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露宿

提到段小三,孙满满也觉得头疼。这小贼虽然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可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不能直接将他杀了。可把他交给官府吧,他又总有法子逃出来。

“他逃出来也就罢了,为何要跟着我们?”孙满满有些不解。谢凉看了看她,道:“大概是看满满漂亮,所以才跟着满满吧。”

“…”孙满满觉得她给自己挖了个坑跳,“我看未必吧,那日你在光明门没有救他,他说不定还记恨你呢,许是跟着阿凉也不一定。”

谢凉笑了笑没再猜测他的意图,孙满满倒是有几分好奇地跟他打听:“在清秀山的那天晚上,你为何要故意吓他?就算不搬出喜地,他也定会老实交代的。”

谢凉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对满满油嘴滑舌的样子。”

“…”孙满满用手捂了下自己的心脏,阿凉闹别扭的样子真是可爱。

“这条鱼差不多好了,满满先吃吧。”谢凉把手里的鱼递给孙满满,孙满满开心地接过来,朝上面撒了许多辣椒粉。

谢凉看着一瞬间就变得红彤彤的烤鱼,没有说话。

“好香!”再也抵不住香味的诱惑,孙满满举起烤鱼,张嘴就嗷呜一口,然后悲剧了,“唔,好烫!”

她差点没把嘴里的鱼肉吐出来,最后凭着自己顽强的意志硬是吞了下去。谢凉见她眼泪都烫出来了,一边拿过水壶让她喝点凉水,一边蹙着眉头责备她:“都多大的人了,吃点东西还不知道烫?”

“唔…”孙满满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才觉得嘴里不再那般烧了。谢凉拿过她手上的鱼,吹凉了一些才又重新给她:“吃吧。”

孙满满心中感动得不行:“阿凉,你真好。”

谢凉嘴角弯起一抹笑,接下了她的奉承,继续烤其他鱼去了。

孙满满解决完一条鱼,谢凉也已经又烤好三条鱼了。他挑了一条不怎么烫的给孙满满,自己拿起了另一条鱼——孙满满还贴心地给他撒了些辣椒粉。

“阿凉烤的鱼真好吃,看不出来你手艺还这么好。”孙满满在光明门一向吃得挑,但谢凉烤的这几条鱼,绝对可以排进“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前三甲了。

谢凉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把鱼烤熟而已,谈不上什么手艺。”

“才不是呢,阿凉就是手艺好!”就是这么盲目!

谢凉笑道:“满满喜欢的话,以后再烤给你吃。”

“好呀。”孙满满应了一声,又抬眸朝树林的方向瞟去。藏在那里的人还没有走,她笑了一下,运气内力朝树林里喊话:“跟了这么久,不累也该饿了吧,出来吃些东西吧。”

她的声音惊动了林中的鸟儿,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出来后,树林又重归宁静。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终于从树林里钻出来,施展轻功朝他们的方向掠来。

段小三今日没穿夜行衣,又换上了他那身有些骚气的紫色衣服。他闻着地上烤鱼的香气,鼻尖微动,笑嘻嘻地朝孙满满道:“孙门主果然人美心善,和某些沽名钓誉的大侠不一样。”

谢凉状似不在意他的讽刺,只抬头看着他问:“你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有何居心?”

段小三不服气地扬了扬下巴:“谁说我跟踪你们了?这条路是你修的吗,只准你们走不准我走?”

谢凉道:“先是跟着我们从潼川去清秀山,现在又跟着我们去洛水,还说你不是跟着我们?”

“这不过是巧合罢了。”段小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那日忽悠他去偷光明门的黑衣人,想来是冲着孙门主去的,他一次没有得手,肯定还会再有行动,只要跟着孙门主,就有机会再遇见他。

要是被他逮到,他定是要好好“报答”一下他。

孙满满探究地看着他笑,段小三也不自觉地露出个笑。他特别自觉地坐到孙满满身边,邀功一般地小声跟她道:“孙门主,在清秀派的时候我已经帮过你看过了,林宇尘身上没有月牙印记。”

孙满满:“…”

哦,那真是谢谢你啊。

段小三说完,伸出手想拿一条烤鱼来吃,被谢凉“啪”的一声打开了。他出手一点也没留情,段小三的手背直接被他拍出了一个红印。段小三吃痛地揉着自己的手,朝谢凉嚷嚷:“你做什么!”

谢凉气定神闲地道:“这鱼是我烤的,你要是吃自己去抓。”

段小三心中愤懑:“是孙门主请我过来的!”

被点名的孙满满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让你出来吃些东西,没说我们要请你吃啊。”

段小三:“…”

早就知道名门正派都是大骗子,他为什么还要上当!人美心善什么都是假的,假的!

不服输地和孙满满对视了一会儿,段小三灰溜溜地去河边捉鱼了。他一边捉鱼,一边在心里念叨,唉,心善是假的,人还是美的。

孙满满见他挽起裤脚和袖口,拿着树枝在河里叉鱼,兴致颇高地跟谢凉道:“阿凉,看见了吗!不会武功或者武功低微的人,都是这样抓鱼的!”

段小三:“……”

你长得漂亮,你说的都对。

他勤劳地叉了三条鱼,喜滋滋地从河里上来时,孙满满和谢凉的烤鱼已经吃完了。孙满满把自己装辣椒粉的小盒子收好,朝段小三笑笑道:“我和阿凉就先走,你慢慢烤鱼吧。”

段小三:“…”

谢凉和孙满满真的驾马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按照谢凉的计划,今晚他们能赶到洛水附近的客栈落脚,但天黑以前有下雨的迹象,两人只好先找个地方避雨。

这荒郊野外没什么人家,只有一个小破庙,两人把马牵进庙里,打算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小破庙里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谢凉四处看了看,对孙满满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些茅草来,你坐着也要舒服一些。”

孙满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马上就要下雨了,怕他在外面会淋湿:“没关系的,我们江湖儿女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哪有这么娇气的。”

谢凉看着她笑了笑,道:“满满还是娇气些好。”

“唔…”娇没娇气不知道,反正她是娇羞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就在庙里呆着,不要乱走。”谢凉交代完孙满满,便出门去寻茅草了。孙满满在他走后就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生怕在他回来之前就下起大雨。

好在老天大约也是偏心谢凉的,在他抱着一大堆茅草和干柴回来后,才下起倾盆大雨。给孙满满简单地铺了个茅草窝,谢凉又用干柴生了堆火,一来夜里可以御寒,二来也可驱赶山中的野兽。

将这些都弄好后,他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问孙满满:“满满饿了吗?”

“有点儿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还好中午他们吃的比较多,否则挨到现在她早就饿扁了。大概也是猜到孙满满肯定饿了,谢凉笑着把手里的干粮和水都拿给了她:“饿了就吃吧。”

两人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有些方便携带的饼子用来充饥。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味道,孙满满又把她的秘制辣椒粉拿出来,撒了些在饼子上:“这样吃好吃多了,幸好欢天给了我这个。阿凉要不要也来点?”

她嘴上这么问,但手已经自动自发地给谢凉的饼子也撒了些辣椒粉——再怎么,也比白味的干饼子好吃。

“欢天给你的辣椒粉也不多,满满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吃。”谢凉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明天就能到洛水了,等进了城,我们去吃一顿好的。”

孙满满抬起头,眸子里仿佛盈满星河:“没关系,和阿凉在一起,就算吃饼子也是好吃的!”

谢凉看得怔了一瞬,才浅笑着移开目光。

夜里风凉,这破庙也没有门,冷风呼呼往里灌,谢凉拿了几块木板稍微档了下,走到孙满满身边:“满满冷吗?”

虽说马上便入夏,但山里的夜风依旧让人扛不住。

孙满满想了想,回答他:“抱着阿凉就不会冷了。”

谢凉低笑一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孙门主这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孙满满身上,问她:“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孙满满感受了一下外衣上残存的温度,为难地道:“但我还是觉得抱着阿凉会暖和一些。”

孙满满今晚是铁了心要调戏谢凉到底了,虽然她和谢凉一起出来有一段日子了,但像这种能共处一室的机会,还是头一次啊,她必须要好好把握!

她还在担忧地想着谢凉到底会不会让她抱,谢凉就挨在她的身旁坐下了,还递了个胳膊给她:“胳膊让你抱。”

虽然只有一个胳膊,但对孙满满来说已经是质的飞跃了!她不由分说地就抱住了谢凉的胳膊,还得寸进尺地把脑袋靠在了他肩上。

谢凉也没拨开她,只是侧头看着她,无声地勾了下嘴角。

“阿凉把外衣给了我,阿凉会冷吗?”孙满满懒洋洋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谢凉的唇边弯起一个清浅的笑,答道:“我可以用内力御寒。”

孙满满笑出了声,倒是没说什么。谢凉捋了捋她耳侧的头发,温声道:“要是累了,就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出发,希望能在中午前赶到洛水。”

“好。”

第19章 洛水

次日太阳刚露出了小半张脸,谢凉就和孙满满出发去洛水了。昨晚的一场大雨后,山林的空气清新,伴随着初升的太阳和清脆的鸟鸣赶路,倒也神清气爽。

一路上两人没多做休息,总算是在正午时分进了洛水城。洛水和潼川一样热闹,城门口也和潼川一样,贴着红曲的通缉令。孙满满只远远地瞟了一眼,就和谢凉牵着马走过。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稍作休息,然后再去拜访神梦山庄。”

孙满满点了点头,神梦山庄不像光明门和清秀派那样,修建在山上,而是坐落在洛水城内,他们这次终于可以不用爬山了:“洛水也有游仙楼,我们还是去游仙楼吃午饭吧。”

谢凉道了声好,跟身边一个路人打听了下游仙楼在什么方向。两人一路牵着马,孙满满像上次一样好奇地四处张望,谢凉曾来过洛水两次,便主动跟她讲起了自己知道的事:“听闻因为神梦山庄就在洛水城内,整个洛水的治安都非常好,就算夜里不关门窗,也不会有人进你屋里行窃。”

孙满满之前也听欢天他们讲过神梦山庄的事,作为武林上的一个大门派,神梦山庄的弟子众多,许是受沈庄主的侠义精神影响,洛水尚武的风气也十分浓厚。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孙满满见路边有人摆着篮子在卖枇杷,地上还写着一些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结实,甘甜多汁,六文钱一升。”

孙满满念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卖枇杷的还真有意思。”她牵着马停下来,问卖枇杷的那人:“你这枇杷甜吗?”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笑眯眯地拿了个枇杷递给她:“姑娘随便尝,不甜不要钱。”

孙满满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手里的枇杷剥开,咬了一口:“嗯,还真的挺甜的。”她侧过头问谢凉,“阿凉想吃枇杷吗?”

谢凉笑笑道:“满满想吃的话便买吧。”

孙满满觉得着枇杷确实甘甜多汁,便选了一些,那人收了钱,把枇杷包好递给她。

游仙楼已经离这里不远,两人又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了立在前面的酒楼。刚走过去,就有热情的小二过来帮他们牵马,领他们进门。孙满满依旧和上次一样,直接亮明了身份,方便待会儿白吃白喝。

这次他们来的比较晚,雅间已经被订满了,孙满满虽然是门主,但也不能让人家客人出来,便和谢凉在大堂里找了张空桌。点好菜后,孙满满把刚才买的枇杷打开,拿了一个出来剥好,却是递给了谢凉:“阿凉,先吃个枇杷吧。”

谢凉愣了愣,才微勾着嘴角将她手里的枇杷接了过来。刚咬了一口,孙满满就迫不及待地问:“甜吗?”

谢凉笑了笑,看着她道:“满满亲手剥的,自然是甜的。”

孙满满被他说得脸上一臊,谢大侠跟她在一起久了,连嘴巴也变得甜起来了呢!

隔壁的一桌坐着三个年轻,正在高谈阔论着什么,孙满满本没有注意去听,耳朵里还是不经意落进了“神梦山庄”四个字。

“听说今天早上那个人又去了,在门口叫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弟子敢给他开门,你们说照这样下去,沈小姐是不是真的得嫁给他啊?”

“沈庄主怎么可能把沈小姐嫁给那种野蛮人,我昨天可是见过那人,长得牛高马大也就算了,说话也十分粗鄙,沈小姐要是嫁给这种人,那还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之前是沈小姐亲口说,喜欢武艺高强的人啊,现在神梦山庄的弟子都打不过他,那人可嚷嚷着改明儿要带着聘礼去提亲呢。”

“哼,也真是厚颜无耻,沈小姐是说过喜欢武艺高强的人,可她又没有比武招亲,凭什么得嫁给她?”

“哎哟,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沈小姐有些意思?那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神梦山庄将那人打跑?”

“…等神梦山庄的师兄们回来,自会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孙满满和谢凉听了半晌,心中大致有了个故事梗概——神梦山庄的沈小姐好像被个莽夫给缠上了。她看向谢凉,低声对他道:“神梦山庄好像遇到了麻烦。”

谢凉倒是不以为然:“神梦山庄的武功在江湖上是能排上号的,那人之所以能在门口逞能,是因为住在庄内的弟子都是武功还没学到家的,沈庄主若是真想对付他,也不过是举手之事。”

孙满满听他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神门山庄是武林盟主的摇篮,许多拜入神梦山庄的弟子,心中都怀揣着一个武林盟主梦。但要当武林盟主,除了要有一身好武艺,还得在武林中有一定的声望。所以神门山庄最精英的一批弟子,在武功学得差不多时,便会出去四处云游,一来为了增长见识,二来也是为了能到处行侠仗义,积累自己的名声。

“两位客观,菜来啦!”小二把孙满满他们点的才一道道端上来,孙满满看着一桌子看吃的东西,便把神梦山庄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她本来还想点一坛酒的,但想着待会儿要去见的人是神梦山庄的沈庄主,也不好一身酒气,便生生忍了下来。谢凉看她那样子,轻笑着对她道:“等离开神梦山庄时,我陪满满喝个痛快。”

“真的吗?”孙满满的眼里顿时有了生气。谢凉道:“当然是真的,我是不会骗满满的。”

于是孙满满又娇羞了。

吃完饭后,两人休息了片刻,便牵着马朝神门山庄的方向走去。许是因为之前大家谈论的那个莽夫,神梦山庄的门口守着不少弟子。见有人过来,几名弟子立刻警觉起来,看清来人后,为首的弟子才有些惊喜地道:“这位可是白月派谢凉谢大侠。”

谢凉对他抱拳道:“正是在下,今日特来拜会沈庄主。”

“哦哦好,谢大侠稍等,我立刻命人去通传!”他说着,又看向谢凉身旁的孙满满,“这位姑娘是?”

看她长得这么漂亮,该不会是谢大侠的相好吧?

谢凉道:“这位是光明门门主孙满满。”

弟子:“…”

孙满满的名字简直跟谢凉一样如雷贯耳,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方面。弟子的神情都跟着凛然起来,飞快地吩咐身后的人:“快去禀告师父,说谢大侠和孙门主来访!”

谢凉携孙满满联袂而来,很快便引起了神梦山庄的轰动,两人被领到会客的大堂,刚喝了一口茶,神梦山庄庄主沈元武便亲自来迎:“谢大侠,孙门主,有失远迎。”

谢凉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跟他还了一礼:“沈庄主严重了,是我们叨扰了才是。”

孙满满跟着他站起来,也跟沈元武行了一礼。

沈元武看着她,有一瞬的愣神,虽然他与孙战是故交,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孙满满。不得不说孙满满和孙战长得有四分相似,沈元武看她一眼,便感慨良多。

故人之子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只可惜故人已不在。

他请他们两人坐下,自己走到主座上,看着他们笑着问:“今日谢大侠和孙门主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孙满满道:“也不是什么要事,我和谢大侠正在调查有关光明门的,因为多多少少也跟神梦山庄有关,所以过来想看看有没有线索。再者,我也想像沈庄主打听一些我父亲的事。”

沈元武“哦?”了一声,她与谢凉一起调查真相这事,他已经有所耳闻,只不过他没想到,孙满满还有其他疑问:“关于你父亲的事?不知孙门主是想打听哪方面的?”

孙满满直言道:“我爹身前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便是神梦山庄,我想知道他在神梦山庄时,可否发生什么反常的事?”

他这么说沈元武便明白,她是想调查她爹的死因。其实当年孙战忽然病逝的消息传出来,他就怀疑过有人在他的寿宴上做了什么手脚,只不过寿宴上的人实在太多,不知道该从谁入手,再加上也过去了一段时间,恐怕有什么证据也已经被消除干净了。

他叹了口气,对孙满满问:“孙门主是否对孙兄的死因有疑问?”

孙满满点点头道:“我爹身体一向很好,连小病小痛都很少有,更别说会令人丧命的大病了。喜地为我爹验过尸,怀疑他是中毒而死。可是在光明门里,并没有那么容易能在不惊动一个人的情况下,对我爹下毒,还逃之夭夭。”

如果有人想对他爹下毒,绝对不可能选在光明门动手。

孙元武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孙兄做事一向谨慎,再加上他武功极高,想对他下毒,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年前他的寿宴,可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刚想到这里,就被门外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他眸子一眯,对着门外吼道:“都给我出来!”

第20章 甜腻

大概是被沈元武的吼声吓了一跳,门外的人一阵骚乱,推搡之中,一个人影被挤得跌了出来。

堂上一片静默,跌出来那人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衣服,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声展开,笑容满面地装作无事发生过:“爹,你叫我?”

“…”沈元武气得嘴角抖了两下,才猛地一拍扶手喝道,“胡闹!我在这里与孙门主和谢大侠说正事,你们躲在门外做什么!”

扇着折扇那人显然脸皮很厚,即使被沈元武这样指责,也能面不改色:“就是因为孙门主和谢大侠来了,我才特意出来迎接的。”

“迎接?你摔的那个狗吃.屎就是你说的迎接?”

“…”那人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微抽着嘴角道,“爹,能不提这个吗?”不是说好了当做无事发生过吗?

沈元武冷哼了一声,又看向门外:“流萤,你也出来罢。”

门外又小小骚动了一下,然后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姿态娉婷,袅袅娜娜。她朝着沈元武盈盈福身,温婉地唤了一声:“二伯。”

沈元武没像刚才责备那人一般责备她,语气温和不少的对她道:“流萤,怎么连你也跟着从心胡闹。”

沈流萤微抿着嘴角,埋着头没答话。

“爹,你莫要怪流萤妹妹,都是我硬拉着她来的。”沈从心把所有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沈流萤抬眸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事实是,的确是她想来看谢凉,但又不好一个人来,便找了沈从心陪自己一起。沈元武听了沈从心的话,呵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

他起身走到谢凉和孙满满身边,对他们道:“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这是犬子沈从心,这是我的侄女,沈流萤。”

沈流萤这时才抬起来头,朝谢凉看去一眼。这一眼含羞带怯,也不敢过久停留,只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谢凉曾在两年前的寿宴上见过他们,便朝他们拱手道:“沈公子,沈小姐,好久不见。”

这话让沈流萤的眸光微微一亮,他…还记得自己?

沈从心慢悠悠地扇着手上的折扇,笑着对谢凉道:“两年不见,谢大侠越发丰神俊朗了啊。”

谢凉道:“哪里哪里,沈公子才是愈发潇洒倜傥了。”

除开进门时摔的那个狗吃.屎的话。

他们几人在之前的寿宴有过一面之缘,但孙满满是第一次来神梦山庄,沈元武便又特地介绍道:“这位是孙战孙大侠的女儿,光明门门主孙满满。”

沈从心顺势看向她,手里一直扇着的折扇便顿住了。

沈从心虽是沈元武的亲儿子,但沈元武的大侠风范他是一点没有学到,反而像个市井之徒,没事就喜欢看看美女,听听小曲,故作风流。为这,他从小便没少挨沈元武的打,可能是打得多了,皮也练厚了,沈公子依旧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手上镶着金边的折扇顿了片刻后,又被沈从心“啪”一下收起。他双手作揖,摆出一个自认为最风流帅气的笑容,对着孙满满道:“孙门主,在下沈从心,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