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四章醉舞云天(7)

一会的工夫,便有小丫头抬水进来,没入暖阁,直接送到西厢那边的起居室去。重新添了香炉,换了茶,还端着几个乌漆盘子,里面放了些粥菜。欲来收拾床铺,让迎舞在外头拦了,径自打发出去,把门闭上。

迎舞隔着窗纱见人都去了,在厅里轻声道:“姑娘,你去洗洗,换个衣裳吃些东西,睡一觉。到了晌午,我再送你出去!”

醉回眼看缩在床里的人,此时她裹着他的长袍缩在一角:“去吧。”醉轻声说着,他的话显然是比迎舞的更有效。她“嗯”了一声,乖乖的下床,脚底下不太稳,晃了两下慢慢向外走。

醉歪在床边,不多时便听到水声起,虽然隔了中厅,他依旧听得分明。迎舞在问她一些话,比如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还有之前有没有让人欺负到之类的,中间不时的安慰几声。她轻声慢语,问话的时机又拿捏的很好,尽量不去引得对方情绪太剧。

他听着听着,觉得好像自己也被她催眠了一般,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直到都静了下来,再听不到半点声音,他有些微诧,又有些失落,忍不住站起身往外踱。正看到那小姑娘穿了一身迎舞的绿裙子慢慢走出来,整理妥当,她倒也是眉目清秀。半湿的发披散着,有些不自在的整理着裙摆。一见醉出来,她张了张口,还未开口,面上却先红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的绞着裙,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你吃东西吧。”他说着,便径自向着那间屋而去。一进去半是泛怔,迎舞坐在大桶边上地高脚凳上,趴着桶沿睡了。他想起她曾经说过,因为生病,一年到头难得几个好觉。有时稍有动静,便是一失眠到天亮。今日奔跑过剧,又操心劳力折腾一晚,此时竟就这样便睡过去了。他走近半弯着腰看她。伸手替她拂去遮下的发丝。面上的红晕还未散尽,长睫若扇为她投下翦影,她睡着的时候宛若孩童,他想去抱她,又怕把她吵醒。一时之间,恍惚而又沉迷!

迎舞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没一会子就头一点醒了过来。她一抬眼,见醉在她边上立着,微怔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伸手抚着脸:“彩云呢?”彩云是刚才那小姑娘的名字。迎舞刚问出来的。她一问,外头吃东西的女孩一下摞了筷子,几步跑过来:“小,小姐”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涩哑。倒是带着灵巧劲。

这番一来一往,她也算彻底缓了过来,二话不说,扑通便跪了磕头:“谢谢公子和小姐救命之恩,奴家日后给二位做牛做马….”

她这一来这个。吓了迎舞一跳,忙过去拉她,口里笑着:“快别这么着,别谢我,你该谢他才是!”

彩云霎时飞红了脸,被迎舞扯着也不肯起来,一劲的还要磕:“谢谢公子大恩大德,你们是好人!”说着,眼泪汪汪的。竟把醉弄得脸都有些泛红!好人?这词怎么听怎么像骂他呢!在他眼里,她也是食物,当时他是想把她一并解决掉。只不过,他带着迎舞来地,他杀这些流氓倒无所谓。他若是连这丫头一并宰了,怕是某人要从此恨上他了!

“你把饭吃完。歇一会。我带你出城回家。”迎舞拼死拼活把她扯起来,拉着她往桌边去。“一晚上没回去,家里该牵挂了。”迎舞想了想,突然说:“送浆洗的钱刚才都扯丢了吧?我一会给你些,省得家里说你。”

看她的样子,不过十四五,浆洗也是为了贴补家用。晚上关在城里,不舍得住店,大街大道上有巡兵,怕人赶,便往无人的地方扎,不过也是想省几个钱。世道艰难,祥镇上能用得起让人帮着浆洗的也是不多。所以才往这大城里来讨营生,来回奔波,着实不容易。

迎舞替她想得周全,更是让她感动得泪涕纵横,哭花了一张脸:“谢谢小姐,小姐你是大好人!”她也不会说什么特体面的话,只顾一句一个“好人”。弄得迎舞一阵阵的窘,忍不住回头去看醉,醉明知她的意思,偏是不搭腔。迎舞实在耐不住,软声说着:“你帮我把她送回去吧?我这样领她出去,到时又问我一堆话。好不好?”

醉给她一个我不想管的眼神,气得迎舞直是咬牙,终是压低了嗓子:“你受累跑一趟吧?大不了我爹今天再找你,我帮你想办法躲过去?”

醉一听,半扬了眉毛:“你还是先想想一会你爹找你,你该怎么编故事吧?”说着,一步踱过来,抓起桌上的馒头往彩云手里一塞,“路上吃吧。”一扯她便大刺刺地往外去。

“等下。”迎舞急叫着,往厢阁里跑去,随便在妆柜里抓了几个银锞子出来塞到彩云手里,“下回别赶着晚了送东西,不安全。自己加点小心!”

彩云这边还要再说点感谢的话,已经让醉扯得一个趔趄,险些一怀的东西都撒了去。醉一把拉开门,径自便去了。迎舞倒不担心他让人发觉,脑子里却是想着刚才他说的。

这事于她地刺激其实不小,那几个恶徒都是穿着护军的服装的。着护军之服,却如此明目张胆在此行凶,周围屋舍尚多,即便有人听到,亦是敢怒不敢言。军心涣散,民心一乱,城不破却先招人怨!

爹一向督军甚紧,于城内口碑也是不错。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当秋云城的内城护军,如此猖狂,必是上头睁只眼闭之眼。想来是外界境况大是不妙,广招军马,以至什么样地人都混得进来。战事拖下去,秋云城先不得破,城内却先要自乱了。城中真正的高手甚少。如果前线华阳弟子抵挡不住,妖鬼一旦侵入,后果必是不堪设想。

之前铃子亦把这一年来城中地事跟她说了个七八,城中人心惶惶,大户有不少都南撤,还有东移投奔羽光的。爹爹曾经想过将秋云百姓南移七十里,城中全聚兵马,挖陷备战。

但南去的仰云城断然不接,闭城不许百姓得入。仰云城的城主是华阳的高阶弟子,明显要用秋云以及距离秋云东南的芫城牵扯魔宗兵力。芫城与羽光只有一河之隔。到时他们可退。但如果秋云退,仰云不应,爹爹就生要成了炮灰!现在如果爹爹肯弃城出逃,华阳必要再派城主前来,到时接手的便是华阳弟子,秋云便有一线生机,爹爹也有机会保家。如果他一直僵在这里,真是要活活坑死了自己。迎舞越想越是坐不住,也顾不得自己劳累,起身便往父亲所住地北屋而去!醉送彩云回到家后。便脚不沾地的往回返。此时正是上午,他困得很。加上活血替他融了腹中杂物,打开他的滞涩。虽然不及血河地良血那般有效,但总归比什么猪呀羊的要好的多。加上又活动开了。畅顺之余便更想睡觉。但不知怎么地,总是想再瞧她一眼。

他悄悄潜到她地院子里,却没瞅见人。她折腾一宿却不乖乖睡觉,又跑哪去了?他正想着,忽听到北院那边远远的传来咆哮声。他避开下面穿梭地耳目。几个起落,光天白日之下依旧有如入无人之境。几下便掠到北院正屋的双檐下倒悬贴着,这一近,声音更是清晰起来。

明渊正在跟迎舞吵架,偶有女人的劝声,该是他的夫人。他悄悄地打上廊贴窗缝往里瞧,见着碎着一地的碗盏,铃子已经回来了,正哆哆嗦嗦的扯着迎舞的袖子。还有个女人在淌眼抹泪地劝。但声音细得如蚊鸣,大略是消消气,丫头才回来之类的。这院里一个人没有,八成是都让轰出去了!

迎舞梗着脖子,硬挺在屋中央,醉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明渊哆嗦着手指着她:“我白养你了。安心让我天诛地灭呢!”

“爹爹若是走了。华阳继任必不愿意背这陷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恶名。到时秋云城亦有一线生机!爹若是一直执拗,到时那无地接受的百姓。就要成爹的陪葬!”迎舞满面通红,声音却是清晰,“爹爹为什么不肯静下来想想?前次一役,华阳调走程叔叔,继而又南派了林叔叔!秋云是华阳地门户啊,他们却屡屡调走爹的可用之人,亦不肯接纳爹爹城中百姓。他们已经准备要弃秋云,却要让爹背负千古骂名!”

“你如何知道的?”明渊的眼不由的瞪向铃子,吓得铃子直往迎舞身后缩。

“我还知道,金轮光耀,根本没裹到秋云城!这点爹还不明白,这里只是虚门啊,真正的门户,根本不是秋云!”迎舞上前一步,“爹为什么执意要攀亲?爹是希望华阳接纳秋云,爹是希望给女儿找个安身之所。爹是把自家生死皆扔去了,却不知这样做,女儿又要如何自处!!爹爹跟舅舅闹成这样,是因为舅舅比爹看得更通透啊!爹爹你就…..”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明渊已经一巴掌掴到迎舞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急,连身后的铃子都没反应过来。迎舞已经一个趔趄,一下子扑到在地上。

明渊这一巴掌出去,自己也愣了,他刚才是急怒攻心,一下失了控。这一打她,倒是让自己心痛不已。虽然心痛,但口中却不肯软去,依旧恨恨地说:“你这个….”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咣的一声响,折门霎时被一股推力震飞了开去。他刚待回头,忽然一个影子倏得一下窜进来,膨的一声,他只觉颈上一阵急痛,连哼都没哼出声来,整个人已经软软的瘫在地上!

这下吓得明渊的填房满脸恐惧,还没等她张口叫人,醉已经一巴掌掀了过去,这力气掌控的极好,她打个转,和明渊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铃子一下反应过来,翻手一个虎爪擒拿,就向着醉地腕间而去。醉轻旋一个错步,抬肘扛了她一下,她半是一歪,伸腿便横扫过来。醉手突抓而过,直取她的中门,铃子一个躲闪不及,顿时让他拿了咽喉。她满脸惊怒,刚要张口。迎舞已经挣扎着爬过来,伸手向着自己地父亲,低叫着:“你,你干什么?”

“他是老顽固,你这样劝,他一辈子也不走!”醉哼着,眼却瞅着迎舞。一会的工夫,她半张脸已经紫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的凸出来。刚才明渊掌掴迎舞,他也没料到,看到迎舞像块破布一样让人一巴掌撩出去,登时便怒了。脑瓜子一热,当时就起了杀机。但进来的一霎突然惊觉,这老头是她老爹啊!这念头只打了一转,便让他卸力九分。他来的突然,明渊猝不及防,霎时让他闷晕了。

“他凭什么守在这,就这身手,他能挡谁?”醉眯着眼,一搡铃子把她推到迎舞边上,“你气息还挺厚的!”

迎舞挣扎着伸手抱着明渊的头,探他的鼻息,刚才那响虽然巨,但之前明渊已经在屋里摔打。所以这会子外头的人依旧以为他们在闹,连个探头的也没有。迎舞被醉一言点醒,既然这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父亲和二娘给弄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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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书评置顶太多,大家都说看着晕得慌,其实相关里都有,只不过我实在都很喜欢,一直都舍不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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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五章醉舞云天(8)

迎舞强撑身体,收敛心神。她只在脑中转了一转,将无关的杂念暂时都摒到一边,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

醉立在她的身侧,一直半低的眼眸,似在打盹一般。耳中却听着她的轻声慢语,她语速不快,就算刚才和父亲争吵,也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音调和清晰的条理。她很快的让铃子找来几个心腹的家奴,先将父亲和二娘抬到床上安置,这边已经开始筹策。

父亲是城主,断不能说走便走。华阳不能太早知道,否则父亲脱不得身。亦不能太晚知道,否则城中会有大乱。人要用的对,时机要拿捏的好,路线要找得妥当。重要的是,要让父亲绝对没有回头的机会。短短的时间里,她要安排的何止是这偌大一个家,亦有秋云城。

醉越听越是惊叹,如此仓促,她却可以于乱中清晰的辨出头绪。这个突如袭来的意外,在她平静之后,便成了转机。她父亲不识家中之宝,只知将她捧在掌中爱护。却是不知,她绝对可以胜任其父第一谋士!他微微睨眼,此时她正跟管家吩咐,如何安置家眷,如何分遣奴仆,如何告知军中,如何制造烟雾,如何悬印卸职….

他心下不由喟叹,若是由她来任魔岩城代掌,必会大有不同。突然觉得自己想远了,看她忙得一刻不得闲,顿觉心底某物噼里啪拉碎了一地。她虽然离家多日,但一看便在府中口碑极佳,信任度良好。非常得人心。几句吩咐,纵有疑惑,亦是照办不怠。那个铃子更是第一等的心腹,鞍前马后,妥贴细致。聚揽民心,她比起其父,更胜一筹。

这般折腾下来,已经是傍晚。她只是草草饮了几口参茶,脸上越发肿得透亮。她此时也顾不上管,依旧伏桌奋笔疾书。他瞅着那桌上厚厚一叠。凑过去看。各式字迹的书信好几封,有些苍劲,有些缭草,有些绢工….

“你这是在做什么?”醉诧异,低声问着。

“模仿不同人地笔体留书,这样到各各副将手里的内容都会不一样。待得他们找鉴笔迹的来对,我爹早走得远了。”迎舞头也不抬的说,她自小便练书法,下笔或轻或重,勾捺或散或凝。于她就不是难事。耍不动刀枪,也只能耍耍笔杆子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开口说:“我爹多时会醒?”

“你想他何时醒?”醉问,“你索性放火烧宅。不是简单得多?”

“七天以后!”迎舞微凝了眸,忖着,“我若放火烧宅子,伪造我爹已死的假像倒也不难。”

“为何不这么做,简单又省事!”醉哼着。下一句忍着没说,何苦整得自己累得半死。

“我爹是三圣门的弟子,于风火雷之力并不陌生,虽然谈不上多高明,但突起大火,有些拙劣了。”迎舞接着写,“现在我回来的事还未传开来,突起大火,我爹要逃的意图就太明显了。我要为他撑几天门面。待他远去,再遁不迟!”

“怕是他不领你的好意。”醉应着。

“错了,他知道我的好意。我亦知道他地好意!”迎舞嗟叹,“他想一死以表忠心,换取我两年的平静时光。在他心里,就算我活到十八岁病死了。那是天命难违。但若是死在敌人手里。尸骨难存,才会让他痛楚!我正是知道他的好意。才会如此。他也正是了解我的好意,才会打我!”她放下笔,抚上自己火烫的面,打在儿身,痛在父心。他无法接受携家外逃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自己病弱的女儿,最后也要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他与华阳攀亲,再为华阳身死。华阳欠他这么多,必要好生待你!他究竟想与谁攀亲?”醉突然问着。怪道力弱如此,依旧要强执,原来不是没有自知知明。只是明渊所图,并非虚名,而是女儿所剩无几的性命!

迎舞哽了一句,不语,醉微微眯了眼:“你不说我也知道,放眼华阳,能保你的,唯有姓岳的!他一家子都是华阳地,听说老子也是华阳的高阶!”

“这次他只要远去,我把诸事做绝,他必不能回头。他心里的疙瘩是,我此时残喘依旧要为他奔波,如果他知道我病已经得愈,他必会怀疑我是为妖力所治。天下无免费的餐饭,治好我,必有所图。但至少,不至相见无期,去了他心中积郁,他也没必要再向华阳卖好。”迎舞说着,忽然转头瞪他,“我爹再怎么打我,也是我爹!我愿意挨得!你出手打他,还打我二娘,你太过份了!”

他瞠目,咬着牙想戳她地头,终是没下去手:“这会子想起来捎带我了。我不弄晕他,你还没这好台阶下呢!”

“你这台阶是给我的么?你刚才撞门进来,分明就是起了杀心。亏得我还好心让你送人,得了温良怎么越发暴虐起来?这样下去,还想给血族正名么?”此时这厅里无人,所以迎舞才开

他不语,他知道她让他送人的意图。满家言谢,言犹在耳,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至少于彩云一家,他非杀人嗜血的恶魔,不管他当时手法如何残忍,所杀的皆是借乱生事地恶徒。暴戮因恩惠而被涮洗,于他们心中,他是救命的恩人!她了解他心中所想,不管他是不是一时起性没有杀掉彩云,这个好结果,她奉送给他。她说的不错,带他回来,让他可以置身事外,多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静了半晌,突然说:“若是于你眼中,血族并非不可存在。为何你不愿意?”这还是歧视的一种!

“在我眼中,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可存在。世上也没什么东西,就要高人一等!只不过我知道自己所需。力量并非是我所需要的。长生于我而言也并不是什么渴求地事!只能说,血族对我的诱惑还不够!”迎舞正视他,“并非是看不起。”

醉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拉起来:“你去睡吧。”说着,他拿过她手中的笔。她微怔,刚待开口,他又接着说:“你一个人模仿得再像,也要出马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替你继续了便是!”她看着他,乌发带出水泄流光。眼眸有如星光粹灿。纯净一如不经世事地少年,澈明像暗夜里的水晶。他或者没有月那美仑美焕的容颜,却净澈有如清泉,淹没了泉底的黑暗的沟壑。他埋得深,刻意让人看不见。但看见了,却让人不能再忽略。

她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边上,趴在圆桌的一侧透过肘缝看他地侧脸:“我在这眯一会好了。”

他不理她,只顾看她信上地内容,每一种字体每一个理由,看得他眉梢微抬:“你这个小骗子!”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地。迎舞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你接着骗吧,反正越云山雾绕的越好。”说着,便不言语了。太累了,所以周公很快就来找她下棋。醉丢下书信,到榻边拣了块毯子给她盖上,正想着要不要弄点药来给她敷脸。

这时,铃子正好办完事来报。一进厅。见这情景微愣了一下。她快步走到醉边上,压低了嗓说:“我不管你打哪来的,这回我得留她身边!”

“她若应了,我没意见。只不过,她八成不应。”醉坐回去,铃子是她头一个得意的,以她的性子,最得意的必然要用到最重要的地方。而她最重要的,便是其父!醉静了一会。突然问:“你跟谁学地本事?”

铃子哧着:“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压根不是藤妖,西筒子那里,你杀人的手法好生残忍!”

“那已经算死的好看了。”醉哼着,“比活的时候状态更好!”

铃子咬了咬牙,没敢大声说话:“我知道小姐带你回来,自然是信你。不过你若是想坑她。我照样有法子收拾你!”

“哼。你倒是明白,没说是我逼她来地。不过。没学会她的本事!”醉轻抿了下唇,“随便威胁人,很容易让人先下手为强。”他微微睨眼,“不管你师从何门,有没有外应。你这话说的就没底气。收拾我?你配么?”

醉说着便捡起笔,继续未成的书信:“你若想凭武力收拾我,结果已经不言而喻。若想凭计谋收拾我,你已经失了先机。满眼流露戒备,便是陌生人见了你,也得加小心!”

铃子咬了咬唇,刚要开口,迎舞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她不敢再说。瞪了醉一眼,轻声说:“她若醒了,你告诉她,我都准备好了。何时起,吩咐一声便是。”

醉忽然觉得有些想笑,抬眼看她:“你不是怕我坑她吗?还让我传话?”

铃子轻轻一扬拳头:“我知道她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得。逼急了,她自有法子应对。你就是飞天遁地,在她眼里也是一样!”说着,掉头便走。

醉伸手拨了拨迎舞地发,也是,这话倒是真的!离城已经陷地百尺,这里还原成巨大沼滩。落地便下陷,草藤皆延生诡异,密覆烂泥。着眼看去,是一片阴绿,踏地便有如缠蛇而绕。风临止刚出一城,便让急急赶来的迷迦诸人劫个正着,已经苦持了数日。而距正东的沼渡城亦开始下陷,而在这里,孤檀忧刹母则被休叶广和,以及后至自东而来的羽光诸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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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特别感谢小雾为《花弦月》所汇的图。迎舞的思绪之山林蝶舞,唯有看了这个故事,才可绘出这神韵。请大家有空去《云水阁》看看吧-

感谢所有朋友的支持,谢谢大家为我做的一切,泪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六章乱战无休止

休叶的沼泽上空阴云滚滚,早已经不辨天日。休叶之下的各个妖族强手尽出,将风临止以及更往东去的孤檀困了数日。孤檀一路在沼离以及更东的沼渡两座主要的大城施放魅黑毒,逼得这休叶沼泽一带连陷了两座大城。也正是因此,沼离城陷之时,沼渡无法来援,而三大主城,铁三角的东南一隅沼思城,闻讯之时沼离已经陷了。为保沼渡,将兵力皆数投放了过去。沼思城的城主,是广和的次女茵萝。此时和父亲一并携重兵追杀孤檀,将其一直赶到沼泽最东境,濒临四羽直属界边的时候,羽光之中的两位宗主白谨修和鸾信吾居然杀到,生生将孤檀逼于此地动手!

此举让广和怒不可遏,四羽表面来援,实际是不想孤檀忧刹母再向东去,逼得要将战场设在沼泽。致使休叶一带死伤无数!而且此时黑烟浓雾,分明是冥界在蠢蠢欲动,一旦阴冥鬼使在此时开虚空出现,大量力弱生魂会受召唤。此役一过,休叶着实要元气大伤!

他再是震怒不已,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号令族下各妖,行密罗织网罩气,藤妖布天罗地网,地沼行旋涡泥浪,透羽,无骨等妖亦各行自家招法。一时间风云变色,乱藤扭曲,碧黑突生,莹光乱舞。

孤檀被困其中,翻手间裂骨龙牙刺可出千百,凌空处,巨大九首龙牙喷吐毒雾。迷蒙之中,她妖冶美丽的容颜上,微微蒙显黑印。在看到东面而来的人地时候。更是眼神狰狞!

东面已经翻起白色与青色的云海,妖力弥漫出诡艳的色调,与黑雾交织之间,莹出斑斓的光彩。四羽之中,鹤辛墨领兵前去北界迎战魔宗由夕领的大军。凤宣喑昨日才奄奄一息的跑回了雷云,一见他此景,留守雷云的谨修与信吾又惊又怒。

当时千波醉现身雷云,凤宣喑领兵前去,结果一去不返。其他人困不住千波醉,便将他向西赶至休叶一带。谨修和信吾一直在找宣喑的踪迹。直到他昨天回来,才知道他去了华阳,身中血族的蛊毒,又在微星城受到密罗织网的裂撞,极弱之下显了真身。也正是因此,才能跑出来。四羽亲胜兄弟,情义深重。

宣喑身中蛊毒,强催魂力发招,蛊毒便会开始食魂。若非他心智一向清明,真是要半路就让人控了魂去!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依旧屡屡发力,导致现在元神溃散,妖力全无,真身已经缩至未成妖地大小。见了此景。连一向执重的谨修亦是暴怒,但他终归是四羽合盟之主,知晓大局。当初宣喑于雷云如何中毒,他已经从回报之中知晓。当中似是搅了一个他颇为上心的女子,不然他如何会落此结局?

这些先估且不论。血族的千波醉既然去了休叶一带,断不能让他再回头。定要将其斩于休叶,否则波及太大。血族会放血奴,这东西一出,牵连太广。所以谨修和信吾便带了本族强兵,前来剿杀。就算杀不了,也不能让他再回四羽重地。

但到了沼泽边,所遇的却非是千波醉。而是一个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孤檀忧刹母!这个人于他们并不陌生。早在天宗尚是袁天浩执掌的时候。她曾经横行一时!九首龙牙,裂骨百杀。沾体成毒,既而嗜魂。其力早已经超出一般强妖,魂体早已经合一。唯有动用强灼之力,联合阴冥之摄魂唤体才能拘押!当时袁天浩,华阳真经已经通其魂。其体自放灼光。万罗剑阵漫照如日,卷出天雷勾动地火炽烧。加上冥界高手。这才勉强震住她。却是不知,百年而已,她竟然去而复返!

四羽狱火,需要四羽联合才能催出。四羽其实追根溯源皆是同宗,当年万妖大战,凤神一裔没落,其所负招法亦因千百载而渐渐分流。当四羽联合出招,可出当年凤神的狱火咒,其力足以灼烧天地万物,非冥界玄寒之力不可扑灭。但四羽各族亦在这千百年来,练化出各式强法。虽然不及狱火咒如此霸道杀绝,亦可算妖中之冠!四羽因此相联,多年来一直荣损与俱。由此纳服众妖,成就羽光今日之势。

天地万物层出不穷,妖法生生不息。历经千百载,妖亦得天地之恩养越发异化强横。此时光轮百转,气撼云天。弱法之流,不待气灼已经魂飞魄散,强发乱战之下,已成百杀强屠之地!

而另一边,距沼离城东南不远,迷迦已经与风临止大战数日。风临止刚出得沼离,迷迦已经从西北一带赶回。一见沼离下陷,血流满地。她本就在微星城受了一口怨气,再一见风临止,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翻手逆土,于空中兜出无数尖锥,恨不得一下将他钉烂在泥里!

她在微星城吃了亏,知道对方会杀人取血,以增添其力。迷迦身经百战,此时又正在沼中,占据地利,而且她又变幻战术。不再接近他,只掀成泥浪形成铁桶之势,木藤于上攀爬无数,皆是木藤之妖引茎而成,桶为渐渐转小,不透一丝缝隙,逼得风临止上下不能!

止原本就一直处在力溃之状,无饮无食连战数日。妖气浓重之间又抓不到任何妖怪来充数,滞气已经渐剧。迷迦不但是单打高手,布阵更是强将。沼离城已经陷入地底,空中漫结枝藤,她双手飞转,不断汲泥土逆上而化形成各式锥力。她是地沼龙,泥土精元之气,木藤清明之力都可以成为她的继力,所以她越战越勇,而风临止则气力渐弱!

泥土加上木藤固成泥龙大涡轮,已经掀起半天高去。围转不休。翻转间不时甩出明镖暗箭,不时有蛇形乱涌之气向中央的风临止乱砸。他落不得地,上不得天。拘于当中,乱蝶飞窜之间,探手抓来地皆不是妖体,半点血皆无。他此时面容惨白,滞气越发地严重起来。

“风临止,你杀我同族,乱我城池。今日我要你烂在泥里!”迷迦隐于土罩之外,双掌相合。不断摧出更多泥浪而起。旋转之间,只见她银发飞舞,双瞳紧缩,“你完蛋了!”

止一直犹如困兽,此法对他相当得宜。但迷迦不知是太怒,还是因为胜利在望而有些轻敌,她不该开口。她一说话,等于暴露其踪。风临止不等音落,已经推臂而一个弹震,嗡的一声。掌心出蝶,一下向前面前土罩而去。这是他最后的残力,其势看来虽弱,但刚猛非常。他心中无死无生。若是一般人被困多日,心下必有波澜,再静定地人,也难免躁狂。但他没有,完全没有!

他开始是找机会。想擒来妖怪取血增力。但后来发觉迷迦变阵,全是催土木之力而出,妖体掩于泥桶之后,即使有蛇形树形,也是妖气催化而成,并非实体。是一种耗阵!再耗下去,他必会凝血。他一直找不到突破口,这个泥桶一直旋转,他始终找不到罩弱的地方。

但是现在迷迦一开口。他索性将所有强力都注于一点,不是为抓出妖怪,而是要破罩!他挥臂一推,蝶出而人亦至。乱刺飞扑戳上他的身体,他丝毫未觉,翻手一划。继而前顶!那只狱蝶有如飞花。横移继而前突,轰的一声巨响。泥罩没有被他顶穿,却生生的向着迷迦逆突了过去!像个软皮被人从里戳一样。

“哼,找死!”迷迦微微一笑,手掌随之一翻一推,一股强气顶了出去。那泥罩突然出尖,因气而化,乱转之间要把风临止贴过来地身体绞个稀烂。

但风临止完全不闪,气一摧来,正合他意。他五指一收,迷迦突然觉出一股强力在倒吸。她原本就非是凌空之妖,此时身形一个不稳,猛的向前扑去。二人中间隔了泥土大罩,罩上布缠藤枝,枝间亦有莹莹光芒。风临止这般一个逆吸,那旋转地霎时加速数倍,正向着他的脸而来。他微微一侧,避开尖锐,生生突臂而去。

一声闷响,他居然把手直穿了出去,泥土乱绞之间,他的臂上衣衫一下乱飞,迷迦清楚看到他的臂上竟然缠着黑蝶之印!但是在她看清的那霎,腰身已经不由自主被他气力所吸,身体不由的向泥罩贴去。止五指一钳,一下勾住她的腰身,指尖几乎透体!

他这种自杀型地打法简直让迷迦大骇,吃痛之间猛的后退。但这一退,等于助他一臂之力,哗的一下,生生将他整个地拖了出来!

止的指尖猛一挟力,五指透体而入,血一下顺着指尖而汇。迷迦悔之不迭,但她反应奇快无比,腰身一扭,身体倏然变成无骨软状,忽拉拉一下缠上他。她的面与他只隔毫厘,看他清透如少年,媚若春花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身体一收,如蛇一般勒紧他:“放手!”

“你是好血。”风临止此时已经无力挣脱,浑身地骨骼被她勒得咯咯作响,他的指尖不松反入,有如尖刃一样地切割。迷迦所带属从皆隐于地,隐于藤,见她被擒,根本不敢随便放招。

“你长了张好脸!”迷迦咬牙切齿,明明他该更痛,但他却没表情。偏是这样没表情,她更是怒气横生!

“看你先勒死我,还是我先收干你!”风临止轻轻吐出几个字,面色惨白,阴雾之中更显诡美。迷迦眼眸一凝:“看谁先死!”说着,她身体猛的一坠,倏的一下卷着风临止直栽下去,“活埋你!”两人翻卷着划出一道光影,一下子跌进沼滩之中,噗地一下,不见了踪影!发疯,请无视魔,我今天接着加更。粉票180张的加更!!十点以后奉上苍天垂怜我吧,赐我长评吧!!!!!

顺便BS一下珊瑚和小寒,你们两个干脆用雷劈死我算了(不过雷的还挺有创意的,完了,我真的疯了)!!别招我啊,不然我真拣一段放正文里,你们当心板砖!嘿嘿嘿(我继续疯去了我!)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七章地底练真功

沼离城

迷迦满脸惨白,横在榻上,任由属下为她包裹伤口。她刚才遁地而下,分土而行。沼离已经下陷百丈,但位置她再熟悉不过。密罗织网罩布全城,这座大城已经有如死茧一样静静埋在地底。她分土出径,沿中门破开法阵得入。城中惨状让她痛不欲生,生者已经廖廖无几。风临止这厮刚才已经力竭,还拼死借气收她的血。一入地底,加快了他的凝血,半路就没气了!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死了,一直拖着他直到了城主府。这里已经塌毁无数,墙上的吊阁栈道断裂无几,到处都是血迹。沿途还可以看到那种活死尸,让人作呕!

府内由透羽的属下放起莹光,贴墙的莹骨灯亦因妖力而亮。她歪在榻上,腰间已经是血肉模糊,想来自己身经百战,什么敌人没见过。这回却一再的压不住,真不知是哪根筋错搭了线条!

“城主,朗清秋找着了。”休叶昆低声说着,他是城中禁军首领,此次跟随迷迦前往微星。这次也是一同回来的。

“传。”迷迦搭着毯,长发披散着,有气无力的低语。朗清秋一直在城中候命,找到他,正好可以知道这城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地上的风临止,右臂衫挂已经全毁,蝶印已经无踪,浑身鲜血淋漓,是刚才藤刺,土刃所伤。这厮打起来真是不要命,谁能一凭声起便强突土罩。完全把身体送过去挨扎!他已经气息全无,这样就死了?实在是便宜了他!

而与此同时。下半城东南隅的一角,洛奇正大呼小叫:“老大,老大帮帮我呀!我快死了!咬到了咬到了!”,她上窜下跳,借枝便荡,穿房走瓦,这片角落里的几间屋让她踏得咯咯作响。在她身后地地面上,追着几个半腐的血奴,身体已经烂了半边,有的头都半歪着。它们身体已经败坏。攀不上去,只能将她堵在上面,游游荡荡。

而被她寄与厚望的“老大”此时正隔着一道藤网,在两棵树间的藤床上闭目养神,全当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十指交合放在腹间,长发垂荡下来,与他的衣袂一样微微起舞。

洛奇一见无用,遂向着另一人喊着:“表哥,表哥,我打不动了。帮我一下啊!”她也不跑了,蹲在一个尖锥的房顶尖上,拢着手向着倚坐在绑藤床树边的轻弦叫着。轻弦眉眼不抬,手中还执着一个杯。半扬着声:“最后三个了,再加把劲!”说着,垂着眼,另一只手还冲她攥一下拳。洛奇无奈了,最后的希望就是戳在轻弦头顶不远处。树身上的夜意心了。此时它已经出魂,荡出一个白衣白发少女地模样:“小夜,你…”她还没开口,夜意心已经一摊手,做了一个没办法的手势。是啊,它寄附在刀上,刀让寂隐月那个王八蛋给戳树上了!

洛奇累的呼哧带喘,手都麻得快抬不起来。她发了一会怔,听着下面咕鲁咕鲁的声音。突然一个后翻向房后栽去:“你们泯灭人性,我死去我!”随着声音,人已经一闪不见了。血奴马上掉头向着那角根里追去!

轻弦感觉头顶藤床一晃,知道月已经下来了。他掸了掸衣襟,慢慢向着藤网踱去。轻弦唇角微抿:“她每天都会这样赖,你还要去?”

“今天少赖了一个。”月说着。手指一动。藤网已经让他甩到一边去了。轻弦微微摇头,要用这个方法训练她的是他。现在惯着让她偷懒的也是他!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下半城四处游荡,找寻可以安身的地方。上面血奴太多,而且会碰上强妖。密罗织网的强烈罩气也都聚在上半城用以支撑土压之力。

轻弦受了重伤,需要疗治,所以虽然说是在下半城游荡,他们也只是在东南区这一带转换。终是在这一角里找到一处不错的地方。

这里房舍很似人类所建,所倚树木也都不是长成如楼阁一般的巨大,而且这一带很像是民开地医馆的之类的,却不似上半城南区,或者他们刚来的时候在东区入口一带那样,都是树上建阁。而是有高高矮矮地房屋,错立着树木。房舍之间还僻出街道和院落,很适合养伤。

只是这里不见天日,也不知时光几何。轻弦做了一个简易的更漏,用来计算过去的光阴。但也只是从他们进来以后开始算起,估计也与上面白天黑夜的转换有所不同。但总算能知道大概过了多久!

他知道洛奇体内有种异力,像是其母于散魂之间过给她了一些余力,否则洛奇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的时候,催动夜意心击杀藤妖,斩断风临止地蝶气。但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华阳真经,因为当中带了一些妖鬼之气。这与其母在镇魂狱底吞食怨魂有莫大的关系。

轻弦天生异体,与真经相融,力量随血而汇循不止。加上他慢慢催引,便可以化去他体内的冥寒。只是当初风临止所下的狱蝶蚀骨太深,加上他一路反复受伤,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疗治。导至冥寒入体太剧,几近断脉。而这几日于地底,才算真正安宁下来。可以归息吐纳,让真经慢慢贯通。让他的伤一点点的恢复。

同时,他也将华阳吐息之法教授给了洛奇。他会教授洛奇,一是因为,洛奇体内所导引的热是华阳真经,妖鬼之气是混在真经之内的。用华阳的法门显然更好些!二是,洛奇也算是华阳弟子地后人。不管姑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锁狱底,终究曾经是华阳的弟子,洛奇亦是他的亲人。不管日后如何,他都该在力所能及之下帮助她。

洛奇之前打藤妖和血奴的时候,因为内心又急惧,其力在本能的催逼之下,裹出脉内聚气。但一旦静下来,便又放不出来了。正是因为她不得章法,只是胡乱挥手发力。当轻弦教她吐纳之法,慢慢导引,加上轻弦是华阳府的高阶,替她催引真经慢渡,让体内地力量一点点汇脉,增强她地体魂与觉魂。

洛奇原本就是个喜动不喜静的主儿,长年山中打滚,又混行伍。训练了她良好地柔韧性以及爆发力。加之她又有敏锐的直觉以及反应力,吐纳得宜为辅,更是将她这些原本便有的优点一一增强。月每日皆寻来血奴关在角院里,让她不借助夜意心,只用普通刀斧便催力斩杀,以便验收她学习的成果。

二更送到,希望喜欢!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八章静度生温意

这陷地的沼离城没天没日,为了省火,都是在树间舍内找些自体发光的妖骨,或者明珠来照亮,莹莹绰绰,加上血奴在城里呆的久了,无血可食,身体半腐,面容狰狞,腐气又重。越往后再找来的便越发腐烂,鬼哭狼号,生生一副森罗地狱之景。洛奇每每一被月往这院里关,小心肝就得先突跳一阵。

开始洛奇完全不得章法,一急起来挥刀便扔,力量用得是足,但气一时有一时无。拿夜意心的时候自然不同,夜意心魂于刀体,又带有冥魂之力。只需一点催力,便自行飞转。

但普通的刀哪能如此,洛奇有时刀丢出去,是准确的砍上,但压根砍不断。而且自己又失了兵器,赤手空拳之下,更是急慌乱怕,本能一来就是撒丫子狂奔!没一会工夫,便累得手筋脚筋都要断掉。

后来慢慢找到规律,将气摧行刀体前行,再钝的刀,辅以催气于刃,也会变得极为锋锐,刀去而颅断。月开始只是一只一只往里放,后来见她日渐熟练,便开始三五七八一点点增多!洛奇渐渐找到规律,越发顺手起来,但同时也觉得枯燥乏味起来。时不常的便搞出些状况引月和轻弦来救,一两次之后,轻弦和月皆知道她是诳人。

但洛奇每每老调重弹,月依旧天天都来帮她,但他有个底限,就是她的成绩不能比前一天更差。洛奇很快就发觉,所以一够了数就开始耍赖,让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也算凭添了情趣!

月依旧面无表情,不见喜悲。轻弦依旧温文而雅,柔和可亲。洛奇依旧泼皮无赖,乱七八糟。但这些时日,却成点滴,在他们各自心中,绘出不同的纹图。

于洛奇而言,与亲人相守,平淡度日,便是于这乱世这间最大地幸福。在她眼中。月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为血而生,为杀而生的机器。就算他再怎么面无表情,她依旧可以体会到他心中的关怀。无论她的谎言再怎么拙劣,他总会凭心而起,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危险。他虽然依旧偏执,总认为洛奇是他的私有物。但行事这间,总会为她考量几分,不会再恣意动手,甚至默许轻弦教授她功夫。让三人的相处,不再是那样剑拔驽张的紧迫。反而带出一些温情。

于月而言,脑中所记无非是重要的事,曾经是任务,完成任务。下一个任务。没有前尘过往,亦无未来所望。当他从洛奇那里探究的情感地时候,如同一个孩子,一点一滴的重新认识这个他眼底一向无彩的世界。当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任务。前尘依旧没有,未来却让他有些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