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别哭!先告诉我,你现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听着电话那头一声比一声低沉而压抑的抽噎声,心底几乎拧成一团,强压着心底的焦灼,顾远柔声开口,嗓音沙哑压抑。

“我……我……”

试着开口,但溢唇而出的抽噎让声音破碎而凌乱,阮夏只能不断地摇着头,却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拿着手机的手几乎因那不断的抽噎而从手中滑落。

“阮夏,先别哭了,我很快就会到。雅如告诉我,你会去医院找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医院外面?”

听着的她破碎不堪的哭声,顾远的声音愈发沙哑低沉,隐约还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微微的喘气声。

“嗯……”眼泪像是流不尽般,依然不停地从脸庞滑落。

“是往左边走吗?”

“嗯……”

……

“现在在桥上吗?”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伴随着凌乱的脚步,耳边是顾远极具耐心的询问,压抑得太久,一哭起来就停不下来,阮夏只能抽噎着点头。

“阮夏。”

耳边是顾远低沉沙哑的轻唤,却像真真切切地在周围响起般,阮夏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站在身后不到十步处,穿着黑色长大衣安然无恙的顾远,湿润的眸底缓缓染上一层湿意,泪水再次溃堤,泪如雨下,急欲克制的呜咽声破唇而出,抑无可抑。

顾远往前一步,长臂一伸,便牢牢将她纳入怀中。

像是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阮夏双手穿过他的长大衣紧紧地搂着他,将头埋入他因奔跑而微冷的怀中,再次泣不成声。

“既然……没受伤,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为什么?”

伴着失控的痛哭,破碎呜咽的声音从怀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找不到他的惶恐不安,独自在异了他乡的彷徨不定,连日来的惊恐难安在这一刻尘埃落定,连日来的焦虑惶恐和委屈得到了宣泄的出口,阮夏不再压抑自己,紧紧地抱着他哭吼着。

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顾远一手紧紧地环着她纤瘦的腰肢,一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脑勺,轻轻揉弄着,任由她发泄。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事?为什么要让我担心?”

“对不起!”听着她压抑着的抽噎,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将她紧紧地压在胸前,顾远哑声开口。

【075.圆满】(捉虫)

阮夏没有再开口,只是不自觉地收紧手臂,紧紧地抱着他,难以自抑地哭着,直至哭得声音嘶哑,才慢慢平复下来。

顾远缓缓抬起她的头,望着她红肿的双眸,低叹一声,伴着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对不起”,细碎的轻吻缓缓落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将那泪意一一吻去,而后,慢慢覆上她的红唇,辗转厮磨……

良久,顾远才缓缓放开她,伸手替她将额前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低头望向她已渐清明的双眸,低声开口:“发泄完了?”

阮夏吸了吸鼻子,望向他:“你没有受伤对不对?”

“坐头等舱的没有一人能完全安然无恙,我不是神,哪有不受伤的道理,只是没别人伤得重而已。”

阮夏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而后缓缓松开抱着他的手,稍稍后退一步,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一番后视线落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眉尖拧起:“哪里受伤?你从医院出来的?”

“飞机坠毁时突然断成两截,人被甩得到处都是,左肩膀因外力冲击受了点伤,在医院躺了几天,昨天刚出院。”顾远避重就轻地说道,“因为受伤的事与法了这边的合作洽谈被迫延期了几天,那边已没耐心再等下去,所以便利用今天商谈。但没想到彼此分歧较大,一开始对方不愿让步,谈判一直僵持不下,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前双方各退一步才将合约签下。你也知道,会议如果重要的话,我的手机都是交由随行的助理保管的,所以中途雅如打电话过来时我没接到,助理也不敢随便进去打断我们的会议,一直到开完会我才知道你人在巴黎。怎么独自一人跑来了?”

开完会出来时听到随行助理说安雅如有急事找他请他务必在会后马上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她的急事竟是阮夏孤身一人来了巴黎,一想到她独自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心就忍不住悬起,当下便打电话给她,却没想到电话一直没人接听,说不上那一刻是什么感受,明知道她可能不会有事,但心底却几乎要被那股慌乱给淹没,太过在意时,已经容不得丝毫的差池存在。

所幸电话响了几次后终于被接起,但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痛哭,那一刻,竟后悔起自己的残忍。

眼神黯了黯,阮夏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抚上他受过伤的左肩,低声开口:“自从出事后你便一直音讯全无,你不愿找我,我只能亲自来找你。肩膀还痛吗?”

伸手将她的手纳入掌中,顺带将她再次圈入怀中,顾远摇摇头:“只是轻伤而已。”

“为什么要将你受伤的事瞒着我?”

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汲取他怀中的温暖,阮夏轻问,这几日的担忧终于在此刻消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落回实处。

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顾远的视线落在了河岸的灯火阑珊中,半晌,才缓缓开口:

“阮夏,这么久以来,你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人生苦短,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蹉跎下去,不给你下点猛料你永远都会缩在自己的壳里出不来。出事当晚确实是因为受伤没办法给你报平安,后来是有点恶意地想要借此机会来帮助你走出来的,所以便狠心将我所有的消息都彻底封锁掉。那时是真的寒心了的,就想着如果我都音讯全无了你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你心里大概也是真的没我的位置了,我再纠缠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那便如你所愿从此不再打扰你。尽管听到你人来了巴黎时心里很担心,但不可否认,那一刻心底盈满的还有满满的喜悦,我很高兴,你愿意亲自来找我。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我就不允许你再缩回去。”

轻缓的语气,却隐隐带着一股霸道。

抿了抿唇,阮夏缓缓抬头望向他:“顾远,你真狠!你就不担心我承受不住先倒下?”

望着她的眼神隐隐带了一丝笑意:“我看上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我太了解你了,倔强得不像话,如果你心中还在意我,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你也会千方百计地要确定我是否健在,如果不在意,那这对你就更加无关痛痒了。不偶尔对你狠一点,你会对我狠一辈子。”

阮夏愣了愣,而后再次缓缓埋入他的怀中,轻声开口:“对不起!”

声音很轻,但很真。

抱着她的身子僵了僵,顾远的手缓缓落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揉弄着,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阮夏,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不要再缩回你的世界里了,嗯?”

“嗯。”阮夏轻应,“顾远,之前我一直只为自己着想,从没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我没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失去过的感觉,所以我没办法对你的恐惧感同身受,但现在,”

阮夏抬起头,如水清眸透着一股坚定,“我也没办法像以前标榜的那样潇洒了,我也放不了手了。”

顾远眼底的笑意加深:“我很高兴,我们终于达成了共识。”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你是否应该和我交代清楚你和安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对她又是保持着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想再做个局外人。”

顾远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别瞎想,至始至终,我和她,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兄妹,都是为了逃避彼此家族的逼婚又正好没遇着喜欢的人才会假装在一起的,虽然那几年一起在了外,但都是各过各的生活,鲜少聚在一起。这次出事,因为两家是世家,所以她知道我受伤不奇怪,当初让她把东西交给你,也是因为你们也恰好认识。”

阮夏不自觉地瘪了瘪嘴:“可是,你看她的眼神也很宠溺的样子,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像上次那些报导……”

“阮夏,我很清楚自己爱的是谁,她也有过生命垂危的时刻,但那时我只是怜惜,但同样的情景发生在你身上时,却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一般,这里,”

顾远将她的手放在心口脉搏跳动的地方,“会痛!”

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阮夏缓缓抬头望向他:

“顾远,你不用这么紧张,我问你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介意。你也说过了,我是很倔强的,既然我已经决定不放手,我自然不会再轻易为那些流言蜚语所打败。尽管一时半会我不能做到完全不介意,但我会试着去慢慢放开所有的心结。”

顾远定定地望着她,黑亮的双眸清光流转,淡淡的喜意漫天而来,阮夏没分辨出那黑眸中流转的清光之前,双唇已被他俯下的薄唇紧紧攫住,辗转吸吮,将她带入他掀起的漫天情潮中……

因为已经签了合约,顾远在巴黎的事已经基本结束,顾远用了四天陪阮夏将巴黎游了个遍,本来打算玩够一周再回了,但阮夏放心不下儿子,顾远拗不过她,只好在第五天便陪她收拾行囊回了。

刚下飞机,阮夏便很意外地看到了在机场接机的顾振海以及顾远的父母。

想起之前几天顾家人的冷漠,阮夏有些情怯,顾远朝她安抚性地笑了笑,拥着她走向自己的家人。

“阮夏,前些天对你的态度有些过火,希望你不要介意。”

刚走近,不同于前几日的冷漠,顾母流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

阮夏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她,看不懂她唇角的笑有几分真。

“阮夏,”顾母叹口气,“前些天最初不知道顾远的伤情时确实是对你心存怨恨,所以才会那样对你,但后来那几天,你每天上门来面对我们的冷眼,表面上虽然对你不假辞色,但你对顾远的情意我们还是看在了眼里的,而且出事的事也确实怪不得你。既然你们连孩子都生下来了,顾远又爱着你,我们也不好棒打鸳鸯。所以以后总归是一家人,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之前的态度。”

“我……”对于这一前一后的态度转变,阮夏一时间不懂该怎么说。

顾振海眼一瞪,手中的拐杖戳得地面“咚咚”作响,声如洪钟:“你还支支吾吾什么啊,让你嫁我孙子还委屈你不成?要不是上次车祸你对老头子我以命相救,就是顾远真的整垮飞宇,我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进顾家门。”

“我那次又没要……”“救你”二字没出口,顾远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已结果话茬,“爷爷,爸妈,阮夏第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正式见你们,难免有些紧张。我们先回去接孩子,过两天再一起回家看望你们。”

顾振海“哼”了声:“她在我面前就没见紧张过。去吧去吧,别耽误事。回去顺便和亲家母商讨个日期尽早把婚事办了,我不想让顾家的孙子流露在外。”

阮夏朝顾振海望了眼,正要开口,顾远已拥着她先离开。

“你家人的态度……变得很快。”

阮夏低声道,尽管顾振海的态度依然有些冷硬,但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别扭,如小孩子般的别扭。

顾远浅浅一笑,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你没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接受你了?”

“你这次又用了什么手段?”阮夏睨向他,上次在医院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顾远挑眉:“我像是这么不讲情面的人吗?上次只是无奈之举。我家人不是完全的不通情达理,现在虽然心里未必就完全接受你,但慢慢会看到你的好的,别担心。”

阮夏撇撇嘴:“我可没说我担心,从决定在一起的那刻起就做好了面对你家人的准备,更何况你家人也不是豺狼虎豹,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还是有点信心的。”

顾远笑了笑:“那看来还是我白担心了。”

阮夏也跟着笑了笑:“那不是!”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才走到一起,到手的幸福,她不想再轻易放开,无论未来怎么样,只能试着携手同行。

(结局二完结)

——————番外由此开始——————

【番外一 初遇(上)】

不同于一般酒吧中弥漫的喧嚣糜烂的颓废之气,掩藏在城市西街角的“夜色”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优雅闲适的慵懒,融合了巴西桑巴音乐与美了西海岸酷派爵士的波萨诺瓦音乐从复古式的留声机里缓缓流泻而出,在交错变换的酒吧内缓缓流淌,散落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轻晃着盛满各色酒液的酒杯,眼神或迷离或忧伤,融入这片宁静中。

阮夏独自一人静静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轻晃着手中血红的酒液,任其在迷离变换的灯光中交叉变换着魅惑的色彩,美丽的周末,本来与桑蕊约好晚上来这里消遣消遣,没想到桑蕊中途接了条新闻,先行离开了,还顺带将她的手机一起带走了。

从来到A市开始,阮夏便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夜色”这方隐藏在都会下的净土,明明只是一般的休闲酒吧,却融合了咖啡厅的优雅宁谧及酒吧的狂野外放,时而舒缓时而激狂的音乐交叉变换着,无论是要静享这番清逸闲适还是要融入舞池中尽情宣泄各种压力,“夜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因而,周末的夜晚,阮夏便成了游荡在此处的常客,要么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品各色的酒,观各色的人,要么狂野地融入那舞动的池子中,尽情地借助肢体的摆动来宣泄一周来的压力,对于一个无房无车无男人的三无女人,阮夏一直很懂得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

尽管喜欢这里的环境,但阮夏鲜少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阮夏一直相信,再高贵优雅的地方,总藏着其不为人知的黑暗的一面,因而,这四年来,阮夏几乎没有独自在“夜色”待过,桑蕊离开时本来打算与她一同回去,但因为桑蕊是去跑新闻,一想到回去独自面对冷冰冰的房子,阮夏更宁愿留在这里。

望了眼杯中已经见底的甜酒,阮夏抬手招来服务生。

“一杯百丽,谢谢!”望了服务生一眼,阮夏淡淡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说着正要退下,坐在阮夏隔壁桌的男人伸手叫住了服务生,“这里也要一杯百丽,谢谢!”

阮夏撇头望了眼,长得很清爽干净的男人,旁边坐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微醺的小脸妩媚动人。

发现阮夏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男人抬眸朝阮夏浅浅笑了笑,很纯粹地招呼似的微笑,阮夏愣了愣,而后淡淡地回以一个微笑,便没再搭理。

“亲爱的,我去看看酒得没有,你先在等我。”

耳边隐约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之后是桌子拉开的声音。

阮夏不自觉地转身往男人的方向望了望,男人正停在端着两杯百丽甜酒的服务生面前,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服务生抬头往四周望了望,似乎在找人,男人左手缓缓抬起,似乎要端起左边那杯酒,眼睛搜寻了会,似乎是没找到要找的人,服务生歉然地转头朝男人笑了笑,男人的手似乎顿了顿,而后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往座位上走去,服务生随后跟上。

阮夏收回自己不自觉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自嘲地笑了笑,竟然会观察起别人来。

隔壁桌传来服务生客气有礼的“先生,您的百丽甜酒。”以及杯子轻轻搁下的声音,而后是服务生走向这边的脚步声。

“小姐,您的甜酒到了。”服务生边说着边将托盘上仅剩的那杯百丽甜酒放下。

“谢谢!”朝服务生微笑着道了声谢谢,阮夏端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浅酌。

酒吧中原本慵懒的爵士慢摇缓缓变成狂野的DJ音乐,随着重金属的敲击声,原本惬意地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的男男女女纷纷步入舞池畅快淋漓地舞起来。

阮夏大学时对舞蹈曾有过很狂热的执着,尽管大学毕业后便很少再跳,但在这样节奏感极强的环境里,心底那股深埋的热情蠢蠢欲动,加上今日为了融入这片灯红酒绿中而特意化上的浓妆,在犹豫片刻后,阮夏已放下手中那杯已经喝了大半的酒,融入了舞池中。

刚跳了十分钟不到,阮夏隐隐感觉头脑有些不对劲地晕晕沉沉,四肢百骸间也开始缓缓升起一股燥热,不是因为舞动得太厉害而引起的燥热难安,是体内切切实实升起的难耐的燥热,心一惊,阮夏缓缓从舞池下来,去吧台要了杯白开水一饮而尽,试图让昏沉的脑子清醒过来,但一切只是徒劳,脑子的晕沉感越来越重,身上的燥热感也更行强烈,小脸上也开始不同寻常地滚烫潮红起来。

顾不得深究身体突然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阮夏只是下意识地赶快从此处逃离,抬起沉重的脚步试图从角落人少的地方往门口走去,但脚步虚浮得可怕,全身燥热难耐,眼睛也开始有些迷蒙起来,眼前的东西开始摇摇晃晃看不真切,还没走几步,双脚便一软,迷迷糊糊中似乎倒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独自坐在角落里浅酌的顾远淡淡扫了眼似是喝醉般摇摇晃晃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女人,而后起身,准备结账回去,他刚从美了回来两天,今天来“夜色”只是临时兴起,没打算在这种地方随便和一个女人有什么纠葛,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向来不屑。

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醉醺醺地走到自己眼前的女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人便软绵绵地在他面前倒下,想也没想,双手已先于理智之前伸出,扶住她几乎瘫软的身子。

望着莫名倒入自己怀中的陌生女人,顾远不自觉地轻蹙起眉尖。

伸手在她抹着浓妆的脸上拍了拍,顾远皱眉轻唤道:“小姐……”

眼皮像是被什么压着般重得几乎睁不开,阮夏勉强睁开一丝缝隙,试图看清眼前的人,但眼神涣散得厉害,无论如何凝神也没办法看清,但从周身萦绕而来的清爽男性气息以及抱住自己的健壮手臂隐隐约约察觉出自己正以一个及其暧昧的姿势落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一个陌生的男人。

混沌的脑子因为这一认知而稍稍清醒了点,但身上愈发浓烈的燥热却因为周身萦绕着的男性气息而更难纾解,本就潮红的小脸愈发不受控制地泛红,抚着顾远的手缓缓地滑下,蜷成一团,指甲修剪尖细的手指划破掌心的肌肤,掌心的疼痛稍稍唤回一丝理智,阮夏强撑起这最后一丝理智,试图从他怀中站起来,但浑身虚软无力,还没来得及撑起,再次软绵绵地倒下……

【番外二 初遇(下)】

 

顾远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扶住,才使她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痛苦。

望着几乎整个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凌厉冷漠的眉峰几乎拧成了一团,犹豫了一下,顾远抬头往四周望了望,想看看这里是否有她的朋友,但除了临近那几桌人正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这里外,没有谁在找人的意思。

稍稍将她推离自己,顾远朝她潮红的小脸拍了拍,力道重了几分:“小姐,麻烦醒醒。”

双手无意识地紧紧地攀住顾远的手臂,阮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是徒劳,挣扎的结果,只是不自觉地让自己更加紧贴顾远,体内那股燥热因为他的贴近而稍稍得到纾解,却有股莫名的饥渴难耐从体内深处缓缓升起,让阮夏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双手已经无意识地缠上了他劲瘦结实的腰。

平静无波的眸底因为她主动的贴近而掠过一丝不耐,抱着她的手稍稍松开,而后毫不怜惜地将她推离自己,推坐在座位上,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准备离去,而完成这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向来不是好管闲事之人,没有责任也没有这份义务去搭理一个泡夜店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今天会来这里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仅仅只是一家普通的酒吧为何会享有如此高的盛誉,但没想到刚来没多久,便遇着了喝得烂醉的女人,“夜色”,也不过如此。

刚转身,衣角突然被扯住,力道很小,只要他稍稍一动便可将那只扯住衣角的小手甩掉,温暖厚实的手掌缓缓覆上衣角上那只柔软无力的小手,试图将其拍落。

“带……带我……离开……”

细弱蚊蚋的声音在身后吃力地响起,刚出口便淹没在那片狂野的重金属敲击声中。

覆上她小手的手掌顿了顿,而后缓缓落下,顾远慢慢转身,俯下身子望向眼神涣散,却极力眯眼望向自己的阮夏。

“带……带……我离开……”

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阮夏几乎要虚脱晕厥过去,体内难耐的燥热与饥渴几乎将她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脑子尽管已经混沌不堪,但她很清楚,如果此刻不离开这里,以她现在这副样子,怕是逃不开惨遭蹂躏的噩运。

她不知道为何会下意识地要伸手拉住这完全陌生,甚至不知长相的男人,在他毫不犹豫地将不自觉地贴上他的自己给推离身边,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那一刻,或许在潜意识里便认定这个男人不是趁虚而入之人,只是没想到后面的发展却一切脱序,他没有趁虚而入,却最终沦陷在她无意识的撩拨中。

望着无意识地紧拽着自己衣角的女人,刚舒展开的眉峰不自觉地缓缓皱起,顾远的手再次覆上了她拽在衣角的手。

似乎是察觉到他想要将自己推开般,拽着他衣角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像是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阮夏虚弱无力的嗓音已不自觉地带着哭腔:

“求……求你……”

望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顾远覆在她小手上的手掌顿住,望着她的眼神幽深难测,似是在犹豫。

犹豫的当口,眼角不意瞥到隔壁桌那些难掩兴奋地望着因“酒醉”而媚态百出的阮夏的男人,因酒精刺激而泛红的眼底是猎人遇着猎物般的嗜血兴奋。

“夜色”虽然高雅清静,但暗夜中酒精的迷醉以及狂热的重金属敲击声所诱发的荷尔蒙攀升,也能让披着优雅外衣的绵羊瞬间变成饿狼,几乎不难想象,一旦真的就这么将她扔在这饿狼环伺的迷乱空间中,不出一个小时,她必然被啃得尸骨无存。

尽管坚信即使她就这么惨遭蹂躏也是罪有应得,但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忍,没遇见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然遇着了,顾远终究没办法熟视无睹,覆在她小手上的手稍稍施了点力,顾远骤然将她拉起。

“走!”淡淡地扔下一个字,顾远毫不怜惜地拉着她往酒吧门外走去。

阮夏踉踉跄跄地任由他拉着走向外面,走向他的车子。

“有朋友在这边吗?电话是多少?”

拉开副驾驶室将阮夏塞进去,顾远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转身问道。

车门处金属的冰意稍稍缓解体内的燥热,阮夏下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外套,往车门轻轻磨蹭着,试图缓解体内益渐攀升的燥热。整个人几乎完全陷入迷乱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侧那处冰冷上,完全没有意会到顾远在说什么。

眉头再次不自觉地皱起,顾远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问道:“没事吧?”

阮夏难耐地不断摇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以阻止几欲溢唇而出的娇吟,迷蒙的双眸因为极力克制的痛苦而慢慢蓄满水意。

顾远略显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而后慢慢收回自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手,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不愿说你朋友的联系方式,我先给你就近找家宾馆让你休息一晚,明天好一点后你再自己回去。”

说着便启动车子,四处转了圈,就近找了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宾馆。

在前台帮她开了间房,顾远扶着几乎瘫软得走不动的阮夏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