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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尽往陡坡下翻滚的时候,徐副统领纵马从大石前飞奔而过。

出营来追杀的,是足有二十几人的一个骑兵小队,但地上瞬间就多了五具尸体之后,这队人马勒停了马没有再往前追,不是说他们怀疑周边有众多伏兵才停的马,而是这会儿他们已经人人都六神无主了。

严冬尽滚下了陡坡后,就听见山坡上有人在大喊:“少将军死了!快,快去找将军!”

周净:“少将军?这又是谁?”

“不管他,我们走,”严冬尽带着周净走。

“那个副统领能往哪里跑?”周净跟在严冬尽身后问。

“想办法出城,找睿王去,”严冬尽边走边道,这个时候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护国公一晚上就打掉了睿王在京城军中的势力,已经占了先手,就看睿王要怎么应对了。

“城门关了啊,”周净摇头道:“他要怎么出城?”

“在京城当带兵的统领,他应该有自己的门路才对,”严冬尽这会儿说话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跟周净一样,只关心他们能不能回辽东,那里是他们根,那里才是他们的世界,至于京城,严冬尽除了想离开外,没有别的任何感觉。

半个时辰之后,咽喉中箭的少将军被人抬到了护国府里。

护国公的书房里,京城左大营的主将赵深起身时,撞翻了坐着的椅子,“你说什么?”赵主将目光凶恶地瞪着来报信的校尉,大声问道。

校尉战战兢兢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将,将军不好了,少将军被人,被人放暗箭射死了。”

赵深愣在了当场。

护国公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神情惊愕。

校尉道:“将军,少,少将军的尸体就在,就在护国公府门外。”

赵深大步就往外走。

校尉呆愣在原地。

“你还不快跟上?”右大营的主将程广庞冲这校尉喝了一声。

校尉被程主将喝醒,转身就追着自家将军跑了。

护国公狠狠地捶了一下桌案,恨道:“怎会出这等事?”

程广庞被护国公的反应弄得一怔,随即就又反应过来,赵家能被称为少将军的人,只有越深的嫡子赵越,而护国公有个孙女儿是跟赵越订了亲事的,赵越一死,这位莫家小姐要怎么办?

护国公绕过书桌案,往书房外走,程广庞跟到门口,就听护国公吩咐候在门前的书童道:“你去禀告老太君,就说赵家的赵越刚刚去了,尸身就在我们府门外停着。”

书童没反应过来,死了的这个赵越是他们护国公府未来的姑爷,听了护国公的吩咐,书童应了一声是,就飞跑着往后宅去了。

国公府门外,赵深掀开盖着儿子身上的白布,看清这人真是自己的嫡子之后,赵深甩手就一耳光,将跟着赵越的侍卫长打到了地上,怒声道:“凶手是谁?!”

侍卫长被赵深打得一嘴鲜血,却不敢捂嘴,也不敢从地上站起来,跪在地上跟赵深道:“应该是徐副统,不,徐静堂的人。”

“徐静堂跑了?”赵深问。

“跑,跑了。”

侍卫长回话的话音未落,就被赵深当胸一脚踹跌在地上,众人听见了骨头断掉的声音,“咔”的一声脆响。

护国公和程广庞这时从府中走出,护国公快步走到担架前,就见赵越的眼睛还没有合上,咽喉正中插着一只铁箭,脖颈整个发黑,看不见有血。

“箭上淬了毒,”程广庞小声说了一句。

就算不是咽喉中箭,赵越都是必死无疑的。

第27章 莫良玉想,我不喜欢

得知未婚夫死讯时,莫良玉还在安慰莫良缘,听完了管事婆子的话,莫三小姐半天没回过神来,倒是莫良缘先反应过来,不相信地问管事婆子:“你说什么?”

管事婆子看一眼隔着一张小几坐着的两位小姐,抹一把眼泪,道:“方才国公爷派人去老太君跟前说,赵家的小公子没了。”

“赵越?”莫良玉问。

“是,”管事婆子应声道:“小公子的尸体就在府门外,老爷和赵将军已经去看了。”

莫良玉站起身,人半梦半醒的,突然就迈步往花厅外跑去。

“哎哟,三小姐啊!”管事婆子忙就追莫良玉,大门外站着那么多的外男,哪是一个闺阁小姐能去了?

管事婆子这里喊着三小姐,就觉着一阵风从自己的身边刮卷了过去,再一看,莫良缘也跑她前边去了,伺候莫良缘的丫鬟婆子就在喊四小姐!管事婆子这会儿恨不得毒哑了自个儿,说什么赵小公子的尸体就在府门外,她要多这句嘴干什么?!

莫良玉毕竟是个娇养的小姐,人还没跑出院门,就被丫鬟婆子们追上了,拦在了院子里。莫良缘这毕竟是在边关将门长大的小姐,莫良玉被拦下了,莫良缘却跟脚下生了风似的,一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能跑得过莫四小姐的。

“让开!”莫良玉红着眼,冲拦着路的几个婆子下令道。

几个婆子低头不语,站着一动不动。

“我叫你们让开!”莫良玉说话的声音大了。

几个婆子还是低头站着不动。

莫良玉突然就有点羡慕已经跑没影儿的莫良缘了,这人活得不讲规矩,天天遭人背后耻笑,但有的时候,这人的活法也未必不能被称为肆意潇洒,比如这会儿,她被困在这个庭院里寸步难行,莫良缘却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这是怎么了?”老太君的声音从院门那里传来。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呼地一下,跪了一地。

老太君今晚第二次赶到莫良缘的院子来,进了院门,就看见一个默默流泪的莫良玉。

“老太君,”莫良玉小声吮泣着给老太君行礼。

跟莫良缘不同,莫良玉是被老太君看着长大了,这感情的深浅可是完全不同的,看见莫良玉不出声地哭成了个泪人,老太君这心里也是难受极了,一把就扶住了莫良玉,老太君叫一声三丫头,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莫良玉泪眼看着老太君道:“老太君,我就想去看一眼。”

老太君犹豫了片刻,猛地将手里的拐杖一杵地面,道:“去,我这个老婆子带你过去。”赵越死了,她的三丫头就得一个人孤苦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那就让她这个可怜的三丫头去看上一眼,好歹等日后到了黄泉,也好认得这个短命的小郎君。

“谢谢老太君,”莫良玉又要给老太君行礼。

“走吧,”老太君冲莫良玉摆了摆手,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记着这些礼数做什么?”

一个伺候莫良缘的小丫鬟这时凑到了老太君的跟前,心惊胆战地禀道:“老太君,我家四小姐已经去了大门前。”

“什么?”老太君的脚步就是一顿。

小丫鬟慌忙将头低下,心里既害怕又委屈,那位主子要走,谁能拦得信?

莫良缘人已经跑大门口去了,心里就是再抱怨莫良缘是个不懂规矩的粗货,老太君嘴上却是什么也不能说,忍了心里的抱怨,老太君跟莫良玉道:“看来你四姐姐心里是顾念你的,她为你的事着急呢。”

“是,我知道,”莫良玉还是默默地流眼泪,不过老太君的话,莫三小姐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莫良缘会关心她?这人怕是跑去门前看她的热闹去了。

莫良缘这时站在前门庭院的照壁后面发呆,她没看见赵越的尸体,但赵深虎目含泪的模样她看见了,这样子不像是装的,看来赵越是真的死了。前世里,莫良玉嫁给了谁,莫良缘没关心过,不过前世里可没这么一出,到了最后,莫良玉也是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官服站在她的面前,逼她死来着,这人到了今世里,竟然是没出嫁,就死了夫君?

被国公府下人叫来的大夫,将贯穿了赵越咽喉的铁箭取了下来,一股被铁箭堵在咽喉里的黑血喷涌而出,大夫双手捧着,将铁箭送到了赵深的面前。

赵深拿过铁箭,这只铁箭也就成年男子的中食那么长,箭尖还带着钩,这是出手就夺人命的杀器。

“这兵器,我都没见过,”程广庞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

“我也没有见过,”赵深咬牙道。

这二位是京城左右大营的主将,见多识广,连二位都没有见过的兵器,护国公皱着眉头道:“这不是军中的兵器?”

赵深又看箭身,箭身上没有任何标记。

“江湖人?”程广庞猜道。

睿王身边倒是有江湖人跟随,护国公的目光一跳,抬手拍一下赵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赵深懂护国公的意思,凶手确定是睿王后,他就不用想着立时为嫡子报仇了。

“老太君到,”前门庭院的回廊那头儿,有人高喊了一声。

老太君带着莫良玉走过了长长的回廊,走进了前门庭院。

莫良缘站在照壁后面的阴影里,没有出声。

老太君这会儿心都在莫良玉身上,也没注意到莫良缘,带着莫良玉从莫良缘的眼前走过,嘴里还跟莫良玉念叨着:“三丫头,想哭就哭吧,这一次曾祖母不拦着你流眼泪。”

莫良玉的手被老太君紧紧地握着,大门外黑压压一片,都是穿着盔甲的将士,莫良玉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人越往前走,心就越慌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股子难过劲过了,她这会儿突然就后悔来前门这里了。

护国公看见孙女儿往自己这里走来,也没说话,抬手掀起了盖着赵越尸身的白布。

莫良玉站在未婚夫的尸身旁,抬眼看去。

赵越的眼睛被赵深亲手合上了,脖劲一片血污,但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

莫良玉看着眼前的这张失了生命的脸,四方的脸型,脸颊很胖,鼻子不挺,嘴唇很厚实,这张脸,莫良玉想,我不喜欢,幸好这个人死了。

第28章 严冬尽说,我杀的

绢帕遮着神情木然的脸,莫良玉小声的哭着。

老太君也是第一次看见赵越,第一个反应说是,这样的小郎君哪里配得上她娇美如花的曾孙女儿?这个念头在老太君的心里一闪而过,老太君随即就也落下泪来,哽咽道:“凌天霹雳一般啊,怎么就能发生这档子事儿?可怜的赵小郎君,也可怜了我的三丫头啊!”

莫良玉小声吮泣,老太君老泪纵横,将赵大将军弄得又红了眼眶,赵越不是什么成材的小子,武艺平常,见识也平常,但这是他的嫡子,他唯一嫡出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母亲,”护国公扶住了老太君,小声道:“这就是三丫头的命。”

莫良玉的心头一凉。

赵深却在这时冲护国公一抱拳,道:“国公爷,这是我家小子无福,他与府上三小姐的婚约,末将看就…”

“不要说了,”护国公断然打断了赵深的话,道:“我们莫家不是那种…”

“小姐!”护国公要让莫良玉为赵越守节话还没说出口,莫良玉的身体突然一软,人就往地上跌去。

几个丫鬟婆子同时抢着伸手扶,才将将把莫三小姐扶住。

“快,”老太君急道:“快将小姐送回头,叫大夫!”

大门前顿时就乱了。

莫良缘走进了回廊里,莫良玉晕得太是时候了,若是让护国公将我莫家女子从不事二夫的话说出嘴,那莫良玉这辈子就只有守望门寡了。

莫大老爷夫妇这时带着人匆匆赶来,看见莫良缘在回廊里站着,夫妇俩站下了脚步。

莫良缘侧了身子让开道路,道:“大伯快去吧。”

“怎么没人伺候?”见是莫良缘一个人站在回廊里,莫望乡的脸色就更是阴沉了,道:“那帮该死的奴才,怎么能让四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

大夫人洪氏在内宅里哭过一眼了,脸上这会儿还挂着泪痕,听见丈夫发火,忙强打了精神,跟身后的两个婆子道:“你们伺候四小姐回房去。”

“不用了,”莫良缘忙道:“伺候我的人就在前边等着,大伯和大伯母快些去看我三姐吧。”

“好,”洪氏夫人应了一声,迈步就往前走了,这个时候,她哪还有心思关心莫良缘?

莫望乡没急着走,而是看着莫良缘,小声道:“四丫头,你不能再出事了,你要好好的才行,不然我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莫良缘冲莫望乡行了个半蹲礼,莫家的人啊,都是会说漂亮的话的人,自己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位还有心情在她面前演一回大伯呢。

莫望乡往前走去,莫良缘看着很乖巧的样子,这让莫大老爷心里升出了些愧疚之情。赵越这个短命的死了,赵家敢向他们莫家提出要莫良玉守节的要求吗?他量赵家没这个胆子。不冲着赵深手里的左大营兵权,他何苦将女儿下嫁赵家?赵越死了就死了吧,虽然断了他女儿进世族大家的路,但他替女儿找一个家世不显,但和心意的郎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莫良缘就没办法了,入了宫门,这辈子除了死,是没办法再踏出宫门一步了,莫望乡想到这里,回头看了莫良缘一眼,莫良缘是个高挑的姑娘,裹着一袭白狐裘,腰身挺得笔直,少了几份女儿家的婀娜,多了几份张扬飒爽,这样的女孩困帝宫,孤独一生,莫望乡暗自叹息一声,这要是他的女儿,他舍不得。

莫良缘走回到了自己的闺阁,看一眼追上来的秀云们,冷声道:“是个人见着我都要问,伺候你的人在哪儿,这话我都听烦了。”

秀云脸色一白,忙就给莫良缘跪下了。

“你是该好好地跪着想想了,”莫良缘盯着秀云,“跟老太君说过话,知道回来了?”

“小,小姐,”秀云忙为自己分辩道:“是老太君不放心您,叫奴婢过去吩咐…”

“别动不动就把事往老太君身上推,”莫良缘没让秀云把话说完,“横竖你以前就是在老太君跟前伺候的,想着跟老太君更和你心意,我就放你回去好了。”

“小姐,秀云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秀云给莫良缘磕头。

“都回去休息,”莫良缘看一眼院中的众人道:“这一晚上闹腾的我都没合眼,都离我远点,别再来吵我!”

丫鬟婆子们忙都往下退,不敢应声。

莫良缘转身回了闺阁,将门重重地甩上。

秀云跪在最上面一层的台阶上,台阶的积雪已经被扫尽,这大丫髻倒不至于跪在雪地里受罪,但这当众被骂,跪地求饶的滋味,却是不好受的。

闺阁里烧着地灰,温暖如春,莫良缘进了卧房,脸上就多了一层水层汽,抬手一抹,就是一手的水珠。

站在朝南的窗前听了听,大门里那里还是有哭声,还没菩萨心肠到为莫良玉操心,莫良缘轻轻撇一下嘴,转身要去床榻那里,却猛地一下撞进了一下带着寒气的胸膛里。

“嘘,是我,”严冬尽将莫良缘搂在怀里小声道。

莫良缘抬头看严冬尽,惊道:“你没走?”国公府上下都被翻了一个遍都没找着这人,这人躲到哪里去了?

“走了,又回来了,”严冬尽摸一下莫良缘裹着的白狐裘,道:“这个旧了,回到辽东,我再给你打一件新的来。”

这个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操心一件狐裘的新旧?

莫良缘推了严冬尽一把,没好气地道:“只要我们,还有周净他们能一起平安回辽东,我后半辈子就穿粗布的衣衫我也愿意。”

“知道我见过周净了?”被推开了,严冬尽又厚着脸皮回到了莫良缘的跟前,伸手还是将莫良缘搂到了怀里,道:“我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周净走了没多长时间,府里就闹进贼了,你能看不见周净进府?”莫良缘说:“赵越怎么被杀了?”

“我杀的,”说这话时,严冬尽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良缘,护国公对睿王下手了,你指望借睿王的力让我们远走高飞,我看是不可能了。”

第29章 你不独活,我又怎能独活?

“我知道。”

除了这三个字,莫良缘都想不出来,她还能跟严冬尽说什么。对睿王,莫良缘是心有愧欠的,这位争位失败的皇子殿下一生不得志,但最后小皇帝和傅美景给莫家父子罗织的罪名里,就有一条,勾结睿王,意图谋反。严冬尽起兵造反,最后功败垂成,也是睿王逃出王府,打开了京城的城门,让严冬尽带着她走,最后睿王的结局如何,莫良缘不得而知,但想来不会太好。

这一世莫良缘想还了睿王前世里,放她和严冬尽出京城的恩情,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很难,难于登天的难。

“其实谁当皇帝,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见莫良缘愁眉不展,严冬尽便劝道:“反正谁当了皇帝,拿我们辽东都没有办法的。”

莫良缘苦笑,前世里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最后,辽东大将军府灰飞烟灭,严冬尽起兵,看似铁板一块的辽东铁骑,最后不也在小皇帝许下的功名利禄下,发生了内斗?这世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活了一世,这个道理,莫良缘懂了。

“良缘?”严冬尽挑着莫良缘的下巴,让莫良缘抬头看他,道:“你想帮睿王?”

“帮不了,”莫良缘摇头,严冬尽和周净手头上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过百,就凭这点人手能帮一个皇子殿下夺位?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一眼紧闭着的门窗,严冬尽拉着莫良缘坐下了,明明在辽东时,严冬尽八岁之后就没再拉过莫良缘的手,不过现在,有了肌肤之亲,严冬尽不但拉莫良缘的手拉得自然,坐,也是让莫良缘坐在了他的腿上。

“对了,你刚才说是你杀了赵越?”莫良缘突然问道。

严冬尽笑了一声,他家小姐这会儿又操心起这事来了,“嗯,”点一下头,严冬尽说:“是我杀的,他在追杀睿王的人,我想救人,就只能要他的命了。”

“他是我三堂姐的未婚夫,”莫良缘低声说了一句。

“府上三小姐?”严冬尽的目光跳了一下。

“你知道她?”莫良缘抬头看严冬尽。

“你三堂姐那不就是府上三小姐?”严冬尽就这么片刻的工夫已经恢复了正常,道:“你们府上还能让她守望门寡不成?”

“不能,”莫良缘想都没想地道,莫良玉是个得宠的,况且赵家又怎么可能跟莫家开这个口?

听了这个不能,严冬尽瞬间就将莫良玉丢到了脑后,他杀赵越的时候看得清楚,这个赵家公子人长得人高马大,可是马术不精,一个连骑马都不怎么样的将门之子,能有什么大出息?嫁给这样一个废物,莫三小姐的日子也许会更好,更何况各为其主罢了,想通了这一点,心里那点的内疚,被严冬尽也丢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能出城,”严冬尽低声跟莫良缘道:“我身边有护国公的人盯着。

“那你今晚?”

“被我宰了,”严冬尽语调平常地道:“周净去城门那里了,如果睿王的人有办法出城,他也会跟着出城。护国公现在只是在城内找人,明日就会往城外找了,希望睿王有应对的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莫良缘问。

严冬尽嘴角扬了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李祉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莫良缘的双眼一睁。

“我没办法进宫,”严冬尽搂着莫良缘的手臂紧了紧,“不然这事我就替睿王办了。就看睿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也是皇子,在宫里就一点人手都没有吗?”

莫良缘不太自然地将头埋在严冬尽的胸膛里,睿王的母妃魏贵妃倒也是一宫之主,可是前世里这位没能帮上儿子的帮,反而在李祉成皇后不久,就重病而亡了,现在想想,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想必也是着了傅美景的道。指望魏贵妃出手帮一帮睿王,莫良缘叹气,不可能的,这个贵妇人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

“我还是那句话,谁当皇帝跟我们都没有大关系,”严冬尽听见莫良缘叹气就皱眉,“再忍一日,一日之后,你就是没办法出宫,我也会去宫里找你。”

莫良缘一惊,坐直了身体看严冬尽,“你怎么进宫去?”

“宫里也不是没有出身辽东的禁卫,”严冬尽抚一下莫良缘比常人要软上好几份的额发,“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莫良缘抓住了严冬尽的手,“我有办法出宫,你在丰登门外的白崆街等我。”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你就在白崆街等我,我自己可以出宫,”莫良缘看着严冬尽的神情认真极了,她知道宫里的路,可严冬尽是不知道的,她不想让严冬尽冒这个险。

这回换严冬尽叹气了,明明头长比寻常人要柔软上好几份,但这位的脾性却是一点都不软和的,“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严冬尽无奈地问。

“你死了,”莫良缘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成寡妇了。”

严冬尽一怔。

“你得活着,”莫良缘说:“你知道我这人的,我这人不讨喜,我生来就是讨人厌的,你要是死了,我就追着你去黄泉地府,我的命就是你害的。”

严冬尽呆住了。

莫良缘瞪了眼,语气有些恶狠狠地道:“你别不信我的话。”

“良,良缘啊,你…”

“不过我死了,你得活着,”莫良缘转眼就又说了这么一句。

严冬尽好笑道:“你不能不讲道理吧?”

“你才知道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莫良缘挑眉,“现在知道也晚了,你这辈子被我缠了。”

“行,”在莫良缘面前,严冬尽向来是没有自己的脾气的,严小将军答应莫良缘道:“你缠着我吧。”

“我先死了呢?”莫良缘问。

严冬尽叹一口气,抱紧了莫良缘,低头吻上了莫良缘的唇,如果有人害了你,那我得替你报了仇后,再去黄泉见你,你不独活,我又如何能独活?

严冬尽亲吻着莫良缘,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姑娘,从一个小肉团子长成辽东最娇艳的一朵花,严冬尽无父无母的长大,被莫望北抚养长大,上阵杀敌,手中杀孽无数,除了娶莫良缘为妻,跟莫良缘相伴白头,严冬尽这辈子就没别的心愿。现在虽然没有婚礼,没有喜堂,但心愿已了,严冬尽其实已经无所求了。

第30章 护国公府的饭食

“我走了,”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严冬尽站在窗前跟莫良缘告别。

“记住我的话,就在白崆街等我就好,”莫良缘再三叮嘱严冬尽。

“嗯,”严冬尽点头,想起来莫良缘进屋时发作过的那个丫鬟了,跟莫良缘道:“犯不是跟一人奴婢置气,不喜欢赶走就是了。”

“那是老太君的人,”莫良缘笑了笑,“与其让她再派一个我不熟悉的过来,还不如留着她。”

“她叫什么?”严冬尽问。

“秀云。”

“知道了,我走了,后日见,”严冬尽最后抱一下莫良缘,推窗就出了屋,别看是马上的将军,严冬尽的轻功很好,几个纵身之后,就不见了人影,雪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莫良缘关上了窗,推开屋门,看一眼还跪在阶下的秀云,冷声道:“起来吧。”

秀云忙就给莫良缘磕头。

不等秀云一个头磕完,莫良缘就已经关上屋门,她要是想,可以让秀云跪死在那阶台阶上,可又何必呢?她回辽东之后,跟这个大丫鬟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那就各自安好好了。至于前世里的仇,莫良缘手扶着门框苦笑了一声,总记着前世,她今生一定过不好的。

严冬尽回到了护国公府的别院,推窗进屋,屋里的温度不比屋外高上多少。前窗时,有雪花落在了严冬尽的手背上,抬头看天,严冬尽发现京城又开始下雪了,胸前猛地一滞,如有人用锯条锉着皮肉一般,这疼痛要说是剧疼还谈不上,可也足以让严冬尽踉跄了一下身体。

手按着胸口,严冬尽坐回到了木床上,这会儿他又有些发冷,拉开被子裹身上,在木板上坐了半柱香的工夫,身体才又有了热呼气,但还是不舒服。拉开衣襟,严冬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胸口上一道刀疤,从左边的锁口一直延伸到胸口。

这刀是四年前挨的,没能要了严冬尽的命,却也到底给严冬尽留下了暗伤,遇上雨雪天气,这处伤口就发疼。莫望北找了从太医院退下,归乡养老的太医出山,给严冬尽好好调养过,已经有一年,遇上下雨下雪,这处暗伤都没有反应了,没想到,今天这处暗伤又发作了,似乎比以前还要更严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