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一路来到李家,梓涵从小走惯的路,门都不敲,就闯了进去,嘴里还在嚷:“外婆,我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院子里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几个陌生人,在陌生人面前,梓涵历来都是很淑女地,忙把声音降低了八度,慢慢地走到了李母面前。

月兰在后面听见梓涵的大嗓门,正摇头笑她,就没声音了,感到奇怪,推门一看,梓涵乖乖地坐在李母旁边,正在李母的指示下,挨个叫人,月兰不由皱眉,这是哪一出?还是走过去,叫了声:“妈。。”

李母对月兰说:“快来叫人,这都是老家的亲戚。”月兰的汗毛一下都竖了起来,老家,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从外祖父时期就离开了,算起来,也有六十年了吧,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家来人?但还是在李母的指示下,挨个叫了,来人总共是四个,算起来是月兰的舅舅和三个表兄弟。

月兰打过招呼,把东西放到厨房里,自己到了后院,示意梓涵把李父叫过来,李父过来,月兰把那道小门关上了,才开口问:“爸,这都是什么亲戚?”李父咳嗽一声:“你也知道,你外公是打日本地时候从河北到这边的,后来才在这边安家落户的,刚开始局势不平稳,想回也回不了,等到解放了,又要养家糊口,这事也就耽误下来了,八几年的时候,也预备了笔钱,打算回去看看,只是没动身就。”

这些事情,月兰以前也知道,只是自己生在斯,长于斯,即便母亲的籍贯地,仍然标注为山东,而自己对那远在千里之外地地方,仅仅只是外公的出生地罢了,见父亲有些伤感,月兰忙安慰他;“嗯,外公去世地时候,嘴里也念叨着,想回河北老家看看,只是还没等到动身就去世了,那外边的,是怎么找来的?”

李父擦擦泪:“说起来,你外公在那边,也就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这么些年,也想过来找,只是只知道在这边,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飘落到哪里。”见父亲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月兰忙说:“爸,你只要说,怎么找到的就是。别的开头不需要。”李父歉意地笑笑:“就是有人给你姐介绍了个。”话还没说完,月兰就叫起来:“啊,介绍了个,怎么我不知道?”

李父瞪她一眼:“别打岔。”月兰忙闭嘴,李父接着说:“那人刚好也是河北的,来家里面坐了几次,你妈听说了。就和他谈起,你外公也是河北的,仔细地问了,说起来也真是巧,那人和你这个三表哥。还是高中同学,就这样搭上线了。”

听见三表哥这个叫法,月兰不由打了个冷战,外公生了两男一女,但是两个舅舅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长大成人的就只有月兰的妈妈一个,李父这边也人丁单薄,所以月兰小地时候总是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有那么多表哥堂哥的,只有自己家这些亲戚少,以至于她第一次去秦凯家的时候,被那堆表亲弄的头痛,现在猛然冒出几个表亲来,月兰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李父讲完了,见月兰陷入沉思,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对月兰说:“你都成家的人了,该怎么做,也不需要我们教你,反正也就是帮你外公了个心愿。”月兰点头,也站起身:“那。妈的意思是什么?”李父点头说:“你妈很激动,这么大个消息。连你都忘了告诉了,刚才你来之前还在说,明天去你外公坟上看看,告诉他老家来人了。”

月兰皱眉:“外公生前还不是一直在说落叶归根,难道还要把他地坟迁回去?”李父愣了下,自己只顾着看老伴在那激动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月兰见老爸愣在那里,知道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笑了笑,对他说:“走一步看一步呗,能不迁就不迁,在这边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大老远跑去为他扫墓?”李父点头,父女俩也就出去。

见月兰出来,李母对他们说:“怎么去了那么久。”接着就对月兰说:“月兰,你来的真好,我定了,过两天就和大哥他们回河北看看。”月兰整个人惊在那里了。她忙对李母说:“妈,过两天我就开学了,也没空陪你去,要不,你等两天,我放寒假了再陪你去。”

话还没说完,大舅就开口说:“外甥女,这话不对了,落叶归根是应该的,小叔他在这边,快七十年了,现在他人既然不在了,只有大姐一个人,代替他回去看看也是应当的。”月兰陪笑道:“舅,不是我不让我妈去,只是那边太远,他们两个老人去我不放心。”

大舅笑着说:“外甥女,这你就放心,现在交通方便,到了省城,坐飞机一下就到石家庄,用不了一天就到了。”二表哥也在旁边插话:“是,我爷爷都八十八的人了,一听说小叔公地后人找到了,立逼着我爸带着我们上这边来,说看不到弟弟,有后人回去也是好的。”

李母也在旁边点头:“是,前几天月香才说有可能是,今天他们敲门的时候,我还感到奇怪,把什么都一对,就是老家人。”月兰看母亲说着说着又要流泪,忙说:“话是这么说不错,只是总要准备准备,不能空着手去。”

一直没开口的大表哥说:“准备啥啊,都不用准备,人能回去就是最大的礼了,爷爷他躺在床上,听见小叔公地后人找到了,精神一下就来了,那天还多吃了一碗粥呢,妹子你放心,那边不缺吃,不少喝的,就盼着人能去。”

话说到这份上,月兰又见李母想去的意思占了一大半,自己又实在抽不开身,正在烦恼时,月香手里也是提着大包小包地进来,她可能早就知道消息,和舅舅还有表哥都打过招呼,笑着说:“这有什么,我陪妈去好了,关几天店门没关系地。”

三表哥笑着说:“大表妹去,也顺道去瞧瞧婆婆家。”月香脸一红,也没接话,月兰看着其乐融融,商量定了的众人,一时找不到主心,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废话的分割线

感觉自己最近废话很多,郁闷地溜走,七十多年前,因为啥逃难,大家都知道吧?这种情况很多,纷纷逃往后方。

第六十章决定

不管月兰愿不愿意,这个事实摆在面前,大家又说笑了一会,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往酒楼去了,月兰一直找不到时间问月香,直到大家都坐了下来,闹哄哄点了菜,李父想起来,让月兰给秦凯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月兰见包厢里太吵,出去外面打去了。

刚收了线,就看见月香拿着包出来,月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姐,要去厕所吗?”月兰转回头,拍着胸脯说:“你也不出声音,吓死我了。”月兰一乐,对她说:“怎么,你真的要嫁到河北去?”月香白她一眼,自顾自去解决问题,等到出来洗手了,见月兰还等在那里,月香边开水龙头洗手边问:“怎么,你就这么喜欢闻臭气?”

月兰瞅她一眼:“还不是等你,要不,谁愿意在这等着啊。”月香笑笑,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推门准备出去,月兰一把拉住她:“你这人,好好的问你,你还装晕。”月香挑眉一笑:“你认为我会再结婚吗?”月兰愣了下,被月香话里的意思惊住了,月香笑笑,拍拍发愣的妹妹:“其实,有时候,不需要结婚也可以。”

月兰皱眉:“那你和他之间算什么?没名没分的。”月香笑得更开心了:“我经历了一次婚姻,也有了一个儿子,爱过人,现在,想自己过的自由点,有什么关系?”月兰皱眉:“那,别人会怎么说你?”月香拍拍她的肩:“你啊,就是想的太多,有时候,偶尔自私一下也没关系,反正,我这样生活,又不妨碍别人。”听姐姐这样说。月兰也没有反对意见,她只是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你想的通就好,反正,日子是你自己过。”

月香点头,拉着她出去,小声对她说:“你可别告诉爸妈,省得他们担心。”月兰点头。两姐妹回到包厢,梓涵和意见到了的秦凯正在说话,月兰看了下包厢里面,除了刚才的人,又多了个陌生的男人。还有一直没见到地小磊也在那里,和男人说长道短的,月兰心想,这人就应该是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了吧。

果然就见月香走过去,轻轻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示意他站起身来,月香这才对月兰介绍:“这是严履。”刚想说这是自己的妹妹,严履已经笑了起来。并且伸出手:“这肯定就是妹妹,眉眼和你很像。”

月香捶他一下:“都还什么事都不成呢,就叫妹妹。”旁边正在和秦凯说话的三表哥抬起头来:“这不是早晚的事。”月香轻轻皱了皱眉,只是一瞬,脸上就又重新笑开了,没人发现月香地这个动作。月兰自然也没看见,她只是看着姐姐甜美的笑容,淡淡一笑。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来,年纪看来和月香差不多,穿着很得体,说话很机灵,等到酒菜都上来了。他也对月香和大家都很照顾,小磊看起来和他也很熟。一口一个叔叔,月兰心想,看起来倒也不错。

这顿饭吃完,大家也达成共识,李家父母和月香跟着大舅他们在三天后就出门,明天就去月兰她们外公坟上看看,抓把土回去,也是个落叶归根的意思。月兰一头雾水地听着,这事情发展也太快了,秦凯不时地看向月兰,月兰回过去一个眼神,自己也是今天刚知道,只有梓涵和小磊是无忧无虑的,两个孩子边吃边说话,小磊不停地讲,叔叔带他又去了什么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什么好东西,月兰边听边想,看来糖衣攻势是什么时候都有效,就是不知道糖衣里面裹著的是什么东西。

结了帐,送大舅他们回了宾馆,月香和严履两个送李家父母回家,秦凯这才算逮住机会,把心中地疑问问出来,月兰看着前面的梓涵一蹦一跳的走着,长叹一声:“我这一天下来,脑子都乱哄哄的,本来是很普通地带梓涵回娘家,谁知道,这消息和重磅炸弹一样,一个连一个的过来。”秦凯耐心地听完她发地牢骚,笑着说:“别想那么多了,多门亲戚也是件好事,再说,也了了你外公的心愿。”月兰点头:“我就是这么想,要不,谁愿意那么折腾。”话还没说完,梓涵转过身来说:“爸爸妈妈,你们走的好慢,看我跑地多快。”说着梓涵就掉头继续跑,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梓涵还没开口说对不起,就听见那人旁边的女人说话:“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走路不带眼睛,撞到人都没发现吗?”

月兰平时虽然管梓涵管的很紧,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骂她,梓涵从小长大现在,也是听表扬听的多,这样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没掉下来,月兰远远看见,撞到的好像是个孕妇,虽然知道错不是全部在梓涵身上,还是急忙跑上去,对她们说:“不好意思,小孩子走路急,没看见。”

梓涵见了妈妈,哭的更厉害了,旁边地女人边安慰被撞到的,也没抬起头来看,只是嘴里还是絮絮叨叨地说:“怎么管孩子的,这大街上到处乱跑。”月兰听见她声音有点耳熟,心里虽然在不满,孕妇出门也不能横冲直撞,谁没怀过孩子呢,嘴里还是在道歉,这时秦凯也走了上来,梓涵见了爸爸,哭的更是抽抽噎噎的,秦凯用手把女儿脸上地眼泪擦一擦。

对方这时总算抬起头来,看见是月兰一家,也有点吃惊,原来是前亲戚,月香的前小姑王辰,她新换了发型,还做了流行地栗色挑染,整个人看起来时髦,年轻了很多,而梓涵也是两年没见过她了,小孩子长的快,看见是月兰一家,想起自己刚才骂人的话,虽然没有什么脏话,却也有些太不礼貌了,王辰尴尬了一下,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旁边的女人看见这样了,问王辰:“你们认识?”

王辰点头,月兰这时也回过神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们过来。”又转身对已经哭歇了梓涵说:“快给阿姨道歉。”梓涵乖乖开口说:“对不起。”王辰这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笑着说:“没事,也怪我们不注意。”两边都道完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王辰咳嗽一声说:“那我们就走了,再见。”

说完就对旁边的女人说:“大嫂,我们走吧。”梓涵还摇摇手:“阿姨再见。”月兰舒了口气,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出一截,梓涵才委屈地对爸爸妈妈说:“其实不是我先撞到的,但是看见这位阿姨挺着个肚子,我想起妈妈说的,怀孕很辛苦,要尊重孕妇,正准备开口说道歉的,没想到王阿姨先骂起来。”说着梓涵的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

秦凯忙安慰女儿:“梓涵乖乖,别哭了,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会爸爸给你买个蛋糕吃。”小孩子是受不了食物的诱惑的,梓涵立马笑的眉眼弯弯:“好棒。”月兰向天空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对这对还沉浸在兴奋中的父女说:“谁昨天早上还牙疼来着?”梓涵一听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秦凯看看女儿,眉毛垂下来:“牙齿疼,怎么办呢?”

梓涵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把它拔掉。”说着就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齿:“妈妈,我又掉了颗牙。”月兰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她擦嘴,皱眉问:“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把牙吐出来了,疼吗?”梓涵笑嘻嘻地说:“不疼,就是没牙的地方有点空。”

说着就期盼地看向妈妈:“牙掉了,不疼了,可以吃蛋糕了吗?”月兰一时啼笑皆非,拍她脑袋一下:“没见过这么贪吃的小孩,还是不能。”梓涵低下头:“为什么?”月兰牵起她的手继续走:“因为你掉了牙,更需要保护牙齿。”梓涵哼了一声,默默地跟在旁边走路。

一直沉默的秦凯突然说:“看到王辰,我觉得,你姐离婚是可以理解的?”月兰奇怪地问:“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秦凯安抚地搂了她了搂她的肩膀:“由小见大,一个能在生活中对陌生孩子口吐恶言的人,应该也不是好相处的。”月兰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笑着说:“这几小时不见,学问大长。”秦凯笑笑,月兰笑完了,叹气说:“其实,今天看见王辰这样,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当年我姐对她那么好,也很少见她有个笑脸,现在。”

秦凯握住她的手,安抚说:“过去的事情,别想了。”月兰点头,对秦凯说:“其实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姐为什么离婚。”这时已经到了家门口了,秦凯掏出钥匙开门,梓涵跑的累了,一直靠在门边喘气,月兰看着秦凯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把自己的思想代入姐姐的思想思考了一遍,发现,和王庆结婚的快乐不能抵消烦恼。”

秦凯这时开好了门,梓涵一溜烟地跑进去了,秦凯把月兰推进门,笑着说:“文学女青年的毛病又开始了。”月兰狠狠地扭他肩膀上的肉一块:“少来,就知道说我。”梓涵端着杯水走过来:“啧啧,怎么都一把年纪了还打情骂俏?”月兰拍她一下:“小孩子,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就要没有眼睛和嘴巴,知道吗?”梓涵做个鬼脸,打开电视看去了。的分割线

其实对于月香的未来,虽然按我的想法,没男人也挺好的,但是考虑到大众舆论,还是给她安排了一个男人,至于能不能结婚,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只要我们月香开心就好。

第六十一章以衣识人

第二天,恰好是星期六,说好的今天要去外公坟上,月兰全家一早回了李家。刚进门就看见李母他们在忙着弄纸钱,供果什么的,月兰打声招呼,也就上前帮忙,梓涵看见又红又大的苹果,上前拿起一个说:“外婆,这苹果闻起来就好香。”李母忙从她手上拿下来:“乖,这是给你老祖做供品的,里面桌上是给你们留的。”

小磊在屋里听见,也出来和梓涵说:“妹妹快来,叔叔都把苹果削好了。”叔叔?月兰不由往堂屋里面看了眼,严履这时从里面出来,笑着和月兰点了个头,一只手就搭在小磊肩上,和他们进了屋,月兰眨眨眼睛,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她用胳膊肘拐下月香:“怎么,他也去,什么身份?”

虽然声音不大,李母还是听见了,她侧过头:“什么身份,月兰,你别装傻?”月香只是浅浅一笑,月兰从她脸上,既看不出反对,也看不到赞成,月兰看眼藏不住兴奋之色的李母,再想到月香的话,打个寒噤,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只是也没说什么,就依旧收拾起来。

收拾完了,会齐老家来的人,带好东西,就往墓地去了,虽然一直在提倡火葬,但入土为安的思想还是占了上风,月兰外公的墓地就在附近的山水,下了车,爬了半小时的山路,绕过一片松林就到了,是夫妻合葬墓,碑石是前几年重新刻的,上面还有梓涵和小磊的名字,李母一看到墓,眼泪就流出来了,还没等月兰她们把供品摆上,大舅和三个表哥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来了,他们走不惯山路。见了墓碑,大舅就扑上前跪下磕头:“小叔,终于见到你了。”

正在摆供品的月兰手抖了一下,转过脸见已经六十多的大舅哭的涕泪交流,心里在想,血脉难道真的是割不断地吗?见大舅哭的伤心,李母越发难过。也扑到坟上大哭起来,月兰眼里也不由泪光闪动,每次来都是在坟前随便磕个头,就和小磊去旁边玩的梓涵见外婆哭的那样伤心,也乖乖地站在那里。

虽说就在城边。山里还是很安静,又不是扫墓季节,就只回荡着李母和大舅的哭声,月兰抬头看看天,天空蓝的就跟刚洗过一样。心里在想,自己百年之后,躺在某个地方。只怕也只有梓涵会记得吧,转念又骂自己,这样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

李母和大舅在大家地劝说下,收起眼泪,开始烧起纸钱来,纸钱被投进火里,不时有旋风打着转刮走一些烧成的灰。听见母亲嘴里念念有词,让谁谁来拿走的时候,月兰不由想起,自己曾经问过母亲,做了一辈子护士。看惯生死的她,为什么还会相信这些。初一十五要给祖先上供,清明十月两次供坟,只记得母亲是这样回答她的,我也知道这样做,只是自己哄自己,但是躺在那里地,是我的父母,这样做,能让我心里好受些,就可以了。

现在看着头发斑白的父母,他们俩正头挨着头,在一丝不苟地给死去的外公外婆烧纸钱,月香点好一束香,在墓周围一根根插上,大舅拿出个袋子,抓了几把坟上的土,装进袋子里,月兰心想,所谓迷信,只是对家人地一点不忍之心。

梓涵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把黄黄的野果,笑嘻嘻地对月兰说:“妈妈,你瞧,我给你找地。”月兰摸摸她的头:“算你孝心好。”梓涵笑了一下,也没说话,看着女儿,身在墓地,月兰不由想,假设别人说,梓涵会有什么灾难,要用自己的命来换的话,自己也一定会答应的,那么,子女祭祀父母,也就是一点反脯之意。

在月兰的胡思乱想中,这些事都结束了,一家人又一起回去,回去的气氛,就没有来时的那么凝重,大舅边小心翼翼地下脚,边对李母说:“妹子,这边地山,都是以前没见过的大,坐车的时候,我就在嘀咕,只听说高原高原,只怕是地势高,没别的,谁知道是山连着山,爬完一座又一座。”

梓涵听见了,抬头问:“舅公,那山外是什么,是海吗?”大舅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头:“走出了山,就到平原,就是舅公家了,等你长大了,到那边玩去。”梓涵好奇地问月兰:“妈妈,那为什么我们那年出去玩,山地那头就直接是海呢?”月兰还没回答,一直插不上话的秦凯敲梓涵脑门一下:“那年去地是海南,那是海岛,山外面的世界很大,等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去看。”

上了坟,卖了些特产当作见面的礼物,月兰开学那天,李家父母和月香就跟着大舅他们回去了。到了那边,给月兰打了电话,说他们一切都好,就是这边太热情了,要在那多待几天,既然来了,承德,北戴河这些地方也顺路去转转,叫月兰有空就去看下家里有什么缺少的,不用担心。月兰接了电话,看来他们是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了,小磊听说他们要很久才回来,嘴里嘀嘀咕咕,就是不带他去。

梓涵在旁边笑哥哥:“哥哥,你不想上学,只想着去玩,羞不羞?”小磊不服气:“什么去玩,我是替我妈妈去考察,看叔叔能不能配的上我妈,省得我妈被骗了。”梓涵不相信,正打算说什么,月兰上前把他们两分开:“好了,都别说了,小磊,大人的事不要你管,你啊,好好学习就成了。”

梓涵得意地说:“哥哥,我比你小,成绩比你好。”月兰拍她一下:“这丫头,三天不说,这尾巴可就翘到天上去了,你怎么就知道哥哥一定不如你,快去洗脸睡觉。”见妈妈不向着她,梓涵凭经验知道这时撒娇也是白撒,乖乖地去洗脸睡觉。

秦秋和张妍定在十月二号在省城宴客,秦凯做为叔叔,自然不能缺席,虽然月兰觉得,劳师动众就为了吃一顿饭,还是全家出动,带着小磊。坐了夜班车,凌晨五点就到了省城,在车上待到七点,才坐公车到了秦刚在省城买的房子,秦刚这几年生意做的顺风顺水,自己的独子结婚,自然也不会小气,虽然近些年房价是蹭蹭王氏涨,还是买了套小别墅给秦秋做为结婚的地方,因为离市中心有点远,又买了俩张妍喜欢的小POLO给他们代步。

秦凯他们到了小区,找到门牌号,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姑娘,看见秦凯一家,皱眉问:“你们找谁?”秦凯吃了一惊,难道自己找错了,看了看门牌,是这里不假,这时柳思思从客厅里面露出个头来,见是秦凯,连忙迎了出来:“叔叔,你们路上辛苦了。”

那姑娘这才知道是秦秋的家人,自己也觉得有些鲁莽,身子让开,秦凯他们这才进来,柳思思捅了捅那姑娘一下,小声地说:“就不能让你去开门,昨天差点把张妍的婆婆也得罪了。”姑娘压低声音说:“我哪里知道,看秦叔叔家这么有钱,谁知道张妍的婆婆穿的一点都不讲究,今天来的叔叔又是这样。”

月兰走的慢,还是听见了一点,仔细看看秦凯和自己的衣着,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因为坐车怕小偷,穿了身旧衣服,再加上在车上一夜,有些皱了,想着来秦秋这里梳洗,可能面容憔悴了些,但是总算还算整洁,皱了皱眉,也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这姑娘一眼,姑娘见月兰看她,脸红了一下,瞬间也就若无其事了。

进了客厅,虽然只有几个人,但除了罗彩,基本都不认识,看他们的模样,应该都是秦秋的同学,好在其他人虽然各忙各的,见秦凯他们进来,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打招呼。

梓涵见了罗彩,虽然困的直点头,还是大声地叫了大妈。罗彩满脸是笑,一边问他们路上的情况,一边让他们坐,见他们都止不住打呵欠,笑着说:“你们先去素云屋里睡会,阿刚给订了宾馆,离的有点远,要中午才去接新娘呢。”

月兰有些困的受不了了,也不推辞,就上楼到了素云的房间,这房间看起来三十来平方,带个卫生间,布置的很清爽,月兰打量了下,笑着对秦凯说:“大哥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吗?这房子也不便宜,眉头都不眨就买下来了。”

秦凯边招呼梓涵和小磊梳洗,边笑着说:“大哥这房子连买带装修大概一百多万,听说小陈当时还很不高兴。”月兰推开窗户,看了下外面带的小花园,皱眉说:“她凭什么不高兴?”秦凯呵呵一笑,边进卫生间边说:“人家可是省城里面的秦太太。”这话把月兰弄的哭笑不得,她敲着卫生间的门说:“去,什么省城里的秦太太,二奶就是二奶,要不是你们兄弟袖手旁观,她也不会过的那么舒服。”

秦凯从卫生间里出来,打个哈欠,摸摸月兰气鼓鼓的脸说:“好了,大哥家的事情,你生气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大嫂。”说着就走到床边打算脱衣服上床,月兰想起罗彩的话,心里叹气,也进去梳洗了。

我是不狗血没法活的分割线

忏悔下,我不狗血就写不下去了,所以这几章太过平静的生活,让我觉得日子寡淡,所以我,又开始撒狗血了。对了,2005年,我参考的那个省城的地方,别墅大概是四千多一平,所以,连装修一百多万的别墅,也有两百来平方了。当然,现在那个地方的房价也蹭蹭往上涨了,连二手都涨到了四千多,控诉下万恶的土地财政。

第六十二章心事

月兰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醒来的月兰,还稍微有点发懵,这是什么地方,回想了下,才想起今天是秦秋宴客的日子,急忙掀开被子坐起,收拾一下,就下了楼。

客厅里面比刚才热闹的多了,张妍穿着婚纱,被众星捧月样的围在中间,几个姑娘七嘴八舌地在夸她,罗彩和琴红坐在沙发上,罗彩又换了套衣服,琴红在帮她整理,月兰在楼梯上看见,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远远看去,罗彩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梓涵和小磊两个在另一边看电视,只是不见秦凯他们。

素云眼尖,看见月兰下来,叫了声:“二婶。”就迎了上去,张妍听见了,也打算站起来,只是婚纱后摆太长,一时不好起身,月兰已经走上前,对她笑着说:“不用起来了。”张妍不好意思地笑笑,月兰打量着张妍,象牙白的高领婚纱,衬的她肌肤赛雪,收腰的设计再加上拖尾很长的下摆,显得她纤腰一束,月兰不禁赞道:“小妍,你穿婚纱比上次的旗袍好看。”

旁边有个姑娘点头说:“是,小妍真是我们中间最有福气的一个,那么漂亮的婚纱,那么漂亮的房子。”月兰不由皱眉,看见说话的是那个开门的姑娘,她看向张妍的脸,写着满脸的羡慕,柳思思看出月兰的不悦,笑着拍那姑娘一下:“好了,好了,人家小妍长的这么美。有福气是应该的。”

话虽然没错,但听在月兰耳朵里始终感觉怪怪的,罗彩这时招呼:“月兰,过来吃点东西吧,她们都吃过了。”

素云高兴地推着月兰到了饭厅,秦凯和秦旋兄弟正坐在那聊天。桌上放着些吃的,面包,盒饭这些都有。秦凯看见月兰过来,笑着说:“李老师,你睡的够舒服的,都十一点多了。”秦旋弹弹烟灰,笑嘻嘻地说:“二嫂。其实坐个早班飞机,也不耽误事,还可以在家舒舒服服的睡觉。”

月兰边坐下,边白他一眼:“我和你二哥两个拿死工资地,来回飞机的话。光飞机票钱就够我们俩一个月工资了,怎么了,你给我们报?”秦旋的烟头都差点烫到手了,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月兰会拿话塞他,呵呵一笑:“二嫂。你今天吃火药了?”秦凯在旁边说:“老三,你二嫂,今天被人狗眼看人低了。心里不舒服呢。”

素云也坐到月兰旁边:“二婶,是不是嫂子那个爱说话的同学,我都忍了她三天了,昨天还说我穿着土,要不是嫂子说的,同学不多,不好得罪的话,我早就喷她了。”月兰拿块面包往嘴里放:“现在地孩子。怎么这样,都像我家素云多好。”秦凯给月兰倒了杯果汁:“来,夫人喝口水。”

秦旋在旁边懒懒地接话:“二嫂,这不是我们读书那个年龄了,现在的孩子。鬼精鬼精的,我们单位那些新分来的。察言观色之厉害。”月兰继续吃东西不说话,这时饭厅的另一边门打开了,秦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电话,见他们都在这里,快速收线后说:“怎么不进去坐?”

素云也不看她爸爸,随口问道:“又是有人打来查勤?难道她不知道今天是你儿子结婚地日子?”

秦刚坐到女儿旁边,打她头一下:“没大没小的,你该叫她阿姨。”素云鼻子里哼出一声,秦刚也习惯了,秦旋贼贼地凑到秦刚面前:“大哥,怎么小陈最近很不放心你吗?”秦刚看看女儿,见她自顾自喝着果汁,心想,女儿是不是长大了,也知道理解爸爸了,不像以前一样,一听到陈晓燕的名字就暴跳如雷,呵呵一笑:“也不是,这儿子结婚也不能不忙公事。”

月兰感到一阵恶心,抬头见素云面色如常,心里有些奇怪,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问,月兰耐着性子吃完了东西,站起身来对秦凯说:“我去透透气。”就到了外面院内。

类似这样的别墅,全国都几乎是一样地,洋房加一个有草坪的小花园,草坪上还摆了一套白色的桌椅,月兰看着打理地很整齐的草坪想到,这样耗费资源的草坪,为什么会在全国推行的那么迅速?

正在想的时候,肩上被拍了一下,从力度判断,月兰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是素云,往后面一抓,笑着说:“素云,出来吧。”素云笑眯眯地转出来,对月兰说:“二婶,这房子也太没特色了,要我一定不买这样外观一模一样的房子。”

月兰示意她坐到桌子上去,笑着说:“你爸的钱,管他的呢?”素云手柱着下巴:“嫂子说了,等过了年,就在门边种上玫瑰。”月兰笑笑,问素云:“别说他们地事了,难道你真的不管你爸妈的事了?”素云叹气:“二婶,我怎么管?”月兰见她满脸的忧愁,想起她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孩子,伸手在她叠起地手臂上拍两下,素云握住月兰的手:“其实我妈不知道,男人地心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素云白她:“胡说,你才多大点孩子,真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素云认真地看着月兰:“二婶,你是幸福的,所以你不知道,真的,走了的心再也回不来了。”月兰看她快要流泪,急得一把拉住素云:“素云,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地对二婶说。”

素云整个人靠在月兰怀里:二婶,难道穷人就没有资格谈恋爱吗?”月兰弄得一头雾水,把素云的头抬起,素云已经是满脸是泪,月兰忙用手绢帮她的脸擦干净:“素云,当然不是,虽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很多事情,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再说,你也不穷啊。”

素云摇头:“二婶,不是的,我在学校很朴素,住的也是集体宿舍,那天,我们班上一个女生对我讲,你这么丑,这么穷,他会选你而不选我才是奇怪的事。”说着素云哽咽了一下:“二婶,我那时候恨不得去银行取出我所有的存款扔到她面前,你狂什么,我爸早给我在上海买好了房子。”月兰在心里叹气,难道现在的大学校园已经变的这么势利了吗?她把素云的头抬起来:“好孩子,别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素云点头:“是,我也知道,那种能为钱抛弃别人的人,不值得为他哭,但是我忍不住。”说着哭声有点出来了,只是怕惊动屋里的人,还是死死止住了,月兰轻轻地拍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素云哭了一会,起来擦干眼泪:“二婶,我哭过了,也没事了,只是我要让他们知道,靠父母的钱,算什么英雄好汉,用自己的双手挣钱,才是本事。”

月兰看见素云又重新坚强起来,心里不免在叹息,是否他们对素云的期望都太高了,而没人好好地了解她的内心,也不知道她憋的多难过。月兰握住她的手说:“素云,有时候哭一场,也是好事,有委屈就和二婶说。”素云点头,梓涵这时从屋子里跑出来,见月兰她们坐在这边,靠到月兰怀里就撒娇说:“妈妈,你起来怎么也不告诉我,电视又不好看,姐姐她们又不理我,我好闷。”

月兰理理她的小辫子:“今天是你大嫂当新娘,当然大家都要围着她转了。”梓涵皱眉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当新娘,让大家围着我转。”月兰被逗笑了:“你啊,满脑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好学习了正经事。”梓涵看妈妈一眼:“学习学习,现在是放假时间,妈妈,我要去动物园看大象。”

月兰点点她的额头:“好,等哥哥婚礼结束就去。”

中午两点,七俩车子组成的迎亲车队到了,虽然秦秋和张妍已经是第三次行礼了,但是还是被拦在门外,刁难了一番,送了红包才进了门,接了新娘,近来形成的风气,要用车载着新娘在城里绕一圈才到酒店,月兰他们这些长辈自然不去参加,只是等着车来接,坐在那里和琴红闲聊的时候,月兰才想起,怎么不见张妍的家人,罗彩笑着说:“他们在酒店等着,到时候一起在门口迎宾。呼呼,很狗血地让素云失次恋

第六十三章所谓幸福

月兰奇怪:“那大嫂你怎么不去?”罗彩笑笑:“那种场合,我讲不出话来,还是等到新人父母上台,我再去,反正你大哥会讲话。”琴红泄气地说:“大嫂,你叫我说你什么好。”罗彩笑笑:“儿子的婚礼,总要办的好看。”琴红对月兰摇头:“二嫂,大嫂没治了。”

罗彩沉默了一下,自己开解自己说:“没法子,我长的丑,年纪又老,以后,抱抱孙子就是了,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月兰听见琴红这样说,略愣了下,拍琴红一下:“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嘴不饶人。”琴红淡淡一笑,也没说话,本来欢乐的气氛,在琴红说出那句话后,变得凝重了许多。

琴红见罗彩也不爱说话,拉了她一下说:“大嫂,其实,我觉得,你也该走出去看看。”罗彩停了一会,徐徐地说:“出去做什么,我这辈子,不就这样。”琴红看眼月兰,月兰垂下眼帘,这个总是默默在大家身后的大嫂,又有谁真正关心过她,问过她呢?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随后门铃响起,老远就听见梓涵兴奋的声音:“妈妈快开门。”月兰刚把门打开,梓涵他们几个就冲进来了,梓涵得意地举着手上的花给月兰看:“妈妈你看,人家姐姐说我长的很漂亮,很可爱,送给我的。”月兰摸摸她脑袋:“就只知道臭美。”

琴红看见小磊,问月兰:“大姐她们还没回来?”月兰点头:“说还有十来天呢。”琴红摇头笑:“大姐还真坐的住,关了一个多月的门出去玩。”月兰帮小磊和梓涵都整理了下衣服,也没抬头:“姐自从开始做生意,基本就没休息过,休息下也好。”

收拾完毕,大家坐上车去了酒店,老远就看见秦刚和张家父母陪着新人站在酒店门口迎宾了。这是月兰第二次见到张家父母,都是喜气洋洋,看见月兰她们来了,张母老远就对罗彩打招呼:“亲家,恭喜恭喜。”罗彩堆了笑在脸上说:“同喜同喜。”打完招呼,张母让罗彩她们先上楼上宴会厅,等会再说话。琴红上楼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下:“这到底是谁家儿子结婚?”

月兰用肘拐了下琴红,罗彩装做没听见,这时到了宴会厅,秦凯兄弟和几个秦刚公司里来帮忙的人都在招呼客人。分派位子,见到月兰上来,秦凯擦了把汗:“你们倒舒服,我和老三都快忙死了。”

月兰看一眼宴会厅,席开四十桌。有一半的桌子上有人,绝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笑着说:“基本都不认识。你还招呼什么?”秦凯嘟囔了一句:“不是大哥说的,都是一家人,侄子结婚,做叔叔地不来帮忙吗?”

分派座位,各自坐定,罗彩自然坐到了新人父母的席位上,琴红和月兰做为婶婶,坐到旁边的桌子上。看见桌子上只有罗彩孤零零一人,琴红撇嘴道:“大哥也真是的,这种场合,也会有重要客人来的,怎么盯个没包厢的宴会厅。”

月兰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环视了下四周:“还行,应该是请小秋他们同学和公司的人吧。重要客人,应该不会统一请吧?”琴红摇头:“难说。”这时有两个女地说笑着走过来,秦刚公司里的一个人引导她们坐到了月兰她们这桌,月兰看她们两个穿着,看得出价值不菲,盘了头,保养得宜,两个人也打量了下月兰她们,见她们既然坐在这桌,想来是秦家的家人,笑着打了招呼,知道她们是秦刚的弟妹,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地说:“没想到秦老板的弟妹都还很年轻,瞧那皮肤,真细。”

琴红比月兰要善于应付这些场面,笑着说:“我是做美容院的,自己都不保养好了,怎么会有人上门呢?”女人,无论多大年纪,提起保养,购物这些话题,总是有共同语言的,不过几分钟,三个人就聊的热火朝天地,月兰百无聊赖,看罗彩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有些不忍心,站起身过去坐到她身边。

罗彩正在那里无聊,连桌布上有多少花纹都数过了,看见月兰过来,心里高兴,忙让她坐下,等月兰坐下了,罗彩才叹息说:“这种酒店的席,实在是太无聊了,一个个都不认识,那有我们村上的好。”月兰笑着说:“现在办在酒店,省事了许多,要都像在村上一样地办,光买菜就累死了,更何况还要收拾。”

罗彩叹气:“虽然累,但是忙着些,心里高兴,觉得那才是结婚,而不是现在,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坐了,自己就跟尊佛一样,供在那里,心里不踏实。”月兰不知道如何和她说,只是笑笑,罗彩自顾自说完了,自己也觉得无趣,笑道:“时代变化了,我真是老古董了。”

月兰拍拍她:“大嫂,说什么呢,你六零的吧,今年才四十五,正是好时光。”罗彩轻叹:“女人三十豆腐渣,我都比豆腐渣的年龄过了十五年了。”月兰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罗彩,罗彩善良,软弱,从不伤害别人,但是为什么在妯娌三人中,受伤害最深的,就是她?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每张桌子边都坐满了人,月兰看了下时间,该是新人入场的时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这时琴红已经和后面来的好几个女地,讲保养讲的正开心,见月兰坐下,有个年轻一点的,开口问月兰:“那边那个女的是?”月兰笑着回答:“那是我大嫂。”

女的哦了一声,旁边有个嘴快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秦太太姓陈。”声音虽然不大,但琴红还是停下了说话,一时大家的眼光都聚到那人身上,那人见大家地眼光都聚到她身上,尴尬地笑笑:“以前没见过。”最早来的那个女的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二奶转正就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月兰见那人脸红了又白,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有一两个的年纪,的确要年轻的多,心里不由叹气,那人也不是好惹的,眼睛往边上看去:“你有什么得意的,就算保养的再好,内里还不是豆腐渣。”

看她们两快吵起来了,旁边的人赶快打圆场:“今天是秦老板儿子的大喜日子,都少说两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都压了火气,继续坐下来,这个时候,新人已经入场了,梓涵和小磊,小坤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四个孩子在前面,不停地撒着玫瑰花瓣,顶上的彩球这时打开,无数的花瓣连着彩纸纷纷落了下来,彩条飞舞,两个新人看起来,真像童话中的人物一样。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欢呼,月兰看着梓涵,心里在想,难怪看不见她,原来是有事情做。

婚礼的程序都是那些,新人上台,父母讲话,承诺彼此的终身,这些俗套一完,吃才是中国人婚礼的重头戏,张妍换了婚纱,穿了件紫色的礼服和秦秋依次敬酒,柳思思和另一个男的,手里端了酒跟在旁边,月兰没见过那个男的,见他眉清目秀,看向柳思思的眼睛里满是浓情,心里不由在想,难道这就是她那个男朋友。

月兰他们这桌敬完了,转到另一桌的时候,有人在问柳思思:“思思,你们什么时候办。”证明了月兰的判断。

婚宴散场,那些闹房的玩意就转到酒店提供的房间里去了,月兰他们也就回到秦刚在另外一家酒店定的房间休息。

梓涵的兴奋劲回到酒店就没有了,鞋也没脱,就往床上躺,小磊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嘴里嚷着:“累死我了。”月兰见他们两都这样,上前去把他们都拉下来:“快去洗澡,都没换衣服,一身灰就往床上躺。”

小磊倒是起来了,梓涵哼哼唧唧不想动:“妈妈,脏了也不用你洗,你急什么。”月兰抬手就往她屁股上招呼:“发什么懒呢,你这叫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最要不得了。”梓涵听见妈妈开始教育了,只得下来。

月兰把带的洗漱用品都拿出来,秦凯这时也走了进来,进到里面,就拉领带,脱西装,倒在沙发上不想动:“累死我了。”月兰见两个小的刚去洗了,大的又这样,哭笑不得,上前拍他几下:“快去洗洗再睡,做爸爸的要做榜样。”

网友上传章节第六十四章时光

在省城待了几天,和几个在省城的同学聚了一下,互相感慨下男人的秃头,女人的浓妆,再也见不到当时清澈如水的眸子,眼睛里都多了些算计和闪烁,唏嘘几声人的变化,吃饭喝酒,完了各自散场。

月兰不由感叹,时光如水,当时的纯真都不复存在,看着身边乖乖走着的梓涵,月兰不由失笑,自己不也一样,工作那么多年,早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只是,这些改变,她问过自己没有,愿不愿意呢?

带孩子们上上动物园,新开的野生动物园让孩子们乐而忘返,月兰和罗彩又逛街买了些衣服,也就打道回府了,回程是秦刚买的飞机票,初次坐飞机的小磊兴奋不已,梓涵在旁边皱着鼻子说:“哥哥,就那么一小会的飞机,才不好玩呢,我们上次去海南,坐的时间可长了。”

月兰敲梓涵脑袋一下:“你安静点,等你长大了,自己赚钱买到稀罕的东西,再到哥哥面前显摆,现在还花别人的钱呢,有什么好显摆的。”梓涵乖乖坐回位子上,下了飞机,领了行李,打了出租车,月兰对一起回来的罗彩说:“大嫂,先在城里住两天吧。”

罗彩在省城这几天,虽然也各处走走,只是看见大家都双双对对的,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再说也不习惯高楼大厦的地方,听见月兰问,笑着说:“不用了,我直接回去吧,家里的鸡啊,猪什么的,还托他们照看呢。”

月兰笑笑:“大嫂,你也可以不用管那些,享享清福多好。”罗彩看着窗外,口气里透出的是落寞:“闲着也是无聊。再说,自己养猪,养鸡,也有事情做。”接着转回头对月兰说:“我还给梓涵攒着鸡蛋呢,比外面买的好,等哪天我送进来。”月兰看着辛劳了一辈子的大嫂,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明白劝她再多的话都等于白劝,或许,各人有各人的幸福,她只能这样想了。

把罗彩送到车站,拐个弯。月兰他们回家,小磊这段时间是住在月兰这里,经过月香地店的时候,月兰突然发现月香的店是开着的,开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看,的确是,忙叫师傅停车。让秦凯他们先回去,自己下了车,小磊都多长时间没见妈妈了,也下了车。

月兰和小磊来到月香店门口,见月香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招呼客人,月兰看她,虽然短短一个多月没见。神色如常,小磊早扑到月香怀里了,月香抓住儿子的耳朵:“没看到我在忙吗?”小磊嘟着嘴,到一边乖乖坐下,月兰上前拍拍他的脑袋。等客人都走了,月香才抓过儿子。仔细看看:“不错,高了,胖了,准是你小姨把你养地太好,天天吃不知道干活。”

月兰笑着看她们母子,问月香:“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月香拉着脸色还有点不大高兴的小磊坐下:“昨天到的,妈本来还说给你打电话,我想你们也是在外面,就没打,你们回来的够快地。”小磊插嘴说:“妈妈,我们坐飞机回来的。”月香笑笑:“不错。”

月兰一摆手:“他大哥出的钱,说辛苦我们这些人了,回来就他买的飞机票。”姐妹两个说了几句闲话,小坤从琴红店里跑过来,拿着辆玩具车对小磊说:“走,我们去玩车去。”

小磊看眼妈妈,月香示意他去吧,月兰见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凑近月香一些:“姐,你和那个人怎么说?难道他家也同意你这样?”月香白她一眼:“没怎么说,掰了。”

月兰大惊:“啊,掰了,我还以为这次回来,你们就该领结婚证的说,再说,那人也没什么不好地啊,和小磊关系还不错的说。”月香刚说了一句:“这事是这样的。”这时有客人进来,打断了月香地话,月香只好匆忙起身,招呼客人去了,月兰本打算她闲下来再问,或许是月香关店关了一个多月的缘故,人络绎不绝的来,月兰等了半天,见还是没空,只好自己回家。

到家的时候,秦凯正在做饭,梓涵在玩电脑,看见妈妈回来,梓涵的第一反应就是关电脑,月兰看着她的动作,哭笑不得,对梓涵说:“你爸也是,太惯你了。”梓涵忙站起身,搂住妈妈的脖子说:“妈妈,我就玩了一小会,而且,我聊天的朋友,爸爸都过滤过地,没有坏人。”

月兰捏捏她的脸:“你啊,都被你爸惯坏了,要懂得适可而止。”梓涵大力点头:“知道了,领导。”月兰又捏她一下:“叫我怎么说你?”梓涵搂紧妈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因为我是你的心肝宝贝,所以你舍不得。”

秦凯围着围裙,拿着锅铲走出来,问梓涵:“梓涵,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梓涵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问爸爸:“你在考我吗?”秦凯点头,梓涵低下头,小声地说:“我这叫有恃无恐。”月兰摇头笑笑:“既然自己也知道,还这样。”梓涵吐吐舌头:“老爸,我去帮你端菜。”就挂在秦凯后背走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