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哈哈大笑,“你曾祖父,见到你,怕是高兴的要晕过去。有生之年,你大约是你曾祖父最高兴的礼物。”
安易宁小手摇着安华锦手臂,“小姑姑,你笑的也太没形象了,在小姑父面前,一点儿都不淑女。”
安华锦:“……”
哎,又被小朋友教训了。
顾轻衍笑出声,“你这么可爱,你的曾祖父,若是见到你,怕是喜欢极了你。所以,不要紧张,也不要担心。”
安华锦止了笑,“宁儿,你姓安,安家是你的家,只不过,是小姑姑为了保护你,才没让你这些年住在南阳王府,你曾祖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他知道,怕是早就忍不住想见你了。他啊,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老头,揍我那也是因为我时常不听话,他才要收拾我,你这么乖,他才不会拿着军棍揍你。”
安易宁小声说,“可是我也淘气啊,时常气的娘想揍我,大概,与曾祖父想揍小姑姑你,是一样的吧?我娘也有一根棍子,打人可疼了。”
安华锦笑的咳嗽,对他眨眼,“那你,就装乖?会的吧?在他面前,乖一些?不在他面前时,可以稍微地不乖?”
安易宁转头问顾轻衍,“小姑父,这样行吗?我感觉小姑姑在教坏我哎。”
安华锦:“……”
顾轻衍大笑。
安华锦又气又笑,瞪着安易宁,“你问他,才是问错了,他才是那个在人前乖,在人后不乖的人。我至少表里如一,你的小姑父啊,他就是那个表里不如一的。臭小子!”
安易宁:“……”
顾轻衍:“……”
第一百章 喜极而泣(二更)
回到南阳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
安华锦将马车直接赶进了府内,车内的顾轻衍、安易宁都没下车,马车径直进了老王爷的院子。
还没到用晚膳的时候,老南阳王很安静。
安华锦停下马车,安伯从院子里走出来,“小郡主,您与七公子回来了?老奴还以为今日天色已晚,您与七公子不回来了。”
安华锦下了马车,“爷爷呢?”
“老王爷在等着几位公子用晚膳,安平公子在书房忙公务,还没出来,崔公子外出巡城了,大约还要晚点儿再回来。沈小将军不知今日从军中回不回府。”
安华锦点头,吩咐安伯,“安伯,你去吩咐厨房,多加几个菜。”
“是,老奴这就去。”安伯转身就走。
这时,顾轻衍和安易宁下了马车,安易宁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院落。
安伯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刚要对安华锦问话,猛地见到了顾轻衍身边的孩子,他一愣,睁大了眼睛,脱口喊了一声,“大公子?”
安易宁循声望去,疑惑地看着安伯。
安伯一时呆住,眼含激动,快走了两步折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易宁,颤着声音问,“小、小郡主、这孩子为何……为何长的与大公子这般像?这是谁家孩子?”
安伯是南阳王府的老人,是亲眼看着昔日的大公子二公子安华锦长大的,安易宁七分相像他的父亲,这七分的相像,足够他一眼看到时,将他错认成大公子。
安易宁似被安伯的激动吓住,拽住了安华锦的衣袖,但是没喊小姑姑。
这个孩子,虽然从小被保护着,但是该让他知道的,并没有瞒过他,所以,他天生聪明,又知道如今出了灵泉山来到外界,与在灵泉山时不同,他不能在人前喊安华锦小姑姑了。
安华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本想一会儿再让告诉你,既然安伯你瞧见了,那就告诉你吧!他叫安易宁,是清灵嫂子与大哥的孩子。”
安伯猛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天旋地转,激动的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忘了言语。
“我保护了嫂子和他八年,如今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安伯不要声张,免得惹出麻烦。”安华锦嘱咐。
安伯猛地点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对着上天祷告,“大公子啊,苍天保佑……”
安华锦上前,伸手拉起他,“宁儿喜欢吃鱼、各种各样的鱼,吩咐厨房,多做几道鱼。”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安伯连连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似乎伸手想摸摸安易宁的脑袋,但又怕吓着孩子,喜极而泣地转身去了。
“走吧,我们去见你曾祖父。”安华锦牵着安易宁的手,看向顾轻衍。
顾轻衍温声说,“你们先进去吧!我稍后再进去。”
安华锦想了想,“沈远之、崔世兄、安平三人若是回来,让他们进屋好了,我觉得宁儿的身份,不必瞒他们三人。其余人,除了暗卫,就都瞒着吧!”
顾轻衍颔首,“好。”
安华锦拉着安易宁的手,进了堂屋。
老南阳王正在擦拭自己的大刀,这把大刀,跟随他多年,他从战场上退下来后,也时常将他挂在堂屋的墙上,没事儿的时候,便会擦拭一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老南阳王蹙眉,一边擦着刀一边冷哼,“臭丫头一回来,就闹出动静,从没说乖乖的进屋。”
安华锦翻了个白眼,“爷爷,您不想看见我啊?”
“不想,你又什么可看的?还没有我的刀好看。”
安华锦:“……”
她气笑,“我今日可不是自己回来了,给您带回来了一个宝贝,您可想好了,这宝贝可是无价之宝,您若是不想看我,我带的这个宝贝,也不给您看了啊。”
老南阳王轻嗤,“臭丫头,什么宝贝还无价之宝?你当你爷爷没见过宝贝吗?价值连城的宝贝,老头子我见的多了。”
安华锦“嘿”了一声,“这个宝贝啊,你还真的没有见过,天上没有,地上也就这一个。是你见了都能哭鼻子的宝贝。”
老南阳王气笑,放下他的大刀,转过身,很有气势地笑骂,“你滚进来,让我瞧瞧,什么宝贝被你夸的天花乱坠?若不是个能让我见了哭鼻子的宝贝,我打断你的腿。”
安华锦哼了一声,“那您可瞧好了。”
说着,她拉着安易宁迈进门槛,进了屋。
恰恰老王爷转身,外面天还没黑透,屋内没掌灯,昏暗的光线下,安华锦拉着的小孩子,像极了昔年在他膝下喊爷爷,跟他学刀法弓马骑射的孩子。
老南阳王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到底是见过太多风浪,一时紧紧地盯着安易宁,将他一寸寸地瞧着。
安易宁绷着小脸,紧紧地攥着安华锦的手,对这个他仰慕了许久听说了许久,却从来没见过的厉害的曾祖父,第一次见面,很是紧张,紧张的他小手心都出汗了。
安华锦拉着安易宁走到老南阳王的面前,将手边的孩子推给他,“您可看好了,若是看不清,我给你掌灯。”
说着,她转身走到桌前,拿着火石,掌了灯。
堂屋灯亮起,一下子将孩子的眉眼照的分外清晰。
老南阳王看的清楚,出声虽然依旧沉稳,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听到他抖动嘴角发出的颤意,“这孩子是……”
“宁儿,你自己说。”安华锦倚着桌角,对安易宁投去鼓励的眼神。
安易宁站在老南阳王面前,他到底不是个性子腼腆拘谨没有胆量的孩子,哪怕有些紧张,但还是扬着小脸,对老南阳王说,“曾祖父,我叫安易宁,我爹是安启辰,我娘是许清灵。”
老南阳王闻言身子抖动起来,一下子抖成了筛子,他不错眼睛地看着安易宁,抖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好孩子,你再说一遍,你、你是谁?你爹是谁?你娘是谁?”
安易宁又依言说了一遍,“曾祖父,我叫安易宁,我爹是安启辰,我娘是许清灵。”
“你叫我曾祖父,你叫安易宁,你爹是安启辰,你娘是许清灵。安启辰啊,许清灵……”老南阳王忽然老泪纵横,一把抱住眼前的孩子,痛哭起来。
老南阳王哭的悲痛,安易宁小小的身子有点儿承受不住这哀痛的恸哭,伸手拍拍老南阳王,“曾祖父,您别哭了,哭坏了身体。葛老大夫常常对我娘说,让她少哭,否则多少好药都对她身体不管用。自从我娘不太爱哭了,身体才渐渐好些了。”
老南阳王眼泪一时收不住,但还是说,“好好好,曾祖父不哭,曾祖父不哭。”
安易宁歪着脑袋,见老南阳王虽然说着不哭,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哭,他觉得哄不好这个曾祖父了,小姑姑以前没说曾祖父爱哭啊!只说曾祖父爱揍人,常拿着军棍追着揍他,还常说男儿流血不流泪。
他深刻地怀疑,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老爷爷,真的是他的曾祖父吗?
他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干脆坐下身,温柔地说,“宁儿,你不管他,让他哭吧,他哭够了,就好了。等他好了,他该又想揍我了。”
安易宁:“……”
他如今看着曾祖父一点儿都不可怕啊,不像是要揍人的样子啊,怎么小姑姑说曾祖父不哭了好了之后就又想揍她了呢?
以他聪明的小脑袋,一时间还是不太想的明白。
他正想着,老南阳王忽然放开了他,转身抄起墙根的军棍,对着安华锦就招呼上了。
安华锦:“……”
看看!看看!她果然没说错吧?
安华锦动作很快,很有经验,转身就跑出了房门,见顾轻衍站在院中,她立马跑到了他身后,躲了起来。
顾轻衍:“……”
他没跟着他们进屋,就是想到老南阳王见到这么大的安易宁激动过后回过神来一定会想揍她,毕竟,她隐瞒了这么多年。果然被他猜中了。到时候,他在屋中,不好拦着,如今人在院中,倒是地方宽敞,好拦着些。
安华锦毕竟是女子,躲在顾轻衍身后,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老南阳王追出门外,看到安华锦躲在顾轻衍身后,一时拿着军棍,没法挥下了,气的暴跳如雷,“怀安,你躲开,我今日要扒了她的皮!”
安华锦咳嗽一声。
顾轻衍温和地笑,“安爷爷您消消气,别把孩子吓坏了。”
老南阳王:“……”
对啊,这军棍是挥不下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见面礼(一更)
不能吓坏了孩子!
老南阳王放下军棍,转身看着小小的安易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一双明亮的小眼珠里,倒映着他老态龙钟的影子,他一下子又落了泪,转身走回去,伸手牵住他的小手,换了一副面孔,激动的,要多和蔼有多和蔼地说,“来,安易宁,你跟曾祖父说说,这些年,那个混账东西,是怎么藏着你的?竟然连曾祖父都不告诉,曾祖父一直不知道你。”
安易宁小声问,“曾祖父,您不会再揍我小姑姑了吧?”
“一会儿再揍她。”
安易宁紧张,“我小姑姑可好了,您别揍我小姑姑好不好?”
老南阳王:“……”
好?那个臭丫头,欺瞒他,哪里好了?
“她最会哄骗小孩子,是个坏蛋,曾祖父要揍坏蛋。”老南阳王觉得不揍安华锦一顿,难消他心头之火。
安易宁皱紧眉头,“小姑姑是有点儿坏,但夫子说,君子不是只动口不动手,但是不能轻易动手,您总是打我小姑姑,就跟我娘一样,我每次淘气,我娘都要揍我,时间长了,我都皮了呢。傻子才站着挨打。所以,我也跟我小姑姑一样,每次我娘要揍我,我就跑,等她消气了,我再出现在她面前。久而久之,我娘都觉得管不了我了。”
老南阳王:“……”
老南阳王纵横一生,无言以对的时候以前全都给了安华锦,安华锦这个小丫头,不像是他的儿子孙子,皮的很,从小大约是他亲手带她的原因,所以,她皮的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如今,小小的安易宁,他长的虽然像安启辰,但是听这说话,怕是这些年将安华锦那皮样子学了个十成十,让他无言以对。
“哎呀,安华锦,你个混账东西,都把小孩子教坏了。”老南阳王又怒。
安华锦在顾轻衍身后探出头,吐吐舌头,“我是您教的,宁儿是我教的,这么看来,是爷爷您坏。”
老南阳王:“……”
安易宁:“……”
顾轻衍低笑,怕老南阳王真冲过来揍她,伸手拍拍她,“不准调皮!”
安华锦嘻嘻一笑,拉着顾轻衍往屋子里走,同时小声说,“爷爷,您就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瞒着宁儿的吗?您好好地坐下听着,我跟您说。”
老南阳王的确是要问的,想想八年前,八岁的一个小丫头,也就如今安易宁这么大,她也是能耐了!怎么就做到了将一个孩子瞒的密不透风,连他也不知道的呢。
他更想知道,安启辰与许清灵是何事私定了终身?且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实在是与安启辰太像了。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安家还有一株独苗。他以为,安家下一代,要绝后了。
原来,苍天还是不负安家啊!
老南阳王点点头,歇了火气,“你进来,与我仔细地说。”
进了屋,四人都坐下,安华锦挨着顾轻衍坐,以防老南阳王说着说着突然再想打她,安易宁挨着老南阳王坐,老南阳王稀罕安易宁稀罕的紧,所以,紧紧地抓着孩子的小手不松开。
果然如安华锦所说,这是无价之宝,天上没有,地上就这一个的无价之宝。
是安家的无价之宝。
安华锦给每个人倒了一盏茶,然后,详略得当地说了当年她预感到许清灵怕是得知兄长战死的死讯后不想独活,及时地赶去了许家,是如何在她自缢时救下她,如何给她请了葛老大夫,如何把出了喜脉,让她重新地燃起生的斗志,如何又暗中安排了她假死瞒天过海离开许家,瞒过了许家,瞒过了所有人,将她安置去了灵泉山。
又说了,每一年,她都会在年后借外出游玩的机会,跑去灵泉山陪着他们母子二人住几日。只不过,灵泉山虽然与秀灵山挨着,但是,她真的一次都没去过安家祖陵。
当年,也幸好有陈兵,陈兵是安启辰的副将,因母病逝不远千里归家报丧,回来后,恰逢玉雪岭之战结束,她找到了陈兵,在陈兵的相助下,二人配合,将灵泉山那一片安家的山地做了这世上最密不透风的桃花源地,将母子二人悄无声息地隐秘地保护了起来。
最开始时,她没想着要瞒这么久,但一年又一年,没想到,一连八年,就这么瞒了下来。
安华锦说完,也有点儿愧疚,“爷爷,对不住,若是您早知道,也不必心里苦这么多年。但我们安家,在我看来,不是铁板一块,虽然敌国是撬不动,但是有多少人盯着安家这块肥肉。我那时年纪小,都怕自己活不了多久就被人杀了,面对哥哥的骨肉,也是我们安家唯一的孩子,我只能一再小心了。最安全的,就是只我一人知道。灵泉山那里,有陈兵带着两千人把守,若我出事,安易宁以后就不姓安了,如今我没出事儿,平安长大,且有了能力,才敢将他带出来。”
老南阳王沉默许久,叹息一声,虽心里有气,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做的对。”
八年前,小丫头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清灵丫头呢?怎么没与你们一起回来?”老南阳王问。
安华锦摇头,“嫂子不愿意外出,说在那里住的习惯的,离哥哥近。”
“既然如此,就由了她吧!”老南阳王颔首,长叹,“清灵这孩子,这一生真是被启辰害苦了。”
未曾来得及大婚,二人便阴阳两隔,许清灵为安启辰孕育一子,守一生活寡,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得到的。
“她是安家的福气。”老南阳王又道。
安华锦颔首。
安伯来到门口,小声说,“老王爷,小郡主,晚膳好了,安平公子和崔公子回来了。”
老南阳王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吩咐,“安伯,请崔世兄和安平进来吧。”
安伯应了一声。
须臾,安平和崔灼进了堂屋,一眼便看到了老南阳王身边的安易宁,崔灼一怔,神色颇有些惊异,一时站在了门口,盯着安易宁的脸,安平疑惑,眼神询问地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看着崔灼,心里对早先的想法有些不确定了,安易宁与安启辰实在是太像了,但凡是认识熟悉安启辰的人,只要见到安易宁,没有不可能多想的,也许是她早先想的太简单了?怕不是单纯地让顾轻衍带在身边捏造一个身份那么容易的。
“老王爷,安妹妹,这孩子是……是……”
安家和崔家一直以来交情深厚,两家又离的不远,所以,自小两家来往颇多,两家的子弟也相交结伴玩耍,崔灼与安启言年岁相当,安启辰年长几岁,小时候常带着世交家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玩,所以,崔灼本就是个聪明的,如今看着与安启辰七分相像的安易宁,实在觉得太震惊了。
老南阳叹了口气,“他叫安易宁,启辰和清灵的孩子,被臭丫头隐瞒在外生活多年,今日刚刚接回来,我也是才知道。你和安平、远之不是外人,今日让他也见见你们,来日,就仰仗你们护着这孩子了。”
崔灼心里的七分惊惑被证实,此时想到,这才是安家唯一的一颗独苗了,没想到是安启辰的亲骨肉,一时也有些激动,眼角微红,“原来是启辰兄和清灵姐姐的孩子。”
老南阳王温和地拍拍安易宁的头,“孩子,这是崔灼,这是安平,你称呼他们叔叔吧!”
安易宁乖乖地站起身,给二人见礼,“崔叔叔好,平叔叔好!”
“好好好。”崔灼难得为什么事情激动,如今看着安易宁,上前两步,抱了抱他,“可有小名?以后叔叔就喊你小名。”
“我娘和小姑姑都叫我宁儿。”崔灼扬着小脸说。
“好,那我也喊你宁儿,宁儿真乖。”崔灼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八宝盒一样的事物,塞进安易宁的小手里,“叔叔不知道你回来,没准备什么,这个就当做见面礼送你了。”
安平也几乎同时想到了见面礼,掏出了几个玉瓶,递给安易宁,“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一些我自己亲手制的药,宁儿别嫌弃。”
安易宁有点儿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安华锦。
安华锦看着他笑,“你崔叔叔送你的东西,我曾经在崔老夫人处瞧见过,可是一个好东西,有钱也买不到。你平叔叔给你的东西,被他自己说轻了,这几瓶药,外面千金难求一颗,都给了你,能买万顷良田了。既然他们给你,你好好收着吧!”
安易宁点头,乖乖地收起来,乖乖地郑重地道了谢。
第一百零二章 背着(二更)
沈远之这一晚在军中,并没有回南阳王府,所以,没有见到安易宁。
一行人用过晚膳后,并没有像每日一样急着走,而是商议安易宁怎么出现在人前的身份。
因为安易宁实在与安启辰长的太像了。
只要熟悉安启辰的人,一定会震惊疑惑安易宁的身份,虽然说世界上相像的人有很多,但是相像到这个地步的,还是极少的,尤其是,与安启辰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人探究。
如今,安华锦得罪死了陛下,陛下已发海捕令,要拿安华锦归案,安华锦回到南阳,也是公然与陛下作对了,若是再凭空冒出一个南阳王府的嫡亲子嗣,那么,才是真正地南阳王府推向了风口浪尖。
虽然如今安华锦得罪了陛下,得罪了朝廷,但是百姓们却没有对安华锦有什么恶言恶语,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对陛下对忠臣之后南阳王府小郡主没有丝毫宽容之心已十分不满。
毕竟,虽然安华锦的确是杀了花似玉,直接地害了皇嗣没错,但是耐不住顾轻衍与楚砚一致对外说,安华锦当时被人谋害暗算,头脑不明,神志不清之下所为,所以,事由起因的情况下,这种因果传遍天下后,陛下不追查谋害安小郡主和害了皇嗣的人,反而雷霆震怒要杀安华锦,不得不让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内情不为人所知。
对比世代守护大楚的南阳王府,对比安华锦从进京之日半年里多次受到的谋害刺杀之事,百姓们的心自然有所偏向。
更何况,天家为天下人瞩目,陛下宠爱罪女花似玉,人尽皆知,已堕了圣名。
另外,有三年前安华锦揍楚宸前因在前,她的脾气秉性便不是大家闺秀循规蹈矩之人,又自小在南阳军长大,所以,她给人们的印象,被陛下下了海捕令,依旧不管不顾地回了南阳,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她就是这么个受不住脾气的性子。
此事,虽然在陛下那里闹的大,但天下百姓反而心里都向着安华锦,没有什么影响。但这种没什么影响的前因下,是安家短时间再不能有别的事儿被捅出。
比如,安家隐瞒了安易宁。
安家父子三人八年前埋骨沙场,天下百姓为之哀痛,更有甚者,家中摆放安家父子兄弟三人的排位祭拜。
此事虽过了八年,但依旧没被人遗忘。
若是安易宁没个周全的安排,便突然被外人所知他是安家瞒了八年的孩子,那百姓们怕也是觉得受到了欺骗?而京城那边,怕是不止皇帝会寝食难安,就是朝廷的文武百官,本来向着安家的人,怕也是觉得被愚弄。
后果不堪设想。
除非,安家相反,想夺了江山给安易宁坐。
但是,偏偏,安家不想反。
无论是老南阳王,还是安华锦,都没这个想法。哪怕是陛下要杀安华锦,决心大,行动大,但安华锦也没想过要去打下那个位子,让这天换个太阳。
安家守护的是大楚的百姓,不是内里的兵戎相向。
安家的战场,安华锦曾说过,在边疆,守护千万百姓,而不是在朝堂,剑指天阙。否则,南齐和南梁趁虚而入,那么,遭殃的最终便是安家口口声声要守护的大楚百姓了。
安家不做这个罪人,虽然,安家一直就有这个能力。
众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顾轻衍说,“还是让宁儿跟着我吧!大舅兄已埋骨战场八年,宁儿与他有七分像,熟悉的人见到,自然难免会想到大舅兄,但是,只要少碰到熟人就好了,就算碰到,他在我身边,我一口咬定,他就是我偶然捡到的孩子,别人也只能疑惑,就算追查,只要不是知情人泄露出去,小郡主这么多年连老王爷都瞒着,是查也查不到的。”
安华锦笑,“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回到家里后,见安伯、爷爷、崔世兄三人见到宁儿,都一副震惊激动的模样,我反而担心了。”
顾轻衍微笑,“那是因为你带宁儿回来的是安家,见的又都是亲近之人,在安家,谁能不多想?你看,安平不识得大舅兄,便不会想到他。”
安平点点头,挠挠脑袋,“我不认识大公子。”
“对,不认识的人根本想不到,认识的不熟悉的人,一时也只是疑惑罢了,至于太过熟悉的人,想必与大舅兄相交甚深的人,品行不会差,至于其它的,也就是大舅兄在京城做皇子伴读期间见过他或者与他熟悉的人了,但京中是顾家的地盘,我护一个孩子,还是能护得的。”
“何止,你倾巢而动,连陛下的禁卫军都敢动手了,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你护我都没问题,何止一个孩子了。是我多虑了。”安华锦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那就这样吧!我看宁儿困了,这一日坐车也是累,早些歇着吧。”
众人都觉得有理,点点头。
安华锦低头问,“宁儿去姑姑的院子住?”
安易宁立马点头。
老南阳王张了张嘴,还是舍不得地没稀罕够地说,“宁儿跟曾祖父一起住。”
安易宁看向老南阳王,顿时有点儿为难,他觉得曾祖父这老头对小姑姑虽然凶,但是对他实在是太和蔼了。
安华锦笑,很是能理解老南阳王,摸摸安易宁的小脑袋瓜,“罢了,你曾祖父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今夜怕是睡不着觉了,你就跟着他一起住吧。住够了,再去姑姑的院子。”
安易宁乖巧地点点头。
老南阳王喜笑颜开,吩咐,“安伯,快,让人弄些好东西,再布置一下我让你给怀安早先准备的房间,就让宁儿住那里。那里是我院子最好的房间了。”
顾轻衍没住,正好给安易宁住了,那间房间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安华锦好笑,与顾轻衍一起出了老南阳王的院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安华锦小声说,“我以前觉得,瞒着爷爷是对的,有很多理由,今日忽然觉得,瞒着爷爷,也许是错的,这么多年剥夺他与宁儿的相处机会。”
顾轻衍握住她的手,“谨慎是对的,谁也不能说你的谨慎小心不对,你那时还小,你父兄三人战死沙场后,安爷爷与你,一老一少,的确有许多人惦记着南阳军,想杀你,想让安爷爷倒下,想要安家倾覆,夺南阳军入手,只不过这么多年,有你和安爷爷粉粹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没成功罢了。所以,别再想那么多了,换做我,我也许也做与你一样的决定,毕竟,什么也不如孩子的安危重要。”
安华锦轻吐一口气,“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今日看到爷爷见到安易宁,哭成那副样子,我难受的不行,一度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其实,我虽然躲着挨他的棍子,但若不是你拦在我面前,我也就做做样子,让他揍两下了。”
顾轻衍低笑,“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挨打呢?”
安华锦也低笑,伸手抱住顾轻衍的腰,小声说,“顾轻衍,你背我回去好不好啊,我小时候,总是闹着不想走路,让我大哥二哥背。”
“好,背你。”顾轻衍点头,微微蹲下身,笑着说,“我还没有背过妹妹。”
“背过弟弟?”
“也没有。”
安华锦笑着爬到了顾轻衍的背上,被他轻而易举地背了起来,安华锦勾着顾轻衍的脖子,脑袋贴在他后背上,轻轻地哼起小时候的儿歌。
顾轻衍想,安启辰与安启言一定十分喜欢她这个妹妹,她小时候,也一定很讨人喜欢,当然,如今长大了,更讨人喜欢了,至少,他喜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