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头顶,心跳压在她耳朵下,听得她的心也跳,抬起头,“你…你是说养我么?”

大手捏捏她的鼻头,“行不行啊?”

“我很省的,又不贵…”

“哈哈…”

他笑,震得她身体都颤颤的。

“那咱以后不省!”说着,他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个什么东西放在她眼前,“这个给你,春节咱们出去玩儿,好好准备一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是那张五个8的支票,支票抬头是空白的。

苗伊一眨不眨地看着,像不认得那几个数字。直到他把这张薄纸贴在她眼睛上,看不清了,她才伸手接了…

“你在远油的工资、奖金你自己支配,也可以拿去孝敬给家里,如果他们还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跟我说,我来。”

小丫头握着支票趴在他胸口,不吱声儿。南嘉树抚摸着她软软的发,“交完这次稿子,咱就把易科断了。”

苗伊蹙了眉,以前在老楼祖孙两个日常开销一个月怎么也要两千多,现在省出这个再加上涨出来的20%,足足多出来五千块,是她笔译的一半了,可…那也只是一半。

“苗苗儿听话,一天上班,我还经常加班,回来只能在饭桌上看见你,不够啊。”

“谁说只在饭桌上?还有床…”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咬了嘴唇,悔得红红的。他笑,大手揉搓她的脸蛋儿,“每天十一点才能上床,做完都一点多了,你早晨五点又起,怎么受得了。”

“那就好好睡觉,不要做嘛…”毫无意外被掐,特别疼。

“把笔译停了,听话。”

他似乎真的很介意,这么强迫性的,苗伊想了想,“那费总那边我要继续。我喜欢的。”

“真喜欢啊?”

“嗯嗯。”听他有点松动,苗伊抬起头抓紧游说,“以前还说要我做动画片呢,从前期翻译到配音,好像很好玩儿。以后说不定真的能是我的活儿呢。”

“喜欢就去,不过也不能把周末都搭进去,偶尔接一个玩玩儿可以。”

“…哦。”这个话很有弹性了,之前信誓旦旦的他都反悔了,这个能撑多久?不过,总比刚才强点儿了。“那你打电话告诉他。”

“行。”

“明儿就打。”

“干嘛这么急。”

“人家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有活儿呢。”

“今儿打电话不是为这事儿。是说他有一朋友,正好听到你新录的音,问起来,问你想不想跳槽到他们那儿去。我当时就给他回了。”

软软地趴着,苗伊目不转睛看着那张支票,“什么公司?”

“是个私营的同传公司,叫什么迅声的。”

“什么?”苗伊一愣,抬起头,“迅声?迅声找我了??”

“你知道?”

“迅声很厉害的呀,同传界谁不知道!”苗伊眼睛都放光了,“他们从来不对外招聘,都是挖人的!我一直觉得他们根本不会看到我,根本就不会!”

“你一直在想着离开远油?”

“我在远油一个月的薪水,不够迅声两天挣的!帮我再问问哪,我想去呢!”

小声儿好兴奋,南嘉树皱了眉,“苗苗儿,工作不能随便乱跳,你懂吗?”

“我知道,我过去会很努力的!”

“你不知道!”大手把她仰起的小脑袋摁在胸口,她还想挣,被摁住。“很多时候,不是努力就一定能走对、做对。你在远油的经历是很特殊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儿都不行!这里头,你这么多年艰苦的忍耐和努力恐怕只能占下一半,剩下的,都是因为有两个贵人相助。”

“嗯?”

“一是你们许处长。没有他,你恐怕现在还在资料组,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你同传的天分!二是你的组长殷倩。她着力培养、给你机会,都不怕你遮掩她自己的风头让你经历大型国际会议,否则你也不会出名,不会被迅声看到。”

“这我都懂,可是…”

“可是现在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是么?”

他的语气明显严肃,苗伊憋了一下,没想好怎么回答。

“远油是国字号老大,不是任何一个私营企业能比的。如果你只是里头一个普通的小文员,不见天日,那无所谓,哪个给的钱多去哪个,可你不是。以许湛现在在远油的地位,很有可能掌管华东,将来除非有顶级的企业拱手送他,否则,没什么能诱惑他离开远油。你是他亲手栽培的,他非常欣赏你,只要他在,你在远油的发展就会畅通无阻。现在他已经在用你做试点,你只要努力做好,到时候,不单是你的专业有发展,你会有你的事业。”

苗伊蹙了蹙眉,她从来没想过什么事业…

“你说迅声特别赚钱,按照那专业的性质,他们肯定是疯狂转场才能有。你过去,一定辛苦,以后做得最好,是做自己的同传公司,这是你的目标么?即便就是,独自经营,创业艰难,最后得到的待遇和地位,不一定比在远油积累的多,可付出一定是成倍的。”

胸口的小脑袋已经不挣了,大手抬起来,她乖乖地趴着,他低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发,“还有,远油离家近,我放心。”

“其实…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是?”

“是。”

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到头来还不是霸道?都不掩饰一下的…

心里嘟囔着不满,特别不满,可是心被他哄得这么热、这么软,根本就…不想反驳。怔怔地看着支票正自己甜蜜,忽然,天地一旋,他裹着她翻身下来。

她落在枕头上,他低头下来,吻住,“舍不得我苗苗儿出去辛苦。钱我来赚,你就在远油待着,上班专心做你的同传,下班就好好儿在家,守着我,啊?”

“…嗯。”

窗外的雨停了,风却越刮越大。房间里轻轻的,是喷雾净化器的声音,还有他熟睡的鼻息,夜,特别深,特别静…

苗伊跪在大床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张支票,还好,还好,没有撕坏,小心地放到床头柜上,钻回被子,抱住他。

今夜,就一次。可跟哪一次都不一样,吻了好久,纠缠了好久他都不肯要她,直到她控制不住,主动缠他。

这一主动,居然就给主动成“生日礼物”了…

这个姿势很奇妙,起先根本受不了,可是…一旦适应,就好难控制。特别热,脑子一片混沌,连他说要去拿小盒子,她都不行,不让,甚至,开始想自己的安全期,可是还没等她明白,他就强行把她定住,抱着她去找。

很短的时间,可是真的很难忍,有点扫兴…

扭头,就着蓝蓝的夜灯,看他,忍不住亲一下。嗯,要算一下,算算安全期,其实…不喜欢他戴。只是她还真是不知道安全期是怎么算,明天问问小芸,她最知道了。

记得好像说,如果经期非常规律就很好算。虽然她总是痛经,但是她很准的。工作紧张了就是26天,一般情况都是28天,这样算起来,这个月…

嗯??

苗伊忽然一激灵,不对啊!!从樊津现场回来他到桃圃来看她,他走了后她就来了,这调入凌海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

黑暗中忙打开手机一数,天哪,晚了整整一周了!

第91章

“卧槽!你哪能这么蠢啊?!”

电话那头, 娄晓云的声音像是要穿透, 揪着她耳朵就骂。

“你第一次啊,第一个男人啊,苗伊伊!!你这么跟人家掏心掏肺的就算了,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真是要气死我了!你有这么傻么??没睡过男人就不知道避孕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让他最后才戴啊,要一开始就戴的啊!上网找度娘问问,好多男人都有早泄问题, 提前就会有小蝌蚪溜出来的啊!”

本来就害怕, 被闺蜜这么一骂,苗伊更心慌了,虽然几乎是确定他没有那个问题的,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经期晚了, 一点来的感觉都没有。而且, 有一点她没好意思跟闺蜜说,他精力超级旺盛,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只做一次的。两个套套之间的温存时间是不是才是最危险的?毕竟,上一次的还在…

从算出了日期就再也没法闭上眼睛, 心通通挑,脑子像被突然格式化了,什么都没有。搂着他胳膊,凑近听他呼吸, 平常她很快就会随着他睡的,可今晚,不行了,人傻兮兮地僵着…

半夜,他翻身将她裹住,胸前热熏熏的,手脚像个大摇篮,抱着她特别舒服,可还是睡不着。捂着扁扁的肚子,里面…真的会有小宝宝吗?是…他的宝宝?他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会高兴吗?

抬头看他,明明是睡着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知道她仰着脸,居然低头嘴巴蹭了她一下,可呼吸还是睡眠中的。梦游亲么?哈哈,这个家伙!

她又低头,悄悄想,他应该会很高兴,说不定会抱她转圈圈,毕竟小时候他那么喜欢苗苗儿…可是,如果是小小子,应该会很像他,那才好玩儿吧?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就很烧包的小样子…

想着就要笑,忽然,脑子一激灵,不不不!她怎么能怀孕呢?千万不能!

她还不到二十四岁,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至少,至少得把刘俊家的钱还清。其实,刘俊是个无业游民,当时爸爸借的是刘俊大哥的钱,总共一百五十万。出事后,债主多,爸爸决定有钱先还需要的人家,当时因为卖了妈妈的车,一共就二十万,先还了马上要做手术的一个朋友,结果,被刘俊带了一帮人来砸。

苗伊当时不在场,听晓云说,刚租的公寓整个都被砸烂了,别说电器,连一只瓷碗都没剩下。

苗伊听着就浑身哆嗦,完全能想到那场景,最初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来砸,来打,来骂,她吓得躲到学校操场不敢回家。从此,不怕黑,不怕流浪狗,最怕的就是东西摔碎的声音和男人女人的声嘶力竭…

就因为这个,爸爸妈妈不能再留她在身边;就因为这个,十四岁她就没了家…

她特别懦弱,胆小怕事,每次还钱都希望是还刘俊家。再等几年,她和妈妈、爸爸一起,一定能把这笔还清…

天还没亮,苗伊就跑到次卫给娄晓云打电话,想见闺蜜,想听她说跟男人睡了以后,月经不正常是可能的。可是不巧,晓云外婆生病住院了,周五下班就赶去探望,人不在凌海。

等不了,只好在电话里告诉她,然后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不过,骂归骂,闺蜜最后还是出主意说先去买验孕棒,而且叮嘱不要随便找个小药店,最好买进口的ClearBlue,那个超级敏感也准确。如果真有了,先别急,她周二傍晚就回来,然后过来陪她去医院检查。

一整个周末,人都打蔫儿,蒋航宇来叫他打网球,他想带她一起去,苗伊不肯,结果他把蒋航宇打发走了。反正天冷,她就在床上窝着。以为她病了,他心疼说要不要去医院?她就越发软,搂着他的腰,不动。于是,叫了披萨,在他怀里看电影。

总在床上待着,想让他安分是不可能的,苗伊也想分散注意力,想跟他纠缠,弄得筋疲力尽,可以睡去。可是不行,情况不明,不能让他压,横冲直撞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就算真的有,她也不能要,可是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都特别乏,迟钝的神经好像根本就不敢去触碰那唯一可行的决定,只窝在他怀里,六神无主。

周一一大早,陪他吃了早饭,等他车一开走,苗伊立刻冲去二十四小时药店买验孕棒。没买到ClearBlue,不过也是正规牌子,回到家就测。

等待的那几分钟,她裹着睡袍,中央控暖呼呼地上着热风,人还像在外头雨里淋着,从里到外哆嗦。

时间到了,清晰的,就一条线。

苗伊高兴得跳起来,天哪!太好了!立刻打电话给娄晓云,可是这个家伙还没起来,没接,于是直接拍了验孕棒的照片发给她:看!没有!我没怀孕!

周一特别忙,因为培训到了最后阶段,要准备一场现场同传给领导汇报,并且,她要和简风一起最后决定录入同传组的名单。

中午吃饭的时候匆匆看了眼手机,闺蜜竟然还没回她,苗伊不满,都不替她高兴么?

晚上下班,回家煮了碗面吃了就开始补易科的活儿。这两天因为怀孕这么个事,落下的越发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除了警报,还是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做兼职笔译,心理上竟然比之前轻松很多,难点虽然还有,可速度明显快多了。趁他不在熬个通宵,争取补回进度。

一整夜,咖啡灌了一壶,总算补上来些,不出意外的话按时交稿没问题。早晨推开窗,看着难得露面的阳光、听着教堂的钟声,心情特别好,打电话吵醒他,让他听她背书,视频里嘟着嘴亲了亲。

周二是现场汇报,苗伊一直忙在培训室。许处长也来听了一场,因为是临时决定,没有往领导席去,就坐在了苗伊身边。

自从被“老公大人”教训了一顿,苗伊现在懂得了些职场之道,对一手提拔自己的伯乐,这一次没有公事公办地问一句答一句,而是主动汇报,中间休息时还和许许湛聊了几句,当然他们的共同话题是免不了南工的。

下午三点半,汇报圆满结束,简风去做简报,苗伊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一整天,嗓子很累了,刚喝了口杞枣茶,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娄晓云的,笑了,这个家伙,终于理她了。正看着,电话又打过来,苗伊接起来。

“喂,才有空里我啊?”

“一直忙来着。”

听声音听嘈杂像是外面,苗伊忙问,“外婆好点了吗?”

“哦,没事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可能是累了,娄晓云情绪不高,“伊伊,我在车上了,今晚回来。明天我也跟公司请了假了,咱们去医院。”

“去医院??”苗伊惊,“为什么?”

“去给你验血啊,那样才准。”

“哎呀,不用啊,”苗伊叫了一声,赶紧捂了嘴巴,“药店人说那个验孕棒很准的!”

“哼,”娄晓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你现在来姨妈了??”

“没有啊。”

“没有你就敢确定啊?验孕棒显示慢,说不定是受精时间短,去医院确认一下,做做B超,至少排除宫外孕什么的。”

闺蜜说得很懂的样子,苗伊本来觉得没必要,可是又被她吓到了,真的,她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月经的感觉,而且,关于受精时间…她也上网悄悄查了,他们做的频率这么高,谁知道是哪一次,还真有可能是受精时间短,心又悬了起来。

夜里,翻译做到十一点就困得撑不住了,进度也没赶起来。正一个人发呆要不要去睡觉,他拨了视频过来,说明天要下现场,可能夜里赶不回来,周四早晨再往回走。她听了倒松了口起,洗漱就去睡了,想着明天他不在可以多熬一会儿。

幸好培训已经全部结束,周三苗伊用了自己的病假,一早就和在凌海第六人民医院门口见面了。挂了妇产科,去验血。

苗伊很怕针头,嘴巴嘶嘶的,娄晓云鄙视了一下,还是搂住她的肩,“应该让你老公陪你来的。”

“别胡说。”

苗伊一边摁着药棉花一边嗔了一句。这家伙真是的,刚才大夫问“结婚了吗?”苗伊还没来得及张嘴,她就说:“结了,四个月了。”而且,挂号信息单上明明不一定非要注明的,她却让填上:丈夫南嘉树。

大夫又问,“如果有孕,考虑要吗?”“要,当然要!”这个答案,苗伊都没想好就被她当决定说出去了。

幸亏后来大夫让她闭嘴,苗伊这才自己把情况介绍了一下。不过好像跟闺蜜说的也没什么大出入,因为,她说不出“不要”。

出来后,苗伊问她这是干嘛?毕竟闺蜜是不大喜欢小孩子的,甚至还很坚决地说三十岁之前她就是怀了也不要。结果,她只是轻描淡写说,“你们都结婚了,怀了就怀了,生呗。”

苗伊觉得她有点怪,不过两个人都赶着去上班就没再说。

晚上跟他视频,苗伊蔫蔫儿的,他问怎么了?她就说想他了,一句话说得就莫名其妙就掉了一滴泪出来,马上就变得可怜兮兮的。他笑,在屏幕上点了她的泪一下。就这一下,她差点哭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觉得委屈,想让他抱。

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早就会告诉他,撒娇,不让他走。而他,一定舍不得她一个人去做检查扎针…

后来说到周五晚上CNE高层的一个酒会,他问礼服买了吗?这事其实早两周苗伊就知道了,可那个时候她不敢用他的卡买吃的以外的东西,用自己的钱有舍不得,就一直拖着。现在倒是敢了,有卡、有支票,可哪还有心思再买什么礼服。就说去湖心岛的那件米色小礼服就很好,才只穿了一次呢。可能隔着视频吧,他想她,就允许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周四,苗伊先去上班,大概到十点多的时候,才去拿报告。到了六医院,娄晓云也已经来了,两个人见面也没说什么,直奔化验室,莫名地,苗伊觉得好像闺蜜比她还紧张。

拿到报告单,看着上面两位数的HCG值,苗伊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怀孕!

可是旁边这位看着化验单却皱,苗伊觉得有点好笑,刚知道她可能意外怀孕,闺蜜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她,骂好狠,现在怎么没怀了,她还不高兴了?

“我是觉得,你们条件这么好,南叔叔也那么大岁数了,肯定也急着当爹呢。”

“别老说他岁数大,才不过三十岁出头,而且,他也没说急这个。”苗伊说,“我也不要。以后真的要千万当心了,不然给我妈知道就糟了。”

“伊伊,其实你爸妈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有个家,知道有南叔叔这么疼你的老公,他们肯定高兴死了。”

“我跟我妈说好了的,二十五岁以后才谈男朋友,再过两年结婚,到时候怎么也能把刘家的钱还完了。”好歹把打砸抢的地痞打发掉,家里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要是还不完呢?”

“怎么会?”苗伊轻轻摇摇头,“现在欠他家的本金还剩一百万,我一年能出十二万,爸爸除去打官司的钱,加上妈妈的,能有十五万,就算算上利息和平常还别人的,有个六七年也就还完了。”

“六七年?”娄晓云苦笑了一下。

想说我跟他是一直在一起的,可是拿着手里的验孕单,苗伊蹙了下眉,“孩子的事…我会跟他商量的,他也从来没提过,我想…他不介意晚几年吧。”

“那要是,你一直都还不完刘家呢?”

“你又来了。”苗伊有些无奈,“晓云我不想老争这个话题,我说能,你说不能,没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老说这个话题。”

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灰蒙蒙的雨天,娄晓云长长吁了口气,“但是,伊伊,这一次,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还不完了。”

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起,从来没见过闺蜜这么老气横秋,连平常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像打了霜,又僵又沉。苗伊看着看着,心里咯噔一下!“晓云!!你这次回去有没有去看我爸??”

“去了。”

两个字,就像不停从眼前走过的白大褂一样,在冰冷的医院大厅里,很快就消失…

“苗叔叔病了。肝病,十月国庆节的时候昏迷送到医院的。奚阿姨已经搬回来照顾他了。伊伊,你爸爸,他再也不能劳累,更不可能有力气还债了。”

“奚阿姨不让我告诉你,只是让我劝你找男朋友,还让我帮你找。可我爸说,得告诉伊伊,不告诉她,这孩子就一条道走到黑了,总以为前头有亮,现在告诉她,前头没亮,别再走下去了。”

“其实,大人们还是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有多一根筋。回来的路上,我多希望你是真的怀孕了,你一定不会舍得打掉,这样,你就可以南叔叔一起,好好地过你们的日子。”

“伊伊,以前你总是说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跟你爸妈一家人再在一起。现在,你有老公了,应该也能明白,那个愿望太小女孩了。你爸妈复婚了,他们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不管甘苦,都在一起。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你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能守着你。…你别辜负他们,跟南叔叔结婚吧。”

伞忘在了单位,从公车站跑进大厦,短短的路程,就湿淋淋的。

回到办公室正是午餐时间,简风不在,苗伊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毛巾,头发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目光看着电脑桌面上打开的邮箱,有一封来自翻译社的群发邮件,主题是本年度福利购房初审名单。

盯了一会儿,轻轻点鼠标。

并不长的名单,从头看到尾,最后一个名字:钱笑笑。

脑子僵在冷雨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突然,她腾地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喂,组长吗?为什么,为什么分房有笑笑却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