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一章:第 16 章
  •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一章:第 18 章

叶云天冲了过去,用看妖怪似的目光将他自上而下细细的打量。

“见鬼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第九章 寒宁 8

寒宁目光一烁,将手中拿的一包东西扔给了他,不再打手势,而是用那仍有些沙哑的嗓音说了一句:“我们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便是这果子极好吃,尝尝吧!”

除此之后,他没作任何解释,拉着一脸轻笑的少女错开他往她这边走过来,不过,他只在她面前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而冲成王朱祈钰而去!

走近的时候,那个少女的身体敌惧的向后退怯了一下,寒宁轻轻拍了她一下以示安抚。

面对那个差点掐断自己脖子的寒宁,朱祈钰清俊尊贵的脸孔上闪过几丝不安,不由得站起来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又想做什么?”

朱祈钰一脸戒备的瞪他,几个侍卫更似如临大敌般护在成王身前,生怕他再伤了他们的主子,银发飘然的云不意则目光深远的立于一旁。

“你们来此的经过,我都听秋白说了,不过这里面好似起了什么误会…成王殿下,我能否问一下你们到此有何目的么?为什么你们口口声声直唤秋白为清莞公主?寒宁虽是山野小民,却也知道你们口中的清莞公主乃是当今八王爷的掌上明珠,即然是金枝玉叶,自然是生养在闺阁深楼之中,为何你们会跑到这穷山荒谷之地来扰了别人的清宁…”

寒宁直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睨着他,没回问话,而用他低哑的声音不温不淡的质问起来。

朱祈钰听了,直对着秋白的俊逸剑眉不由的深锁起来,说:“怎么,她不是清莞妹妹?”

“不是!”

“怎么可能呢?”朱祈钰失声叫出来,说:“若她不是清莞,那忧忧子先生又把我们家清莞藏那去了?”

“无尘涧里从来没有什么清莞公主,我与秋白自小便在这里生活,十几年来从未见过其他闲杂人等涉足于此!成王,你寻错地方了!”寒宁满是嘲弄的答道。

朱祈钰低首一阵思量,方豁然抬头叫着:“不对,这事绝不可能会弄错!除非这里不是忧忧子的栖身之处…”

寒宁冷笑说:“这里倒真是忧忧子的仙游之地,但是即便你们在这里挖地三尺也寻不出你们要找的清莞公主!”

朱祈钰这才说不上话,拧起了眉头,寻思着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一旁,云不意挑着莫测的眼眸一飘上前,对寒宁抱拳行了一礼,问道:“敢问一下,忧忧子可是你的师父么?”

寒宁斜眼一瞅,懒懒而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说是,你们无从查证,我说不是,你们也不能奈我何!总之这里没有你们寻的人,趁早给我走人就是了,别在这里扰了先人的宁静!”

冷冷之间竟不给人一丝好眼色,一如平常的冷傲不羁。

云不意碰了一鼻子灰,虽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目光清淡,反而在笑。只是其身边一随侍成王的侍从看得不入眼,平素里高高在上惯的他们,哪受过他人之气,不由的怫然叫起来:“黄毛小儿,开口间皆是狂言,先生何必与这种不分尊卑的无理后生客气…”

寒宁寒目一拎,冷然一笑道:“真是笑话,踏贱了别人的庄稼,宰了别人的鸡羊,吃别人的口粮,扰乱了别人的家院后,居然反过来说我们无理,你们未免也太自以为事了!我告诉你们,无尘涧可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那侍从勃然一怒,正要发作,谁知云不意听着却低低一笑,拍手啧叫道:“无忧先生果真教出了一个好徒儿,不图权利,不惧亲贵,三年前我在叶家瞧见你的时候就应该有所顿悟。会将高高在上的成王殿下拦在叶府内院门外,也只有你这种人敢这般耿直而为,至始至终贯行师命护着叶家之主,无忧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

她不知道云不意所谓的神机妙算意有何指,当下心里迷惑的只有一件事:寒宁若真是忧忧子的传人,却为了何故潜匿在她身边五年这久?

心中这般思忖着,灼灼目光便盯到了屹立如山却又极度陌生的寒宁身上。

第九章 寒宁 9

寒宁未置一辞,背过身去,目光扫向她,携了秋白正要往这里而来,朱祈钰在后头追了一步,叫道:“等一下,寒宁,她若不是清莞,那清莞呢,大明的公主到底被无忧先生藏哪去了?”

“不知道!”

他未曾回头冷冷答了一句。这个问题确实是没人能回答了,因为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已长埋地下!

“小姐,寒宁想与你说几句话,随我来一下好么!”

几步踏来,微微有些温意的话语掺着砂砾般的暗哑只对她而言。不识抬举的寒宁根本就懒得去弄明白清莞的行踪,也不想与他们纠缠什么,极无理的将尊贵的成王殿下冷落在身后。

她背着光目不转身睛的瞅向他,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以前总是看着他的手势去理解他的话意,第一次听得他用声音与她沟通,感觉好疏离,就好像这个寒宁不是她认得的那个,纵然他是同一个人,但味道却全变了!

“好!”

她轻轻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同样陷在惊奇中的钟炎,低低叫了句:“我去去便来!”

转身之即,但见朱祈钰伫立在那侧的篝火旁,不可捉摸着瞪着眼,云不意在微然深笑。

月光皎洁,照得人神情清晰可见,这路上,点点斑驳的树影里,就见秋白时不时转过好奇的眼来打量他,带着满满的善意,冲她浅笑。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转过了一片林子,踮着脚踩过了山溪里石介子,又绕了几弯山路才到了一个山洞,开了机关,里面是一道幽深的甬道,尽头亮着烛光,走近了,才看清是一间空阔的石室,里头点着手臂般粗大的烛炬,三面石壁橱窗里垒满着书,唯有向南正中央地方空着,上头挂了一幅画像,画中人飘飘若仙,临涯而立,俯瞰着云云众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飘渺之气,座北朝南一座石案,上头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打文卷…

见到这画像时,她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脑海里于瞬间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用心回想,却又搜不出任何印记。

“小姐,画上之上便是你一心要找的世外人忧忧子!”

寒宁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人是忧忧子,遗世独然,若神若仙,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冷清。

烛火明媚,她的思绪却是游离起来,恍若梦境,目光缓缓的自画像上挪移到身旁这对璧人身上,他们也正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我真被弄糊涂了,宁大哥,难道你也是太祖姥姥布在我身边的安排吗?”

带着满满的怀疑,她轻声而问,心里则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寒宁微微皱了一下浓密的粗眉,扬起一抹轻笑,神情即轻快又深沉,摇头直道:“小姐,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所谓的太祖姥姥的安排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家师与你们这位老太君一定是莫逆之交,要不然,你们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走出先师摆置了百余年的锁龙阵,表公子也绝难列出调制七花凝心丸的方子,若不是这凝心丸怯了林中障气之毒,你们即使懂得阵法,便只能困死其中…”

她张了张错愕的小嘴,惊叹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内幕。

记得那日炎叫他按方配药,他将配方拿在手,神色复杂而古怪,原来皆是因为他晓得它的用途之故。秘不外传的方子自一个外人手中写来,难怪他会惊异。

“忧忧子真的是你们师父么…”

寒宁回眸与秋白相视一眼,淡笑着点头。

“可你在这里过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哑巴,怎么就跑到我们叶家?宁大哥,你现在的嗓音听上去很哑,好似声带受到过人为的损害才导致这样,可刚才你怒气冲冲的逼问成王时却是言不成语的,我想之前你真的不能说话,但这不能说话与不会说话之间有着天大的差别,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你突然愿意开口说话了?而你这般心思深密的伏在我身边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明白,觉得整个世界都颠乱起来,原本简单的心思也不得不跟着锐利起来。

“一切皆是师命!”

寒宁扯了扯嘴角,凝眸望着壁上师尊的画像,一语先概之,然后才从容道来。

第九章 寒宁 10

他与秋白家原本住太湖畔,比邻而居,青梅竹马,因为一场天灾导致家里长者皆亡,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儿就此成了流离失所的孤儿。

而秋白也不是生出来便是哑巴,只因流浪街头时曾生了一场病,无钱医治下最后虽捡了一条性命,却从此失了声。

十二年前,师父忧忧子云游四方,在途中捡到了狼狈不堪的他们,见他们可怜便收容了他们。回山之后,更是将其生平所学倾囊传授。秋白爱好占星卜卦,便继承了其精绝的相术之道,而他则精修了武略文韬。

五年前师父在坐化之即将他叫了去,叮嘱他去完成他未完之事,他与他说:“吾命将行天,一百一拾年看透俗事,最后仍为红尘旧缘所牵动,为一己之愿,而动众生之位,如今要去了,血咒之后最后命途如何,吾到底是难亲晓结果,吾徒听命,但吾去后,汝当食哑丸潜叶门,依我之嘱行我未了之事,助叶门了了这百年恩怨,断了血咒之劫…”

之后,师父仙游,他便依了师命食哑丸,以残贱之身博叶先生之怜悯,因为残贱才能近得先生身侧,才能深驻叶府家院之内,然后护小姐而观运势,暗挪命道…

“观运势,挪命道…”

她嚼着这六个叫人心惊肉跳的字眼,翘首,水眸晶亮,情知这底下又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于是殷殷以待,轻声而问道:“宁大哥,无忧先生想你观什么势,挪什么命?”

寒宁听着目光一躲,好似不怎么想回答。

她没有急言相逼,只是满怀热切的盯着他,盯得他无处躲藏。

于是他只能叹了一声,说道:“师父要我断了你与朱祈钰的姻缘,决计不让你在十五岁之时嫁入成王府邸,要不然他之前费尽心意设下的满盘布署就会全部付之东流…”

“什么?”她瞪直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与朱祈钰的姻缘?”

这到底哪跟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怎么就全给扯在一起了。

“对,小姐本该嫁进皇家的。三年前成王曾亲自到府上来求过亲,虽被老爷婉言谢绝了,却并不死心,之后半旬时间,他流连平阳城里不肯离去,几次叫了高手入府想掳了你去一诉衷肠,皆被我打了出去。于是他一急,跑回京城去向太后要旨赐婚,若不是有人赶得及时拦了下来,你现在的身份应是成王的妃子!表公子原本与成王是比较热络的,也因为听闻了这事后才渐渐疏离了起来。嗯,这事是表公子在一年之前无意中与我说起过,却从不曾在你面前露过一丝口风。”

语不惊人死不休呐,这番言辞当真是叫人振聋发聩,她虚弱的一笑:“怎么说的像是在唱戏似的,哪来这么些事。我与成王又不熟,他做什么要非娶我不可!”

嘴里虽是这么否认着,可心里却是明白的,在这种事上,寒宁不可能胡编乱造来乱加搪塞。但这事实在是太玄乎了。自小到大,她心里念着的仅是钟炎,若那一年,这成王当真讨了太后旨意要她做了成王妃…光是想想就身上发毛,头皮发凉,连忙转了话题:“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别再说了。宁大哥还是与我说说着章家旧事吧!”

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事。

第九章 寒宁 11

十一

“章家旧事?”寒宁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摇头道:“这事寒宁倒并不清楚,师父仙游时只叮咛我护在你身侧,断你命中之缘,倒从未在我们面前提及其他,他老人家去前只留两信,一信叮咛我小心侍你左右,待可护你一生的男子出现方可离去,一信托我留存,说是他日一旦你寻来门来,便交于你拆启…”

“哦,信在何处?”

虽有些失望,但转眼一听后话,便又有了些许盼头。这忧忧子是了得之人,昔日这般费心她的事,仙游之即定然会对这事别有安排。

寒宁看向秋白,秋白会意,立刻转身自石桌上拧了一下石雕的笔筒,只听喀喀一响,画像旁就转出一道石门,里头烛光明亮着,却是休歇之所。秋白利落的往里头走去,只一会儿就取了沾着尘土的信涵,笑吟吟的交到她手上。

她急急的拆开来看,净白的信笺上却只简单的落了几行字:

雁门关外,有谷云涯,汝持吾之画像谒拜谷主,从此久避世外,定能保一生无祸。

至于章门旧事,汝勿需追盘,凡事顺其自然,因果已定,该知之时便会知晓!

云涯谷,那是高祖成就大业后,突然于天地之间冒出来的一个神秘之域,其谷有主,傲然于世,拥兵固守,而世人皆知,据传那是一个世外仙境,座落于雁门关外茫茫群山荒野之间,无人能觅。大凡绝望于苛捐杂税的可怜百姓,每每被迫逃遁者方去那里但求一条生路,去的人没人一个归来,不知是死在山林之中,还是真的有觅到了那绝域桃源,无人知晓!

如今看得这信,她是又惊又惘,所谓的云涯之谷真有其所在么?

“小姐,其实此信寒宁实不该这么早给你的!”

“哦,倒是为何?”

寒宁神色突然闪过一丝古怪,吞吐了一下,才道:“寒宁违背师命,擅自劝你背离了那人而去!”

“什么?”

她听不懂!

“师父有命,护你花嫁得先生为你选中之人便可归来。但那日,我见你泪眼对花烛,总觉你与钟炎这么莫名的离散,叫人觉着不是滋味,所以,我迟迟未曾离去,就等钟炎寻来助他找你远走高飞,可是,后来,我就一想,师父当年那么苦心的谋算,定有它不为人知的内情,如今被我这样横插了一手,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才将信早早给你,想你有一个心里准备…”

“哦!”她微微一笑,说:“没事,即便不受你的劝,我也自要出来的…嗯,宁大哥,这信早给与晚给之间是不是还另有什么玄机!”

瞧寒宁说得这般慎重,这里定别有道理。

果然,寒宁听罢,顿时凝眸一惊,然后哂然一笑,叹:“这番巨变下,小姐的反应当真是锐利了不少,寒宁只提了一下,小姐便能猜其有后事!”

“经历了这么多奇奇玄玄的事,即便简单之人也难免变得心思繁复了!”她也嘘叹了一声,才问:“说吧,忧忧子前辈还有什么话曾交待你了!”

“当年师父只提了这么一句,说:除非你所嫁非人,不然就不需览此信…”

她眉微蹙,奇问:“哦,这又是为何!”

“师父说了小姐若嫁与他为你择定的男子,那么,自有那男子护全小姐一生一世,并且那人还会与小姐一起了却百年恩怨,否则就必须依信中之言退身避祸,方能保得性命!”

第九章 寒宁 12

十二

听罢,她瞪直了眼,目光深深的锁上画像中这位飘渺若仙的老人,久久不能言语。

到如今,她才知道,她与炎的几度离散,与那个淡淡若茶之人之间的姻缘之份,以及与成王奇怪的缘份,皆是这位霜发银须的忧忧子在背后布下的局,然则是怎样的前因才导致这临莅世外的传奇人物为她这么一个渺小之人做这么精心的策划呢?

却是没有答案了,因为知道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人早已驾鹤西游,除非她能打开太祖姥姥留下的那个锦匣!可是没有钥匙她又如何打开它,太祖姥姥这是存心在考验她吗?

秋白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被吓唬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香肩,笑吟吟的打着手语道:“没事的!”

她淡淡一笑,微然而叹:“嗯,我原以为见了忧忧子,什么事情皆能迎刃而解,没想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不仅解不了心头之迷,反而平添了几桩怪事!”

秋白又是一笑,直摇头手语道:“未见得迷便是迷,你若有心,便能破迷,假以时日,妹妹定能如愿!”

“哦,怎么说?”

寒宁说过秋白亦能相面而知命。

“妹妹虽是命薄之人,然师父有心,乱你命盘,扶你危难,如今你的前程虽看似杂乱无章,但,命道已改。若说穿了,恐怕我与宁哥之所以能此奇缘,能成为师父膝下之徒,多少也有沾了你的光之故!”

“怎么越说越玄了!”

她听着不免又蹙起眉头,就连寒宁也疑惑起来,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但秋白只是微笑,以手而语:“他日你便会知晓!”

他们三人在山洞里叙叙叨叨不觉时间流逝,等到出来时,才发现月已西照,天发了凉,深山之中犹显冷寂。

手执着装着忧忧了画像的镶玉铁匣,回到木屋处,远远的,钟炎便迎了上来,迎头便问:“如何!”

这事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她会与他说,却不是现在。正要与他道来日再说,目光面北正好瞧见成王一行人见他们归回,纷纷涌了过来,一个看似有些身份的中年男子直冲在前朝这边走来,一边的急急叫唤:

“寒公子,成王殿下手上有一纸书信,倒要请你瞧瞧…”

比起刚才那个口气不可一试的侍从,这人显然谦逊有礼多了。

能让成王带着身边密寻清莞公主的人,不是八王的亲信,便是深受成王信任的心腹之臣。这些人往日里也定是不可一试的一方人物,今番对寒宁如此降尊礼遇,一半是冲着忧忧子的仙名而来,一半也是因为有求与人,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可寒宁却是铮铮然的傲骨之人,根本就不会趋炎附势,见他们缠上过,拉着秋白便要回避,倒叫那那面色一尬。

“宁大哥,你便与他们瞧瞧吧,他们寻人心切,得罪了秋白姐姐,却也是无心之举!”

她这一声轻轻的劝解收住了寒宁的脚步,那人见势,立即将一张折得方正又显陈旧的宣纸递向寒宁,寒宁睨了一眼,才接过展开,一瞧,冷落的眼竟于瞬间变色。

第九章 寒宁 13

十三

朱祈钰小心的靠近,留神的观望着寒宁的神色,见他颜色一变,试探着插进话来说:“这信是当年忧忧子先生留下的,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他与小王八叔当年的约定,就不知你识不识得这笔迹!”

寒宁不言语,淡洁在月光映在他一半清寂的脸上,另一半则浸润在篝火的红光里,阴晴莫辩,眉头微微拧起来,半晌才抬头说道:“嗯,这倒真是家师的笔迹,只是我洞居此处这些年,却没见过师父带过其他女孩子回山…这落款的时间是十年之前,我记得那时候师父是有出过山长达一年之久,但我们不知他去做了什么,关于这件事,他从未没向我们说起过半字…”

“你记清楚了么,真的从未没见过我家清莞么?”

听得寒宁说认得这笔迹朱祈钰心中便喜,又闻得他说从未见过其他少年,他又不由得心惊发凉,这一喜一惊之间,他极失望叫出声来。

“不曾!”

寒宁答的极干脆,一边,将信折好交回去。

就在这时,秋白面露奇异之色,突然间叫出声来,对着他咿呀不知说了什么之后,便往屋里跑了过去。寒宁听着皱了皱眉,立即又将手收回了手。

没人知道秋白在表达什么意思,朱祈钰自然也不明就理,便问:“她在说什么!”

寒宁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极玄的说了一句:“她说这信中有信!”

一群人顿时皆面面相觑。

没一会,秋白端了一盛得满满水的木盆放在篝火旁,并用眼神示意寒宁将信浸下。

朱祈钰看着急急喝住,连忙跑过来抢,叫道:“不可!这是八叔的东西,若毁了叫小王回去如何回复!”

寒宁见他如此宝贝这东西,懒得与他争辩,当下就极干脆的递回给了他,只是兴灾乐祸的补了一句说:“浸不浸随你的便,反正又是我在找人,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家师善布疑阵,早在当年就在信笺上作了手脚,你若想知道公主的下落,恐怕这个水是非浸不可的…”

这话叫要把信收起来的朱祈钰生生住了手,他瞧了那盆在火光下泛着粼粼金光的清水,思虑了再三,到底还是将信沉入了水里,没想眨眼的功夫,那信笺上空白的地方神奇的现出了一行刻意放大的红字:

机缘到时,清莞自会归来。八王但且宽心,不需五湖四海乱寻迹!

又是一句高深莫测的碣语。

她扫了一眼不由得将目光递向浮出笑意的寒宁,耳边则已然响他惊人的断言:“看来成王不必再找了,既是师父存了心思将公主藏匿起来,时机没有到时,你们纵是踏遍大明每寸土地,也寻她不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