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安容扫了芍药一眼,“你先去吃饭,一会儿随我出府。”

芍药顿时眉开眼笑,喜滋滋的下楼用饭去了。

秋菊和冬梅两个咬着唇瓣,她们在姑娘心中地位越来越差了,谁家姑娘出门带的不是大丫鬟,以前都是她们跟着姑娘出门的。

现在呢,在玲珑苑,那些小丫鬟巴结芍药都比她们多了,府里头那些丫鬟婆子,别以为她们不知道,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笑话她们呢!

什么时候姑娘开始疏远她们,亲近芍药了,就是那回采梅摔了脑袋,还有昨儿,芍药偷偷溜去看热闹,应该要训斥她的,谁想叫她立了大功,姑娘越来越依仗她了!

冬梅瞥了海棠一眼,笑道,“姑娘好像都没有带海棠你出门?”

海棠望着冬梅,眉头微微一扭,摇头道,“芍药性子活波,人也机灵,姑娘喜欢她多些,不奇怪。”

冬梅顿时有些泄气,海棠也是块木头,住在一起,做一样的活计,有时候芍药的活,她也帮着做,竟然不吃芍药的醋!

两人可是妒忌的心里直冒泡,可是要说算计芍药,她们还真不敢,不过芍药机灵过了火,迟早会被大夫人收拾。

吃完了饭,安容又叫芍药拿了四百两银票,就去了松鹤院。

安容去的时候,沈安姒几个都还没去,请了安,老太太问她睡的可好,又问早上吃了多少,安容一一回答。

孙妈妈端了茶来,老太太接过,轻轻的拨弄着,一股淡雅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散开来。

安容陶醉的闻了一口,“是峒山云雾,生长在瀑布旁,长年饱受流泉瀑布的亲润,行走云雾的熏陶,茶水清澈莹润,据说还有延年益寿之效呢,且只有六十株茶树,祖母,你从哪儿得来这么好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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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蹦跶

老太太听安容这么介绍,有些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竟然也这般博学了,不由得捏着安容的鼻子道,“惦记上了?这是你爹去拜访瑞亲王,他送给你爹的,你爹匀了二两给我。”

“才二两啊?”安容还打算分一点,没想到居然这么少。

孙妈妈听得哑然,笑道,“侯爷那儿也只有二两呢,这茶这么珍贵,能得二两很不错了,四姑娘还嫌少。”

安容挠了挠额头。

老太太啜了一口,放下茶盏,然后看着安容,“祖母听说你答应你大姐姐出嫁的头饰全部从玉锦阁买?”

安容把玩着绣帕,点点头,“大姐姐说她不喜欢府里那些头饰,过于陈旧了,戴出去不合身份,她喜欢玉锦阁的头饰,要从玉锦阁买,我没意见。”

沈安玉几个正巧走到屏风处,把安容这话听了个正着。

沈安玉瞥了沈安芸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冷色,还真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糊弄的沈安容答应了,但是她还没答应呢!

“四姐姐,玉锦阁的头饰精美,谁都喜欢,京都还没哪个侯府嫁庶女,陪嫁十二套玉锦阁的头饰呢,咱们武安侯府要破这个例吗?”沈安玉笑的轻柔。

“祖母教你管家,可也得讲规矩来吧,你这样依着性子,大姐姐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回头娘还怎么管家,这亏空你要自己掏腰包补上吗?”

沈安芸听得直咬牙。

老太太望着安容,安容笑的更从容,“我是赞同大姐姐的头饰从玉锦阁买,可我没说要买十二套吧?既然府里那些头饰,大姐姐不喜欢,有何必逼着她要。让她心里不舒坦,祖母,我想要不就顺从了大姐姐的意思。买玉锦阁的,不过买多少。看大姐姐自己的意思吧,咱们把十二套首饰的银钱算算,能在玉锦阁买多少算多少。”

老太太思岑了两秒,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可以,大姐儿的陪嫁首饰,是两千两,你去玉锦阁挑。只要不超过,买几套随你。”

沈安玉扫了沈安芸一眼,没再说什么。

唯独沈安芸气的心疼,亏得她昨儿高兴了一夜,连大姨娘都替她高兴,没想到根本就没占到一点的便宜!

要说没便宜,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府里准备的头饰不可能中规中矩两千两,好的话,会值一千八百两。不好的指不定就一千五六了。

而且样式老沉,毕竟年龄阅历不同,挑选物件的眼光也不同。有些实在不喜欢的,得卖了重买,又要折损一笔,安容随便一句话,就帮了她三四百两银子。

她非但不感激,还这样不满,觉得安容这么说,是昨儿谈话被芍药听见,告诉了她。她在存心报复!

安容见她神情不虞,心底也沉了下去。

还真是喂不饱的狼。事事依着她,才回觉得你好。稍一不顺心,就觉得你不好,没有姐妹情,安容觉得烦。

她不伺候了,安容拽了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大姐姐对母亲给她准备的陪嫁,不是很满意,从图纸到首饰,再到陪嫁的家具,都要换,大姐姐孝顺,觉得祖母您年纪大,不敢惹你费精神。”

“可是安容懵懵懂懂,只想着大姐姐能高高兴兴的出嫁,她说什么,安容都觉得有道理,想事事都顺从了她的意愿,却也知道这样做将来母亲肯定要数落我把管家当儿戏,安容不想被骂,要不你让红袖姐姐负责大姐姐的陪嫁吧?”

红袖听得一怔,这么大的事,四姑娘怎么交给她啊?

老太太皱陇眉头,又看了眼沈安芸,心里还能不懂,这是当安容什么都不懂,又重姐妹情,好糊弄呢,依照她这样办嫁妆,怕是赶的上安玉出嫁了。

沈安玉听安容这样说,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好说话,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姐姐压根就不满意这桩亲事,你是不是还要顺了她的意,帮她退亲?”

说完,又讥笑的看着沈安芸,“娘之前问你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好像没见你有意见,怎么到四姐姐管家,就这也不喜欢,那也不满意了,娘苛待你了吗?!”

按理,在老太太面前,她说话不能这么冲,可是她却不得不说,本来老太太就撤了大夫人的管家权,沈安芸原先好好的,这会儿又来火上浇油,她要再不辩驳两句,老太太没准儿就真认为她娘贪墨,苛待庶女了。

沈安芸咬着唇瓣,委屈的摇头,“我不是说母亲准备的不好,是我,忽然不喜欢那些了…。”

“好了!”老太太呵斥了一声,摆手道,“府里许久没有姑娘出嫁,准备上有所欠缺在所难免,这事就交给红袖去办吧,喜欢什么样式,只要不越过规制,都依照你的意思办,要是喜欢反反复复,就什么也别过问,安心等着出嫁。”

沈安芸红着眼眶,唯唯诺诺的应了。

沈安玉见了就来气,好似谁欺负了她似地,本来安分好些日子了,谁想娘亲一被关,她就开始蹦跶了。

占着定亲了,蹦跶的比以前更厉害,晾准了就算她做的过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本来今儿逛街哪有她的份,非得来插一脚,怎么就那么讨人厌呢!

沈安玉火气很大,见谁都忍不住呛几句,原因无他,因为出门,头上戴着的自然是最精美的头饰了,她最好看的头饰都被人打劫了!

她才是侯府嫡女,穿的衣裳是最精美的,没想到头饰却两个庶出的都比不上,她能心平气和才怪。

沈安玉挨着老太太坐下,撒娇道,“祖母,我要多买两套头饰,之前我的头饰都被打劫了。”

说完,又望着安容,“四姐姐,虽然鬼不是你指使来打劫我的,却是因为你贿赂鬼引起的,连累我没了头饰,你要送我一套!”

安容听得好笑,挑眉看着她,“五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是没道理了,我贿赂鬼,那这鬼从哪里来的,她还害我没了银票呢,你心里气愤,要找人赔也该去找那个指使女鬼吓我的人赔啊,我可不做这冤大头,还有,平素咱们头饰都是一起买的,你要多买,那我和三姐姐她们都要。”

反正就是一碗水端平。

安容这样说,沈安姒几个自然高兴了,能多得两套头饰,傻子才不要呢,都跟着安容起哄。

老太太见了头疼,吩咐孙妈妈拿了根梅花红玉簪给沈安玉,算是安抚她的小心肝,毕竟她是真的被打劫的很惨,再就是轰人了,“你们都逛街去吧。”

安容早料到会是这样,府里这么多姐妹呢,一人多买两套,少说也要七八百两了,虽然这些首饰将来都算作陪嫁之内,算是提前用,可是一次拿这么多,老太太也不愿意。

再说了,别人不懂,老太太还不懂安容话里的意思,其实最委屈的那个是她,沈安玉是自作自受,活该。

她这样还要赔,那她有理要要个十套八套了,再说了,大夫人掌家那么多年,最疼的就是沈安玉,还能短了她的用度?

安容那么说,只是给老太太递台阶,排忧解难。

至于沈安玉得的那支金簪,价值不过三十两,安容还不看在眼里,不过却足矣气煞沈安玉了,她想的可是三百两!

安容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才想起来沈安溪没来,这两日事忙,都没顾得上她,便道,“祖母,六妹妹她怎么了?”

老太太笑了笑,还没说话,就没沈安玉抢了先,“你不是最关心六妹妹吗,怎么这会儿才问?”

安容扭眉看着她,“这会儿问怎么了,这两日一门心思全在谁偷了我的秘方算计我上了,哪里顾得上她,倒是五妹妹你闲的有时间打架,怎么不多关心六妹妹?”

“你!”沈安玉气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沈安芸见老太太烦躁的蹙眉,忙过来推攘沈安玉,柔声道,“好了,咱们快些去玉锦阁吧,今儿玉锦阁有中头戏呢。”

沈安玉就随着她走了,嘴里还嘟噜着,“你又买不起,瞎跟着起什么哄。”

沈安芸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又笑道,“不是还有五妹妹你吗,上个月你没买到,这个月总不会错过了吧?”

提起这事,沈安玉就一肚子火气,牙齿是磨的咯吱响。

安容是乐翻天了,以沈安玉爱首饰的天性,怎么可能有八百两的积蓄,那是因为她央求了大夫人整整两个月,大夫人才给了她一千二百两,许她竞争玉锦阁一套最精美的头饰。

谁想一千二百两压根就不够,她是耐不住心痒,花了四百两,留下八百两打算这个月再竞争的,到时候央求大夫人再给点,务必一举拿下,在梅花宴上大放异彩。

谁想,出意外了。

而且是意外横生,遇到大夫人心情不好,沈安玉求了一晚上,大夫人才给了她二百两。

那玉锦阁一个月才推出两套的极品头饰,她是不用想了,本来那是她的囊中之物啊。

沈安芸明知道沈安玉心里堵的慌,还故意这么说,就是存心的给安容添火气,谁叫她那么傻了!

第九十七章 玉锦(粉红180+)

本来好好的算盘,自己可以风光大嫁,就毁在她嫌麻烦,万事靠祖母上了,还连累她挨了沈安玉的数落,一句话就能挑拨的两人斗起来,她会不说才怪呢!

果然,沈安玉又愤恨的看着安容了,都是她害的,害她损失了多少银钱,算起来都有两千五百两了!

迟早要她赔回来!

心口憋着这么一口气,沈安玉走路都像是在跺脚,步伐重的跟安容的轻灵,对比鲜明。

安容也懒得搭理她,只可惜沈安溪没来,不然还能以照顾她为由,不和沈安玉坐一辆马车,这会儿却不得不和她干瞪眼了。

沈安溪没法去,是因为伤寒,虽然有安容的药方调理,毕竟柔弱了十几年,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

不过这回的风寒不严重,连老太太都不着急,不过还是不许她随便出屋子,得好好将养。

沈安姝没去,不是因为上吐下泻,而是她才九岁。

这样的年纪要出门得跟着大夫人身边才成,买首饰也没有她的份,小姑娘家家的爱美可以,但不许她攀比,沈家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不例外,所以就算不愿意,她也得乖乖的。

不过这会儿,她正闹脾气呢。

越是小孩儿,越是喜欢逛街,街上热闹啊,要是娘亲没被禁足,她去哀求,掉眼泪,娘肯定会让她去,现在呢,娘根本都不许她轻易出屋子,怕她闯祸,没人可以帮她!

上了马车,一路直奔玉锦阁。

一个月,有两天,玉锦阁最热闹。也可以说是玉锦阁所在的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马车、软轿,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这一天,不仅有精致的头饰拍卖。还有不少新首饰推出来,不管买不买,看看也算是凑个热闹。

玉锦阁,是京都的一个传奇。

安容曾听老太太说过,三十年前,玉锦阁这块地盘还是萧家的,不过那时候萧家还未显赫,因经营不善。在贴出售卖告示后,整整半个月没有卖出去,后来不知道谁买了,就把原来的绸缎铺子拆了,建了今日的玉锦阁。

每月两次拍卖,持续了三十年,从来没有推迟,或者提早过一天。

这么一大块肥肉,京都是人人惦记,人人肖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玉锦阁是谁的,背后的主人是谁。

关于玉锦阁,有各种各样神乎其神的传言。

据说。有人想霸占玉锦阁,最后被抄家。

甚至前朝之所以覆灭,都跟王室中有人想霸占玉锦阁有关,说是皇帝昏庸,为了讨后妃欢心,嘞令玉锦阁幕后老板送头饰进宫…

前世六年,安容也买过不少玉锦阁的头饰,可是却不知道玉锦阁老板是谁,这会儿她也好奇了。瞒的可真够严实的。

虽说是拍卖,不过玉锦阁没有正式的拍卖场。首饰就摆在二楼中间。

远远的就看着有一堆人围着,凑近一些。才看到有一幅画悬挂在那儿。

画上的是个穿戴高贵精致的女子,手抚茶花,姿态绝美,以轻纱罩面,瞧不清容貌,一头青丝堆砌,飘逸娴雅。

她头上带着金累丝红宝石步瑶,同式六支,分散在两侧,中间是精致的无法形容的花钿,缀着红宝石,额头上还有一抹嫣红,远远的看,像是额妆,近看才反现是一红宝石抹额。

画纸女子所戴头饰便是今日要拍卖的首饰。

单单看到这幅画,安容就有想买下这套头饰的冲动。

而且,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套头饰前世花了一千四百八十两,买主就是沈安玉!

这一世,早没可能是沈安玉的,不知道花落谁家。

安容几乎是一瞬间就改了主意,她要是真的买下了,回头沈安玉瞧了还不妒忌死,再被人挑拨几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后只要有银子,头饰绝对不会比这套差。

不过安容眸底的羡慕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旁边的桌子上有笔墨纸砚,供大家出价,价高者得。

安容不打算凑热闹,可是她没想到沈安芸朝桌子走了过去,惊呆了沈安姒几个。

“她也想买,她哪里来的银子?”沈安姒纳闷道。

沈安玉气的直扭帕子,蹬了安容道,“还不是她多嘴多舌,求的祖母答应大姐姐出嫁的首饰随便她,有两千两,大姐姐还能买不下这套头饰了?!”

这么贵的头饰,她这个嫡女都没有,却叫一个庶女买了,往后她还用出门吗?

很快,沈安芸就写完了。

走过来时,可见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见沈安玉脸色难看,便笑道,“五妹妹,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沈安玉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冷哼道,“我谢你?难道大姐打算把这套头饰买了送给我?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沈安玉直言不讳的呛驳,沈安芸脸色顿时涨红了,送给她,可能吗?

沈安姒几个也都捂嘴笑,让五妹妹道谢,那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她在气头上。

沈安芸陪着笑脸道,“五妹妹的道谢这么昂贵,大姐姐是要不起了,我只想着五妹妹都求母亲几次,母亲都没答应你买么,我是庶女都有了,母亲还能不给你买,怕是有两套呢,我买了这个,陪嫁首饰可就大为逊色了…。”

她这是在舍己为人啊!

沈安玉想了想,也对,连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都有玉锦阁最精美的头饰,她这个娘亲捧在心尖上的嫡女要是没有,哪能说的过去,再说服母亲,母亲可就没理由不同意了。

沈安玉已经在想象能拥有两套这样人人艳羡的头饰了,越想心情越好,看沈安芸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沈安姒暗暗揪着帕子,虽然她知道这头饰沈安芸是做陪嫁用的,可是她呢,她没有!

而且她也没有魄力把陪嫁的首饰银绝大部分用来买这一套头饰,就像买了一颗大东珠,然后买一堆小米珠一样,天差地别。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戴大东珠被人称赞艳羡,带小米珠被人鄙视耻笑。

这样忽高忽低的生活,她承受不了,也不像是沈安芸做的出来的,她是这样冲动随性的人?

沈安姒看着沈安芸的眼神,满是探究和质疑。

安容也不解,不过她没打算去揣测沈安芸为什么这样做,她揣测不到,也没那个心思。

她今儿是来买首饰的。

安容朝一旁的首饰柜走去。

玉锦阁的首饰柜与别的不同,不是如同其他铺子要么摆在柜台上,要么问过掌柜,掌柜的拿出来给客人看,而是摆在那里,用细如发丝的线纵横交错的隔开。

客人可以毫无困难的观看头饰的各个细节,却不用担心被偷盗,她曾以为这些只是寻常的丝线,后来才知道这是天蚕丝。

安容走走瞧瞧,这些头饰都很美,每个都惹人心动,但是要买的却是最喜欢,最不可抗拒的那个。

安容看中了一只钗,三翅莺羽珠钗。

正看着呢,忽然身子被人挤了一下,安容微蹙了蹙眉头,就听到有说话声传来,“表姐,你看这钗美吧?我还没见过比这更栩栩如生的羽毛呢。”

说的正是安容看中的钗。

“当然美了,你的眼光可比我的好多了,你帮我挑的几支,我都喜欢极了,”回答的一阵妙音,“喜欢,就买下吧。”

芍药站在一旁都气煞了,要破口大骂,地儿那么大,她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站一旁看,还推起人来了,粗鲁!

安容拍了拍胳膊,拉下芍药道,“也没撞疼,算了吧。”

“姑娘!她撞你,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这样算了?”芍药撅着嘴,姑娘可不是这样容忍的性子。

杜思怡就站在一旁,正好听到芍药的话,笑对另一个姑娘道,“紫雪,她要你道歉呢。”

宋紫雪转过身,对于要她道歉的话,颇不满意,瞧见是安容,随即呲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武安侯府四姑娘,之前在青玉轩,你抢花笺,也没见着你道歉啊!”

这两人,安容印象深刻,深刻到听到她们说话,都觉得嫌恶,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安容冷笑道,“我似乎没抢过你花笺吧?”

宋紫雪气的脸一白,“你抢了苏映雪的,过两日她就是我二嫂了!”

苏映雪就在旁边不远处,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就走了过来,安容正好看着她,苏映雪客客气气的行了见面礼,顿时宋紫雪的脸青红紫交换了变。

杜思怡瞧了有些诧异,意味深长的一笑,“亏得紫雪你还帮她抱不平呢,人家心里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倒显得你小气了,咱们不生气了,你不是喜欢这簪子吗,我送你了。”

杜思怡笑着,扫了苏映雪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妒忌,笑道,“要说到眼光,除了紫雪你,就属我大嫂了。”

“她嫁给我大哥前,可是送了我一套玉锦阁的头饰,价值八百两,不过送给我娘的那套更昂贵,是一套极品头饰,我一直舍不得戴,过几日戴去参加梅花宴。”

“你大嫂真好,”宋紫雪羡慕道,随即扭头看了苏映雪一眼。

那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你看看人家的大嫂多好,你可是我嫂子,你可不要给我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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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吹牛

苏映雪顿时尴尬了起来,她身侧的丫鬟就在扭帕子。

安容同情的看了眼苏映雪,没有说什么,转身去别的柜台。

苏、宋、杜三家的破事,前世闹得很凶,她怎么会没有耳闻。

三家中要说尊贵是苏家,要是权势是杜家,要说到潜力股,那就是宋家了。

苏家是太祖封的忠勇侯,虽然有些落寞了,可是侯爵还在,宫里头有个苏昭仪,苏映雪的亲姐姐,进宫只受宠了几个月,现在不冷不热的干晾在那儿。

杜家虽然没有爵位,却是工部尚书,手里权柄不小。

宋家么,一般的官宦人家,从三品官,可是她有个姐姐在宫里受宠,与宋昭仪一同入的宫,之前混的没有苏昭仪好,着实巴结了她一段时间,在苏昭仪的帮助下,也混了个昭顺,两人位分相同。

本来苏昭仪只是想她受点儿恩宠,在后宫能有个帮手,结果这个帮手太厉害,和她一样了。

位份高时,可以压制,可是位份相同了,那就不好说谁压制谁了,同在后宫,有一份姐妹情不容易啊,再者,皇宫那地方,单枪匹马死的快,姐妹之间也不可尽信,可是若是联姻的话,那就稳妥的多。

这就有了苏映雪嫁给宋紫雪的二哥这一回事,至于大哥,是个庶子,自然不可能了。

要说宋府二少爷,宋向阳,安容不是没见过,模样俊朗,也有才情,瞧着着实不错,那也只是瞧着。有个词叫人面兽心,可不是白来的。

苏映雪嫁进宋家,开始过的还不错。后来宋昭顺运气好,封了妃。苏昭仪位份在她之下,连带着苏映雪在宋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当年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安容就说了一个词:无耻。

后来苏昭仪卷进残害皇嗣的案子中,被皇上打入冷宫,不忍冷宫凄凉,悬梁自尽,死前,还写了一个字:冤。

是不是真冤。安容不知道,不过她却知道宋家人的品性。

宋老爷过寿,皇上特许宋妃回家祝寿,当时寿宴宾客满座,却不见苏映雪出来招呼客人,宋夫人说她身怀有孕,不便出来见客。

说白了,就是怕苏映雪因为苏昭仪的事,忧心忡忡,逮着机会求那些权贵。惹的客人不高兴,再加上那时候,她也确实怀了孕。不过还不到不方便招待客人的地步。

苏宋两家是姻亲,苏昭仪被抓,宋妃都没有帮着求过情,苏映雪很难见到宋妃一面,这么难得机会,她怎么能错过,不过那会儿她还被关着,却有丫鬟帮她,帮她迷晕看守丫鬟。打开门锁。

苏映雪一路朝正堂走去,却在小道上瞧见表哥表妹你侬我侬的场景。更听到苏家要完了,那女人还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之言。

姐姐受冤,娘家被牵连,夫家寡情,夫君更要休弃自己。

还有什么打击比这个更叫人奔溃的,她一路狂奔着进了正堂,当着一众的宾客的面数落宋家薄情,结果惹的宋夫人大怒,要婆子把她拉下去。

结果拉扯之间,她摔了一跤,小产了,寿宴之上,宋家的长子嫡孙没了。

安容上辈子参加过无数寿宴,唯有宋家的叫人印象深刻,苏映雪那一身的血和寿宴的喜红,是那么的相似,却看的多少人心惊。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

对了,过两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她怎么还出门了?

安容顿住脚步,就听到苏映雪的丫鬟咕噜道,“奴婢就说不应该出来,不合礼数,你看看她们哪是要赔姑娘你喜帕的,根本就是成了心的算计姑娘你!”

苏映雪也是一脸压抑的怒气,一起来给她送添妆,要看她的嫁衣,好吧,缠不过她们,给看了,结果被杜思怡不小心泼了茶水上去!

两天就要出嫁了,她就是没日没夜的绣也来不及,还不敢告诉娘亲,怕伤了情面。

两人就说陪她出门散散心,毕竟新嫁娘确实心里紧张,娘亲就同意了,实则是拉她来挑喜帕的,结果还没去喜帕铺子,就直接来玉锦阁了。

喜帕倒是没瞧见,倒是听到这个首饰漂亮,那个我也喜欢,回头叫娘亲给我买,一个大嫂给我买,弄得她不尴不尬的,一样是嫂子,别人能做到,她也必须要做到!

可是出门匆忙,她根本就没带多少银钱,拿什么买,要是把账单送忠勇侯府去,娘要是知道了…

苏映雪头疼的直揉太阳穴。

安容见她那样子,再想前世,心中有些疑窦,要说前世凄惨,她和苏映雪也相差不了多少,为何自己能重活一世,苏映雪不行呢?

难道上辈子她真的积德了?

安容走神的想着,却被芍药推攘了一下,芍药笑的见牙不见眼,指着不远处给安容看,“牛皮吹破了,撞到了好多‘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