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蝶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两世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地方,也只知道一个词可以给这种地方定位,那就是……皇宫。

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孙蝶立刻重新闭上眼,再睁开时见到却仍是同一副画面。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出现这种不靠谱的幻觉,这一定是在做梦,孙蝶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一百遍再次闭眼睁眼,眼前景物依旧雷打不动呈现出来。

我勒个去,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真的?唐门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这么高调了。

“姑娘醒了?”

一声清脆的呼唤自耳边传来,孙蝶猛地回神,抬眼间便见一名梳着双环髻的少女立在床头处,双手交握低眉敛目,满脸……奴相。

“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少女娴熟地将明黄色床帐拉开系好,自床边卧榻上取来一件粉色柔软锦缎长裙,抬起手便要给孙蝶宽衣。

孙蝶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开口便问:“这是哪?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这三个问题主子离开时便交代过了,少女不卑不亢地回道:“姑娘不必着急,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姑娘,奴婢是主子派来伺候姑娘的,奴婢叫青岚。”

这完全是答非所问啊,孙蝶脑子乱哄哄的:“你的主子是谁?我认识他吗?他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晚了我夫君要着急的。”孙蝶完全可以预见回去之后白夜的脸会臭到何种地步,她下了床就要走,却被一人拦住。

拦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淡雅深衣的洛凡生,他眼角微挑,习惯性勾唇,一双凤眸水光流转:“小蝶,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是你?”难怪这心里头一直不踏实,原来在这等着她呢,“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白夜找不到我会急的,我要回去。”说着,又要离开。

洛凡生一条玉臂横在孙蝶面前,眼神朝婢女一瞥,婢女立刻躬身告退,待殿门关上,他方柔声说道:“我有很多话要与你说,说完了,自然就会放你走了。”

“那你快说,说完了我走,趁天还没黑。”孙蝶坐回了床边,不耐烦道。

洛凡生负手走到她身边,玉指轻捋着耳侧一丝长发,双龙戏珠玉冠泛着金色的光芒,与明黄色帐幔遥相呼应:“小蝶你莫急,反正你已昏睡了三天三夜,说起这些话来,也就不用再担忧时辰了。”

这是在告诉她一了白了吗?“三天三夜?一定是我醒来的方式不对,一定是的。”孙蝶头疼地抚额。

洛凡生亲近地坐到了她身边,那条细细长长的手臂几乎是搭在她肩上的:“小蝶,这几日我总是梦到你,一瞧不见你我心里就很难过,你说这是为何?”

孙蝶皮笑肉不笑地和洛凡生拉开距离:“你没事儿老梦我干吗,我忙你不知道么?有话快说,说完了找人把我送回去,白夜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

听着这无礼的话,洛凡生也不生气,唇边勾着轻浅的弧度,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正是因为知晓他的脾气,所以我更加不会将你送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我将你送回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真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假老虎。孙蝶干笑着推开他愈来愈近的身子,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龙涎香,心里有个猜测渐渐成型。

“你一定是不小心把我抓来的,我不会怪罪你的,白夜也不会,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便说是自己要跟你出来的,谁都不会找你麻烦,如何?”孙蝶和他打着商量。

洛凡生朱唇轻抿,艳色照人,龙纹金线的深衣华贵异常:“我不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的。”

孙蝶不笑了,脸色倏地转冷:“你到底想干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有什么目的?”

她不装和善了,洛凡生却依旧温柔笑着,他皮肤很白,乌色发丝衬得如玉面孔越发精致夺目:“小蝶真的不记得我了?”

孙蝶满脸茫然地看着他。

“当日在悦来客栈,你我曾对饮数杯,你还对我说,以我这副长相,在连续剧中至多活两集。”

“是你?”孙蝶猛地站起来,退了几步将洛凡生上下打量了个遍,而洛凡生也很配合,侧倚在床畔双膝交叠任由她看,良久之后才她不可思议道,“怎么会?那黑衣人脸上明明有疤,还是大眼睛双眼皮,而你是丹凤眼,不对不对……你骗我。”

“那是易容。”洛凡生淡淡地给出解释。

孙蝶眉头皱得更紧了,易容这种东西她听过说过就是没见过,如今真的被人用了实在难以置信,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稀记得册子上有条定律是:平时朝夕相处的人,只要穿上夜行衣,再蒙个面纱,对方就不认识了。那更何况是易容呢?

见孙蝶沉默,洛凡生正欲继续说点什么,便忽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声呼道:“禀报殿下,有刺客闯入府内!”

殿下?孙蝶眯起眼睛凝视洛凡生,洛凡生笑吟吟地回应那人道:“加强守卫,将四周给孤围起来,便是进来一只生面孔的苍蝇,也要想办法给孤揪出来。”

“属下遵旨!”

整齐的列队声响起,数十道高大的影子投映在门窗上,显然周围已森严戒备。

孙蝶浑身哆嗦了一下,呐呐道:“那个人叫你殿下……”

“是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哪?”从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玄幻了,玄幻到了她根本消化不了的地步,心里面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她一千个不想去触碰,但……

“其实你都猜到了不是么?”洛凡生柔柔笑着,精致面孔似有朵朵玫瑰陪衬,魅惑而华贵,“孤是太子,这里,是孤在蜀中的行宫。”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读者13812961372教了吾一个好法子,将河蟹部分放置作者有话要说中,不会被河蟹,吾试了一试,将前两次肉菜全部替换到了作者有话要说中,果然未被挂牌和河蟹,吾大喜,遂决定不日再奉上肉菜一顿。冰天雪地裸身跪谢13812961372大人,吾终于摆脱发邮件的苦逼生活了。

PS:之前31章和38章的肉,已经可以全章在网站看到了,只是有口隔开,大家可以在作者有话要说中看到无码版,鞠躬。

  041

  一般的刺客遇到这种被人发现的情况都会知难而退,但今天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刺客,他做事从来都出乎人的意料。紧闭的殿门被“嘭”的一声震开,浓浓的寒气瞬间迸发而出,冻得殿内之人四肢僵硬,浑身发抖。

  洛凡生有内力护体还好一些,倒是孙蝶唰一下子白了脸。她抿着唇望向门边,只见白夜面色冰冷至极地立在门口,薄唇阴鸷地抿着,白衣染血,显得有些狰狞。

  他玉臂横抬举着手中三尺青峰,周围的锦衣护卫蠢蠢欲动却愣是被他那杀气骇得不敢上前。

  洛凡生眼疾手快地点了孙蝶的穴道,将她掩在身后,落下床帐欲盖弥彰,眉峰轻扬,神情温和道:“唐少主莅临寒舍,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白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指抚上宝剑泛着寒光的剑刃,指腹轻轻抹去那上面缓缓滴落的鲜血,一双黑眸清清湛湛,仿若千年玄冰:“强抢有夫之妇当处何罪?”

  洛凡生眉峰叠起,唇边勾起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唐少主既然能找到这来,想必已经知道孤是谁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白夜淡淡地垂下手臂,眼角斜睨着床畔,黑眸染上了些凛冽的杀气,竟似泛着白光一般。

  “白夜我在这,快来救我啊——”孙蝶使出吃奶得劲自床上向白夜大声呼救,却在话音落下后忽觉颈间一痛,接便任她如何张口都发不出声音了。

  “唐少主,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你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将她从孤这里带走?”洛凡生站直了身子,雪玉般的双手缓缓对击,掌声响起,立刻有一批穿褐衫,着皂靴,戴尖帽系小绦的人马自四周将白夜包围,是东厂的人。

  白夜左右扫了他们一眼,笔直单薄的身子在包围圈中显得清高而孤傲,本就出奇俊美的容颜好似泛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光华,出落得越发不像凡人,只听他一字字道:“我既进得来,便出得去。”

  这般狂妄的话语传入洛凡生耳中也并未引起他的嘲讽和讥笑,他只是淡淡地提出建议:“其实你要带她走也未尝不可。”

  白夜眉目一凝。

  “若唐少主可以将华山剑谱寻来交与孤,孤便将小蝶给你。”

  “她本就是我的。”用得着你给?

  孙蝶不能动也不能言语,躺在床上听到白夜这么说立刻热泪盈眶,被抓一回能逼出白美人这句话,老娘值了!!

  “孤知道唐少主向来桀骜,只是这个自负的代价不知唐少主可负得起?”洛凡生步下高台,缓缓走向白夜,东厂之人立刻护在他周围,“唐少主可以一意孤行,但唐少主又将唐门和百草山庄置于何地?”

  白夜唇角微勾,却是一抹极为夺目的冷笑:“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孤不是在威胁唐少主,是商量。”洛凡生一双明眸清澈无比,宛如夜空明星,“孤混迹江湖多年,却一直没寻到真正华山剑谱的下落,若唐少主能帮孤找到,孤可许唐少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这四个字让白夜脸色微变,他抬眼间加深笑意,三分魅惑七分清冷,笑得望着他的人皆是心猿意马,失了心神。而他便趁着这个时间,身形一转迅速掠过众人头顶,停至床榻边,抱起无法言语动弹的孙蝶便直直朝前方的墙撞去。

  莫不是要和她殉情于此!?这下真能化蝶了!孙蝶惊讶地闭上了眼,然而却没感到预料之中的疼痛,只听“轰隆”一声,本来坚固无比的墙面便立刻四碎开来。

  她慌张地睁开眼,便见白夜一手抱着她,一手握剑,剑刃上还有淡淡的粉末飘散。

  以前只听说高手可以一剑劈掉巨石,在武侠剧中也屡见不鲜,但从来都没想过真会有这等精妙绝伦的武功存在,若非现在不能动弹和言语,孙蝶一定会摸摸鼻子,感慨一番。

  而在他们的后方,墙塌的烟雾散去,洛凡生一身华服锦袍立于碎石之上,单手负手,余手持剑,剑刃上染着血花,一点点滴落到地上。

  “殿下,是否要追?”越来越多的护卫聚集在他身后,若他们真的去追白夜和孙蝶,一定能将人抓到,因为……白夜受了伤。

  在他不顾自身安危掠出包围圈时,素有“天下第一剑”美誉的洛剑神“轻轻”地在他身上刺了一剑。

  洛凡生翻转手腕将手中宝剑的剑刃夹在两指之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那上面鲜红的血液,眯起的凤眸好似刚刚饱餐一顿的狐狸。

  他悠然反问:“追?”而后似乎也不需要回答,兀自道,“当然不,这叫欲擒故纵。速速传信紫慕尘,让他等着孤的命令,切莫轻举妄动。”

  “属下遵旨。”

  “退下吧。”洛凡生摆了摆手,嘴角勾起笑来。

  既然白夜想带走孙蝶那便让他带走好了,这样也省了他再费心思去孙蝶身上找剑谱的下落,想必用不了多久真正剑谱的所在便会水落石出,白夜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主动与朝廷为敌,他何不静候佳音,做那螳螂扑蝉之后的黄雀?

  *

  白夜抱着孙蝶一路凌波微步,直到周围景色变成荒无人烟的树林才停住了脚步,他将孙蝶慢慢放到地上,喘着粗气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孙蝶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便知大事不妙,奈何她身上还被点着穴,不能说不能动,只能躺在地上干着急,泪水不自觉凝满了眼眶,轻轻一眨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白夜清俊脸庞上毫无血色,长长的黑睫低低地垂着,表情阴沉,白衣污浊,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偏偏生出几分出尘之气来:“我无事,你莫忧。”他的语气带着安抚。

  孙蝶吸了吸鼻子,用唇形告诉他给自己解穴,好起来帮他的忙。

  白夜眉宇轻颦,神情软化了些许,以剑撑身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在她颈间和腰畔使劲点了两下,孙蝶立觉身子一松,恢复了力量。

  “你说你怎么这么虎呢?那地方是能硬闯的吗?出事了怎么办?我死了没关系,你死了你让唐门和百草山庄上上下下可怎么活啊?”孙蝶喋喋不休地说着,扶着他靠到了树边,“你没事吧?哪受伤了?洛凡生那么缺德,肯定使了阴招。”

  白夜略微摇首,长发凌乱,发丝随风扬起,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洒在他脸上、唇上,带出了几分厉色:“你如何会与他在一起。”

  孙蝶下意识抿了抿唇:“那日你和唐掌门进了房,我便去厨房打水,可刚开了门就被打晕了,你来时我是刚刚才醒过来。”

  白夜敛去眸中冷意,沉默片刻慢慢站了起来,他个子极高,是以身子虽然清瘦单薄,看上去依然很有安全感,孙蝶站直了也只能到他的胸膛。

  取出窄袖中的烟花筒,白夜朝天空中放出了信号,没多久便见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朝树林这边行驶过来。

  孙蝶想要扶着他,但却被他拒绝了,她抬眼凝视着他冷硬清隽的侧脸,没有再坚持。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即便受了伤,应该也是不希望被人看扁的吧?

  “公子!”海桐和落葵驾着马车飞奔而来,车还未到人便先跃了下来,尤其是海桐,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公子受了伤!?”他惊惧道。

  落葵瞧见孙蝶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公子一定能把孙姐姐救出来的!”

  “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扶公子上车,马上回唐门!”海桐的表情冷得不能再冷。

  孙蝶心上一紧,莫非白夜伤得很重?可见他仍能走能言,除了面色苍白之外,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啊……哎,都怪她,若非她不小心被人抓走,如果不是一本华山派的破剑谱,他怎么会受这等牵连?

  白夜朝前走着发现孙蝶并未跟上,停住了脚步侧首回望着她,白色月华流连在他几乎透明的俊美脸庞上,风华绝世。

  海桐见此一幕心生叹息,朝落葵使了个眼色,落葵立刻会意,跑上前拉着孙蝶就走:“孙姐姐怎么发起呆来了,四小姐和姥姥都在唐门等着咱们回去呢,太晚了她们要担心了。”

  孙蝶抬了抬眼皮,抿唇未语,直到上了马车,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落葵和海桐在外面赶车,她和白夜在里面沉默,气氛一度陷入很尴尬的境地。

  许久,还是白夜淡淡地开了口:“为何不语。”

  孙蝶眼睫一颤,随手替他倒了杯茶,试了温度后推过去,轻声解释:“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说什么你都会生气,就不想说了。”

  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白夜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闭目斜靠着被褥吸纳吐气,运功疗伤:“你又欠我一笔帐。”

  孙蝶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呆了一下忙道:“我知道,我总会给你算清的,绝不会委屈了你。”

  天下间还有谁能委屈得了他?白夜又睁开了眼,扬唇问道:“你要如何算?”

  “这个……”孙蝶皱眉,“我的愚昧加上我的无知,再减去你的机智你的能干……”

  “呵。”一抹轻笑打断了她煞有介事的盘算,白夜抬手解下一头墨色长发,玉指在木几桌面上点了点,那里放着一把梳子和一枚竖长的玉笄:“罢了,替我冠发。”

  现在这副凌乱美的模样虽然也很养眼,但确实不符合白美人莲花般高贵冷艳的气质,但……

  “……我,我不会。”孙蝶羞愤懊恼地捂脸。

  白夜闻言微微眯眼,斜斜地睨着她,薄唇轻抿,玄色黑眸中闪耀着明明灭灭的清辉,他面无异色,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看来无知愚昧并不够,还要再加上蠢笨聒噪。”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要说……

  042

  回唐门的路上孙蝶的嘴一直没闲着,无非就是吐槽和唠叨,说些有的没的。起初白夜还会偶尔搭上一两个字,后面就完全沉默了。循着他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他睡着了。

  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睡着了,或许是嫌她烦所以装睡?又或是昏迷了?孙蝶不是大夫,纵然有千般猜测也没办法证实,只能守在他身边,盼着早点到唐门。

  回到唐门时已经是深夜了,马车直接从大门驾了进去,到了白夜的房门外才停下。海桐掀开了马车帘子,孙蝶起先出来,正欲将白夜搀出去,便听见身后响起一句中气十足的喝止:“慢!”唐老太太一震蛇头拐杖,阴鸷地睨着孙蝶,“婉儿叶苏,你们去为夜儿查看伤势,海桐和落葵在旁边照料着,至于你……”她指的当然是孙蝶,“跟我来。”语毕,起先离开。

  孙蝶身子颤了一下,不自觉握住了白夜冰凉的手,可他还是没醒来,孙蝶担忧地抿了抿唇,回首望向唐小婉,唐小婉对她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安抚。

  孙蝶舒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每一对情侣中间都难免有个婆婆挡道,但她这是姥姥,比婆婆更位高权重,真是让她忐忑不已啊。再说白夜还受了伤,现在让她离开他身边,她怎么放心的下呢?

  下了马车跟在唐老太太身后,孙蝶一步三回头显得极为不舍,唐小婉忍不住小声道:“你放心好了,天下还没有什么毒是我唐门解不了的,再说九弟他也不见得中了毒,或许只是太累了,睡得比较沉,你不要太过忧虑,安心的去吧。”

  安心的去吧……这话怎么听怎么渗得慌,既然白夜没事,那她还真得安心的去了。孙蝶转回头望着唐老太太渐渐远去的背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原以为唐老太太只是带着她找个没人地方训话,却没想到居然将她带到了唐门祠堂。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檀香味,入目便见数不清的神位牌高高叠起,足有三尺多高。

  唐门还真是人口众多啊,孙蝶不禁看傻了眼,还是听到唐老太太一句冷哼才缓过了神,忙低眉敛目道:“唐掌门。”

  唐老太太随手将祠堂的门关上,轻抚着蛇头拐杖,眼底有些许探究,神色十分耐人寻味,似乎并不是很讨厌孙蝶:“跪下!”

  这两个字一说完孙蝶便跪到了最中央的蒲团上,面前是罗列的神位,身后是威严的唐老太太,她心慌得不得了,却还是故作镇定,她觉得要想让未来姥姥满意她这个孙媳妇,就必须表现得好一点,为了能和白夜在一起,她算是豁出去了。

  “你知不知道夜儿从小到大没受过一次伤?”唐老太太立在孙蝶身后,目光凝视着第一排最前面的两个神位,声音低沉,却并未有责怪之意。

  孙蝶吸了口气,垂头道:“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若非为了你,夜儿岂会以身犯险,还受了伤?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受过一次伤,你叫老身对你如何喜欢得起来?”唐老太太缓缓前行,停在最前面那两个神位前,沉声道,“你过来。”

  孙蝶乖巧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双手紧张地搓来搓去。

  “这是夜儿爹娘的灵位。”

  白夜的爹娘都死了?孙蝶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两个神位,左边的上书“唐书雁之灵位”,右边的上书“唐傲天之灵位”。

  “夜儿的爹娘死于同一日。”唐老太太回忆着往事,“傲天是书雁的表哥,书雁是老身的独女,当年傲天对书雁起过誓言,终生只娶她爱她一个,可后来书雁生夜儿的时候,傲天却违背了誓言。”

  孙蝶皱起了眉,正欲说点什么,便见唐老太太转过了身,凝视着她的脸,淡淡地语出惊人:“所以待生完了夜儿,书雁便将傲天与那贱人毒死,然后自杀了。”

  孙蝶身子有些发抖,沉默半晌发出了一声叹息,垂下了头去避开与唐老太太对视的眼神。

  唐老太太眉目端庄,重新将视线移到了神位上:“所以老身这个掌门便一直做到了现在,所以夜儿自懂事起便极恨毒药,他总认为若他娘不懂用毒,他的爹娘便不会死,他就不用沦落到这个无父无母的地步。”

  孙蝶忍不住插嘴道:“他还有唐掌门这个姥姥,还有四姐这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