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拉着新人合影,章远照完相正要转身,李云微一把拽住他:“刚才她来电话了,我问是否要你听,她马上就挂了,你们到底怎么了?田馨说你去过美国,怎么就没有下文了?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我前段时间在融资,新公司即将上马。我知道很多客户的专业需求,所以打算做软件开发的时候,代理一部分国外的专业软件。其中一大部分工作,就是需要联络上家供货商,我的第一站,当然是美国。”章远笑,“下文正在写,怎么会没有?”
“就算是连载,拜托也要实时更新。”李云微瞟他一眼,“我和田馨这两个看热闹的,似乎比你们这两个演戏的还着急。”
走出饭店,章远手中拿着李云微交给他的一封信。她说,“我表弟出国,借了何洛当年的申请材料,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封信。我不想还给她,因为会害她很难过。既然你决定要怎样做,我不妨给你。反正,这封信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时间是分手的那个冬天,信纸上有洇开的几个圆圈。
上面是何洛的字迹:“当我提起笔来,眼泪就忍不住涌出来,哽住呼吸。你还记得么?女篮训练时你捉住我的手掌;我牙疼时你推荐的牙医;你吃过我的棒棒糖,说酸的牙都倒了;你借了一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吹折扣捎带我去兜风;你一天给我写四封信;你风尘仆仆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来看我;你叫我野蛮丫头;你说,何洛,我记你一辈子
“但你说放手,就放手了。你有没有想过,此后在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你了,或许你并不在乎,是么?但想到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会难过得心疼,疼得我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这颗心。
“我知道,你很累。我也很累。我也想停下来喘口气,歇息一下。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伴,走累了,互相拉一把,谁也不会丢下谁。可是,你说,你走吧,我们不是同路人。我们的感情,是彼此的负担吗?”
已经这么多年了,字符的边缘柔和地模糊起来,但当初的心痛却历久弥新,依旧真切。章远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咀嚼,不紧攥紧拳,心疼得不停颤抖。
何洛在实习的药厂学到不少新内容,大半与学术无关,而是工作中的患得患失和忐忑不安。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也看到很多年轻讲师为了争取funding勤勤恳恳,没日没夜地做实验写申请,但毕竟不同于企业中的巨大生存压力。公司里一个项目上马的时候,立刻有大笔资金注入,管理层希望在短期内能迅速收效,投入市场,一旦发现前景不乐观,说撤资便拆台,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公司里很多研发人员都是博士后,为了抢进度,每日工作十多个小时也是司空见惯。
何洛是实习生,任务相对轻松,某天被通知,要她去费城参加商务会议。她不解,问:“我对市场营销方面一窍不通。”坐在会场里,冗长的发言让她昏昏欲睡,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尽量专注地听着主讲人蹩脚的英语,真恨不得冲上去替他翻译。
但她还是很感谢公司给自己的机会,负责人Susan和蔼地笑:“你不是在面试的时候说,你的另一个优势是,如果我们公司有意向拓展对华业务,你是很愿意并且善于与人沟通的么?姑娘,现在机会来了。”
这是国内来的商务代表团,几家有意向招商引资的制药公司轮流介绍各自情况。何洛看准感兴趣的一家,等代表发言完毕回到座位上,便溜过去坐在边上,用中文聊起来。对方听说何洛来自法资大厂,也兴致高昂,建议出去慢慢说。
何洛点头,二人起身踱到大厅,说了一会儿,隔壁IT分会场的茶歇时间到了,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来。一时间中文英文,沸沸扬扬嘈杂起来。
在喧嚣的人声中,何洛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讲的缓慢,有时候还会稍稍停顿,似乎在考虑着如何才能措辞工整,发音准确。他起初有点紧张,渐渐流畅起来,醇和的声音,像夏夜里的低音木吉他轻诉着,微风缓缓吹过面颊。
何洛不敢回身,已经半年没有联络,她不知道,是否自己从徘徊到转身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疲累了,厌倦了,灰心了。唯恐下一秒钟,那把带着些许膛音的美妙声音就会消失空气里。
会议的下半段时间,何洛从生物制药的分会场溜出来,去听IT部分的报告。
“我希望,可以把一些成熟的专业软件推介给中国的客户。国内很多软件项目上马,但是一些冷僻的专业还缺少技术支持。未来我们会迎头赶上,但我想,现在大家也不会放弃中国这样大的市场,对不对?”他身形挺拔,一身斜纹的意大利式西服,笑容温和。何洛坐在会场的角落,微笑着和大家一起鼓掌。
会议结束之后,场内人声嘈杂,有的人挤到前面去和中方代表交流,有的人急急忙忙从两边的出口退场。高高低低,几个黄发黑发红发的脑袋从面前晃过去,再看章远刚刚落座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何洛跑到场中央四下张望,仍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拉住一位中年人,问:“请问,您是中方商务团的吧?能告诉我,你们住在什么地方么?我有个朋友似乎也在你们团里。”
“我们在费城的参观访问都结束了,下面要去华盛顿,旅行车都等在外面呢。”
何洛跑到会场门前,已经有两辆大巴绝尘而去,还有一些等车的团员,一片深色西服的海洋里,每张脸都雷同,鼻子眼睛不过是符号,都拼不出他的轮廓来。
一群广场鸽低空飞行,掠过何洛的面前。她穿不惯高跟鞋,脚底发痛,于是一边蹒跚着挪回去,一边摇头笑自己一时胆怯,一时冲动。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开会的,回去还要交差,于是回到生物制药的分会场,看是否招待处还有多余的资料可以拿回去。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会场内的灯光一盏盏暗下来,只有一个人还在前面翻阅着宣传册。
何洛在他身后站住。
听见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他回头,惊讶地瞪大双眼。尔后忍不住嘴角弯起来,温柔地凝视着她。
“你走错了场地。”何洛浅浅地笑。
“我看见门前写着生物制药,就很想进来看看。”
何洛在地下车库取了车,费城市中心一带道路复杂,四处都是单行线红绿灯,汽车起起停停,缓慢前进。两个人来到河边的露天咖啡厅,波光跳跃在水面上。
章远说:“我昨天晚上下飞机,时差都没倒好。颠来颠去,有点困了。”
何洛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困。看到我很厌烦么?”
“对啊。”章远呵呵一笑,“有点审美疲劳。”
何洛摇头,懒得理他。
“因为我总在梦里看到你。”章远向后仰身,闭上双眼,“太多次了,所以现在懒得看了。”他又说,“所以我对于睡觉又爱又憎,因为每次睁开眼,都发现你并不在身边。”
何洛攥紧咖啡杯,甜蜜而又酸涩地发现,原来自己多年来从未曾改变,依旧为了这个人的这句话,甘愿飞跃半个地球的距离。
“你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的。”何洛转身看他,平和地微笑着,“你想过没有,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这几年,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能不能接受对方的改变,这些都是未知数。”
“我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回过去,我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才能走到一起……”章远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坐飞机的时候从报纸上看来的,名字叫做‘幸福在哪里’。
“有只小狗,问他的妈妈,幸福在哪里呢?
妈妈回答说,傻孩子,幸福就在你的尾巴上。
小狗听后,想了很多办法,拼命想咬住自己的尾巴,但是都没有成功。在转了很多圈后,他伤心地对狗妈妈说,我怎么都抓不住幸福啊。狗妈妈说,傻孩子,只要你向前跑,幸福就会永远跟在你身后的。”
他捉住何洛的手,十指交握:“我只知道,要向前走,不管前面的路多么崎岖,都好过站在原地。我们不需要回到过去,即使你不是当初的样子,我也一样会爱上新的你。”
章远把临行前李云微交给他的信递到何洛手上:“你可能觉得我大男子主义,以后我也许还是这样,对我而言,如果不能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说什么都是空谈。但是以后,即使我再累,也不会放手了。何洛,我记你一辈子,也希望,能陪你一辈子。”
何洛不禁眼睛湿润。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其实是很久之前,我们一起看过的动画片,《侧耳倾听》,你还记得么?影片快结束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圣司骑着自行车带霞去看日出,路过一段很陡的上坡。圣司蹬啊蹬,很卖力,然后霞就跳下来,非常坚决,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但是我会努力和你一起把这条路走完。”
信笺素色的背景,是水印的云朵,漂浮着散到蓝天上。黑色的花体英文字符似乎也连成一串飘荡在空气中:
Although we are apart, I can feel that
We are still under the same big sky
这一刻,阳光耀眼。尾声、后记&番外尾声&后记
千山万水 沿路风景有多美
也比不上 在你身边徘徊
by 莫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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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est Sweetheart,
如果某人看到我这么称呼你,又要举手抗议了。不过你就叫这个名字,有什么办法?他一直耿耿于怀,还因为当初给妞妞征名的时候,你提议叫什么“子怡”。感谢你家宝宝没有随你姓,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可以单名一个“罗”字。
没关系,他现在没空提意见,给妞妞当马骑呢。不过,妞妞对于骑马的兴趣越来越低了,某人很受打击。她现在对于行走的欲望急剧增加,那天我洗衣服,把她放在墙边地毯上玩儿,一回身,她摸着墙一路走到穿衣镜前面去了,站在镜子前面偷着乐,喜不自禁地扭来扭去,扑上去亲自己,留下口水无数。我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妞妞,某人总吃醋,说我好久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了;难道他不是吗?一回家就张着手冲过来,说,妞妞抱抱。
前一段时间没有写信给你,因为我爸妈来了,家里多了两个老祖宗一个小祖宗,于是两个老小孩,一个小小孩,还有某人这个大小孩,玩得不亦乐乎。可怜我累得都要吐血了,哄了这个哄那个。老两口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塞给妞妞,真是要月亮都会给。那天隔壁小女孩带了猫出来玩儿,妞妞爱得不行,姥姥姥爷立刻觉得自己有光荣的责任和义务,给妞妞买上一只;幸好某人理智尚存,提出养猫会有毛绒,对小孩子呼吸道不好。
还有,妞妞在小区里看到人家溜狗就兴奋,就差爬在地上和别人比赛爬行速度了,甚至大声歌唱,一边冲一边喊“爸爸爸爸……”别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某人,他自己也得意,只有我知道,其实妞妞的意思是恨自己爬得慢,要大马来骑,那一串音节基本等同于“驾,驾”!
不多说了,妞妞又不理某人了,他肯定又拿我的瑞士巧克力去诱惑妞妞了,女儿才八颗牙,不制止一下过两天都蛀了。
又,看了你家宝宝的照片,真神气啊,改天我给你发妞妞的好了。
Yours Luo喜相逢
人间最难配成双
只恨时光太匆忙
by 王菲 & 梁朝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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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也是可以掉馅饼的。
比如这次何洛拿到了全省初中数学联赛的特等奖。班任欣喜若狂,连连说:“嘿,这就是咱们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啊!”这话如果让校长听到,恐怕要脸色大变,说不定立刻取消班任的年终奖金。鸡窝?好歹去年也是全市重点高中升学率第三名。有这么精致的鸡窝么?然而的确这许多年,校内平均分稳定,但竞赛上却无所建树。市内有三五所初中专攻数理化竞赛,众多小学时代崭露头角的尖子生都被网络其中。
何洛是个异数。
也注定她要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去什么数学冬令营,届时有北京人大附中、北大附中及北师大附中的招生宣讲,邀请所有省内竞赛二等奖以上的同学参加。环顾本校,只有何洛一人够资格。她转乘了两次车,包括从未搭过的编号300以上的郊区线路,颠簸一小时才到城乡结合部。下车后又在寒风中走了十来分钟,最后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林。招待所院内的看家狗狂吠,何洛头皮发硬,很后悔自己异想天开,非说最后一道大题就是变形的追击问题,居然歪打正着蒙对了,据说该题是瓶颈,正确率不超过0.5%。
老天爱笨小孩。她叹气,天知道她只懂得鸡兔同笼、抽屉原理、追击问题等等小学奥赛的常见知识。既来之,则安之。
何洛有些形单影只。开幕式时,她坐在大厅最后面,前面三五排都是省实验的获奖者。他们学校刚刚派了一辆面包车来,不由何洛不羡慕。本以为特等奖会有五六个,原来全省只有三人,另外两名都是省实验的。当念到何洛的名字,众人都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谁啊?没听说过。”
“市教委许老师的竞赛班上有这个人么?什么,没有?那么是柳老师的学生么?”
前面一个女生笑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要我说,如果不是章远这次骨折要用左手答卷,他肯定也是特等奖。”
男孩举起吊着绷带的手臂晃了晃:“我也有优势的,随身自带三角板。”瘦瘦的背影,声音里带着笑。
真是乐观的人。何洛忍不住微笑。
细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如此渺小,似乎只有一个嘴角上翘的弧度,更深的笑意还都藏在喉咙里。章远抬起胳膊,佯装整理纱布,余光瞟到身后的女孩,白色和墨绿色相间的校服,是哪个学校?三中?六中?省大附中?似乎,是四中吧。她,莫非就是那个叫做何洛的女孩子?
章远忍不住再次回头。女生低头写着什么,只看到青黑色浓密的齐耳短发垂过来,遮住半张脸。真是认真,连台上无聊的训话都要做笔记,难怪会得特等奖。对于这样一丝不苟的人,章远向来只是尊重,从来不会钦佩。
那女孩子在表彰会中不断看表,袖子摩擦的沙沙声,焦急的叹气声,声声入耳。章远也不喜欢这样的会,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之后,报告总算结束。那女孩子脚底安弹簧一样飞奔出去。同学领了特等奖纪念品,一只保温杯,说:“奇怪,那个叫何洛的没有领,莫非她没有来?”
“数学天才多是怪才。”有人补充道。
章远眼尖,看见那女孩坐过的椅子上扔了一张纸,拣起来,上面画着冰激凌、鸡腿、汉堡……简单的笔触,歪歪扭扭还写了一行字——“老爸,我好饿!!!!”。
是因为饿么?当面包车飞驶过女孩身边时,章远看见她捂着耳朵,鼻尖有一点红。冬天夜晚来的早,她的身影在参天的树木下更显单薄。
“还有人自己走过来。”他说。
“没办法,有的学校就一两个获奖者。”带队老师说,“市教委的人也真罗嗦,他们自己倒是有车,也不怕这些孩子赶不上。郊区车普遍收车早。”
“我们带她回城里吧。”这句话险些就从章远嘴里冒出来。然而女孩子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渐渐只是零丁的一线。
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是……悲悯?好像看到一只雪野里觅食的麻雀,跳着脚说:“好饿,好饿!”
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是半年后,高中英语班任不断提起,隔壁班立志要做外交官的女孩。有时在走廊里看到,章远想着要不要问一句,“那天你到底有没有赶上车?”然而她永远和周围的女孩子说笑着,眼神无意中转过来时,必然不会在他这个方向上停留。某些时候,章远甚而觉得,何洛的目光是傲然的,不屑于停留在某个人身上。
你和她很熟么?问半年前的事情,何须如此热络?
一定是个傲气、难以相处的女生。潜意识里,章远如此给她定位。
然而此时,她就坐在自己身后,细细簌簌地拆着口袋,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数数。数什么?她拿的难道不是一袋子饼干么,怎么像幼儿园小孩一样?真想挫挫她的威风,或者,是逗逗她……
章远笑了,懒洋洋支起身子,向后靠过去,“同学,请你小声一点,很打扰别人的。”
她竟然,一下子就憋红了脸。
站在讲台上,她的表现让他大跌眼镜。这就是当初勇夺特等奖的何洛么?捏着粉笔,在手指间碾来碾去,微撅的嘴唇,似乎已经能看到鼻尖上的汗珠了。章远忽然想起那张俏皮的画,还有那一句“老爸,我好饿。”
帮帮她吧,暗自无奈地叹气,摇头。
一瞬间,一生都改变。
搬去大学宿舍前,章远整理奖状证书,发现了小学至初中历次竞赛的获奖者名单。摊开,忍不住笑,原来何洛获过的大奖,只这一个。
冥冥中,是否要感谢上天的安排?
分开才几天,已经忍不及想到她身边。为什么很多影视和文学作品里说遥远的距离会让人疏远,会让感情变淡?章远不懂。
怎么会?
或者那是别人,但是自己和何洛,命运的齿轮紧密地咬合在一起。
章远信心十足。
起风了,望着南行的雁,愿候鸟,带去所有思念。
《番外的番外》
数年后。
“有吗?”何洛坐在餐桌边,蹙眉,努力回忆,“你那时候就坐在我前面?完全没印象呢。”
章远拍拍她的额头:“是啊。你当时肯定反复说‘老爸,我好饿’呢。”
“那天我爸开心,答应请我吃涮羊肉的。”
“所以纪念品都不要了。”
“还有纪念品?”
“一个保温水杯啊。”
“哦……”何洛点头,“那你不给我拿着。”
“大姐,”章远失笑,“那时候谁认识你啊。”
“不管,你欠我一个水杯。”
“家里有好多。”章远继续吃饭,“来来,一会儿丸子汤凉了。”
何洛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不,我就要那个,一模一样的。”双臂搭在章远肩头,下巴抵在他头顶,“谁让你不给我拿?还有,就看我大冷天自己走回去,好没有同情心啊。”
“奶瓶,我给你买个奶瓶吧。”
“……”何洛微微夹紧双臂。
“要喘不上气了……至少这个以后还用得着,不会造成浪费啊。”
“不和你玩了。”何洛哼了一声。
“别呀,看你都跋山涉水绕过来了……”章远呵呵笑着,“正好……”
“嗯?”
举起碗,“老婆,再添一些米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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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何洛最初如何开始留意远远,请看正文第一章,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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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或许是个梦
(一 )
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