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些事我都从来没听正南说过,您怎么就知道了?”肖暖诧异地看着韩秋,“再说,就算秦老爷子不是他亲生父亲,那跟我和他也没关系啊…妈,只要我和正南没有血缘关系,任何想分开我们的理由都很牵强不是吗?”
虽然她很不相信母亲说的这个消息,但是偏偏母亲连正南的亲生父亲姓什么都说了出来,莫非是真的?
“暖暖,起来吧!妈妈知道你对秦正南用情至深,但是这是一段孽缘!即使你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妈妈这里也过不去心里这个坎!这样吧,你自己去问他,看他是否对你说实话。如果他隐瞒了,那就代表他也是心虚的。一个对你不诚实的男人,你又何必留恋呢!”韩秋把肖暖拉起来,让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肖暖摇了摇头,“妈,这是他的私事,他有权利不告诉我,我对他是谁的儿子根本不在乎…妈,您为什么要离开马叔叔回来为爸爸守孝?”
韩秋有点不解地看着肖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韩秋转眸看向窗外的浓浓夜色,眸子里蓦地蕴起一抹思念和伤感,“暖暖,我和你爸爸的感情很深。因为他裹住性质比较特殊,随时都做好了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所以,我发誓过,就算他牺牲了,我也要终生不再嫁,生,是庄家的人,死,是庄家的鬼…”
闻言,肖暖脸上浮起既欣慰又轻松了一点的神色,抬手握住了韩秋的手,“妈妈,我相信,您现在对爸爸仍是一心一意。所以,您才会在想起了一切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古城来…妈,我对正南的感情一点都不比您对爸爸的感情浅,您为何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
韩秋的眸光微微一僵,缓缓转过来,“暖暖,你好傻,你这是飞蛾赴火啊!”
“不怕!爱情不就是要轰轰烈烈一点吗?生活不就应该精彩一点吗?妈,我不怕有挫折有困难,我怕的是得不到自己最前最爱的人的理解!”肖暖说得格外坚定。
韩秋无奈地摇摇头,“你让妈妈再好好想想,我们先回古城再说。”
说着,她拿出肖暖的手机放在了桌上,“暖暖,你长大了,妈妈相信你,这件事你可以处理好,不仅会让妈妈满意,也不让你自己难受!”
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肖暖瞧着自己的手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手机捏在手里好久,却没有开机。
母亲这句话,其实是将所有的压力全都给了她,让她做选择。
肖暖闭上眼睛,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打开了手机。
刚打开,“孩他爸”三个字就在手机屏幕上闪烁了起来,肖暖不由地嘴角勾起,怎么这么巧,他刚好打了进来,她忙接起手机。
秦正南在酒店住下之后,就不停地拨打肖暖的手机,拨了一阵依然是关机的状态,他拧着眉自斟自酌了半瓶红酒,就在脑袋有点晕,想要躺下去休息的时候,耳朵里就像出现了幻听一样,听到了手机里他为肖暖特地设置的手机铃音。
体内的酒精瞬间蒸发掉,脑子务必清醒,可是…手机屏幕黑黑的,没有任何消息。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肖暖的号拨了过去,没想到的是,居然开机了,手机里传来她那熟悉的的彩铃声…那首希腊钢琴曲《untilthelastmoment》。
秦正南本已疲累的眸子立刻迸出了欣喜的光亮,将手机拿到耳朵边的时候,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似乎都更有力了一些。
“暖暖,你在哪?”肖暖刚接通手机,秦正南的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的眼泪,瞬间滚落,眉眼却是笑得弯弯的,“大叔,我没事,我妈妈让我陪她回古城。”
“那你现在到哪了?”听到肖暖的声音,秦正南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没带身份证,我们只能坐车回去,现在到郑州了,住一晚上明天再赶路。”
“恩,好,我已经在古城了,我等你们。”
“你到古城了?”
“恩,暖暖,你听着。不管妈带你回古城的目的是什么,你都要听她老人家的话,顺从着她。”
肖暖点点头,“恩,知道了!正南,我到了古城告诉你,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好!早点休息,我在古城等你们。”
“恩,你别担心我,我很好的。”
…
秦正南挂了肖暖的电话,虽然心里有了着落,但始终还是不放心。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他犹豫了一下,抓起衣服,大步离开了酒店房间。
这一夜,肖暖让韩秋把她和父亲之间以及他们一家三口以前的一些事情,母女俩各自躺在床上,聊到了半夜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肖暖刚起床,韩秋在浴室里洗漱,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肖暖问了一句“谁”,传来服务员的声音,“您好,早餐送到了。”
肖暖从猫眼看了一眼,是酒店的服务生,可能是母亲昨晚让服务生送的早餐吧。
门打开之后,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肖暖正要关门,一只大手挡在了门上,她诧异地抬眸看去,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到让她此刻看到之后,忍不住激动地掉下眼泪的俊脸。
秦正南…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秦正南举步走过来,在肖暖面前站定,放在门上的手缓缓收回,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那本是满脸的倦容不由地泛起了笑意。
“正南…”因为震惊,因为诧异,肖暖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声唤了他一声,那声音里仍有难以置信。
秦正南缓缓张开了双臂,却没有再上前一步,“宝贝,我来了。”
仰着脸瞧着他俊脸上的温暖笑意,肖暖的激动的眼泪肆意滚落,双手扶着肚子,上前两步,紧紧地拥入了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双手圈住他的腰身,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可劲地流。
尽管只离开了半天一夜,但这一夜,对她来说那样漫长…如果知道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她昨晚一定乖乖睡觉,不胡思乱想,早早睡着,早早醒来…因为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乖,昨晚跟儿子睡得好吗?”秦正南双手抚着她的背,轻声问,语气里尽显疼宠,不用看他表情,只听那声音,就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和眼角都挂着弧度。
肖暖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却始终赖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
秦正南不由地拧了眉,笑道,“到底是没睡好,还是睡的不错?”
肖暖这才从他怀里起来,仓皇地抹了抹眼泪,才仰起小脸破涕为笑,“一会好一会不好!”
“怎么了,是儿子调皮了,胎动很频繁吗?”秦正南的眉宇间立刻泛起一抹担忧。
肖暖拼命摇了摇头,“不是,宝宝很乖,我睡觉他也睡,我醒来他也醒来…只是,我一想到你不在身边,就睡不好,再一想到你就在古城等我,我又能安心睡着了。”
秦正南勾了勾唇,深邃的眸子已然被宠溺和疼爱充斥得满满的,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孩他妈什么时候学会甜言蜜语了?”
“跟你学的!”肖暖俏皮一笑,惹得秦正南终是没忍住,也不顾服务生还在那里把餐车里的早餐往外端,就扣住肖暖的脑袋,在她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韩秋这个时候,从浴室出来,刚好看到秦正南俯身吻肖暖的样子。
他闭着眼睛,俊脸上是安心的欣慰。尽管只是一个额吻,却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和满足。
韩秋脚下一滞,却不是因为秦正南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亲吻肖暖时那脸上也带着的感情。
这样子,让她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当年年轻的时候,父母一开始也是不同意她和庄立辉的婚姻,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太过特殊,都是跟国家签了生死状的。
可是,她仍是爱的义无反顾…直到后来,不小心被安向涛给强奸了…从那以后,她觉得自己身体太脏,不配做立辉的妻子…但,上天根本不给她去报仇或者弥补的机会,就出了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跟秦家有关系!你让她如何不恨啊?
秦正南放开肖暖的同时,余光看到了韩秋,笑着打招呼,“妈。”
“恩。”韩秋淡淡地应了一声,问服务生,“我没叫早餐,怎么送来了这么多?”
桌上,是各式各样的早餐品种,中西结合,都是热乎乎的。
“是这位先生让送过来的!”服务生指着秦正南答。
秦正南揽着肖暖走进来,“妈,暖暖怀孕之后挑食挑得厉害,我怕她不习惯吃外面的饭,就过来看看,顺便选了一些她平时喜欢吃的。”
韩秋的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转眸看向肖暖,“暖暖,你昨晚都没好好吃,还不赶紧来吃点。”
肖暖看着母亲接受了秦正南送来的早餐,水灵的眸子里立刻涌起一抹喜悦,忙点点头,拉着秦正南走了过去,“我们一起吃。”
秦正南给韩秋倒了一杯热牛奶,双手递了过去,“妈,马董说您胃不好,不能吃凉的,您喝趁热喝。”
韩秋看了一眼那送过来停在空中的手和牛奶,犹豫了良久,才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肖暖的心也随着那句“谢谢”,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一顿饭,只有肖暖吃得最多,韩秋和秦正南都只吃了一点点。
韩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面色严肃地对秦正南说,“正南,我在你们面前也就不绕弯子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觉得还是把话敞开说比较好。”
肖暖一怔,正在喝的牛奶也喝不下去了,放下来顾不上去擦嘴,边握住了秦正南的手,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秦正南似乎没有听到岳母的话,瞧着肖暖嘴角沾着的白色奶渍,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又忘记擦嘴了吧。”
那语气,完全就像一个大人对孩子说话一样。
擦完了,他才转眸看向韩秋,“妈,您说的事,我很快就会给您一个回复。但是,请您让我把暖暖带走,我要带她去一个重要的地方,当着她的面,去验证一下,您对我父亲的误解。”
闻言,韩秋不由地拧了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肖暖,“你带暖暖去什么地方?回江城,让秦老爷子告诉暖暖她爸爸的牺牲跟你们家无关?你觉得这有信服力吗?”
秦正南微微蹙了眉,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沉稳地说,“不!我要带暖暖,去我生父那里。”
韩秋和肖暖同时一愣,肖暖错愕地看向他,“生父?”
秦正南点点头,双手将肖暖的手裹进掌心里,“暖暖,我也是才知道,我并不是秦涛溪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去落实,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落实。”
肖暖瞧着他眸中的笃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恩!我陪你去!不管去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正南,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你生父现在在哪里?”韩秋问。
秦正南再次点点头,“榕城监狱!”
肖暖登时瞪大了眼睛,监狱?
韩秋却是淡然地敛了眸子,随即又抬眸看向他,“好!我允许你带走暖暖,但是你得跟我签一个保证书。”
“妈,签什么保证书啊?”肖暖诧异道。
秦正南,却只是微微拧着眉,平静地看着韩秋,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韩秋没有理会肖暖,依然面色沉静地看着秦正南,“如果我丈夫的牺牲真的跟你父亲有关,请离开我们家暖暖。你们感情越深,这就代表着孽缘越重。但是,如果我丈夫的死跟你们家无关的话,我不会再拿暖暖外公的遗嘱来为难你们。”
闻言,秦正南瞬时拧了眉,嘴角的笑意里蕴着一抹冷意。
是啊,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或许,作为母亲,她此刻也是为难的,也是希望她所知道的都是假的,也是希望他可以给她另外的答案吧?
此时的肖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南的父亲在监狱?犯了什么事吗?难道,真的跟爸爸的牺牲有关?
想到这里,肖暖双手握住了秦正南的胳膊,拼命摇头,“正南,不要答应妈,妈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秦正南的大掌在她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暖暖笑道,“暖暖,你相信我们之间是孽缘吗?”
肖暖摇头,“不,不相信!”
秦正南俊脸上的笑意更浓,抬手抚着她的脸,“很巧,我也不信!所以,我们需要去给妈找一个让她也不信的证据!这个保证书,我签!”
“好!我现在就让赵春律师起草这份协议,你们先跟我回古城,签了之后,你们再去做你们想做的。”韩秋满意地站起了身。
肖暖却是满心的恐慌,“正南…”
“不要担心!我不会带你一起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的!”秦正南双手捧住肖暖的脸,挑着眉笑得格外淡然,“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你和宝宝,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看着他自信笃定的样子,肖暖稍稍松了一口气,“恩!”
秦正南带来了肖暖的证件,三个人很快动身回了古城,秦正南在机场签下了那份保证书,没有走出机场,就跟肖暖一起又在下午时分坐上了去榕城的航班。
同时,在古城酒店里寻了一天秦正南却无果的沈冰都快要发疯了!一大早起来就去敲秦正南的房门,却被告知没有退房就出门了,她之前没有要到他的手机号,只能干等。
之前虽然跟秦正南有过联系,但都是助理和他的助理联系的,两个人没有通过手机。所以,她根本没有他的手机号。
等了一天,却没有一点消息。
黄昏下,在酒店门口几乎徘徊了一天的沈冰嘟着嘴巴跺了跺脚,“秦正南,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去找你媳妇的吗?怎么就一声不吭走了啊!”
她一直等到了晚上,江城那边才发来消息,把好不容易弄来的秦正南的手机号发给了她。
沈冰连忙拨了过去,却提示关机了!她气得差点就把手机摔了出去,平静下来之后给秦正南发去了一个短信:“秦董,开机电联,急事。沈冰。”
秦正南和肖暖在榕城酒店住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1点了。秦正南叫了宵夜进来,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才想起手机没开,便打开了手机。
看到沈冰的短信,他直接给她回复了一条:“抱歉,已经找到我太太。现在人已经不在古城,急事也帮不上你了,回见。”
沈冰看到秦正南给自己回了短信,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回过去,可是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却收起了手机。
“找到就好了!我也不用操心了!”沈冰撇撇嘴,将手机扔到床上,“洗个澡,明天去榕城,找钟正谊和季妍算账!”
榕城,夜。
酒店的阳台上有个秋千架,肖暖趁秦正南洗澡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过来,静静地靠坐在上面,仰头瞧着夜幕上那并不闪亮的星星,心里面五味杂陈。
知道正南不姓秦,比知道她自己不姓肖,还让她感到震惊。同时,也多少有点担心。
正南到现在,也没告诉她,他父亲为何现在会在监狱。她很的很怕,怕他父亲入狱真的跟自己父亲牺牲有关,怕母亲心里放不下这些恩怨…
秦正南洗澡出来,看不到肖暖,便直接去了阳台,却发现她竟然靠在秋千上睡着了。
五月的天,虽然夜里不是很热,但阳台上有几只嗡嗡嗡的小蚊子在飞来飞去。而房间里多少有点闷热,这阳台上的空气倒是新鲜很多。
秦正南不忍吵醒她,回到房间,拿来一条毛巾,站在她身边,轻轻地煽动毛巾,帮她驱赶蚊虫。
一边驱赶,他一边垂眸看向肖暖的睡颜。
阳台上没有开灯,除了房间里透过来的淡淡灯光之外,还有头顶上清冷的白色月光。两种光在她脸上交辉,映得她一张俏脸格外安静,安静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都二十多岁的姑娘了,睡着的时候还跟个婴孩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像个天使一样。
秦正南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这丫头,怀孕之后,却是瞌睡多了一些,这也让他欣慰,他宁愿她什么也不做,天天在家休息。可是,她偏偏是坐不住的性子,不喜欢躲在笼子里被他养着,他只好放她出来,由着她自由自在。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刚回国不久,他无意间听到的姚准对季妍说的那句话。
那个时候,他刚把肖暖娶回家,每一天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坐在轮椅上指使肖暖干干这做做那的,每次看着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去做的时候,那撅着的小嘴,他都会忍不住窃笑。
那天,季妍对姚准说,“先生最近总是在傻笑,可是因为太太?”
姚准那臭小子,平时看起来不正经,正经起来的时候说的话倒是很酸,他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某个人,她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南哥,只不过是找到了这个改变他习惯的人罢了!”
暖暖啊,既然你已经改变我的习惯,让我习惯了不能没有你…那么,我也将会为了你打破所有原则,让你永远成为我的例外。
想到这里,秦正南咬着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拳头紧紧握住。他想起了下午在古城机场和韩秋签那份赵春拟定的协议时的情况。
他的协议里,完全按照韩秋的意思去起草的。但是,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他秦正南的生父崔承恩若是害了她丈夫庄立辉的人的话,那他就主动和她女儿庄晓暖(现名肖暖)离婚。
但是,他当时签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赵春,赵春却别过了脸去,眸子里闪烁的光芒明显带着躲避。
所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说,赵春是个聪明的律师。如果,一切都跟韩秋以为的一样。那么,他只有断绝或者不认他的父亲,才可以跟肖暖继续在一起。
既然如此!他只好做好这一切准备!
肖暖醒来的时候,是被秦正南抱着进卧室到了床上的时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这一旦心安下来,便睡得格外黏糊。
秦正南把她放到床上,她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去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大叔,快睡觉啦,明天还要上班…”
秦正南不由地拧了眉,忍不住俯身悄悄捏了捏她的鼻子,“迷糊的肖董啊,不会还以为我们在江城呢吧!”
他又怎知,在她的心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跟在家里一模一样!
194.爱我的人和我爱着的人啊,对不起了!
榕城市第二监狱。
秦正南牵着肖暖的手站在监狱大门口,两个人一齐仰着头瞧着那庄严肃穆的国徽,两个人脸上神色皆是复杂。
秦正南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深潭似的眸子里流转着让人看不透彻的深沉。只是那沉静的俊脸上,还是有浅浅的犹豫和踌躇在浮动着。
而肖暖,抿着唇,转眸看了一眼秦正南,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亲生父亲,真的在这里吗?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是暗潮涌动吧…若不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他或许,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来到这里。
“正南,突然这么进去见爸,他会不会不认我们啊?”肖暖担忧地问他。
秦正南转眸低头看着她,微微弯了弯唇,“到了这里犹豫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肖暖一怔,下一秒便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秦正南却不解地拧了眉,“笑什么?”
肖暖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抬眸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吗?婚礼结束你带我去民政局,当时走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你当时就过来故意揶揄我,说的话跟刚才那句一模一样!”
秦正南不由地挑了眉,“是么。那个时候,你就不怕我吗?”
肖暖摇了摇头,“不怕!”
是真的不怕!当时啊,对他只有感激,否则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伺候他一年呢!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每一天都那样新鲜。
“傻妞!那个时候都不怕,现在我在你身边了,还怕什么?走吧!”秦正南揽着她的肩膀,大步走进了监狱。
肖暖虽然对即将要见到的人充满了好奇,对即将得知的答案充满了惶恐,但是有了他这句话,她心里顿时也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是啊,只要他在身边,她何惧呢?
因为没有预约,秦正南只能报上了自己认识的几个政府领导,监狱这边才给他放了行。让他和肖暖在接待室等一下,他们进去查一查崔承恩的情况。
十分钟后,狱警过来告诉他们,“抱歉,崔承恩已经出狱了,我们现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出狱了?
秦正南和肖暖同时一怔,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缓缓站了起来。
“同志,他是什么时候出狱的?”秦正南问。
“一个星期前。他表现好,几乎每次减刑都有他的,提前出狱了!”狱警冷冰冰地说。
秦正南点了点头,“好,谢谢!”
肖暖看出了秦正南的遗憾,便问狱警,“同志,他还有没有什么资料留在监狱的,我们能不能看看?”
狱警摇了摇头,“抱歉!我们没有这个权限,这个需要上级审批之后,才能把资料给外人阅览。”
肖暖拧了眉,“好吧!谢谢了。”
两个人走出接待室,向监狱出口走去。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斜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等等!”
秦正南和肖暖脚下一滞,两个人牵着手同时慢慢转了过去。
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狱警,从另外一条路上小跑着跑了过来,眼神一直落在秦正南身上。看着约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正气凛然,可那看着秦正南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错愕和好奇。
送他们出门的小狱警看到对面来的狱警,立刻立刻行了一个礼,“冯政委好!”
政委?是监狱的政委?
冯政委对小狱警点点头,“这两位是?”
小狱警恭敬地答,“他们想见60322号犯人崔承恩,崔承恩一周前已经出狱,我现在送他们出去。”
“恩!”冯政委点了点头,转眸将秦正南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是承恩的什么人?”
承恩?这个政委把父亲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切,定然是熟识的吧?
秦正南看了一眼肖暖,平静地答道,“我是他儿子,这是我妻子。”
冯政委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心里的诧异和惊喜,不住地点头,“看出来了!你和你父亲太像了!不过,我真的没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儿子。”
闻言,秦正南更加肯定了方才心里的猜疑,眼前这个和蔼的政委,应该跟父亲很熟悉了!
秦正南没有吭声,冯政委顿了一下,对小狱警说,“你先去忙吧,我亲自送他们俩出去。”
“是!”狱警立刻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冯政委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这里虽然没有你父亲出去之后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有一些关于你父亲的资料,我想你应该看看。”
肖暖的脸上立刻泛起惊喜,握紧了秦正南的手。
秦正南感受到了她的激动,对冯政委点了点头,“谢谢您,政委同志。”
冯政委在把秦正南和肖暖领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三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原来,这个冯政委名叫冯锦林,是这个监狱里的前政委,去年因为年龄原因,退居二线,现在只做一些党务当面的事务,没有再任什么职位。只是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监狱里的狱警和犯人都认识了他,给点薄面,见面还是称呼一声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