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后,西日玄浩平下气来道:“今儿令狐无缺入宫面圣了!”
“啊,我哥来了?你见到他了?”
西日玄浩听到那声“我哥”,心下就寒,再听她一连声的问,便恶声道:“令狐宝林,宫廷女子需讲究温恭淑慎,你看你哪里做到了?”
令狐团圆一呆。
“别来烦我,一边待着去!”
令狐团圆皱眉,挪远了几步。
“再滚远点!”
令狐团圆横眉,忽然发现粱王的侧面,特别是忿忿的模样,比之傍晚的纳兰颐,更具力度的美感。她挠了挠头,难道是她最近钻研剑法走火入魔了?
粱王此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少女转身而走,忽闻身后劲风袭来。少女回头,西日玄浩的脸只距她咫尺。少女再次皱眉,身子往后一缩。
西日玄浩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等等!”
少女望着肩上的手,他不是心烦要一个人静处吗?
西日玄浩垂睑,按牢了不松手。
少女沉吟道:“殿下,我要温恭淑慎,男女授受不亲!”
西日玄浩抬眼,狭长丹凤中怒射火花。“你哪里我没碰过?”
少女嘴角一抽,确实两人近身打过多次,还稀里糊涂的同床共睡了一晚。
7阆夕误会
更新时间2010-2-25 15:39:22字数:2942
7阆夕误会
西日玄浩改了抓,五指深深的嵌入少女肩头。
“拿开!”令狐团圆吃痛一手反抓他的手腕,她今儿不想和他斗气,他却不放过她。但她没有运吐气劲震弹开他的手,她瞧见了西日玄浩的黯然。如同明艳的烟花燃过,刹那璀璨泯灭后的寂黯。令狐团圆一时愕然。桐山城四面楚歌的境地,桐西悬崖生死一线之际,粱王都未曾如此过。
无月的重云幽夜,无花的阆夕宫前,只有清风拂过湖面,不见涟漪却波澜无数。
冯尚宫老远瞅见那一双年轻男女,彼此互视,她不禁再生怨恨。有其母必有其女。
西日玄浩一分一毫地移开了手,令狐团圆干脆地放开了他的手,而后她惊诧地看到同样学自万福的掐指,在她身上连下五道禁忌。距离如此之近,而粱王起先抓她肩膀时没用气劲,所以她根本没有提防他会封她气脉。
颈下、两肋、两腰五道禁忌一下,少女呆立。西日玄浩弯腰,将她扛在肩头,转身就走。令狐团圆这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他不答,径自踏入殿堂。
令狐团圆恼羞:“有能耐咱们真正干一架,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回答她的是一只手,西日玄浩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立即明了,她若再说下去,得到的就是耳光了。
令狐团圆心里气,她对他太不防备了,她更气自己,都知道要离他远点了,还会被他近身擒下。
四面敞开的阆夕宫殿,如同一座巨大的湖亭,冯尚宫看见粱王扛少女进去后,将少女放在面湖的画柱旁。
令狐团圆背倚着柱子,西日玄浩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远望湖面,嘴上说词却极其古怪:“这里风小些!”
“什么?”
西日玄浩轻声道:“隐卫,宫廷中最多的就是隐卫!”
令狐团圆沉静下来。“你想与我说什么?”
西日玄浩望了很久的湖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证明。”
冯尚宫从两人入殿后,就再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有心凑近,又怕被粱王警觉,只能远远观望。但见粱王转面少女,缓慢的贴近,冯尚宫的头脑一轰,跟着屏息凝望。
令狐团圆睁圆眼,他的面庞越来越近,他的气息越来越热。她看不清他的眼,隐在阴暗之中,只有眸光幽亮。
西日玄浩的面庞擦过她的脸颊,她清晰的听到了搏动的心跳声,跟着她的耳廓就烫了。他对她私语。
“证明,你只是个俗物!”
令狐团圆默不作声,暗自调运内息,试图冲破禁忌。
西日玄浩的目光停留在她耳垂上,片刻后他的发丝拂过她的面庞。西日玄浩距她半尺后道:“要解开同等修为的武者封禁,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容易。”
令狐团圆心下一惊,他也突破了?他一样打通了任、督二脉?他们身在南越时,她以匿气之术探查过,他的修为分明与她一个阶次,还略逊她一筹,为何到了盛京后,他追了上来?
惊讶过后,令狐团圆继续冲禁,她就不信了,冲不破他下的禁忌。寻常的冲关过穴不行,她就用照旷。不知何故,可愈世间伤苦、昏默和邪失的照旷,却对封禁反应极其微弱。
西日玄浩忽然一手摸上了她的耳垂,以指头揉捏着。令狐团圆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开口就前功尽弃,又得重来照旷。
“你何时出嫁了,本王就送你一副耳环。”西日玄浩低低地道。
令狐团圆惊愕。西日玄浩的面容此时半隐半现,竟是少有的温柔。
极可能是他的妹妹,即便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该再恼她。西日玄浩终于说服了自己,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她不过是个小女子。她的修为再高,他也追上了,她有些小机灵,还不是照样落在他手里。
西日玄浩的目光投到了湖面,指头却没完没了的捏揉她。令狐团圆的耳朵灼热,异常难受,她突然觉得她仿佛是被蹂躏的大白,无缺小时候很喜欢把大白放在膝上,不停的挠它。
冯尚宫皱眉,粱王殿下极其古怪。在她的视角里,只见粱王只手在少女脸庞摸索,却不知他摸什么。疑惑之间,粱王的手摸下去了,冯尚宫立刻藏身于更隐蔽处。
西日玄浩一把勾住少女的脖颈,将她揽入怀中,厉声而斥:“谁?给我滚出来!”
令狐团圆靠在他肩头,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有人走近。
一袭碧裳的纳兰颐惊骇的望见,阴暗之中,一玄衣男子抱着一位蓝衣宝林,两人依偎在阆夕宫的画柱后。
原来纳兰颐见过贵妃后,心情郁闷的出宫,经过阆夕宫,他顺道一弯,却不知敞殿里有人。以西日玄浩的修为,纳兰一入阆夕宫,他便已察觉。
西日玄浩下意识的搂过少女,怒视来人。他才制住了浑球,有了半夜时间“好好”与她谈谈,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来搅局?
纳兰颐只当宫廷侍卫在与宝林偷情,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后道:“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告辞!”
西日玄浩一听他的声音,再见他的样貌,即知他是纳兰颐,就由他转身去了。
此时,令狐团圆体内被封凝滞的气脉,却起了变化。照旷的解禁,虽微若抽丝,但积蓄的力量到了就能剥茧,她两腰间的禁止最先告破。
纳兰颐转身才迈了一步,便听见画柱后一声闷响,他微微侧首一瞥,惊见宝林推倒了男子,压到了男子身上。男子一个翻身,反压而上,双手按住了宝林双肩。纳兰颐方觉不对,那两人并非你情我愿,侍卫意图不轨,宝林奋力挣扎来着。
纳兰颐飞快的思索了一番,与他无关自然可视若无睹,但宝林的贞节一坏就是一条性命,宫廷中应有隐卫吧?想到此,他转回身,喝道:“你放开她!宫廷之中,岂容你等败类为非作歹?”
令狐团圆看着西日玄浩的脸黑了。她心道,骂的好!
西日玄浩起身,冷冷走出阴暗的宫阕。纳兰颐看清他的眼眉,不禁倒退一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是最不能惹的粱王!纳兰颐后悔不迭,他管什么闲事逞什么好人?难怪阆夕宫无人打搅无隐卫出面阻止,那是粱王在玩乐!
“宫廷夜深,纳兰你还不出宫,意欲何为?”
纳兰颐倒吸一口冷气,躬身见礼道:“在下即刻出宫,请殿下恕罪,在下不知是殿下!”
西日玄浩盯着那一张比女子还秀气的脸,冷冷地道:“西秦男子素爱披发,可这儿是盛京宫廷,岂容你不男不女的夜深行走?往后给本王记着了,再这样出来,仔细你的头发!”
纳兰颐受辱,强忍下称是。但他却不知,他这副忍辱委屈的模样,落在西日玄浩眼中更加恶心。
“污秽宫廷,男生女相!”
纳兰颐生平最恨的就是这四字,男生女相!他着实咽忍不住,清声道:“谁人污秽宫廷?殿下心中清楚!”
令狐团圆心道不好,纳兰公子要倒霉了!她躺在冰凉的宫殿里,远远看见西日玄浩一挥衣袖,以气劲将纳兰颐打倒在地。可怜昳丽公子,修为弱可忽略,他长发一荡,倒在地上后,竟还吐了口血。可悲昳丽公子,一口血溅地,更显柔弱娇美。
纳兰颐勉力支撑起身体,恨恨道:“殿下纵然将我打死,这污秽宫廷的罪名,我也不承担!”既已得罪粱王,他就豁出去了。
西日玄浩飘身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道:“总算你还有些男人骨气,换作平日本王看在你骨气份上,也就饶过你了,但不巧,今儿本王心情不好!”
令狐团圆竭力控制内息,纳兰危急,她得从恶人手下救他下来!
沉寂片刻,之后爆出一连串闷响,正是西日玄浩踢打纳兰颐。令狐团圆心中焦急,两肋的禁忌被猛地冲开,身子能动了。她不顾身上还余一道禁忌,爬将起来,冲向殿外,只见纳兰颐蜷缩抱团躺在粱王脚下,身旁一滩血迹。
“你想打死他不成?”
西日玄浩转面,其实他已脚下留情,后来踢人压根没用气劲,只是昳丽实在忒弱,三两下功夫,就不动弹了。
西日玄浩冷眼瞧着少女跑到纳兰颐身前,查看他伤势。长发掀开后,那一张令女子也妒的脸,擦伤之下,道不尽的凄艳。
令狐团圆搭过纳兰颐的气脉后,知道没有性命危险,她放下心来,正欲声斥粱王,却听身下男子幽幽地道:“原来是你!”
纳兰颐认出了她,不就是傍晚失仪,盯着自己的宝林吗?她不是个守礼女子,她对粱王那是在欲迎还拒!
“不用你好心,你也一样污秽不堪!”纳兰颐双目一闭,世间皆污浊。
8一曲泊忆
更新时间2010-2-26 16:09:09字数:2771
8一曲泊忆
令狐团圆震惊,她冲禁来搭救他,却被他骂污秽。此种羞辱与西日玄浩曾经加诸于她的截然不同。她对粱王一直未生好感,恶人恶语只有辱骂她娘亲时,她才真正愤恨。可纳兰给予她的印象极好,一位独特的公子,一位敢仗义执言的男子,这样的纳兰羞辱了她,她难以置信,叠放膝上的双手不禁轻颤起来。
西日玄浩眯眼,他竟惊讶少女能自行解禁,更惊讶她居然被地上的妖孽一句话击败。由此,西日玄浩对纳兰颐的不满达到了顶峰,他再次抬腿起脚,“砰”一声却踢在了少女的手臂上。
“够了!”令狐团圆横臂厉声道,“被人说上两句,你会少块肉啊?”
西日玄浩不语,又连踢数脚,尽数被她挡下。他转身,将一旁栏杆一段段踢落湖水,扑通声不绝于耳。待回转身来,却见少女上下搓揉着手臂,原来她也知道疼啊!
“你还能走吗?”令狐团圆问地上的人,后者毫无反应。碧裳凌乱,琼肌揉损,憔悴了秋宫夜色。
西日玄浩冷笑一声。
令狐团圆试探着拉纳兰颐起身,后者却竭力地推开了她。“不要碰我!”
令狐团圆怔怔地望着他挪动身子,艰难地坐起,又摇摇晃晃地站起,可他的脚根本站不稳,膝盖一弯,便跌了下去。跌倒后,他又强自爬起,再跌,重复这一动作,直到摸到了栏杆,才支撑起身子往宫外移步。
此一系列动作之中,纳兰颐始终未看她一眼。令狐团圆却错觉,仿佛见到了年幼时的自个。每每修炼到体力透支,一次次跌倒后,她都咬牙坚持爬起,直到再无力起身。
令狐团圆的心底泛起一股辛酸,落在西日玄浩眼中,就是一双明眸春情荡漾。该死的妖孽!粱王动了杀机,他西日皇族的女儿,竟会对妖孽产生情愫!
令狐团圆忽闻劲风破空,她弹身而起之时,玄衣已掠空,她来不及挡住,跃在空中一把抱住了西日玄浩的后腰,接着一个千斤坠,猛地将他带落。
西日玄浩落到地上,两手掰她掰不开,又曲身甩她,她却似黏在他背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脱。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休怪我下狠手!”西日玄浩侧目。
令狐团圆尚有一处禁忌未破,却也顾不上了。她情知,若松开了他,碧裳那位就死定了!粱王杀心已生,杀气腾腾。
纳兰颐踯躅而前,听得仔细,心下更确定那两人关系污浊,一对狗男女!
冯尚宫看见粱王对少女动起拳脚,唇边不由浮笑。打死她才好!冯尚宫丝毫不知,她在看那两人的风景,也有人冷冷看她的风景。
九重宫阕之中,大杲皇宫最高所在,月照宫的未央阁上,万福鸟瞰阆夕宫,见粱王往后一倒,想将少女压在身下,少女一个旋身,两人同时一肩着地。万福再也看不下去,纵身一跃,如飞鸟般翔降夜空。
令狐团圆受颈下禁忌影响,眼看西日玄浩就要挣脱,她将心一横,再度跳上他的身躯,死死抱住,往画柱方向翻滚。西日玄浩见她张牙舞爪地扑来,跟着他软香在怀,却是一团疯滚,他顿时头脑充血,他难得为她着想,她就这样对他?西日玄浩箍住少女的腰背,发力往相反方向。
冯尚宫微微摇头,这时身后高空刮来阴风阵阵,她陡然变色。万福经过她时,柔柔一笑,却似利箭穿心。她立时知道她的那点小心眼,早被万福洞透。
西日玄浩力大,带着少女滚到了栏杆旁。他先前自作孽踢掉了一大段栏杆,眼看就要抱着浑球落水。万福及时赶至,轻巧的两指勾住西日玄浩的衣襟,两人的滚势告休。
“有公公在,你们呐,是掉不进水里去的!”万福将两人提了上来。
令狐团圆站稳后,马上跑到万福身后,见到纳兰颐被一宦官背走,远处冯尚宫垂首行礼而去。她放下心来,昳丽公子没事了。
西日玄浩整了整衣衫,很郁闷,可听了万福的话后他更郁闷。
“殿下,你上回欠隆德坊的饭钱,还是陛下替你付的。这回阆夕宫修缮的费用,就该自个出了!”
“知道了!”
令狐团圆揪着万福的后摆,看着西日玄浩满脸的不痛快,心下大快。万福被她揪得不自在,捉过她的手腕,细柔地道:“我说令狐小祖宗啊,你别扯坏公公的衣裳,公公如今比粱王殿下还穷,连置身衣服都置不起了!”
令狐团圆自然不信,粱王吃饭打单,万福制不起衣裳,宫廷会那么穷吗?她却不知,万福这段插科打诨倒是真的。自从祥和三令颁布,宫廷的开支大幅缩水,虽远不至于穷窘,但对于一向不理财又挥金如土的粱王,每月的俸禄根本不够开销,很多单子都是雍帝事后给他结的。也就粱王有此殊恩,雍帝说过他不少次,到头来还是为他结帐。
被万福的几句话一带,阆夕宫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他又接着道:“时辰已晚,殿下自个请吧!”
西日玄浩蹙眉,他见万福拉着少女的手,少女挣扎了几下,又如何能挣得脱?
少女道:“公公放开我,我也自己回了!”
万福道:“这可不行,公公听侍卫们回报,说你呐,是个路痴!公公得送你走!”
西日玄浩听明白了几分,便不想走了。
万福柔声道:“好孩子,前面你与殿下打得真难看,现在你这样子也不好看,一路上被人瞧见就笑话了,还是跟公公走呐!公公带你,谁都不给看!”
西日玄浩“哼”一声,转身而去。再听不懂,他就不是粱王了。
令狐团圆也觉出了蹊跷。“公公莫非有私房话说?”这半晚委实奇怪,粱王似有话与她说,万福也如此。
“有啊!”等粱王走后,万福另一手变出了一枚银元,在她眼前一晃,“公公穷了,得找你父亲要些用度!”
令狐团圆看得仔细,那是一枚前朝制式的银元,毫无光泽,色暗纹缺。可是,只要是前朝的银元,都价比金贵。眼前的银元,朝代更是久远,价值不菲,万福如何会唱穷呢?
“好孩子…”万福的话语朦胧起来,“你同殿下打累了,公公带你回去休息…”
令狐团圆稍感一阵困意,她睁圆双眼,万福在做什么?不曾想微风摇曳,徘徊她周身。她慢慢地软在万福臂上,沉睡了。
万福收起微不可察的气劲,暗自感叹,寻常的催眠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最后还得拂她睡穴。他将少女背起,弹足凌空而去。
天上无月星河黯移,宫廷缥缈御香隐舞,闷损栏杆的公子如画,令狐团圆仿佛做了一场梦。平湖秋色之中,青烟逐波,一叶轻舟斜叠暮色,一曲琴音随风轻送,不知何人在吟:
月榭云亭玄雾萦,翠含西子任伶俜。天凉疏幕幽幽影,寂寞残痕脉脉铭。
由夜色,漫清灵。秋光山意缀青屏。幽人小伫芙蓉梦,若个烟霞在晚庭。
令狐团圆迷糊醒来后,已不闻词音,只有琴弦犹在弹拨。一声响,两段韵,一起一没,仿似琴师无心而拂。
她翻将起身,发现身处一间静室,四围黑幕及地,身旁一盏灯台上却是颗夜明珠。明珠光亮,映在黑幕上,将黑幕镀了一层淡淡金光。
琴声戛然而止。
令狐团圆心知琴师身在幕后,便问道:“什么曲?”
无人答她。
令狐团圆狐疑地打量静室,万福弄什么玄虚?直接把她送来此地就是了。琴师既无心答话,又弹什么琴给她听?
令狐团圆掀起距她最近的一片幕布,触手方知,乃是重纱。她一层层的揭个不休,就是揭不到底,抱了一怀的黑纱后,琴师终于启口。
“你掀了最多的一面。”他的声音极轻,无法分辨他的位置。
令狐团圆应了声,仍然继续手中动作。
“曲名,泊忆。”
令狐团圆停了手,道:“很好听。”
“不掀了?”
“不了。”令狐团圆放手,黑纱一层层覆落,“这里是昔瑶殿,你弹我娘亲的琴曲,曲好听,你弹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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