册,而是回道,“难道真人以为,这玉册只是因为沉舟有所求不成?这不单是看低了沉舟,也是看低了真人自己。”她微微一笑,恳切道,“如真人所说,沉舟对阵道并不特别喜爱,这玉册放在我的手中,却也是明珠暗投。因此方将这玉册奉于真人,也是这玉册真正有所值了。”

一旁的严卿,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眼中就流露出几分复杂来。他的前十几年,处处被人欺辱,使得他的心性不似寻常孩子。然而自拜入凌云宗,不管是昭云峰上,就是这位平阳峰的首座真人,也是对他真心喜爱,就令得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而眼见如今太叔佐缓了面色,与墨沉舟再次交谈了几句,便将一枚玉简往着他的手中一仍,口中说道,“这里面是一些简单的阵法,这几日你先自行参悟,若有不懂之处,七日后便来寻我。”

他握住一手的沁凉,抬头就见太叔佐与墨沉舟都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突然感觉到嗓子发紧,不敢说话唯恐暴露,就只是对着二人慢慢点头,最后深深一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了这位元婴真人,严师弟是可以横着走了,如果这个家伙如果不是这女主未来的妹夫,估计待遇没有这么好吧~~

下章开始结丹!~~

112训宠

自平阳峰下来,严卿的面上就带着几分喜悦的笑意。这个家伙向来心思深沉,除了在墨引凤的面前,大多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墨沉舟便知晓他是真的非常开心。又想到前世这人的种种手段,便也心中一松。

这位师弟如今就已经光芒难掩,再给他足够的时间,只怕他日能为宗门震慑诸宗之人中,也将有他的一席之地。想到这里,墨沉舟也微微一笑。便是在宗门之内,也有叫她不快之事,然而她成长于此,已然视凌云宗为家。在自己家中的打打闹闹虽然不少,可是却有哪个人,愿意家亡呢?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上一世凌云宗与沐阳宗的那场大战太过深刻,虽然这一世因着贺清平的屡次出手已然压服诸宗,沐阳宗也已经彻底服软,墨沉舟的心中,却还是有说不出来的不安。再加上那冰岚宗修士所说的“天元余孽”之事,她的心中就莫名地一片阴霾。

心中反复地思量着,墨沉舟就带着严卿返回了昭云峰。却在剑光刚刚路过昭云峰的峰腰之时,就听得一阵软糯糯的笑声,这笑声如此熟悉,就连心事重重的墨沉舟听了,都觉得心境一明,更别提严卿,当时就是目光一亮,向着下方急急地看去。

墨沉舟就见得下方树林中的一条小路上,一个被红色的小衣裳裹成了一个圆圆的小团子样的小孩子,正坐在一头使劲儿奔跑的黑狮之上,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而那狰狞的黑狮就算是在狂奔,却还是努力保持着背上的平稳。而那颗黑色大脑袋上,正得意洋洋地立着一只火红色的麻雀,此时正向前支着翅膀,昂首腆肚,仿佛是在指挥着方向。

眼见到此,墨沉舟的面色一柔,降下了剑光落在了黑狮之前,就见得通幽狮一个急停,之后她的身边人影一闪,严卿已经直奔红团子而去,抢在墨沉舟的前面将暖呼呼的小身子抱在了怀中,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墨沉舟回首,淡淡地一笑。

她错了!这还是个白眼狼!墨沉舟只觉得心中十分憋屈!

妄她一心一意地为这小子万般谋算,却没有想到,这小狼崽子还是心心念念地要将自己的宝贝妹妹给叼走!想到这里,墨沉舟的脸色就是一阵狰狞,然而在一声软软的“姐姐”的呼唤后,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来,对着自家妹妹招了招手,柔声道,“阿凤,来姐姐这里。”

眼见到小团子在她的呼唤中从严卿的怀中爬出来,扭着小身子向自己扑来,一时之间墨沉舟就感觉到心中柔软一片。她在外面确实心狠手辣,然而却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真是放在手心都怕化了一样。顺利地将自家妹妹软绵绵的小身子收在怀里,她掂了掂,戏谑地说道,“咱们的小宝贝,怎么又沉了?”当然,小孩子么,当然是肉肉的,越沉越好的。

小团子明显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扑进墨沉舟的怀里,将小脑袋钻进墨沉舟的衣服里,不吭声了。墨沉舟的目光落在走到她的身边,一双眼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自己的严卿,心中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安抚地在墨引凤的背后顺了几下,和声说道,“阿凤这样才好看呢,姐姐最喜欢阿凤这个样子了。”胖一些才好啊,抱起来又暖和又软乎,又见到严卿一副赞同的样子,便继续说道,“三师兄也这么认为哦。”

听到这里,小团子扒开遮住自己的衣服,偷偷看自家姐姐和师兄的表情,见他们果然是一脸笑意,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然而落在外面的一双小耳朵却扑棱了几下,慢慢地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墨沉舟就见到一道庞大的黑影向着自己的方向扑了过来,她的嘴角一抽,一脚踢出,将通幽狮巨大的身子踢飞,这才抱着自家妹妹无奈道,“说罢,你们又怎么了?!”真是不给人消停,她就这么两个灵兽,可是天天吵得跟冤家似的,真是叫人头疼。

一听这话,通幽狮的目中就显出几分水光。它如今已经是四阶顶峰,虽是都有可能再次进阶。而再次进阶之后的实力,就会相当于人修之中的金丹期修士了。如今它的身上,已然在皮毛之下开始生发出一层鳞甲,而一颗兽头之上,却是开始长出一层坚定的角质壳护住了整个头颅。可是就是这般,它在墨沉舟的面前,还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见墨沉舟询问,竟然委屈的连神识都忘了,人立而起,一双黑爪子在半空中一阵乱挥,口中嗷嗷直叫。

墨沉舟再厉害,也不懂兽语,然而见到通幽狮一边比划一边将视线频频落在此时落在严卿的肩头,腆着个肥肚子的火凤的身上,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又做了什么“好事”。这般一想,她就狠狠地瞪了火凤一眼,就见得火凤的身形陡然一僵,飞到墨沉舟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

墨沉舟如今对这种行为完全免疫,因此冷冷地盯着火凤不动。火凤见这么做没有用,便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隔了一会,见墨沉舟没有妥协的意思,便往着虚空中一叼,叼出几株灵气盎然的灵草来甩给了通幽狮。而那通幽狮见到失而复得的灵草,嗷叫了一声,却是不敢耽搁一张大嘴将灵草吞入腹中。

墨沉舟见此,就明白了几分。这通幽狮被她留在凌云宗,却是并不缺少灵草,每天都有人投喂。大概是这火凤又犯了嘴馋,仗着如今实力比通幽狮高强,竟然强抢人家的灵草。又想到之前这个家伙还抢过通幽狮的灵丹,见到此时通幽狮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头疼了一下,还是将一个装满了灵丹的匣子抛给通幽狮,然后警告地看了那目露垂涎的火凤一眼,见它打了个寒战,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而此时,就见得趴在怀里的小团子,此时竟然与旁边的小崽子嘻嘻哈哈地笑在了一处,侧头看了严卿一眼,见他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墨沉舟的面色又是一阵扭曲,然而却是想到了什么,便将墨引凤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严卿的怀里,又命通幽狮好好保护自家的妹妹,这才对着火凤冷冷一笑,一把将感觉到不妙妄图逃窜的火凤抓在手中,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到自己的房中,墨沉舟四下布了一个高阶的阵盘,这才将拼命挣扎着的火凤一仍。这个家伙却也知道事情不好,却是匆匆地向着房外冲去,却见得房中白光一闪,将它弹了回来。火凤的黑豆子眼一转,就见得墨沉舟此时双手交叉,发出了可怕的“咔嚓”声,浑身的羽毛都吓得炸了起来,一个没忍住,就翅膀一僵,自空中掉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几滚,见墨沉舟一副无视地坐在了桌边,火凤垂着脑袋听了一会儿,这才有气无力地飞到了墨沉舟的手边,耷拉着脑袋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见它这般,墨沉舟却是心中一软,却是舍不得收拾它,只是弹了它的小脑袋一下,骂道,“你的灵草那么多,还去抢人家通幽狮的?还有那灵丹,我知晓你是为了冰凰,但不会与我说么?难道在你的心中,我是这般小气之人?”

那火凤也知道理亏,却也不回嘴,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墨沉舟的手指,作为自己认错的回答。墨沉舟见此,心中更软,便说道,“你那些灵草,我可有抢了一株半株?便是在外,你抢了那些修士的东西,我也不会说些什么。只是通幽狮也是你的同伴,虽然比不上冰凰,然而却也不能再这么做,懂了么?”

火凤听到这里,便又是一阵点头,墨沉舟见到这里,方才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在虚天镯中和遗迹中得到的灵草,我也不会再要,只是在飞花谷中的法宝,你也无用,便拿出来给我处理罢。”

见到墨沉舟不再提灵草之事,火凤更加不好意思,听闻墨沉舟这么说,便急忙在虚空之中一阵乱叼,将无数宝光闪动的法宝叼了出来,在墨沉舟的手边摆了满满一桌。墨沉舟就见得这些法宝之中,大多是一些辅助修炼之物,其中竟然还有一颗散发着炎炎热力的火系灵珠。然后到因这灵珠现身而突然急剧升高的温度,墨沉舟目中一闪,便毫不犹豫地将这颗灵珠一口吞下。之后在经脉之中运转灵力,太昊神光的功法随之运转,将这颗灵珠彻底炼化成一股充盈的火系真力,融入到了丹田之中。

之后墨沉舟方才有兴趣再看别的,但见这些法宝皆是上品,她也不犹豫,便将它们全部收起,然后看着桌上大概二十根万星签发起呆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火凤这个家伙,竟然这般手快,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那万星签也偷偷地藏了这么多。又见到火凤在一旁偷觑她时有些得意又有些忐忑的样子,本想教育教育它,却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发自肺腑的称赞,“干的好!”

有好处不拿,实在不是她墨沉舟的风格。如今见这火凤也体会到了这其中的“精髓”,她还是颇为欣慰的。想到这里,她便将万星签小心地收起,这才放火凤飞出了房间,而自己,便坐在桌边反复思量。

那东海仙家遗迹,墨沉舟当然极有兴趣,或者其中,还能够找到有关飞升仙界的相关信息,不论如何,她都是要去走一趟的。然而百年结婴,却还是有些急迫了些。

上一世与墨引凰在一起,她的境界不过是比金丹高一线。再之后,只能慢慢摸索,墨沉舟的心中,也只能尽力而为。一想到这里,墨沉舟的目光就是一闪。

就算她如今,已经可以力抗金丹,然而却始终不是真正的金丹修士。一直以来,她还算幸运,遇到的金丹修士并不强横,就算那楚行哲,也不过是天赋比较高,本身也不过是金丹中后期的样子。可是她却明白,一旦遇到马上就要结婴的金丹修士,只怕她墨沉舟的实力还是不够看的。一想到这里,墨沉舟的心中就生起一阵阵的急迫。

她如今,才知道这修真界卧虎藏龙,只有尽力修炼,方才不被别人踏在脚下。

想到这里,墨沉舟就轻轻一叹,喃喃道。

“看来,还是要马上结丹才行!”

113结丹(上)

墨沉舟端坐在鼎天峰自己的洞府之中,神色平静已极。房间中燃烧着凝神静气的安神香,一条灵气四溢的小型灵脉在她的头顶游走不停,将海量的灵气自墨沉舟的头顶注入她的全身经脉,源源不断地滋润着她的丹田。而她的面前,一小团寂静燃烧着得黑焰悬浮着,将许多的感受到她充裕的灵气而聚拢过来的众多不见形体的黑色影子一一地吞噬。

她的身上,如今出现了一层闪烁着精良光芒的黑色鳞片。鳞片下的皮肤和血肉在一点点地崩解,然后在灵脉溢出的灵气之中,慢慢地转化出新的血肉筋膜,较之从前,更加的坚韧凝实。

缓缓吞吐着这些灵气,《五行混沌诀》在全力的运转,丹田中的灵液在慢慢地波动着,带着几分不安地动荡,融合着房间中的大量灵气,填充挤压。

直到这时,墨沉舟迟疑了一下,便将一枚半透明,其上屡有浮云状波纹的灵丹纳入口中,就感觉到一股骇人的灵力突然在口中化开,还未待她有所动作,便自己亟不可待地沿着喉咙划过,向着丹田中冲击而去。

这一次,竟仿佛是激起了冲天的巨浪,丹田中的灵液突然倒卷,先是分出五色,之后又是一阵黑芒闪过,最后,却是一道夹杂着大量血色的炙热火线,将这些灵液再次聚合在一起,与那灵丹带来的灵力纠缠在一起,变得更加的粘稠,而那广阔的丹田之中,大片的灵液开始向中间聚去,黏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半固体状。

然而到了这时,丹田中却并不再变化,墨沉舟却也并不着急,而是合着双目,将头顶上的无数灵力引入她的经脉,再汇入丹田,一遍一遍地冲刷着那块半固体的粘稠灵力。

那枚灵丹,是她决定回鼎天峰闭关冲击金丹时端木锦所赐。端木锦并不赞成她这般仓促的结丹,只是见她态度坚决,而她的根基向来坚实方才作罢。却唯恐她结丹失败,所以赐下了无数的高阶灵丹供她修炼。

而此时,丹田中不再变化却并不叫墨沉舟担心。

当年在小无相域筑基,她就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而结丹向来不易,当年她辅助墨引凰结丹之时,更是用了整整十年。各种的艰辛,如今想来都令她忍不住动容。

修真界中,金丹修士就能被称作高阶修士,并不是没有道理。筑基修士,若是天资差些,可是只要努力修炼,也有机会升阶。可是金丹修士,哪怕是筑基修士中的天才,能够成功进阶的,也不过是十中取一而已。而再之上的元婴化神,更是艰难。更不要说大乘修士,不提墨九天提到的百幽狱与东海,只要在这个修真界出一名大乘修士,便足以兴盛整个宗门了。

想到这里,墨沉舟微微一叹。

她之前,何其浅薄。不过击杀几名金丹,便以为已然跃于人上。可是自从那日见到自家老祖的那一刻,感受到那可怕的大乘期的威压,她才终于知道,在这条修仙之路上,她也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

如今的墨沉舟,却是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就这样一直的修炼下去,修得大道长生,飞升至仙界,去见见那无数修士为之渴慕的仙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在这条路上,但有人妄图阻拦自己,都是她墨沉舟的敌人,拼劲全力,她都要诛除。

就算这样凶厉的想法在心中翻滚,可是墨沉舟的心境却莫名的清明灵透,半分阴鹜都没有。感觉到此,墨沉舟的心中就是一喜。修士冲击大境界时,最担心的就是心中迷蒙,以至在关键之时引发心魔,使得功败垂成。而她如今的情况,却是要好的多。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越加明朗,嘴角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又将一枚灵丹服下,闭目化开这份灵力,按着《五行混沌诀》将灵力传送到浑身的四处,冲击每一条经脉。而她的神识浩浩荡荡地融入虚空,感受着那虚无之中隐晦的天道法则,将一些淡淡的痕迹,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神识深处。而那一刻,她就感觉到神识飘荡升华,与天地灵气法则的沟通更加圆润流畅,竟是令她感觉到有一种与从前不同,更加浩大的力量威势。

这种体悟,令墨沉舟感觉到仿佛在云雾中腾空一般,心中宁静,她就在这样的感受之中,自动地吸收着灵力,《五行混沌诀》也在经脉中自发地运转。

时光在慢慢的流淌着,一过就是三年,因她闭关,她的洞府之外一里之内,都被端木锦以大禁制束缚住,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而因为无人照料,无数的藤蔓枝叶将她的洞府彻底覆盖,远远看去,竟然连洞口都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而这一日,墨沉舟就感觉到一直不断吸纳灵气的丹田中那已然凝结成一个坚实小团的粘稠灵液,仿佛是到了一个临界点一般,急速地在丹田中旋转挤压,最后化成一颗小小的黯淡种子。而这颗种子的形成,却仿佛是激起了什么一般,就见得墨沉舟头上的灵脉兀地一亮,之后竟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可怕的灵力流,疯狂地向着墨沉舟的头顶冲击而去。但见那灵力所过之处,墨沉舟的经脉寸寸断裂,被这股可怕的灵力撑碎,而在下一刻,便在黑龙经的作用下下恢复。拓宽,以容纳更多的灵力。

墨沉舟的面色一瞬间扭曲,头上疼得留下无数的冷汗,然而这样的痛楚,又如何赶得上当年修炼黑龙经时骨肉一遍一遍地被碾碎的剧痛呢?她死死压抑着,继续将那些灵力引入经脉,使得刚刚恢复的经脉再次炸裂,却在黑龙经的运转之下重新恢复,而那些灵力,却也在慢慢地淬炼着她的血肉和经脉。

而这时,那一小颗小小的种子,已经被一层层的灵力包裹住,旋转着变得更大更亮,然后仿佛是贪婪的一般,将更多的灵气吞噬着,一点点地充实着自身,直到最后,在巨大的灵力的汇入之后,这颗种子之上血色、暗色、各色光芒一阵频频闪烁,最后化成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

墨沉舟就仿佛听到身体的某处,仿佛什么被打破一般传来一声脆响,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心性通明,身体之中灵力环绕,而一颗金丹,就这样悬浮与她的丹田之中,静静地与汇入丹田中的灵气缠绕着。而金丹的四周,就有一道道的血色和炙热的火线在贴着它流淌着,它的下方,正寂静燃烧着那团奇妙的黑焰,而那颗雷力跃动不休的雷球,却是在黑焰的更下方,吞吐着可怕的灵气。

而墨沉舟的神识,却是慢慢的飘远,一直飘荡到一处波澜辽阔的云海之畔,她才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子,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的不同,就是是墨沉舟的脸上,是终年不变的冷煞狠戾,可是这女子的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

那是墨沉舟曾经看了两百年的温柔表情,她看着她,心中郁沉,本以为再见面时会像从前一般脱口而出的讥讽,却只变成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她伸出手,抚上那带着温热的,活生生的面庞,轻声唤了一声,“引凰。”

为什么墨引凰会在这里呢?墨沉舟有些迷惘地想着,仿佛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然而见到活生生的墨引凰,她却将那模糊的思绪抛开,对着这个与她相处了两百年的女子温和而笑。

而这时,墨引凰将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有什么事情吧,沉舟?”

墨沉舟的思绪一瞬间空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说着,“我去找阿凤了。”

墨引凰笑得那样美好,墨沉舟眼睛不眨地看着,仿佛这样的幸福笑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仿佛是自从……自从什么呢?她是真的想不起来,却也不愿意再想,仿佛再想下去,她的幸福就会被打破一般。她听见墨引凰笑着说道,“你在想什么呀,我不是说今天就要带你去见我爹娘,还要把阿凤介绍给你认识吗?”

她温热的身体伏在墨沉舟的背后,憧憬地笑着说,“到了那个时候呀,我就叫我爹认你做女儿,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再分开好不好?”她的样子那么美丽,笑容是那样恬静,墨沉舟就这样看着,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不由自主地点头。

她似乎想起来了,方才的那些仿佛浮掠而过的影像,其实只是是她在渡元婴期心魔后的遗留的一些影响。她如今,早就在已然成为元婴期修士的墨引凰的帮助下顺利地重聚肉身,然后在虚天镯中无数的灵草灵丹的辅助之下成为了元婴修士。而这一天,就是墨引凰将她正式介绍给墨家的日子。

穿过那些虚虚荡荡的云层,还是墨沉舟熟悉无比的一切。那些玉树琼花之下,她一直想要接近的墨家就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没有一丝的厌烦。

从此她又一次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躲在虚天镯中羡慕地看着。

威严可是关爱她的父亲,有些唠叨可是怜爱她的娘亲,温柔的姐妹墨引凰,端方的大师兄沈磊和温和清隽的唐天风。还有,不知为了什么,在她面前笑得一脸活泼明快,却总是令她莫名想要流下眼泪的墨引凤。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幸福,太过突然,却令她感觉到害怕,仿佛当她突然一觉醒来,这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而那现实,是让她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将这恐惧对着墨引凰倾诉,却换来她温暖的拥抱,然后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地放松,然后她用一种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对墨沉舟说,“别怕,沉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了这样的话,从此,她一把长剑在外为宗门立下了无数的功劳,将昭云峰的声望推到了顶峰,叫宗门内的高阶修士长老,都在羡慕自己的父亲有她这样出众的女儿。她将无数的宗门踏在脚下,声名震慑了整个修真界。

而这样的威势之中,便是连宗门的那位风姿卓绝,俊美无双的掌教弟子,都放下了一贯的疏离,在云海之畔,在他们所有人的眼前,将恋慕了他数百年的墨引凰拥入怀中,从此之后的岁月中,他只看着墨引凰,再也没有墨沉舟不知为何担心着的伤害背叛,而只有美满与幸福。而他们之中,也永远都没有另一个女子,插足其中。

而她的妹妹墨引凤,就在她的目光中慢慢长大,长成为光芒四射的女子,在有一天里,被一个墨沉舟想起来有些模糊,却惊艳绝伦的男子牵起手,笑得那样满足。

大家都是那样的幸福。

而墨沉舟自己,就这样守在她深爱的爹娘的身边,哪里都不去。就算在她的生命中,有着那么多的杀戮,她却依旧感到幸福。因为每当她回头,就会见到她深爱的家人,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那个时候,再多的血色,都会在她的心中消散褪去。就这样安然渡过了几百年,然后在虚天镯的帮助下,他们一同成为化神、大乘期修士,俯瞰着这修真界的芸芸众生。

终于在某一天,他们一同渡过了天劫,飞升成仙。从此那样长久的岁月,他们再也不会分离,再也不会,存在死亡。

而这一刻,墨沉舟终于含着眼泪将站在身旁幸福地笑着的墨引凰拥在怀中,感觉到那熟悉的温暖,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来,恍然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心魔,我心底最深的渴望啊。”

眼泪终于,还是没有落下,而是在她的眼中化成虚无。她的声音,第一次带着迷惘,“我最想的,就是不再孤单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人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我的身边,有爹爹有娘亲有阿凤,还有你,那个总是傻傻的,傻得叫人让不下心的墨引凰。”她怀中的身体,是那么的真实,却让她那么悲伤,这是她漫长人生中,最为复杂的一段,虽然她不肯承认,却始终存在在她心底的友情与亲情。“或许,我讨厌的一直是我自己才对。引凰,那个时候,如果我的实力更强就好了,强到让你爱的那个男人,到死都不敢背叛你,伤害你,让你流眼泪。强到可以保护你,保护阿凤,保护爹娘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都还会活着。”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入手的,是这样真实的温暖,让她舍不得清醒,因为清醒时候的现实,是那么痛苦。她将头埋在这女子温热的脖颈中,紧紧地,然后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地碎成一片一片,哽咽着,“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就算是假的,也圆了我这样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的梦。”身边的一切,都褪色成一片的虚无空白,她对她这一生,心底最深的复杂与柔软做最后的道别。

“再见,我的,从来都不肯承认的姐妹,我的另一个自己——墨引凰。”

114结丹(下)

这一日,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凌云宗辽阔无比的上空,天色忽然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而那静谧无比的黑暗之中,慢慢浮现出无数的闪烁着光辉的星辰,明亮无比。

凌云宗忙碌的修士们,却都惊讶地仰望着这样的天色,心中有说不出的嫉妒。

而就在这黑暗之中,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沉闷的雷声,轰鸣声中,一道亮银般的闪电撕裂长空,几乎耀花了无数仰头的修士的眼睛。而这道闪电,仿佛是开启了什么一般。那群峰林立的寂静天空之中,突然自鼎天峰的方向出现了一股灵气的漩涡,在急剧旋转,带着划破了空间的撕拉声中,疯狂地向着鼎天峰的一处俯冲而去。而那鼎天峰的地域,便传来一阵阵令人心生压抑的赫赫威压。

这股威压刚刚形成的时候,就见得凌云宗的各峰之中,迅速地亮起几道明亮的剑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无比清晰地直奔鼎天峰的方向而去,而更多的修士,却是站在各处,嫉妒地交头接耳。

“这是谁要结丹了?!”

“鼎天峰?这几年没有听说有哪位师叔修为到了啊。”

“笨蛋!你忘了!那位大名鼎鼎的血修罗可是鼎天峰首座真人的亲传弟子!”

“不会吧!她才多大?!”

这样的对话,在凌云宗之中随处都有,而就在这样不可置信的议论声中,那道灵气的漩涡慢慢消散,与此同时,就见得自那鼎天峰上,一道骇人的血光冲天而起,直入那黑暗不详的夜空,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击进群星之中,就听得仿佛是天空都在愤怒一般,夜空之中无数的雷电交加而起,而在雷电之中,那璀璨的群星仿佛是在血光之中再也坚持不住一般,一点一点地摇晃,然后,纷纷向着地面坠落。

而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星空一角,一颗星辰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又黯淡了下去。

整个血色弥漫的夜空之中,竟然呈现出一份群星陨落之景,那种苍凉,竟使得无数修士的心头,莫名地升起几分惊惧。

而就在这被陨落的星辰笼罩着得鼎天峰上空,就突然响起了一阵清亮深沉的龙吟,带着袅袅的余音,冲进每个人的耳朵。而那血夜的天空,就在这龙吟之中,慢慢散去,最后恢复了方才的晴空万里。

直到这时,众修士便知晓,那位鼎天峰不知何人的修士,终于是成功结丹了。然而回想起方才那人的结丹天香,却都相顾骇然。传说,只有专修杀戮之道的修士,方才会在进阶高阶修士的时候,出现这种带有血色的奇景。可是那群星陨落之局,却是大家头一次见闻。

而在这时,朝阳宫中的贺清平,遥遥地望着那罕见的天象,想到自己心爱的弟子,终于叹出一口气来。

那个初见还是个孩童的女孩子,当初第一次见他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比男子都要坚定的刚强。果不其然,如今这个孩子,还不到三十岁,便已然成为了金丹修士。而这,不单是在凌云宗,也是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这样的天赋,他却不能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束缚住她的翅膀。如果有可能,他反倒不再希望这个孩子的心中,再有任何情爱,而是能够就这样坚定地修炼下去,直到成为元婴、化神甚至大乘,成为宗门的支柱。

而他最心爱,爱之如子的弟子,终于是心思落空了。

贺清平苦笑起来。

他是韩白衣的师尊,然而,更是这整个凌云宗的掌教真人。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当初自己的师尊,在万众瞩目之中交付到自己手中的宗门更加重要,这是他爱护了一生的根基,他的全部的心思所在。这样的感情面前,是他与韩白衣之间如师如父的感情也不能动摇的。

墨沉舟,是能成为振兴宗门的种子,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任何其他的思绪,去扰乱她清净执着的道心。

即使那个人,贺清平看着一袭白衣风姿俊美,如今却望着鼎天峰的方向眼中几乎痛苦得溢出泪来的爱徒,心中却依旧难过地做了一个结论——是他的弟子,韩白衣。

想到这里的时候,韩白衣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向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贺清平看着弟子眼中流露的关切,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攥着,终于为他的弟子的未来,做出了决定。

而此时能够有资格站在鼎天峰之上的人中,端木锦却是一脸的急切,连连扒拉开想要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镇定的沈谦的手,一双眼睛向着墨沉舟洞府的方向看着,好半天都没有见到人影,他就大怒地看着沈谦,恨恨道,“都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有意无意地逼迫,沉舟怎么会这么急匆匆地想着要结丹。”想了想,他就难过地吸了吸鼻子,回想起自己结丹时重塑经脉时的苦楚,心疼道,“那孩子才多大呀,玩几年再结丹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地把那么大的担子压在她的肩膀上,难道是凌云宗的修士都死绝了不成?!”

别以为他真的那么傻。这几年这些事,沈谦有意无意地将墨沉舟带着出入高阶修士的所在,便是对阵高阶修士时也要她在一旁观摩,感受高阶修士举手投足的威势,还不是知晓墨沉舟心性刚强,不肯屈居人下,让她在这样的威势里激起了好胜之心,卯着劲奋力修炼,一刻都不敢懈怠,甚至连结丹,都这样着急。

听到他这样说,就见得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一名面容艳丽,如今脸上全是担忧的女修就也向着沈谦的方向不满地看了过来,正是沈岚。她的心中,也有埋怨。女儿小小年纪成为了高阶修士,她不是不骄傲。可是看看女儿这几年的辛苦和在诸宗令人惊惧,闻之退避三舍的凶悍名声,她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做人母亲的,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声平安喜乐,不求她成为多么厉害的人,她只是想看着她能够平安幸福,能出门在外时,不叫她提心吊胆,唯恐她在哪一次的争斗中受伤,陨落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心情,便是连身为父亲的墨九天都不明白。

每当听说墨沉舟名震诸宗的时候,墨九天的脸上,就是令沈岚烦躁的得意与骄傲。

就如同如今,那沈谦脸上微微带着喜悦的笑意。沈谦是真的感觉到几分喜悦,他是看好墨沉舟,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短短时间成长到这个程度。还有那方才的结丹天象,更是令他心中大喜。然而在端木锦愤恨,沈岚哀怨的目光中,他就不得不压抑着这股情绪,轻轻咳了一声方道,“结丹的痛苦,我们都是过来人,当然都知道。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莫非我就不心疼?”他微微一叹,苦口婆心道,“你们嫌她小小年纪就吃这样的苦头,莫非等得她长大一些,结丹时就不吃苦了?沉舟的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最是不肯服输的一个人!你们是希望她在外时是个不入流的筑基修士呢,还是希望她是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高阶修士呢?”

这话一出,就令得端木锦与沈岚一噎。端木锦砸了砸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便哼地一声转过了头去。而沈岚,却是目中含泪,将手边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也是担忧地向着墨沉舟洞府看着的小小女童拥在怀里,掩饰住面颊上明亮的泪痕。

一旁的一名俊秀绝伦的少年,见到这里却是微微迟疑,下一刻,就仿佛没有见到沈岚流泪的样子,又将目光落在了墨沉舟的洞府之上,目光灼灼。

就在这时,就见得那被绿色覆盖的洞口,突然微微一亮,无数的枝叶在这光线之中消融不见,而那洞口,便有一名红衣如火的美艳女修,慢慢地踏了出来,见到众人,便微微一笑。

见到她安然无恙,端木锦就是大声地松了一口气,遥遥地对着她急切地招手,“沉舟!快来,快叫为师看看!”虽然平时,和这个弟子打打闹闹,可是遇到大事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对她无比的记挂牵念。

在墨沉舟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任他反复打量之后,他的一双老眼一红,嗓子发涩道,“好!好!好!你没有事就好!”为什么修士结丹的时候,大多已然在筑基期蹉跎至少百年,莫非都不知晓进阶为高阶修士的好处不成?结丹哪里有沈谦说的那样简单?!不说结丹时的痛苦,就是那心魔,就使得无数的修士败下阵来,那些磨砺百年后的修士,才有心性毅力渡过心魔,一想到墨沉舟心性不定时心魔的凶险,端木锦就感觉喘不上气来。一旦结丹失败,会落到什么局面,谁有能说的好呢?

到底,不是他沈谦的弟子,再如何看重,都不会如他一般心心念念,倾力呵护。

墨沉舟见到端木锦这般,面色微微一暖,却是在端木锦的惊诧之中,郑重地在他的面前一揖到底,真心真意地说道,“若是没有师尊,就没有墨沉舟今日这般容易的结丹。一直以来,墨沉舟全仰仗师尊的爱护,今日一拜,是我墨沉舟,对师尊的全部心意!”说罢,便在端木锦不知所措中拜了下去。

三个头之后,她对着在一旁含笑而立的沈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感激道,“师伯这十几年来,一直对沉舟悉心培养,坚定沉舟的道心,今日一拜,从此师伯但有差遣,沉舟必定倾力相报。”她知晓端木锦因自己而对沈谦不满,然而却也知晓这是端木锦对自己太过在意所至。说实话,沈谦待自己,已然是竭尽心力,将所有能够提供的帮助都给了她。只不过性格不同,在沈谦眼中的好,看在端木锦的眼中,就是狠心了。

见她这般,沈谦的眼中也带着几分欣慰。他没有弟子,端木锦的弟子,就如他的一般。为了这个孩子,他却是费尽了心力,如今见她知恩图报,心中还是欣慰不已。

而此时,墨沉舟就转向泪水连连的沈岚,张了张嘴,想起她这一世带她的温柔,想到心魔劫中一家人永远的一起的景象,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却只是动了动嘴角,合身拜下,然后伏在地上不再起身。

沈岚见到这,哪里受得住,竟是泪流满面,上前将墨沉舟浮起,疼爱地抚摸着她的面颊,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一般。而墨引凤站在她的身边,也是仰着头心疼地看着墨沉舟。母女两人相对半晌,墨沉舟就将目光落在长大了许多,可是依然颇为可爱的,妹妹的身上,想到在心魔中她幸福的样子,就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就见得小孩子的眼中,全是孺慕地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

墨沉舟实在是没有忍住,一把将墨引凤抱起,便感觉到这个孩子,竟然叫自己都有些抱不动了。然而就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撒手,将面颊和墨引凤的蹭了蹭,笑着问道,“阿凤还记不记得姐姐?”一晃三年,正是小孩子忘性大的时候,便是她墨沉舟自己,都有几分不安。

“当然记得姐姐!”墨引凤却是笑得一脸的明朗,颇有了几分日后明快的影子,“阿凤最喜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