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笑着答道,周景然‘嗯’了一声,往旁边移了半步,看着李小暖,微笑着温和的说道:
“有空多去看看母亲,若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四哥,四哥只你这一个妹妹,可别跟四哥生份了。”
说着,抬起手,爱怜的拍了拍李小暖的肩膀,仿佛替她拂去衣服上看不见的尘埃般。
第二八八章 情话
李小暖呆怔住了,周景然温和的笑着,神态自若的转过身,看着程恪吩咐道:“外头冷,照顾好小暖,我先回去了。”
说着,裹了裹斗篷,转过身,缓步往寺外走去。
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周景然走远了,才怔怔的转头看着程恪,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程恪伸手牵了李小暖的手,挥了挥另一只手说道:“别理他,咱们去坐船玩去。”
李小暖露出粲然笑容,和程恪一路笑着说着,往寺外走去,两人出了寺,上了车,径直往流晶河边驶去,在河边上了船,船娘收起跷板,将船撑到河中间,就收起竹蒿,照着程恪的吩咐,任船极慢的顺水飘流着,沿着繁华热闹、流光溢彩的流晶河,绕着路往城外缓缓流去。
船舱里早就炽得温暖如春,茶炉挪到了船舱外的小隔间里,船舱里的帘帷全部换成了深粉紫绡纱,靠着船舱一侧的宽大矮榻上,铺着厚厚的粉紫坐褥,榻上没有放榻几,紧靠若矮榻一边,放着张比矮榻稍高的宽几,所有的灯烛都笼了轻纱罩,贴着地板放着,只有矮几上,放着盏矮烛,上面笼若灯罩,将光线压在了矮几上。船舱里看得清清楚楚,从外面看,却是黑漆漆一片。
竹青指挥着小丫头,正往宽几上放着点心、明炉小火锅,温酒的暖壶等物。
李小暖去了斗篷,转头打量着四周,程恪带着满脸的得意问道:“好不好?我看着人收拾的。”
“嗯,怪不得看着就让人舒服,等会儿,咱们自斟自饮?”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准备的,不用她们侍候着,咱们慢慢饮着酒,说着话,看着景儿,多少自在!”
两人说着,李小暖干脆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只穿了里面的桃红撒花小袄,一条大红绫阔腿祫裤,去了鞋子,盘膝坐到了榻上,程恪眉开眼笑,也脱了长衫,跳到榻上,伸手取过杯子,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李小暖,李小暖嫣然笑着,举了举杯子,看着程恪一饮而尽。
竹青瞄着两人,示意着丫头婆子,手脚加快些收拾好,悄悄退了出去,带上了舱门。
两人也不说话,又对饮了两三杯酒,程恪将杯子收到几上,蹭过来,揽了李小暖,笑着说道:“咱们慢着些喝,不然一会儿你就醉了。”
李小暖晚饭吃得早,这会儿几杯酒下去,已经微微有点熏熏然,伸手抱着程恪,将头埋在他怀里,胡乱点着头,程恪笨手笨脚的取下她头上的簪子,低头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这酒量可真是不行。”
李小暖头埋在程恪怀里,往他怀里挤了挤,脸在他胸前来回蹭了蹭,笑着只不说话,程恪揽了她,拉过被子把她裹住些,探着身子,将窗户推开些,河岸边挂若的无数明亮灯笼照亮了河水,也照进了船舱,摇曳在李小暖黑亮的发丝间。
李小暖抬起头,岸边连成片的华宅间间雕梁画栋,处处挂着奢华热闹的大红灯笼,朝河的窗户几乎都是大开或是半开着,屋里衣香鬓影,人影晃动,传出阵阵丝竹声和婉转的小曲声。
李小暖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岸边,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拉着程恪的衣服兴奋的问道:“这岸边人家,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你还看不出来?”
程恪失笑起来。
“你以前是不是常来这里?”
“咳,”
程恪捂着嘴咳了起来,“小暖,今天这个象是鹿肉锅子,咱们吃些?”
“就是常来,那也是从前,我又不计较你从前的事,你让船靠近些,我想仔细看看。”
李小暖一边笑一边说着,程恪警惕的看着她,扬声叫了丫头进来,吩咐了下去,船立即稳稳的往岸边靠去,离岸边一丈来远,又顺水飘流起来。李小暖探着头,满眼兴趣的看着那一间间勾栏里的热闹,一边看,一边拉着程恪,
“你跟我说说,这里,哪家最热闹,哪家最奢侈,哪家的姑娘最好,哪家有哪些好处?仔细说。”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心思转的飞快,这会儿嘴上说着不计较,心里会不计较?不可能!她可不是个大度的!哪天心情不好,就得兜底翻出来,这把柄,无论如何不能留!程恪打定了主意,含糊着说道:
“早就忘了,都忘干净了,当时也没留心过,不过随便玩玩罢了,谁有功夫管她哪里好不好的?咱们不说这个,这个没意思,你今天念的那几首词,我最喜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一句,小暖,我就为你消得憔悴了好些年。”
李小暖眼波盈盈的仰头看着程恪,言笑晏晏的说道:“那年在上里镇见到你,我七岁那年,就那一年你最瘦,再往后见你,就一次比一次胖了。”
程恪瞪着李小暖,伸手捏着她的脸颊,“你又胡说,明明是一次比一次瘦!”
李小暖直起身子,伸手取了杯子,倒了杯热热的黄酒,自己喝了一口,余下的送到了程恪唇边,程恪就着李小暖的手,喝了酒,两人不再说话,拥在一处看着岸边的如烟繁华。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闪烁的灯光,突然想起戴氏头上那璀璨的金钢石步摇来,轻轻拉了拉程恪的衣袖,“今天戴氏头上那支步摇,真是亮得晃人眼睛。”
“嗯。”
程恪头靠在李小暖脖颈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小景说,戴氏因为生了女儿,一直郁郁不乐,他就挑了那支步摇赏了她,安安她的心吧。”
李小暖转过头,看着程恪,担忧的低声说道:“这是他内宅的事,怎么也跟你说?”
“关着点外头的事,才说到这事的,小景那个内宅,哪一处不是牵着外头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小景,”
程恪顿住话,想了想,斟酌着言词,
“内宅里头端得很平,也许以后年纪大了,老了,会在哪一处多留些情份,现在必定不会,再说,往后宫里有姑母呢,咱们也不必理会,再过些年,姑母老了,那就是下一代人的事了,让咱们的儿子管去。”
程恪说着,手探到李小暖小腹部,低声问道:“小暖,那药,你没再用过?”
“嗯。”
李小暖偎在程恪怀里,懒懒的答应着,程恪直起了身子,有些着急起来,“这怎么行?你还小呢,咱们不急,晚两年再生儿子。”
“说不定,已经有了呢。”
李小暖抬头看着程恪,满脸忧虑的说道,程恪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假的?哪个太医诊的脉?”
李小暖从程恪怀里往前扑去,忙伸手扶住窗栏,稳住身子,回过身,恼怒的踢着程恪,“你这是要把我扔到河里去呢?”
程恪急忙抱住李小暖,满脸紧张不安的看着她,正要说话,李小暖一边笑一边抬手拍着他的脸,“我说的是‘说不定’,你也不仔细听话,昨天太医刚诊了脉,说的是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恪舒了口气,抱着李小暖倒在了靠枕上,“小暖,往后不要这么吓我,今天咱们且忍一忍,明天那个药,还得用起来,这孩子,咱们晚两年再说,我就不想要孩子,你要是怀了孩子,我可怎么办?这孩子的事过两年再说,还是多过几年再说吧。”
李小暖趴在程恪身上,笑眯眯的盯有他看了一会儿,攀着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温柔的吻了下去,程恪环着李小暖,意乱神迷的回吻着她,两人纠缠着,程恪突然推开李小暖,喘着气坐起来,把头伸到窗户处,叹着气说道:“小暖,今晚上,咱们忍一忍,要不,咱们回去,现在回去?”
李小暖坚定的摇着头,拉着程恪,往他怀里蹭了进去,笑着说道:“那咱们看外面,也许能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说不定。”
程恪咽了口口水,忙指着岸边建议道,李小暖笑着点着头,又往他怀里挤了挤,程恪犹豫着,伸手把李小暖重又圈到怀里,李小暖伸手将窗户推得开些,两人一齐看向外面。
装饰豪奢的勾栏里笑语欢歌,衣饰华美的歌伎轻敲云板,唱着柔靡艳丽的小曲,酒醉的寻欢客不知为何高声叫骂起来,程恪身子突然顿了顿,李小暖忙回头看着他,程恪拧着眉头,抬手指着不远处勾栏内拎着酒杯,正点着歌伎高声叫骂着的青年男子,低声说道:“徐盛融,他还敢出来?”
程恪轻轻错着牙,李小暖一下子来了兴致,直起身子,忙推着程恪,“快快,让船停下来!先让船停下来。”
程恪忙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下去,船悄无声息的下了锚,仿佛一只伏在黑暗中的狸猫般泊在了勾栏窗外。远山、洛川从后面船上过来,垂手站在船舱门口等着听吩咐,李小暖拉着程恪,满脸兴奋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打断他的腿!”
程恪狠狠的说道,李小暖一下子笑倒在程恪怀里,拉着他胸前的衣服,笑得眼角带着泪,“你真是,从小就常听说你今天打断这个的腿,明天又打断那个的腿,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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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月圆
李小暖又笑了一阵子,拉着程恪,想了想,笑声里带出丝暧昧来,“那个,我听说,你让人把他放到了乞丐群里折磨他,后来又听说,他 也好好的,别的都没什么,就是……后面伤的厉害,”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眨了两下眼睛,正要说话,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接着说道:
“你也别问我怎么想到的,再明白不过的事,你问问,那群乞丐有什么名头没有?先让人吓吓他去,蒙了他的头,只说要再把他送给那帮 乞丐玩去,正好看看上回的事,他到底怕了点没有,若他一点不怕,再打断他的腿也不晚。”
程恪眉飞色舞,叫了远山和洛川进来,交待了下去,远山和洛川答应着,退出去,带了几个贴身小厮,放了条小船上了岸。
程恪和李小暖探着头,看着明亮如戏台的勾栏内的动静,不大会儿,一个帮闲模样的人进来,哈着腰请了徐盛融出去。
徐盛融转身出了门,两人转过头,失望的相互看了看,这场热闹是看不到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远山和洛川就赶了回来,进来禀报道:
“回爷、少夫人,小的过去,找了个帮闲就把他叫出来了,照爷的吩咐,蒙了头,只说熊丐头在到处找他,要把他送给熊丐头去,刚说了 两句,他就抖成一团,瘫在了地上,小便都流出来了,人也翻了白眼,小的们就扔下他,赶回来复命了。”
“那徐正虎也算不差,怎么养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程恪满脸不屑的讥笑道,挥手屏退了远山和洛川,“这事做得利落,下去吧。”
远山和洛川垂手退下,回去了后面船上,船娘起了锚,船又缓缓往前飘流着,李小暖打了个呵欠,嘟嚷着,“这热闹看得一点也不热闹。 ”
“那咱们赶去城华看烟花去?”※派※派※後※花※園※淺※愺※
“嗯。”
李小暖答应着,程恪圈着李小暖,伸手关了窗户,扬声吩咐船娘撑船快走。李小暖懒懒的将手搭在程恪肩上,贴着他,吻了过去,程恪上 身往后躲着,气息不稳的哄着李小暖,“小暖,咱们说话,今晚上忍一忍,你没用那个药,万一……”
李小暖将脸贴着程恪的脸,声音柔软含糊的说道:“嗯,那你忍着。”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住了程恪的耳垂,程恪被她咬的头晕目眩,浑身发热,李小暖两只手一点点探进程恪衣服里,用指甲慢慢往下划着 ,程恪如何忍得住,抱着李小暖倒在榻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忙脚乱的扯去自己的衣服,又褪下李小暖的衣服,身子紧贴着她,温柔的顶 了进去。
城外的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完了,程恪搂着李小暖,再次推开窗户时,外面已经是静谧一片,宽阔的河道中停着的无数画舫也都掩了灯 火,静静的睡着了。
巨大的圆月坠在天际,微黄的银辉温柔却清冷的笼着大地,岸边枯黄的芦苇丛随风微微起伏着,远处的河面泛着粼粼的波光,李小暖披着 件粉紫绫短衫,靠在程恪怀里,出神的看着窗外,程恪低着头,一只手慢慢理着李小暖散乱下来的黑发,看着她半裸身子上的点点青紫,松开 李小暖的头发,温柔的抚着青紫处,怜惜的低语道:“小暖,我太用力,伤着你了。”
李小暖恍过神来,低头看着程恪抚在自己身上的手,手指白皙,细长而有力,李小暖松开拉着衣服的手,握住了程恪的手指,送到自己唇 边轻吻着,声音慵懒的呢喃道:“你手上有薄虽呢。”
衣服滑了下去,李小暖上身几乎全裸了出来,程恪吸了口气,从李小暖手里抽出手,轻轻抚着李小暖的肩膀,一路抚到了胸前,滑到腰间 ,托着她缓缓倒在榻上,“小暖,这次咱们慢慢的,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着你慢慢的……”
第二天辰末时分,两人才回到汝南王府,宫里内侍已经在王府等着程恪了,皇上要召见他,程恪别了李小暖,在二门里就匆匆换了件衣服 ,就跟着内侍赶往宫里去了。
直到午初时分,程恪才从宫里出来,在宫门口上了马,刚走了几步,青平就迎了过来,“世子爷,我们爷请您过府,中午一起吃饭。”
程恪挑了挑眉梢,收了急着回家的心,跟着青平往景王府去了。
景王府内书房,温暖如春,周景然穿着件淡黄长衫,站在内书房窗前,半闭着眼睛,晃着折扇,摇着头,仿佛在默念着什么,青平在门口 禀报了,程恪掀帘进了屋,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和一只明炉锅子,周景然转过身,
笑眯眯的看着程恪让道:“我想着你昨晚上一定没时候吃东西,今天早上只怕也忙,早就给你备好了,先吃了饭再说话吧。”
程恪嘿嘿笑着,也不客气,让了让周景然,坐下来掂起筷子,吃得极是香甜,周景然和程恪对坐着,盛了碗汤慢慢喝着,看着程恪痛快的 吃着饭菜。
青平带着人收拾了东西下去,又多送了两个炭盆进来,将各处窗户都推开,散着屋里的饭菜气味。
程恪舒服的倒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端着杯茶,慢慢喝着,周景然也喝着茶,看着程恪,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真是古志恒的手稿里 看到的?”
“她倒没明说过,只说是小时候看过的,她是进了古家才开始上学识字的,这小时候看的,只能是在古家看到的,古家,也没别人了不是 。”
程恪放下杯子,坦诚的回道,周景然疑惑的皱着眉头,“古家书楼里的书,咱们也算翻遍了。”
“古家还有个外书房,是原来古大人读书的地方,听说古大人的手稿笔记都收在那里,小暖小时候一直是在那里找书看的,古大人看过的 邸抄,也是收在那一处,那里咱们倒从来没去过。”
程恪仔细的解释着,周景然点了点头,“也是,小暖的聪明灵透,倒真不在这诗词上头,算了,这事,就这样更好,也不用再多纠缠去, 嗯,今天一早,钱继远就上了折子,要辞官回家潜心读书去。”
程恪惊讶的看着周景然,“这么快?就为了昨天那点子事?”
“钱继远文人性子,名士脾气,昨天的事,在你是那点子事,在他,就是天大的事,我原想着要他辞官只怕还要诱一诱,这样倒也好。”
周景然闲闲的往后靠着,“今天早上二哥气色就不好,想是钱继远递折子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周景然微微眯起眼睛,程恪仔细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那礼部尚书的缺?”
“还不知道呢,二哥手里的人不多,又是措不及防,一时只怕也找不出合适的人推出来,大哥一来离得远,二来更是想不到,等他得了信 ,再推了人出来,哼!”
周景然声音冷冽起来,“咱们以有心算无心,若再让别人捞了便宜,那你我也没脸再活着了。”
程恪失笑起来,“你也说得重了,咱们也算不上以有心算无心,昨晚的事,谁能想得到?不过这便宜倒真不能让别人捞了去,那礼部尚书 ,你心里有人选了没有?”
“皇上还让你领了户部差使?”
“嗯。”
“我如今管着工部,你领了户部差使,吏部尚书是汝南王府姻亲,”
程恪皱着眉头,看着周景然正要说话,周景然抬手止住了他,接着说道:“卢家的事你说过,不过打着两头看的主意罢了,也怪不得他, 只要他肯两头看,也就够了,兵部是大哥的天下,刑部尚书是汤丞相的门生,如今这礼部,咱们推的这人,就有讲究。”
程恪凝神听着,周景然悠然往后靠去,笑着说道:“靖北王世子,那个杨远峰,也算替你这美满姻缘出了大力,这便宜,就让他占了去。 ”
程恪挑着眉梢,想了片刻,连声赞同道:“这主意好,一来,他也担得起,二来,虽是咱们推的,诚王也必是要赞同的,皇上必定也觉得 好。”
周景然眯着眼睛,喝着茶,不知想到什么,看着程恪笑着说道:“听说昨晚上徐盛融撞了邪,徐家乱了一夜才救了回来,添了小便失禁的 毛病。”
程恪眉梢飞动着得意起来,“算他倒要,昨晚上,我和小暖坐船经过鸳鸯楼,正好看到他在喝醉酒骂人,我是想打断他的腿,小暖嫌断腿 不好,就让人去吓了他,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周景然也起了兴致,探身问道:“怎么吓他的?你细说说。”
程恪轻轻咳着,眼神飘忽起来,“这个,其实是我的主意,不是小暖的主意,你也知道,上次千月把他扔进乞丐堆里,不是把他折磨得生 死不如么,我就让人问问他,还要不要再去丐头那儿住几天。”
“少跟我打马虎眼儿!你的主意就是断人腿!小暖怎么知道的?千月?不可能,小暖是个知礼的,这话千月肯说,小暖也不会听,是你说 的?你跟小暖说这个?”
第二九零章 也是程家
“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跟小暖说?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程恪郁闷的说道,周景然抬了抬下巴,急着追问道:“接着说啊,从哪一处猜出来的?”
“说他在乞丐堆里受折磨,回来别处都好,只后面伤得厉害。”
程恪闷闷的说着,往后靠去,周景然挑着眉梢,眨了几下眼睛,定定的看着程恪,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着程恪,
“这丫头自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只怕是什么书都敢看,心思转得又快,你往后就守着她吧,别再生出旁的心思,不然,可瞒不过她去,我也帮不了你!”
程恪懒散的躺在摇椅上,半闭着眼睛,回味着圆月下的旖旎风情,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来,摆着手说道:
“生不出来,我有了她,旁的哪里还看得入眼?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足矣!”
周景然瞄着程恪,轻轻‘哼’了一声,往后靠到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徐盛融再次病倒,让刚被林姚两家联姻击了一棒的徐正虎又受了沉重一击,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不过五十出头年纪,却已经是须发花白,看着仿佛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徐氏焦虑不已,吩咐周世新去看了几趟,自己到底放不下心,和诚王妃说了一声,准备回去徐家看望老父和弟弟。
徐氏要归省的信儿送到徐家,中午时分,门房换班,徐福急急的赶回家里,打发媳妇悄悄去了程家二房程沐风家,将信儿递给了当家人顾二奶奶,顾二奶奶兴奋的眼里闪出光来,拿了块足有七八两的银元宝赏给了徐福媳妇,徐福媳妇大喜过望,扑倒在地,磕头谢了赏,欢喜不尽的回去了。
顾二奶奶搓着手,急奔进书房和程二爷细细商量了大半天出来打发人去了邹应年府上,将徐氏下午要归省的信儿递给了唐氏,唐氏也是喜之不尽,打发了送信的婆子,立即和邹应年细细商量了,到库房挑了些人参鹿年等大补之药,又挑了几件细巧的古物,包在帕子里随身带了,中午吃了饭,算着时辰,先坐车子到了程家,会了顾二奶奶的车子,一起往徐府看望生病的徐盛融去了。
徐府婆子迎了两人进去,客气的让到偏厅徐正虎的姨娘范氏满脸笑容的迎出来,客气的陪着礼,
“顾二奶奶、唐夫人,先请里面坐,今天不巧,我们家姑奶奶归省,老爷太太都陪着说话呢,两位先坐一坐,一会儿等有了空,我就禀了我们老爷太太。”
“咱们姑奶奶今天回来了?唉哟,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我们两个的福气,竟赶得这样巧!”
顾二奶奶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唐氏,唐氏忙随声附和着,“可不是,这真是我们的大福气,早就听说咱们姑奶奶生得天人一般,若是能偷偷看上一眼,都是天大的福气呢。”
顾二奶奶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不满的扫了唐氏一眼,回身接过丫头手里棒着的礼盒,亲热的递了过去,
“听说大少爷病了,这里头是几支百年老参,还有包品相极好的虫草,烦劳范姨娘拿给老爷太太,看看合不合用。”
唐氏也忙从丫头手里接过礼盒,递了过去,“我这里还有些鹿茸,就劳范姨娘一并递进去,还求范姨娘代禀一声,若能给咱们姑奶奶磕个头见见礼,就姑奶奶给咱们的天大脸面了。”
说着,唐氏从衣袖里顺了只荷包出来,硬塞到了范姨娘手里,顾二奶奶忙跟着递了只荷包过去,陪着笑附和道:“范姨娘就多费心了。”
范姨娘迟疑的收了荷包,拘谨的笑着说道:“我这就把两位这心意带进去,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姑奶奶是个骄傲性子,又正为我们大少爷的事烦恼着,肯不肯见人就说不定了,若是不肯,两位还得多见谅才是。”
“那是那是,咱们姑奶奶是什么身份?若她不骄傲,还有谁骄傲得起去?你只管传了话,姑奶奶肯不肯见,只看我们的福运吧。”
顾二奶奶忙笑着答道,范姨娘曲膝别过两人,带着小丫头,棒着礼盒进去了。
小丫头奉了茶上来,顾二奶奶和唐氏落了坐,喝着茶,心神不定的等着信儿。j浅k草l微f露d整d理r
范姨娘进了正院,手脚放轻了,走到正屋门前,招手叫了门口侍立着的大丫头春红过来,低声问道:“都在里头呢?”
“都在,姨娘有什么事?”
春红转头问道。
“顾二奶奶和唐夫人来了,现在外头偏厅里候着,说是,”
范姨娘为难的顿住话,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想见见姑奶奶,姑奶奶那脾气,今天这趟气色又不好,这话怎么回?”
“这话有什么不好回的?那东西先递进去,话再递到,见不见是姑奶奶的事,也不过说你一句半句罢了,有什么要担心的。”
春红瞄着拘谨胆怯的范姨娘,直直的说道,范姨娘陪着笑,“你说的极是,可不是这个理儿,你就帮我通禀声,这话总要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