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安然问。

“没,没怎么,妈,咱们…”安小素还没想到要怎样来解释,他已经来到面前,微笑地看着她们母女。

眼前出现的人让安然很意外,正要开口询问,就听那男人浑厚的声音,“小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他的目光如此温柔,配合着妈妈那无比惊讶的眼神,安小素觉得冰火两重,要下地狱了。挣扎着最后一口气,站起身,“妈,这是,嗯,CNE,嗯,我们老板,岳总。”

“原来是岳先生,您好,我是小素的妈妈安然。”

“安女士,您好,叫我Tony就好。”

看他们优雅地彼此握手问好,安小素脚都发软,如果,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是撞枪口撞死的!

“岳先生和朋友来午餐?”

“哦,不,我就住在楼上,一个人,简单吃点。”

“是吗?”安然不着意地瞥了一眼女儿,“既然岳先生是一个人,不如跟我们一起?”

“不要!”

忽然一声叫,两个客套的人都挑了下眉,眼前这张小脸憋得比身上美丽的红裙子颜色还要浓,纠结了眉头,“妈,岳总还忙着呢,您别打扰他啊!”

安然有些尴尬,岳绍辉笑笑,“多谢安女士的邀请,我还有事,不能多留。今天很高兴见到您,午餐请记在我的房间上。”

“这怎么可以?”安然忙推辞。

“小素是我们CNE的员工,家人远道来,公司应该欢迎。你说是吗,小素?”

眼看自己的女儿一副情商完全不在线的样子,安然忙道,“好,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岳绍辉转身离开,安小素才在妈妈责备的目光下看着背影说了句,“…多谢岳总。”

好在他离开后并没有再留在餐厅吃饭,安小素这口憋死的气才算放下。点了自己爱吃的牛排,碳烤五分熟,鲜嫩多汁,简直美味。美食下肚,刚才的尴尬和紧张总算缓解了点。

“你很紧张见到老板吗?”

“嗯,怎么能不紧张。”妈妈心疼,顺水推舟。

“我这才想起来,两年前在樊津水坝的甲方见面会上,我见过你们这位岳总。”安然抿了一口红酒,回忆着,“怎么倒一下没认出来?好像看着不一样了。”

“哦,今天他没刮胡子。”

话出口,安小素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来!赶紧补救:“岳,岳总平常上班打扮都很正式的!”

“嗯,是很帅的男人。”安然点点头,“记得当时带着他的女朋友,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What??”安小素差点没呛死,“女朋友??”

“好像是PNTI的。”

“Vivian啊?”安小素松了口气,笑,“那不是他女朋友!”

看女儿如释重负的模样,安然笑,“你们这帮小丫头有这样一个老板,会着迷吧?可是这种岁数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安小素悄悄笑,真的没有啊,因为现在我填着他的空窗呢,占得满满的!

又追着妈妈讲了讲当时他的样子,安小素吃下一大杯巧克力慕丝。吃好了结帐,按照当时约好的,签在了他账上。

安小素摸着饱饱的肚子起身,见安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妈,怎么了?”

“宝贝儿,你怎么知道你们岳总住2208房间?”

周三。

张星野这两天忙得昏天黑地,因为对大业主方樊津水坝项目的成功接标,CNE现在的业务拓展上收到了很多竞标邀请。接连有两个意向非常接近的项目,规模居然都很可观,张星野不得不亲自出马。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才回到公司,一上来就径直往岳绍辉办公室去:“Tony!么样?我传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吗?”

“看了。”岳绍辉正拿着马克笔在一张进度表上勾画着,没有抬头,“你想做Lump Sum?”(一次性总包)

“嗯。” 张星野坐在他对面,拿过他手边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抹了一下嘴,抱怨,“呸!什么茶,这么苦!”而后才说,“因为一直项目不断,我们从来没试过Lump Sum。可是作为EPCM,缺了这样的承包经验,还是显得不够全面。”

“嗯,确实。”岳绍辉想了想,抬起头,“目前公司运作良好,资金方面不成问题,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人员配备方面要求高,投入很大。现在这么忙,你确定要抽调精英力量出来做尝试吗?机会成本好像有点高。”

“我知道。可是送上门来是我们轻车熟路的项目,预算都有现成打底的,现在不试,以后经济放缓,不得不做的时候会更紧张。”

“好吧,同意。”岳绍辉点了头,“项目经理和项目工程师是关键,我建议不要从现有的关键项目上抽调,再招人吧。”

张星野笑,“现成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师合体,我干嘛还要外招啊。”

岳绍辉看了一眼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咱们岳总亲自领这个项目啊,我也是看你在才敢动这个念头。”张星野讨好地说,“你不在,我怎么做啊?”

岳绍辉丢下手里的笔,烦躁,“CNC也忙着呢!”

“别啊,你就算不为了公司,也为了你的兔子啊。你敢说你舍得丢下她走?” 张星野腆着脸求,“在你决定把她彻底叼走前,让我沾点她的光行不行啊?”

“沾什么?我都快沾不上了!”

一声这么粗,张星野这才注意到他进来这半天,兄弟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恍然大悟,“哎哟!这是还没见着啊?”

岳绍辉咬了下牙,没吭声。

“这特么还了得!!”张星野义愤填膺,“我们岳总从来都是聚光灯下的人物,谁攀上还不得大肆宣扬,这怎么还被藏起来见不得光了?”

“FUCK OFF!!” (滚蛋!!)

“哈哈哈…”张星野笑得不得了,“这小丫头也太厉害了吧,真的每天跟她妈妈在一起不理你啊?”

一句话戳得岳绍辉心口疼,五天了,每天除了睡觉前几个假装乖乖的信息,根本连个电话都没有!昨天下班他正好从外面回来又碰到她们母女,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她就挽着妈妈走了,头都不回!

惊天动地地笑足笑够张星野才看着那张黑脸屈尊安慰道,“不理就不理吧,难道你还真想现在见她父母啊?What for?”(见了干嘛?)

岳绍辉深深吸了口气,“Not that,it just feels like I’m embarrassing her!”(不是那个,只是感觉我好像很让她丢人。)

张星野吁了口气,“你看到她妈妈了吧?安然,江州设计院的机械专家,多么风情高雅的女人,这种女人是不屑于世俗铜臭的,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被私企老板给睡了,当场就得昏过去。”

岳绍辉皱了下眉,“跟安然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总是这样。”张星野起身,“国情,你要考虑国情。这是在中国,你喜欢一个女孩,就得考虑她一家人。我倒觉得小素是个挺特别的女孩,干脆不牵扯家里,一点影子都不留,省得以后分开的时候麻烦。不让你负责还不好啊?”

“哼。”岳绍辉冷笑了一下。

“好了,走吧,上午严栋已经请江州设计院的专家组参观了CNE,中午就在咱们餐厅吃工作餐,咱俩得出现了。”

“我不去了。”

“为什么?”

“安然是组长,设计院来的人都认得小素,叔叔阿姨的,上午公司就派了她一起陪同参观的。我一出现,她肯定不自在。”

张星野笑,“也行,不过得去见个面,见个面你再走,她不自在一下就好了。”

岳绍辉无奈起身,两人一起往外面去迎接专家组。

一行六人,还有CNE的执行副总严栋和安小素。两位总裁来到,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寒暄后,一起说笑着往餐厅去。岳绍辉借口要往业主方开会,只能陪同送到楼下。

宽大明亮的电梯一下子进来十个人还是显得拥挤,岳绍辉个子高,很自觉地退在角落里,不遮挡人们的视线。严栋非常善于交际,电梯上也并没有冷场,引着话题说话。

岳绍辉正听着无聊,忽然,手心里贴上来一只凉凉小手。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没动。

略扭头,她和他之间还隔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略靠前,她就这样趁着一点空隙把小爪子伸了过来勾搭他。小脸上居然还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跟安然在小声说话,手下悄悄地“偷//情”。

小手蹭在他手心里,见他没动,好像不太满意,展开握了他,握了几下,贴得不足够,撑开他的手指,把自己挤进去,十指相扣。好软…

FUCK!!

他怎么竟然心跳?!这种中学生都不玩的把戏,太刺激??

指间最柔软的皮肤亲亲相贴,凉凉地攫取着他的体温,还不老实,手心努力贴向他。

一点力气,握不紧,软软地蹭得他好痒。他忍不住,扭头看她。

她好像终于感觉到他的目光,悄悄扭头,笑笑地,冲他吐了下舌头,粉粉的。

忽然心头一颤,他一咬牙,一把握住她,死死的!小手好软,软得像缠在他身//下光滑的身体,心头的火腾地蹿了起来,好像浑身的力气都不够,越握心越不够,真特么想就此把她捏碎了!

她痛得受不了,紧紧抿了唇忍着,看他一眼,眼睛里泛了泪花。

到了餐厅,电梯打开。她要随人群出去,他不放手,吓得她指甲用力掐他,抠破了。

两人的手又扯了一下才放开,终于落在张星野眼里,看她飞快地逃出去,张星野悄声笑,“大庭广众的,你俩干嘛了?”

再看兄弟,脸色好像比刚才在楼上还难看,“你没事吧?”

“She needs a lesson.”(她需要教训。)

“On what?”(教训什么?)

“On how to be herself.”(怎样做她自己。)

听他冷冷的声音,张星野挣了下眉,“你舍得么?”

“I don’t have a choice.”(我没得选。)

“悠着点,真伤着她了,心疼的是你。”

晋江首发

洗了澡趴在床上, 浑身软塌塌的,看一眼不远处的书桌旁正专心写报告的妈妈,安小素悄悄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嘶,好痛…

吹吹手上的乌青,低头, 脸轻轻贴了。他好大的力气啊, 本来只是想摸摸而已…

这个念头出来, 嘴角马上就有了笑, 脸赶紧往被子里钻了钻,居然有摸他这么羞耻的想法呢。其实今天专家组来参观CNE,她就怕总裁们会陪同, 经过几天跟妈妈斗智斗勇,安小素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在敌后工作的能力, 露馅简直就是必然的。

盼着他别来、别来, 可是当他来了的时候, 她竟然一下子就有点受不了。五天不见了, 好想他。也不管别人的眼睛,反正她的眼睛就是盯着他。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时候,才明白那个单词Urge的意思(冲动)。真的好像有小鹿在撞, 如果不是妈妈和叔叔们拦在中间,她可能就要被撞到他身上去了。

进到电梯里,咫尺之遥,忽然就好想和他在一起, 伸手过去钻进他掌心,心一下就放开,甜滋滋的。在他捏碎她之前…

好痛,眼泪都疼出来了,可是…很满足,就像第一次和他做…

真的会这么想他…以前觉得要分开才会思念吧,怎么这么近,竟然能想得这么厉害。也是神奇。

一个人窝在被子里悄悄地想着,心又跳,拨出小企鹅,看看时间才八点半,这几天都是九点给他发信息,虽然他一个字都不回…

有点点委屈,她这么想他,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她。就像在现场,她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醉着,醒了,都喊喜欢他,可是他从来也没说过喜欢她。好强大是不是?

兔子和腰就是这样。兔子喜欢缠着腰,腰反正也不嫌烦,就由着她了。

趴在枕头上磕着下巴,打字,每天例行的问候:

兔子:我洗了澡钻被子了。你呢?回酒店了吗?还是在外面呢?

打完这一行字,安小素盯了一小会儿屏幕,准备打开新闻看看。忽然,小企鹅跳出个红数字,赶紧点开:

腰:在楼下。

愣了一秒钟,她腾地跪起身,像个突然弹起的皮球!

桌边的安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安小素狠狠咽了一口,跳下床就穿鞋,“妈,我出去一下!”

安然皱了眉:“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我,我接了个快递,”太聪明了,居然想到快递!“那个,小区不能进来,只能在门卫那里,我去拿一下!”

“明早再拿吧。”

“没事的,我躺着也无聊,一下下就回来了,很安全的!”

“外面冷,穿上衣服!”

“嗯嗯!”

电梯门打开,安小素四下张望,空荡荡的楼厅,急急地跑去打开门。安静的冬夜,没有风,小区的路灯照着花园灌木和冷清的路,莹白的光,一个人都没有。

好像单车被突然捏了闸,人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心还没有接到错误信息这个指令,还在激动地跳,低头抱了膝,压住。

他只是说“在楼下”,又没说“在你楼下” ,唉,智商真是越来越低了…

忽然,潮潮的头发上覆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愣了一下,抬起头,他这么高大,遮了路灯的光,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对视十几秒,她轻轻咽了一下,“你其实,一点都不想我。”

他弯腰,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抱进怀里,“嗯。”

她一吸气,屏住,身体直直地僵着。滑滑的绒毛睡衣在他粗壮的手臂里挤着,像刚孵出来的样子,雪白的脖颈,雪白的领口,甜甜的味道。他低头,啄下来,她立刻别过头去,他的吻就此重重地落在腮边。

他好冷,冰冷的唇,冰冷的脸颊,很快就覆上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反反复复磨蹭,直到她把他暖成一样的温度。

他的味道,深深吸,没有古龙水,只是他。她终于忍不住,颤颤地张开嘴巴,入他进来,占满。小舌像完全没有领会她赌气和矜持的意思,迫不急待地扑向他,给他吸吮。

她踮起脚尖,用力贴着他,被他的力量压弯了腰,在他的手臂里,她居然也能弯成一个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弧度,很舒服。心跳得发热,夜已经不见了,只有手摸到他风衣上的冰冷,抓不住,不能自已…

“从小屋…到小区门口,六分钟…”在他耳边,她吃力地说着,“取快递,两分钟…回来六分钟…”

他抬起头,将她扛起来。绕到楼后,才见那辆庞大的越野吉普停在花坛旁,幽静的角落,距离两边的公寓都有相当的距离,暗影里,黑色的车身几乎无形。

打开后座车门,把她放进去。她刚坐好,他一摁座椅,缓缓地放下。他上来,关了车门,将她拉进怀里。

拨开他的风衣,贴在他衬衣的胸口。并不狭小的空间,暗暗的,他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揽着她,没有用力。她蹙了眉,搂着他的腰,不够,腿抬起来,重重地压着他。

他低头,笑了。

她往上蹭了蹭,贴在他颈窝,闭了眼睛,“已经十分钟了…”

他拿起放在心口的小手,刚握在手心,“啊…”她叫,“疼呢。中午差点没捏断了。”

他轻轻吻了一下,“You asked for it.”(你活该。)

“怎么了?就是想摸你一下,又没有人看到!I can’t?”(不行啊?)

“No.”(不行。)

他拒绝得好温柔,她噗嗤笑了,翻身,跨在他身上,“说!给不给摸?”

他扶好她,枕了双臂,车窗外透进依稀的灯光,她的发垂着,糖果香波的味道淡淡地充斥着车厢,遮着脸,越发小,眼睛亮亮的,一副小太妹的样子。

“Go ahead.”(摸吧。)

她怔了一下,看着身下的人,健壮、宽大,男人的磁场这么强大,笼罩过来,她忽然不自在,心竟然胆怯了一下下。

“You only have 5 mins left.”(你只剩下五分钟。)

抿了唇,俯身,轻轻解开他领口的扣子,停了一下,又解开一颗。

不像那天撕开他的领口,这一次,她很仔细,一颗,一颗,解到腰际,他不得不带着她挺起腰,她才顺利把衬衣拽出来,完完全全地,解开。

天很冷,他的味道带着身体的暖扑面来,好性//感。

她低头解自己的衣服,他一把握住将她扣进怀里,“冷。”

贴着他,好暖和,手顺着他的胸前,仔细地摸下去,摸到腰后,紧紧抱了他,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Tony…”

“嗯,”

“那天,妈妈问我:你怎么知道你们岳总住哪个房间?”

“你怎么答?”

“还能怎么答,说去过啊,因为住的近,给老板跑腿送过文件。”说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差点就露陷了。”不觉又抱紧他些,如果妈妈知道了,她就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