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若离挑眉,看着他,“等你打断我朋友的腿,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敲断你的腿?”

崔岩一怔,嗤笑道:“那你就来试试。”

顾若离挑衅的看着他。

两方对峙起来,崔岩的小厮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少爷,毕竟是三小姐,若是闹出去不好看。更何况,三小姐也不是好相与的,就算今天我们占了便宜,可您和自己妹子打架,怎么样都不光彩。”

崔岩当然知道,要不然他就不会站着不动,和顾若离斗嘴皮子。

他针对的是霍繁篓。

“不和你废话。”崔岩重新坐了下来,觑着顾若离,“你把霍繁篓找回来,让我卸了他的腿,替语儿出口气,咱们的帐就两清。”

顾若离冷笑:“你好大的口气,我要不呢。”

“那我就等。”崔岩喝道,“除非他永远都不回来。”

顾若离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爆喝,崔岩抬头去看。

就看到崔延庭大步走了进来,一张脸阴冷的几乎能结冰。

“父…父亲。”崔岩瑟缩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顾若离让开,抓着扁担和崔延庭象征性的福了福,站在一边,

崔延庭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走到崔岩前面,抬手就是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

“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崔岩的脸气的瞬间腾红,他捂着脸怒道,“你凭什么打我,你不给语儿讨公道,难道不兴我报仇。”

崔延庭指着他,牙关紧咬,要不是他闹这事,他也不会被顾若离从三里胡同找回来。

他养外室的事情,一旦被方朝阳知道。

后果不堪设想。

“还不快回去。”崔延庭怒目圆瞪,骇的崔岩都愣了愣,他从来没有见过崔延庭生这么大的气,不由心里打怵。

崔岩的小厮扯着他往外走:“少爷,走吧。”

“好,你就护着她吧。”纵然心里害怕,可崔岩还是顶了嘴,不吐不快,“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是崔家的长房嫡子,是将来要继承爵位的,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后悔。

崔岩甩袖大步而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若离和崔延庭站在院中,张丙中站在门边,手里攥着木棍,生怕一会儿崔延庭发疯会伤害顾若离。

“娇娇以后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动。”崔延庭打量着顾若离,“你该和你姐姐学学规矩,女孩子家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顾若离垂着头应是,一句不提外室的事情。

“这就好。”崔延庭直皱眉,又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你母亲,她性子急,知道了不定会怎么样,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闹出来大家都不好看。”

不要告诉方朝阳,是不要说崔岩来闹事,还是不要说他外室的事呢?

“是。”顾若离乖巧的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崔延庭很惊讶的看着她,原本她以为顾若离是单纯乖巧的,可是一个单纯乖巧的孩子,是不可能让人去打断自己妹妹的腿,所以他觉得顾若离的性格,远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

“这样才乖。”崔延庭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们都是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你大哥和妹妹那边我会去说,往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都不准再提。”

“就怕大哥还生气,回来找我朋友的麻烦。”顾若离叹了口气,看着崔延庭,“伯爷能保证?”

崔延庭颔首:“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你尽管放心。”话落,负着手道,“我也正要回去,你和我一起吧。”

顾若离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伯爷先回去吧,我办完事就回。”

崔延庭点点头,负手跺着步子出了院门。

“真够可以的。”张丙中见他走了,竖着大拇指过来,“这位伯爷可真是不简单。”

把顾若离当成小孩子,唬一唬,吓一吓就从容的走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就这么确定顾若离不敢告诉方朝阳?!

“他没错。”顾若离无奈的笑道,“我确实不会说,只要他能管住崔岩以后不来找你们的麻烦即可。”

张丙中愕然,想想却也觉得有道理,这种事,有时候不说比说要好。

“这是怎么了。”霍繁篓从外面进来,奇怪的看着院子里倒了一地的药材,“你们两个打架了?”

张丙中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要报仇也好歹遮个脸,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看怎么办吧。”

“崔茂燊?”霍繁篓眉头微拧,看向顾若离,“他带人来的?”

“有点尿性啊。”霍繁篓冷笑一声,踢了踢地上的三七,“此仇,爷必报。”

“霍繁篓。”顾若离也生了气,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今天要是你在家,保不齐就真的吃亏了。”她坐了下来,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吃炮仗了啊。”霍繁篓笑嘻嘻的坐过去,挤着她,“开个玩笑,我又不是斗势的人。”

顾若离没理他。

“顾三。”霍繁篓揽着她的肩膀,“医馆今儿就弄好了啊,一会儿你去看看,咱们挑个黄道吉日就开业了。”

顾若离一怔,看着他:“这么快?”

“那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他笑嘻嘻的道,“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大夫了,恐怕一开始你得自己撑些日子,等有些名堂了,就会有大夫来。”

顾若离心里终于舒服了些,她松了口气,想了想道:“要不然就后天吧,二十六,再迟点大家就要忙新年的事了。”

“成啊,你是东家,听你的。”霍繁篓笑着点头,“咱们暂时只看病不卖药。”

找不到合适的药铺,就暂时只能这样了。

三个人将刚才的一幕揭了过去,说起以后医馆分工的事情,顾若离直到天黑才回去。

“郡主好像有些不舒服。”一进门,雪盏就急着她道,“你今天走了以后郡主就歇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起床。”

顾若离楞了楞,去了正院,秋香和秋云守在门口,见着她压着声音道:“郡主在休息,伯爷陪着她呢。”

“请大夫了吗,怎么说?”顾若离听说崔延庭在,她就不方便进去了,秋香回道,“说是风寒,估摸着昨儿在后院吹着风了。”

昨天是挺冷的,方朝阳在那边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

“吃药了吗?”顾若离听到房里的说话声,看来是醒的,秋香点头,“吃过了,听声音似乎好一些了。”

她就没有再问,转身下了台阶,就听到房里方朝阳咳嗽了一声:“娇娇回来了?进来吧。”

“是!”顾若离原地转身又重上去,秋香笑着打了帘子,房间里很暗,墙角点着一盏灯,崔延庭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碗清粥,语气温柔的哄着方朝阳,“再吃一口,你今儿一天没吃东西。”

方朝阳厌恶的摆着手:“你出去吧,我和娇娇说几句话。”

崔延庭放了碗,笑着道:“行,行,可你要记得吃饭。”话落,和颜悦色的和顾若离道,“记得哄着她再吃点饭。”

崔延庭出了门。

顾若离看着方朝阳,她披散着头发,面色有些潮红,但精神还不错。

“坐吧。”方朝阳指了指杌子,问道,“去找你的朋友了?”

“你的朋友在做什么?”方朝阳扬眉,“若闲着无事,便让他跟着伯爷后面吧,若是他聪明,也能得一份前程。”

让霍繁篓跟着崔延庭啊,顾若离立刻摇头:“他要在一家医馆做掌柜,志向也在此,不给您添麻烦了。”

方朝阳淡淡一笑:“算是我多事了。”

顾若离欲言又止,想了想道:“我给您号脉吧。”

“你?”方朝阳莞尔,一副哄小孩子的表情,“行,让你试试。”

顾若离就笑着搭了脉,过了一刻颔首道:“是风寒,没什么大碍。多歇着就好了。”

她的样子和平时没有不同,可在方朝阳眼中,却觉得好笑,她的女儿故作老成,学者顾解庆的样子说话行事,她不禁笑了起来,收了手道:“往后家里有人生病,就请顾大夫瞧了。”

顾若离看着她笑。

方朝阳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靠在床头望着她。

顾若离顿时尴尬起来,左右四顾,就端起杌子上崔延庭放下的粥递给她:“生病了要吃饭。”

方朝阳一愣,挑眉道:“可真是不容易,也能叫你贴心一分。”话落,自己接了碗,慢条斯理的拨弄着,却没有急着吃。

顾若离安静坐着,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样在家里树敌,若有一日你没了依仗,你可想过后果?”

这一家人,几乎没有一个是真心待她的,但凡有一日她失势了,就必然会被那些人欺辱。

“后果?”方朝阳挑眉道满脸的不屑,“我若怕,现在就大可对他们好一点。可惜,他们不配!”

顾若离无话可说,方朝阳轻笑,看着她:“何况,我不还有你吗。”

拿当初呢,为什么走的时候那么决绝,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找她呢,顾若离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回去吧。”方朝阳放了粥,“瞧你一脸疲惫的样子。”

顾若离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门。

顾若离回去洗漱,坐在炕上翻着书,欢颜在一边叽叽喳喳说着家里的事,又说崔婧语的朋友过来:“…马公子以前就常来,跟在四小姐身后,言听计从呢。”

顾若离看她一眼,欢颜又道:“大家都猜,以后四小姐会不会和平凉伯府说亲。就算不是他们,可能也是永城伯,都是姻亲,好说话。”她说着一顿,雪盏撩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大小姐来了。”

不知道她和崔岩打架的事情吗?还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顾若离嗯了一声,将书放下去了院子里。

崔婧文穿着一件粉色的革丝暗纹褙子,面容精致端庄,笑盈盈的站在院中。

“二姐。”顾若离行了礼,“去房里坐吧。”

“就不进去了。”崔婧文含笑道,“原本月初是要去法华寺赏菊的,可家里的事情不断,最后也没有去成。二婶便打算请一些常来往的夫人太太们来家里坐坐喝喝茶。”

顾若离听她说。

“就在后天,你不要出去,正好也给你引荐一番。”崔婧文亲切的道,“你来了也好些日子了,虽说不能对外说你是谁,可到底是家里人,也要和外面多走动走动。”

后天?她没有空,顾若离道:“后天我有事,恐怕不能在家中,多谢二姐好意。”

“怎么这么巧。”她初来乍到,哪里会有什么事。不过是不喜欢这个家,不愿意待在家里罢了,“你的时间能不能调一调,家里难得来这么多客人。”

顾若离摇头:“不能。”她话落,就看到崔婧文脸色微变,她接着又道,“不过到时候我尽量早些回来,你看可好。”

崔婧文笑了起来,点头道:“当然好,那你可不要忘记了。”

顾若离应是,崔婧文就往外走:“我给母亲炖了汤,这会儿给她送去,三妹妹早些歇着吧。”便走了。

顾若离看着她离开,凝眉问雪盏:“大少爷没有回来吗。”

“没有吧,奴婢没瞧见。”雪盏疑惑的道,“小姐找他可是有事,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她只是奇怪罢了,没什么可问的,顾若离摆手,回了房里,欢颜凑过来笑着道:“来那么多夫人太太,小姐,你那天一定要打扮的漂亮点才好。”

以后的婚事,说不定就指望他们了…不过三小姐和二小姐不同,郡主不管二小姐婚事,伯爷一个男人也没这个心思管,而其他人更是不敢,可是三小姐的婚事,郡主肯定是要操心的,将来也肯定会有个好夫婿。

顾若离没有往婚事想,再者,她和崔家三兄妹都闹成这样了,她实在不想虚以委蛇,所以这事说了便撂下了。

到了那天,一早她洗漱戴上帷帽出门,在外院碰见候着她的杨清辉,他抱着一副字画,笑眯眯的看着她。

“有事?”顾若离笑着道,杨清辉挑着眉拍了拍手里的东西,“送你的。我亲笔题写,虽说现在不值什么,可将来可会万金难求。”

顾若离道了谢,将字画捧在手里点头道:“多谢杨公子赐墨宝。”

杨清辉轻声道:“我就不去了,以免叫人看见生疑。祝你生意兴隆。”又道,“若是不顺,你和我说,我去找孙大人帮忙。”

“多谢。”顾若离笑着点头。

铺面在金簪胡同第二家,门头原本只有四尺半,霍繁篓嫌窄硬生生重撬了两尺的墙,为此和隔壁卖杂货的廖掌柜吵了一架,最后他请了一顿酒,此时才算了了。

顾若离站在门口,抬头望着簇新的门脸,还有刚挂上去的,规规整整的牌匾。

仁心仁术,合安堂。

她心头跌宕,含笑从正门进去,门内并排放着供等待排位的四条凳子,再往里去是二十尺的进深,十五尺宽的厅堂,左边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右面则是一架屏风,屏风后亦是一张桌子,左边向内还做两间隔间,挂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穿过过道就是后院,后院统共四间房,里面各摆了床,墙刷的粉白,清清爽爽的。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铺着打磨平整的青石板,不染半点灰尘。

顾若离重新回来,立在正中的柜台前,霍繁篓站在里面,拨弄着算盘,指着一排切割整齐的病例笑着道:“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俨然就是一个现代的中医诊所,缺少的只是中药。

不过柜子他们买了,进药的渠道慢慢找便是。

“比我想的好。”顾若离点头,“辛苦你了。”

隔着帷帽,霍繁篓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却知道她是真心的,不由得意的大笑:“午时三刻,街坊们就会到,中午在聚福楼定了席,吃过饭,咱们就正是挂牌开业了。”

“是!”顾若离笑着道,“这些霍掌柜安排便是。”她话落,就看到白世英和梁欢以及他娘走了进来,顾若离迎过去,笑道,“白姐姐。”又道,“梁太太。”

“霍姐姐好。”梁欢好奇的四处看,“这里就是医馆啊,我能到处看看吗。”

顾若离点头:“当然可以。”话落,梁欢就这里摸摸,哪里看看的走了。

“你别碰坏了东西。”梁太太拘谨的站在门口,担心梁欢添乱,顾若离笑道,“梁欢很懂事,你不用担心。”

梁太太点着头,不大好意思的将自己提着的包袱递过来:“你医馆开业是大事,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脸亦红了,“这三双鞋是我自己做的。”她和霍繁篓以及张丙中,一人一双。

鞋子做的很普通,可是针脚细密,穿着应该很舒服:“谢谢。”顾若离不客气的接过来,“让你费神了。”

梁太太摆着手:“你不嫌弃就好。”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顾若离,她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没命了。

“怎么会嫌弃。”顾若离请她坐,那边白世英看了一圈回来,颔首道,“虽然有些简单,可医馆也大抵是这样的,真是不错。”

霍繁篓在后面笑。

他们刚坐下聊着天,张顺和张婶子带着两个孩子,捧着一只猪头,一路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过来。

鞭炮一响,周围就来了许多好奇的百姓,大家围在门外朝这边看热闹。

“恭喜啊!”张顺将猪头摆在门口,点上香案,一家三口进了门,朝顾若离和霍繁篓抱拳,顾若离笑着道,“让你们破费。”

张婶子笑着道:“这点东西破费什么,和霍大夫的恩义相比,我们就算是把家当都卖了,也只得。”

顾若离轻笑。

“嘿。”霍繁篓理了理衣服,“该我出场了。”

大家就都看着他。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朝着乡邻一抱拳,大声道,“各位乡邻街坊,今儿我们合安堂正式开门迎客,虽说希望各位一生顺遂健康,可到底吃五谷杂粮,偶也会头疼脑热。往后只要不舒服就到我们医馆来,开业头三天,无论什么病,我们只收一文钱!”

“一文钱。”看热闹的百姓笑着道,“你说的是真的,只收一文钱?”

霍繁篓一拍胸脯:“比真金还真。”他笑着一抬手豪气万丈指着头顶的牌匾,“你记住这个名字,今儿说的,一个吐沫一个钉,绝不会反悔!”

众人都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小哥,你是大夫不成?”

“哪能啊,大娘。”霍繁篓的道,“我是替东家跑堂的,所以啊,咱们是一样的,您有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和我说,我去和东家提,只管包你们满意。”

他几句话逗的家捧腹大笑。

白世英颔首道:“霍公子口才不凡,倒是合适做生意。”

“他只有嘴皮子了。”顾若离坐在里面,看着外头热闹的情景,不禁想到了顾氏合安堂,眼角微红。

就在这时,有个女子推开围观的人群,挥着帕子走了进来,望着门口立着的霍繁篓,眼睛一亮:“吆,这医馆里的小厮还有这样漂亮的呢。”话落,腰肢款摆的走到霍繁篓面前,直勾勾的打量着,“嗯,虽瘦了点,可瞧着应该是不错的,开苞了没有啊,得空去醉春楼找我,姐姐帮你!”

围观的男人哄堂大笑,满脸的暧昧,妇人们则骂着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在这里做狐狸精。”

霍繁篓嗅着一鼻子的脂粉味,嬉皮笑脸的道:“姑娘来瞧病?有的病我们可治不了。”

言下之意,当然是指这女子的职业病。

骂着的妇人就笑了起来,附和着道:“可不是,脏了大夫的眼睛!”

又是一阵笑。

女子也不恼,目光扫了眼那些旁人,又落在霍繁篓脸上:“你既开了业,自是什么客都接,还挑客人啊。吆,这可比我们好,我们可没得挑。”话落,素指一抬推开霍繁篓,“大夫呢,给姑娘我瞧瞧。”话落,摆了一文钱在桌上。

白姑娘撇过头去,不愿意去看。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他们今天第一天开业,就有这种人上门找晦气,张丙中就蹭的一下站起来,要撵人,顾若离拉住他摇头道:“病人只是病人,既来了,我们总要问一问。”

“姑娘请坐。”顾若离起身迎她,“你哪里不舒服,且与我说说。”

女子眉梢一挑,打量着顾若离掩面咯咯笑了起来:“这可巧了,还是位女大夫,回去我和姐妹们说说,以后就来你这里。”话落,风情万种的扭坐在椅子上,众目睽睽之下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大夫为何要戴着帷帽,可是怕人知道你操着贱业?别介啊,这哪种活儿不是人做的,羞什么。”

顾若离皱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给她号脉。

“稍等。”霍繁篓笑着过来,拿了方帕子抖开,铺在女子手臂上,对姑娘笑笑,“这样才行。”

顾若离心头失笑,搭在脉上。

女子脸色变了变,随即又调笑着:“什么病,也不必替我遮掩,只管说。”

顾若离伸手号脉,那女子停了一会儿,收了手道:“什么病,说吧。”

“姑娘这是妇人病。开些药清洗一番,不过…”顾若离话还没说完,拿女子就哎呦一声,道,“这可和我在别的医馆瞧的不同,你行不行啊,别是唬人的吧。这一文钱不值当什么,可要是误了我的病,你担的起吗。”

顾若离抱臂,问她:“那你且说说,别的医馆又是怎么说的。”

“我哪懂,这不是你的事吗。”女子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朝外头喊道,“瞧见没有,这可是个半吊子,你们可不能图便宜,就来让她看病,回头误诊耽误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外头的百姓静静看着,观望着里头的情形。

毕竟是新开的医馆,大家心里都没底。

“得了。”女子挥着帕子,香气熏人,“我也不看了,这一文钱哪我就当给讨饭的人了。”

看来,是有人见不得她开医馆,所以让此女来找茬了,顾若离拦住她,冷声道:“我不管别人如何诊断的,姑娘就是妇人病,若我没有料错,你这病已有半年时间,灼痛,瘙痒,且后门脱肛,大便干燥且出血,你若愿意,我给你开方子,你回去清洗半月忌房事,此病便能痊愈,若不能,不出半年你这生意也做不得了。”

女子一怔,脱口而道:“真这么严重?”话落,捂着嘴,一副口误的样子,忙换了口气,“少吓唬我,我的身体我清楚,你不懂不要拽着病往我身上套。”

外头看着的百姓笑了起来,女子的反应太明显了。

“你哪家医馆派来砸场子的?”霍繁篓靠在门口,轻蔑的道,“回去告诉你雇主,下回派个聪明的来,这几句话就露陷了。”

女子脸色一变。

外头的更是哄堂大笑,指着她道:“我们这街可容不得你这样的贵人,赶紧滚!”

女子满脸通红,甩了帕子推开霍繁篓就狼狈的跑了出去。

“让大家见笑了。”霍繁篓笑着抱拳,“各位身体不适尽管来,若是不信,瞧过我们再去别的地儿验证一番,若有误诊,尽管来责问。”

众人就开始蠢蠢欲动。

“大夫,我家闺女这半年都不吃饭,你能有什么法子吗。”有个妇人站了出来,拖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瘦骨嶙峋,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她每天只吃几枚枣子,或是吃个指头大小的馒头就再不吃了。”

顾若离颔首,朝小姑娘招招手:“进来我瞧瞧。”

小姑娘被妇人牵着进去坐下来,顾若离号了脉,解释道:“郁结在脾,气实,怕是有什么结没有解开,心情不爽。”又道,“我开副温肝汤,每日一贴,半个月后便就能好。”

“半个月后就愿意吃饭了?”妇人一脸的惊喜,没想到顾若离真有办法。

顾若离颔首:“是,方子给你,你按照方子去抓药,不要断,这半月随她愿意吃什么去。”

妇人高兴的接了方子揣在怀里,恭敬的放了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