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了两年的面纱,今天终于被她摘掉了,以后她再也不要戴面纱。她才是薛锦棠、薛家的嫡小姐、沈家七公子的未婚妻。

至于偏院里的那个,只是她的垫脚石、是无人问津的死猪精胖子罢了。昔日她给她的羞辱折磨,她要一点一滴的拿回来,跪地磕头求饶怎么能够,她有一千种回报她的花样。

薛锦莹踌躇满志,突然听到沈家大夫人开口问她:“是你薛家四小姐?闺名唤作锦棠的?”

“是。”薛锦莹仰起脸,好让沈家大夫人看清楚她脸上的仰慕恭敬:“大夫人可以唤我棠姐儿,家中长辈都是这般叫我。”

“很好。”沈家大夫人突然笑了。

这笑容让薛老太太的心不由一提,从进门到现在,沈家大夫人一直在微笑,可这次的微笑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却让她头皮有些发麻。

“薛老太太,薛家有几位四小姐?”

沈家大夫人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沈二夫人一头雾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薛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当然只有一位四小姐。”

沈家大夫人又问:“那闺名叫锦棠的小姐有几位呢?”

薛老太太心里打鼓,强撑着道:“自然只有一位锦棠。”

沈大夫人再次微笑,从身后的仆妇那里接过一卷画轴,缓缓打开给众人看:“既然如此,请你解释一下,这画卷里的薛家四小姐薛锦棠又是怎么回事?”

薛老太太汗毛倒竖,不敢置信盯着那幅美人牵马图。薛锦莹则是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

18.来了

沈七公子是沈大夫人唯一的嫡子,天赋聪颖,敏而好学,只是身子骨太弱,自小就病灾不断。

沈大夫人将其当成眼珠子一般看待,为了照顾儿子哪也不去,只留在燕京老家,十几年来与丈夫分居两地。

沈七公子十二岁那年,她就开始为儿子物色未来的妻子。整个北平府,除了燕王府之外,便只有孟家三房大小姐孟嫣然最合适。

孟家是北平府望族,与沈家是世交,虽然这几年孟家没落了,但孟家三夫人是当今阁老胡定庸的嫡亲侄女。有这层关系加持,孟小姐的身份也算得上矜贵了,配她的七郎倒是足够了。

薛锦棠不过是小小商户之女,莫说做正妻,便是做妾都会委屈了她的七郎。当初定亲不过是因着薛锦棠命格好,为了七郎的身体能康复想出的权宜之计。既然七郎已然平安康泰,薛家的这门亲事还是早早退了为好。

只是七郎一直在外游学,她也没有找到好的理由,没想到正犯瞌睡薛家就递了枕头过来,她岂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像薛家这种眼皮子浅薄的商户,攀上了他们沈家必然如狗皮膏药一般,她早就猜到他们不会轻易退亲,所以才叫了冲动热心的二夫人过来麻痹薛家老妇。

那老妇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却不料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沈家大夫人喝了一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气却越发的温和无奈:“本想好好解决,没想到竟然闹成了这个样子,看来沈薛两家怕是真的要对簿公堂,让府尹主持公道了。就是不知道混淆嫡庶、冒名骗亲是个什么罪名。”

她也不顾薛老太太灰土一般的脸色,只慈悲的看向薛锦莹:“这般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到公堂上被脱了裤子打板子可真真是让人没眼看。”

薛锦莹脑中嗡嗡响,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沈二夫人趾高气昂地站起来,神采飞扬:“大嫂,还跟她们废话做什么,走,我们直接报官再说。”

“沈家夫人请留步!”薛老太太语气急切地拦住了她们:“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家大夫人微微叹息:“薛家四小姐痴傻,你们就用这庶女来欺骗我们,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我本不信,不想薛家竟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真是让人遗憾。”

“我还是那句话,若薛小姐好好的,这门亲事我们自然认的。若薛小姐身子真的不妥,那也是她命中注定不能成为沈家妇。”

“是、是。”薛老太太如被人抽了筋骨一般毫无主张,只如磕头虫一般呐呐回应着沈家大夫人。

沈家大夫人眼中闪过不屑,语气却是一成不变的温和:“我们沈家世代诗书,家学传世,咄咄逼人不是我们的家风。只要薛家将我们七郎的庚帖退还,我沈家不仅不会追究此事,还会对薛家心存感激。”

薛老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这可如何是好?

沈家大夫人再次笑了:“是对簿公堂还是就此解决,老太太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薛老太太当然清楚,不管是哪一种,沈家这门亲事都保不住了,而她薛家宗妇的身份八成也保不住了。

薛老太太手脚冰凉,浑身冒着凉气,几乎要哆嗦起来了:“既然如此,那沈家七公子的庚帖…”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带着娇软的声音:“什么事情要祖母考虑清楚?祖母,你先别管那些事,先替我做主。”

沈家大夫人皱眉,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小贱胚!

门口一个女孩子逆光站着,脸虽然看不清,可那圆滚滚的身体,走起来慢腾腾的样子,浑然就是一只蓬松肥胖的大白鸭子。

沈家大夫人收回目光,再次提醒薛老太太:“我家七郎…”

“祖母。”女孩子再次出言,打断了沈家大夫人的话:“不知道这里来了贵客,是锦棠唐突失礼了。”

沈家大夫人是真的不高兴了:“薛家老太太事务繁多,我们妯娌二人就不多叨扰了,还请将我家七郎的庚帖拿出来,我们二人这就离开。老太太也可以跟两位小姐共享天伦之乐了。”

沈家大夫人猛然觉得不对劲,她好像听到刚才那没规矩的女孩说她是锦棠!

沈大夫人霍然转头,待看清楚那女孩子的脸孔五官,她的瞳孔倏然缩了一下。

薛锦棠,这个没规矩的便是真真正正的薛锦棠!

沈家二夫人的反应比她剧烈多了,她惊骇地瞪着薛锦棠,又转头去看仆妇手中的那幅画。

画上那个女孩子雪做肌肤花为貌,漂亮的不得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又肥又胖,差距很大,可任谁看了都能认出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原本桃花般的脸庞胀大了很多,像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纤细修长的脖颈,层层叠叠都是肉,几乎看不到脖子。

但是她雪白的皮肤、大大的杏眼、菱角型的红唇却原封不动地保留,只是因为脸上肉太多,显得有些不平衡而已。

漂亮是真漂亮,可惜太肥,走动摇摇摆摆看着像个傻子。

沈二夫人突然想大笑,真真的,薛家四小姐就是个傻子,便是她来了,一个傻子能顶什么用呢?

这门亲事,他们沈家退定了。

“薛家老太太,请把七郎的庚帖交给我们吧。”沈二夫人胜券在握,倒比刚才慈悲了很多:“你放心,真要有人问起,我们只说薛家四小姐身体不好,绝不说她是个傻子就是了。”

“这位夫人要沈家七公子的庚帖做什么?”薛锦棠缓慢笨拙地给两位夫人行了礼,略带不解:“她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傻子吗?”

“祖母,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她声音清软,语气柔而不媚,有一种大家闺秀的自信自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沈二夫人不敢置信却不得不信,这位四小姐、薛锦棠她虽然看着有点傻,但实际上并不傻。

刚才大嫂可是信誓旦旦说只要四小姐不痴傻就承认亲事的,这…这可怎么办?

沈大夫人紧紧抿起了嘴角,脸上温和得体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她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想到薛家人在这里等着她。

薛老妇真会装模作样,将她也骗住了。

堂堂尚书夫人竟被一个商户家的老婆子给耍的团团转,她心里生出薄怒。

不过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沈大夫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薛家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是老妇人跟两位夫人开的一个玩笑。”薛老太太也不愧是沉浮内宅几十年的老手,眨眼间就看清楚了形势,立刻抓住契机扭转局面。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沈大夫人浅笑:“果然是商户家的玩笑,令人大开眼界。”

这是嘲笑薛家是商户没规矩的意思。

薛老太太听了不见生气,反而呵呵笑了两声:“薛沈两家定亲之后,棠姐儿一直在养病,贵府从不曾来探望过一次。人家都说沈家见利忘义,不过是利用我家棠姐儿,利用完了就会退亲。老妇不信,但是也心疼孙女,就试探一下。没想到沈大夫人如此关怀我家棠姐儿,老妇也就放心了。”

沈大夫人气得心头直扑腾,脸上却还能维持住:“没有哪个母亲对面儿子的终身大事能无动于衷。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薛家四小姐八字好,命格贵重,容貌出众,娴淑可人,堪为沈家儿妇。这是我家老太爷的原话,我见了画像,也觉得的确如此。只是现在见了真人…”沈大夫人遗憾地摇了摇头:“这般痴肥丑陋,如何能配的上我家七郎?”

薛老太太脸色一沉。

薛锦棠的确胖,可若说丑陋那是绝对没有的。她只是胖而已,却并不像其他胖子那样油腻腻的。她皮肤白,又是那种冷冷的白,像面团团一样憨态可掬,绝不是什么痴肥丑陋。

可是她偏偏就不能说薛锦棠不胖,偏偏不能反驳她,真是气人。

她这个旁人听了都生气,薛锦棠这个暴脾气怕是更受不住了吧。

薛锦棠神色不变,她艰难地朝沈大夫人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柔婉乖巧,丝毫没有动怒:“原来沈七公子是好色之徒,多谢沈大夫人告知。”

沈大夫人勃然大怒!

七郎是她的心头肉,此生的依靠,这没规矩的小贱胚竟然敢如此污蔑七郎。

“薛小姐请慎言!”沈大夫人沉着脸道:“我家七郎洁身自好,一尘不染,身边服侍的皆是小厮,何来好色之说?”

薛锦棠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原来沈七公子不好色。那就是沈大夫人您的不是了。”

沈大夫人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这种没规矩的贱胚子跟她多说几句话都是对自己的玷污,可偏偏她还不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我竟不知自己有什么不是。”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薛小姐小小年纪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一流。”

薛锦棠微微一笑,你生气了,生气就好,我就怕你不生气呢。

“世人都说:娶妻娶贤不娶色,嫁夫嫁德不嫁俊。这句话莫说是沈家这样的,便是我们薛家也是人人都知道的。”薛锦棠侃侃而谈:“我想沈家这样的府邸,应该不至于挑唆儿孙娶妻娶色,那应该就是大夫人您自己的主张了。”

“我听说您一直管着沈家的中馈,是主持过祭祀、操办过喜事的宗妇,可是您连给沈家儿郎选妇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这难道还不是您的不是吗?”

19.吵架

沈大夫人气得心头直哆嗦。

她是尚书夫人、沈家宗妇、群芳女学的山长,莫说在北平府,便是整个大齐也没有谁敢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这下作胚子好恶毒的嘴!

薛锦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门亲事嫁到沈家来,她若是如了她的愿,沈家宗妇这个位置也该让人了。

“对于沈家选妇的条件,薛小姐倒是很有几分见地,可见你是真心想嫁到我们沈家来的。”沈大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实在太胖太丑,便是不说容貌,你这痴肥的模样连走路都成问题,还如何主持中馈,侍奉公婆,照顾夫婿?”

她笑了一笑:“外面的确有人传言,说沈家人清贵,沈家媳妇享福,吃穿用度都不同旁人。这话虽然不假,可沈家媳妇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绝非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之辈可以胜任。”

她怜悯道:“薛小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做沈家的媳妇。”

薛锦棠认真聆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与焦躁,她听完之后才问:“沈大夫人,你这次来是为了商讨婚期的吗?”

沈大夫人心中冷笑,这女孩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她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她竟然还痴心妄想。

“真是个傻孩子。”沈大夫人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这门亲事,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嫁到我们沈家。你也别难过,一饮一啜皆是天定,这都是命中注定没办法的事。”

薛锦棠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也就是说大夫人这次来并不是商讨婚期的。”

沈大夫人亲切地笑了:“可能是我们的言行举止给你造成了错觉,但我们的确不是来商讨婚期的。”

“那沈家也并没有立刻就要娶我过门的打算咯?”

沈大夫人哑然失笑,仿佛薛锦棠说的是很好笑的事情:“真真是小孩子的无稽之谈,先不说迎亲前的准备,便是纳征、请期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在我们沈家莫说是娶妇,就是纳妾也需要提前算好吉利的日子才能抬人进门的。”

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每一步都很有讲究。

特别是迎娶的日子,因为关系着新人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美满,所以要找了专门的合婚人,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生肖属相推演出来。为了一个好日子等上几个月实属正常,等上一年半载也并不是没有。

薛锦棠这么问实在是没有常识。

沈大夫人暗暗撇嘴,薛锦棠或许不是傻子,但也不见得就有多聪明。可接下来薛锦棠说的话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沈家并没有立刻娶我过门的打算,我现在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薛锦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大夫人:“我的胖只是暂时的,你们凭什么断定我薛锦棠以后不会瘦下来呢?”

沈大夫人炸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上了薛锦棠的当。先是言语激怒她,然后用无关紧要、荒诞可笑的话放松她的警惕,布下陷阱,一步一步将她引到陷阱中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愚弄,沈大夫人再也无法维持尚书夫人的矜持与风度了,她终于落了脸色:“薛小姐真是会说笑话,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若是你一辈子瘦不下来,我们家七郎还能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她语气很不客气,颇有几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

薛锦棠不以为意,她不仅毫不紧张,反而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那慢悠悠的神态不像面对尚书夫人、不像面对未来婆婆,倒像是在看花赏景一般。

“沈家大夫人不必以己度人,虽然当初沈家与薛家定亲居心不良,虽然沈七公子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但我薛锦棠却不是斤斤计较之辈,自然不敢耽误沈七公子一辈子。”

薛锦棠笑眯眯道:“大夫人刚才说光纳征、请期都需要半年的时间了,若加上迎亲与其他事宜,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了吧。我一向大人大量,就不要求一年了,便以半年为期吧。”

“若是半年之后我瘦不下来,这门亲事便作废。不用你们沈家登门,我薛家会亲自送还沈七公子的庚帖。”

沈大夫人豁然站起,脸色铁青,声音像冰雹一样冷:“若是我不答应,执意要今天退亲呢?”

“砰!”

薛锦棠将茶盏狠狠砸在桌子上,毫不惧怕地起身与沈大夫人对峙而立,她眉目冷峻,气场慑人,语气斩钉截铁:“那沈家大门前的那对狮子拴马石便是我薛锦棠丧命之处!”

这贱胚子竟敢…竟敢以死威胁!

沈大夫人气得脑中嗡嗡作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好得很。”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二夫人神色惶惶带着仆妇们匆匆而去。

室内所有人都被薛锦棠给震住了,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突然翻脸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薛锦棠则重重松了一口气。

吵架这回事,就是要比对方更凶更狠声音更大气场更强,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你能豁出去,便能令人望而生畏。

当初沈鹤龄跟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不以为意,说自己是大家闺秀,绝不会跟人面红耳赤地吵架。

纪琅还嗔怪沈鹤龄,说他会护着她,不许沈鹤龄教坏了她。

真是没想到,她现在不仅三天两头跟人吵架,还把沈鹤龄的那套歪理贯彻的淋漓尽致。沈鹤龄要是知道了,必然会欣慰说他有先见之明了吧。

不过吵架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薛锦棠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把脊背靠在椅背上休息。名门淑媛是不能这般放纵自己的坐姿的,不过她现在又不是名门淑媛了,她不过是个胖子而已,怕什么!

薛老太太好半天才如梦初醒,她望着薛锦棠松懈下来平静的脸孔目光复杂。

在其他人连连败退的情况下,薛锦棠掌控了所有的局面,与沈家大夫人你来我往,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可真是…太凶悍了。不过也很厉害,很值得高兴,不是吗?

她笑眯眯地拉着薛锦棠的手:“棠姐儿,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圆融大师说你八字奇佳,命格尊贵,真真是一点没错。”

“我刚才来的时候,仆妇们一直阻拦,我思念祖母心切,就让郑表哥打了两个仆妇。”薛锦棠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请祖母责罚。”

“胡说八道!”薛老太太亲切地嗔怪:“你是小姐,祖母的掌上明珠,那些仆妇不听话,就该打。哪有为了仆妇责罚主子的道理?以后再说这样的话,祖母可就不高兴了。”

她的亲切是真亲切,笑容也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今天帮她解围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薛锦棠现在可是沈七公子的未婚妻,沈家长房嫡枝未来的宗妇。

不只是她要捧着,整个薛家都要捧着她了。

薛锦棠微微笑,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她知道沈家不喜欢她,她也不想死皮赖脸巴结着沈家讨人厌,但是现在只有沈家的亲事能让她恢复身份,能让她正大光明地走到众人面前,让祖父祖母不再关着她。所以,这门亲事她目前必须保住。

等她有了其他凭仗,一定会跟沈七公子退亲,绝不阻拦他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段时间,就当是当初给沈七公子冲喜的报酬吧。

看着祖母与薛锦棠那副祖慈孙孝,其乐融融的样子,薛锦莹只觉得自己站在冰窖里,从身到心都凉透了。

薛锦棠,这还是薛锦棠吗?

郑太太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连连赞叹,喜得见牙不见眼:“好,好,我们锦棠真是厉害,以后再也不用屈就在别院了。薛锦莹那小妇养的八成气得脸都绿了吧,她霸占你的院子那么久,这回该让她还回来才是。”

“祖母已经派人将薛锦莹挪出去了。”薛锦棠一想到薛锦莹那样青白交加的脸,就觉得心头轻快:“等禀报了祖父,应该就可以搬过去了。”

郑太太喜气洋洋:“舅母给你收拾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