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没有定论,六娘虽表面不说什么,暗地里却不知抹了多少眼泪。她也不爱出门,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饭也不怎么吃。
李浅到底是心疼她的·思量着让她出去转转·或者能心情好些。也是碰巧太傅夫人要去庙里上香,便央着她带六娘一起去。
方夫人欣然同意·还提议若她身体得便,倒不如也去庙里走走。
李浅摇摇头·皇上令她好生休养,这样出去了,还不知惹什么是非呢。
卢彩英听说要烧香,倒有些意动,这几天她一直心里不大安稳。两个儿子的伤到现在还没好,规劝他们多次别惹是生非,没一个听的。她怕再出事,也想着去庙里烧柱香,祈求佛祖保佑两个儿子消停点。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凉州,皮五都被关起来了,这两个儿子可别进去才好。
一行人一大早就出发,临出门前李浅看六娘衣衫单薄,便把她那件招摇的雪狐大氅给她御寒。
人走了大半,院子越发清静,李浅一人坐在屋里吃点点心零食,喝几口淡茶,倒也惬意。近来她身子重,胃口也很好。秀姑给她炖了人参鸡,她吃了两勺,忽听有人禀报,紫衣卫副首领李人求见。
有一段时间没见李人,还以为这小子失踪了。李浅哼一声,让他滚进来。
燕州那笔账,她还没和他算清楚呢。
李人看起来清减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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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暗暗点点头,这小子倒也乖觉,知道她不喜欢被人唤“主儿”,到了京都也没改口。只是她的命还真是金贵,这么多人想要她死吗?
她沉吟一下,问:“上次遇刺,你们可查出是谁了吗?”
“属下愚钝,幕后主使倒没查出来,不过······”
看他神情犹豫,李浅令秀姑退下,“不过什么?”
“不过据属下查证,似乎此事与花妃娘娘无关。”
花仙儿牵扯在里面是李浅的猜测,为此还把她整了一回,以致回到宫中皇上对她也不加辞色,虽没打入冷宫,自此失宠却是一定的。冀皇后利用这个机会,在宫中大换血,原有的花妃的人都陷落,或换成她的人,或被别的妃嫔占据,大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意味儿。
可是他如何知道她怀疑花妃的?或者不是他,而是齐曦炎,他的怀疑。
她问,“你有何证据?”
“皇上让属下查过花妃娘娘的势力,觉得她小打小闹可以,但真要挑动这么大规模的刺杀,似乎没那个本事。”
当然,这不是齐曦炎的原话,齐曦炎的原话是:“这个女人扎扎刺还可以,至于刺杀,她就是有那个胆子,也得有那个本事。”
李浅仔细一思索,也深以为然。那些刺客们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花仙儿不一定能指挥得了那么多人为她卖命。就算真有,那也该是被人利用吧。可若说不是花仙儿,那到底会是谁呢?
那会儿她还没和西鲁王结这么大的梁子,应该不是他,也不会是齐曦澜。他那会儿看她的表情,也很惊讶,根本不像知道她会出现的样子。
想到齐曦澜,就不禁想起他拜托她的事。哎呀呀,她这脑子,竟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她说怎么最近老打喷嚏呢,原来有人念叨她。
不管她向不向皇上求恳,齐曦澜都会留在京都,而且他躲在暗处危险更多,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更保险些。
所幸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让李人带了个口信给齐曦炎,说既然要皇子出生,又要向朝中大臣宣布她进宫的消息,不如下旨让皇室亲属都进京观礼。这么一说,齐曦炎必会答应的。可为此会不会对他造成危险就不是她能控制的范围了。
李人走了,她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便在院子里转转。
耿直说孕妇要多运动运动,总静坐着对孩子也不好。现在她的胎动已经很明显了,用手按在肚子上,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小身体的蠕动。甚至偶尔突然踢出一脚或挥出一拳,肚皮上突然就鼓起一块。就在昨晚,她都能感觉到那圆圆鼓鼓的东西是他的小脚趾。
心里涌出一种难言的满足感,这就是她的孩子,以后会高声叫着她“母亲”的人啊。
外面风太凉,秀姑提醒她该回去了,李浅点点头,正要回屋,忽然听到院外一阵吵杂声,似乎是许多人在跑来跑去。
她忽觉心惊肉跳,对秀姑道:“你去瞧瞧,出什么事了?”
“诺。”秀姑小步跑着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跑回来,叫道:“娘子,出大事了。”
“什么事?”
“是进香的太傅夫人和卢夫人遇刺了。”
李浅一惊,她们是两个女流,怎么会有人对她们下手?
“可受伤了?”
秀姑摇头,“她们倒没受伤,只是六娘被刺伤,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一想刚才看到的那一眼,她就打了个哆嗦。那么重的伤想必不能活了吧,
李浅一听便掀起裙角向外走去,秀姑吓一跳,忙道:“娘子,太傅夫人说了,不让您去,孕妇见了血不好。”
李浅不理,脚步开始加快,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不去。她有种感觉,那些刺客绝不是平白出现,而那么多人里独独对六娘下手,这也不会是巧合。
除非…除非他们下手的对象是她…···
想到临出门前给秀姑披的那件大氅,心立刻揪紧起来。上一次遇刺,她穿的也是那一件啊。
六娘被安置在前院的角房里,她原本是住李浅的院子,可方夫人说孕妇应少见凶事,便放在这里,其实不过是一间丫鬟房。丽娘在京都无亲无故,与花倾国的婚事又没定下来,本就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这么安排,连个为她说话的人也没有,叫人看着可怜。
第二百六十八章哭死啊朕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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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方夫人和卢夫人都在座,两名大夫正在给六娘止血。即使离得很远,都能感觉到她原本娇艳的小脸已是一片惨白。
李浅进了屋子,也不敢高声,只凑在卢夫人身边小声问:“六娘可有大碍?”
卢夫人看见她,先是一惊,随后狠狠瞪了秀姑一眼。
秀姑缩缩脖子,没敢吱声。
李浅知道她埋怨秀姑不该让她来,忙道:“我也是心急,总要来看看。”
卢夫人道:“既来了便也罢,六娘伤的很厉害,是被一剑穿胸,大夫刚瞧了,非常危险,恐怕熬不过今天了。”
李浅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若真是因为那件衣服,那她受这般罪都是因为她。倘当真香消玉损,她又如何对得起倾国?
这两个大夫都是一般的大夫,总比不过宫中御医,叫秀姑出去叫紫衣卫,把耿直请来。嘱咐她,若是没空,就说她要生了。
秀姑一咧嘴,心道,她真要这么说太医院里不炸了窝才怪。可娘子吩咐又不敢不做,只好应着跑了出去。
耿直听到消息,好险没背过气去。这根本没到月份,真要有事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齐曦炎这两天觉得胸口发闷,大约是被朝堂上的杂事生气,耿直正在太医院给皇上配伤药,心急之下连药碗都扔了就往外跑。
还有个等着给皇上拿药的小太监也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小太监也顾不得疼,撒丫子就往御书房跑,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也得禀报皇上知道吧。
顿时皇宫里一阵鸡飞狗跳。飞的是“太监”,被一脚踹飞,跳的是“皇上”,一个跟头差点从龙椅上跳翻下来。
※
李浅自不知道皇宫里造成多大的躁动,她只是怕耿直拖拖拉拉的不肯来,故意吓吓他。
等秀姑走后,她跟一些下人详细询问了在庙里的情景。
赶着年前庙里人非常多,太傅夫人是庙里的常客,轿子刚到了庙门前,方丈大师已带了几个小弟子在门口恭迎,闲杂的香客则被请到一边,只等高官夫人通过才能放行。
六娘本来跟在后面,不过也不知为何,庙门附近突然被几个表演杂耍的堵住,一个芳龄女子躺在一张木床上,一只诺大大的水缸在脚下被蹬的翻飞如一只展翼小鸟。
女孩子都喜欢热闹,她便拉着丫鬟小鱼多看了两眼。
方府下人们有瞧见的,也没当回事,反正她也不是正经主子,谁把她这个寄住的外姓人放在眼上。也就是这一扭脸的功夫,她们已进了大殿,等六娘反应过来,门前已经没人了。
小鱼原来是李浅的丫鬟,六娘来了才开始跟着她,心急之下忙叫道:“主子,快点啊,回头找不到咱们可坏事了。”
她是宫里人,伺候李浅也惯了,一张口就是“主子”,可这称呼用在六娘身上却颇为不妥。
六娘怔了怔,正要反驳,却不知从哪里挤过一个人来。
那人戴着风帽,衣领拉的很高,也瞧不出什么样子,但他手里的一把匕首,寒光森森的很是逼人。
六娘小脸一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觉胸口一痛,紧接着被利器洞穿了。
丫鬟小鱼离她最近,她吓得尖叫一声,“血,血…”然后昏倒在地,比六娘倒的还迅速。
所以这会儿问起来,对于其中经过,小鱼依然说不太清楚,只隐约感觉到下手的是个男人。
李浅听得心里一颤,看来她所想成真了,那些人定是把六娘误认为她才会下手,否则她刚到京都,怎么会有的仇家?
这个房间狭小,窗纸都沾的不够紧密,只站一会儿就觉脚有些发凉,这哪里适合疗伤。
跟太傅夫人说,要把六娘抬回她的院子。方夫人有些犹豫,可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得吩咐人用春凳搭着送进去,就安置在李浅住的屋子。
她的房间暖和,屋子也宽大,各种用度一应俱全,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与伤口也有好处。
刚挪了地方,耿直也到了,一见她立在窗前,傻眼了一瞬,随后咆哮,“娘子这是看老夫心脏太好,耍着玩的吗?”。
李浅笑了笑,“是怕大人来得太慢。”
她说着一指床上的六娘,让他过去给看看。
耿直哼哼了两声,他也罢了,就怕一会儿“某人”得讯赶来,那事情就大条了。医者父母心。倒没推辞,掀起被子看看了伤口,眉头皱的死紧。
低喃道:“这丫头跟谁有仇啊,下手这般狠毒?”
她忙问:“可还有救吗?”。
“放心,你原来那伤都死不了,她这一剑还不是大问题。”
李浅知她医术高明,乃世所罕见,心中稍慰。
“一切拜托大人了。”
耿直拿过医箱,让人搬了一个炭盆过来,开始在火上炙他的针。六娘的伤口这么深,若不缝合恐有性命之忧。
让丫鬟备上热水热毛巾,他嫌屋里人太多,把碍事的都撵出去,只留小鱼一个给他打下手。
小鱼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祈求的眼神不断飘向李浅。
李浅刚想说不如叫她来,却被卢夫人拉出去,“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只得放弃小鱼。跟着卢夫人出了院门,走到了一个僻静所在,才听她道:“倾娘,有件事或者不该由我说,但你真要一辈子这样吗?”。
李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在太傅府,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她每次跟齐曦炎说会进宫,其实心里还是很犹豫的,那不过是缓兵之计。看来这一次真要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进宫了。
齐曦炎已经给她铺好了所有的路,她若总是踌躇不前,他们两人之间就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她拉住卢彩英的手,安慰道:“舅母放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我不会在娘家待一辈子的。”
卢夫人也知如此,轻叹一声,“你也别怪我管太多,实在是女人还是要有家,有男人的,当年你母亲带着你们的辛苦,你都看在眼里,也应该知道女人独自带孩子的苦楚吧?”
李浅点头,可齐曦炎和花茂不一样,他心机虽深,对她却是有几分真心的。
“我知道舅母是为我好,这事我自有主意,总不会叫孩子生下来没爹的。”
卢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那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君,让她很觉不安。尤其今天的事更让人担心,上香时她是走在后面的,回头的一瞬间刚
巧见到歹徒行凶的场面,那时似乎听那人说了一句,“你不死我便死,若要恨就恨那个女人吧。”只是那会儿小鱼昏了过去,否则最先听到这话的应该是她。
李浅听她说起这经过,不由一阵惊异,她真没想到,刺杀她的会是个女人。接连两三次下狠手到底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卢夫人所想却是另外的事,她思筹了一会儿,问道:“倾国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哪个女人恨六娘夺爱,才下此毒手啊?”
若真是花倾国招惹了桃花债,那事情倒还好办了,怕就怕这事背后还牵扯着别的阴谋。李浅知她想岔了,微微一笑,“这倒没听说过,倾国应该不会如此。”
卢彩英不信,“那怎么可能?回头一定要问问,男人不专心怎么行。”
看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她忽觉好笑,“舅母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像舅舅一样老实持重,又对您一心一意吗?”。
卢夫人闻听,脸不由一红,在她眼里方程守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好丈夫。
李浅也心中感叹,只可惜世上男人能像舅舅的又有几人?就连饱读圣贤书的方卓不也是一妻三妾,享尽齐人之福,至于那通房的丫鬟也不知凡几。这么一比,虽有些木讷,但细心体贴的舅舅简直是绝顶好男。至于那个后宫女人无数的齐曦炎,连人家的脚趾头都比不了了。
唉!唉!你说,她今生怎么偏要嫁给这个人呢?
她正唉声叹气感叹命运不济的时候,那个被她怨了一千遍的男人已经上门了。
作为皇帝,要进臣子的家,按礼节是要提前打招呼的。当然,你若不打也没人敢管,试问天底下谁敢责备皇上?
可就算如此,直接闯进门,还是让人有点意想不到。
齐曦炎几乎是冲进来的,没穿皇帝冕服的人,谁知道是皇帝?尤其他还跑的那么快,更没人看得清他长什么样子,只当哪个歹徒想要闯进太傅府行凶。
府里一群下人都瞧见那个横冲直撞,慌的火烧屁股的小子,有那些抓贼心切的,刚抄起棍子想拦住,就被随后跟进来的暗卫打倒,揍得好像猪头一样。
府门前哀声一片,有家丁狂叫着去禀报方卓,喊叫着:“歹徒杀进府里来了。”
整个太傅府都被惊动了,有暗卫在前面开路,齐曦炎畅通无阻的冲到李浅的院子,冲进她的屋子。然后就看到耿直守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他进门时,耿直刚缝合完伤口,正要就着小鱼准备的水洗手呢。那举起的双手上鲜血红的耀眼…
第二百六十九章春色无限啦啦
看到那血,齐曦炎觉得自己脚都软了。他的孩子,他盼许久的孩子,难道就在这盆雪水里吗?还有李浅,她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倒下?
他扑过去,紧紧抓住床上女人的手,眼泪也不禁滑下几滴。这是他成人后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因为她死,第二次却为了她和他的孩子。
感觉到她的手还有温度,他心绪稍定,问耿直,“她怎么样?能醒过来吗?”
耿直摇头,“还不知道,估计最少也得三两天吧,也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齐曦炎咆哮了,“怎么会这样,你是太医,只是小产,怎么会要这么长时间?”
耿直“啊”了一声,猛然领会皇上是误会了,像他这样毫无关系的人一听到消息,都心急火燎的,更何况他了。他有心解释,还没得及开口,就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最后连“庸医”两字都出了口。
从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即便出再大的事,他的神情依然是稳稳的,丝毫不乱。这会儿他的心里应该痛到极点,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这么骂他。他耿直,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庸医”两字。
于是,一向“耿直”的耿太医决定隐瞒这件事,反正他也没提名道姓的问,就当成什么不知道吧。
他擦干净手,就让小鱼跟他一起出去,当然也没忘了端上那门血
齐曦炎却拦住不让,说这是他儿子一定要祭拜一番,还要他去找一些元宝纸钱来。
耿直心里好笑,还烧纸钱呢?若他知道里面放的只是一些刮下来的皮肉和一块脏布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
他没敢回答,忙走出去,就当没听见。装不知道是一回事,但有意欺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扭脸对小鱼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跑。
小鱼这孩子也实在,还以为叫她给准备纸钱呢忙应了一声跑出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齐曦炎和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背身躺着,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他一时心急之下也没仔细看,只道她虚弱的动也动了,心中更生怜惜。
他痛,想必她更痛吧。
而也就在这时候,在院外角落和卢夫人说话的李浅,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有人骂她吗?
卢夫人劝道:“倾娘,外面天凉你还是先回去吧。”
李浅点头,也不知这会儿耿直把伤口缝合好了没有?
她们沿着原路往回走,一抬脸突然看见耿直从院子出来,那样子慌张之极。她有些好奇,拦住他问怎么了,谁想耿直一看见她,竟像吓了一跳,随后摆了摆手,飞也似地逃走了。
李浅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六娘已经不行了?
她急匆匆地往回赶,推门进去,愕然发现齐曦炎竟在房里对着一盆血水脸露忧伤。那模样好似刚死了儿子。
他呆怔了半天,然后往一只火盆里抓了一把纸钱,刹那间烟熏火燎,火苗燃烧,映得他的脸都红通通的。
李浅狐疑,不由问道:“皇上在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一出,齐曦炎立刻抬眼,看了她又盯了眼床上的女人随后站起来渀若无事似地道:“你来了。”
她愈发不解,“皇上到底在做什么?”大白天的也烧纸吗?
齐曦炎踢了踢脚底的血水盆淡淡道:“没什么,看看这水里有什么?”
他说着真的舀了根棍子搅了搅见里面只是一块破布,不由暗自咬了咬牙,合着他那两滴泪是白流了。这该死的耿直,竟然敢戏弄他。
李浅好奇,“水里有什么?”
“自己去看。”他扔了木棍,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
都看到她没事了,还确认那盆血水干什么?心里恼火,面上却不动声色,问她,“你去哪儿了?”
“卢夫人叫我去说了几句话。”
他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一指床上,“这女人是谁?怎么在这儿?”
“她受了伤,让耿直过来看了看,也不知怎样了?”李浅说着走过去查看六娘,见她脸色虽苍白,呼吸却还平稳,看来应该度过危险期了。
齐曦炎虽然被人看到窘态,心里不舒服,但好歹她没事,原本火气的也减了不少。不过看见那盆血水就觉气闷,那兀自泛着涟漪的红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