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带我到这里的目的我也听明白了。用我引红老板到素和山庄,用素和甄牵制红老板,用红老板除掉素和甄。

所以慢慢把他那番话消化完后,我不置可否地朝他笑笑。

见状,他嘴角那道弧度慢慢变直,然后他再次靠近过来,伸手托起我的脸:“知道么,你失去意识的时候,燕玄如意的魂魄曾出现过。”

“你把她怎么了。”

我的话令他眉梢一挑:“为什么问的是我把她怎么了,而不问问她把我怎样了。”

“一个肉身凡胎能把你怎样呢?”

碧落笑了笑,撩起衣袖将他手臂横在我面前,我看到那上面有清晰一道咬痕。

十分狠戾的一口,几乎把整块肉都给咬下来。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看着,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见状再次将我的脸捧住:“笑什么,心里舒服了是么。”

“没有。只是你刚才的样子和他很像。”

这句话出口,他那双碧绿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了一下。

仿佛某种情绪碎开了似的,荡在眼底,晶莹闪烁,折射在窗外透进的光里,十分好看。

但不知跟我听他说我像梵天珠时的感受是否相似。

瞧,这些年和未来的那个他混在一块儿,别的没学到什么,有仇必报倒学了个七八分。

所以我再次朝他笑了笑。

嘴角刚扬起,他头一低用力封住了我的嘴。“你几辈子能改掉这招惹人的习惯?”嘴唇贴着我的嘴唇,他一字一句问道。然后加深了这个吻,吻得我不得不用力拽紧了他手臂上的伤,以换取呼吸的机会。

但仍缺氧得厉害,我头晕目眩,伤的疼痛和脑子的混沌让我轻而易举被他按倒在床上。

甚至在他慢慢撩开我领口的时候,我都没有挣扎。

不是察觉不到,而是,我大概已经自暴自弃。

挣扎有什么用呢。我是他的对手么?

他压迫在我上方,低头看着我,仿佛读出了我的思想。所以他手指在我胸前做了短暂停顿后,抬起,将我脸上凌乱遮挡着我眼睛的头发拂开:“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起过,我想未来的那个我可能也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死在无霜城门前的那天,我找了你很久,想找到你的魂魄,把你带回来。但是我没想到,连地府深处也没能把你找到。那颗珠子,我替你一直保存着,等到存满了足够的气数,我就给你重塑金身。宝珠,等到了那一天,再也不要离开我,可以么。”

我看着他那双目不转睛望着我的眼睛,想说什么,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只知道,自己只是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他都让他自己离开了我,又怎么叫我别离开他呢?

正想这么问问他时,房间门被人轻敲了两下,然后我看到那个名叫小怜的蛇妖,妖娆身姿站在门前,不动声色朝我看了一眼。

目光淡淡的,倒也不似曾经那样充满排斥。

他到底是没有听从狐狸的话,仍是回到了碧落的身边。

兴许察觉到我目光里的若有所思,他眉头一蹙,迅速将视线转开。

随后望向碧落,轻声道:“爷,让去找东西的人回来了,但没找到。再要去探可能有些难,那儿出了道新的结界。”

第468章 青花瓷下 八十四

自此, 我被囚禁在了一座名为黄泉坊的高楼内,楼有五层高,我唯一能随意走动的地方在顶楼。

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说, 这是他一位故人赠给他的遗物, 也是他很多年来,除了狐仙阁之外,唯一的称得上是栖生之所的一处地方。

黄泉坊是用法术幻化的,还是建在别处被用法术搬来的, 我不知道, 也没有兴趣知道。

说它是在素和山庄,但其实,它离山庄还有点儿距离。它被悬浮在曾经素和甄用来囚禁过我的那栋燕归楼上方的半空中, 一旁紧挨着关着雪狮的地方, 如果由下往上看, 用人的肉眼能看见它的话, 想必这一定是个如同电影里那种虚无缥缈的仙宫般的所在。

可惜并没人能瞧见。

伏在窗台往下看, 能看到燕归楼的废墟。

它早在碧落那天带我离开时, 就已经毁了,但里面曾用来困住我的结界, 以及那尊被毁的肉身像, 在燕归楼废墟上方制造了一个场。

这个场与雪狮的煞气, 很好地掩盖了黄泉坊里的妖气。所以只要素和甄没有恢复罗汉身,铘也不出现,那么山庄里没有任何人能发觉这栋悬空楼的存在, 即便是那个地狱犬一样可怕的雪狮。

碧落和小怜刚离开那会儿,我看到它安安静静地被老陈牵着从楼下走过,失去另一半之后,它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一头丧家犬,敏锐和凶残减弱了许多,就在眼皮子底下藏着一整楼的妖怪,可是它一点也感觉不到。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铘。

我发觉自己有很久没有想到他了,尽管他离开的时间并不久,可是好像中间隔着一个时空一样。

就连我曾经生活的一切,也仿佛隔了一个时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错觉,曾经我生活的世界,我所经历的一切,大概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现实是如此糟糕,而我拥有的一切,狐狸,铘,林绢,杰杰,我的小店…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全都失去了。

这种感觉让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因为失去所有之后,有很多东西我必须独自面对。

孤独不相信眼泪。

过去那些时间,我其实想明白了不少东西。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碧落会说,若红老板想要找到我,势必得先过了素和甄这一关。

素和寅越是衰弱,素和甄就越是逐步会恢复当年大天罗汉的那一面,尽管还没能取得金神,毕竟有些东西是一点点开始变得不同了。

正如碧落所说,就像每个朝代新开启的那一刻,会生成一种名为气数的东西一样,当每个罗汉新生时,围绕在他们身周,也会产生类似的东西。

这种东西让素和甄即便没有罗汉金身,也足以让红老板这样的妖鬼忌惮,由此,难以接近素和山庄。可是碧落为什么可以把我和他的一众小妖明目张胆带进这里?无非是因为,他拥有梵天珠的元神。

那时在梵天珠死去那刻,他所得到的。

元神是颗珠子,跟素和寅那会儿用来对付狐狸的那颗样子几乎是一样的,不过更加厉害,厉害到当初足以诱使碧落为了它,罔顾梵天珠的性命。

或许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东西,所以,我连带还想明白了另一个问题,

我想我已隐约能够猜到,如果到了三天期限,我仍无法用华渊王心脏做交换的话,他会让我或者碧落面对的生不如死的局面,可能会是什么。

那不能说是分析上面那些问题后的灵光一现,而因为在此之前,其实有很多事情都已将我推向了那个猜测。

但我没跟碧落说。

他是那么的运筹帷幄,甚至连自己都算计进了对他未来的掌控。既然这样,让他面临一个很可能会让他无法掌控的未来,他会怎样,我有点拭目以待。

真有意思不是么,他明明跟狐狸是同一个人,我偏偏就是无法将他们同一对待。

或者狐狸的消失让我已经心灰意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在碧落身边对他的旁观,更加深了这一点。

又一次趴在窗台往楼下看时,碧落带着替换的药物,重新回到了房间。

他看着我探在窗前僵硬的脖子,笑了笑:“又在琢磨怎么逃么?”

日头偏西,斜阳照在他身上,染着一层火焰似的色彩。

漂亮得跟狐狸似的。我想着,自嘲一笑。

他仿佛没有瞧见我的表情,兀自把药放到床边,补充了句:“可惜屋里的床单恐怕不够你用。”

“我没打算逃。”逃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把头晒在尚有余韵的夕阳下,懒散地回答。

“今天素和甄做出了映青瓷。”

我愣了愣,回头看向碧落:“他怎么做到的?”

没有燕玄如意尸体的炼化,素和甄怎么会做出映青瓷?

“你当初给我的那本《万彩集》,里面其实的确记载了它的烧制方法,只不过并非用正常的方式记下,所以,当我看出这一点后,我让屠雪娇把它交给了陆晚庭。”

“三姨太屠雪娇是你的人?”

碧落勾了勾唇角:“她是谁的人并不重要,人的所作所为,无非谋条生路而已。”

说得倒也是,人的所作所为无非都是谋生而已,只不过,碧落为什么要特意对我提起这件事。素和甄没依靠如意的尸体就做出了映青瓷,已经违背了他所要的历史,他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平和才对。

“当初给他‘万彩集’,不过是为了历史的进程,如今他能不能做出映青瓷,对我已没什么意义,倒是对他有些作用。”

“什么作用?”

“他要用这瓷所做的窥天镜,去找一个人。”

“谁?”

“你。确切地说,应该是燕玄如意。”

是了。被未来的素和甄所改变了的历史中,不仅燕玄如意对素和甄有情,素和甄对燕玄如意似乎同样也是有意。所以当‘燕玄如意’被从他设下重重看护的内宅中再次被碧落带走,他在到处也无法寻找到他下落的清醒下,唯有借助一些特殊的方法去寻找。

想明白这一点,我慢吞吞转过身,抬头看着我面前这个目不转睛望着我的男人。他碧绿色瞳孔如此漂亮,却又如此飘渺:“你特意跟我说这些,一定不是为了专门告诉我,素和甄在找我。除此之外你还想说什么?”

他目光闪了闪,避开我视线淡淡一笑:“我还想说的是,差不多该取走如意的魂魄了,宝珠。”

我点了点头,但脑子里空白一片。

先前碧落就对我说起过,两个魂魄在同一个身体里,他选择将我留下,作为梵天珠。

我想起如意在我脑子里的几次挣扎,全都是如此的强烈。

那个跟我一样完全失去了梵天珠记忆的梵天珠,她在这个世界里,对素和甄的爱是明显而执着的,正如同狐狸之于我。

如果没有未来素和甄的插手,这辈子她很快将死于自己心爱人之手。

但素和甄插手后,她却又将死于那个爱着她前世,所以选择她称为复活她前世的垫脚石的男人之手。

何其悲惨的一个灵魂。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个不得善终的悲剧。

我一时心如刀割,却又难以名状,这心痛的点究竟该着力在什么地方。

所以过了很久之后,我只能用力拽着狐狸的衣服,用一种有点破碎的声音,笑着对他说:“真是很奇怪的感觉啊…”

他也朝我笑了笑,伸手捧住我的脸,低头用嘴唇封住了我欲言又止的话音。

或许知道我想说些什么,他不愿让我说出口,所以他吻得特别用力。

这让我嘴唇很疼,身体和心里更疼,可是我挣扎不开。

只能静静地被动承受着,闭上眼睛,把他当作另外一个人。可是在他拉开衣带把我的底裙撕开时,我终忍不住在他加重的呼吸声里,轻轻问了他一句:

“假如我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觉得我会发生些什么事,阿落?”

他肩膀颤了颤。

没有回答。但那天他最终也没有如他所说,取走我脑子里如意的魂魄。

红老板给出的时限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候,当我百般无聊地透过窗和窗外结界往外看时,我看到素和甄站在燕归楼那片废墟旁,抬头有些出神地看着那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第469章 青花瓷下 大结局

之所以确定他是素和甄而不是素和寅, 是因为一直都听楼里的小妖们在议论,说,素和寅从那天被陆晚庭带回素和山庄后, 就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过。

所有人都说, 他已是弥留了,只是硬撑着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

的确,现如今, 狐狸已消失, 麒麟也离开,对他来说的一切障碍都不存在,一切都在按他计划中走着。按说, 到了这一步, 他理应是把魂魄交出, 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素和甄, 却为什么仍要继续绊住自己?

那答案, 从素和寅口中只怕是无法知晓了, 唯有以后回归了真身的素和甄才会知道。

此刻的素和甄不知为什么而来,他就站在离我十丈不到的距离, 原本看着废墟, 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窗台的方向。

我想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他的眼神表明他已经看到了我。

同时也表明,这栋楼的隐形结界在他面前失去了作用, 所以我干脆坦然地同他对视着,隔着十丈不到的距离,跟他一起维持着似乎谁也没有打算先行打破的沉默。

直至几分钟后,他忽然朝我笑了笑。

这笑容让我有点儿紧张,即便刚才发觉他已看到我,都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因为我从没在这张脸上见过这样一种表情。

很陌生,仿佛既不属于素和寅,也不属于素和甄。

所以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见他目光闪了闪,嘴唇未动,话音则如水流似的在我耳边缓缓响起:“梵天珠,你我二人曾恩恩怨怨纠缠了那么很多年,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了结。”

他对我的称呼,让我吃了一惊。

一度我以为认错了人,他并非是素和甄而是素和寅。但看着他那张脸再三确认后,我皱了皱眉:“…你想要怎么了结?”

他将手抬起,对着我的方向摊开掌心:“过来,我告诉给你听。”

我不傻,他叫我过去就过去,这不可能。

素和寅未死,素和甄却已能看破妖楼的结界,并且直接了当叫我梵天珠,这意味着被素和寅带走的那部分记忆和力量,已逐渐在素和甄的体内复苏。但他明知碧落的住所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毫不声张,似乎这会儿跟我的相遇纯粹是个巧合。阳光下,废墟边,那种陌生的笑容,那种异于往常的安静恬淡,演给谁看?

素和甄,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我的葫芦里并没卖什么药,”像是听见我心里所说,素和甄目不转睛看着我,嘴角微扬,依旧用传声的方式将他的话送进我耳朵:“相信我。”

我不由得朝他多看了一眼:“素和甄,你觉得即便我愿意下来,我待的这个地方里面那些人,他们会允许我同你见面么?”

“只要你愿意,没人能阻止你,包括那位碧先生。”

我直起身笑了笑,原想一口拒绝,但脑中一闪而过狐狸在‘天罗地网’外同我道别时那张笑脸。

还有他最后留给我的那句话,‘再会啊小白’。

心脏一阵抽痛,我用力攥紧了手指,一动不动盯着窗下那双淡然看着我的眼。

他毁了我的一切,现在他要我过去给他一个了结。

呵,我给他了结,谁来给我了结。他能把我的狐狸和我的世界重新还给我吗?

想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脑壳炸开似地一阵剧痛,痛得我整个身体一下子绷紧。

不想让素和甄看出我的异样,我立刻将窗关紧。

再试图找个地方坐下来时,那股疼痛猛地扩大,像是有团火从脑子里喷涌而出,迅速融进脑浆里,将我大半个脑子生生化成了岩浆。

我痛得冷汗直冒,所以没等迈步,人已一头跌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么痛,痛得我恨不得一头往墙上撞,撞得头颅开花,好让那些肆虐在我脑壳里的‘岩浆’喷射出去。

这么想着,我也真这么做了,但墙壁我碰不到,只能转个身,把头往地板上撞。

地板被我撞得嘭嘭作响,可是疼痛没得到丝毫缓解,并且持之以恒般剧烈着。

最后,我被自己撞得脑子里混乱成一团浆糊。

火辣辣的痛和沉甸甸的混沌,令我用力抓着头,在地上打着滚。

滚着滚着眼前突然一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痛晕了过去,总算可以暂时摆脱这段可怕的浩劫。

可是疼痛依旧持续,并且越发强烈,我睁大了眼,因为眼前的黑暗中,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支离破碎又稍纵即逝的画面,时而狐狸,时而我自己,时而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扑面而来,又很快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可是消失后残余的记忆,却是依旧停留在我脑海深处,我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很快又把手收了回来。

收回的一瞬,我非常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确切地在恐惧些什么,是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所带给我的熟悉感,是那种突然让我窒息的濒临死亡般的感觉,还是记忆深处突然涌现的那种类似绝望的冰冷。

我浑身发抖,用力捶着自己的头,试图把那些感觉连同疼痛一起,从脑子里撞击出去。

最后一下的时候格外用力,但拳头还没砸到自己额头,突然一只手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怔了怔,随即匆匆往那只手看去,但视线一片黑暗。

只感到火烧火燎的疼痛中,那人抓着我的手腕,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似要将我放下,但停顿片刻,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腾空的感觉和他手指的力度,似乎令疼痛缓解了一些,意识稍稍回笼,我立刻想要挣扎,但随即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愣了片刻,眼泪不自禁从眼眶里冲出。

我打着哆嗦,重新跌进他怀里:“狐狸,我很疼…”

那两个很久没能从我嘴里说出的字,突然脱口而出的当时,我并没察觉到任何不妥。

即便刚刚有过片刻的清醒,却很快在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侵蚀下,我的意识又再度陷入一片湿冷模糊的混沌。

所以本能寻求着熟悉的温度和气味,而那一切就在我眼前,我紧抓住对方的衣领,手指甚至几乎嵌进他皮肤里。

他脚步为之一顿。

继而,抓着我手腕的指微微松开,他抱着我坐了下来。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

很不喜欢这种突然停下的感觉,不仅让我的头再次疼痛欲裂,也让我模模糊糊感到,仿佛时间在匆匆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又束缚住了我,令我停滞不前。

我要往前,我要他带着我往前,所以我用力推了他一把,匆匆说道:“狐狸…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

急迫没能让我推动对方,反而让我一头撞在了他胸口上。

我头晕了晕,再次抬起想催他走时,他将我后脑勺按着,慢慢抚了抚我的头发。

温和得让人有些恍惚的感觉,令我眼前的黑暗逐渐褪散,模模糊糊又能看到周遭的一切。

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然后,看到了眼前那道熟悉的轮廓。

眼眶一瞬再度被潮湿所充盈,我用自己汗湿的手摸向他的脸,使劲辨别着他的模样:“狐狸…狐狸?”

直至摸到他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我一个激灵后彻底清醒,手心温度骤然冷却下来。

立即将手收回,他却将我手重新按回他脸上,淡淡的话音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