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情,只是因为他这癌症来得太突然了。而且,眼前的罗天佑,曾经脸上的锐气和戾气早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老了一圈,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已经老到了行之将木。
罗天佑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在崔承恩和庄立辉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只听身后“噗通”一声,两人诧异地转眸望去,只见罗天佑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并拒绝身后狱警的搀扶,整个人艰难地跪在了地上,双面伏地。
“我罗天佑从来不对人说对不起…但是今天,想对你们二位说声对不起!这对不起,也并非是为我曾经的恶性,而是因为敬佩你们二位都是真男人!是我罗天佑这辈子敬佩的人!对不起!”说着,罗天佑竟然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崔承恩和庄立辉不约而同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好好改造吧!”
…
两人出来的时候,秦正南正打算进去见罗天佑,被崔承恩抬手拦了下来,“正南,没有必要再去刺激他了。罗天佑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估计不等上庭宣判,他就会…”
崔承恩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身后的会见室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两名狱警,大声喊道,“不好了,罗天佑自杀了!快叫医生!”
众人一惊,秦正南第一个反应过来,跑了进去。
罗天佑靠在轮椅上,像是睡了过去,嘴角还在躺着鲜血,汩汩直流。
他拧了拧眉,走过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皮肤上的温度还在,只是…没了呼吸。
庄立辉和崔承恩看到这个场景,皆是摇了摇头。
随后,监狱里的医生检查之后,向狱长汇报,“吞了刀片,救不过来了了,已经咽气。”
一直在旁边看着医生检查的秦正南,顷刻间捏紧了拳头,上前揪住了罗天佑的衣领,“罗天佑,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死去!你快给我醒来,我不让你死,你必须不能死…”
崔承恩和庄立辉把秦正南拉了出来。
他对罗天佑的恨,或许,只有亲人们才能体会到。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请来康子仁,让康子仁务必抱住罗天佑的命,让他带着这条命,在监狱服刑到终老。
只是一切,都不及罗天佑那颗求死的心。
生父崔承恩的悲剧,母亲和秦涛溪看似美满却各自孤独的一生,他自己当年被撞双腿…暖暖生父庄立辉的被囚禁,韩秋的失忆,暖暖整个童年的阴影,包括现在,暖暖成为这个样子…所有的所有,全都是这个叫罗天佑的男人带给他的伤害!
如果没有罗天佑,他和暖暖的生活该多么风平浪静,该多么幸福美满…而如今,虽然一大家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团聚了,却都已经不是当年模样。
还有,还有他的暖暖,他的暖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这些的这些,让他怎么不去恨罗天佑。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生生撕碎他…他却这么容易死了。
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
从监狱出来之后,秦正南和崔承恩见到了潘语嫣。
潘语嫣站在监狱门口,远远瞧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自己这一生唯一爱着的男人慢慢向这边走来,抬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终于,终于回到了儿子身边,终于又见到了承恩。
去机场的路上,听到正南讲述了秦涛溪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潘语嫣秀眉微微一拧,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崔承恩的手,“承恩,我想求你一件事。”
瞧着她哭红的眼睛,诚恳请求地看着自己,崔承恩笑道,“好,我答应你。”
潘语嫣不由地一愣,“你,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崔承恩点点头,“你想去欧洲把秦老爷子接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是吧?”
潘语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拼命点点头,“是的!承恩,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理解我!”
到了机场之后,姚准即刻给潘语嫣和崔承恩买了去巴黎的机票,秦正南亲手把登机牌送到了父母手里,“爸,妈,谢谢你们能这么对我养父。我想,妈过去之后,老爷子肯定会跟你们回来的。我和暖暖在家里,等你们好消息!”
“正南,照顾好暖暖和阳阳,等我们回来之后,我们全家大团聚!”潘语嫣心疼地看着肖暖,忍不住过去,抱住了她。
肖暖却是懵懂地撇撇嘴,学着潘语嫣的样子,怯怯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不哭不哭,暖暖听话。”
而这句话,让潘语嫣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正南和暖暖这么善良的夫妻,这么般配的夫妻,为什么老天非要给他们这么多的磨难…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机场安检处,肖暖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秦正南怀里,和秦正南一起微笑着向进了安检的父母挥手作别。
几乎没人看得出来肖暖的异样,可在当父母的心里,却是别样难受。
真希望他们一起带秦老爷子回来的时候,暖暖已经恢复了智力。
…
方宇翔正在开会,收到了沈冰发来的一条短信:“我答应你,和你将错就错,做你老婆。你要是不怕我的话,就来找我。”
看到这条短信,方宇翔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
沈冰,这是主动要做他的女人了?
眸子里不由地闪进一抹强烈的兴奋,直接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散会!”
开动了车子,方宇翔立刻拨通了司机老刘的电话,“她现在在哪?”
虽然让沈冰离开了他,但是,他从未停止过让人跟踪她。
“太太现在在小区附近西一路上的人人购超市。”
“她一个人吗?”
“是和她朋友张冬小姐一起去的。”
“好。”方宇翔挂了电话,加快了车速。
进了超市,看到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对于从来没去超市购过物的方宇翔来说,他才知道在这个地方想找一个人,何其不易。
拿出手机他又装进了口袋,这几天一直坚持不给她打电话,不就是想给他一个出其不意吗?
站在超市出口眉头正要蹙起,他余光一瞥,看见了角落里超市保安处的监控视频。
几张红色的钞票忽然出现在值班保安的眼前,视线后移,是方宇翔焦急又诚恳的声音:“兄弟,刚才一个小偷拿走了我的东西,我正在追她,她混进了你们超市,我想看看视频,找找她在哪个角落。”
说着,他把手里的钱塞进了小保安的口袋里。
“哦哦!应该的!应该的!”保安瞄了一眼稳稳装进口袋里的人民币,立刻起身指着一墙面的监控显示器说:“都在这里,超市的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那个人有什么特征,我帮您一起找。他偷了您什么东西?”
偷了我的心,你能帮我找到吗?
方宇翔暗自腹诽了一句,礼貌地对保安说:“不用,谢谢。”
说话间,他的眼睛早已经扫向了那些画面跳动着的监视器上。
此时的沈冰和张冬正在冷藏区挑鲜奶。沈冰面无表情地推着推车,目光涣散地盯着车里的物品,张冬戴着耳机,一边很嗨地哼着歌,一边在货架上挑选着鲜奶。
“冰冰,听说这个乳酸菌也不错,试试?”张冬拿了一盒酸奶凑到了沈冰眼前。
由于她戴着耳机,即使在喧闹的超市里,说话声音也格外大,吓了沈冰一跳,忙抬眸点头。
张冬见她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把摘掉自己的耳机,抱着臂训斥她:“我说亲爱的,你要是想人家就去找啊,专用司机、专用手机、专用号码,完全一路绿灯,你何苦这样每天折磨自己啊,瞧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我真想买一充气管,给你充点气!”
“没,没有啊。”沈冰低头把鬓角边垂下的碎发别到耳后,“我在想下一站去哪个国家玩。”
“切!”张冬冷哼一声,眼神里的鄙视表露无遗,“别人天天围着你转的时候,你说别人有阴谋,别人好些天不理你吧,你又朝思暮念!女人啊,怎么这么喜欢作践自己!”
“冬冬!你说什么呢!”沈冰撇撇嘴,敛去脸上的尴尬,嗔怪着推了推她:“快去拿酸奶吧,拿了我们去蔬菜区看看。”
朝思暮念倒是谈不上,与其说是在等他,不如说是在等一个答案而已。
当然,更多的是,她决定了打入方氏内部…最终,让方宇翔失去一切,包括方氏。
跟她玩,哼,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做黑客!
沈冰正在黯然思忖间,突然觉得从背后飘来了一股风,不等她扭头,一双大手就紧紧地从身后圈住了她的细腰,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强势袭来,顷刻间包围了她。
她条件反射地回头,方宇翔却把下巴死死地顶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在她脖间流窜,“老婆,我来了!”
她知道了是他,惊得长大了的嘴巴慢慢合拢。
“混蛋,别这样!别人都在看呢!”她慌忙拿开他的手,假装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喂——”张冬转头看到沈冰跟前突然多了一个方宇翔,惊得瞪大了眼:“你——真tm邪了门了,说曹操曹操到!”
张冬看看沈冰,又看看方宇翔,“你们这是邂逅还是偶遇?”
“都不是!是抢人!”方宇翔由于是“奔跑”着过来的,大口喘了一口气,灼热的眼睛看了一眼沈冰,抓起她的手说:“跟我走!”
说完,他拉着沈冰大步向超市出口走去,她刚开始极不情愿地想甩开他的手,当她看到他坚定的侧脸时,她不再挣扎,随着他的步子向前走去。
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张冬,张口结舌愣了足足五秒钟,手里的酸奶“啪”掉到了购物车里,她才缓过神来:“我靠!这,玩私奔?真tm够高调啊!”
方宇翔一把把沈冰塞进车里,自己绕过去,快速启动了车子。
一边开车,他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管家:“吉祥,现在开始,给家里所有佣人放三天假!这三天,工资三倍结算。你也回家休息几天再来,十分钟之内让大家都离开家。”
沈冰听着他给所有家佣放假,忍不住扭头错愕地看他,他却把手心里她的手紧紧握了握,沙哑着声音说:“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们!”
沈冰不解地拧了眉,不许打扰他们?呃…我靠,这男人,这么快就要让她行驶妻子责任吗?
沈冰悄悄看了一眼方宇翔的侧脸,一个劲给自己打气,不要紧,不要紧,沈河天天嘲笑自己是老处女…就算以后跟方宇翔不会怎么样,把第一次给了他这样的男人,也不算吃亏。
反正要玩,不如就玩到底,刺激点!
终于安全达到了海边的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方宇翔已经下车,绕过来拉着沈冰已经开门闪进了家里。
门“哐”一声被方宇翔大力关上,沈冰跟着他的长腿大步走得有点吃力,可不等她停下来认真喘口气,方宇翔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拉,紧紧地把她拥入了怀里。
“冰冰,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他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狠狠地含住了她那两片娇嫩的樱唇,用力地吸起来。
沈冰虽然一路上都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可还是挣扎着推开了他:“不能,不要…”
“没有一个人在,只有我跟你!”他以为她害羞,怕在客厅里被佣人们看到,急切地安慰了一句,俯身又向那诱人的唇袭去。
沈冰后退两步,娇羞地抬起澈圆的水眸,迎上他那教人很不自在的狩猎目光:“脚刚好,不能挣扎…”
方宇翔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笑着拥住了她,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低低呢喃:“我不用你的脚,放心…”
说完,他伸出因压抑太久而显得更加滚烫的牙齿在她耳珠上咬了一下,大手忽得撩起了她的长裙,邪魅地在她耳边笑:“天还有有点冷的,你却穿着裙子,是不是想方便我啊!真贴心!”
“你,下流!”
她娇怒地别过头,腰身扭了扭,想去拿开他那双覆在自己臀上正在慢慢上移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容不得她挣扎半分。
“下不下流现在下定义有点早了,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就不能对不起你的褒赞了!”他邪邪一笑,“我们去房间…”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双膝微微一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啊!”突然腾空的她条件反射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抬眸看他时,却刚好迎上他炙热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样的霸道和冷清,只有一束束温柔爱怜流转在他那狭长深幽的眸子里。
四目相触,仿佛产生了千万伏高强电流,击得她低头掩饰了脸上越来越烫的温度。
不需要任何语言,她便看出了他眼里满满的宠溺和深深的恋,虽然她更清楚,还有浓浓的欲望。
也不需要任何语言,他便看出了她心里终于肯接受自己了,她终于愿意心甘情愿地来到他身边了。
他抱着她,一步步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每上一个台阶,他心里的渴望都更强烈一分。
每上一个台阶,他仿佛看见离他想要的幸福更近一步。
每上一个台阶,他更加坚信自己愈发不能离开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打开门,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温柔地吻了她的额,盯着她含羞的水眸,声音沙哑道:“等我,我去洗澡!”
说完,他扔掉外套,边解衬衣上的扣子边快步走进了浴室。
听着水哗啦啦地从浴室里传出来,沈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哇,按张冬的话说就是,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啊!”心里害羞地喊了一声,张开双手,却发现手边好像摸到了一个跟床单质地不一样的东西,起身好奇地望去:竟然是那件天蓝色礼服,脖子处还放着那条璀璨的项链。
“天空之心?”她清楚地记得方芳的话:“这套衣服是宇翔在德国学习的时候设计的,除了模特穿过,他没有让任何人在公共场合穿过,原来最合适穿这件礼服的是你啊!”
方芳温婉大方,待人真诚和善,她的话应该可信。如果这礼服真的是方宇翔给自己设计的话,那,他之前在医院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了?他,真的是喜欢她?
沈冰想到这里,紧紧地闭上了眼: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这边了?是习惯了他那夹杂温柔的霸道,还是过够了孤单凄冷的生活?
“喂!帮我把衣橱里的睡衣拿来!”浴室门被打开,露出方宇翔湿漉漉的脑袋。
她忙收回思绪,打开旁边的衣橱,拿出他的睡衣的同时,把礼服和项链放进了衣橱。
走到浴室门口,她别过脸,把睡衣从门缝里给他塞了进去。
方宇翔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唇畔浮起坏坏的笑,一把拉开浴室门,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啊——”沈冰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直到确认自己是掉进了他赤果果的怀里,才缓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睡衣扔到化妆台上,挥起粉拳捶向他的胸膛:“放开我,你这混蛋!”
“混蛋配笨蛋,嗯…还算不错!我都进来洗澡了,你难道还猜不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那我穿睡衣不是多此一举么?”他一只手抓住她的拳头,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裙摆里开始上下游走,还不忘得意地冲她笑。
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是为时已晚。
257.秦正南的两个小情人
他撩起她的裙子,手臂一挥,裙子从她头顶掠过,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一套黑色性感的无痕内衣。
“啊——”沈冰惊呼一声,用力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抱臂挡在了胸前。她这时才发现,他的腰间系着一条毛巾。
自己真是蠢到极点了,居然会相信他真的要睡衣。
方宇翔的视线刚落在她胸前呼之欲出的丰盈上,就被她的皓臂挡住了风光。他扔掉手里的裙子,一边坏坏地笑着去拿开她的手,一边步步逼近:“我要是你的话,既不会护胸,也不会护下面,直接捂住嘴就行了!”
“你——无耻!”她被他露骨的语言羞得扭过头去,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双臂,在他的逼近下一步步后退,直到脚后跟无路可走,低头一看,居然被他逼到了马桶处了。
方宇翔扭头看了看她后面的马桶,深邃的眸子里放射出幽幽的光,邪念顿起,长腿大步向前一跨,她后退一步,踉跄地坐在了马桶上。即使这样,她还不忘抱紧双臂护住胸前的春光。
他向前一步,弯膝面对面坐在了她腿上,双手按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提,让她更稳地坐在了马桶上。
“你走开!”她别过脸,既不想看到他那精壮完美、还挂着水珠的身材,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害羞的样子。
他俯在她耳边,低低说:“乖,用不着这么害羞,我们是合法的,不是偷!”
他沙哑的暧昧声音和温热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的,索性慢慢地闭上眼,不再挣扎。
他窃笑,狠狠地吻上了她那在浴室的蒸汽里愈发显得娇滴滴的樱唇上…
一室旖旎。
…
醒来的时候,春日上午的阳光正好穿透玻璃窗和薄薄的纱帘洒在了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个的身体上。
方宇翔侧卧着把沈冰揽在怀里,娇小的她像一个小猫。
小猫微微睁了睁眼,却在阳光的直射下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又阖上了眼皮。习惯性地想翻个身,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胸上覆盖着一只大手,慌忙睁眼扭头看去,男人那张线条清晰的俊脸,在睡梦里是一副难得见的恬静安宁的模样,像个毫无心事的孩子。
呃…昨晚,那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跟他…缠绵了整整一晚?
刚刚过去的记忆慢慢被唤醒,一片片粉色的红霞慢慢浮现在她娇羞的小脸上:这一切都不是梦,身边的这个男人变得异常温柔…
想到那些令人脸红的动作,她忍不住羞涩地闭上了眼。窗外,澎湃的海潮声和低璇清脆的海鸥鸣叫,她动了动身子,想起来去看看清晨的海,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腿和腰,软得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抱怨一声,耳后传来男人慵懒又霸道的声音:“不许动,再睡会,乖!”
他用力抱紧了她,长腿搭上她的腿,把她重新完完全全地揽进了自己怀里。
她微愣,却最终只是撇撇嘴,漂亮的水眸里滑过甜甜的安心。
此刻的她,已经全身下放下了戒备,放下了不安,放下了怀疑。现在的她,只想用感受到的一切去试着再次相信一个人。
哪怕,只是为了被他当成替身而赌一场。
可是对从来没有睡懒觉习惯的她来说,一旦醒来再去逼自己睡着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眼睛反反复复地睁开闭上,闭上又睁开。
“让我去方氏帮你吧?”她是急性子,不愿拐弯抹角,更不愿等,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不料,方宇翔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点头,“好。”
沈冰倒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抿了唇,精明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得意。
方宇翔,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放长线钓大鱼!
她很顺利地进了方氏,而且方宇翔让她直接进了财务部,硬生生给财务部部长上面新增了一个财务总监的职位,让她掌管整个方氏的经济命脉。
法国,普罗旺斯。
眼前,是大片大片紫色花海般的薰衣草,鼻翼间萦绕的全都是薰衣草、百里香、松树的香气,美不胜收。
拄着龙杖,在佣人的陪护下,慢慢在薰衣草园旁的小路上踱着步子,秦涛溪走两步停下来,歇一会,扭头看看那一望无际的紫色海洋,脸上涌起淡淡的宠爱笑意。
“老爷子。”
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身侧不远处传来,秦涛溪一愣,难以置信地慢慢扭头,满眸的诧异。
十几米开外的一簇花团下,一袭白裙的潘语嫣和崔承恩并肩站在那里,皆是一脸欣慰笑意地看着他。
秦涛溪,满脸的震惊,愣了良久,才颤颤巍巍地张口,“语,语嫣…”
潘语嫣点点头,大步朝他走过来,语气嗔怪道,“老爷子,你可真会躲的,让正南找了你好几个月,没想到你倒跑到这里来享受清静了。”
秦老爷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崔承恩,旋即受宠若惊地看向潘语嫣,“语嫣,你,你怎么把承恩带到这里来了?”
“老爷子,我和语嫣,是来接您回家的。”不待潘语嫣回答,崔承恩笑着答道。
潘语嫣走过来扶住了秦涛溪的胳膊,“正南派人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咱家儿子没有搞不定的事,如今却让自己的老爸给难住了。你呀,越老越调皮,非要让儿子全世界跑得找你。”
那语气,完全是在嗔责老伴。
其实,在潘语嫣心里,秦涛溪何止是老伴。也是兄长,也是家长,也是恩人。
总之,是她无法回报的人,也是对她和儿子都重要的人。重要到,不可以把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地扔在国外。
因为只有她最了解,尽管这些年在国外看似过得清闲,但是秦老爷子的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挂念家里的孩子们的。落叶归根,外面再好,在老人家的心里,也不及家的温暖和诱惑。
之所以她会找到这里来,是因为这个地方,是连正南都不曾知道的他们俩在欧洲都住所之一。她来欧洲找老爷子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没想到,老爷子这么长时间以来,真的在这里。
“我…我怕吵,家里现在人多,我还是觉得这里好,清静!”秦涛溪脸上滑过些许促狭。
“可是,孩子们都很想你啊。暖暖又怀孕了,还是个双胞胎…老爷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孩子们吗?”潘语嫣杏眸顾盼,流转着万千感情。
崔承恩上前,握住了秦涛溪的手,诚恳地说,“老爷子,正南说他当初之所以买下整个江城最大的一处别墅,就是打算让大家都住在一起,孩子们陪着我们这些老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如今,我们都回家了,可是您如果不愿回去,少了一个一家之主,我们都不会安心的。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以后,我们都住在一起,让秦宅,成为真正的大户!”
“是的,老爷子,我来的时候,正南给我下了命令,如果我不把他老爸找到并带回家去,他会一直找下去,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您为止。”潘语嫣弯着眉眼,笑道。
“正南…和孩子们都好吗?”秦涛溪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睛,想起远在国内的,那些让他这个老人家日夜牵挂的孩子们,他一阵心酸。
“不好,一点都不好!”潘语嫣摇头,“您不在身边,他们大家都不好。老爷子,你知道的,我们家正南多么孝顺的孩子,如果不回去,他是没有办法安心做任何事的。为了孩子们,跟我们回去吧,让我们的大家庭完整起来。”
这句话说完,潘语嫣已经收起了之前一直努力维持在脸上的笑意,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眼神恳切。
秦涛溪纠结地看了一眼她,又看向崔承恩,崔承恩向他重重点点头,“跟我们回去吧!”
良久,老爷子的老泪在落下来之前,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好!我可舍不得让我儿子抛下我孙子出来找我这个老不死的…我回去,我跟你们回去!”
“老爷子!谢谢你!”潘语嫣一时动容,忍不住揽住秦涛溪的腰,将脸轻轻地贴在了他身上。
崔承恩看到这一幕,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只有一脸儒雅的笑意。
早就在潘语嫣还没回来的时候,儿子正南就找他谈过这件事,希望等母亲回来之后,能把老爷子接过来,一大家人一起生活,不要再分彼此,不要再分成小家。
正南是来征求他意见的。作为父亲,他看出来了,儿子是怕他不同意。
他当时就笑了,“正南,你爸爸我本已经是心死之人,从未想过出来融入这个新社会,更没想过我还有儿子,我的儿子还能带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从未想过会和你母亲再去续前缘…很多东西,留点遗憾比全部得到,会让人更值得拥有和珍惜。你能想到让大家生活在一起,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感动,我如果都不支持你的话,哪还配做你秦正南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