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谭树因为这件事情找上夏琴,口口声声的控诉夏琴虐待他的宝贝儿子,而有了儿子的夏琴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男人的去留,就一句话:你觉得舍不得的话现在领回去!但是,丑话说在前头,领走了就送不回来了!

杨谭树能将这个无能的三儿子领回家吗?当然不可能!他们家已经彻底败落,没有铺子,想开个私塾,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可哪家愿意把孩子送到他们这种名声臭不可闻的父子身边,只能是帮人写写信,读读信什么的混口饭吃,哪里还能把这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三儿子领回家增加负担——家里还有还几个只会吃,却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的人呢!他只能摇摇头,灰溜溜的离开了夏琴家,将当没有那个儿子了。

“那个人怎么就那么的不长进啊!”阿勋是知道杨礼斌这个人的,他有的时候也会上自家的小酒馆喝两杯,当然被夏琴堵在他们家酒馆前面收拾的事情也屡有发生,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人为什么就打不怕呢?一次两次说是糊涂,可都已经多少次了,怎么会不思悔改呢?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明白什么是长进,杨礼斌就是那种人。”杨礼斌就算是这样过一辈子蝶翅都不会意外,相反,有一天,他忽然变好了,反而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这样也挺好的啊!”娇娇笑呵呵的道:“无聊的时候看夏琴阿嬢收拾他也挺有意思的,比被阿妈栓在家里学绣花好玩多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阿勋白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想和她说什么。

“对了,蝶翅,我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娇娇想起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笑嘻嘻的道:“我阿爸说今年的火把节要带我和阿哥去威楚的亲戚家过,他们那边是阿细人(彝族一支),过火把节可热闹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

白家人也过火把节,不过他们的火把节和彝家人不是同一天,也没有彝家人那么的隆重,蝶翅闻言忍不住的有些心动。

“蝶翅不去!”阿鹏不等蝶翅说话就给蝶翅做了决定,道:“我干爹说过了,今年的火把节要来接我们两个过去。”

蝶翅闻言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帕果倒是说过要带他们到洱源过火把节,要是自己不去的话,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这样啊!”娇娇失望的接过蝶翅削好的泡梨,咬了一口,道:“要不这样,我和阿爸说一声,不和他去威楚,也跟你们一起去洱源吧!”

阿鹏脸色一苦,本能的就要反对,他可不愿意在大过节的时候和娇娇混在一起,那多扫兴啊!但是…阿妹温柔的眼刀让他只能闷闷的道:“随便!”

? 第五十三章 火把节(一)

彝家人的火把节是在六月二十四号开始,然后需要通宵达旦的玩乐三天三夜,帕果早早的就和杨谭林商量了,提前一天过来接阿鹏和蝶翅。

六月二十三的一大早,帕果就骑着马到了杨家,而比他到的更早的是和家人商量好,昨天就到杨家会和的娇娇,不放心蝶翅、天不亮就刚过来的阿勋和缀在阿勋身后、立志给阿勋当尾巴的阿南。阿鹏虽然恨不得将这三个碍眼的家伙一脚一个都踢到洱海里面去,但在杨雪素的眼刀和蝶翅的温言劝说下,只能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要带三个拖油瓶的残酷事实。

帕果到的时候杨雪素和阿奶正在给蝶翅和娇娇去掉手上缠的布条,露出红彤彤的指甲和半截手指,白家人的火把节是为了纪念六诏时期邓赕诏主的妻子柏洁慈善夫人。在火把节的头一天,妇女和孩子要用一种凤仙花根捣烂,将指甲和半截手指染成红色,这是为了纪念当年听说火烧松明楼,闻讯赶来的柏洁夫人用双手将丈夫的尸骸从松明楼的残骸中挖出,鲜血淋淋的双手。

蝶翅迎着晨光看着血红色的双手,摆了一个“九阴白骨爪”的姿势,觉得很血腥、很酷,然后自己觉得好玩,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娇娇不明白蝶翅为什么忽然笑,她学着蝶翅也摆了那个造型,却怎么都不觉得好笑。

“你不觉得手上像是沾了血吗?”蝶翅将手递到娇娇眼皮子下面,很期待她的反应。

“像就对了啊!”娇娇眨巴着眼睛,一点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本来就是纪念柏洁夫人的“血手”,像才正常,要是不像就不对了。

没有共同语言!蝶翅撇撇嘴,闷闷的将手收了回来,忍了又忍才没有给她讲九阴白骨爪的故事,不是担心她害怕,而是害怕她听了之后异想天开的要学功夫。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帕果从杨雪素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装着蝶翅和娇娇这几天的换洗衣服,大声的叫道。

“好了!”齐齐的回答之后,五个人兴高采烈的爬上停在大门口的马车,笑呵呵的和出来送他们的大人挥挥手,帕果就赶着马车带着他们往洱源走。

喜州到洱源和到叶榆城是相反的方向,距离也稍远一些,不过孩子们心情好,更兼帕果带着头,大家一路唱着歌,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帕果的家里。

虽然和帕果一家都已经很熟悉了,但蝶翅却极少到帕果家,上一次到他们家是两年前帕果的大女儿玛娜出嫁,过来做客的,这一次刚好是第二次。帕果家住的也是一个四合院子,不过与白家人不一样,院子两面房,两面是墙,他们的墙上都是土红色,有的地方添了些黑色的花纹,看起来厚重而又朴实,黑色和红色在彝家人的生活中是最常见的颜色。

他们住的是土掌房,全部是用土基建造,也是两层楼建筑,与白家人不一样的是,他们一楼除了厨房和堂屋之外,其他的房间极少住人,一般用来堆放粮食和杂物,人多是住在二楼,楼上也不会像白家人一样有什么回廊,但一定会有一块平平整整的平台,那是用来晒粮食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收玉米和辣椒的季节,要是秋收以后,金灿灿的玉米和红彤彤的辣椒就会被编成一串一串的挂在墙上,既方便晾晒又不占地方。

帕果将马车停在院子外面,几个人笑哈哈的就跳了下来,一窝蜂的往院子里面挤,都想第一个冲进去。

帕果家早已经做好的招待客人的准备——一头已经杀好,去毛,并烤得金黄的山羊正放在一块硕大的砧板上,帕果的老婆海娜正在将它砍成小块放到锅里去煮;帕果的小女儿玛琪站在火盆边,熟练的翻动着串在竹竿上的鸡,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正散发出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让一路过来肚子都有些饿了的人都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使劲的咽口水;特意赶回家过节的玛娜正在厨房里忙碌。

“都来了啊!”海娜扬起笑容,看着自己的干儿子,笑着道:“阿鹏,快点带你的朋友和蝶翅去井边上洗洗手,马上就吃饭。玛琪,鸡好了就撕了上桌。”

“好嘞!”玛琪应着进了厨房,拿了三四个盘子出来,利落的将烤好的几只鸡撕成几大块,就摆在院子里早就准备好的桌子上,而厨房里面听到声响的玛娜也不用人招呼,就快手快脚的炒了几个菜,再加上早就已经炖好的牛肉,热腾腾的一桌子饭菜在几个人洗手间就已经准备好了。

“先啃个鸡腿!”玛琪将盘子里的鸡腿先递给蝶翅和娇娇,笑呵呵的道:“我今天一大早就杀鸡烤鸡,你们尝尝好不好吃。阿鹏,你们等等阿哥他们回来再一起吃。”

阿鹏咽了一口口水,眼馋的看着蝶翅和娇娇快乐的啃了起来,分心问道:“阿哥他们去什么地方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帕果的两个儿子甲亚和布拉,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和帕果一个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只是还没有留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也还没有满脸的横肉,现在看起来倒很是威武,但是蝶翅百分之百的肯定,再过几年脸上的肉稍微多一些,松弛一点,又是两个满脸横肉,半夜出门让人误以为是土匪的家伙。

这两个人对阿鹏很好,像是对亲弟弟一样,而对蝶翅就更好了,还说蝶翅弥补了他们没有妹妹的缺憾——玛琪因为这句话当场就将两个人的脸都挠花了,什么叫做没有妹妹,她难道不是姑娘家吗?

帕果当时笑弯了腰,海娜更是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你是姑娘家,可是你那个性子和你阿姐一样,比男人还要厉害,哪里像蝶翅,文文静静的,一看就让人喜欢。

玛琪虽然很不满,可她也是喜欢蝶翅的,想了又想,也就释然了。

“我们回来了!”玛琪都还没有回答,就听见甲亚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然后就见两个人进来,每人手上拎着一个竹编的笼子,里面分别装了两只松鼠,正瞪着一双仓皇的小眼睛,缩在笼子的一角,动都不敢动。

“蝶翅来了啊!”布拉欢喜的将手里的笼子凑上前去,道:“这是我们专门给你们抓回来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啊!”

“喜欢!”蝶翅笑着点头,但却没有去接——她手上还拿着鸡腿呢!

“喜欢就好!”甲亚笑哈哈的道:“你和娇娇回去的时候一人带一对回去养着玩,这东西好养得很,喂它们玉米就可以。”

“谢谢阿哥!”蝶翅欢喜的点点头,然后道:“阿哥,你们一定也很饿了,快点洗手过来吃饭吧!”

“好!”甲亚笑着应声,哥两个很快就洗了手,和炒好了最后一道菜的玛娜一起过来,大家也不相互客气,都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吃晚饭,甲亚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挑选火把,虽然临时多了三个跟屁虫,但帕果准备的很充足,他给孩子们整整准备了二十多个火把,蝶翅对那种比自己的手臂还粗,有两米多长的火把不感兴趣,虽然玩起来很过瘾,可是她的力气可没有那么大,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了最小的几个,娇娇则和阿鹏他们几个争抢那最粗最大的火把,最后还是玛琪拍板,将那个最大的给了娇娇,把她得意呀!

“娇娇,你扛得动吗?”蝶翅试了试,很沉,扛一会没有问题,可是时间长了真是够呛,就笑着问一脸得意的娇娇。

“扛不动也要最大的!”娇娇理所当然的道,自己累一些不要紧,要一个最大的火把才是最重要的。

“那要了有什么用?”蝶翅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道:“你还是和我一样,挑自己能够拿得动的,不要到时候因为火把太重,玩都玩不了了。”

“那这个火把给谁啊?”娇娇也觉得蝶翅说的有道理,可是要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火把给阿鹏他们任何一个她都十分的不甘心,她宁愿自己受累,也不愿意给这三个总是和她作对的家伙。

“当然是给甲亚阿哥啊!”蝶翅倒没有偏向阿鹏他们中的哪一个,而是理所当然的道:“甲亚阿哥是年纪最大、力气最大的,把最大的火把给他是最好不过的。”

“就照你说的!”只要不是给阿鹏他们娇娇就没有意见,她快乐的将火把递给甲亚,笑呵呵的道:“这个最大的火把就给甲亚阿哥,你可不能让给他们啊!”

“知道了!”甲亚笑着接过火把,道:“我就知道娇娇最好了!当然,我们蝶翅也很好,知道心疼哥哥们。”

知道最大的火把不可能落在自己手里,眼巴巴的看着娇娇手里火把的三个人收回了忿忿的目光,然后各自挑选了两三个火把,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他们将火把放在二楼的平台上再晒一晒,等到明天烧起来会更好一些。

“我们去给牛洗澡,然后给它带花环吧!”火把已经分配好了,甲亚带着他们去给自己的黄牛上妆去了,火把节的时候彝家人要举行很多节目,斗牛就是其中一项,要上赛场的黄牛不但要精神抖擞,还要干干净净,戴上花环。

“好!”所有的人都乐哈哈的应着,虽然还没有到火把节,可是节日的气息已经渗透了他们的神经…

? 第五十四章 火把节(二)

牵着帕果家的那头挑选出来的牛到河边给它认认真真的洗了一个澡,又牵着去了山坡那边给它编了花环带上,然后几个人又在山坡上玩闹了半天,甲亚还到附近的地里掰了些新鲜的玉米过来烤了吃,直到太阳西下的时候,在甲亚的带领下,一群人又回到了帕果家里。

这个时候家里又多了好几个人,蝶翅只认识玛娜的丈夫阿呷,他正抱着他们才半岁的女儿和帕果说话,而海娜正在和另外的几个最大不过十六七岁,最小的也有十三四岁的男女说话。

“老表,你们回来了!”其中的一个女孩见到甲亚们进来,眼睛一亮,立刻抛下其他人冲了过来,她的肤色比所有的女孩子都要黑一些,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更显得洁白,嘴角的两个酒窝更添了些甜美的感觉。

“表妹,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甲亚笑哈哈的道:“不会是怕过来早了要帮着阿妈做事,所以故意来得晚了吧?”

“才不是!”女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在过来的路上见了一只麂子,阿爸和阿叔打了麂子,这才耽搁了时间。今天晚上时间是来不及了,明天就能吃麂子肉了。”

“只是吃不上煮的而已,阿姑还是切了些炒吃。”又过来一个和阿鹏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他看起来也够黑的,除了五官不够深邃,和黑人有的一拼,他笑呵呵的道:“阿姑还腌了一些,阿叔和阿爸他们正在火塘边挂着,过几天你们就有新鲜的麂子干巴吃了。”

“麂子干巴什么时候没得吃?”玛琪可是一点都不稀罕什么麂子干巴,道:“每年阿舅都会从好多过来,什么时候都有的吃,哪里有新鲜的麂子肉好吃。”

“这是我表弟海林,十三岁,表妹海燕,十六岁,和阿妈说话的,大一些的那个是海英也是十六岁,小的那个是海花,十二岁,那个表弟叫海龙,十七岁,他们都是特意过来过节的。”甲亚笑着给阿鹏他们介绍,当然也不忘将阿鹏他们介绍给这两个人。

蝶翅知道海姓是彝族常见的姓氏之一,也知道他们应该是海娜两个弟弟家的孩子,是在甲亚介绍她的时候很客气的朝着两个人笑笑。,没有多说话。

“你就是蝶翅啊!”海燕上下打量着蝶翅,笑眯眯的道:“表姐说的没错,你长得真的是很漂亮,可惜就是太白了些,要是能够黑一点的话就更好看了!”

蝶翅笑笑,没有接她的话,这话不好接啊!彝家人以黑为贵,以黑为美,自然是欣赏像海燕这样有着黝黑肌肤的女孩,可她是白家人,虽然白家人没有几个能有像她一样细嫩白皙的肌肤,可白家人却有着崇尚白色,以白为美的传统,文化有差异,审美观不同,怎么比啊!

“傻丫头,蝶翅是白家人,要是像你一样黑的话可就不好了!”听到声响,和两个长得很像,年纪也相差不多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的帕果笑着拍拍海燕的头,道:“相反,要是你想蝶翅一样白,一定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受男孩子喜欢。”

“我才不和你说呢!”海燕娇俏的朝着帕果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过来拉着玛琪道:“表妹,我今年一定要找到一个合意的阿表哥,你一定要帮我啊!”

“好!”玛琪笑着应承,然后道:“表姐又能唱又能跳人长得也美,一定可以找一个合意的阿表哥的!”

“那我呢?”海英凑过来笑咪咪的问,她和海燕相差不到半岁,什么都喜欢相互比较,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要比较的还有找到的男伴。

“你也一样啊!”玛琪和海燕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但也不能让海英有被冷落的感觉,也是笑脸相迎,不好光是看她和海燕手拉着手,却只是和海英面对面就知道,她是偏向海燕的。

“唱歌我是比海燕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别的地方我可比她更好。”海英眼珠子一转,道:“今年的赛装节上我比海燕出彩多了,好多小伙子都在打听我的名字,抢着和我对歌,和我说话呢!只不过我没有多理睬他们就是了。”

赛装节是彝族一个很特别的节日,说白了就是看哪个姑娘穿的衣服更精致,更漂亮,要知道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从织布、缝制、绣花到完工上身,都是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精心绣制的,赛装节上出彩的姑娘一定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海英这一句话就说明她的针线比海燕要出色很多。

“我知道表姐一向心灵手巧,阿妈总是说要我向表姐学呢!”玛琪虽然比海英海燕小好几岁,可海家住在山里,海家兄弟平时以打猎为主,她们的阿妈在家里务农,接触到的不是在家里种田的,就是在山上打猎的,都是些没什么心眼的人,那里比得上玛琪会说话,被玛琪这么一说,海英就乐得笑弯了眼,只觉得玛琪是最贴心的好妹妹。

海燕不服气的要反驳什么,却被玛琪捏了捏手,撇撇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也暗自下了决定,明天一定要将海英给比下去才行。

“蝶翅啊,晚上让甲亚和布拉给你见识一下我们彝家的跳菜,你恐怕还没有吃过我们彝家的跳菜吧!“帕果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这两堂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们两人同岁,从小就被两家的大人放在一起比较,没有点矛盾是不可能的,好在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长几岁,更懂事一些,自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跳菜?蝶翅把头摇像是拨浪鼓似地,连忙推辞道:“我不敢吃跳菜,还是不要了!”

什么跳菜?不就是油炸蚂蚱嘛!蝶翅对这道名菜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每年稻谷成熟的季节,也是蚂蚱横行的季节,阿鹏经常会拉着她去田间地头抓蚂蚱。每人拿一只袖套,一头随意的扯一根草栓死,另一头捏在手里,抓到一只蚂蚱就把它放在袖套里面。他们一般都是在清晨出去抓蚂蚱,那个时候天气相对要冷一些,露水也很重,蚂蚱基本上是跳不起来,也不跳的,说是抓,其实和“捡”差不多。

它们会乖乖的趴在植物的枝干上,见到人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挪一挪,躲到枝干的后面,以为那样就能够躲开人的视线一样,。一根枝干上可能会有排成一排的好几只蚂蚱,他们可以顺着一只一只的将它们抓起来,放进袖套,最好笑的是就算是看到了人,也看到了头尾相连趴在一起的其他蚂蚱已经被人给抓了,没有被碰到的蚂蚱顶多也只是抱着枝干转圈子,而不会跳走飞走。那个季节也是蚂蚱交配的季节,经常能够抓到一对正抱在一起的蚂蚱,肥大一些的自然是雌蚂蚱了。抓蚂蚱一定要掌握好时间,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渐渐热起来的时候,蚂蚱就又跳又飞的,抓不到了,要抓的话就要等到吃过晚饭,天气渐渐转冷才行。

将蚂蚱抓回家来,荷花妈会将大锅洗干净,然后将火烧得旺旺的,等锅已经很热的时候,拿起锅盖,将袖套的一段伸进去,慢慢的,用力的抖动,将袖套里的蚂蚱弄到锅里面,然后将锅盖盖死,不时的用一把扎好的稻草快速的伸进锅盖里翻炒一下,然后又将锅盖盖好,经常会有机灵一些的蚂蚱趁着掀盖的一瞬间跳出来,或者干脆抓着稻草出来,不过眼疾手快的荷花妈会将这些试图逃脱的蚂蚱又抓回锅里,让它们无法逃脱。如此翻炒几次之后,蚂蚱基本上就都已经是死翘翘了,那个时候就将它们起锅,随便用一个盆什么的装好,再做清理。

这个时候的蚂蚱不再是青绿色,而是棕黄色,将蚂蚱的翅膀和那带着锯齿的大腿去掉,放在一个大大的簸箕里面晾晒一两天,再用菜油一炸,少少的撒一点点盐巴,杨谭林和阿德喝酒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道菜了。估计是这东西活着的时候又能蹦又能跳,所以才给去了一个很独特的名字——跳菜。

抓跳菜蝶翅倒是喜欢和阿鹏一起去,叫上隔壁的差不多年纪的几个孩子,倒也是一乐,要是遇上某一家人正在收割水稻,又正好割到最后的拿几排的时候,他们就等在田埂上,眼力好,手又快的话,几分钟就能够抓到几百只,有的时候还能够见到和小螃蟹一般大小,全身翠绿的可爱的小青蛙,但也要很小心,因为田埂上有一种名为“han qi”的草,那可是一种会咬人的草,一把抓上去的话就仿佛在瞬间被很多的针扎到肉里,看不到任何的伤口,甚至连红点都不见,可是手上却总是有很多地方又疼又辣,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消退,那种草在田埂上还不少。

但是要让蝶翅将那个看起来张牙舞爪的蚂蚱丢到嘴里吃,她可是谨谢不敏——她可担心那些小家伙进了胃里之后就像孙猴子一样捣腾,就算不捣腾,她也没有勇气吃虫子。当然,除了跳菜之外,白家人还有很多特色的“虫菜”可以吃,譬如说木头里面的“柴虫”,一声声叫个不停的“知了”,竹子里面的“竹虫”,都是些下酒好菜,也都是所以,一听帕果的话,蝶翅就吓得连忙拒绝,她对大多数人都十分喜爱的“跳菜”可没有兴趣。

“傻丫头,我们的跳菜和你们白家人的跳菜完全不一样,不是油炸蚂蚱!”帕果自然之道蝶翅有的时候还真的是不像白家人,不吃生皮(蝶翅:笑话,我又不是你们这些生番,怎么吃得下生肉?),也不吃虫类,真不知道她随了谁。

“那…”蝶翅想了又想,不是很确定的道:“要不然试试?”

蝶翅的话配上那很有些担忧的表情让帕果大笑起来,甲亚几个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海英不高兴的看了蝶翅一眼,不明白这个瘦瘦小小,又白得难看的小姑娘为什么能够让帕果一家这么关心,还抢了她的风头…

注:那种会咬人的草只在大理见过,叶片椭圆形的,很小,虽然没有看到有什么锋利的刺,可还是被咬了。记得当时灯一把抓在那草上,又疼又辣的折腾了一天,最那种草的厉害算是见识到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han qi”是白族话的发音,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用汉语应该怎么叫。

? 第五十五章 火把节(三)

原来彝家人的跳菜是这样啊!蝶翅目瞪口呆的看着甲亚、布拉和兴致来了,也客串一把的海家舅舅,终于明白了彝家的跳菜和白家的跳菜,名称一样,可内容却完全的不同。

晚饭照旧是在院子里面吃的,不过海娜招呼他们坐下来的时候,桌子上除了每人一副的碗筷、酒碗,以及摆在桌子正中央的酒坛子之外,一个菜都没有。

帕果站在一旁,高喊一声“上菜喽~”,然后就吹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唢呐,阿呷也吹起大号,海林,海龙则敲起锣鼓,随着这热闹非凡的调子响起,甲亚和布拉手持摆满了菜肴的托盘,从厨房里一步一步跳着欢快的舞步走了出来,他们哥两围着坐在桌子边的人跳得十分起劲,脸上还挤眉弄眼的朝着蝶翅他们做鬼脸,把蝶翅他们乐得直笑。

比起甲亚和布拉,海家两个舅舅技高一筹,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用手来端托盘,而是将托盘直接顶在头上,一只手扶着托盘,另外一只手还做出高难度的动作来配合着舞步,当他们两人和甲亚两兄弟回合之后,他们这才一边跳着舞,一边往桌子上敬献菜肴,令蝶翅叹为观止的是他们不但那些炒出来的菜半点都没有洒出来,就连汤汁很多的菜也没有一点泼漏,这种集杂技与舞步为一体的高超技术不是一天练就而成的。

上了菜,等海家舅舅和甲亚兄弟两个上了桌就要开饭了——虽然人很多,大大小小十七八个人,但为了热闹,并没有分开坐,而是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个长辈坐在一端,晚辈们随意的落座,蝶翅一边是哥哥阿鹏,另外一边则是刁蛮的娇娇。

“虽然今天还不是过节,不过难得这么热闹,大家都喝一杯!”帕果说完,玛娜就给所有的人倒上了酒,就连她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也不例外——凡是上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会不会喝酒,只要上了桌就要有碗筷,也要有酒碗。

蝶翅看这那比自己的脸还大的碗呆住了,再看看那倒得满满的一碗酒,还有那不用凑近了,就扑鼻而来的酒味——那可不是泡酒,而是纯正的高度玉米酒,就算是现在她勉强能喝一点酒,可要喝下这么一碗不醉才是怪事,她小声问阿鹏:“阿哥,能不能不喝啊?”

“你说呢?”阿鹏笑嘻嘻的看着蝶翅,一点都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

“你都这样说了,肯定是不可以的。”蝶翅嘟了嘟嘴,知道这就是逃不掉,一定要喝的,可是喝下这么一碗酒她还能清醒吗?

“甲亚、布拉、玛琪,给客人唱敬酒歌!”帕果没有听到兄妹两个人的悄悄话,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体贴的让蝶翅少喝一点,一时兴起,给蝶翅换一个更大的酒碗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听到帕果的话,兄妹三个端起酒碗,对着众人就唱了起来,他们用的是彝族话,唱的倒是很好听,可蝶翅却是一句都听不懂,等他们三个唱完之后笑嘻嘻道:“听不懂的是不是就不喝?”

玛琪白了她一眼,领头唱起来:“阿老表,端酒喝!”

甲亚和布拉相对而笑接着唱:“阿表妹,端酒喝!”

玛琪笑盈盈的接着唱道:“阿老表,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甲亚和布拉对着蝶翅唱道:“阿表妹,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至于特意对着自己唱吗?蝶翅苦着脸,但是看看周围,除了自己以外,可都已经端起了酒碗,就她还没有端酒,无奈,蝶翅也只好端起酒碗,却听兄妹三人一起唱道:“喜欢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喜欢不喜欢都要喝,这是敬酒还是罚酒啊?蝶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甲亚兄妹唱完之后,都将酒碗凑到嘴边,大口的喝了一口酒,其他人也笑着站起来,一起碰了一下酒碗,都大大的喝了一口。

随着大口酒下口,满口尽是酒味和火辣辣的感觉,蝶翅忍不住红了眼睛,眼泪都要被辣出来了,一直关心的看着她的阿鹏连忙给她喂了一口菜,缓和了嘴里的火辣感觉。

“真是没用,才喝一口酒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海英看不起的嘲笑着,在她眼中,不会喝酒的女孩子都是些没用的,就算蝶翅才十岁也一样。

“蝶翅年纪还小,不能喝酒也正常!”一向心疼蝶翅的海娜瞪了一眼海英,她很了解自己的这个侄女,总是想要做最好的那一个,喜欢和所有的女孩子比较,喜欢做众人的焦点,一旦发现自己不再是焦点就不舒服,就会对那个被当做焦点的女孩子发难,可是她对小她六岁的蝶翅也这样就让海娜不高兴了。

“你还不给我乖乖的吃饭,哪来那么多的话!”海英的阿爸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里都是怒气,他一向都很宠爱这个女儿,但是他更尊敬姐姐姐夫,海娜明显是喜欢那个总是一脸笑容,却不多说话的小姑娘,海英这样针对那个小姑娘他自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我又没有说错什么!”海英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但也不敢和阿爸犟嘴,闷闷的端起面前的酒碗,自己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其他的人都闷笑,他们多多少少都和海英有点不大对盘,一点都不同情她,玛娜更是笑着对蝶翅道:“把你的酒倒给你姐夫,阿姐给你换米酒。”

玛娜说的米酒是甜白酒汁,只有淡淡的酒味,通常是用来当饮料喝的,没有什么度数,怎么喝都不会醉的。

“嗯!”蝶翅立刻朝着玛娜露出一个感激万分的笑容,满脸欢喜的将自己碗里的酒倒在阿呷碗里,讨好地道:“姐夫酒量最好了,就帮帮蝶翅吧!”

“你这个鬼丫头!”阿呷笑着拍拍蝶翅的头,道:“姐夫可只帮你这一次,明天晚上的酒可得自己喝了!”

“谢谢姐夫!”明天的酒明天再说,今天晚上的酒能躲过就是一件好事。

“娇娇要不要也换米酒?”阿南关心的问,得到的是娇娇的怒视,她好不容易可以避开阿妈好好地喝酒,要他多什么事情啊!

娇娇的怒视让阿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阿勋一点都不给面子的凑在他耳朵边嘲笑了几声,让阿南恼火的踩了他一脚。

除了满心不高兴的海英之外,其他的人这一顿放吃得都开心无比,吃过饭之后,海娜将跟着进厨房帮忙洗碗的蝶翅赶出来,玛琪笑着给她们安排房间住。

帕果家虽然已经是附近最富裕的人家之一了,但忽然之间多了这么多的人房间还是不够,阿鹏在帕果家是有房间的,他和阿勋、阿南挤在一间,玛琪将自己的房间让给蝶翅和娇娇,她自己和海燕住甲亚的房间,海英和海花住布拉的房间,甲亚、布拉和海家所有的男丁,包括海家的两位舅舅一起在一楼打通铺。其他的人都没有意见,这样的安排在他们看来最正常不过了,只有海英,喝的有点多,一听玛琪的安排就跳了起来,非要住玛琪的房间,还要和玛琪住一起,怎么都不愿意和自己的妹妹一个屋子。

蝶翅笑笑,她是客人,一点都不想和还海英什么争执,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娇娇和海英换屋子,结果被听到海英声音赶过来的帕果堵了回去,当然,海英又被骂了一顿,眼泪都掉了下来。

“阿叔,海英阿姐喜欢住这间就让她住,我和娇娇住布拉阿哥的屋子也一样,没有什么的!”蝶翅拉着帕果的手,他的手上有很厚的茧子,十分的粗糙,但很温暖,蝶翅拉住了就不想放开。

“你还是住玛琪的房间。”帕果不容反驳的瞪了海英一眼,道:“玛琪特意将被子和褥子都抱出去晒了好几天,就是为了把房间让给你,要是你不住不是对不起玛琪的一番心意了吗?”

“阿叔,为什么我住就不行?”海英很不服气的叫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姑一家都偏心,都把这个“外人”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你还小啊!”帕果瞪着她,道:“蝶翅和娇娇最小,当然要照顾好,你自己这么大的人和两个小妹妹计较,会不会害臊?”

“我…”海英转了转眼珠,道:“那我要和玛琪住一起,让海燕和海花住,我才不要和海华睡一张床,她晚上睡觉不老实,翻过来翻过去的,烦死人了!”

“海花是你妹妹,你不和她睡和谁睡?”帕果又瞪回去。

“让海花和我们挤吧!”海花被姐姐嫌弃的话说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但是看了看不高兴的帕果,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说什么,玛琪见了,立刻道。

“海花和我们挤也好,人多热闹!”海燕立刻应和着,海花立刻笑着跑过去搂着海燕的手臂,表示赞同,海英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帕果的黑脸吓得呐呐的住了嘴,不高兴的一个人回了房。

“先来看看我明天要穿的衣服吧!”海燕热情的邀请着蝶翅,道:“我带了我最好,最喜欢的一套衣服,玛琪说你的针线做得特别好,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嗯!”蝶翅点点头,笑着道:“我可喜欢你们的衣服了,怎么看都很漂亮,可惜我做不来那么好看的衣服。”

? 第五十六章 火把节(四)

蝶翅是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眼,娇娇和海花两个侧躺在床的另外一头,正凑在一起说话,一起昨天晚上她们看了海燕的新衣后又聊了好大一会,海华和娇娇颇有些相见恨晚,问了蝶翅的意见,娇娇就拉着海花一起过来挤了。

“蝶翅醒了啊!”见蝶翅被吵醒,娇娇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早就听到阿嬢阿叔他们起床了,我们也起来吧!海花说海燕一早会起来练嗓子,让她给我们唱一首歌醒瞌睡。”

唱歌醒瞌睡?亏她想得出来!蝶翅有的时候还真是很佩服娇娇,不过也没有反对就是了,玛琪昨天晚上说过,海燕唱歌很好听,比海英强多了,但是昨天晚上大家说话都心照不宣的放低了声音,担心吵到被孤立、正在生闷气的海英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哪里还能让海燕唱歌啊,那不是摆明了要刺激某些人发飙吗!

“唱歌?好啊,要听什么歌?”到了海燕她们住的房间,她们两个已经起来,海燕已经将自己最喜欢的那套衣服穿戴完毕,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头上戴着精心绣制的鸡冠帽,上面密密麻麻的镶绣着几百个银泡(海燕说有八百多个),耳朵上带着打制精美的银耳环,耳环很大,配上她的盛装相得益彰。身上穿着红色的、前短后长的大襟衣,衣领还订着银质的小花做装饰,下身是红色的长裤,袖口、裤脚都有一道黑色,上面用十字绣绣着简单大方的太阳花图案,身上也绣了乍看不怎么出彩,仔细再看却十分精致的图案,腰间系着围腰,围腰上的绣着大朵的山茶花,身后还套着纯白色的羊皮坎肩,身上零零总总的带了五六串五彩缨络、串珠,华美而艳丽,手腕上也多了好几串串珠,最好玩的是脚腕上还挂了两串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一个斜跨的背包,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绣了十字绣的图案,下面还缀着红色的穗子,里面放着随身的一些小物件。

玛琪、海花的装束大致一样,不过却没有她的那么精致,珠珠串串都只带了一串,她们两个还没有到找对象谈念爱的年纪,用不着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

“彝家姑娘性子火辣,爱恨分明,就唱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歌吧!”娇娇想了想道,白家姑娘泼辣的出名,而彝家姑娘则是火辣的出名,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中间色彩。

“好!”海燕应着,然后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爱你爱你爱死你,找个画家来画你,把你画在枕头上,日日夜夜抱着你。”

“好!”娇娇使劲的鼓掌,蝶翅则揽着海花的手臂直笑,彝家姑娘就是胆大,连这么直白的歌都能够大大方方的唱出来,其实白家姑娘也不逊色,只是蝶翅自己有些放不开而已。

“恨你恨你恨死你,找个画家来画你(蝶翅:还画啊!),把你画在砧板上,千刀万刀剁死你!”海燕才一唱完,蝶翅就笑得全身发软,趴在了海花身上,彝家姑娘的爱恨分明不用说了,这歌就足以表达所有的一切了,爱得死去活来,要画在枕头上日日夜夜的抱着,恨得彻彻底底,刻在砧板上千刀万剐,能够让彝家姑娘爱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可让她们恨也是无比悲摧的。

“好了,好了,别爱啦恨啦的,快点梳妆打扮下来吃早点,完了就占不到好位子了!”帕果的大嗓门从楼底下传上来,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相互整理一下,觉得都已经很好了,一起挤挤搡搡的下了楼,几个大人并一脸不高兴的海英都已经在桌子面前了,桌子上有一大碗香喷喷的麂子肉,海娜和玛娜正从厨房往外面端米线,海燕立刻帮忙端米线,蝶翅则笑嘻嘻的将筷子分给大家。

“怎么不见阿哥他们?”等每人一大碗米线都已经分好了,还是没有见甲亚他们一群小伙子,海娜似乎也没有给他们准备早点,蝶翅觉得很奇怪,就多嘴问了一句。

“他们天不亮就已经去占位子了,说是要占一个视野好的位子,不能被挤在后面,什么都看不到。”海娜笑着摇摇头,每年的这个时候甲亚他们都是睡不住的,都会早早的跑去占位子,今年也不例外。

“我们快点吃,二哥一会就会回来叫我们了!”玛琪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笑嘻嘻地道:“他们一定会给我们也占好位子,我们赶在毕摩宣布斗牛大会开始之前到就好。”

毕摩是彝家最受尊敬的人,也是村子里最有学问,最是德高望重的人,彝家有什么大事都是他来主持,同时他还是彝家人最信任和依赖的医生,谁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会向毕摩求助。

“那还不快点吃!”玛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布拉的声音就在大门口响了起来,他身着蝶翅从来没有见过的盛装,红色的大襟长衫,红色的宽脚裤,腰间系着一根绣了花的黑色腰带,齐肩长的头发用一块绣了十字绣的花边的黑色帕子包住,从来都是光光的左耳还戴上了用红色丝线穿着的黄色珠子。令蝶翅暗自发笑的是在肚脐眼位置有一块三角形的绣花装饰,有这样装饰裤子布拉平时可没有穿过,那三角告诉所有的人,他已经成年了,还没有对象,现在正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

“阿爸,你让阿妈再给你烫一碗!”布拉抢过帕果还没有动筷子的米线,呼啦呼啦的就吃了起来,海娜笑笑,将自己的碗递给正无奈的瞪着儿子的帕果,自己又起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