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乖乖地应了。
夕阳灿烂,姑嫂俩一块儿来了正院。
王慎刚回来不久,换了一件家常袍子坐在东次间看书,得知姑嫂俩的来意,他点点头,示意小厮长福领二人进来。
姑嫂俩进屋时,王慎已经站在屋子中间了。
月娘有些怕他,行礼过后便像以前一样忙了起来,安静本分地为王慎量尺寸。
陈娇看着她忙,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被王慎的腰身吸引了。男子喜欢欣赏女人的曼妙身姿,其实遇到体形修长的男子,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陈娇就发现,王慎的腰又窄又细,特别适合穿系腰带的圆领长袍。
王慎察觉了她的打量,他低头看看,却不知道陈娇在看什么。
有阵子没见了,王慎关心地问道:“阿娇在这边住的可还习惯?”
陈娇受宠若惊,忙收了视线,垂眸笑道:“挺好的,多谢大人关心。”
王慎嗯了声,想到皇上新赐的一批赏里有两匹蜀绣绸缎,他绝对用不上,便吩咐长福去库房取来。
“这是皇上赏我的,你拿去做两身新衣裳吧。”尺寸已经量完了,王慎坐到椅子上,以长辈的口吻道。
那料子一看就是宫里的好东西,陈娇当然喜欢,客气地推辞了一番,王慎坚持送她,她就笑着收下了。
王慎重新拿起书卷。
姑嫂俩识趣地告退。
“大人对你可真好。”回绣房的路上,月娘摸摸那蜀绣料子,又羡慕又替小姑子高兴。
陈娇心情也很好,好到都不觉得王慎难以接近了。
第118章
亲嫂子怀孕,前仨月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陈娇便把替王慎缝制夏袍的差事接了过来。
月娘变成了打下手的那个,比对过王慎这两年的尺寸,月娘叹道:“大人瘦了。”
陈娇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王慎比去年冬天瘦了一点点。
“大人肯娶妻就好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饭也能多吃点。”月娘是个温婉贤惠的小女人,她与陈继孝夫妻和睦,便觉得王慎娶妻后,生活肯定也会大有不同,现在王慎形单影只,屋里安静地针落可闻,月娘很同情呢。
陈娇坐回自己的位置,穿针引线。
王慎不是不能娶妻,是他自己有顾忌不愿娶,她倒是想嫁个如意夫君,奈何这世她只是个管事的女儿,嫁过人,还有可能生不出孩子,怕是遇不到如意夫君了。虽然前几世绝望时陈娇曾冒出找个老实人随随便便过一辈子的念头,可内心深处,陈娇还是希望嫁个有才有貌有德之人。
算了,不急,菩萨每次都会给她几年的时间,她一边享受现在的轻松一边慢慢挑选,说不定缘分就自动上门了。
王慎生活朴素,穿衣也不喜繁复花哨的绣纹,所以给他做衣裳还是很快的,三月底,两件夏袍就都做好了。
“娇娇送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月娘笑着道,她有点腰酸,想躺会儿。
陈娇欣然应允,托着两件夏袍去了正院。
今日恰逢王慎休沐,人在书房。
陈娇站在院子里,看着长福进了书房,很快就出来了,笑着对她道:“进去吧。”
有个管事父亲,陈娇在尚书府一干下人眼中,也算是小姐般的人物了。
陈娇朝长福笑了笑,轻步跨进了书房。
王慎的书房格外宽阔,一排排书架堆满了书,书桌临窗而设,王慎此时就坐在桌旁写着什么。
陈娇站在门口,低声道:“大人,夏袍做好了,您现在要试穿吗?”
王慎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又写了几行字,才放下笔站了起来。
陈娇先将两件袍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展开一件,要服侍他穿。
“我自己来。”王慎接过袍子,看也没看陈娇,直接去屏风后换衣了。
他在避嫌,陈娇便也转身,情不自禁地看向王慎刚刚写的内容。看了几行,陈娇明白了,王慎在写案宗,这页描述的正是验尸部分。陈娇想象那情形,有点毛骨悚然,偏偏害怕的同时,还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陈娇做国公府小姐时就喜读书,过去的五世里,韩岳养猪,家里没有藏书,虞敬尧收藏的多是经商传奇,陈娇无聊时看了很多。霍英收藏了一些舞狮相关的书,陈娇也看了,陆煜、李牧的藏书与国公府的多有重合,但陈娇也发现了很多从未读过的。
读了那么多书,陈娇却从未看过刑部卷宗或破案相关内容。
脚步声响,陈娇回头,就见王慎穿着她新做好的石青色圆领长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男人身材颀长,宽肩窄腰,腰带一系,只看身段不看他威严的脸,竟有股翩翩公子的风流潇洒韵味。
陈娇围着他转了一圈,自觉很合身,然后回到王慎面前,笑着问道:“大人感觉如何?哪里需要改吗?”
王慎看眼身上,道:“不必,你嫂子做的向来合身。”
陈娇抿唇一笑,解释道:“这两件都是我做的。”
王慎又看到了她那明媚的笑,今日笑得格外轻佻。
他移开视线,看着另一套道:“既然如此,那件也不用试了,下去吧。”
陈娇扫眼满书房的藏书,有点舍不得走,想到王慎赏她的两匹蜀绣,陈娇看看他,试着道:“大人,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一直都想问大人,不知大人能不能为我解惑?”
王慎刚刚落座,都准备伸手拿笔了,闻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何事?”
陈娇认真问:“我与方家的案子,听哥哥说,大人夜审江湖郎中,江湖郎中就都招供了,我想知道大人是用什么办法令他说出实情的。”
她是案中人,好奇这个很正常,王慎垂眸,提起笔一边继续写案宗一边解释道:“假设你的口供一切属实,你没有买砒霜,江湖郎中却称他卖了你,他便有陷害你的嫌疑。江湖郎中无法在元宵夜去你的房间投毒,说明方府有他的同谋。人心易变,亲兄弟之间都会有猜疑,我观江湖郎中不似心性坚定之人,便在他的茶水中下了砒霜,诈称有人要杀人灭口,他一时气愤,如实供出了同谋。”
陈娇恍然大悟,真心赞道:“大人英明!”
王慎神色如常:“若江湖郎中信任同谋,此法便无用。”
陈娇已经着迷了,继续问:“真若那般,大人会怎么做?”
王慎边写边道:“派人调查江湖郎中与方家众人可有关系,尤其是万姨娘,此法耗费时间。或是对江湖郎中以及当晚进过你房间之人用刑,此法最快,但可能伤及无辜,包括你。”
说到这里,王慎警告地看了陈娇一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莫再轻信什么江湖术士,给人可乘之机。”
陈娇本来就跟听故事的,心中只有对王慎的敬佩,没想到最后挨了顿教训,不由讪讪。
“下去吧。”王慎再次逐客。
陈娇咬咬唇,反正已经挨了一次训,再来一次也不怕,低着头问:“大人,您这里的书,我可以借阅吗?”
王慎神色稍缓,读书是好习惯,她有这个心,他愿意支持。
王慎抬头,指着离他较远的两排书架道:“去那边找找,或许有你喜欢的。”
“多谢大人。”他好说话,陈娇松了口气,高兴地去找书了。
王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陈娇来到他介绍的两排书架前,逛了逛,发现都是些讲述女德的书,要么就是各地游记,纯粹用来打发时间的。
看着那些女德、烈女传之类的,陈娇有点郁闷,是不是在王慎眼里,女人就只配看这些?
陈娇回头,见王慎正专心地写着案宗,她便蹑手蹑脚地去其他书架前转了起来,这一转,便发现王慎收藏了很多案件相关的书籍,各朝各代的都有,当然也有律法等法令条文,遍及古今。陈娇对律法没有兴趣,连续挑了三本厚厚的奇案悬案,反手抱着藏到身后,紧张地挪到了王慎桌边。
“大人,我挑好了,您继续忙,我先走了,看完马上送回来。”陈娇近乎谄媚地道。
王慎淡淡地“嗯”了声,并未抬头。
陈娇立即转身,再迅速将书抱到了前面。
就在她快要跨出书房的时候,王慎写完完整的一句话,可以分心了,突然回头叫她:“过来。”
陈娇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将书藏到后面,侧身,尽量镇定地问:“大人有何吩咐?”
王慎又不是瞎子,看到她心虚的动作,他索性起身,朝她走来:“借了哪些?”
陈娇躲无可躲,低着脑袋,乖乖将书挪到了前面。
王慎面色一沉,连着将摞起来能挡住她脸的三本书夺回自己手中,训斥道:“这些不是你该看的。”女子出嫁后相夫教子,该学的是三从四德、厨艺女红,看这些毫无意义。她现在已经不似从前稳重了,再看这些,只会越来越背离女德。
陈娇不服,仰头问道:“大人若不愿借我书,我不看就是,但既然大人舍得将藏书借我翻阅,为何又限定我能看哪些不能看哪些?”
她眼眸明亮,这还是王慎第一次被她这般顶嘴、质疑。
“女子无才便是德。”王慎冷声道。
陈娇读书明理后,最不喜的就是这句,忍不住面露讥讽:“大人断案入神,没想到骨子里也如此迂腐,就像刚刚,大人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女德劝告女子要善良贤惠,不可轻易猜忌,我不怀疑江湖郎中,就是因为信了女德,倘若大人早早教我这些,或是允我看书房其他藏书,我学了书中人的前车之鉴,未必会傻傻地中了别人圈套。”
王慎动了动嘴唇,没等他开口,陈娇又道:“何况古人也有云,女子若通文识字,明晓大义,亦为贤德,只是这样的女子不可多得,因担心女子读错书误入歧途才说出女子无才便是德。大人不许我看这些,是这些书会领我误入歧途,还是您觉得我资质愚钝,看了您的藏书也领会不到其中大义?”
她气鼓鼓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小脸都泛起了桃花般的绯色。
王慎审过无数案子,论唇舌之争,他不惧任何人,唯独此刻,竟被她问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的书肯定不会带人走上歪路,可,他能说他觉得她资质愚钝吗?
他只是不许她看这些书,她便气成这样了,真说她愚笨,她还不哭了。
王慎有些头疼,这丫头在方家过了三年,性情大变,一点都不似出阁前恭顺。
他抿唇不语,还皱了眉头,陈娇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书是他的,他不借,甭管什么理由,她都无可奈何,要怪就怪她这辈子身份低微,自家没有大书房。
“陈娇失礼,请大人恕罪。”收敛怒气,陈娇欠身行礼,转身走了。
王慎看着她离开,看着门帘重新落下来,再看看手里的三本书,莫名心烦。
给她看,不妥,不给,她生气了。
若是普通的下人之女,生不生气他都不在意,料她们也不敢,偏偏是这丫头。
罢了,回头让陈管事去给她讲道理。
王慎暂且放下了这事。
写了一上午卷宗,王慎独自出府,朝书坊走去,书坊定期会进新书,或许能挑到入眼的。
但王慎没想到,他刚跨进书坊,就在屈指可数的几位书客当中认出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自然是陈娇兄妹,陈娇借不到书,干脆拉着兄长陪她来买。
书坊的书五花八门,陈娇挑了半天才看中两本,正要去结账,一转身,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陈娇抬头。
王慎看眼她手里的书,抢过来,又放了回去。
“想看什么,去我书房拿。”
怎么都是看,何必浪费钱。
第119章
陈娇没想到自己去了一趟书坊,就得到了自由去王慎书房借书的机会,而且这次王慎还不限制她借书的种类了。
陈娇很开心,当然也很感激王慎,只是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感谢。
绣房没什么活儿,陈娇大多时间都捧着书看。
“娇娇,园子里的牡丹花开了,咱们去瞧瞧?”天气晴朗,月娘笑着邀请小姑子。
姑嫂俩关系很好,月娘有心赏花,陈娇乐得作陪。
王慎去刑部了,尚书府的下人们各行其是,忙完都可以稍微放松下。陈娇姑嫂俩来到花园,就见牡丹丛畔已经站了二人,穿深色衣裳、年近四旬的妇人是厨娘柳氏,她身旁十五六岁的粉裙姑娘叫巧莲,乃柳氏尚未出嫁的小女儿,也在厨房帮忙。
“哎,你们姑嫂俩来的正好,我刚刚还说要去找你们呢。”柳氏热情地招呼道。
陈娇与柳氏只见过几面,不算熟悉,随着嫂子走了过去。
“婶儿找我们何事?”月娘好奇地问。
柳氏瞄眼陈娇,笑道:“是这样,我们镇上有位秀才郎,姓田,家境殷实,去年他家那口子没了,留下俩孩子,哥哥八岁,弟弟三岁,今年秀才郎准备娶个续弦,我听到消息就想到了娇娇,怎么样,娇娇觉得如何?”
陈娇垂眸不语。
月娘当小姑子害羞了,柔声道:“娇娇、巧莲你们先去赏花吧。”
陈娇点点头,看眼同样不怎么熟的巧莲,两个年轻的姑娘先去赏牡丹了。
月娘这才同柳氏打听道:“田秀才今年多大年岁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柳氏扫眼陈娇的背影,低声道:“田秀才二十八岁,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哥哥,都成亲了,不瞒你说,田家人都很好相处,只是田秀才长得普通了些,我就担心娇娇看不上,可话又说回来,娇娇的身子……田秀才已经有俩儿子了,看到娇娇的好相貌,应该不会介意子嗣问题。”
这话不太中听,偏偏又是大实话,月娘瞅瞅牡丹丛中仙子似的陈娇,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牡丹丛中,陈娇专心看花,巧莲偷偷看她几眼,忍不住问道:“陈姐姐,听说大人准你借他书房的书了?”
陈娇扭头看她,想了想,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巧莲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微红着脸道:“我也喜欢读书,陈姐姐能不能帮我借一本?”
少女羞红的脸庞似乎暴露了什么,陈娇无心探究,正色道:“那是大人的书,恕我不能做主,你若想借,可以去问大人。”
巧莲闻言,讨好地道:“我这样的身份哪敢去求大人,陈姐姐只需把你借的书偷偷借我一本就行,我看完马上还你,别叫大人知道就行。”
陈娇还是拒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就道:“我自己有几本书,你去看看,喜欢哪本拿去看好了。”原身珍藏了好几本女德、女戒之类的书呢。
巧莲一喜,高兴道:“陈姐姐真好!”
赏完花,巧莲跟着陈娇姑嫂回了西跨院,从陈娇这儿借了一本《女戒》,美滋滋地走了。
人走了,月娘疑惑地道:“她也识字?”
陈娇哪知道啊,不过巧莲既然借了,八成认识吧。
月娘很快就将巧莲抛到脑后,问陈娇对田秀才的看法。陈娇听柳氏说田秀才有俩儿子时就根本不想考虑了,现在得知田秀才长得普通,想当媒人的柳氏连个“周正”都跨不出口,必定是真的很普通,陈娇越发没了兴趣。
“我不想给人当续弦。”陈娇如实对嫂子道,别人的剩饭,她能不吃就不吃。
月娘愁道:“妹妹花容月貌,便是嫁过一次,再给人当新太太也是绰绰有余,只是外面都说你……”
陈娇看眼自己的肚子,小声道:“我在方家虽然三年无子,但问题未必出在我身上,万姨娘的儿子不也是别人的?”她就不信了,前面五世她都能生,这辈子就不能生了?
月娘当然也有这种猜测,可这世道,只要一对儿夫妻没有孩子,绝大多数人都会指责女人有问题。
怕说多了小姑子不爱听,月娘体贴地哄了陈娇几句,晚上她再与丈夫商量:“要不你去瞧瞧那田秀才到底是什么模样?顺便打听打听田家的人品,不合适也就罢了,万一田家确实不错,我觉得妹妹可以相相看,好歹是个秀才呢。”
陈继孝点点头,第二天骑着驴子去了柳氏所说的镇子,距离京城并不远。陈继孝运气不错,在田家附近转悠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位传说中“容貌普通”的田秀才,只见田秀才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便是书生打扮,也更像一个农家赖汉!
陈继孝气坏了,妹妹就算真不能生也绝不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柳氏分明是在寒碜他们!
陈继孝立即骑驴回了尚书府,要不是妻子有孕,他都想骂妻子一顿。
月娘得知真相,也很气愤,打定主意再也不理会柳氏了!
陈继孝又去亲爹那里告了柳氏一状,也该柳氏幸运,陈管事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否则大可利用职权将柳氏母女赶出尚书府去。
柳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陈家了,要摆饭了,柳氏擦擦手,好好地帮女儿拾掇了一番。
“等会儿别慌,大人看着威严,其实待人宽和,不会罚你的。”柳氏低声嘱咐道。
巧莲深深呼吸几次,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娘俩便分别端着饭菜去厅堂摆饭了。
厅堂空荡荡的,只有王慎一人坐在主位,显得特别冷清。
柳氏负责摆菜,巧莲盛了一碗饭,恭恭敬敬地放到王慎面前,放好了,她一边缩手一边往后退,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袖子里掉了出来,正好掉在王慎的椅子旁。
王慎低头,看到一本《女戒》。
“奴婢笨手笨脚,惊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巧莲扑通跪到地上,低着头请罪道。
柳氏见了,在一旁赔笑道:“让大人见笑了,这丫头昨儿个从陈姑娘那里借了本书,看得都入迷了,烧火的时候也要翻上几页,我说她她也不听。”
王慎倒不知府里还有如此好学的丫鬟,颔首道:“无碍,起来吧。”
巧莲这才捡起书,拘谨地站了起来。
王慎捡起筷子。
柳氏转身,走了几步见女儿没有跟上,她提醒地唤了声。
巧莲却再次跪到了地上,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王慎道:“大人,奴婢,奴婢愚钝,这书里好多地方奴婢都看不懂,大人学识渊博,不知您有空时,可否教教奴婢?”
王慎放下筷子,看着她手里的书道:“陈娇自幼便熟读《女戒》,你有不懂的地方,去问她罢。”
巧莲脸更红了,紧张地看他一眼,撒谎道:“我问过了,只是陈姐姐讲的深奥,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既然不懂,便不必强求,退下吧。”王慎声音冷了几分,他是刑部尚书,不是学堂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