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跑出地头,就被候在外面的石壮狠狠敲了一闷棍。

等石壮将腿软的柳氏同昏迷的李二郎绑在一起,大宝二宝颠颠跑了回来,“姐夫,咱们现在去找大哥吗?”

“不用,在这里守着就行。”

石壮擦擦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俩孩子的称呼,“你们,你们刚刚叫我啥?”

大宝二宝嘿嘿笑:“叫姐夫啊,大哥说了,等他把二姐的和离书要回来,就让二姐嫁给你。”

“你,你们二姐答应了?”石壮结结巴巴地问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天他提过一次,可阿晚扭头就跑了,慌得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知道阿晚喜欢自己,却怕她顾忌旁的什么,不想嫁他。

大宝二宝互视一眼,一起摇头。

石壮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却听俩孩子道:“二姐没理大哥,红着脸跑出去做饭了。”

☆、第77章换人

黄昏之前,林员外回来了。

常遇早早就在门口候着呢。对上林员外询问的目光,他点点头,上前将人扶了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快要进大门了,才忽的顿住脚步,回头,笑着对李显道,“差点忘了,李庄头,赵平晌午来找你,说是有急事,我说你不在,让他回家晚上再来,他却坚持不肯走。你们都不在家,家里没有主事的,我看他顶着大日头立在门口挺可怜的,就请他去门房里歇着了。你快去看看吧,兴许有什么急事。”

赵平?他来做什么,难道阿晚将卖身契的事告诉赵平了,他来求情的?

李显迅速在心里猜测了一番,见林员外颇感兴趣地回头看来,忙道:“让老爷看笑话了。前一阵老三跟他媳妇闹别扭,把他媳妇气回娘家了,眼下他大舅子来,估计就是跟我商量这事的,那老爷您赶紧回屋歇着吧,我这就去看看。”

林员外捋了捋胡子,道:“去吧去吧,人家就那么一个妹妹,又等了你大半天,你说话别太冲,早点让三郎两口子和好才是。”

李显忙哈腰谢老爷提点,等林员外继续往前走了,他才沉着脸将赵平请到自家厅堂。

没有茶水,没有客套,李显端坐在主座上,冷眼审视赵平。

赵平也没想跟他多说什么,开门见山:“李庄头,我是来要阿晚的卖身契和和离书的,只要你把这两样东西给我,我就当没瞧见李三郎和他大嫂在你们家棒子地里偷情的事。”

李显开始诧异了一下,随即就讽刺地笑了,想听听赵平凭什么让他交出来,谁料竟听到那样一番话!

“赵平,你别血口喷人!”他火冒三丈,猛地站了起来,怒斥道。

赵平神色平静地看着李显,眼里没有嘲讽更没有同情,只道:“是不是真的,你可以派人去你们家棒子地里找找。不过你最好只让李大郎去,免得惊动旁人。”

他太冷静,李显纵使不相信,此时心也突突突跳地慌乱。狠狠地瞪了赵平一眼,李显大步跨出厅堂,先去旁边找李二郎,没找到,沉着脸直奔老大家住的东厢房而去。挑开门帘,就见李大郎正在跟孙子说话,他上前挑开内室门帘朝里看了一眼,回头问李大郎:“你媳妇呢?”

李大郎也正疑惑着呢,“不知道啊,问阿寿,他在外面玩刚回来不久,也没瞧见。”见他爹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大郎不由地替媳妇辩解,“爹你别生气,准是哪家又求着她办事呢,她脱不开身……”

“哼!”

李显张口就想骂人,见孙子吓得打了个哆嗦,强忍着怒气将人赶到里屋。他转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头疼欲裂,也顾不得考虑大儿子的心情了,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咱们家棒子地看看,看看老二跟你媳妇在不在那边。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别生气,立即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李大郎还没转过弯儿来,纳闷地问:“他们俩没事去棒子地干啥啊,出棒子还早……”

“我让你去你就去!”李显气急,瞪着眼睛骂道。

李大郎不敢忤逆他,匆匆出去了。

李显打发了门口看门的,亲自站在那里等长子回来。

越等心越沉。

儿子走得快,用不上两刻钟的功夫就能赶回来,可他等啊等啊,日头都沉下山眼看天就黑了,儿子还是没有回来。李显再也等不下去了,趁天色昏暗朝那边跑去,刚到地头,迎面李大郎没头苍蝇似的冲了出来,直接将他撞歪倒在地上。

“老大你给我回来!”

李显也顾不得腰疼了,急急地喊道。

李大郎这才瞧见他老爹倒在地边干涸的沟子里,赶紧回头把人扶了起来,却也没问老人家有没有摔着,沉默片刻,扑通跪在李显身前,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爹,我自认没有亏待孩子他娘,老二,老二,我娘死得早,你在外面忙活,是我把他带大的,他们,他们为啥要这样对我啊!”

李显听了,哪还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气得两眼一黑,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爹,爹!”李大郎蹭蹭跪着往旁边行了两步,及时将人接住,可李显年富力壮的,他跪着也扶不住,父子俩一起倒在了地上。

“爹,你别吓我啊!”李大郎受这一吓,总算暂且忘了媳妇和二弟偷情的事,慌忙扶李显坐稳。

李显慢慢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头顶昏暗的天空。

这就是报应吧。

他逼迫人家花朵似的姑娘嫁给自己的傻儿子,老大媳妇就勾搭小叔让他家宅不宁。

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李显在儿子怀里躺了一会儿,慢慢扶着人立了起来,问道:“他们俩在哪儿?谁看着呢?石壮?”既然赵平敢威胁他,肯定是派人抓住那两人了。

李大郎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李显心疼地拍拍长子的肩膀,低声道:“老大你别急,我知道你生气,可老二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样你还不清楚?肯定是你媳妇不规矩,主动勾搭他的。这样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咱们不稀罕她,更不能因为她闹得兄弟不和家宅不宁。眼下老爷住在这边,咱们不能让他听到风声,回去你乖乖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先别想。等爹解决了赵家的事,等老爷走了,你就把那个贱女人休回家!你放心,到时候爹再给你娶个好媳妇,咱犯不着因为她生气,知道不?”

李大郎只低着头,一声不吭。现在他脑袋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跟柳氏过了那么多年,他喜欢她,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如今发现她跟二弟搞在一起,他生气,他想打她踢她甚至杀了她,就是没有想过休了她。

从掀开盖头的那一刻起,看见她明艳动人的羞红脸庞,他就没想过别的女人。娶妻生子,不就是要一起过一辈子吗?

可她跟二弟搞在一起了……

李大郎浑浑噩噩的,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家。他坐在椅子上,他爹正在跟赵平说话。屋门是关着的,傍晚屋里暗,勉强只能看清人脸。

“如果我把卖身契和和离书都给你,我如何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我赵平说到做到。”

李显冷笑:“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一句话就信了?”

赵平皱眉,沉思片刻后,道:“那你先把盖了衙门印章的和离书给我,我拿到和离书就让石壮放人。等过段日子,我无凭无据,就算说出去旁人也不信了,那时你再把阿晚的卖身契交给我,如何?”

李显眯眼看着他:“为何先要和离书?还有,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赵平默了默,朝李显走近两步,在对方警惕的注视中平静地解释道:“即使我拿了卖身契,阿晚依然是你们家的儿媳妇,是李家的人,只要你儿子不休妻,她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嫁人。那我拿了卖身契又有什么用?就算我拿卖身契去找林老爷做主,他最多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将你辞掉,却没法干涉你李家是否休妻。我不在乎你们家会如何,我只想让阿晚回家好好过日子。”

“但,若是我先拿了和离书,明面上阿晚就是自由的了,你们李家不能正大光明地逼迫她,我没法拿一张和离书去林老爷面前告发你,如此我们都能放心。等李二郎他们回来后,你大可以在我面前把卖身契撕掉,这样你逼迫阿晚的事就再也没有证据,阿晚没有后顾之忧,你也可以继续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庄头。”

“我也不怕你反悔。阿晚和离之后,你们根本用不到她的卖身契,因为无论是你亲自拿卖身契来逼迫她,还是将卖身契转给别人,最终都会暴露你当初的所作所为。我想,李庄头不会为了一张卖身契,搞坏自己的名声,丢了庄头的差事吧?”

低沉冷静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分析了所有利弊。

李显震惊地盯着昏暗中赵平冷峻的脸庞,好像今日才认识他。

回来的路上,他的确想过要扣下卖身契,等大儿媳妇和老二回来后,赵平没有证据说他们偷情了,他再用卖身契逼阿晚回来。但现在听赵平这么一说,只要他还想当这个庄头,就真的不能再用卖身契威胁他们了。

阿晚那样嫁过人的姑娘,就算卖去青楼,十两银子也顶天了。可他当这个庄头,每年有三十两银子可拿,十亩地白给他们种,一处上好的宅院给他们住,他怎么会为了跟赵家赌气而惹怒老爷?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明天天黑之前,我一定把和离书交给你。三日后,如果外面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传言,我会当着你的面烧毁那张卖身契。”李显跌坐在椅子上,挥手赶人。

赵平径自走了,他相信李显是个明白人。

“爹,那老三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把他绑在屋里头啊?”李大郎闷闷地道。老三也不知道中了哪门邪,死活认定了阿晚,前两天赖在赵家不肯走,差点被赵平活活打死,如今绑在屋里,还不吃不喝地耍脾气呢。

李显头疼无比,仰面靠在椅背上,双手揉额:“先把老二他们换回来,其他的我再好好想想。”

想到被绑在一起的二弟和媳妇,李大郎捂住脸,没了声音。

上房里,林员外正在泡脚,常遇亲自服侍他。自从当年林员外救了他的命,常遇就一直贴身伺候林员外,哪怕后来他得了老人家的倚重,他也继续做着这些明明可以交给低等丫鬟小厮的活计。

“赵平打算怎么办?”林员外还在打听那边的事。

“回老爷,赵平说只要李显交出和离书,撕了卖身契,他就不再针对李家,从此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林员外点点头,“嗯,赵平倒是个宽厚的,换个人,恐怕不甘心咽下这口气。不过,他这样做,咱们就没有明面的由头辞了李显啊?”东家想辞掉干了十数年的老人,总也得给个说法,免得无缘无故赶人,寒了其他忠仆的心。

常遇低头轻笑,一边替老人家擦脚,一边道:“老爷放心吧,李显本来也是个好的,可为了他的三儿子,他就做出了这种缺德事。如今李三郎还在因为赵姑娘闹腾,我看啊,李显不会甘心放人的。等他再出手,老爷您就可以‘听闻’此事了。”

林员外倒是有些怅然:“其实吧,我也能体会他的难处,当爹的,总想让子女过的称心如意。罢了,他在林家做了这么多年,除了这件事,倒也没犯其他错,只要他不再难为赵家,咱们尽量找个好看的由头辞了他,免得他心生怨恨。”

“老爷就是心善。”常遇低低地道。

可惜,老爷心善,他没有那么容易心软。如果没有李家,他就会想别的法子报赵平的恩,就不会错过跟大小姐的温泉之行,不会让宋言裴策有诉情的机会。

一想到从大小姐嘴里套出来的那些话,想到大小姐跟宋言裴策都共浴过,常遇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因为李家,跟大小姐共浴的人就是他了!

现在,就算李显想罢手,他也不同意。恶有恶报,李显敢胁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就该做好丑事败露的准备。李二郎和柳氏不顾兄弟夫妻情意背着李大郎偷情,他们就该付出贪欢纵欲的代价。

次日天刚微微亮,李显就让李大郎搭车去了县衙,晌午回来后将和离书交给赵平,石壮也就放了李二郎两人回家。又过了两天,没等李显想好到底该怎么利用卖身契留下阿晚呢,他家的粗使下人,那个称女儿嫁了有钱人要赎她回家享福的刘婆子,前脚刚拿着卖身契出门,后脚就偷偷去了村里臭名昭着的长舌妇家里。

于是,李二郎和大嫂偷情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林员外没有办法,把李显叫了过来:“我知道那是谣传,可,三人成虎,你们家发生这种事,我不好再用你们。你,唉,收拾收拾,回老家避避吧……这是今年的工钱,我现在就算给你。回去也好,一家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老爷,是李显福薄没用,不能再替您做事了,下辈子李显再给您做牛做马!”

李显连连磕头,一时心绪极为复杂。都到了这个地步,老爷还是相信他家不会出那种事,万一老爷知道他逼迫阿晚的事,会不会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对他极度失望?

但是,赵平背信弃义,他不报复回去,他咽不下这口气。

搬出林家庄子后,李显在隔壁镇子上赁了个小院,暂歇一日,然后把阿晚的卖身契转给了牙行。牙行当然不会凭一张字据就付钱给他,而是带着李显一起去了赵家,得当面认人检查手印才行。

手印当然对不上,一行人被赵平石壮打了出来。

李显这才知道卖身契被掉包了,转而想到走得太过及时的刘婆子。

一定是刘婆子动的手脚!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赵平收买了?

坐在前往老家的马车上,李显百思不得其解,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那个帮他说了很多好话的常管事。

☆、第78章七情

李显一家人搬走了,赵家恢复了以前轻松温馨的气氛,林员外则开始留意新庄头人选。

但这些变化都没有影响到噜噜的生活,没人告诉她,她也没察觉,继续过着她的开心小日子。

一夜好眠,清晨醒来,她在被窝里掰手指数数,越数越高兴。

已经连续读了四天书,今天上完课,明天就又能玩一整天了,下午她去找大宝二宝,看看明天去哪里玩。然后呢,樱桃说今天是十一,月亮转圆……应该是十四晚上。裴策说过,他会在她变身时帮她遮掩的,还说要来庄子看她,那最晚最晚,十四白天他应该来了吧?

嗯,顺便把她的玉猫带过来。

想到很快就又能见到裴策了,噜噜就觉得心情特别好,樱桃甜杏进来喊她起床,她痛痛快快就爬出了被窝。

去前院吃早饭,林员外刚好散步回来。

“蕙娘啊,你喜欢大宝二宝吗?”林员外笑眯眯地问道。

“喜欢啊,我最喜欢跟他们玩了。”噜噜抱着他的胳膊一起往里走。

樱桃跟了进去,常遇留在外面,凝神倾听里面的谈话。

父女俩坐在炕桌对面,林员外亲自给噜噜盛了一碗小米粥,道:“那我收他们俩给你当弟弟,你愿意吗?”

樱桃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外面常遇也微微蹙眉。老爷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了,他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让大宝二宝给大小姐当弟弟,难道老爷想收那俩孩子当义子?

凭大宝二宝跟大小姐的关系,正常情况下,有他们做弟弟,大小姐就相当于多了份依仗。

可私心里,常遇不愿意,大小姐,有他就足够了,他会护好她的。

奈何林员外已经下定了决心,“蕙娘,爹收大宝二宝当义子,以后他们就跟咱们住一起,你天天都能见到他们。等将来他们长大了,也会好好照顾你这个姐姐的。”

噜噜扭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明白了,“那我是不是跟二姐一样?”

林员外心中一动。这孩子,从一开始就随着大宝二宝称呼,没人教她,她自己管赵平叫大哥,朝阿晚喊二姐,别人让她改她都不改,莫非她真是跟赵家那几个孩子有缘?

他笑着点点头。

噜噜也笑了:“好啊,让大哥他们都搬到咱们家,跟咱们一起住。”

“哈哈,那可不行,赵平和阿晚都长大了,他们要留在自己家干活下地,镇上离这里太远了。”

噜噜这才想起她和老族长只是在这里小住,月底还要回到镇子上的。

“那让他们先搬到庄子上也不行吗?”要是大哥搬过来住了,她就不用跑到他家去了。

搬过来?

大宝二宝住过来倒是没什么,可赵平和阿晚没有理由。如果他们离得远,勉强可以说来这里做客,小住两日,可他们家就在村子里,哪有搬过来住的道理?

可噜噜明显很喜欢他们。

除非……

林员外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赵平品行端正,能读会写,也在镇子上见过一些世面,稍加指点,当个庄头应该没问题的。而且,如果他收了大宝二宝做义子,无论是看在两个弟弟与噜噜的情份上,还是看在他救了阿晚的恩情上,赵平对噜噜都会忠心耿耿吧?

“蕙娘乖,去上课吧,晌午爹带你去赵家做客。”打定主意,林员外很是愉悦地道。

“嗯!二姐煮的棒子好吃,我还想要。”噜噜立即大声应道,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馋丫头,就知道吃。”林员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等噜噜出去后,林员外把常遇叫了进来,跟他说了自己的两个打算。

常遇暂且没提大宝二宝,只是有些担心地道:“赵平,他人品倒是能信得过,可,这马上就要秋收了,他刚当上庄头就要接管一堆事,会不会手忙脚乱,出纰漏?”

这个林员外自然也想到了,摇头道:“那倒不碍事,正好我住在庄子上,如果赵平敢接手,这几天我就好好教教他。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之前李显如何操持秋收收粮,他肯定见过,有样学样就行。况且前几年的账本也都在,我让他拿回去参详,有不懂的就来问你我,还有半个月呢,相信他很快就能上手了。”

这语气,可不就是认准赵家人了?

常遇很有眼色地压下心里那一点点复杂感觉,开始顺着林员外的意思话说。

他不反对赵平做这个庄头,只是,大宝二宝的事,如果,如果他没有……

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没有用。老爷这般做也是为了大小姐好,他总不能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就对赵家使坏吧?他们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书房里。

噜噜正抱着宋言的肩膀直摇晃,“好先生,明天不上课了,你就多给我吃一片吧?”

宋言低头看书,不理她。左右樱桃已经被他弄在门外守着了,学生再无礼,旁人也看不见。

他这样闷闷的,噜噜就继续蹭他。

宋言端坐着,噜噜则站在他身侧,两只手臂从他前胸后背环过去,脑袋朝里侧歪着看他,柔软的胸脯正好抵着他的左肩。她这般蹭啊蹭的,宋言实在无法再忽略来自肩头的柔软触感,渐渐装不下去了,脸上悄悄浮起淡淡的红,很快就传到了耳垂上。

噜噜嘿嘿笑:“先生,你又脸红了。”

宋言索性放下书,冷眼看她:“那又如何?”

只要先生脸红,噜噜就没有那么怕他了,依旧挂在他身上,眨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先生脸红了,就是想亲我摸我了。”

宋言哼了声,握紧自己刚刚差点抬起来的手,别开眼道:“谁告诉你的?”

噜噜想了想,小声道:“谁也没告诉我,我自己知道的。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反正从别院回来后,每次先生一脸红,就会亲我……好先生,你快亲吧,我知道你袖子里还有两片鱼干呢,快点给我!”

最近宋言的袖子里,的确多装了一个小油纸包。

可那是因为噜噜总是扑在他身上求他,他没有办法才多带一个的。

既然她耍赖求他,那他亲她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毕竟,他的鱼干也不是白来的,所剩不多。

至于偶尔摸胸口什么的,是她蹭得他太难受了,他想推开她,不小心碰到了。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颠倒黑白,说成他是想亲她才多带的鱼干!

他是那种拿鱼干诱惑学生,好趁机非礼学生的人吗?

如果她不往自己身上扑,他才不会碰她!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宋言握紧许久不曾动用过的细竹竿,狠狠敲了桌子一下,冷声喝道:“回去坐好,再不松手,我就打你了!”

噜噜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今天先生怎么没来亲她呢?

宋言静静地回视她,目光清冷,再次扬起竹竿。

噜噜委屈地咬咬唇,嘟着嘴回到座位上。

宋言悄悄舒了口气,不去理会心底淡淡的失落感,开始讲课。

“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俱。”

“高兴则为喜,生气则为怒,伤心则为哀,害怕则为惧,心里喜欢则为爱,讨厌则为恶,内心很贪恋则为欲,合起来便是七情,是人生下来就有的七种感情。”

解释完字句的含义,宋言举了几个例子,然后让噜噜挨个给他举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