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谦阳冷着声问。
许容华拿着匕首往蒋茹茵的肚子靠近,“王爷告诉我的,王爷知道皇上您不知道的事情,这可是残害皇嗣呢,皇上,这就是你最宠爱的贤妃,她的心有多黑,你一点都不知道吧。”
蒋茹茵此刻都快要窒息的昏过去了,忽然许容华拖着她到了窗框边上,许容华的整个背都靠在了窗框上,蒋茹茵一手抓住许容华的手臂,肚子好痛。
许容华没有注意到她额头密布出来的冷汗,把刀子贴在了蒋茹茵的肚子上,刀尖对准了她的肚子,“这么狠心的女人怎么还能留在这世上,你不配得到王爷的爱,你也不配过的好,我送你离开,下辈子,记得要做个好人。”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许容华的双眸徒然张大,手中的匕首拿不稳,直接掉在了蒋茹茵的脚边。
对她的束缚也轻了许多,蒋茹茵一挣扎,站不稳倒坐在了地上,抬起头,许容华像是被梗住了脖子一半无法呼吸。
渐渐的,她的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许容华死死的看着她,转眼间整个身子倒在了她的旁边,背后靠近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支箭。
倒在地上的时候脸还朝着她这边,张大眼睛瞪着她
蒋茹茵感觉到下腹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蒋茹茵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直到看清楚是熟悉的床,她那昏迷中都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伸手摸了摸小腹,蒋茹茵怔怔的躺在那,盯着床顶,脑海中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年来心中疑惑不定的事情,因为许容华的死,彻底的揭开来,逼着她去认清楚定王谋反的事情就是因为她。
十五年前那样一句话,她也没有料到会对定王爷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蒋茹茵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快要窒息过去。
一旁的许妈妈发现她醒了,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蒋茹茵张了张口,最终摇摇头,“我昏过去后,发生了些什么。”
许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您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皇上将您抱回昭阳宫的时候,吓了我们一跳,太医给您把脉,说是动了胎气受了惊吓,休息着就没事了。”
蒋茹茵默然,“皇上抱我回来的?”
“是啊。”许妈妈看她这眼神,担心的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皇上的脸色也不好,放下您之后,等着太医前来看过之后才走的,说是等你醒了,就派人去通报一声。”
“暂时先别去了。”蒋茹茵侧身靠向床内,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而此刻的景仁宫内,皇上负手站在那,阴沉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皇后,一室的安静。
121.请皇上责罚
良久,苏谦阳打破了这沉寂,“许容华所说可属实,贤妃与你有三年不孕的约定。”
赵蕊抬头看着他,“是,贤妃当时是和臣妾有三年不孕的约定,当时祁家二小姐怂恿静殊公主对当时的定王妃使坏,母后派人调查,查到了祁家二小姐那,祁家大小姐有恩于贤妃,贤妃前来求臣妾帮祁家二小姐。”
苏谦阳的眼底瞧不出什么情绪,“你答应了。”
赵蕊低下头去,“臣妾见她心急,就答应了她,臣妾没有料到,贤妃会真的在有孕后把孩子拿掉。”
“难道你不就是这么想的。”苏谦阳嘴角上扬,冷意尽显,“既然是约定,自然需要遵守,皇后你答应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觉得的。”
赵蕊抬起头,眼底是真诚,“臣妾比谁都希望皇上能尽快再有子嗣,怎么可能希望贤妃如此,臣妾答应她是权宜之计,她有求于臣妾,以此为条件,臣妾想着先答应了,也好让她安心,万万没想到,贤妃她真的...”
“真的好好遵守了诺言是么,皇后,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么。”苏谦阳往她身后走了几步,“太子小恙,你把贤妃关在佛堂里,明明心中有数她可能有孕了却还如此,你不就是抱着贤妃没有上报,没了你也无过么。”
赵蕊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从容的看着皇上,“迟有一两日乃常理,臣妾确实不知。”
“身为太子妃时,明知道蒋侧妃提出那样的条件不对,你却还答应她,把皇家子嗣问题视为儿戏,这是第一罪,身为皇后,当初对江婕妤事情照顾不利,偏信叶淑容的话,酿成大错,这是第二罪,你身为一国之母,没有担当起贤能的职责,使这后宫乱成这般,一个许容华都能做出纵火,劫持的事情,和你的纵容离不开,这是第三罪。”
顿了片刻,苏谦阳缓缓开口,“你说,你配不配做皇后。”
这是对赵蕊近二十年来最大的否定,她不配做皇后,那谁配,贤妃么,难道在皇上眼里,和定王爷不清不楚,扼杀了腹中孩子的贤妃就配做他心中的皇后。
赵蕊低着头的眼底迅速的续集了泪水,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在贤妃提出那约定的时候答应她,但臣妾并不知道她小产的事情,臣妾有罪,把许容华当做太子和大公主二皇子的救命恩人,没想到却助长了她的气焰,最终酿成如此大错,臣妾有罪,身为一国之母,掌宫不利,从今日起,臣妾交出凤印,任凭皇上处置。”
赵蕊说着,语气里难以控制哽咽,“何嬷嬷,去把凤印拿来。”
“娘娘。”何嬷嬷焦急的喊了一声,在苏谦阳面前跪了下来,“皇上,求您饶了娘娘,娘娘亦是用心良苦,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是怕皇上您听了对刚进门没多久的贤妃起异心,却也是没想到贤妃娘娘会狠心到连孩子都不要,娘娘这些年过的苦,皇上,您看在您和娘娘这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娘娘这一回。”何嬷嬷一面磕着,一面求饶。
“既然皇后都自愿交出这凤印了,陈奉,去把凤印拿来。”苏谦阳冷眼看着,不为所动,“朕成全你。”
陈奉走到何嬷嬷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何嬷嬷看了皇后一眼,起身去内屋中把凤印拿了出来叫给陈奉,陈奉捧着凤印走到苏谦阳面前,苏谦阳瞥了一眼,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那脚步声远到听不见,跪在那的赵蕊重重的一瘫,软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
“娘娘。”何嬷嬷过来扶她。
“他真的走了,他真这么走了。”赵蕊低声喃喃着,转而泪中转笑。
“娘娘您这是何苦,何苦要说把凤印交出去。”何嬷嬷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赵蕊伸手扶稳了自己的头冠,面色淡了几分,“本宫不主动提出来,难道等着皇上开口么,本宫连凤印都交出来了,那杀害皇嗣的贤妃该交出什么。”
何嬷嬷一怔,“娘娘您这是?”
赵蕊站起来,尽管站过之后腿酸的要撑不住,她却还是坚持站在那,脸上尽是了然,“本宫皇后之位,岂会因此撼动。” ...
蒋茹茵醒来一天后,派人去通知了皇上,第二天晚上皇上过来了。
蒋茹茵还不能下床,靠在床边看着苏谦阳进来,许妈妈和青冬自觉的退了出去,苏谦阳走到床边,站着看了她一会,之后才坐下来,看着她不甚好的脸色,语气平常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些了没?”
“好多了。”蒋茹茵点点头。
苏谦阳看着她的脸,半响,伸出手拨了一下她耳侧有些乱的头发,“朕问过皇后了,三年不孕的事,确有其事。”
心中一沉,蒋茹茵低低的嗯了一声,苏谦阳看着她心间堵着千百句想要问出口的话,质问的,生气的,愤怒的,可最终出口的,却缓和了,“你没什么想对朕说的么。”
他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长的沉寂,半响,蒋茹茵的声音传来,“臣妾并不知道有身孕了。”
苏谦阳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蒋茹茵的声音渐渐的有些哽咽,回忆最是催泪,那半夜疼醒,得知自己意外小产的事实,那一份惶恐,她至今没能忘记,“臣妾以为是月事,却没想到是小产了,臣妾不敢告诉皇上,所以谎称感染了风寒,抱恙卧床休息了一个月。”
“为什么会小产。”苏谦阳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哪里来的耐性,能够坐在这里听她说下去,他该气愤的离去,他该降罪于她,可他心里却还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要听她说,他想听她怎么说。
被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说一半还是说全部摆在蒋茹茵面前,她抬起头看着苏谦阳,泪水迷蒙了双眼,“当时皇后帮了臣妾,为了履行这约定,臣妾就吃了避子药。”
说完,屋子里再度陷入了沉寂,他成亲五年仅有一个孩子,他的妃子和太子妃却有这样的约定,这让苏谦阳在第一次听到许容华说的时候就大受震撼,他心底里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从皇后那里,再到贤妃这里,还有什么借口去说服他自己。
苏谦阳看着她无声落泪的脸庞,百感交集。
“告诉朕,你为什么要帮助祁家二小姐。”愿意到可以牺牲自己三年光阴,做这么大的赌注。
“祁家大小姐,曾经救过臣妾。”
“所以你就可以拿自己的身子,拿皇家的子嗣去做这个赌注,也不愿意和朕来开这个口,茵茵,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苏谦阳的声音中带了些愠怒,“你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什么,她在想不能让太子失望,让太子对她疏远。
她在想不能让大哥再这么受祁素茹控制。
她在想祖父和父亲知道了会有多生气,蒋家不能因为大哥蒙受污点,那重则是和六世子妃有染的罪名。
她在想祖父教导过她的话,要取得太子的喜欢,要以家族为己任,要知道蒋家只站在当权者背后。
唯独的,她好像把自己落下了。
蒋茹茵嗫声动了动嘴,看着苏谦阳,只出口了臣妾二字,继而没了声响。
“就因为祁家大小姐救过你,你就愿意这么牺牲自己,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朕说了。”苏谦阳直视着她,看着她的双眼,要从她眼中看到他想听到的答案,要听到她解释。
能说么,大哥和祁素茹的事情能说么。
若是能说,当初她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去隐瞒,还和皇后定下那样的约定,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面前的人是皇上,是大今朝最尊贵的人,他能容许自己撒娇无赖,但是能够容许蒋家的嫡长子曾经和六王府的世子妃有过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么,六世子妃是怎么死的,这样的污点,六王府如今提都不想提,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蒋茹茵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些,直到苏谦阳真的等的没耐心了。
最终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好,好,好。”苏谦阳怒极反笑,“你想朕怎么责罚你,罔顾皇家,蒙骗皇家,食避子药,小产失子嗣,你说说,朕要怎么责罚你。”
蒋茹茵眉头一紧,腹中传来一阵急剧的痛,身子难抑的往后靠去。
苏谦阳拉了她一把,蒋茹茵难受的靠入了他的怀里,咬紧着牙关不做声。
“传太医!”苏谦阳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苍白还隐忍着,心中那怒意更是压不下去。
很快就有人进来,来的不是太医而是陈奉,透过屏风还是隐约看到皇上抱着贤妃,陈奉躬身禀报,“皇上,延寿宫那传了消息过来,太皇太后不好了,请皇上即刻过去。”
苏谦阳让蒋茹茵躺在了床上,直接走到了门口,看陈奉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还有什么事!”
“说是太皇太后亲自吩咐的,要皇上把二公主和三皇子都带去。”
苏谦阳回看了屏风一眼,迈脚走出了屋子,“去把二公主和三皇子带来。”
声音远去,一切又都陷入了沉寂,许妈妈走进屋子,蒋茹茵侧躺在床上,额头上尽是冷汗。
“太医很快就到了。”许妈妈接过青冬手中的热布替她擦了擦脸,“小姐你何必这么固执。”
“现在好多了。”蒋茹茵摇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刚才就是情绪压抑着影响到了孩子,“奶娘,我不是固执,我只是不敢冒这个险。”她小心翼翼了十五年,心里压着多少事,都是说不出口的...
122.太皇太后崩
一件事牵出众多事,许容华的死牵出了太多的秘密,都来不及去料理这些事情,太皇太后得知许容华的事情后,彻底的倒下了。
苏谦阳带着平宁和容哥儿赶到延寿宫,太后和长公主在,皇后还没来,还有侍疾的德妃和淑妃二人。
侍奉太皇太后的老嬷嬷看到他们来了,却先让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走进去。
众人不解太皇太后的意思,平宁和容哥儿看了一眼苏谦阳,苏谦阳摸摸平宁的头,“去吧,老娘娘等着你们。”
平宁牵住了弟弟的手跟着老嬷嬷走进了内室,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平宁已经十一岁了,早就懂事,两个人走到太皇太后的床榻前,老嬷嬷退了出去,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内室中,太皇太后看着容哥儿那眉宇间神似皇上,更神似先帝的样子,颤微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容哥儿靠近握住了她的手,太皇太后那一夜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孙儿不委屈。”容哥儿认真的回答,太皇太后看他和平宁,当年她和先帝决定让平宁做姐姐的时候,就已经是委屈了这孩子了,这些年活在姐姐的荣耀之下,被人刻意的忽略,却还能养成这般性子。
“你们都长大了,平宁来,到祖奶奶这里。”太皇太后对平宁招了招手,容哥儿让开,平宁乖巧的走上前,拉住太皇太后瘦的只有骨头的手,眼眶湿润,“祖奶奶,您可要好起来,您看您瘦的,您好起来了,平宁和母妃学写经书给您。”
平宁一边哭着,一手腾出来抹眼泪,太皇太后笑了,摸摸她的脸,“傻孩子,祖奶奶活了这么些岁数,早就够了,你母妃这几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平宁点点头,“孙嬷嬷说母妃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平宁每次去看她,都觉得母妃一点都不开心,有几回进去,母妃眼眶都是红红的。”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个,“来,祖奶奶有话要对你们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平宁和容哥儿还没出来,长公主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起身想要问问老嬷嬷,被太后拉了一把又坐下去了。
皇后带着太子和太子妃也到了,见到众人没一个进去的,虽是诧异,却也坐下来,什么都没问,外屋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平宁和容哥儿眼眶红红的出来了,两个孩子默不作声的走到皇上旁边站好,平宁还低低的啜泣着。
皇后看到出来的是他们两个,眼神一闪,看向了老嬷嬷那边,老嬷嬷进了屋子没一会就出来了,“老娘娘请皇上进去。”
苏谦阳起身,让平宁和容哥儿到长公主身边去,走进屋子里,太皇太后的脸色更差了。
看着他,太皇太后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皇上,哀家对不住你,对不住这苏家。”想着在自己死后让许家能够再受些皇家抚照,才决定赐婚让定王娶许家的女子,还安排了许容华进宫,希望能得一儿半女,这样也算对许家有交代了,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能闹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不是祖母您的错,何须自责。”苏谦阳看着太皇太后一头的白发,这个为皇家操了一辈子心的人,才是他最尊重的人,他怎么会责怪她,没有她,哪里来的先帝,又哪里来如今的他。
“这些事,哀家都知道了。”太皇太后看着苏谦阳,“你和静卿一样,都是那样的性子,这些年看你宠着贤妃,宠着平宁,哀家就知道,你心里头,总算是有人了。”
苏谦阳一怔,太皇太后笑了,“怎么,觉得哀家身在这延寿宫中足不出户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谦阳不免脸上有些赧然,这是最尊敬的长辈戳中了心事,从未示人,一时间他都觉得不知道说什么。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眼底更是清明,良久,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心里头,说不定比你还要苦。”
太皇太后很清楚这样一个身负重责的人要过怎么样的日子,守住了心,日子过的乏然无味,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守不住心,惶恐难安,事事都要谨慎,容不得办点错,话话都要斟酌,不负全天下,唯独负了自己。
她活了这岁数,听到的看到的事情还少么。
“哀家是活的够久了,该去找你祖父了,这么多年,他恐怕都急着让哀家下去伺候他。”太皇太后望着床侧吊着的一个珞子,“你母后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年轻的时候没事,年纪大了,就会分不清轻重,哀家让静卿回来,也能陪在她身边多加提醒,至于皇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朕收了她的凤印。”
“收了凤印,那皇上想把这做主的权利给谁。”太皇太后看着他,“皇后都收了凤印,贤妃那该如何处置。”
苏谦阳默声,他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
“德妃和淑妃二人就算再能干,她们也不能揽了所有的事情,后宫岂可如此动荡。”太皇太后正色的看着苏谦阳,“皇后有罪,贤妃这罪更大,你想以她身怀有孕为理由不多加处置,朝堂之上可能服众。”
“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缓了缓语气,“你打算把凤印交给谁。”
“交给母后暂代宫务。”苏谦阳拿到凤印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眼底露出一抹疲倦,“皇上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的,哀家就给你个建议,皇后那宜禁不宜重罚,贤妃那,哀家走后,她这身子也不需要她哭灵了,让她去启祥宫里,至于这份位降不降,皇上你自己决定。”
“有功赏之,有错罚之,凡事要有讲求,你是皇上,更应该秉公处理,这样的处罚,起码是能够交代的,朝堂之上,你也能立的住脚。”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太子府两年来无所出,太子的身子皇上你心里清楚,有些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太子若无所出,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很快朝堂上就会卷起这一阵风来,再贤能的帝皇,也抵不住没有继承人的事实。
“祖母告诫的是。”苏谦阳慎重点头,太皇太后看着他,“皇上,哀家最后能帮您,就只有这些了。”能劝的,能提醒的,她都已经说了,唯有后宫安宁了,朝堂才会更平稳,谁会希望事情越闹越大。
她这一辈子,算是对这皇家尽了全力,可以安心的走了...
太皇太后这精神,一点都不像是病重即将离逝的样子,苏谦阳出来后,又叫了长公主进去,一个一个,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要交代。
就在大家都觉得太皇太后不会这么早离世,这天深夜,侍疾的长公主半夜惊醒过来,去看望太皇太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在睡梦中安详的走了。
一月初五,太皇太后崩。
这年都还没过出,伴随着太皇太后崩的消息一并传出来的,是许容华纵火,挟持宫妃,被当场射杀的消息,还有皇后和贤妃娘娘罔顾皇家子嗣,私约三年不孕,贤妃避子,导致意外小产的消息,皇后主宫不利,收走凤印,关在景仁宫内禁宫一年,贤妃娘娘收小金印,送至启祥宫禁闭思过,份位无降。
这一系列的消息一并砸下来,足以让人好久才消化过来,不过太皇太后的丧事不等人,太皇太后在大今朝可谓是德高望重,皇上与太皇太后的情分也是极深,他倒是想延三年守孝,但太皇太后生前有说,不必守孝三年,她这是活到岁数了走的,生老病死乃天命,用不着大悲,哭灵一日,皇上守孝三日,皇家之中守孝三月,三月过后,该干嘛干嘛,也别省了选秀,五年没选了,宫中如何能再空缺。
初六哭灵,皇后和贤妃都没有出现,一个关在景仁宫中,一个关在启祥宫中,太后带着长公主和德妃淑妃二人主事,大殿之外雪是停了,但没有全化,各大臣命妇二品以上都要哭灵,殿外简单的草席上跪满了人,和当年先皇驾崩时候一样,哭声震天。
先皇是年末走的,如今的太皇太后年初走的,皇家今后这数年的新年,都不会过的太热闹。
半天过去长公主哭晕了两回,太后的身子更是撑不住,大部分的事落在德妃和淑妃二人身上,初六过后那几天,两个人也都是哑了嗓子快累倒了,这哭灵,身子不好的肯定是受不了。
一月十二这日,发丧。
临安城的大街上,新年的红灯笼早就换成了白绸子,各家门前都挂了白灯,太皇太后给世人的印象要比几代皇帝深多了,民间随着发丧的队伍陪同哭丧的人也不少。
之后的守孝按照太皇太后生前吩咐的,皇族守孝三月,皇上却还是守足了这二十七天,以表对太皇太后的尊敬。
等到皇上守孝结束,已经是二月初的时候了,宫中还在守孝期内,但这大选的事也得准备起来,一事过后又是一事,太后病倒了,皇后还被禁闭着,所有的事由德妃淑妃和长公主一起代为处之。
这时候朝堂之上才空下来去讨论关于皇后和贤妃的那几个消息。
123.责罚的轻重
听皇上公布出来的意思,这皇后和贤妃怎么看都是同谋,一个提出来,一个答应了,赵家筹谋着要是上奏给皇后鸣不平,这也打压不到贤妃,更打压不到蒋家,要么两个一块出来,要么一块禁闭着,俩人一块犯错的,也没有谁出来了谁还关着,看起来只能一块合作上奏才可以。
赵家那思考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去蒋家找找蒋老爷子商议此事,两家如果一块说点什么,总能给皇上一些压力,事儿都过去了,后宫还得平静吧,总关着算个什么事。
可送了几回帖子到蒋家,蒋家都不见客,贤妃被关去启祥宫之后,蒋老爷子就抱恙不上朝了,赵家总不至于蹲在蒋家门口等着人蒋大老爷和蒋二老爷上朝的时候逮人,这也太掉身份了。
赵国公本来不是个很能吵架的人,于是在派人在蒋家门口放话,皇后被关禁闭迟早能出来,你家孙女被关禁闭,这还怀着孩子呢,躲着算什么意思,将来冷宫里出生了,一准一个不受宠的!
放话完了,赵国公心里舒坦了,又开始召集关系好的,筹谋着上奏请皇上把皇后放出来。
而一直没有出府过的蒋老爷子,其实是病了。
蒋老爷的身子这几年都不太好,上朝都是时去时不去的,年纪大了就是如此,力不从心不说,有时候稍微小的病痛,都能引起一场大病,躺在床上十天半月下不来都是常事。
这一回皇后和贤妃受责罚的消息还不是他这病倒的根源,他这一病,是因为贤妃受责罚的原因,三年不孕,意外小产。
甚至到这一刻蒋老爷子也不清楚,为什么孙女会和皇后由此一约...
蒋老爷子这边不明白,那边蒋大老爷的书房内,蒋景智和蒋景乐一同跪在他面前,蒋大老爷面色深沉,看着这两个儿子,半响斥责他们,“糊涂!”
蒋景乐沉默不语,蒋景智脸上尽是愧疚,蒋大老爷走过书桌,又绕到他们面前,“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你妹妹置于万劫不复,她什么性子,从小到大认死了的事情,性子比你们都还要倔。”
“父亲,是儿子考虑不周,不应该隐瞒着您和祖父。”蒋景乐也是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还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没人知道就不会有事情。
“你们才多大,就能自己把这么大的事情做主下来了,那是皇上,是皇家,岂可这般儿戏,皇嗣的问题牵扯下来就是大罪,如今皇上还是受了欺瞒的。你妹妹现在都还有贤妃这个封号在,那是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和蒋家这情面上的,你们两个真是!”蒋大老爷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怎么都不敢相信女儿竟会瞒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蒋大老爷回头看着他们,“你们既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你们也知道你妹妹为何会这么做了,到底是何原因。”
蒋景乐低着头瞥了大哥一眼,“父亲,我们也不知。”
话没说完,直接让一旁的蒋景智打断了,蒋景智对着蒋大老爷磕头,“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皇宫,启祥宫内。
蒋茹茵坐在蒲团上,面前是矮桌子,她执笔抄写着经书,想要在七七的时候,把这些烧给太皇太后。
许妈妈进来见她还没休息,劝道,“娘娘,您该休息一下了,都坐了不少时候,仔细身子。”
许妈妈扶着她起来到榻前坐下,蒋茹茵笑了笑,“不碍事,很快就七七了,哭灵都没去,总是该表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