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这些匪徒如何处置?”将军见赢驷驱马欲走,立刻请示道。
“分尸,示众。”赢驷抛下两个词,便离开。
那名将军翻身下马,冲魏菀拱手道,“公主受惊了,在下司马错。”
魏菀看着这名健硕中年男人,见他不卑不亢,一双眼眸凛然有光,便知定然不是一般身份,于是微微还礼。
“请公主稍候,马车马上就会过来。”司马错道。
“劳烦将军了。”魏菀歉然。
司马错对魏菀的印象还算不错,方才的情形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能有这份镇定已经着实不容易,“公主无需客气,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话说着,秦国准备马车已然赶过来。
“这是君上的车,不过平时极少使用。”司马错补充了一句。
魏纨被抬上马车,魏菀看了一眼赢驷离开的方向,亦转身跟着上车。
进入马车,从摆设装饰中亦能感受到赢驷那冷硬的性格。秦国尚黑,马车中的几、榻均是黑色,边沿处带着简单而大气的红色纹案,除此之外别无装饰。
魏菀试了试魏纨的鼻息,见无异状,才全然放下心来。
身心一松,疲惫便席卷而来,她在榻沿靠了一会儿,不知怎的,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赢驷那双冷漠的鹰眸。纵使他方才并没有透露出丝毫温柔,相反十分冷硬,可是她心中还是抑制不住欣喜。
他能及时出现,说不定就是准备亲自出关迎亲,不管是出于什么政治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在他把她携上马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某一处已然悄悄变化了。
尚未入秦,魏菀便已经感觉到未来夫君那双强有力的臂膀,能够撑起一片广阔的天地。于是对于这次联姻的悲观心态,也变得期待起来。
车外,司马错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马车,不禁有些同情。他能看出魏菀对君上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可是恐怕注定要落空的吧!
司马错很了解赢驷。成为赢驷的女人,是幸事也是不幸,因为必然会得到他最周全的保护和最妥善的照顾,也因为几乎不可能得到他的爱。
他的目光,在天下,他热血,浇灌于战争和开拓,那一颗心,更是全部都系在了大秦。
不知有没有女子能走入赢驷的心,但司马错可以肯定,不是魏菀那种。
第172章 不回秦国了
表面上,赢驷并未追查袭击魏公主的幕后主使,三百余人直接分尸示众。这一举动不禁震慑了幕后之人,亦在列国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样残暴的手段,自然令儒、墨等学派的愤怒,面对他们的口诛笔伐,赢驷的回应是:扰乱两国联姻,欲图挑起战争,用心险恶至极!相对与两国黎民百姓的安危,三百人算得了什么?寡人宁愿背负一世骂名!
何等的大义凛然。
“哈哈哈!”宋初一听谷寒口述赢驷的这番言辞,忍不住捧腹。
谷寒皱起眉头,“先生笑什么?”
宋初一敛起笑,干咳了一声,“我是高兴君上如此关爱苍生。”
这话夸赞秦孝公还算合衬,赢驷与他父亲不同。
谷寒见她神色正经了许多,便继续禀报,“公子疾已经到秦,先生的信函在年关之前必能抵达咸阳。”
宋初一点头,“说说巴楚之战吧。”
十天前,楚国有两万精兵顺着江水打入了巴国的鱼复。巴国明知后方楚国虎视眈眈,却不知怎的对蜀国开战了,导致后方空虚,被楚国趁虚而入。然巴人是出了名的骁勇,硬是将楚国两万精兵阻在了鱼复。
近两日双方均已援兵,战事胶着。倘若楚国真是铁了心不惜代价一举攻下巴蜀,巴蜀危矣!
谷寒道,“率领两万精兵的将领是韩癸,副将一个是董叙,另外一个是名不见经传新人,叫砻谷不妄。”
“好小子!”宋初一精神一震,砻谷不妄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短短时间从千夫长爬到副将的位置,实在不简单。虽然依着宋初一的猜测,这副将的位置也只是临时的,并不稳固。但此战一旦占上风,他基本也就能稳住位置了。
谷寒不解道,“先生说的是…”
宋初一微微抬手,并未为他解惑。转而道,“我们先静观其变。”
谷寒应下,继续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有消息传来,魏赵休战了,细节并不清楚。”
“先生,接引使来了。”侍女在门外禀报。
宋初一挑了挑眉梢,“请他进来。”
少顷,俞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微微拱手,接着便道,“王上召见,请先生即刻入宫。”
“这么急?”宋初一话虽这么问,面上却无丝毫惊讶。
通商之事已经拖了这么些天。蜀王习惯在女色上纾解压力,这些天却是看着哪个美人都乏味,几乎每隔一天便会召见宋初一一回,让她讲讲子朝美人。宋初一不仅讲了子朝,顺带着将列国美人全都数了一遍,蜀王听着恨不能立刻派人去搜罗一些来。
宋初一理了理衣襟,便随着俞承出门。
蜀王宫的正殿之中,权臣齐聚,气氛肃然。宋初一来到蜀国半个多月,这还是头一次被如此正式的接见。
“外臣见过王上。”宋初一甩开大袖,躬身施礼。
蜀王道,“免礼,请入座。”
宋初一在客座上跽坐下来。便听蜀王道,“丞相,告诉使节商议结果吧。”
立于首位的丞相开口道,“我等认为,蜀秦通商可行,只不过秦国若想从我国买粮。须得每岁向王上纳贡才能显示出诚意。”
“纳贡?”宋初一蹙眉。
诸侯国向天子呈上财产土物可称之为纳贡,附属国向宗主国交纳财物亦可称之为纳贡,蜀国的意思,显然是属于后者。
不过是通商而已,竟然提出如此无礼要求!
宋初一忽然嗤笑一声,“敢问王上,不知是何人想出这个条件?”
其实这话不必答,不管是谁想出的条件,其他人终归是同意了的。
“怎么,秦国不肯?”丞相见宋初一的反应,冷声问道。
“倒不是不愿。”宋初一看向丞相,“今周天子尚在,秦国公然向蜀纳贡,是为叛出,免不了要招致灾祸。秦,虽缺粮草,但又岂肯为了粮草而将自身置于险境?”
宋初一余光瞥见朱恒欲说话,便转向他,继续道,“况且,秦向蜀纳贡,山东六国会如何想?他们必然会以为蜀国有伸手中原之意,倘若引得他们群起而攻之,纵有重重天险阻隔,也未必能保蜀国安稳。所以这个条件,是为难秦国也是为难自己。”
巴蜀并不在周王室的统治范围之内,秦国没有任何理由向它纳贡。
见众人陷入沉思,宋初一又适时的给出一个建议,“所谓‘纳贡’也不过就是个名头而已,两国邦交,秦国必不会吝惜财物,何须纠结那两个字呢?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这不是区区两个字的问题,丞相方欲张口,却比蜀王晚了一步。
“使节说的有理!”蜀王笑道,“既是如此,寡人便同意通商了,秦魏都能联姻,秦蜀通商又有何不可?寡人瞧着秦公悲天悯人,顾念黎民苍生,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君。”
宋初一面上带着微微笑意,蜀王是着急得到美人,又想着通商并无多大关碍,所以才随口找了一堆借口,她可不会以为蜀王真心夸赞。
众臣一时找不出什么借口来辩驳,而且事情已经议了半个月之久,再不给个答复有些说不过去。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蜀王回了国书,宋初一便将东西交给了谷寒,令他带上所有剑客,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咸阳。
傍晚蜀王办了一场送行宴,才得知秦人已经全部离开,只剩下宋初一一人。
“为何走的如此匆促?怀瑾为何不一起走?”蜀王疑惑道。
宋初一眯起眼睛,笑道,“他们是被我骗回咸阳。蜀国风景大好,丰衣足食,我打算在蜀国久居。王上也知道,我们道家更喜欢自在。”
蜀王讶然道,“怀瑾不打算回秦国任官了?”
“我并非在意衣食简陋,而是对道法有了更深的领悟,准备在巴蜀之地多留几年。”宋初一道。
蜀王想起朱恒曾与他说过,秦国使节衣着破旧,向来在秦国的日子并不好过。蜀王和宋初一接触这些天,判断她与庄子不一样,庄子是真正的抛开世间羁绊,而宋初一却是一个很追求享受。虽然她说领悟道法,但谁知道是不是觉得蜀国鱼米富庶,所以便留下享受了?
第173章 有一种男子
宋初一的脾性倒是挺合蜀王喜好,于是问道,“怀瑾留在蜀国,寡人封你做客卿如何?”
“蒙王上抬爱,怀瑾不胜感激,不过客卿之位实不敢当。”宋初一放下酒樽,正色回绝。
客卿,是授予非本国人而在本国任高官的人。这个秦蜀通商的当口,这个职位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否则谷寒等人回去必死无疑。再者,谁知道蜀王是不是有意试探她?
“有何不敢当?寡人可是听说了,怀瑾年纪轻轻在中原名声大噪,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蜀王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再提客卿之事,转而问起了宋初一的行程,“先生准备在何处安居?”
“先在王城住上几个月。据说王城附近有天境,在下想追随庄子的脚步,前去一观。”宋初一笑道。
附近山谷有湖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镶嵌在山谷之间,若琥珀,若碧玉,若明镜,碧蓝透澈,映着苍翠的山和繁花艳丽,恍然不似人间景色。而且不知是何原因,这片山谷中四季寒凉,据说可以使人开灵窍。蜀国又有传说,这些地方,是远古神祗的居所,所以称之为天境。
这些地方不允许普通人擅闯,但蜀国人认为,才学高博者可以通神,所以从不阻止士人进入。
“先生既然是悟道,天境的确是不二选择。”蜀王颇以为然,心中已有几分相信宋初一是真想留在蜀国领悟天道了。
丝竹声声悦耳,蜀王尤觉得寡淡,不禁叹了口气道,“从秦国入蜀,需要一些时日吧?寡人的子朝美人何时才能入怀啊!”
“斯美人者,远观可以赏心悦目,入怀彷如销魂蚀骨。”宋初一笑着放下酒樽,旁边的侍女立刻又注满。
蜀王斜斜倚在扶手上,仰头饮尽一杯酒水。咂了一下嘴,伸手摸着下颚的青须,目光中多了一丝暧昧,“那名子朝美人可有一技之长?譬如床第之间…”
“哈哈。王上这可是为难怀瑾了,那等美人,于我来说能看上一眼已是难得,如何能知道这些?”宋初一说着,身子向前微倾,声音低缓了一些,“不过,素闻子朝舞技出众,歌声更是绕梁不绝。”
舞技出众,必然是腰肢柔软,歌声绕梁,那声音…
蜀王喉头微动,发觉自己某处起了反应。每每这个时候,当他准备先从后宫里随便拽一个解决一下问题,见到那些凡俗女子却又不行了。
其实那些美人姿色都不赖。可惜蜀王成日腻在后宫,新鲜感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心里惦记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越发觉得没有兴致。
宋初一打断他的愁绪,“王上是否可以摒退左右?”
每次宋初一都能给他惊喜,他立刻挥手令所有人都出去。
“子朝美人一时半会也到不了,王上总不能禁欲吧!不如试一试新鲜的玩法?”宋初一道。
蜀王大感兴趣,不禁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与宋初一促膝而坐,“怀瑾且说来!”
“王上可曾听说过中原有权贵喜爱圈养娈童?”宋初一问道。
蜀王厌恶的皱起眉头,“听说过,实在恶心至极。”
“倘若是一般的男人腻在一起当然恶心。但王上可曾听说,世间有一种男子。肌若温玉,净若清泉,息如清风,其声若凤啼,含笑间,柔而不弱,媚而不俗,风情与女子迥异。”宋初一缓缓道。
温玉、清泉、清风…蜀王想象了一下,倘若是这样的男子抱在怀里…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不像先前想象的那样令人作呕。
宋初一观察他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唇角微微一弯,道,“我且与王上讲讲个中的妙处。”
蜀王对男人倒也不是特别感兴趣,纯属好奇心驱使,连连催促道,“且说,且说。”
两人凑在一处,兴致盎然的聊了起来。
作为一个策士,若是想混的开,君主期待什么,你便要能拿出什么来,在这方面上宋初一无疑十分合格。
足足聊了近两个时辰,蜀王放宋初一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外面雾气飘渺,彷如细细的雨丝飘落,只从前殿到宫门的地方,发丝上便沾染了细细的水珠,微微泛白的颜色令人恍如老了几岁。
宋初一上了马车便闭眸小憩,待回到驿馆中才反应过来,如今只余下她一人了。
屋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宋初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嘟嘟的灌下去之后,才发觉冰凉。冷水对口舌食道的刺激,令她呲牙。
“先生消渴。”侍女端了热茶过来,给宋初一倒了一杯。
宋初一接过热茶,捂着微凉的手,见两名侍女拿了火折子将屋内的灯一一点亮,便用蜀语道,“不用点了,都下去吧。”
“喏。”侍女们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几盏昏黄如豆的光亮伴着她。
孤独,对于宋初一来说并不陌生,也不可怕。无论对于谁来说,在成功的道路上都不能缺乏耐性和毅力。
灯下,宋初一闭眸想事情。
在蜀国的计划已经开了头,宋初一认为眼下不是继续执行的最佳时机。蜀王在“欲”这方面容易冲动,但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眼下他表面上与她十分熟络亲近,说不定私底下对她重重防备。除此之外,魏国似乎对她有杀心,倘若贸然四处走动,说不定这条小命哪天就交代在蜀国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与籍羽、季涣会合,有了两人的保护,她才能稍微安心做别的事情。
不知静坐了多久,宋初一回过神来时,手里的水已经只剩下一点点温度。她直身正要起来,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异响。似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不由怀疑是不是幻觉。
放下水杯,宋初一听着自己衣料摩擦的声音,与方才有细微的不同。
灯光微颤,宋初一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身后果然有一人持剑正在悄悄靠近,眼看距离她只有两尺的距离。
“何人!?”宋初一陡然一声厉喝。
身后那人微微一惊,动作迟缓了一息,却见宋初一在地上一个翻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几乎是眨眼之间,小腿上一凉,旋即有热血喷了出来。
杀手反应迅速,反手一剑往宋初一身上刺,动作迅猛凌厉,比她方才的动作更加利落。
两人交上手。一息之间,屋内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三个黑衣人,呈扇形将宋初一围起。
宋初一方才一声厉喝,不仅使杀手动作迟疑了一下,也惊动了外面的护卫,外面走廊上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呼叫声,“先生?”
四名黑衣人立刻扑了上来。宋初一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足以在数名杀手围杀之中自保,转瞬间身上便挂了彩!
她眼下自顾不暇,根本不敢分心去回答护卫的话。于是借着躲避刀剑向几上一扑,把满几的茶壶被子扫落一地。
不用任何回答,屋外的人也知道出事了。砰的一声,门被踹开,蜀兵冲了进来。
“走!”刺客中有一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其他三人立刻依言撤退,转身从后窗翻了出去。
“抓住刺客!”蜀兵一时吵吵嚷嚷的往窗边跑。
“不要去追!”宋初一用蜀语喊道。
很多蜀兵愣住,有些人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跟着从后窗追了去。
“莫追!”宋初一再次喊了一声。
跑到窗边的蜀兵停下脚步,满脸疑惑的回过身来。
“这四人不是死士,如此轻易的放弃刺杀。说不定是为了引你们离开,以便其他人再下杀手!”宋初一道。
也不一定就真的是调虎离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魏王既然想取她性命,又明知道她周围有秦国众多剑客保护,便不会只派四个杀手前来,就算这回不是陷阱。杀了四个,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还是在今夜保护好她小命妥善最重要。
为首的将领觉得宋初一说的很有道理,挥手示意他们归队,回头对那些被吓傻了的侍女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叫医者为先生包扎!”
宋初一的伤口全在背上和手臂上,岂能让医者清理,“不必了,在下通医术,让医者取药来,我自己包扎。”
蜀将看了宋初一一眼,没有强求,依着她的意思令人取来药箱,然后在屋子周围布置人手,加强保护。
宋初一的医术不见多高明,但这点外伤包扎绝没有问题,只是背部的伤口无法上药,只能暂时用清水冲洗,用干净的布随便裹上。
浓浓夜色中,四条黑影在一人高的野草中飞快前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小院。
小院柴扉半敞,主屋的窗子透出昏暗的光。四人扯下面巾,径直走进屋内。
一袭烟灰色广袖布袍的年轻人跪坐在几前,自顾摆弄上面的棋局,七个壮硕的劲装剑客靠墙拄剑而立。
“闵先生。”四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首先开口。
女子脸盘很小,柳眉凤眼,鼻梁高挺,嘴唇极薄,再加上她不自觉的紧紧抿着,面相清秀中略显凉薄。
闵迟将手中的棋子丢在钵内,转过头打量四人一眼,轻笑道,“失败了?”
四人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那女子皱眉道,语气似是质问,“你明知道我们会失败!”
“你们拿武力去拼智慧,除非压倒性的强势,不给丝毫生机,否则很难奈何得了她。”所以这个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女子眉头皱的更紧,柳眉的弧度显出几分凌厉,“王上派你来不就是为了出主意!我看你与他就是旧交,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紫川!怎么与先生说话呢!”旁边的中年男人训斥道。
被称作紫川的女子,将手中的黑色面巾狠狠扔在地上,冷盯了闵迟一眼,愤愤转身出去。
“某替紫川给先生赔礼,望先生莫要与这个碎女子计较。”中年人拱手躬身施礼。
“尹川无需如此。”闵迟起身亲自扶起他,“她说的对,我本心无意杀宋怀瑾。但我也知道,王命不可违。放心吧,只是眼下杀他的时机尚未成熟。”
尹川迟疑了一下,问道,“某打探到宋怀瑾令所有秦国护卫先返回咸阳,身边一个未留,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秦使居然独自滞留在蜀,你不觉得奇怪吗?先静观其变。在下重复一遍王令:能活捉最好,若是不能便斩草除根。”闵迟一字一句说出,颇有种警示的意味。
尹川反复咀嚼这几句话,陡然明白,其实王上对宋初一依旧感兴趣,所以这道命令偏重的是“活捉”,不得已才可以动手灭口。
闵迟见他神情变化,知道明白了个中含义,便道,“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是!”尹川领着众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