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朝安琚一拱手,“不愧是穆堂主看中的,我输的心服口服,佩服。”
“好!”彦章率先喊一声,周围登时叫好声不断,安琚心潮澎湃,得意的一怼鼻子,双眸映照着熊熊火光,无比晶亮。
很快有人上来与安琚切磋,安琚连过两人后亦落败。
不论输赢,安琚打心底佩服每一位对手,今日庭院里皆是苍松堂的兄弟,在不断的勇进和相互承让间,安琚深谙穆堂主说的武者之道。
彦章连胜五人,成为站在篝火旁的最后一人,彦章正要拱手向众人致谢,夜色中斜刺出一道黑影,黑影赤手空拳直击彦章面门,真真是闪电般的速度。
彦章狼狈地往后退,安琚更是急到跳起,他以为有人闯入庄子偷袭了,立马提剑上前帮忙,周围竟也无人阻止他。
安琚冲到庭院中,唯觉眼前晃几晃,不待他看清,已被人一招锁喉。
‘噗通’一声,安琚的剑掉在了地上,他一直以为穆堂主是天下无敌手,可眼前这人……大约穆堂主在其手中也过不到十招。
“主子!”庭院里的壮士悉数站起,并不理会‘性命攸关’的安琚,只同那人拱手见礼。
安琚眼珠子僵硬地打转,赵允旻笑着放开安琚,拍拍安琚肩膀,赞许道:“很好。”
穆堂主走到赵允旻身旁,“主子您来了。”见赵允旻点头,穆堂主与安琚介绍道:“这位是苍松堂真正的主子,去年主子看中你,我才将你放在身边教习。”
安琚厚实的身板一颤,穆堂主的训练真真是残苛,但他一直心怀感激,远甚常人的磨砺,让他不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毛小子。
原来穆堂主身后,还有一位他更该感谢的伯乐。
安琚未见过赵允旻,转过身,学着穆堂主拱手,心服口服地喊赵允旻‘主子’。
赵允旻颌首道:“先才你为了彦章,不惧危险上前迎击,非常好。”
“主子的武功才好。”
安琚看清赵允旻容貌时不禁愣住,五官似玉如琢如磨,神态气度更是优雅,安琚脑子里唯一想到的,能与眼前人相媲美的就是华琬了,可华琬是女娘,他的主子是郎君。
一位郎君好看成这样,真是不像话。
没人会猜到安琚这半大孩子在想什么,赵允旻与安琚招呼后走到了一开始就败在安琚手下的壮士身前,“鹿堃,年前的富宁路一案,辛苦你了。”
唤作鹿堃的壮士一挥手,“不辛苦,我愤恨那视百姓为草芥的狗官,可惜我不能亲自手刃狗官。”
赵允旻感激地拍拍鹿堃肩膀,“确实可惜,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孟显来不得善终,有刘大人在,富宁路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了。”
鹿堃点头,他不及主子聪明,只要照着主子吩咐行事,就能铲除奸恶,大快人心。
安琚在旁听的一头雾水,可他隐约猜到孟显来一案与他们苍松堂有关,不禁暗暗自豪。
众人在西郊聚到子时,赵允旻向众人说了关于漕运的安排,如今时机到了,从洛阳和平鹰两地入手,除了整顿漕运,将漕运握在手中,还要拖洛阳知府丁良史下水。
丁良史是齐淑妃表兄,与齐家关系密切,孟显来、齐冯、丁良史三人俱落马,就等同于齐家的左臂被斩断,剩下的右臂是远在西南边陲的齐长利,武将他暂时动不了,但是他可借刀严逼齐家和赵允佶,让齐长利‘谋反’。
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齐家等人,就是这么对付甄家的。
“主子放心,兄弟们一定完成任务。”
此次下洛阳以彦章为首,安琚跟在旁探头探脑,要主动请缨前往。
赵允旻听了笑道:“穆堂主,安小郎麻烦您再费费心,出任务空有武功仍不够。”
安琚失落的同时却又有几分喜悦,他爹下午才递消息,言华琬会常到仪香堂学识香,他暂且留在京城,能多见华琬几面。
赵允旻见安琚一会沮丧一会笑,关切道:“怎么了?”
“嘿嘿,在想位小娘。”安琚很羞涩但也实诚。
四周登时又笑成一片,直说安小郎毛没长齐就开始想娘子了,险些将安琚说的恼羞成怒。
众人欢闹,唯有赵允旻笑不出,镀在月光下的面庞黑沉沉的。
第174章使坏
安琚武功虽学得快,可其他方面尚有欠缺,赵允旻重视每一位兄弟,自不能将安琚置于危险的境地,至于安琚想回仪香堂看华琬的念头……
赵允旻‘呵呵’一笑,转身向穆堂主交代道:“穆叔,对安小郎再严些,抓紧时间,不能随意告假离开苍松堂了。”
穆堂主很快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笑着答应下。
熄了篝火,众人静悄悄地回京城。
赵允旻到了紫露殿仍未歇息,现在不断算计齐家,可齐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至于张家实际是不堪一击的,他要寻机会提点张贵妃一二了。
……
将二皇子定的首饰交给辛苍、辛芜后,华琬只在旁指点,少许较难的地方,她才亲自上阵,因排斥二皇子,首饰的花样亦是寻常的,唯有金冠稍复杂些,为蟠龙拱珠的纹饰。
说不得二皇子会对她制的首饰失望,以后不再指名要她制。
巳时皇宫紫露殿的内侍来取大皇子前几日定下的圆身长簪,旁人不知华琬递去的只是空锦匣,之前赵允旻定长簪,只是为了让华琬有多余金料,能为叶昭仪制出两支宝瓶步摇罢了。
华琬心有愧疚,她还未替殿下制过首饰,怎能去理会二皇子。
辛苍和辛芜技法尚不如华琬熟练,用了八日才将二皇子的两件首饰制好。
入夏天黑的迟,申时末刻仍有暖暖的橘光照在工事堂桌案上,首饰的金光亦被拖的很长。
华琬认真检查了首饰,她虽不肯亲手制,但仍要保证首饰没有瑕疵和问题。
“很好,比制艺坊许多匠师的技艺强了。”华琬中肯地夸道。
辛苍和辛芜得到认同亦欢喜,细心将二皇子的首饰收好。
临锁工事堂大门,华琬笑道:“辛苍,我已经递消息到宫里,请韵兰殿的内侍明日得空来取首饰,但是明日我要出一趟门,一位云霄乡的朋友明日一早进京投奔我,我要去南薰门接她了,罗坊主则要去文思院教授技法,故韵兰殿内侍过来,得麻烦你们。”
“小事情,华娘子放心吧。”辛芜拍拍胸脯说道。
华琬颌首道:“明日你们亦可稍歇息,不必那般早到工事堂。”
辛苍和辛芜亦住在西厢,三人相携同行。
进了厢房,林馨坐在藤椅上,抱着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华琬进来了也只瞥一眼。
华琬做事素来齐整妥当,衫裙叠好放在厢床旁的小案几,一串铜钥匙则藏在圆枕下。
林馨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胡乱翻几页,先将话本子放下……
至于今天夜里要与她共同谋事的王芷蓉,也还未回凝光院,刚同二皇子云雨一番,正伏在二皇子胸膛说话。
“殿下,这次一定能帮您出一口气。”王芷蓉声音柔和,可在赵允佶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满是寒意。
“可惜她带了北梁匠师,不能要了她的命。”分明是草芥蝼蚁,却捏不死,赵允佶一想到心就堵得慌。
“是啊,只能让她先受皮肉之苦,待两名北梁匠师离开……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王芷蓉微微扭动身子,赵允佶已经接到华琬制好首饰的消息,是以哪怕过了酉时,且她浑身酸软,也必须赶回凝光院,林馨应该已将钥匙拿到手了。
赵允佶捏起王芷蓉尖瘦的下巴,目光空洞地盯着王芷蓉,美则美矣,可惜俗。
脑海不禁浮现出在竹林看见的女娘,阳光下干净到几近透明。
大约真是他的幻觉,否则怎会有那般美好的人,赵允佶忍不住叹息。
“殿下。”王芷蓉感觉到赵允佶的失神,心里愈发不舒坦,略略唤一声。
“皇上为我赐婚了,惠王宅邸也已修缮妥当,过些时日,若你愿意,我会接你入惠王府。”赵允佶回过神,看着王芷蓉大大亮亮的眼睛,缓缓说道。
王芷蓉很惊讶,原以为二皇子只将她视作随手可弃的玩物,未料尚有点良心,成为二皇子侧妃,将来凭了她的容貌,定能将正妃踩了下去。
王芷蓉以为是侧妃,却不知在赵允佶心里,只打算让她当一名侍妾而已。
王芷蓉伸舌轻舔赵允佶耳垂,手轻缓地抚上胸膛。
“好了。”赵允佶一把抓住王芷蓉的手,发泄后就不再有兴致,“我吩咐马车送你回去,将此事办好,我会赏你。”说罢赵允佶推开王芷蓉,起身披上袍服离开。
王芷蓉撇撇嘴,亦独自乘马车回凝光院。
……
亥时中刻,厢房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声响,华琬丝毫不查,嘴角漾着笑意还在沉沉地睡。
林馨避开巡夜的婢子,偷摸地到了与王芷蓉约定的壁角。
“钥匙拿到了?”王芷蓉低声问道。
林馨抬起手,一串铜钥匙被她紧紧抓在手心,先才她从华琬圆枕下偷摸钥匙时,华琬翻了个身,吓的她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
“好,我们走吧。”王芷蓉带着林馨往华琬制饰的工事房跑去,工事房没有婢子守夜,只在逢子时和丑时有人巡视。
工事房笼在浓浓的夜色中,风吹过房檐发出诡异的声响,王芷蓉和林馨皆未在深更半夜出来过,双腿不免发软。
黑灯瞎火看不清,林馨不慎踩到石头,险些儿崴到脚更痛呼一声。
王芷蓉被林馨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回手就打在林馨胳膊上,“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吗。”
林馨哆嗦着双唇,“芷蓉,要不算了,太可怕了,大晚上会不会有鬼啊,而且被发现,我们岂不要遭殃。”
“鬼你个头,又没人瞧见,怎可能被发现,快走。”王芷蓉扯住林馨往工事房快步走去。
临近前了,王芷蓉确定四周没人,拿出打火石将半截蜡烛点亮,林馨则一一地试铜钥匙,两手颤颤巍巍,半晌才将工事房的门打开。
王芷蓉掩好门,蜡烛随手搁橱柜上,找到华琬收放首饰的箱笼,一把抢过林馨手中钥匙,再次试出钥匙打开箱笼,里头堆放了数十锦匣。
王芷蓉拿出二皇子定的蟠龙金冠,朝林馨说道:“将蜡烛拿来。”
林馨被使唤的不爽,瘪嘴去拿蜡烛。
不一会,王芷蓉又听见一声“哎呦”,火光跳闪,屋内忽明忽暗,原来林馨被蜡油烫到,手一缩蜡烛掉在了地上。
王芷蓉气的牙痒痒,若不是要靠林馨偷钥匙,她根本不敢指望这种蠢钝如猪的人。
就着火光,王芷蓉仔细看了金冠,冷笑道:“我还以为华琬技艺有多出色,不过如此。”
王芷蓉自袖笼掏出錾刀,完事后将金冠重新收好,锁好工事房,令林馨将铜钥匙还回去,不得引起华琬怀疑,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175章被抓
香梨卯时末刻搭乡亲的驴车进京,华琬辰时赶往南薰门,正好接到香梨。
乘上马车,香梨左右挪着,“琬姐姐,马车好舒服,比驴车稳多了,板凳都是软的。”
华琬揉了揉香梨额前碎发,拿出一包糕点,“早上食舍新做的枣糕,很香,香梨一大早出来,会不会饿?”
“饿,早上赶得急,我都没顾上吃东西。”香梨结果枣糕,塞了满嘴支支吾吾地说道:“爹娘说我离家要受苦的,可跟着琬姐姐不但有马车坐,还有好吃的,再舒服没有了。”
华琬笑着告诉了香梨凝光院的规矩,“香梨,你好好学,旁人的事儿尽量别掺和,哪怕是我遇见麻烦,你也要记得躲开,知道吗?”
“我只跟着琬姐姐,旁的皆不理会,但是琬姐姐有事我绝不能袖手旁观。”香梨咽下最后一口,当初她在洛阳落难,回到京城是婉姐姐收留她,又想法子救出她爹,恩情她牢牢记着,这次爹娘同意她进京,亦有让她报恩的念头。
“大约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华琬细心擦去香梨嘴边沾的糕点屑。
马车平缓地往凝光院行去,香梨指着街市上的热闹与华琬说笑,二人还不知晓,凝光院里已经闹开了。
早上华琬出凝光院不多时,韵兰殿的内侍便过来取首饰。
内侍自辛芜手中拿到装首饰的锦匣,也不打开检查,只眯眼笑道:“替咱家在匣子上粘封泥,咱家好向殿下交代。”
“你不检查吗?”辛芜记得来寻华娘子取首饰的宫婢或内侍,皆会先检查,贴封泥的倒是少。
“华匠师盛名远播,首饰定是极好,咱家相信华匠师,不必再查。”内侍掩嘴笑。
倒也对,辛芜取出封泥,由辛苍在封泥上印章,封好锦匣交于内侍。
内侍又夸了辛苍、辛芜几句便离开了。
姐妹以为二皇子的首饰就此交差,不想过去半个时辰,内侍满面怒气地折回来,还带了数十名气势汹汹的衙役和壮硕的嬷嬷。
罗坊主不在,吴院使哪里瞧见过这阵势,只道谁惹了祸事,吓的一身冷汗。
“不知凝光院甚地方没做妥当,惹公公生气了。”吴院使硬着头皮迎上前问道。
内侍翘起兰花指,指着吴院使开骂,“凝光院华匠师好大的胆子,咱殿下让她制两件首饰,她敷衍了事不说,竟然还敢将蟠龙纹的龙首给……”内侍的声音一激动便格外高亢尖细,磨锥似的,旁人听的耳朵直疼。
内侍磨着牙不敢往下说。
吴院使听是华琬招的麻烦,一边命人去叫,一边向内侍道歉,“于公公,华匠师制饰技艺是极好的,六院竞艺凝光院能得魁首也有华匠师的功劳,不知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哼,你是说咱家冤枉你们?你自个儿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华匠师这是要诅咒殿下啊!”内侍将锦匣丢到了吴院使的手上。
吴院使连忙打开,内里装一只二龙抢珠纹金冠,金冠上蟠龙栩栩如生,珍珠更是圆润无暇,吴院使一时未看出有甚问题。
内侍走到吴院使身边,手一点,“瞧仔细了,蟠龙首被斩断,极不详,殿下已气坏了。”
吴院使这才发现龙首和龙身衔接处多了一道斩痕,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吴院使怒目看向婢子,喝道:“华琬呢,怎还不过来,她闯大祸了!”
聚到前院的匠师越来越多,虽好奇,可看到衙役腰上佩的大刀,都不敢上前。
华琬没出现,辛苍和辛芜先跳出来,辛芜毫无惧色地走上前,高声道:“华匠师不在,金冠是我制的,有什么事与我说。”
对于北梁人,内侍还是心存戒备,声音稍稍放轻,可气势仍不肯弱,“咱殿下指名让华匠师制首饰,若华匠师罔顾殿下之意,将首饰交于你们,亦是大不敬,今日华匠师的罪是逃不了了。”
“你!”辛芜抬手指着内侍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吴院使生怕内侍更加生气,忙扯住辛芜往后退,“好了,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只告诉我华琬去哪了。”
“不知道。”辛芜翻个白眼,北梁殿下说过,华琬是她们师父,除华琬外的其余人她们皆可不放在眼里。
辛苍亦说道:“公公,且不论首饰是谁制的,先才我们听你言金冠的蟠龙首被斩断,这就奇怪了,首饰制好后,华娘子、我们两姐妹,皆有仔细检查,金冠上的蟠龙纹绝对完整无缺,怎到了你手上就出了问题?”
内侍一脸懊悔,自责道:“这事确实怨咱家,咱太信任华匠师了,是以未检查,害殿下一揭封就沾惹晦气,咱心甘情愿受责罚,待捉拿华匠师归案,咱家自会去请罪。”
“分明就是你诬陷华娘子!”辛芜大声叫嚷。
“你们什么身份,殿下犯得着诬陷?”内侍哼哼两声不理会,吴院使则陪着笑脸,好说歹说地将内侍和衙役先请到正堂歇息。
吴院使找不到华琬急的像热锅上蚂蚁,凝光院有婢子悄悄到文思院寻罗坊主了。
罗坊主知晓情况亦大惊失色,当即向文思院伍院使和众坊主告辞。
任坊主上前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与我们说。”
伍院使亦颌首称是,他们匠师不过是手艺人,一直勤勤恳恳在六院做事,从不想介入宫廷纷争,但总有一些高高在上贵人将他们视为棋子,令无辜的他们成为牺牲品。
文思院和凝光院在技艺技法上虽斗得厉害,但今日之事与技艺无关。
华匠师成了贵人眼中蝼蚁,若华匠师真因此被害,他们文思院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
“谢谢了。”罗坊主诚挚谢过,立即赶回凝光院。
华琬和罗坊主的马车在院门外相遇。
华琬一无所知仍满面笑容,落马车撞见沉着脸的罗坊主和站在院门处的衙役,才意识到出事了。
容不得罗坊主多说,有两名嬷嬷冲出来,抓起华琬的胳膊往前院正堂拖,华琬挣扎不得,回过身努力将吓愣在原地的香梨往罗坊主身旁推。
香梨反应过来要去抢回华琬,被罗坊主一下拦住,“别闹!”
“她们为什么抓琬姐姐!”香梨急得跳脚,婉姐姐不是六品金匠师吗,那些人怎敢无礼。
“你是华琬的乡亲莫香梨?”见香梨点头,罗坊主急急地说道:“好了,你随我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冒头,我会想办法。”
二人赶到正堂,华琬已经被嬷嬷往后拧着手,辛苍和辛芜更是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衙役将两姐妹团团围住,她们能将正堂砸了。
“这其中定有误会。”罗坊主焦急地与公公说道。
“哼,有误会你与咱殿下说,走,关牢里去。”内侍一扭身子,愣是将华琬绑走。
第176章入狱
“阿琬!”罗坊主带香梨追出凝光院,眼睁睁地看着华琬被架上了连乌篷都没有,只用木头拦了四边的双轮马车,马车一路颠着往京兆府行去。
香梨吓的不敢动,这情形与当年她爹在洛阳码头被抓时一般无二。
那时她尚可摸到京城求琬姐姐,现在她去求谁?
牢狱不比旁处,琬姐姐娇娇弱弱哪里经的起,香梨越想越怕,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惹得罗坊主心烦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院使将围观和议论的匠师赶散了,正堂只留下罗坊主、香梨和两姐妹。
“金冠是好的,他们故意陷害华娘子,我要去劫狱救人。”辛芜喊道。
“凭你们连京兆府大门都进不去,我是问华琬怎么得罪了二皇子?”吴院使很头痛,她也隐隐觉得华琬是被冤枉,虽然平日未多留意,但吴院使好歹信任华琬的技艺,而且华琬素来小心,不可能犯那般蠢的错。
“没有得罪二皇子啊。”辛苍和辛芜一脸疑惑,她们不知道上次在庆国公府,被她们揪出的贼眉鼠眼郎君是齐大郎,就算知道是齐大郎,也不知道齐氏是二皇子母家。
“华琬知轻重又温和礼让,确实不像会得罪人的。”罗坊主敲着脑袋,“今儿这事难说清,内侍言封泥是二皇子亲自揭开,当时旁边还有其余贵家郎君作证。”
辛苍一脸担忧,“我和辛芜能作证也无用了,现在关键是如何将华匠师救出来。”
“有你二人在,华琬性命该无忧,就怕吃皮肉之苦。”罗坊主蹙眉道:“我已经命人与郑国公府的六娘子递消息,还向少府监徐司监求了进宫木牒,拿到木牒我去求齐淑妃。”
吴院使站起身,“这事儿我管不了了,二皇子身份尊贵,不可能无缘无故为难一名匠师,要么是华琬得罪了二皇子,要么是金冠真有问题,终归你们能救出华琬是好事,若救不出,反正无性命之忧,让她吃点苦头吧。”
“院使大人,您怎能这般说话。”罗坊主听得心头发堵,“华琬可是凝光院的匠师。”
吴院使急急道:“若是惹到寻常官家或百姓,我有一百种法子救华琬,可今日是二皇子,就算你去求了齐淑妃又能如何,她是二皇子母妃,定偏帮二皇子了,碰到蟠龙首被断的晦气事她能开心吗,纵是齐淑妃嘴上答应劝二皇子放人,可大牢里华琬已叫人用了刑,到头来华琬放出来,别人还道是齐淑妃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