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青点头:“那你们先坐,我一个一个给你们量身。”
覃青拿着软尺轮流给三个女人量了身,记下他们的要求,说:“你们先挑选布料,然后我给你们设计版型,你们确定可以,我再给你们做,这样行吗?”
于女士说:“可以,先选布料,交了定金,然后让覃小姐给你们设计款式。”
这三人都没什么异议,开始挑选布料。她们三个对衣服面料比于女士要懂得多,可见是平时常做西服的。覃青觉得懂的人更好,比较好说话。这三人选的面料都是最好的,每套的价格都不低于二十万,这是覃青开店以来接到的最大的单。
李子烨忍不住面露喜色,师父接了这三单,今年下半年都不用接别的单子了。
第41章 感动
按照惯例,每套衣服在下单之后要交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三位女客人说没有见到版式,只愿意交百分之十的定金,又有于女士这个老客户在一旁作保,覃青禁不住大家七嘴八舌的侃价,最后同意只交百分之十的定金。
等客人都走了,李子烨有些担心地说:“师父,只交百分之十会不会太少了,这样连买面料的钱都不够啊。会不会跑单?”
覃青说:“应该不会跑单吧。她们每人都交了两万多,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先跟吴老板打电话问一声,有没有这个面料,没有的话还得让他帮我们进货。”这种高级女装面料在国内的需求量并不大,她估计面料商也是不会囤货的。
吴老板那儿果然没有,不过他答应替覃青去英国订购这些面料,只是需要等上至少半个月。吴老板又说,最近他刚刚从国外进完货回来,没有别的要买,得单独为覃青下订单,运费和关税都需要覃青自行承担。覃青等着急用,自然答应下来,这就意味着面料价格又高了,她只能少赚一些。
覃青抓紧时间为女客户设计版型,女式西服的版型比男装要丰富一些,可以在上装的衣领、下装的款式上做文章,况且对方的要求也并不拘囿于套装,可以是连衣裙,这样版型设计的范围就更大了。女装制作比男装更为复杂,因为它更注重装饰性,除了基本款式,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纹花边等装饰,做起来比男装更费时费工。不过覃青很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弱势,她不是专业做女装的,为了不画蛇添足,就尽量减少花纹的装饰,力求简单大气,在做工上尽量精致。
周末的时候,陶蠡想约覃青出去玩:“我带你去阳澄湖抓螃蟹去。”已经是九月份了,正是大闸蟹膏肥黄满的季节,最适合吃螃蟹了。每年不吃上几只大闸蟹,就枉为苏州人。
覃青有些心动,但是手头还有事没忙完:“不行啊,我最近接了几个大单,现在还没确定版式,非常忙。”
陶蠡说:“再忙也要休息啊。”
覃青说:“现在关键的是版式没有确定下来,我心里不太有底,出去玩也不会放心,所以还是等我把版式定下来再说吧。”
陶蠡听说这样,便不再勉强她:“你的西服版式一般不是固定的吗,客户很难做决定?”
“这次接的是女装,每位客户需要不同的衣服,所以我得重新设计。下周应该就能够定下来了。”覃青说。
“那行,你注意休息,晚上别太晚了。下周我再带你去吃螃蟹。”陶蠡说。
“好。”
又过了一个礼拜,覃青终于在女客户们的反复要求下将版式设计稿定了下来,这让她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面料一到,她就能够直接动手做衣服了。这三件衣服都定在春节前夕交货,今年是2月初过年,也就是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她要专心做这三套衣服,也不打算今年再接单,有人愿意等,那就明年再出货,等不及的只能去别家了。
周五晚上,陶蠡的电话如期而至,但是并非约覃青去吃大闸蟹的:“我这周有事,不能带你去吃大闸蟹了,下周吧。”
覃青说:“下周也可以。对了,你平时都穿什么颜色的衬衫和西服?”
陶蠡一喜,难不成覃青要给自己做衣服了?他一直都希望覃青亲手给自己做一套西服做生日礼物,然而她始终都没有提,心里别提多失望了,现在提到了,可不是喜出望外:“平时都是黑色或者灰色。衬衫基本上都是白色或者蓝色的。”
覃青问:“那小礼服一般都是黑色的对吧?”
“对,礼服基本上都是黑色的。”陶蠡说。
“嗯,我知道了。”
然而覃青并没有叫陶蠡去给他量尺寸,她把话题转向了别的,陶蠡忍不住问:“你问我的衣服干嘛?”
覃青说:“哦,没事,就是了解一下。”
陶蠡的胃口被吊起来,然后又没被满足,内心有些不满,拐着弯问:“下周是几号来着?”
覃青说:“国庆了吧,怎么了?”
“哦,没事。”陶蠡心想,覃青到底是装傻呢,还是故意在卖关子,“你给许俊逸的衣服做完了没有?”
“差不多了,许老师最近带着学生出去采风了,不在苏州,不然再试穿一次就可以了。”
“哦。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用给他试了,随便做做就好了,反正是免费的。”陶蠡提到这个还是非常不满。
覃青笑起来:“那怎么行,既然做,肯定就要做好,不然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吗。”
“你做的,肯定差不了。”
覃青忍不住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陶蠡说:“你上周没休息,明天该休息了吧?”
“嗯,打算和我妹妹出去逛街,买点东西。”
陶蠡表示很满意:“就该这样,要懂得劳逸结合。平时也要多起来走走,别老坐着,坐多了容易伤腰。”
“嗯。”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陶蠡挂了电话,让覃青去休息了。
第二天覃青带着覃虹去逛面料批发市场。覃虹还是头一回跟着姐姐去逛面料批发市场,看着各式各样的材质的五颜六色花布,覃虹显得有些兴奋,这些布料看着真好看啊:“姐,你平时都来这里买布料的吗?”
覃青说:“也不常来。我的面料基本上都是从固定店子进货的,有需要跟他们直说就是了,多的话,他们会给我送货上门。有时候有新面料,老板会告诉我来看看。我平时自己做衣服的面料,倒是都在这里买的。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面料,买回去我帮你做衣服。”
覃虹想了想:“今年冬天我想做件毛呢大衣,我自己买布料,姐你帮我做好不好?”
覃青点头:“当然可以,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跟我说一声就行。”
“嗯,昨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一个秋冬新款,有件大衣特别好看,你帮我照那个做就好了。”覃虹说。
覃青笑了:“行,回头告诉我是哪一款。这边是丝绸批发,我们进去看看。”覃青拉着妹妹进了一家丝绸面料店。
覃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哇哦,这么多,好漂亮啊。这个我喜欢,这个我也喜欢。”
“你看着喜欢的就买,我给你做衣服。”覃青自己则去看墙上展示的男装面料,仔细挑选着,波点的太活泼,不够庄重,斜纹的做领结又略显老气,做领结还是纯色的好,哪个颜色比较适合陶蠡呢?覃青一块块比较着。
陶蠡希望她给他送生日礼物,暗示得那么明显,覃青当然也不傻,大约他希望自己给他做套西服,但是时间太赶了,一个月根本就做不出来一套西服,而且要是提前给他量身,岂不是一点礼物的神秘感都没有了。想来想去,覃青打算送他一条领结和一条领带,这个她能做,做礼物也不显得夸张,礼轻情意重嘛。
“姐,你看这个好漂亮,你喜欢吗?”覃虹拿着一块翠蓝色带羽毛花纹的光面丝绸面料扭头去看覃青,结果发现覃青正在比较两块斜纹面料,便走了过去,“姐,这面料好像经常是用来做领带的,你买这个干嘛?”
覃青扭头看着妹妹:“对啊,买来做几条领带。你看是这个红色条纹的好,还是蓝色条纹的好?”
覃虹说:“这个要看什么肤色的人吧。你要不都买了,让客人自己去挑。对了,你好像也不卖领带啊。”
覃青跟妹妹撒了个谎:“以后我打算开展做西服送领带活动。”
“那就都买了回去。”覃虹说。
覃青想了想,还是挑了红色条纹的,送做生日礼物的,还是喜庆一点好:“先买点回去做样。”然后又挑了暗红色的纯色面料,打算用来做领结。
覃虹拉着覃青:“姐,你来看,我觉得这个面料超级漂亮,翠蓝色的,衬你的皮肤应该特别合适,我想买下来送给你,你做旗袍穿肯定好看。”
覃青摇头:“我不要,我从不穿旗袍,也不会做。”旗袍是最彰显女人身段的,覃青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哪里还愿意穿旗袍去展示自己的身材。
“那我买下来去别的店里做。我也要买一件做旗袍,咱们一人一件好了。”覃虹不等覃青反对,就叫店家拿尺子来量布匹了,她现在转正了,每个月拿到手也有四千好几的工资,给姐姐买点礼物还是不在话下的。
覃青见妹妹执意买了,只好说:“那我试着做吧,可能没有别人专业做旗袍的那么好看。”
覃虹笑了:“我就知道姐姐最能干了。这个也不着急,慢慢做,先忙你的正事。”
覃青买了面料回去,开始做领带和领结。领带和领结作为西服的配套装饰品,覃青也是花了心思去学的,只是做得不多,因为这东西小,又特别讲究,费料费工,她也没想过做出来挂店里卖。
覃青为了做好这条领带和领结,颇费了一番心思,用了三四天才将东西做好,然后又费了点工夫去包装品市场挑了一个盒子,将领带和领结都装起来,再用玻璃纸包好,礼盒就做好了。国庆节放假,覃虹本来建议姐姐一起去黄山玩,放松几天,覃青说她有事,去不了,让覃虹自己去。覃虹不愿意一个人去,最后到上海同学那儿玩去了。
国庆节这天,覃青给李子烨放了一天假,自己在店里守了一天,毕竟国庆节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店里虽然可以不开门,但也应该开着,这是商场里要求的。
陶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店里:“你今天还在开店?”
覃青说:“嗯,我今天让子烨休息,明天我休息。”
陶蠡说:“那好,我明天一早来你家接你,带你出去玩。”
覃青没有拒绝:“好。”
陶蠡等到半夜,以为覃青会在十二点发信息给他祝贺生日,但是并没有。他心里略有些失望,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开车去接覃青。覃青打扮一新出来了,穿了条他从未见过的红色裙子,披散着长发,美艳不可方物,陶蠡郁闷了一晚的心情终于开解了,起码覃青还是很重视与自己约会的。
上了车,覃青递上来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陶蠡接过盒子,居然还有礼物,他感动得想哭。
第42章 约会
陶蠡低头拆礼物盒子,激动得手心里冒着汗,所以怎么都撕不开粘在包装盒上的透明胶带。覃青见他低头弄了很久都没弄开,觉得有些窘迫,说:“要不要我帮忙?”
陶蠡抬头朝她笑了一下,将盒子递给她:“谢谢!”
这盒子是覃青自己粘的,自然容易找到窍门,很快就撕开了。陶蠡拿过去,打开包装盒一看,翻出精致的领结和领带各一条,简单大方,质感柔软丝滑,做工精致,实在是精美。陶蠡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爱不释手:“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覃青抿嘴笑:“嗯,我是穷人,买不起礼物,只能自己做了。”
陶蠡笑逐颜开:“不要买,亲手做的我更喜欢。青青,没想到你这么用心,我太喜欢你的礼物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最有诚意的礼物,谢谢你!”
覃青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喜欢就好。”
陶蠡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点可惜,今天没穿衬衫,否则一定要戴起来不可,他将礼物装好,放在车前台上,不用抬头就能看到,然后启动车子:“太喜欢了。走了,我们出发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领带和领结,你真能干,青青。”陶蠡的心情就好比车外的秋阳,暖得都能开出花来。
覃青窘迫得简直都不想和陶蠡坐一辆车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坐车了:“这些都是触类旁通的,很简单。今天你的朋友们也会替你过生日吧?”
陶蠡哂笑:“他们都出去玩了,没人在苏州。假期过生日就这样,朋友们基本都不在,很少有人为我庆祝生日,有良心的会准备一份礼物,打个电话,没良心的连电话都忘了。”
覃青没有说话,她一向很少过生日,偶尔收到弟弟妹妹的生日礼物时也还是高兴的,看样子男人也不例外,喜欢收到礼物,喜欢被人牵挂,喜欢自己受人重视:“今天去哪里?”
陶蠡说:“上上周就说了去吃螃蟹,到现在都没兑现诺言,还是请你去吃螃蟹。”
陶蠡开着车出了城,往阳澄湖的方向开去。十一期间,不管是城里还是郊区,到处都挤满了人,正值大闸蟹丰收的季节,只要是有养蟹的地方,就都是人。阳澄湖名气大,人自然更多,湖边的养蟹场停满了车,都是从市里过来吃螃蟹的游客,还有很多人特意从上海和南京赶过来。
陶蠡带覃青去了一户农家乐,这家倒是够清静,外面没有停车。陶蠡从车上下来,还特意将覃青送他的礼物放到后备箱里去了,说是怕人偷了。覃青心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一条领带而已,又不是苹果手机。
“我常来这家吃螃蟹,早跟老板预订好了,今天可以在这里吃螃蟹吃个饱。还可以自己跟着老板一起出湖打捞螃蟹。”陶蠡显然是有备而来。
覃青看着湖边被柳荫环绕的院子,用竹编篱笆墙围墙,院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的迎客灯笼,房子是青砖大瓦房,窗明几净。院子里养着两只大白鹅,见人来伸长了脖子尖叫,一只浅黄色的土狗站起来,见到人深沉地看一眼,摇摇尾巴,又趴了下去,继续睡觉。
陶蠡对覃青说:“进来吧,他家的狗很温顺。”
女主人从屋里出来,看见陶蠡,堆上笑脸:“陶先生到了啊。快请进来坐。”
陶蠡说:“老板娘好。我们坐在葡萄架下好了,吹吹风。”
“可以,进来吧。”
院子里的视野极为开阔,站在院子里,便能够看见银光粼粼的湖面,湖中间树立着用密网拦成的篱笆,大概是各家蟹农分出来的蟹田。还有不少大鸟在水面上滑翔,然后轻巧地落在湖中插着的栏杆上。金风徐来,令人分外舒畅惬意。覃青很喜欢这儿的环境,有点像在老家的感觉,只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个季节回老家了,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亲切:“这儿好漂亮。”
“对,在这儿特别放松,我每年都要过来几回。”陶蠡领着覃青在葡萄架下坐下。
女主人端着茶和水果点心上来了:“陶先生现在就给你们做饭还是晚点?”
陶蠡说:“晚点吧,我们想去自己捞螃蟹,可以吗?”
“当然可以。等我家老谭回来,他去村里拿菜去了。陶先生,这位是你女朋友吧?你女朋友真漂亮。小姐,我们这儿的菜全都是农家自产的,没有农药,没有污染的。陶先生都是知道的,他经常来我们家吃饭。”女主人真是个热情的人,迫不及待地向覃青推荐自己家的特点来。
覃青红了脸:“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女主人愣了一下,呵呵笑:“哦,哦,理解,理解。你们慢坐,我就不陪了。我还要去忙,刚杀了一只鸡,正在拔毛,鸡是我们家自己养的,正宗土鸡。”
覃青点点头,笑着说:“好,你去忙吧,辛苦你了。”
陶蠡端着茶杯,看着覃青笑:“你别介意,老板娘这人特别热情,心眼不坏。”
覃青笑笑,把眼睛转向澄澈碧绿的湖面,苏州的湖不少,她见得多了,但是没有一个湖泊能够像阳澄湖这样清澈如镜的:“这湖里养了很多螃蟹?”
陶蠡起身,走到湖边:“对,多得数不清。但也还是不够卖。”
覃青跟着过去,发现水面真是清澈得可以见底,湖底水草丰茂,油油的招展着:“螃蟹在哪儿?”
陶蠡说:“就在这水草里吧。晚点等老板回来了,叫他带我们坐船去捞。你喜欢吃母蟹还是公蟹?想吃什么就捞什么。”
覃青说:“我都行。”
“那就母蟹吧,现在是母蟹最肥美的时候。”陶蠡说。
他们等了一会,老板骑着摩托车回来了,车坐后面挂着两大筐子蔬菜瓜果,老远就跟陶蠡打招呼:“陶先生来了?”
陶蠡说:“对,就等你来捞螃蟹呢。”
“好,就来。”
不多时老板去开自家的机动船,准备带着陶蠡和覃青去湖上。临上船前,陶蠡递给覃青一支防晒霜:“抹点防晒霜,湖面上紫外线太强了,当心晒伤。”
覃青惊讶他的周到,接过来抹上:“谢谢。”
陶蠡说:“胳膊和腿上都抹上,裸露的部分都要抹。”
覃青抹完了,递给陶蠡:“你也抹点吧。”
陶蠡拿过去,胡乱擦了点在脸上和脖子上,说:“我们男人晒黑一点不要紧。”
覃青看着他颈侧没抹开的防晒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儿还有一点没抹开。”
陶蠡用手擦了一下,但是还没擦到,覃青只好拿着他的手点在那儿:“是这儿。”
陶蠡笑了:“要不你帮我抹开算了。”
覃青红了脸,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整张脸却慢慢红了。
陶蠡看着她的侧脸,强忍住亲一口的冲动:“好了,我们上去吧。”
机动船突突突地驶入了湖中央。覃青坐在船舷边,头上戴着老板娘给她的草帽,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裙裾飞扬起来,别提多么舒适了。陶蠡则拿着手机一个劲地给她偷拍。
覃青扭过头来,看到陶蠡的动作,张开五指挡了一下:“别拍。这螃蟹在哪里,我们怎么捞?”她好像没看见船上有网兜和网。
谭老板说:“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谭老板将船减了速,缓缓停下来。陶蠡指着湖面说:“看见那只瓶子了没有,螃蟹就在那儿。”
覃青看着水面上浮着的一只塑料瓶,还是有些不明白。陶蠡收了手机,探身将瓶子抓到手里,往上一拉,先是绳子,然后有一截深绿色的圆形网兜露出水面,覃青有些明白过来:“这网是很早就下了的对吧?”
谭老板说:“对,我们八月份就开始下网兜了。螃蟹自己会爬进去,收的时候过来收网兜就行了。”
陶蠡继续拉着网兜,拉出了一大截,突然说:“快看,螃蟹!”
“在哪儿?我看看。”覃青赶紧凑过来,船身一侧,顿时摇晃起来,覃青没站稳,往前倾去,扑在了陶蠡身上,覃青猛地惊叫起来,“啊!”
幸亏陶蠡站得稳,没被撞下水去,他反过一只手揽住覃青,忍不住哈哈笑:“青青,你慢点。”
谭老板说:“别怕,这船够大,不会翻的,不要太快了,慢一点。”他说完朝另一侧挪过去,稳住了船的倾斜。
覃青吐了一下舌头:“我忘记是在船上了。”她从小也是坐惯渡轮的。
陶蠡的手不松,安慰她:“没事,你慢慢站起来。”
覃青扶着陶蠡的腰,慢慢站稳了:“好了,你松手。”
陶蠡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覃青弯下腰,缓缓将手挪到船舷上,然后抓着船舷蹲好了:“可以了。”
陶蠡继续拉网,螃蟹越来越多,陶蠡轻轻一抖手里的网,挂在上面的螃蟹就掉下去了。等到七八米长的网兜都拉上来,下面已经装了一兜张牙舞爪的大螃蟹,看得覃青兴奋不已:“好多!好大只!”比她平时在超市里见到的大螃蟹还大只。
谭老板得意地说:“今年我家的螃蟹在整个阳澄湖都数得上号。你们有口福了。”
覃青问:“这一网兜有多少只啊?”
“四五十只总是有的。你们要吃多少就抓多少,剩下的扔到湖里去。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们捞。”谭老板将陶蠡提着的网兜底部解开,一兜子螃蟹全都落在了船舱里,那些横行的家伙四处爬起来,覃青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陶蠡将网兜扔回水里,然后蹲下来挑螃蟹:“我们中午只吃母的,不要公的。”
谭老板说:“公的现在也不到吃的时候,再过个把月就能吃了。”农历八、九月母蟹成熟,十月公蟹成熟。
陶蠡抓了一只最大的母蟹,朝覃青炫耀:“大不大?”
覃青兴奋难耐地点头:“真大。”
陶蠡朝她挤眼:“今天放开了肚皮吃,管饱!”
覃青抿嘴笑,螃蟹再好吃,也不能敞开肚皮吃,这玩意儿性寒,点到为止就好。
陶蠡说:“青青,你抓一只,我给你拍照。”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覃青看了一下,挑了一只爬到外沿的螃蟹,举起来,陶蠡用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不由得笑道:“这是典型的美女与野兽。”
覃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