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十二月的凌海阴雨连绵, 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 不算低,白天足够把湿冷淅淅沥沥地淋进骨头缝里,夜里结冰,雨就下成了雨夹雪。
苗伊喜欢雨声, 尤其是深夜打着玻璃窗,陪她,心特别静。可是她怵这样的天气, 手脚本来就冷, 一遇冬雨就是冰疙瘩。可现在,两个街区的路,一半日子,捂得厚厚的,快跑几步, 还没来得及冷就到了;一半的日子, 大越野送到台阶下,跑进玻璃窗回头,他还在,而雨滴都没沾到她。
夜里么,他就是个超级恒温的大暖手宝, 冰脚丫子可以换着捂,然后窝着睡,一夜都热热的,还会出汗。
调入华东总部一个月了, 简风第二周就被认命为本地化部口译培训组组长。这听起来像只是个临时职位,其实这是筹备阶段,等培训结束、人员选定,他就是正式的组长。
苗伊的现阶段工作就是辅助他,虽然远油有专门聘请的培训师,但是在实战经验上,谁也没有这两个人丰富,所以从培训资料的准备、讲解以及陪练,苗伊当仁不让是最得力的人选。
工作很忙,不过按部就班、没有什么压力,相对从前战斗一样的工作和现在涨出来的20%薪水,她的待遇是大大地改善了。可是,苗伊并不喜欢。
她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而且这么矫情的“不喜欢”如果说真的有人能理解,那只能是组长殷倩和师兄简风。可现在,简风春风得意,组长也不在身边,没人听。
回到家,她也不想说。因为他那么骄傲她的工作和成绩,她不想让他知道调过来以后的妥协。
为了能在一起,总工大人现在一周工作六天,三天江州,三天凌海,大越野每周都是上千公里的奔波。她忍这一点又算什么?
就在苗伊闷闷地搁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时候,有一个人适时地出现了,这就是许湛,许处长。
刚从京城总部出差回来的许湛,述职过后第二天就与苗伊约见谈话。这次谈话非常正式,在了解了她的工作状况后许湛很明确地告诉她,不会让她把时间浪费在培训上,因为他并没有指望能再培养出一个苗伊,就更不能消耗掉现在的苗伊。
培训过后,由她负责外勤组,这个外勤组是与翻译社正在进行的内部重组有关,部分组员就挑选自翻译社。试点是远油行业内的同传业务,如果凌海这边可以应付,就不会再从桃圃调人,也就是说行业范围内她就是殷倩的角色,在实战中带队伍。
这次试点能不能搞成功就全看她的了。
苗伊听了非常开心,并不是因为要升职,而是这样一来,她不但可以再和组长殷倩一起工作,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实战,需要更多的同传经验。
虽然那天被他吹得很厉害,其实,在华东同传圈里有一个更厉害的存在,那是一个民营的口译公司,叫迅声,很小,大概也就十几个人,分为三个组,专业做同传。这帮人,身经百战,业务能力非常强。
虽然在专业上远油翻译社是正规军,可因为行政原因,接业务没有迅声灵活,这样一来,大把的机会拱手送人。
苗伊他们是在影音室里练习,迅声却是在实战中磨练成长,临场经验比他们强很多。一年华东区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穿梭在其中,根本就歇不下来,预约已经到了提前三个月的境界,如果是临时的会议,想请到迅声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什么组长、队伍、理想、事业,这都不是苗伊想要的,日五千的高薪常态,才是她的目标。
有了许湛的承诺,苗伊吃了定心丸,谈完话回到办公室她就发信息告诉“老公大人”,他笑,说好啊,苗苗儿组长,今晚咱得好好儿地庆祝一下。
然后那天,无缘无故的,在升职这件事的八字别说一撇、甚至连个点都没有的时候,两个人就兴师动众地开车过海去“好好儿”地吃了一顿海鲜,回来的路上又去爵士乐吧“好好儿地”听了一场音乐。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当然不会再允许她回小屋去碰电脑,洗了澡就抱着她钻了被子。这个时候,他才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枚胸针,说送给“苗苗儿组长”配制服,并且一本正经地强调这是工作需要。
看着那个小标志,苗伊就知道远油的几套制服加起来也没这个“工作需要”贵。
这真是太烧包了,一点小事就要搞很大!可是,胸针实在太漂亮了,树脂小花,蓝色与金色典雅搭配,配在制服上,端庄中的俏皮,简直太搭了!
于是,她一边嘟嘟囔囔地不满,一边听他的话在吊带小背心上试了那枚的胸针。
他低头,仔细看,抬手摸摸,说怎么买的时候没觉得这么好看?然后头越埋越低,然后就重点偏移,咬下去…
苗伊心疼胸针,拍他,推他,可是,他馋啊,缠得她没办法,就心软,随他了。
这样,one thing led to another(一件事导致了另一件事),最后他还是用他最喜欢的方式给苗苗儿组长庆祝了一下,庆祝到了下半夜,庆祝得她第二天坐到办公室还腿软。
午休的时候,苗伊匆匆吃了带来的三明治就想补点易科的活儿,可是又接到他的电话,说他现在就在远油大厦对面的西餐厅,让她过来。
他下午就要回江州了,可能是想告别,可是苗伊真的动都不想动啊,说不要。他说不行,有事,赶紧过来。
苗伊没办法只好过去,到了地方才知道他是要她见一个人,这个人介绍说是CNE行政旅行部的工作人员。CNE每年都有员工往来海内外各作业现场,所以在驻外、旅行和签证安排上有专门的部门在负责。
介绍他们认识,匆匆聊了几句他就先出发去江州,临走叮嘱她好好跟着准备申请资料,有事打他电话。
他走了,苗伊蹙了眉,知道这是要给她办美国签证,为的就是南家春节的安排,要去加勒比海乘游轮度假。
第89章
周五。
逢周末, 远油这样的单位都会有意无意提前结束工作, 比翻译社还要明显。苗伊校对完最后一段培训录音,看表才刚刚四点半。
回到办公室,简风又没在。现在他们两个分一个大办公室,比以前要近很多, 可话却比以前少多了,一来当然是她的婚,不论是作假套房子还是弄假成真, 在师兄看来都荒唐透顶, 苗伊也不想再解释;二来,他真的特别忙,除了业务,还有行政,培训马上就要结束, 正式走马上任就在眼前。
这会儿可能又是在跟领导谈话,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苗伊打开电脑,悄悄地把易科的资料调了出来,噼里啪啦敲起来。
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把私活儿带到单位的,可是现在,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从樊津现场回来接下这本稿子,按照之前的速度,连校对三十五天一定会交稿,可这一次, 她对五十天的稿期都没做任何修改。
谁曾想,这么宽松的日程安排居然还是出现了问题,目前距离交稿期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积压下来的稿子已经在她所能承受的安全范围极限上,说实话,她开始紧张了。
从生日会回来后,他没有立刻返回江州。在古箭营地的时候他明确表态不会再常驻现场,虽然后来大家都笑他,像个笑话似的,可苗伊的心却被捂化了,甜蜜得不得了,甚至对他是不是真的会去做都不介意,更不会去问他到底要怎么办。
可是,回来后的第三天,他说带她去做客,到了才知道,主人家就是CNE的总裁张星野。
从来都只在杂志上见过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总裁,没想到第一次见真人,他居然系着个围裙,偌大的别墅里,总裁大人在亲自下厨给他们做菜。
苗伊惊讶又拘谨,实在不知该怎么好,可是身边的大男人却非常淡定地介绍:这是厨子界最好的总裁。
真不愧是一起创过业的,他们关系是真的好,严栋在谈到他的工作安排时还要有所顾忌,而张星野作为当家人就完全没有这层界限。这顿饭的名义是后生日宴,其实主题还是那一个:樊津必须是南大总工的。
苗伊坐在他身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个陪客,却没想到,张星野说话的对象一直是他们两个人。樊津一期详图开启,以后还要筹备二期竞标,这一切当然不能假手他人,而南大总工也是一定不能与媳妇儿长期分离的,张总在这两点上非常的明确。
所以,最后提出的方案是:一期详图期间,南总工按照工作需要自行安排凌海与江州之间的分配,常驻凌海也可以;等到施工开始,配两个副总工给他,进出现场的时间也全由他决定,而待遇方面,全部按常驻现场算。
苗伊这才知道,CNE外派是基本工资一倍半的驻外包,而常驻现场是两倍,再加上各种津贴,非常丰厚,所以其实,他的所得比副总要高多了。
苗伊并不了解张星野平常是什么样子,可这顿饭,张总的姿态可以说是非常的低,简直就是:您说啥就是啥,行不行,总工大人,CNE的角儿?
苗伊感动得不行,觉得身边这个半天不肯点头的家伙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可是很快张总的“阴谋”就被他无情地戳穿:“自行安排??只要樊津还是我的,我特么回得来么??”
啊,奸商如此!心疼他的同时,苗伊真的好想笑,张总比严副总真的是无耻多了,这是死乞白赖地吃定他了。可是心里也真的有点感动,奸商“压榨”的背后是他们患难的交情和赌定南嘉树工作狂一样的敬业。
家庭小宴,亲自下厨,硕大的薪金红包加持,最后张总又实行了夫人战术,弄得苗伊当场倒戈,这样,南大总工总算握着媳妇儿的小手勉强点头,不过,临走,去张总家的酒窖里逛了一圈,拿了箱子直接装了一整箱他的珍藏。见张总心疼得牙都快咬碎了,这才住手。
这个结果让苗伊很开心,首先,她根本就不想让他离开心爱的现场工作;其次,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全心全意赶进度,赶出时间来好陪他。
可是很快,苗伊就发现,“全心全意”这个词太绝对了。他不在的时候,会想他,那烧包的形象简直无孔不入!翻译效率不如从前,睡眠也不如从前,偶尔碰到难点需要他帮忙,这一打开视频,就收不住。而且,三天江州,四天凌海,他完全可以周四早晨再出发往回走,可他总是周三下了班就连夜往回赶,而且一定是不吃饭的。
这样苗伊周三下班就急急忙忙去买菜,他给了她一张银行副卡,绑定了她所有的支付,所以她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回来。他喜欢喝汤,咸的、甜的,各煲一盅;喜欢吃有馅的,那就南方的小笼,北方的茄夹各来一份;听着戏,戴上围裙,一做一晚上。
到家就十点多,陪他吃了饭,再想自己回房是绝对不可能的。
情有可原嘛,毕竟分开这么久,谁能受得了。这一天,苗伊是给自己完全放假的。
之后的几天,他会信守之前的诺言:不浪费苗小一的宝贵时间,晚上能允许她关上小屋门忙自己的。可是,这个诺言有点虚,因为他只给她到十一点,然后一定会开门把她抱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苗小一的身体健康,很晚了,该睡觉了。
真的吗??回到大床上,哪次让苗小一睡觉了??哪次不是把苗小一的骨头都拆散了?
有时候也恼的,甚至还会为了不肯就范跟他在被子打架,咬他,掐他,然后换来他更“恶狠狠”的对待。
其实…她从来没有真生过他的气,因为,她好喜欢他亲她、抱她,喜欢被他摆弄到完全失去理智…最后,还喜欢看他,看他热气腾腾,汗珠滴下来;听他根本不加控制、放肆的声音。
他从来不会遮掩自己掏空一样,塌下来,哪怕她不能呼吸,他都不会有一点支撑。每当这个时候苗伊就觉得好满足,也心疼,哪怕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也会抱紧他,觉得还能承受更多。
今天早晨在车里分别时,他说凌海西城新开了一家巴西烤肉要去尝尝。这一尝,又是一晚上。苗伊告诉他六点半再来接她,可以避过下班高峰,这样算起来她还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正忙着,手机响了,瞥一眼,“老公大人”那个白衬衣的烧包样子又充斥了整个屏幕,还没接起来,苗伊嘴角就抿了笑,“喂,”
“苗苗儿,我今晚不能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叫点吃的吧。”
“嗯?”苗伊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哦,好。”
“另外,吃过晚饭,还要跟Tony开会,晚上估计也早不了。”
他说的Tony就是CNE那位神龙不见首尾、难得从美国回来一次的岳总,不过好像两个人特别投缘,因为他说过当初就是因为见了Tony他才决定丢下京城的一切加入CNE的。他们难得一起工作,可以理解,苗伊说,“哦,好啊好啊。”
听筒那边立刻静了下来,苗伊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苗小一…”
他拖长了声儿一叫,苗伊噗嗤笑,“我是说我正好也有事情做…”
“嫌我烦了已经!”
“嗯。”她乖乖地答,“好烦呢。”
“好,你等着!今儿晚上不收拾哭你咱不算完!”
挂电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特别特别“凶”,可是苗伊却开心:太好了,现在回家,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工作!
…
夜里又下雨,淅淅沥沥得人心烦…
九点的时候,他打电话回来:“苗苗儿,我还得再晚一会儿。”
十点的时候,再打回来,“宝贝儿,不许睡,等我,啊?”
两次,她都是“哦”了一声做答案,一点跟他逗趣的心思都没有。一晚上,以为有这大块的时间进度可以突飞猛进,可是越到尾声,难度越大,速度一直提不上去,到最后又被一个难点卡了壳儿,她走过去、绕回来,终于解开,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
十一点半,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没接。很快,电话就断了。他知道她每天十一点准时把电话关静音的,看着那白色的机身,苗伊蹙了下眉,他也许以为她睡了。
就让他这么以为吧,今晚周末,明天醒来他一定又有节目安排,哪怕不出去,有他在,她也没法专心,今晚不如熬通宵。
听到电梯门响,苗伊就把房中的灯关了。
果然,他上了楼只在她房门口停留了一下就回主卧去了。很快,传来他洗澡的声音。苗伊在房间里静静地坐着,等他睡下,她再悄悄地开灯做活儿。
淋浴停了,静了一会儿。
可能睡下了,苗伊正要松口气,忽然,主卧的门开了。他的脚步声落在地毯上一点顾忌都没有,走过来,敲门,“宝贝儿,开门。”
这个家伙!!苗伊惊得挑了眉,居然不让她睡!
“苗苗儿,醒醒,开门,宝贝儿!”
哼!以前小叔叔的体贴都是装的,你看看,这就原形毕露了!苗伊咬着唇,坚决地坐在黑暗里,就不给他开,看他能怎么样!
“我跟你说啊,今儿费洋找我问你了。”
嗯??苗伊一怔,费洋?他终于又想起她了么?
原本以为调到凌海就能多做云腾的口译,可谁知只在刚到的那两周联系她做过两次,之后就再没找过她。每次熬夜辛苦都会想到云腾,会懊恼觉得自己还是声音不行、发音不行,这么好的一个赚钱机会就这么被自己搞砸了。现在一听他提就有些坐不住,至少,她想知道为什么不用她了。
“不想知道他说什么啊?人家可是说了,你那个苗伊啊…”
苗伊立刻竖起耳朵,我怎么了?嗯?他怎么不说了??
“不开是吧,那好,我睡觉去了。”
“哎,等等!”
她起身一把打开门,“他说什…”
话音还没吐全,人就被他一把捞了起来,一弯腰,扛上肩膀肩膀就走。
“啊,放下,你干嘛啊,人家跟你说话呢…”
四蹄儿扑腾P用没有,一下被摔在大床上,他重重地俯身,钳了她的双手,咬牙,“好你个小坏蛋!非得听到别的男人才肯给我开门!”
第90章
…
她的腕子特别细, 握在大手里他都不敢使劲。小时候身体哪儿哪儿都是软的, 小胳膊会脱臼。第一次给她拽脱,把他吓坏了,后来跟着她舅舅学,他都会给她捏了。
小丫头也知道自己的毛病, 每次捏骨都忍着,眼睛里噙着泪,不会叫疼, 可他疼。所以, 带她出去从来都不松手,不会让任何人碰她,哪怕是女生,因为只有他知道能使多大的劲儿。
现在,她长大了, 他攒多少力气给她都不够, 看着她心里就热,骨头就软,可此刻这小丫头,在怀里冷冷清清的,一点跟他撒娇的意思都没有。
南嘉树低头, 轻轻啄在她口边,“生气了是吧?”
淡淡的酒气,清凉的薄荷,苗伊忍不住嗅一口轻轻抿了抿唇, “…没有。”
“对不起啊宝贝儿,大周末的,让你一人儿待着。”
“你是工作么,我没生气…”
“还犟,那打电话给你,怎么就回一个字?这回来,又把自己锁小屋儿不理我,嗯?”
她蹙了下眉,“不是,我…”
他笑了,大手抚着她乱蓬蓬的丸子头,“小时候就不好惹,这长大了更不能惹了。”
“没有…”
“还没有?这一身儿运动衣,是打算赌气坐一夜让我心疼是不是?”
不知道怎么了,他一哄,她就心酸,好像一晚上真的因为他晚归委屈到了,嘴巴扁了一下扭头往他怀里蹭。
她好软,南嘉树顺手就拉开她上衣的拉锁,伸手裹了塌塌的腰窝,“苗苗儿不生气,啊?今儿是特殊情况,公司决定竞标一个LUMP SUM的项目,Tony让我一起看看范围研究。”
“真的没生气呢…”话说出来,声音嗲得自己都难为情,幸好埋在怀里他看不到。苗伊抬手搂了他的脖子,贴紧,“是我今晚做易科的活儿嘛,特别特别慢,心里恼得慌,觉得自己好笨…”
“小傻瓜,总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谁说我苗苗儿笨?今儿费洋又追着打电话找你。”
嗯??苗伊怔了一下,“费总真的打电话了?”还又??
“嗯。”
他只嗯了一声就埋头只管揉搓她,苗伊不得不往后仰一下,两手捧住他的脸颊让他看着她,“说什么?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找我做口译了?哪里不好?是不是发音?是不是发音太软了、话筒里出来听着会有点黏?”
“他倒想找你做,是我没让。”
“嗯?”苗伊挑眉,“为什么??”
“他给你的活儿只能周末做,来来回回,这大半天儿就过去了。”
“可我不介意啊,我周末又没什么事做!”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啊?”他眯了眼睛,腻她,“我不是事儿啊?”
“你,你真是的!”小丫头立刻松了手,“好不容易有这个,你知道笔译做一周都抵不上这‘大半天儿’吗?”
南嘉树歪头,看着她,“苗苗儿,以前你捂得严实不让问,现在我得问问,这么拼着做兼职,是为了提高业务么?”
一下卡了壳,苗伊抿抿唇,没吭声。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儿。”南嘉树说,“专业上你已经很强了,如果想拔尖儿,咱可以找更多同传的机会、更专业的指导。这种对业务没什么提高的笔译、配音,除了挣点儿钱,根本没什么营养。咱不要。啊?”
“我没想拔什么尖儿,就是想要钱有错么?”
说着小脸扭了,南嘉树捏住下巴又把她扭回来,“就是想要钱啊?辛苦读书是应该的,赚钱也这么辛苦么…”
“我自己愿意!”
小声儿酸酸的,就是跟他赌气。南嘉树笑了,“你自己愿意啊?可我不愿意啊。”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敲门见我的苗苗儿我都争不过费洋了,还不关我的事?”
他无赖了,苗伊气,“你说了不浪费我时间的!”
“我是说了,可那是指你提高业务,像早起做口译、背书,我什么时候拦过?可熬夜就为了这么点儿钱,那就不值了。”
“你耍赖!我自己的时间做什么,我自己说了算!你要是不喜欢,那,那…”
“那怎么着啊??”
他一提声音,这么近,她不防备竟然哆嗦了一下。南嘉树噗嗤笑,捧了她的小脸连亲带咬狠狠地嘬了一通!
好不容易被他放开,感觉自己脸上都是他的味道,苗伊恨,“跟你说话呢,不许亲我!”
白净小脸被嘬红了,也冷清不起来了,愤愤的。南嘉树双臂把她一裹,仰身躺下,“可想死我了。”
又被他裹在身上,自从那天送了“生日礼物”后,他就很喜欢这样抱,虽然贴得很紧,低头就能很自主地亲到他,可苗伊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趴着的姿势,勒着不能动,像只猫一样被他摩挲来摩挲去,有点没尊严。她还是喜欢侧身躺着,窝在他怀里,这种传统的姿势更温暖。
大手又摸她的脑袋,“我耍赖,我给解决,行不行?”
“哼。”苗伊不满地哼了一声。
“刚毕业就带着姥姥一起过日子,隔三差五还得给爹妈寄钱,应届毕业生的工资喝西北风都不够,难怪把我小苗苗儿折磨得土了吧叽的。现在有老公了,就不能每天还忙得灰头土脸的。给你的那张卡,额度可能是十万,别光买菜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后你的一切开销都从那上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