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两人针锋相对,怒目相向,裕王爷眼中满是关爱和怜惜,看着君兰舟担忧焦急的神色,心中只觉得温暖如春,就算现在叫他死了,也值了。拍拍君兰舟的肩膀:“别怕,父王活到这个年纪,早就够本了,若真毒发身亡,正好下去见你母亲。”
君兰舟听到破碎的声音,是来自他的心里,那层最坚固的防御,像是一层层瓦解了,破碎了满地,鼻子发酸,努力张大了眼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一旁的水秋心和阮筠岚,现实惊讶于君兰舟的身份,随后便是动容。
这世上所有深情,最深刻的莫过于斩不断的亲情。
裕王爷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身形一晃。
君兰舟忙扶着他坐下来,眼看着裕王爷脸色煞白,虚弱的如同当日阮筠婷毒发之时,焦急的道:“师傅!”
水秋心满心复杂的点头,回头对雷景焕道:“先找一间肃静的屋子安置裕王爷。”
“好。”
同为父亲,同样是与孩子才刚相认不久,雷景焕刚才情急之下,却没有想到能够代替女儿实验,心中对裕王的行为动容不已,也自责不已。连忙吩咐人去预备。
君兰舟和阮筠岚一左一右。扶着裕王爷到了隔壁。
水秋心站在门前,看着君兰舟将裕王安置好,轻声问:“裕王爷,你的性命,由你来做主,玉丹草和嗜血红,哪一个在前?”
裕王爷一愣,手冒虚汗的看想水秋心,
雷景焕、阮筠岚和君兰舟也同时紧张的看向裕王爷。
裕王爷沉吟了片刻,突然洒然一笑:“嗜血红第六。玉丹草第七,神医快去配药吧。”
“你当真决定了?”
“是,决定了。”裕王爷躺在床上。望着君兰舟,笑道:“劳烦端王爷,我想与兰舟单独说几句话。”
“好。”雷景焕大概是第一次对裕王爷所说的话立即赞同,带着阮筠岚出去了。
裕王爷对着站在床边的君兰舟招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君兰舟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许久才垂着头依言过去。
裕王爷笑了一下,道:“你坐下,听父王说。”
君兰舟一个指令一个 动作,缓缓坐下。
“我这一生,唯一挚爱的女子只有你母亲一人。虽然,她是长公主,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或许在外人眼中。我们的相恋相知是时间难容的,可是,我从不后悔爱过她,我想静儿也不会后悔爱过我。只是,当年我们都太年少。没有考虑到后果,没有顾虑到未来的孩子。”
裕王爷苦笑着。拉起君兰舟的一只手,见君兰舟并未挣脱,才道:“父王不是不要你,不管你。而是当年那个情况,皇室不允许你的存在啊。我以江山拱手相让,才说动八哥帮忙,将你偷换出去。我只想着,一定要找到你,却没有想到这一耽搁便是十几年,害得你尝尽人间冷暖,见惯世态炎凉。兰舟,是父王对不起你。可你要明白一点,无论是我还是你母亲,我们都是爱着你的。如果有机会让我选择,我绝不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孩子,你能原谅父王吗?”
君兰舟低着头,脸遮在披散的长发下,裕王爷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早就原谅裕王爷了。他所要的不过是一口志气,更重要的,是在乎自己的身世。可是,真的爱上,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怪裕王爷没有理智的处理那段感情,而是与长公主生下了他,如今他不是也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明知自己是姐弟乱伦所生,还是忍不住与阮筠婷想爱,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
他与水秋心学习医术,看过医经上记载的案例有很多,像他这种情况,若是与阮筠婷有了孩儿,孩儿九成会是痴儿,这不一样也是害了阮筠婷?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情不自禁,自己都做不到,如何能怪裕王爷?
“父王。”君兰舟叹息着唤了一声。
裕王爷险些怀疑自己幻听,瞪大了眼看了君兰舟许久,才咧开嘴愉快的笑了起来:“好孩子,好啊。父王没有白等,没有白等!兰舟,你现在去外头,将父王的长随和侍卫叫来,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如果他真有万一,也不至于连累了旁人。
君兰舟认了生父如释重负,闻言点头出去唤人了。
裕王爷安排过后,水秋心不多时就端了一碗药进来,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苦涩味道,来到床榻前,递给裕王爷:“这一剂下去,王爷或许就一命呜呼了。有什么后事需要安排,王爷尽快。”
裕王爷笑了一下,道:“我已与兰舟相认,在没有什么遗憾了。”接过药碗,毫不犹豫的大口吃下,旋即由于药性作用昏睡过去。
君兰舟、阮筠岚、水秋心和雷景焕四人守在裕王爷身边观察情况。期间还不忘轮流去隔壁看看阮筠婷。
直到次日的凌晨,裕王爷醒了过来。
几人都是一阵紧张,水秋心上前搭脉,面上一喜,“兰舟,快去照着桌上的方子熬药,婷儿和岚哥儿有救了!”
第425426章丧事
阮筠婷蹲在地坝旁,看着田里郁郁葱葱的韭菜,白玉般的手指摘掉旁逸斜出的杂草,笑的很是开心。本以为自己会一命呜呼,如今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还能享受初夏暖风,看天高云淡,呼吸田野清香,这种田园乐趣当真让她心旷神怡。
“不让你出来,怎么又在这儿拔草?”一件袄子披上她肩头。
阮筠婷回头,见君兰舟穿了粗布短褐,头发整齐的挽在头顶,就算是农家少年的打扮也是绝色美人一个,心情越发的好了。
“兰舟。”阮筠婷娇笑着站起身,起的急了点,眼前一黑,身形晃动。
君兰舟连忙扶住她,“看你,说过多少次,你身子还虚的很,还当自己已经没事了吗?”
“我没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阮筠婷双手搂住他健瘦的腰。她的身高虽然不矮,用现代的计算方式,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了吧。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到君兰舟下巴高,此刻斜靠着他,恰好枕着他肩头。
“你啊,不怕人瞧了去回头笑你。”虽是数落,君兰舟语气温柔如水,将她肩上的褂子好好摆正,怀中的人娇柔如此,他的心都软化了。抬起手刚要回抱,却迟疑着,改成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走吧,师傅煮了药粥,你先去用一些。稍后我也该送你和岚哥儿也该回府去了。”
阮筠婷原本心情极好,闻言蹙眉,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菜地,叹道:“如果永远住在这该有多好。”
“傻丫头。”君兰舟忍着去揉她长发的冲动,双手背在身后,拳头握的关节发白:“你注定是金枝玉叶,要锦衣玉食的。这农屋草舍的配不上你。”
阮筠婷白了他一眼:“我到恨不能生在寻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踏踏实实做活计,不用整日勾心斗角,不知道有多惬意。”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裕王爷穿了身绸缎常服,正和阮筠岚坐在一处用饭,水秋心和雷景焕则是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见君兰舟进来,裕王爷慈爱的笑着:“熙儿。过来吃粥。”相认之后,他就一直以韩熙来唤君兰舟,“兰舟”二字成了表字。
君兰舟笑道:“这药膳是师傅专门为你们三人预备的。我不能乱吃。”扶着阮筠婷坐下,端起陶碗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才放在阮筠婷跟前,将汤匙递给她,柔声道:“快吃吧。”
他对阮筠婷的用心这几日众人看的明白。阮筠岚暧昧的笑着。大口吃粥,雷景焕和水秋心也回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们。
裕王爷却是蹙眉,望着阮筠婷和君兰舟目露担忧。
虽然服了毒为阮筠婷用药做了试验,他为是他的儿子,可不是阮筠婷。他心里虽然不讨厌阮筠婷。有时也佩服她。然理智上,他知道阮筠婷身上有那快玉佩,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皇帝也是知道的。他当初不同意阮筠婷和韩肃在一起,就是因为蝠纹玉佩会给他们惹祸上身,现在君兰舟对她又是如此痴心,将来若真的有个什么,他不是要再一次跟儿子站在对立面上?
裕王爷只能暂且将话压下。回头仔细想想,总能找到万全之策。他才刚与君兰舟相认,不想再气走他。
雷景焕坐在了一旁,对阮筠婷姐弟道:“稍后送你们回府,我也要先离开了。”
“父王要去哪里?”阮筠岚放下碗筷,眸光一闪,显然不舍。
雷景焕笑道:“我预备公开你们两个的身份,现在我是悄然前来,总要正式给大梁国皇帝上国书,公开行踪再来一次,而且要将你们的身份登上族谱,也要请示皇兄,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你们放心,少则十五日,多则一个月,我定会回来。”
这也是必然之举,阮筠婷和阮筠岚理解的点头,何况往后相聚的日子还长着,不急在这一时。
雷景焕的话,却是给裕王爷提了个醒,他与君兰舟也相认了,要将他的名字登上族谱,怕比雷景焕还要费周折,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哪里,都有硬仗要打。
用罢了饭,雷景焕便带着几名侍卫准备启程,临行前,对阮筠婷姐弟道:“你们好生的过日子,用不了多久父王就回来了。旁的不要管,只要调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父王安排了人保护你们,你们也不用怕。”
阮筠婷点头,突然想起上一次阮筠岚被绑时出现在身边保护她的黑衣人。
“父王,当时跟着我上小苍山的…”
“是我的人,他们也是疏忽,才让岚哥儿被抓了。放心,以后不会了。”雷景焕拍拍阮筠婷的肩膀,又深深看了君兰舟一眼,随后翻身上马,对着身旁十名护卫一摆手。十名穿了大梁国寻常百姓服饰的汉子得了命令,整齐一致的上马一同策马前行,十个人步调不乱,将雷景焕保护在中间,一直保持着阵型,可见训练有素。
裕王爷看着他们走远,对君兰舟道:“既如此,我也回去了。”
君兰舟点头:“父王回去也要好生调理身子。”
“放心。”从不愿意理会他,到现在开始关心他,裕王爷对君兰舟已经非常满意,对他一笑,便带着常随离开了。
阮筠婷尽管舍不得这处并不华丽的宅院,但也不能不回徐府去,这段日子她病的厉害,对外界的事浑然不知,也是听了阮筠岚说的,才知道徐凝霞与二皇子成婚时出了大事。还不知道府里现在乱成什么样。
徐府门前。
“兰舟,进去吃过午饭再回去吧。”阮筠婷下车站定,仰头望着骑上雁影的君兰舟。
君兰舟摇摇头,强自忽略掉她的不舍和依恋,忽略掉自己想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的心情,笑道:“不了,会同馆那里搁置了许多公务需要处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阮筠婷眉尖若蹙。点了点头:“那你不要太劳累。”
“我该嘱咐你才是真的,你好生将养,我得了闲就来看你。”
“好。”
君兰舟得她回答,硬下心来策马离开。
阮筠婷喃喃道:“他说‘得了闲’,而不是明日啊。”
“什么?”阮筠岚没听清她说什么。
阮筠婷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再次回到松龄堂,阮筠婷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走在青石砖路上。看着两旁洒扫的小丫头忙着清扫地面,还有年长的媳妇子在角落对一个没梳头的小丫头说着什么,瞧那样子。多半是训斥干活不利落之类的话。回到徐府,看到如此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她心下平静又安心。
如果不是活着,不论是欢喜还是担忧,亦或是她厌烦了的勾心斗角。所有的情绪不是都体会不到么?人总归还是活着好啊。
“姑娘,岚爷您们回来啦。”画眉穿了身嫩绿色的袄子,苗条的像是随风飘摆的柳条,见阮筠婷和阮筠岚走近,忙殷勤的撩起帘栊,随在他们身后进了屋。见阮筠婷更见纤弱之态,担忧的道:“姑娘清减了许多,可是别院住的不惯?”
阮筠婷自然不会将中毒之类的事随便与人说起。点头笑道:“是啊,哪里也没有家里舒服。”
“才刚二门上的小丫头来传话,老祖宗听说姑娘和岚爷回来,高兴的什么似的,这会子正命韩妈妈亲自下厨去预备点心呢。”
送阮筠婷到了侧厅前。画眉笑吟吟为他们撩起珠帘,扬声禀报:“回老太太。阮姑娘和岚爷回来了。”
阮筠婷转过水墨荷花的插屏到了里间,就见老太太身上穿了件茶金色的对襟团领百寿纹袄子,下头配了条褐色的锦缎八幅裙,正站起身迎上来,行走之间,头上鎏金翡翠牡丹花头簪子下头的三股金流苏来回晃动,煞是亮眼。
“老祖宗。”阮筠婷和阮筠岚都停下来行礼。
老太太一手一个将他们搀扶起来:“好孩子,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在外头住的可还习惯?”
阮筠婷扶着老太太回到紫檀木三围雕喜鹊报春的罗汉床坐下,给大太太和二太太行了礼,才回答:“在外头哪里有家里舒坦?”
“婷儿如何瘦了这么多?”大太太起身搂着阮筠婷的肩头:“我的儿,在外头不习惯吧?瞧瞧你,风吹都要飞走了似的,回头大舅母亲自到厨下给你做些好吃的补一补,你想吃些什么?”
大太太身上有一股子浓重的脂粉香,阮筠婷闻着不习惯,对她的突然接近更是不习惯。世态炎凉,她和岚哥儿突然有了个做王爷的父亲,这些人还能不巴巴的对他们好?
“多谢大舅母,我不过是前几日染了风寒,这会子已经大安了。不过大舅母的手艺可是咱们府上一绝,平日想吃还吃不到的,改日婷儿一定和岚哥儿一同去庸人居叨扰。”
“那可说定了,我等着你啊。”大太太拍了拍阮筠婷消瘦的肩膀。
阮筠婷笑着点头。这时候画眉搬来锦杌,阮筠婷和阮筠岚都坐了下来。
阮筠岚问:“老祖宗,这些日子家中的兄弟姐妹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老太太微笑。
阮筠婷眨巴着眼,环视一周,状似随意的问:“怎么没见三太太?”
大太太和二太太面容都是一窒。
老太太叹道:“你和岚哥儿在别院住了近两个月,梁城中的事大概也不了解。哎,总之,八姑娘的婚事告吹了,你三舅母在馨岚居歇着呢。”
这种事,虽说不光彩,可也瞒不住,越是忌讳提起,越叫人胡乱猜想,还不如当面说明白。
阮筠婷仔细打量老太太,见她鬓边又多生许多华发,叹息着摇了摇头,身为徐家的大家长,总是要有操不完的心,办不完的事。哪里照看不到都是不成的。
现在君召言死了,三太太也因为八姑娘的婚事大受打击,连前世的自己都被追封了洁莹公主,那一段仇也算得上报了,她放下了一个心结,却有人增添了心结。这个世界,果真是随时都在寻求各种的平衡。
阮筠婷站起身,道:“老祖宗,我这就去看看三太太。”
老太太满意阮筠婷的礼数周全,道:“去吧,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心去。早些回静思园休息,你的小丫头可都想念你呢。”
阮筠婷闻言笑着点头:“婷儿告退。”
阮筠岚留在松龄堂陪老太太,阮筠婷则快步离开,到外头吩咐人预备了代步用的小马车,去了三太太的馨岚居。
这个时候。如果不来看看三太太过的如何,怎么对得起他们三房出了这么大的事?
馨岚居里萧条又安静,原本摆放在廊下的盆景都不见踪迹。地砖虽然打扫的干净,仆婢们也都各司其职,可院里透着一股子死寂,下人们走路都是低着头蹑足而行,生怕行差就错分毫。叫主子抓了错处去。
见阮筠婷独自前来,新来的丫头初蕊急忙到近前来行礼:“阮姑娘安好。”
阮筠婷望着正屋的方向:“你们太太呢?”
“太太才吃了药,睡下了。”
阮筠婷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卧房的方向,蹙眉问:“太太病了?我才回府便来探望她,竟不知道她病了。是什么病?可曾请大夫瞧过了?”
初蕊点头:“请了大夫来瞧过,还曾请过两位御医。看了之后也都太太是新病。自出了那件事…”初蕊语气顿了顿,转而道:“太太是忧思过度,这些日懒得吃懒得动。整日就只憋闷在屋子里,给老祖宗请安也都懒得去。”
初蕊知道神医水秋心与阮筠婷交情非浅,这会子说这些,其实想求她帮忙倒是真的。只要阮姑娘大发善心开个口,请了神医来帮三太太瞧瞧。三太太说不定就能痊愈了。
只是阮筠婷并不想多事帮三太太。
她对她从来没有好过。初初重生时她还顾念前世的母女情份,总觉得三太太对徐凝秀不薄。到后来真相揭开,乍然知道三太太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她都还不可置信。
现在君召言死了,三太太病了,因果循环至此,她没必要心软的去救一个仇人。难道还要救好三太太,让她继续来欺负自己?她绝不做笨蛋农夫。
“谁在外头说话。”门帘一挑,常妈妈面带不耐的走了出来。
“常妈妈,是我。”阮筠婷微笑颔首。
常妈妈先是一愣,连忙行了一礼,“原来是阮姑娘,真是失礼了。”
“无妨,我只是来瞧瞧,既然三太太再睡,我…”
“不好了!不好了!”
阮筠婷话没说完,外头便有一个小丫头直直冲了进来,险些撞到阮筠婷和初蕊身上去。
常妈妈厉着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做什么慌脚鸡似的!”
小丫头流着泪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呜咽道:“八,八姑娘,投缳了。”
“什么!?”常妈妈惊愕的张大嘴,“你说八姑娘,投缳?”最后两个字说不清楚,像是嘴里有布塞着。
小丫头连连点头。
常妈妈握着她双肩摇晃:“人呢,现在八姑娘人呢!”
“尸身,在,在…”小丫头被唬的不轻,回身指着倚栏院的方向。
常妈妈一听“尸身”二字,心已经是剧烈的跳,朝着卧房的方向悲号:“三太太啊!太太!”
“哗啦”一声,珠帘晃动,三太太长发披散,面容憔悴的站在廊下,惊恐的瞪大双眼。
小丫头见了三太太,哭着跪行几步到了三太太跟前,抱住她的腿:“八姑娘,投缳了。”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呢?”三太太目光呆滞,连连摇头,耳朵嗡嗡作响,身形晃动,险些摔倒,“带我去,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