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常妈妈和初蕊一左一右扶着三太太,就往徐凝霞的倚栏院跑去。
阮筠婷好似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没了?
徐凝霞是不讨她的喜欢,也的确做过一些过分的事,可是骨子里阮筠婷还是一个现代人,对人的生命有着尊重,人命不分贵贱尊卑,都有继续下去的权利。徐凝霞再坏,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更何况这次的婚事,是上一辈人连累了她。
阮筠婷心里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大仇得报,她心里舒畅是必然的,可徐凝霞投缳自尽,她也觉得极为憋闷的慌。
阮筠婷身子尚未调理好,又是自己步行,等她赶到倚栏院时。里头已经乱了起来,三太太的哭嚎声如鬼泣凄厉,
“霞儿。你张开眼看看娘,霞儿啊!”
“太太,您节哀啊。”
“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
…
阮筠婷分开人群进了卧房,就见三太太跪在床前。扑在徐凝霞蒙了脸的尸身上嚎啕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阮筠婷被影响的鼻子发酸,倚着门框吸了吸鼻子。三太太如今承受这种痛苦,亲生儿子被派放到南诏,九死一生。亲生女儿又因为想不开而投缳自缢,如果这是上天对她所做过的恶事给予惩罚,那么这已经足够让阮筠婷心中的恨消弭了。
罢了。她就算不做什么,三太太也是痛不欲生。
徐凝霞的丧事并未大半,因为她的死因简直是梁城皆知,谁都知道她与二皇子先前谈婚论嫁,后来才发现他们是亲兄妹。徐家不张扬,将丧礼办的很是低调。可这并不妨碍人们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在传言。徐凝霞自戕,是不是因为她早就跟二皇子有了什么,待发现他们是亲兄妹之后才格外的受不住?
这一切的议论入了三太太的耳,更是让她不能接受,一夜间白了双鬓。先前是哭徐凝霞,后来就改成了骂,住在倚栏院徐凝霞的卧房不肯走,想起来,就拿了鸡毛掸子抽被褥一顿,大骂徐凝霞是“不长脑袋的不孝子”。
三老爷并未见多伤心,只是对三太太愈发的冷淡了,三太太这些年将他瞒骗的太苦,现在女儿也死了,还不都是因为她?”
阮筠婷在府里调养了六七日,保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其间水秋心来看过她两次,可是她等的君兰舟一直都没来。
到了第十日,阮筠婷实在憋闷不住,吩咐人备车去会同馆。兰舟莫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亟待解决?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谁知到了会同馆,却得知君兰舟根本不在,已经有十余日没有回来了,再细问,旁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阮筠婷呆站在路旁,眼神有些茫然。好像自从她解了毒之后,君兰舟对她的态度就不太一样了。对她虽然体贴温柔,可也总是在躲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御书房中,皇帝穿了件玄色大氅,因为天气闷热,领口敞着,露出了半个胸膛。不耐烦穿袜子和靴子,只光着脚在大红的花团锦簇地毡上站着,双手背后,面沉似水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裕王爷。
“你说你要认了熙儿是什么意思!”
“皇兄,你也听到了,臣弟说的就是字面意思。”裕王爷语气直白,态度强硬。
皇帝气结的来回踱步:“老十四,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当年你与长公主的事好容易遮掩了下去,到如今没有人再提起了,那孩子,朕也遵循承诺,让他活了下来,可他注定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让他自个儿逍遥去不好吗?为何偏要将他拉进来?”
裕王爷也动了怒:“他是臣弟的亲生儿子,我怎能放任他在外头受人欺负!”
“你!你别忘了他的存在是咱们皇室的耻辱,难道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室乱伦的丑闻吗!”
一口一个乱伦,一口一个丑闻,裕王爷拳头紧紧攥着,管家嘎巴作响,“皇兄,我只问一句,韩熙要登上族谱,是行是不行?”
“不行,这一关朕就不能通过!”
“你!”裕王爷望着平日亲厚的皇兄,心中怨恨更甚,怒极道:“皇兄,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说罢甩袖子便走.
皇帝想不到裕王爷会突然这样说,眼睛眯了起来…
第427428章情劫
骄阳似火,初夏的午后更是炎热,空气仿佛停止流动,热汗将衣物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让人烦躁。裕王爷带着人离开皇宫,骑马驰骋,上好的绫料褂子透气良好,马匹跑的快了些,倒是带来一些凉风,让他稍微舒服一些,缓缓放慢了步伐。
他就是气不过,为何皇兄完全不能体谅他的心情,他与兰舟相认到底经过多少波折皇帝也是看在眼里,当年他将江山拱手相让,虽然有为了君兰舟的成分在内,更多的也是因为他敬重八哥,觉得八哥会是个好皇帝,这其实并非全都是交易。他们兄弟这些年来也算得上祸福与共,如今他做弟弟的有事相求,兄长身为皇帝,动动嘴皮子就能帮他解决了,他却一口回绝!
裕王爷爷知道刚才在宫里,他最后一句话说的过分了。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如何也收不回来,皇兄气就气好了,他也当真是没别的办法。今日不成,明日他还要去,一日不成,他就磨皇兄一日,一定不能委屈了兰舟,否则静儿在下面都会怪他,百年之后还如何有脸去见她?
理顺了这些,裕王爷烦躁的心平息了不少,临近王府,却见一队人骑着马迎面而来,为首一人身着绚紫色素锦外袍,头戴白玉冠英姿飒爽的正是他的长子韩肃。
韩肃也同时看到了裕王爷,俊秀面容绽放一个惊喜的笑,快马上前来,亲热唤道:“父王!得知您回来就进宫去给皇伯伯问安,担忧您的身子,便赶来迎接了。”自从上一次长谈,父子俩隔阂尽数消除,如今只觉彼此理解。更加密切了。
裕王爷心情大好,只觉得一生中有这两个出色的孩子已是上天给予他无穷的恩赐,翻身下了马,将缰绳随手扔给随从:“你母妃好吗?”
“母妃很好,这些日迷恋上抽纱绣,我才请了绣剑山庄的绣娘来府里每日授课,母妃整日都很开心。”
“那就好。”裕王爷说到此处皱了下眉,转而问:“戴家父子近来被弹劾的次数又增加了。”
“是,雪菲为了这件事很是担忧,每日愁眉不展。”韩肃说话时面无表情。也并不见担忧。
见儿子如此,裕王爷暗自摇头道:“无论如何,她也是你的正妃。如今也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你也安稳安慰他。不为了别的,也要看孩子的面上。”
“父王,我晓得。倒是你,我看着消瘦了不少。难道是真的病了?”
原来他一直不信自己“在外养病”的说辞?裕王爷笑了:“父王不是病了,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韩肃一愣,随后点头道:“父王,咱们回府再谈。”
“也好。”
裕王府书房中,韩肃将事情来龙去脉听清了,沉吟道:“这么说。你上次说筠婷不要缠着韩家的男人,原来是因为兰舟。”
“是。”裕王爷心下忐忑,生怕韩肃再次跟他生分。急忙解释道:“兰舟在外头的确吃了许多的苦,肃儿…”
“父王不必多言,孩儿能够理解。”韩肃平静的道:“他毕竟是父王的血脉,认了西武国的王爷做义父算怎么回事?您做的是对的。”
裕王爷笑了一下,转而道:“或许当初他认端王爷为义父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端亲王是阮筠婷的生父。”
“嗯。”韩肃便有些沉默。如果父王认了兰舟,端亲王再认了筠婷。他们两个可就真的门当户对了。
“肃儿,你…”裕王爷担忧的看着他。
“父王,我没事。”韩肃苦笑,道:“我只是…很是遗憾。”
裕王爷看儿子满脸的落寞,想起他无望的感情,不忍的叹息。
“儿子告退。”
阮筠婷靠着马车的木板墙,脸色很是苍白,天气闷热,她拿着纨扇的手却是冰凉的。
兰舟到底去哪了?她回府也有十余天,兰舟不来看她说是公事繁忙,可到了会同馆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回来处理公事,也没有回来住。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还是出了什么危险?
阮筠婷心中无比仓惶,她突然想到,这天下之大,维系两人联系的只能靠心意,若是他有心联系她,即便她身在红墙之中也能联系到,若是他不想,她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天高任鸟飞,他飞去哪,为何也不告诉她一声?
“咳咳…咳…”阮筠婷以碧色纱帕掩口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
婵娟见状连忙轻拍她的背,焦急的安慰道:“姑娘别急,君大人兴许是有秘密的事情要办?想来西武国安排在梁国的官员,也应当也有不少事情要做,会同馆的人都是梁国人,他们哪里会知道西武官员的真实去处呢?”
阮筠婷明白她的安慰之意,疲惫的靠着马车壁闭上眼,道:“在如何,他好歹也告诉我一声。”
婵娟很想问问姑娘和君大人到底怎么了,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姑娘,叹了口气。
这时,跟车的婆子道:“姑娘,教堂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婵娟下了车,摆好红漆的垫脚凳子,扶着阮筠婷下车,午后的阳光烈的很,晒的阮筠婷张不开眼,只能以纨扇遮挡。
教堂建造的巍峨华丽,古朴的欧式建筑在檐牙高啄映衬下显得鹤立鸡群,婵娟很少有机会到这里来,不免好奇的四处打量,阮筠婷则是心事重重,原本身子还没恢复,现在走起路来都觉得沉重。
两人才到了院里,就看到安吉拉穿了身黑色的秀女服正坐在树荫下乘凉,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本书默默看着。
阮筠婷清了清嗓子,“安吉拉。”
安吉拉闻言抬头,碧绿如玻璃珠子一样的眸中闪过厌恶,冷冷的瞪了阮筠婷一眼,啪的一下合上书。“你怎么来了!”
婵娟原本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棕色头发碧绿眼珠高鼻深眸的女孩,可见她对自家小姐态度不好,对她的好奇就都消失了,转而成了愤怒:“喂!你怎么这样与我家姑娘说话!”
“你又是谁啊。”安吉拉叉腰,目露鄙夷。
阮筠婷拉了拉婵娟,继续向前走去。她知道在安吉拉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见阮筠婷目若旁人的走向教堂的实木大门,安加拉气愤不已,提裙摆大步追上来,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回事。这里又不是你家,主人没有允许哪里有你乱走的道理!”
阮筠婷因为君兰舟不见了的事正觉得心力交瘁,无奈的停下脚步。看向安吉拉:“我今日真的没有力气和你吵。”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吵啊?!”一看到她那个弱柳拂风的样子她就有气,兰舟哥哥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两人的说话声惊动了里头的人,水秋心闻声出来,见是阮筠婷,微微一笑:“婷儿来了?到我房里来。”
“好。”阮筠婷便带着婵娟走向水秋心在后院的厢房。婵娟则是回头冲着安吉拉吐吐舌头。气的安吉拉直跺脚。
厢房里,水秋心给阮筠婷诊过脉,放心的笑到:“恢复的很不错,不过你气色不太好。怎么了?”
“水叔叔,兰舟这些日去哪了?”
水秋心一愣,“他不是在会同馆吗?”
阮筠婷摇头。站起身焦急的踱步:“我才去了会同馆,里头的人都没见他人影,他已有十余日没来找我。我真是担心他有事。”
水秋心见她焦急如此,心下虽觉得奇怪,可也不好再让她多担忧,安慰的一笑道:“说不定是你父王让他做什么去了?你放心,他既然是你父王的义子。和你有事这样的关系,你父王说不定会指派给他什么肥差。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可我总觉得不安,心里头惴惴的。”阮筠婷攥着衣襟,脸色煞白,眉目中尽是仓皇:“水叔叔,我觉得,我觉得兰舟许是生我的气了。”
“怎么会。”水秋心莞尔,能看到阮筠婷如此紧张的一面很是难得,平日里她都太过沉静,好似什么事都是过眼不过心的,现在为了爱情诚惶诚恐的她才更富有生气,“他不舍得生你的气的。”
水秋心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头,“别胡思乱想了。”
阮筠婷摇头:“不是我胡思乱想,我真的觉得他是在故意疏远我,或许是因为不想见我,才躲的远远的。”
“躲你,怎么会…”水秋心原本觉得不可能,可是骤然响起一件事,后头的话便顿住了。
阮筠婷焦急的拉他的衣袖:“水叔叔,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兰舟跟你说了什么?”
水秋心惊愕于自己想到的,摇头道:“不可能,不会的。”
“什么?水叔叔,你到底在说什么!”阮筠婷见他这个样子,更焦急了。
水秋心看向阮筠婷,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仔细回想,兰舟曾经几次或直接或婉转的问过我近亲成婚对孩子影响的事,还曾经自己查过许多的书籍。我是想…”
“你是说,兰舟他…”阮筠婷脑海中闪过数个信息,太后对长公主的怀念,眼见的对裕王爷的憎恨,还有她平日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阮筠婷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抽净了血色:“若兰舟是近亲成婚所生,那他的孩子必然是痴呆啊!”
水秋心闻言抿唇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阮筠婷闭上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见她身形晃动,水秋心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你不要多想,这事不能确定。”虽然这样说,可水秋心心里已经百分百可以确定君兰舟的生母一定是长公主,因为裕王爷此生最爱的女子只有长公主一人。
“是啊,不能确定。不要急,不要急…”阮筠婷如催眠一般低声呢喃,起身走向门外:“等问过了他才知道。”
“姑娘。”婵娟担忧的跟上,仔细扶着她。
安吉拉原本还想等阮筠婷出来要好好与她理论一番,可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脸色难看的像鬼。眼睛也发直,到了嘴边的刻度话语咽了下去,担忧的道:“喂,你怎么了!”
阮筠婷停下脚步,幽幽看向安吉拉,抿唇不语。
安吉拉被她烟波含水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咳嗽一声气哄哄的别开眼,话却有些安慰的意思:“你,你也不用这样了,兰舟哥哥那么喜欢你。他说不定是有事要办才没告诉你的。”
连“情敌”都同情她?阮筠婷苦笑着摇头,可见她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落魄,迈起沉重的步子。复又前行。
一路上,阮筠婷都在闭目养神,尽管脸色依旧不好看,可也平静如常。婵娟看的放心不少。
到了徐家,才刚下马车。门房便给阮筠婷行礼,禀道:“回姑娘的话,裕王世子来访,这会子正在荣祉堂奉茶,老祖宗让您回来就过去。”
阮筠婷好似还在愣神,还是婵娟点头。道:“知道了,姑娘这就过去。”
婵娟是伺候阮筠婷的大丫鬟,现在阮筠婷的身份又颇尊贵。下人们作惯了逢高踩低的事,对她自然客气,门房连连点头,客气的送阮筠婷和婵娟到了里头,殷勤的吩咐备轿。
阮筠婷整理心情。到了荣祉堂时候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君兰舟的事。
韩肃穿了绚紫色的外袍。头束白玉冠,坐姿挺拔端正,正端着青瓷茶盏奉茶,看到碧玉色的窈窕人影进门来,忙放下茶盏站起身,笑容灿烂:“筠婷。”
“文渊。”阮筠婷回以一笑。
景升见状摇了摇头,若是自家爷见了世子妃也这样,世子妃非要高兴的晕过去不可,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英明神武的世子爷也这样。
阮筠婷到了近前,对景升也是一笑:“景升也来啦。”
“是啊姑娘。”景升露齿而笑,暗叹阮筠婷每次见了他也都很客气,哪有这般尊重下人的主子?或许世子爷就是爱她这个?
两人入座,下人上了茶,韩肃以顺不顺的看了阮筠婷许久,道:“父王说你身子已经无恙了。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好?”
阮筠婷知道裕王爷兴许什么都告诉韩肃了,也不隐瞒,道:“水叔叔说我这身子至少要调理半年才能痊愈,动了根本,不是那么快就能好的。”
“嗯,有水神医帮衬着,我还放心些。你出去这么久,上哪儿了?”
阮筠婷抿着苍白的嘴唇,摇摇头,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下人,道:“文渊,你可愿意跟我去园子里逛逛?”
知道她有话要说才如此提议,可韩肃仍旧开怀的很,站起身道:“当然。”又吩咐婵娟,“你去给你们姑娘拿把伞来,遮阳用。”
“是。还是世子爷想的周到。”婵娟笑着行礼退了下去。
阮筠婷则与韩肃并肩离开了荣祉堂,向东花园走去。
荣祉堂的大门正对着南方,东西两侧有穿堂,过了东穿堂,横跨一条小巷便是东花园的月亮门。此季正是百花盛开,树荫郁郁葱葱的季节,花园里彩蝶纷飞,景色十分宜人。两人撑着纸伞,绕着地当间的假山散步,景升和婵娟则是站在月亮门附近候着。
韩肃撑伞,为阮筠婷遮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画面:翠绿竹林,石子幽径,窈窕的少女一手撑伞莲步轻移,腰身曼妙,裙摆摇曳,轻盈优雅的向竹林深处走去。绿色的竹林,桃红色的背影,鹅黄的纸伞,成了他心里深刻的烙印,终生挥之不去。
“筠婷,你可是有话要说?”
阮筠婷点头,迟疑的道:“文渊,我只是想知道,兰舟,是否确定是长公主所生?”
韩肃心头一颤:“你都知道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阮筠婷长眉紧锁,“你父王,和长公主,是,是亲姐弟把?”
韩肃觉得那段往事不堪提起,若是旁人问,他也就不理会了。可现在是阮筠婷问,他便点头:“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我之前不知道为何太后那样不喜欢我父王,现在知道了才恍然大悟。”
“嗯。”阮筠婷低下头。
“你和兰舟…”韩肃突然问不出口。他深深的希望那个她爱的人不是兰舟,但也不希望她嫁给皇室的任何一个人。
阮筠婷苦笑。“看来,我还真是命运多舛。”
“怎么?”
“没什么。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没事,只是来看看你。归云阁你好久没去,陶掌柜那处积压了不少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