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国公府门前停着的几辆大车,却给姚国公一家送来了满府的阴霾,徐府大管家拿着大红禀帖,恭敬客气却极其强硬的留下了几车节礼,径直回去了,姚国公拿着红通通热炭般烫手的禀帖礼单,苦得脸都团成了一团。

这帖子、这礼单,处处照着未婚女婿的的讲究来,可人家毕竟没有明说,这礼,若退回去,就是摆明与徐家无交无往,徐家背后,可站着徐侧妃,徐侧妃后头,站着诚王……

姚国公耷拉着肩膀,拖着脚步进了正院,将禀帖礼单扔到桌子上,垂着头唉声叹气的思量着,姚国公夫人掂起禀帖,翻开看了两眼,又拿起礼单急急翻开看了两眼,唬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扔了禀帖礼单,冲到姚国公面前,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摇着叫道:

“我告诉你,女儿是我的!谁敢把女儿往火坑要推,我就跟他拼命!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人害了我的女儿!”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正想法子的么?你叫什么叫?叫什么?”

姚国公推开夫人的手,‘啪啪’的拍着桌子训斥道,姚国公夫人忙松开手,从旁边抄起把折扇,一边给姚国公急急的扇着,一边陪着笑说道:“好好,你慢慢想,好好想好好想,一定要想出法子来,啊?”

“你给我扇这凉风有什么用?”

姚国公不耐烦的挥着手,姚国公夫人忙收了扇子,小心翼翼的坐到旁边,满眼期盼的看着姚国公。

姚国公垂着头,思量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点着禀报礼单,“先收着吧,让人放到库房里收好,千万别动,这事,还得去求求景王爷,也只有他能有法子了。”

姚国公夫人急忙点着头,“大丫头就是托了他的福,唉,你说,当初若是大丫头和汝南王府的亲事能成了,咱们家哪还有这样的事?唉都是咱们没这个福份!”

“你也是老糊涂了!提这个做什么?”

姚国公不耐烦的训斥道,姚国公夫人也不理他,自顾自叹着气,“也是,你看看如今这位世子妃,模样就不说了,我就爱她那份温和得体,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大丫头到底差着不少。”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废话!赶紧让人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还有,你去趟库房,找几样看得过眼的好东西出来,添到景王府的节礼里去,没有白求人的理儿。”

姚国公夫人伤心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姚国公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叹着气,他就小四这一个未嫁女儿了,若是这个女儿也顺顺当当的嫁出去了,他总可以省些心了吧?!

祭了灶,转眼就是除夕了,虽说老太妃还是不肯在除夕晚上程氏族里的家宴上露面,可过后的守岁,却是愿意出来的,汝南王心情比哪一年都轻快愉悦,一点点小事都能商洽的哈哈大笑起来。

程家今年的除夕团圆宴比往年结束得都早,李小暖陪着王妃,刚把族内女眷送走一小半,婆子就过来传了话,程恪已经在外头等着李小暖,要一起往瑞紫堂请老太妃出来守岁去。

王妃急忙打发着李小暖赶紧过去,李小暖穿了斗蓬,跟着婆子转出花厅,程恪穿着件大红缂丝面紫貂斗篷,背着手站在路中间正等着她,见她过来,程恪迎了两步,伸手拉了李小暖的手,“手有些凉,怎么没拿手炉?”

竹叶忙从后面递了只红铜席纹四方手炉过来,笑着禀报道:“少夫人赶着过来呢。”

“嗯。”

程恪伸手接了手炉,用手试了试,递到李小暖手里,伸手揽过她,把她裹在自己斗篷里,笑着说道:“还早呢,咱们走过去吧。”

“嗯。”

李小暖答应着,抱着手炉,往程恪身边靠了靠,两人偎依着,沿着挂满了红灯笼的林间石径,往瑞紫堂走去。

竹青带着众丫头婆子落后十几步,远远跟着,今天是除夕夜,依规矩这一夜各家各户家里都要处处有光有火照到,明年一年家里才好明亮兴旺。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突兀的说道:“小暖,你好象长大了不少。”

李小暖呆了一下,挑着眉梢失笑起来,“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

李小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程恪,慢吞吞的说道:

“我从小就想着,嫁人一定不能早,要越晚越好,最好二十岁再嫁,我小时候就这么一个愿望!”

程恪睁大了眼睛,看着嘟着嘴,伤感的看着他的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

“这个……小暖,你看咱们两个在一起多好,这几天你想去哪里玩,咱们今年还坐船看灯去好不好?你还想去哪里?听小曲?看杂剧?幻术?要不咱们打猎去?你看看,咱们在一处多少有趣,可比你年年过年在屋里吃果脯看书有意思多了。”

李小暖顿住脚步,仰头看着程恪,眯着眼睛说道:“这话,我早就想问你了,怎么往年我在家的事,你象是知道看到一样,这里头有古怪,你倒跟我说说。”

程恪抬手捂着嘴,转过头一边咳嗽着,一边拖着李小暖只往前去,“小暖你看,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请老祖宗去,这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你看看,这满府挂着的灯笼,象不象满天星星落下来?今年的烟花听说出了不少新鲜花样,要么今天晚上就让人放了给你看?”

李小暖眯眯笑着,由程恪拥着,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你倒是说说啊?还有啊每年夏天,我屋里窗户上糊的绡纱,都要整整齐齐的破上好几回,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恪左右转着头,李小暖抬脚踩在程恪脚上,用力转着,“我问你话呢?”

程恪手下用力,往上抱着李小暖,一边笑一边岔着话,“这事……小暖,轻点轻点!这事真是怪……我也觉得怪,这事,咱们晚上回去再说晚上回去细说,也不是大事不是,你还有什么愿望?你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愿望,再好好想想。”

李小暖眯着眼睛笑着,正要说话,前面远远的狂奔过来一团反着光的红色绸锻,程恪和李小暖顿住脚步,呆看着越滚越近的反光红球,离得近些了,才看清楚是红福。

红福远远看到李小暖,兴奋的大叫着:“糖妹妹!糖妹妹!糖妹妹!”

直冲过来,程恪忙搂着李小暖往旁边闪过去,微微侧着身子挡在李小暖和直冲过来的红福之间,心底长长的舒了口气,这红福来得真是时候!

红福冲过程恪和李小暖,连冲了七八步,才收住脚步再转回来,奔到李小暖面前,浑身热气腾腾的喘着气叫道:“糖妹妹,急急……了!”

“你等我等急了?”

李小暖从荷包里取了果脯塞进红福嘴里,笑着问道,红福重重的点着头,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笑着说道:“咱们得赶紧些了,红福自己可出不了门。”

程恪笑着应着,李小暖示意着红福,红福咬着果脯,一边走一边围着李小暖和程恪转着圈子,一行人加快脚步,往瑞紫堂赶去。

到了瑞紫堂门口,红福冲到前头用力拍着门,还没等拍到门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白嬷嬷一身新衣,头发梳得溜光,簪着朵红绒花,笑容满面的由膝见着礼,程恪和李小暖还了半礼,径直往正屋进去了。

正屋还和往年一样,到处是红通通一片喜气,保量今年屋里错落有致的放了许多盛开的水仙,和暖房里养出来的红艳艳的山茶花,衬得屋里多了无数生机。

老太妃歪在榻上,捻着念珠,闭着眼睛念着经,李小暖抿嘴笑着,也不去斗篷,曲了曲膝,走到榻前,探着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老太妃,老太妃睁开眼睛,看着李小暖训斥道:“你看什么?”

“看老祖宗收拾好了没有,这大过年的,老祖宗也要戴朵红绒花才好看,您看看白嬷嬷,这花一戴,多少精神,一下子年青了几十岁,老祖宗戴两枝还是三枝?”

“一枝就够……”

老太妃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坐直身子,抬手点着李小暖,“我这把年纪了,戴什么花?不用!”

李小暖笑得坐到榻上,转头吩咐着白嬷嬷,“嬷嬷把红绒花拿过来,我侍候老祖宗戴上。”

白嬷嬷一边笑着一边用一只极小的托盘托了只精致的红绒茶花上来,李小暖取过,递到老太妃面前,笑着说道:“老祖宗您看,这花扎得倒比真的还要好看,是茶花呢,您看,戴在左边好,还是右边好?”

程恪笑着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靶镜,举在老太妃面前,李小暖拿着花儿,在老太妃左右鬓角比划着,老太妃来回瞄了两眼,示意着让李小暖戴在了右边鬓角处。

白嬷嬷棒了深红缂丝面紫貂斗篷过来,李小暖接过,侍候着老太妃穿了,和程恪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太妃出了院子,上了轿子往花园湖边的临水暖阁去了。

嗯,本来是想早点更的,可素,今天有第二更,晚一些,八点前吧。

第二七九章聚

今年王府守岁移到了花园湖边的暖阁里,预备得比哪一年都丰盛,唱小曲的、演杂剧的、各类百戏,一样不落的请了个遍,都预备着,只看老太妃喜欢看哪一样,随时传唤,王爷又让人预备了各色桶子花和盒子花,准备着用小船在湖面上放烟花给老太妃看。

一家五口人,热热闹闹的守着岁,亥初放了烟花,老太妃毕竟上了年纪,连打了几个呵欠,困倦起来,就要回去歇着,王爷忙亲自侍候着老太妃穿了鞋子,看着程恪和李小暖送了老太妃回去,转了弯看不到了,才转回来,让人开了窗户,闻着渗着硝烟味儿的冷冽气息,慢慢喝着酒,和王妃说着闲话,直守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祭了祖,程恪和王爷一处,李小暖侍候着王妃,分别往宫里朝贺元旦去。

周景然下了轿子,微笑着一路拱手和众人打着招呼进了大殿,在离大殿最近的品级柱前站住,左右转头寻找着程恪,姚国公早就进了大殿,远远瞄着周景然,见他站定了,忙紧走几步过来,恭敬的长揖见着礼,“景王爷,新年大吉。”

“姚国公大吉。”

周景然忙笑着客气的回着礼,姚国公堆着满脸笑容,左右瞄了瞄,往周景然身边稍稍靠了靠,也不多寒喧,直截了当的哀求道:“爷,求爷救救我家姑娘,这年前,徐家照着女婿的例送了年礼来,虽说没说什么,可爷知道……爷,您无论如何得救救我们一家。”

周景然脸上呆了下,皱起眉头来,转头看着姚国公,姚国公满眼哀求的看着周景然,看那样子,要不是人多,只怕早就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了,周景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这疼孩子也疼得过了些,你……”

“爷,求您了。”

姚国公身子往下曲了曲,低低的哀求道,周景然皱着眉头,看着极远宫门处,正往这边走过来的汝南王和程恪,心念微动,转头看着姚国公说道:“你也别求我,这男婚女嫁的事,我可没功夫管去,我给你指条明路,汝南王世子妃,你夫人总该认识吧,去求她去。”

姚国公呆怔着,脸色更加晦暗下来,哭丧着脸,看着周景然哀求道:“爷,我家里那丫头,哪里配得上世子爷!求爷另外指条路吧。”

周景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哭笑不得的抬手点着姚国公,“你!想哪儿去了!世子爷也就世子妃配得上,你倒想呢!我已经指了路给你,求不求随你。”

周景然抬脚就要迎着汝南止和程恪过去,姚国公也顾不得其它,急忙伸手拉住周景然的衣袖,“爷,我去我去,爷再指点指点,送些什么东西,才能合了世子妃心意?”

周景然顿住脚步,“听说世子妃爱读书,什么珍本古籍的,大约合适。”

姚国公松开周景然,躬身谢了,瞄着左右,往后退到自己的品级柱旁边,远远看着神情随意亲热的说笑着的周景然和程恪,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心底渐渐明白起来,面容也跟着舒缓轻松下来。

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头天晚上,王妃亲自看了一遍李小暖的回门礼,想了想,又让人添了几样东西,才满意的点头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恪陪着李小暖到正院辞了王妃,上了车,往古府行去。

古萧和郑季雨早就迎在了大门口,程恪跳下车,和两人见着礼,让着进了府,李小暖的车子继续往里行,到二门里停了下来,严氏迎上来,伸手扶着李小暖下了车,笑着说道:“大姐姐和二姐姐刚刚到了,就等你了。”

李小暖笑应着,和严氏一路说着话,起往周夫人居住的春渚院走去。

古云姗和古云欢接到了春渚院门口,砚儿也跟在后面,欢快的跟着似模似样的见着礼,李小暖和古云姗、古云欢见了礼,伸手牵着砚儿,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往正屋进去了。

正屋里,周夫人坐在榻上,怀里抱着半岁大的郑哲天,郑哲天流着口水,拼命蹬着腿脚,舞着双手,极力要扑向咯咯笑着,在屋里追着跑着的郑哲远和金玉书,墨儿哥哥模样十足的跟在玉书后面,一边跑一边叫:“玉玉,阿远,你再跑,再跑,哥哥生气啦!”

满屋的丫头婆子紧张的盯着三个孩子,生恐碰了磕了一星半点去。

跑在前头的郑哲远看见掀帘进来的古云欢,欢笑着扑了过来,“母亲!”

古云欢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抱住郑哲远,跑在后头的玉书也咯咯笑着,张着手往古云姗怀里扑去。

墨儿额角满是汗珠,奔到古云姗面前,咬着手指看着在古云姗怀里扭来扭去的玉书,转头看着砚儿,严氏蹲下身子,张着手笑着说道:“来,让舅母抱抱墨儿!”

墨儿摇了摇头,把手指从嘴里取出来,看着严氏认真的说道:“我长大了,不要你抱,也不要母亲抱。”

严氏笑得几乎站不起来,忙点着头夸奖道:“墨儿真懂事,不愧是哥哥,真是个好哥哥。”

墨儿挺了挺胸膛,努力屏着止不住的笑容,周夫人抱着挣扎着又要往古云欢身上扑去的郑哲天,站了几次没站起来,李小暖忙几步抢到周夫人面前,扶着她站起来,周夫人一边轻趋的拍着郑哲天的后背,一边笑着嗔怪道:“你个淘气的,闹得外祖母都抱不住你了。”

旁边侍立着的奶娘迟疑着想上前接过,李小暖轻轻摆手制止着,周夫人抱着郑哲天走到古云欢面前,却又舍不得将孩子递给她,只靠着她,由着郑哲天伸手去抓古云欢头上的绒花。

几个人忙得顾不上见礼、说话,只顾盯着满屋里奔来跑去的几个孩子,叫着、笑着、担心着,合着孩子的咯咯笑声,大叫声,热闹得屋子、院子都显得狭小起来。

热闹的时候过得极快仿佛一转眼间,厨房就送了饭菜上来,这顿饭也吃得凌乱而热闹无比,几个孩子轮流或是同时出着状况,满屋的丫头婆子团团忙着,总算侍候着众人吃完了饭。

玩累了的孩子们吃了饭没多大会儿,一个个就困倦的打起呵欠来,周夫人也满脸疲倦,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由奶娘抱下去睡了,打发着李小暖等人往严氏院子里说话去自己歪在榻上睡下了。

严氏引着李小暖、古云姗、古云欢三人,一路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三个人舒舒服服的在东厢榻上坐了,小丫头奉了茶、蜜线等种色小食点心上来严氏屏退了丫头婆子,站在榻前,让着大家,古云姗笑着止住她,

“你也别这么忙着,坐过来咱们一处说说话,刚吃了饭,谁还能吃得下这些东西?你坐下吧。”

古云欢、李小暖也跟着让着严氏严氏应了坐到榻上,李小暖取了两个靠垫给她,严氏舒服的靠着坐下,几个人说着闲话,古云姗笑着说了和程敏盈合伙要做的生意,李小暖微微拧着眉,仔细想了想问道:“你把握有多少?”

“七八成吧,她那间铺子,虽说待客是傲慢得太过了些,可胜在卖东西斤两极足,买一斤送半斤的,可真真是王府、侯府的气派,”

古云姗说着,带着丝苦笑摇了摇头,“再说,那铺子里的药材,都是汝南王府那头帮着买的货,都是极好的药材,一等的货卖二等的价,这样子做生意的,这口碑倒真真是差不了,有这个垫底,这底气还是有些的。”

李小暖挑着眉梢,失笑起来,微微直起身子,看着古云姗,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若是杂货铺子、点心铺子,这么做生意是好事,可这药材铺子,就讲究个精准,他这药多给了,有什么用?那药是能多吃的?”

严氏听了,‘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古云欢也笑着摇着头,“我是个不会做生意的,看这样子,程大姐姐干脆就是个不管还好,越管越乱的!”

古云姗笑了一阵子,接着说道:“她那间铺子,位置好,这些年,口碑也好,就是一来待客过于傲慢,二来门脸也太小了些,若能顶下隔壁的分茶铺子,打通了,再寻个高明些的大夫坐堂,这生意不怕好不起来。”

李小暖仔细想着,点了点头,看着古云姗,出着主意,

“你说那分茶铺子后头还有处三进的院子,不用起来就可惜了,你看看这东城银孩子药铺,那一味咽喉药,卖了多少银子去,不如这样,我回去托程恪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从太医院那边求一味这样的成药方子过来,你找些人,就在那院子里做成成药来卖,过个半年一年的卖出名气来,可不比什么都强!”

古云姗眼睛亮了起来,拍着手说道:“这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若再有了这个,这生意,我就有了九成的把握了!”

“我再告诉你。”

李小暖也兴致勃勃起来,“你那坐堂的大夫,诊金上头,你贴补一半出来,还有,你呀,一个月里排出那么一天两天来做义诊,大夫的诊金你来付,专给那些贫苦无着的人家诊病,这药铺,慈悲的名声若是有了,这银子可就跟着来了。”

今天总算双更啦,可还是晚了十分钟,想要粉,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晚了啊,唉,闲是要呢?还是要呢?还是要呢?

好纠结。

第二八零章大生意

“这真是个好主意,一年尽着贴,也不过三两百两银子,换这样的好名声,倒是你赚了大头了!”

古云欢也兴致盎然的跟着抚掌笑起来,严氏歪着头看着李小暖和古云姗,认真的听着两人说话,古云姗凝神仔细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这事,我回去就和崔掌柜仔细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思,若他也觉得合适,等打通了两间铺面,收拾好,就这么着。”

李小暖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歪着头看着古云姗,若有所思的出了一会儿神,坐直身子,看着古云姗认真的说道:

“我看大姐姐这生意上也是极老到了,你手里现在管着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间铺子,又都是现成的老号,有掌柜管着的,可费不了你多少精神去,我看,你也别光帮着别人赚钱,咱们姐妹几个也凑些本钱出来,大姐姐拿去做生意挣些银子回来多好。”

“这主意好!”

严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坐直身子,期盼的看着古云姗,古云欢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古云姗赞同道:“我也觉得这主意好,大姐姐也不能光帮着别人赚银子用,也得搭上我才行,我也是个穷的,如今又有两个儿子了,往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得很呢!”

古云姗皱弄眉头,为难的看着李小暖,“我也想呢,可一时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才好,我那几间铺子都是现成的老号,生意到底好做,这要是现拿了本钱找生意做,咱们也没个擅长处,到哪里去找生意?做什么才好?”

“我有主意,你只说,做不做吧。”

李小暖惬意的靠到靠枕上,笃笃定的说道,古云姗笑了起来,“做有银子谁不想挣,先把你的主意说来听听,若好,咱们自己的生意,我做起来,这心劲足着呢!”

“我有银子,我也要入股的!”

严氏忙挤过来,郑重的声明着,古云欢推着她,“少不了你的,先听小暖说。”

“咱们的本钱,都是咱们的压箱银子,既拿出来,一来先要求个稳字,二来,咱们也不是那很急着银子用的,这生意嘛,也就能慢慢做些长线的,我想着,一来,这过日子,吃穿两事,是最省不得的,这上头的生意必是最稳妥不过,二来,现如今咱们这里和南边做生意的极多,可肯到北地做生意的就少得很了,再肯到那极北之地去做生意的,就极少极少了,咱们不如走这条线,往北地做做吃穿上的生意。”

古云姗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北地有什么生意做?也就是出些药材,人参鹿茸什么的罢了,要说吃穿,往年在上里镇时,北地的掌柜年年送回来的那些个鹿肉干、飞龙肉干什么的,也不是没吃过,那个味道……”

古云姗笑了起来,古云欢皱起了眉头,摆着手说道:“难吃死了,硬的咬不动,煮得时候长了,那肉又发木,连汤都炖不出来,小暖别打这个主意!谁家吃这个?”

“除了这些肉食,又不出别的东西,至于穿上,除了毛皮,也没旁的了,那毛皮,咱们京城也不大用得着,跟北地,哪有什么生意好做的?”

古云姗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笑盈盈的仔细听着她的话,先赞同道:

“大姐姐说的极是,北地那些个肉干,实在是难吃的很,可是咱们自家做的腌肉、薰肉、腊鹅、风鸡什么的,多少好吃!你说,若是北地那些鹿肉、牛肉、羊肉、飞龙肉什么的,拿过来送到咱们厨房里腌出来,这味道必定也是极好的吧?”

严氏连连点着头,古云姗看看古云欢,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接着说道:

“北地的肉食极便宜,特别是上京路以北,到了冬天,穷人家吃肉过日子,有钱人才能偶尔吃点炒时疏什么的,酒肆要最贵重的菜是菜不是肉,听说,米面也比肉食贵,跟咱们这里正正相反。”

“我也听祖父说过,说是极北之地的人牧猪牧羊牧牛,却没人种地,他们整天吃的就是肉,吃得一个个都是臭哄哄的。”

严氏忙挤了句话进来,李小暖笑了起来,伸手指着严氏,

“臭哄哄倒不至于,大姐姐,这猪牛运回来咱们厨房做不容易,可若是咱们带着咱们的厨子到上京路以北收了这些活物,照咱们的法子现做成各式腊味,再运回来卖,你看看,这生意能不能做的?”

古云姗有些意动,“法子倒是个好法子,”

古云姗凝神盘算了一会儿,曲着手指头想着烦难处,

“这中间有两条,可不容易,这生意,要在北地收活物,做出腊味再运回来,就得有个极熟知北地的掌柜,这个可不好找,二来那边是苦寒之地,听说一年里头,有半年大雪封着路,往来不通,这一年里头来往不了几趟,既是这样,若一趟货少了,还不够奔波的,若多了,一来本钱上压得厉害,二来,那么多货,脱手只怕难。”

“熟知北地的掌柜我有,你必定满意的,这往来上,一年也不要几趟,大雪封路前一趟,开了春再跑一趟,一年两趟就够了,至于本钱,刚我也说过了,都是咱们的压箱银子,又不急着用,这个不怕,销货的事,分几步,一是先送到咱们那些酒肆里去,做出来当送菜,这事我安排朝云和冬末去做,名声出去了,不愁没人买,二来,咱们有那么多掌柜呢,让他们帮着往外推一推,头一趟,先别太多,试一试,也不求挣钱,先把路跑顺了再说。”

古云欢伸手推着古云姗,“我觉得好,大姐姐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先试试再说,就是全亏进去了,咱们也认了。”

严氏喜笑颜开的看着李小暖赞同道:“就是,先试试再说,我有银子!亏个一趟两趟的,也亏得起,先拿多少银子出来?”

“你也别急,这生意上,可不是说说就能做的,回头得仔细打听清楚,一层层算明白了,心里有了数才行呢。”

古云姗转头看着严氏,笑着解释道,李小暖点头赞同着,

“是这个理儿,回去我先让人寻个掌拒给你,那腌肉上,让朝云给你寻个好厨子,她那几间酒肆里这些东西做得都极好,我再从王府找个厨子给你,这生意,就用粮食行的字号,先这么做着,若好,就赶紧往大了做,你听我的,指定错不了。”

李小暖说到最后,话语含糊起来,这粮食的事,既然想到了,就得赶紧做起来才好,这生意不过是个引子,做过一趟两趟,就得赶紧往粮食上转,要悄悄的、不动声色的屯粮食,屯得越多越好……反正,她有的是银子。

李小暖垂着眼帘,盘算了片刻,抬头看着古云姗,“不管怎样,就先做一趟试试吧,你说呢?”

古云姗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盘算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李小暖,点头答应着,“好,”

“要多少银子?”

严氏急切的凑过来问道,李小暖笑了起来,伸手推着她,“你真是个有钱的,看看这样子,唯恐银子送不出去!”

古云姗伸手拍了拍严氏的手,“别急,我得先和掌柜估一估帐,才能知道这头一趟,大体要多少本钱,这会儿,哪里说得上来。”

“至于要拿出多少银子来,先不急,这分红的法子,咱们今天倒是能先定下来,我说我的想头,不如这样,若赚钱了,赚的银子,一半拿出来给大家分红利,一半再翻到本钱里去,这是一,二呢,这红利的分法,就照大姐姐给程家大姐姐打理铺子的例,大姐姐先取两成,余下的八成,咱们四人一人两成,算下来,就是大姐姐拿四成,咱们三个,一人两成,这样妥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