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忆听后僵住,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衣料,慢慢把头埋进萧子渊的怀里。

萧子渊回到寝室,林辰捧着电脑指着最后一点微博的电量声讨萧子渊,“你昨天到底对电路做了什么,据说修了一天都没修好。”

萧子渊挑眉,“那篇帖子还热吗?”

林辰抓狂,“电脑率先没电,然后开始手机刷,后来连手机都没电了,谁还有心思管帖子啊!”

萧子渊满意的微笑,“明天就会来电。我记得学校论坛的坛主和你关系不错,你去跟他建议,论坛里的帖子杂乱无章,该清理了,该分类的分类,该删的删。记得放公告,注明是为了更好的管理论坛。”

一席话被萧子渊说的轻重缓急,不过是为了删帖子而师出有名。

林辰不明白,“你不是说删了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萧子渊边换衣服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是热门谁还会关注它存不存在?”

林辰还是不明白,“既然没人关心,为什么还要删了?”

萧子渊停下动作,看着镜子里的林辰微微一笑,笑容和煦,但是回答却没那么温柔了。

“斩草要除根。”

林辰听完眯着眼睛一脸鄙视,“黑,实在是黑。”

没几天随景尧捏着手里的几张纸叹气,心疼之余颇为无奈,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关心随忆母女的动态,只是不敢让她们知道。现在随忆宁愿被泼脏水都不愿承认他是她父亲,他这个父亲到底有多失败?

随景尧思索前后吩咐秘书,“今晚请秦总吃饭,找个理由让他把他儿子也叫上。”

秘书点头应下来。

秦家一直想和随氏合作,却一直找不到门路,现在随景尧竟然主动提出饭局,秦家父子欣然前往。

当晚随忆极不情愿的和随景尧出现在某酒店,一进包厢便看到熟悉的面孔。

秦铭本来笑容满面的脸僵住,僵硬的跟着父亲迎到门口。

秦铭的父亲也是见过**雪月的,看到中年男人和大学生模样的漂亮女孩子,自然而然往那方面想。秦铭受帖子的影响,已经往那方面想了。

随景尧看出两个人的心思,率先大方的介绍,“秦总,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随忆。”——

☆、32

秦铭又是浑身一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随忆,其父也有些不相信,看了随忆看天,“随小姐我见过,不是这位啊?好像比她要小几岁。”

随忆依旧低眉顺眼的站着,心里却一颤。这些年她本能的排斥随家的一切消息,难道随景尧和林辰的姑姑又有了个女儿?

这个想法才起,随忆很快又平静下来,有些自嘲的想,既然已经结婚生孩子是必然的,她又有什么好震惊的?难不成她对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期望吗?

随景尧落座后缓缓开口,“秦总误会了,上次见到的那个是我堂弟的女儿,这个才是我女儿。”

随景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快又开口,“我和前妻的女儿,离婚后一直跟着她妈妈。这次来这边主要是来看看她。”

秦铭瞬间明白,原来不是二奶而是大小姐,惭愧也慢慢爬上心头,他之前还误会了她。

秦铭的父亲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见风使舵的本事出神入化,看得出随景尧对随忆的偏爱,马上改口,“一看就知道是您的女儿嘛,有您年轻时候的影子!我上次见过之后还奇怪呢,怎么和您都不怎么像,现在看到这位才知道什么是父女。”

说完转头问随忆,“在哪儿上学啊,学什么的?”

随忆一向不爱搭理陌生人,尤其是这种三句不忘拍马屁的人。

随景尧便把话题接过来,“秦总还不知道?她和令公子是同班同学。”

秦父听了后似乎很高兴,“哟,这可是缘分啊,秦铭,以后多照顾点随忆啊!”

秦铭根本就没在状态的胡乱点了点头。

随景尧见目的已达到,便招呼着吃菜。

一顿饭吃的乏味,两位家长从经济谈到**,又谈到人生哲学。

随忆自始至终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都快僵硬了。心里腹诽,你们怎么不去看雪看月亮呢?

秦铭则食之无味,不时一脸愧疚的看向随忆。

随景尧不动声色的观察,感觉到随忆的不耐烦后,很快结束了饭局。

随忆并不知道随景尧的心思,本以为只是平常的应酬,也没在意,直到站在酒店门口道别前,随景尧的一句话才让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随景尧看着随忆上了车,又转头叫秦铭,“随忆这孩子话不多,被人误会也从不解释,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替她说几句话,如果她有事情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虽然随景尧的声音不高,可随忆还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个字,她不知道秦铭有没有听明白随景尧说的是什么,可是她听明白了。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一时间心情很复杂,有些烦躁。

秦父和秦铭看着黑色的车子缓缓没入黑夜中,才上了自家的车。

秦父很快开口,“没想到随家大小姐和你是同学,随氏那可是平时求着都高攀不上的,如果你娶了随家的女儿……那以后我们秦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对了,随忆有没有男朋友?”

秦铭现在心情很复杂,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那些人的话呢,她这样的人怎么回去傍大款嘛,猪脑子也知道不可能啊,他当时是脑子进水了吗?又想起几次见面他避之不及的情景,后悔烦躁一齐袭上心头,他脸色很难看的回答,“在您眼里是不是除了生意就没别的了?这话如果你早几个月说没准还有可能,现在,想都不要想了。”

秦铭恼怒的一拳打在后座上,现在还不知道她怎么想自己呢。

秦父没想到秦铭反应这么大,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秦铭转头看向车外,一脸不耐烦,“您就别问了,反正没可能了!”

秦铭回到寝室后依旧神情恍惚,同寝的同学开他玩笑。

“大少爷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因为随忆啊?”

有人劝道,“哎,你就别想了,她连萧子渊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你?”

秦铭烦躁的抽了口烟,“靠!你们知道什么!那是她爸爸!”

“什么?别开玩笑了!”

秦铭瞪他们一眼,“谁跟你们开玩笑了!我今天才知道,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你知道随氏身家多少吗?”

有不知情的人一头雾水,“随氏?哪个随氏?”

有些见识的则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随氏啊!平时也没看出来啊……”

秦铭烦躁的摁灭烟去冲凉水澡去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开了,论坛上又有人站出来澄清事实,随氏的信息网上遍地都是,而且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一切大白于天下。

前几天还目中无人或冷眼讽刺的人再见到随忆恢复了之前的笑脸相迎,随忆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倒是其余三个人看到特意讨好的笑容目不斜视的走开,大呼世态炎凉。

随忆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她现在有些担心萧子渊会怎么想。

以萧子渊的见识,不会不知道随氏,而那天在寝室楼下,她支支吾吾的只说随景尧是她亲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一定也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

随忆本想找个机会跟萧子渊解释一下,可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纠结了几天她便释然了,萧子渊没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问她,说明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说有林辰那个大嘴巴在他会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更何况毕业生要离校了,他应该很忙吧?

她想起那天晚上萧子渊送她回来的时候站在寝室楼下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不一定能接受我,我可以等,我不会逼你,我们来日方长。

他站在路灯下,眼睛里夹杂着细碎的橙色光芒,目光笃定,嘴角带笑,声音轻缓而又恬静沉毅,看着她只看着她,似乎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缓缓说出这句话。

这一切让随忆再一次怦然心动。

想到这里,随忆淡然一笑,他说得对,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天气越来越热,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那天随忆课后经过露天礼堂的时候,里面热闹非凡。萧子渊站在讲台上代表毕业生讲话,沉稳睿智,声音低沉悦耳。

三宝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嘴里还念叨着,“还不结束,我还要找亲师兄合影呢,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亲师兄……光想想好伤感……”

随忆本来没什么,远远地看着,听三宝一念叨,心里忽然一空,这就要毕业了吗?

何哥则一脸艳羡,“这就要放出去了啊?好羡慕,我还要被关在这里受苦……”

妖女情绪有些低落,“你们玩儿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便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

三个人都知道了她和乔裕的事情,面面相觑。随忆想要叫住妖女和她一起走,还没出声,典礼就结束了,很快涌出来大批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妖女低着头消失在人群中。

随忆看着妖女离开的方向也有些沮丧,在她心里妖女不是这样的,她应该永远张牙舞爪精力充沛的调戏人。

爱情真是可怕,生生的让我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随忆正在出神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随忆!”

随忆一回头便看到穿着学士服的喻芊夏拿着相机冲她笑,一脸的爽朗,一扫之前的阴霾。

随忆的脸上很快扬起笑容,“喻师姐。”

喻芊夏走过来冲她扬扬相机,“我毕业了,合个影留念吧。”

随忆笑着点头,“好。”

“我来拍!”三宝自告奋勇的来拿相机。

镜头里两个年轻的女孩笑颜如花,喻芊夏大方的揽着随忆的肩膀,就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只是关系很好的师姐。

三宝大声喊了一声OK后,喻芊夏的手从随忆肩上拿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室友做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随忆却听明白了,温婉的笑着,“我知道。”

喻芊夏一脸疑惑,“你知道?”

随忆挽着喻芊夏的胳膊往前走,“我说过,师姐是我见过最洒脱大气的女孩子,这种事情是不屑于做的。我还是相信,象牙塔是最干净的地方,我们在象牙塔里遇到的人,是最真实可爱的人,我们的感情是最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感情。无论我们是否有过误会或者冲突,我会防人,但不会去把任何一个人想象得不堪。”

喻芊夏忍不住停下来转头看着随忆。

眼前的女孩子一脸温婉,眼睛里都是真诚,却又有些让她看不懂,她看上去温柔乖巧,可内心有那么强大,每一次接触都会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吸引。

喻芊夏不由摇头笑出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是萧子渊跟我说,你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我一直不服气,可是现在我服气了,心服口服。”

随忆笑笑没说什么,三宝举着相机过来邀功,然后便抛下两个人去找温少卿合影去了。

喻芊夏看到相片很满意,忽然抬头看向随忆飞快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喜欢萧子渊?”

随忆脸上的笑容没变,看着喻芊夏笑容渐渐加深,只是沉默不语。

喻芊夏低下头笑了一声,又抬头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笑了。我都招架不住。”

随忆丝毫不惊,“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未必是非我不可,只是你越强求他就会越远离你。”

喻芊夏再次苦笑着摇头,“只有你才会这么想。随忆,你一向淡定大气,为什么唯独在萧子渊这件事情上蹑手蹑脚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和我争,后来我才发现无论是谁,你都不会争,到底为什么?”

随忆又沉默。

喻芊夏看了随忆半天一脸释然,“哎,不想了,反正我也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让萧子渊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

随忆微笑,喻芊夏还是那个爽朗干练的喻芊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