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毒杀花爽之物?”
西日玄浩点头:“仵作几乎把他的尸体肢解成肉沫,这才找到的。”
令狐团圆皱起鼻子,她刚想问,为何他不告知旁人,毒针又是如何射入花爽体内,却见西日玄浩对着封套惊疑一声。
“这东西你哪里得来?”
令狐团圆一怔,答道:“是洪家的人送给我的。”
“不对,这不该是洪家之物!”西日玄浩出神道,“四瓣梅花…想不到还有流传下来的。”
令狐团圆收好信封,等着他解说,他却没说。他慎重地收起匕首,对她道:“我暂且留着。”
令狐团圆忽然发觉,她与他距离近了。未等她后退,西日玄浩就退开了。同一个念头在两人心头滋生,沾上这个人就是倒霉。
两人再次左右望窗,夜雨绵绵。
14西进途中
更新时间2010-2-4 3:55:47字数:2798
14西进途中
瓢泼阵雨和牛毛细雨不时更迭,泥泞山路崎岖弯道使马车的速度始终受限。令狐团圆在颠簸的车厢中逐渐迷糊,阖目休憩的西日玄浩突然睁开丹凤,喝道:“我们转西,去蛮申江南岸!”
令狐团圆被他惊醒:“什么?”
立秋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潘岳犯了一个大错。”粱王沉色道,“天将破晓,我们急驰一夜,却未与铠南军士汇合,这不合情理。铠南急行往桐山,快则一日,慢也就一日半,他们此时都没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潘岳派出的人被截杀,二,铠南与桐山城的阴谋主使沆瀣一气。”
立秋调转了马头。
粱王盯着少女问:“你的气劲能运几成?”
“六成。”
粱王冷冷道:“如果不想陪着殉葬,就立刻给我调息。”
令狐团圆没有废话,当即盘腿调息,又听他道:“无论你我,潘与令狐两家,桐山周郡的水灾百姓,处境都岌岌可危,而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能扭转乾坤改变局面的只有一人。”
“——花野!”
“铠南城的军士统共不过千人,而花野手里就有千人。既然赌了,本王就赌大的。”粱王森然道,“贼子逆臣,不到最后时刻也不敢贸然发兵与朝廷正面对抗,他们一步步抽空桐山城守备,就是证明。你且放心,你父亲你的族人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若有心为难南越氏族,早就抢先把客栈里你们的人杀干净了!本王甚至以为,那黑衣武圣没有强行攻占州府,正是顾忌南越氏族。贼子需要南越氏族的支持,决不会杀了潘岳和你父亲。杀了他俩,就意味着南越氏族将与他们势不两立。”
令狐团圆竭力控制内息,抛开纷乱的思绪。无心于权谋的她只清楚一条,任他机关算尽,由他诡计多端,她都是一把剑全始全终。
***
桐山城州府上空,将近百数的黑衣人俯视府内众人。即便修为仅次于洪甫仁的顾侍卫手心里也捏着汗,他幸而听了令狐约的主意,送粱王冒险出城。看情形,粱王若还在,必然难逃一劫。
无缺身着粱王的服饰,坐在众人之中,顾侍卫挡住了他的面容。
洪甫仁在屋檐上嘲笑道:“南越氏族又如何,还是交出粱王和小丫头,早早投降。我洪某一向说话算话,拿了人和东西就走!”
他身旁的黑衣武圣却看出了蹊跷,淡淡地问:“令狐约,你女儿呢?”
令狐约如何会答他?素来沉默寡言不出风头的令狐无伤,径自上前挥手道:“结阵!”
顾侍卫等人惊讶的看到,令狐族人迅速在空旷的正院里列出了阵法。颇有眼力的顾侍卫看不透是何阵法,只觉众人站位玄妙,暗含九宫八卦的奥意。
黑衣武圣默默地看了一会,叹道:“南越令狐,果然名不虚传。”在场之人,就数他眼力最高武力最强。结阵众人拆开看,每个人的修为都低,可结成了阵法,每个人的修为都能接近顾侍卫的级数。真要动起手来,他所带的九十黑衣,没准还吃亏。
双方上下僵持着,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潘岳紧张的站在令狐约身旁,潘族人围绕两人左右。潘岳心知,令狐约拿出了看家的老本,身边却没一个防卫,令狐约的安全就得仰仗他潘家的人了。
场中平镇开始说话,而且话越说越多。幕僚靠嘴吃饭,平镇的那张嘴平日不敢放肆,这当头却畅快了。洪甫仁被他说烦了,揭了片瓦,笔直地投了过去。铁砂掌的臂力强劲,瓦片裹挟气劲,呼啸穿空。顾侍卫见情,扬臂上前硬生生的替平镇接挡。他这一动,黑衣武圣看得分明,顾侍卫身后端坐的岂是粱王?
“不好!”黑衣武圣怒道,“令狐约,潘岳,尔等竟敢欺诈!粱王去哪里了?”
令狐约平静地答:“众所周知,粱王殿下接旨返京。”
黑衣武圣的斗笠下射出怒火,令狐约在他眼皮底下把人送走了,这对他是奇耻大辱!
“你家的小丫头呢?”社庙退走后,洪甫仁在城外掌毙洪家四人,却没有找到东西。回社庙又不见令狐团圆,便夜探了州府,不想粱王的侍卫修为也高,察觉了他的行迹,误会他行刺粱王。洪甫仁败逃半路,撞见了黑衣武圣。后者问明他找寻令狐团圆,便一力邀他入伍。可洪甫仁念念不忘的还是令狐团圆,对粱王他毫无兴趣。
无缺起身,只说一句话,就要了洪甫仁的性命。
“你老寻我妹子麻烦,粱王殿下看不过去,就顺手捎带她走了。”
黑衣武圣不假思索,一手拍上洪甫仁的肩膀。铁砂掌的利用价值本就不多,还不识时务,只知道追个丫头不问正事。何况洪甫仁的身份暴露,铁砂掌的凶名难以藏匿,留着已成累赘。粱王逃逸,他的计划变更,需做最坏的打算。
洪甫仁一声惊呼很快转为惨叫,他的一双黑手提高,又软绵绵地垂落,跟着半边身子瘫如泥浆,整个人从屋顶上滚落。他跌至地面,只剩半具尸体和一堆碎肉,死状惨于毛侍卫,令不少州府侍卫忍不住呕吐起来。
黑衣武圣击毙洪甫仁后,观令狐族人阵势不变,无人面带惧色,心下便有了计较。
“我素来敬仰南越氏族,如今替令狐家的女儿除了此人,也算了结眼前这场无益的争斗。不过奉劝诸君一句,蛮申水势不退,还是留在州府安全。”言毕,他率众而走。
令狐约等人清楚,他是扣下他们,叫他们困在州府难以行事,他好另对粱王下手。
***
黎明静悄悄的照亮雨幕,雨势又弱几分,马车急驰往西。
令狐团圆睁开眼后,看见粱王睡在脚旁,静美的模样和平日迥然不同。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车厢里,玄衣松垮的覆在身上,摄人的容貌此刻竟纯净无暇,便是面上的血痕也同轮廓弧度完美相融。
令狐团圆摇了摇头,除了幼年见到梨迦穆,这还是头一次,她强烈的感到了男子的容貌之美。可惜,这个是恶人。
卑鄙的人成为武圣,恶毒的人是美男子,世道不公。
仿佛感知了她的感慨,西日玄浩缓缓睁开眼,立时丹凤精光一射。他支撑起身,披散的长发随之一荡,敞开的衣襟诠释着风流无俦。
“今日是最凶险一日。”西日玄浩小睡一觉后,头脑就更冷静,“往西方向有个关卡,那关卡防的是双关,肯定布有人手。我若是对手,此刻必然知晓我不在桐山,其实昨夜最佳的行进路线,是北上。”
立秋在车前应了声,令狐团圆也听明白了,杲南既是对方本营,那么本营的防守是最强固的也是最容易疏忽的。
西日玄浩盯看了令狐团圆良久,后者无视,却听他道:“我们再来打过!”
少女愕然。
西日玄浩掏出匕首:“这么个破刀,先混个手熟。”
只见银光流泻,细水划过一道彩虹般的弧度,架在了粱王肩上。
“不敢劳殿下动手,团圆不敌,殿下再上。”
西日玄浩怒在眉梢,他竟被浑球小瞧。但见少女神色凝重,颇具剑士风范,西日玄浩的怒眉换了锁眉。他与她几次纠缠,却从未见她亮剑,而此时她剑出腰际,动作驾轻就熟,轻而易举就横剑于他肩头。所以西日玄浩按下不快,冷冷道:“拿开!”
少女迟疑片刻,以为他还不相信,西日玄浩见她不动,手一挥,以匕首拨开。“女人玩什么剑?”
顿时,车厢里一片刀光剑影。
令狐团圆一心不平,女子使剑就被小觑吗?而西日玄浩借着剑势熟练匕首,两人短兵相接。
立秋听到后面动静,只摇头不作声。
这次动手两人都很上心,比的是武技并非武力,碰的是利器并非对面那人,但两人又都不甘心,车厢逼仄空间狭小,少女无法淋漓尽致显示剑技;匕首短小又不顺手,粱王多在招架少有还手之力。
铿锵数声后,最先决出胜负的却是兵器。细水一剑砍断了匕首。
“嗵”一声,半截匕首飞射,钉入车壁。西日玄浩一滞,少女一怔。只见粱王手中剩下的半截匕首,当中中空,露出暗黄的纸卷。
莫非这才是洪甫仁真正想要的东西?
15官道之战
更新时间2010-2-5 3:24:37字数:2966
15官道之战
令狐团圆坐到了西日玄浩身旁,看他倒出纸卷,轻手展开。巴掌大的纸头上赫然三个红字,而且还写得歪歪扭扭。
——天一诀
令狐团圆不禁愕然,愕然之后她付之一叹。原来洪甫仁想要的是绝世武学天一诀,而在天一诀的血腥历史里,又增添了洪家人的性命。可匕首里装的确也是天一诀,不过空有三字。这是嘲讽,嘲讽得又无比沉重。仅仅三个字就令铁砂掌丧心病狂屠戮亲人,仅仅三个字就续写了天一诀的血泪史。
粱王面无表情地盯看,这朱笔三字对他来说也沉重无比。这笔迹他认得,正是大杲一统天下的帝皇,西日昌的手笔。昌帝的文治武功被西日皇族的后世奉为楷模,可他的书法却难登大雅之堂,就这么丑陋。
西日玄浩收起纸卷,放入毒针信封里。
立秋清咳一声,两人往车外望去,前方已见关卡。
桐西郡关卡位于山坳下,旁设驿站,驻有小队军士。关卡敞开,立秋车行至关前,两军士坐在棚下闲聊,懒洋洋地投他一眼,也不拦阻。立秋驾马而过。
马车踏上了一条山道,立秋对两人道:“不太对劲。桐西郡历来为水祸重灾区,现在这时候,无论谁人过关卡,军士都该过问一下,而那两人的表情也太过轻松了!”
令狐团圆问:“我们该当如何?”
立秋沉吟道:“如今之计,只有直冲过去,一路到南岸江口!若有来敌,你与殿下两人纵马先行,我留下阻挡!”
“这怎么可以?”令狐团圆当即竖眉。
立秋道:“我贱命一条,你与殿下却不能有闪失。”
“命就是命,岂有贵贱之分?”
粱王却道:“命有贵贱。你不懂,所以命贱,等你懂了,就不贱了!”
令狐团圆瞪直了眼。
马车急驰入山谷,立秋沉声道:“小心!”
令狐团圆立即抛开了气恼,说时迟那时快,立秋突然手肘往后一锤,马车四壁四分五裂,长条木块向外激射。紧接着,立秋的双手往后伸展,分别伸向少女和粱王。令狐团圆只觉气息一窒,立秋浑身散发出强横的气势,令她身不由己地往他手心贴靠。等她能喘过气来,她和粱王已被立秋一左一右胁持,身在了半空。
令狐团圆难以置信地盯着立秋的脸,从来在她父亲指使下,东奔西走的令狐望舒外管,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她距离他那么近,以匿气之术探察,依然无法判断他的修为,却切实的感到了他浑厚的气劲。
谷道两边山头,滚滚落下巨石圆木,夹杂几声马的悲鸣。令狐立秋从容不迫的带着两人,足点走石飞木,穿梭向前。
两旁景色倒退,木石跌宕轰鸣,山头上隐约显现的人头却不多。西日玄浩心下寻思,用这些木石对付他们三人,未免杀鸡使了牛刀。所以木石不是为他准备的,对手还不知他已到桐西郡。
立秋穿越了谷道,轻巧地落在矮坡上,放下两人。前方的官道直而平坦,身后的谷道尘嚣肆虐,耳畔回荡轰响。危机并没有解除,官道两旁出现了十几条精壮汉子,领头的一人更叫立秋心生警惕。
“好身手!”那人口中赞着,眼里却没有丝毫欣赏之色。他右手握有一把长刀,刀长四尺刀身细窄,诡异的似剑非直,带有些许弧度。刀的古怪说明了他的特殊,立秋不敢怠慢,抱拳道:“我等急往蛮申南岸寻亲,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我又没问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堵了话,“我只知道奉命行事。桐西关卡今儿不得放行一人!”
立秋蹙眉道:“大人,我家有亲人居住在江岸,时逢蛮申发水,恐亲人遭遇不测。谁都是有家有老的,将心比心,换了这事轮到大人头上也一般焦急。还望大人通融一二。”
那人瞅着少女和粱王,笑道:“你带着美人俊少,寻哪门子亲啊?对不住了,男的得交代在这里,小姑娘倒可以多活一会!”
立秋知道无法相与,上前一步气场立显。“既然好话说不通,那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粱王拉着惊诧的少女后退,却也退不了多远。后方山头上迅速窜下的军士截断了后路。
令狐团圆分明感受到了超出铁砂掌的气场,立秋难道竟是武圣?只有武圣的气劲才能收发自如。
那人立时肃然:“看来我还歪打正着了,阁下的修为不凡,所寻的亲事必然非同小可。”
“小姐,你们先走。”立秋冷冷道。
令狐团圆应声,山谷里却传来刺破耳膜的啸声。立秋当即旋身换位,护住两人面向山谷。
令狐团圆眼前一晃,突兀出现一团黑影,黑影凝固后,正是那位州府里见过的黑衣武圣。
黑衣武圣显然长时间的施展了顶级身法,赶到后胸膛犹在起伏。他依然戴着斗笠,露出的下半张脸肤色发青,下巴隐见胡茬,风度不再。
“洪甫仁果然是个废物,居然与本座道,令狐氏族修为最高的是个小丫头!可笑之极!令狐小姐,那废物有眼无珠,本座已经替你除了。”黑衣武圣又盯着立秋道,“令狐世家出个武圣不易,何必趟这混水?须知,武圣也有高下之分强弱之别,看你的气场,不过刚步入武圣的境界不久。身为武者习武一世,不就为了扬名立万货于帝王家?良禽择木而栖,士不知已者而搏。粱王有什么好?为了他葬送性命,值吗?”
令狐团圆惊骇,真的是武圣!但闻立秋沉声道:“立秋一介草民,不懂那些道理,只求问心无愧于天地。粱王于水灾人祸中不顾自身安危,他就值我为他赴汤蹈火。”
黑衣武圣心下冷笑,水祸命案一并连发,此天赐良机不除粱王更待何时?他又威逼劝诱了立秋几句,既然跑对地头堵到了粱王,他已不着急。
西日玄浩听得气恼,质问他:“你究竟是何人手下?”黑衣武圣从出现到现在就没正眼看过他,仿佛视他为死人。他刚举步,就被令狐团圆拉住,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手相互紧紧的攥着。
撒手,下一刻,令狐团圆突然扑向官道方向,立秋消失于粱王眼前。粱王一时左顾右盼,不知该看哪方。
令狐团圆冲出的时候,细水同时划过数道银光,七枚毒蒺藜“砰砰”作响,被她打飞钉地。与气愤的粱王不同,少女一直警惕着周围动静,她识破了官道上的汉子行迹,一剑“鸾翔凤翥”,杀入了对方阵营。
持刀者迎了上去,少女一出剑,他便知铁砂掌言语不虚。令狐家的丫头,剑技了得,他的手下无人能敌。
两人甫一交手,刀剑争鸣,刀势诡谲,剑路叵测,看似旗鼓相当,可实际上,武技上少女略胜一筹,修为上少女差距一级。令狐团圆心下明白,这又是一位洪甫仁级数的对手,可对方却不会给令狐氏族颜面,所以她“鸾翔凤翥”出后,身形空中扭转,细水换到了左手,跟着就是凶悍的“龙蛇飞动”。必须得拼出血路,立秋对战黑衣武圣支持不了多久,粱王还赤手空拳着。
“快走!”立秋喝了一声,喝声随即淹没在两位武圣激战的汹涌气场中。
“跟我走!”少女叱声,眼角却瞥见粱王被数条汉子围拢。她一个分神,那诡异的长刀就从面门划过,也是她逃命功夫了得,情急之下,坠身低首,整个身形折转成不可思议的两段。长刀切过飘起的几缕长发,发断。长刀还未换刀式,少女宛如装了弹簧,后弹起身,而身形竟似拱桥。
西日玄浩也非庸手,他周旋在来敌之中,虽空手入不得白刃,但短时间还能应付。他借着对方人数众多,穿插其中以敌挡敌,一旁红影飞来,他知是少女到了,便往红影而去。但见长刀如影随形,追杀而至,少女奋力一刺,刺得固然绝佳,可惜气劲不足,长刀裹挟浑厚气劲,连消带打地化解了她精妙之刺。气血翻涌,少女连退十几步,才停住脚步。
西日玄浩拳打脚踢,左右击退围敌,冲上前去,刚好接住被震退的少女。令狐团圆闻着气息就知道落在他手里,只是她左手发麻,提剑艰难。西日玄浩仿佛看明了战况,他动作迅速,一翻手将她打横抱起,拔腿就跑。只有他跑了,立秋才可能有救,武圣不敌要逃总成的;只有他跑了,浑球才不用继续勉强,就浑球现在的气劲还远不及他。
持刀者眼见粱王奔他而来,心下正道来得好,却见粱王半途转道,往左边山野急驰。
“追!”
黑衣武圣被立秋死死缠住,一时脱身不得,只见粱王抱着少女,跃入了坡下树林。
16大难临头
更新时间2010-2-6 5:27:40字数:3108
16大难临头
桐山城州府,小房间内王氏投缳自缢。她刚把脑袋塞入床单所结之缳,脚还来不及蹬掉座墩,令狐约就带人推门而入。王氏猛地踢翻座墩,一侍卫飞刀切断了吊缳,随即她摔倒在地。
平镇在令狐约身后冷笑道:“怎么,这时候要死了?打算殉情还是殉节啊?”
王氏沉脸坐在地上。
顾侍卫愤恨道:“险些被你这毒妇设计,你向殿下揭露花爽谋逆,为的就是把殿下拖死在桐山城。你好歹也出身杲南名门,怎么就不懂,一旦沾上皇族的事,氏族就没有好下场!”
平镇道:“恐怕正因为她出自杲南王氏。”
令狐约只伤感的凝望她,所谓的矢志不渝非君不嫁,志向并非柔情。
在平镇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王氏逐渐面目狰狞,却咬紧银牙死不开口。
令狐约取出了那两盒蜜枣,与她道:“你可知道,花爽虽憎恶你,对你动了杀心,却始终犹豫不决。这两盒蜜枣,一盒有毒,一盒无毒。你终是他的妻,他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取决,生或者死。”
王氏转而怔怔地望着那两盒蜜枣,过了片刻她怨恨地道:“我以舞勺之年下嫁于他,虚掷青春十余年,他视我为陌路不提,直到临死还想取我性命。早知如此,我就该早几年揭发他谋逆…”
令狐约喝道:“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谋逆之人恐怕是你和你背后的杲南王家吧!”
王氏冷冷道:“令狐大人既然全猜到了,何必再来问我?多此一举!”
令狐约叹了一声,收起蜜枣低声问:“你还记得那几张信笺?写满婉约悱恻。”
“那不过是他的虚情假意!”
令狐约摇头道:“那是花辰替父所书,为的是宽慰你。”
王氏面无表情,令狐约感伤地道:“你招惹了花野,他强忍了下来。可当他从你房中发现了信笺,他再难忍下。他知道与他相似的笔迹出自花辰,他误会了你在招惹花野之后,又引诱了他的儿子,这才心生杀意!”
王氏瞠目结舌,一行泪情不自禁地滑落。她与花爽并非没有甜蜜时光,只是她一心撺掇花爽为王氏效力,才造成了夫妻不合终成陌路。
平镇换了煽情,只煽得王氏频频落泪,却问不出杲南的阴谋。令狐约对他使个眼色,一行人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