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去冬来,又是年底,古云欢喜着盼望着,也不管李小暖说不说话,只管天天和她急切而羞涩的计算着时日,到年底,悟表哥去边关就满三年了,今年春节就能回来了!说不定春节前就能回来了!

李小暖被她烦的郁闷不已,郁闷一阵子,倒也想开了,那程恪纵知道了她是她,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她就不信他肯舍了那层面皮,说出在福音寺被她偷袭得手的事,偷拿贡品的事,可算不得事!至于拿红福骗他和周公子,哼,他和那个周公子的心思,只怕更见不得人吧!只怕他还怕她说出来呢!

腊月中旬,陈先生辞了李老夫人,回去过年了,古萧放了假,却没有象往年那样,雀跃欢欣着到处玩耍,而是依旧每天埋首于外书房,念

书写宇做文章。

周夫人欢喜欣慰异常。

李小暖偷偷感慨伤感着,只盼着古萧真如李老夫人盼望的那样,有个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的命相。

云姗的出嫁,云欢的心不在焉,古萧的苦读,李小暖的沉默,让古家的新年也跟着淡然无味起来。

初二日,金志扬带着满船的礼物过来古府拜年,古云姗怀着身孕,小心的在家养着,没敢和金志扬一起过来。

客人的到来,让古府上下活泛了一天,古萧也兴致勃勃的拉着金志扬,关切的问着大姐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发过脾气没有?问得

金志扬笑不可支,

“也怪不得你大姐姐最疼你!”

古萧笑了起来,周夫人满眼笑意的看着两人,叫了孙嬷嬷过来,吩咐带着两人去了外书房,“让你们两个去书房讲那些经义文章去。”

转眼又是元宵灯节,前几天,陈先生就托人捎了信过来,要带着古萧去参加一个文会,元宵节那天一早,周夫人就安排人准备了画舫,和

李老夫人一起打发古萧去接了陈朱生.一同去参加文会了。

古府的元宵灯节越发清静,大家聚在萱瑞堂吃了几个元宵,看了一会儿烟火,就各自散了。

二月里,京城捎了信来,程恪要过来上里镇看望周夫人,周夫人总算从古云姗的怀孕中分了些心神出来,叫了古云欢和李小暖过去,吩咐两人看着人收拾出婆罗院来,准备着程恪的到来。

古云欢兴奋的容光焕发,再也顾不上别的事了,把家里的事统统推给李小暖,自己只天天从早到晚盯在婆罗院,指挥着丫头婆子如绣花般收拾布置着婆罗院的里里外外,哪怕有一丝半点的不满意,也要一遍遍的指挥着重新调换摆放。

忙到二月中,程恪的车队才缓缓进了上里镇,那位周公子,又形影不离的跟了过来。

李老夫人欣喜异常,极其殷勤的招待着远道而来的贵客,和陈先生请了假,吩咐古萧放下书本,好好的陪着程恪和周公子。

李小暖低调小心的隐在后院,吩咐冬末和兰初两人留神古云欢的动静,古云欢的时,就算古云姗不交待,能留心的,她总还是要留心一二。

二月十六日,是古萧父亲四十岁整冥寿,古家要在灵应寺连做三天的水陆道场,这天一大早,李老夫人就带着周夫人、古云欢和古萧,乘车去了灵应寺,程恪也换了素服,跟着去寺里祭拜了,出来和周公子一起,到灵应寺旁边的塔林里看碑帖去了。

傍晚时分,李老夫人才带着周夫人等人上车往古府回去了,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李小暖接到了二门里,扶着李老夫人回到瑞萱堂,一家人疲惫的饭也没吃几口,李老夫人满脸疲惫的打发了众人回去。

“都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过去呢。”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辛苦,众人回到府里,话也不想多说,就各自回去安歇了。

程恪和周景然又闲逛了一天,回来早早吃了饭,两人悠然的各自据了婆罗院花厅一角,周景然闲闲的看着本书,程恪半躺在榻上,头枕着手臂,眉宇间微微透着些焦躁,看着院子外间向阳处早开的迎春花。

不打会儿,程恪的小厮南海进了院子,往花厅奔了进来,程恪直起了身子,周景然忙放下手里的书,也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南海进来长揖请了安,满脸笑容的禀报道:“回两位爷,都打听出来了。”

程恪挑着眉梢,露出满脸笑容来,抬手指着南海吩咐道:“快说!”

周景然急忙起身坐到程恪榻前的扶手椅上,打开折扇,又合起来,指着南海吩咐道:“仔细说,一个字也别漏了。”

“是!”

南海利落的躬身答应着,抬头看了看程恪,声音清晰平稳的禀报道:“奉了爷的令,小人就去找表少爷的小厮山水说话,打听这事,山水说,古家的表小姐姓李,叫小暖,今年十一岁了,比表少爷小两岁,他只知道这个表小姐,是李老夫人从京城带回来的,旁的就不知到了。”

南海顿了顿,抬起头,咧嘴笑着,看了看程恪和周景然,接着说道:“听山水说,表少爷另一个小厮烟云的娘,是表少爷的奶嬷嬷,今天正好轮着在家歇着,爷知道,小人和烟云也熟,就买了些果子,去看了烟云娘,陪着她聊了这大半天。”

“别说这些没用的,只挑有用的说!”

程恪挑着眉梢,不耐烦的说道,南海缩了缩脖子,急忙接着说道:“听烟云娘说,这位表小姐,是秀洲下里镇人,和李老夫人是本家,是天禧二十六年秋天到古家来的,就是古家从京城回来,在福音寺请灵落脚那天,福音寺方丈空秀法师带着她和一个老仆人过来给李老夫人的。

听说原本一家人好好的,进京住着备考,没想到,二十六年春天那场时疫,她父母没能躲过去,送了命,只剩了她和一个老仆人,只好寄居在福音寺,李老夫人一来因为是本家,二来也怜她身世可怜,就带着她和她父母的棺木回来,帮她安葬了父母,又收留了她。听说这表小姐极得李老夫人的宠爱。

程恪恨恨的咬了咬牙,重重的拍着塌几,“肯定是这丫头,小暖!李小暖!”

第七十七章 夜探

周景然兴致刻高涨起来,探讨身子,用扇子轻轻敲着程恪的肩膀,满眼困惑、渴望、好奇的问道:“你倒是说说,在寺里到底吃过那丫头什么亏?她是怎么骗的你?能把你气成这样的?”

程恪伸手拍开周景然的扇子,带着几分恼怒说道:“没有!没有!她没骗过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那你在她手里吃的是什么亏?总不能是她把你打了吧?那么娇滴滴一个小丫头,你站着不动,任她打,她也打不疼你啊,到底吃了什么亏?”

程恪转过头,干脆不再理会周景然,周景然只要沾上这个话题,就会冒出无穷无尽的兴致和精力来,说起来没完没了。

“你倒是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嘿嘿,她骂你了?那丫头狡猾是狡猾了些,可看着,至少是个温婉女儿家,骂能骂到哪里去的?小恪啊,跟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格额头青筋跳了跳,看也不看周景然,只盯着南海问道:“还说什么了?”

南海忍着笑,紧绷着声音答道:“回爷,烟云他娘还说,这表小姐长得如花似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去,这两年越发出落得花儿一般,还说.....,,”

“我就说,那是个美人胚子!这两年越发出落了?那就是倾城倾国了!啧啧!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

周景然眼睛里闪着亮光,一个子转了兴趣,打断了南海的话.一迭连声的感慨起来,程恪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景然,“宫里那么多美人,你还没看够?”

“小恪啊,宫里那些美人,你又不是没见过,个个都是木头人,哪有半分灵气的?这灵气不说,就是眉眼上头,也远不如那个小丫头,这丫头,我是要定了!”

“哼!”

程恪转过头,看着南海,张了张嘴,想了想,挥了挥手,打发了他下去,“你先下去吧,让洛川把我的夜行衣取出来。”

南海答应着,长揖着就要退出去,周景然急忙跟着吩咐道:“告诉青平,把我的夜行衣也取出来。”

南海答应着退了出去,程恪往后靠着,得意的看着周景然,慢慢的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别跟着我!”

“不跟着你怎么行?你别忘了,咱们出来前,你姑母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唉!”

周景然装出一脸无奈的看着程恪,“我哪里是想跟着你,不也是没法子吗,母有训,不听不行啊!”

“你想跟就跟吧,只要你跟得上!”程恪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周景然窒了窒,轻轻咳了两声,凑到程恪面前,陪着笑问道:“恪弟啊,你打算怎么去?撬锁还是翻墙?青平前一阵子搞了几支上好的迷香,咱们要不要带上?”

“要迷香干什么?把人迷晕了拖回来?亏你还是个堂堂皇子,这都满脑子的什么主意!”

程恪斜斜的瞄着周景然,满脸不屑的说道,周景然满脸笑容,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程恪,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吗!你见到那丫头一回,就吃一回亏,那丫头是你的克星啊,她只要清醒着,你就只有吃亏的份!弄晕了也是为了帮你嘛!”

程格额头青筋跳了跳,周景然急忙按着他,陪着笑安抚道:“为咱们!是咱们!算咱们一起吃亏的。”

花厅外,洛川和青平禀报着,托着衣服进来,侍候着两人换了衣服,程格转头看着已经换了夜行衣的洛川和青平,略思量了下,低声吩咐道:“去松风院。”,

洛川躬身答应着,和青平一前一后,护着程恪和周景然,出了花厅,沿着墙边黑暗处,往古府后园溜去。

洛川引着两人,出了娑罗馆,警恨的看着周围,小心的引着两人沿着后院女墙走了大半圈,到了后园一处偏僻的角门前。

洛川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周围,青平急步上前,摸出根细细的铜丝来,片刻功夫就打开了角门的铜锁,轻轻抬着门,悄无声息的推开来,洛川护着两人飞身闪了进去,青平闪身进去,回身又将锁锁上了。

一行人在阴影中静悄悄的穿行着,不大会儿,就到了松风院后面,程恪拉着周景然站住,洛川闪身上前,活着松风院围墙往前找去。

不大会儿,洛川回来,招呼着两人到了松风院后面小角门处,程恪护着周景然隐在暗处,青平上前桶开锁,洛川闪进角门,进了松风院,过了小半刻功夫,才闪身出来,俯到程恪耳边,低低禀报了,程恪想了想,推了推周景然,低低的耳语道:“香呢?”

周景然挑着眉头兴奋起来:“真掳回去?”

程恪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摸敌营呢!那些丫头婆子!”

周景然恍然明白过来,急忙示意着青平,青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匣子递给洛川,洛川接过匣子,又闪进了院子里”程恪和周景然焦躁不安的等了一刻钟功夫,洛川才闪身出来,示意好了。

程格和周景然一前一后,闪进院子,青平回身锁了角门,随着洛川往正屋窗下摸去。

洛川用匕首在绡纱窗上划了两条缝,退到旁边,和青平一左一右警戒着,程恪上前半步,用手指挑着窗纱,看着屋里。

周景然急忙凑了上来,也往屋里看去。

这会儿,离李小暖睡觉的时候还早,李小暖已经沐浴洗漱了,松松的绾着头发,穿着身半旧的葱黄绫衣裤,脚翘得高高的,正自在的歪在东厢榻上,抱着碟杏脯,一边吃,一边看着本书,冬末和兰初坐到榻沿上,做着针线。

冬末放下手里的花绷,看着李小暖,有些不忿的说道:“姑娘每天辛苦成这样,看周嬷嬷那意思,倒象姑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着冬末,笑盈盈的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看着辛苦,别人看着我,说不定还要羡慕着多么威风八面呢!”

兰初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说道: “可不就是这样!连我娘都这么说!”

冬末想了想,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姑娘是真辛苦!一天到晚忙着,白天里一点闲空儿也没有!你看吧,这往后,二小姐看着姑娘能支撑下来了,指定又要当甩手掌柜了!唉,姑娘就熬几年吧,什么时候做了夫人,就能清闲些了。”

李小暖咬着嘴里的杏脯,笑了起来,“你要这么想,以后可得大大失望了,往后必定都没有从前清闲!这会儿,虽说白天忙些,好歹回到这院子里,咱们还能清清闲闲着说说话,若是往后真做了夫人,要操心的事还不知道要多少呢,只怕连这份清闲也没有了!”

“照姑娘这么说,倒是老租宗、夫人都比姑娘辛苦了?”

李小暖重重的点着头,“那可不是!你看看,夫人要操心着古案的前程,要操心着大姐姐

生孩子的事,要操心着二姐姐的亲事,哪有一刻空闲的?老租宗是个豁达的,可心里头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这古家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事,她都得看着、想着、安排着,连睡觉都得睁只眼睛看着呢!”

兰初抿嘴笑了起来,“照姑娘这么说法,越往上越累,那这天下最操心、最辛苦的,倒是皇上皇后了?”

“兰初真是聪明!这天下最累、最苦、最不是人干的活,就是当皇上皇后了!”李小暖放下碟子,拍着手夸赞着兰初。

窗外,程恪又急又恨的看着屋里兴奋着正准备接着往下说的李小暖,周景然一脸的古怪,想笑又拼命忍着,转过头,躬着身子,肩膀微微耸动着笑了一阵子,才转过头,继续看着屋里的李小暖。

李小暖看着兰初和冬末,认真的说道:“你们想啊,皇上皇后身边的人,可都是一层层选上去的,个个都是聪明人,这么一群聪明人,整天围着皇上皇后,个个都动足了脑子,想从皇上皇后身上捞些好处出来,而且是捞得越多越好!那皇上皇后,是不是得时时刻刻的警醒着,任谁也不敢多信任的?”

冬末和兰初疑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伸出一个手指,接着说道:“这是一,其二,这天下的事,有小吏管着、小官管着,大官管着,大大官管着,能到皇上手里的,肯定都是极大的大事了,那皇上处置起来,是不是得万分小心着才是?比方说有件修河工的事吧,送到了皇上手里,若是皇上象咱们似的,今天累了,明儿再说吧,好了,这事晚了一天,那河就得晚修一天,若正巧河上游雨又下得早了些,这边一晚,那边一早,说不定河就决了堤,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去!还有啊,若是皇上累了,不想用心了,就随便看看吧,结果吧,偏那个折子

是个坏官送上来骗好处的,好了,皇上这一疏忽,又是多少老百姓受苦受难,说不定还有人被冤得杀了头!你们说,当皇上这活能好做吗?”

第七十八章 防不胜防

兰初眨着眼睛,看着冬末,只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李小暖看着两人,满脸促狭的笑着,又伸出一要指头,接着说道:

“其三,说来也怪,那些皇子皇孙们,个个聪明绝顶,又个个糊涂绝顶,一个一个的,跟中了邪一样,偏偏都想着要干皇上这活,为了当上这皇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冬末急忙点头头。

“姑娘说的这个,我倒是在戏里听过!就是争储!可吓人了!”

“对呀!就跟那戏里唱的一样,这些皇子皇孙们,一个个恨不得你杀了我,我杀了你,什么仁义廉耻、兄弟父子的,统统扔得没边儿了!唉,史书上都说过的,天家无亲情父子,这皇上,身边的人不能信,兄弟父子不能信,天下就没有他能亲能信的人!你说,这样的人可不可怜?就这么个可怜的人,清闲些也就算了,可偏偏天天还得累死累活的干那么多的活,可怜噢!”

李小暖长长短短的感叹起来。

程恪目瞪口呆的听着李小暖的话,只恨不得冲进去捂住她的嘴,伸手拖着周景然就要往外走,周景然甩着程恪的手,转过头,一脸古怪的笑着,看着程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介意,上前半步,仍俯在窗前继续往里搓,程恪又急又恨的转了两圈,又不敢硬拖着周景然离开,只好强压着性子靠到窗前,往屋里探看着。

冬末和兰初相互看了看,狐疑的看着李小暖说道:

“这肯定又是姑娘杜撰出来骗我们的。”

李小暖轻轻咳了一声,掂了只杏脯扔到嘴里,一边咬着杏脯,一边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说道:

“兰初这话,倒让我想起个笑话来,要不要听?”

冬末和兰初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

“姑娘又要编排我们了?”

李小暖嘻嘻笑着说道:

“不是,给你们说个我们乡下人的笑话,我们乡下吧,夏天热的时候,晚上吃了饭,大家就聚在外头乘凉说闲话,累了一天了,就说起了这富贵人家的好日子,有个乡里公认见识广的老头就说了,‘我听我祖爷爷说过,那皇上要是饿了,都是从搭包里掏根人参出来咬一口,咬一口就能管好几天!’旁边老头婆娘就说了,‘这个我也知道,那皇后要是饿了啊,就喊,‘宫女,拿只柿饼子来我吃吃’”

李小暖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冬末和兰初听到一半,就笑倒在榻上。

窗户外,周景然笑得站不住,贴头墙壁几乎滑到了地上,程恪用手捂住嘴,笑得肩膀耸动着,直不起腰来,只勉强的招手叫着洛川和青平,扶着两人往角门处疾步出去了。

程恪和周景然回到娑罗馆,才放开声音,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了好大一会儿,周景然直起身子,看着程恪说道:

“那丫头果然就是这李小暖!真是越长越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份有趣,这样通透,更是难得!”

周景然说到一半,又哈哈大笑起来,

“干皇上这活……可怜!哈哈哈,有意思!头一回听人这么说,要是大哥听到这话……”

“要是诚王听到这话,这丫头就没命了!”

程恪瞥了眼周景然,扯了嘴角说道,周景然微微呆了下,挥了挥手,仿佛要挥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算了,不提他,一提他就让人丧气!小恪,这个丫头,我要了,回去我就让人来找李老夫人提亲。”

程恪慢慢收了笑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周景然问道:

“做正妃?皇上能答应?贵妃能答应?”

周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正妃,早就定了人选了,这事,我也没有法子,可侧妃,父亲答应过,让我自己作主,虽说名份上差了一点,嗯。”

周景然沉吟着,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就早一天抬她进府就是,除了这名份,别外,不会让他委屈半分去!”

程恪的脸色一点点阴了下来,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周景然,紧紧抿着嘴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要她?还是要我?”

周景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半响才呛着般猛然咳了起来,跳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用手指点着程恪,又气又笑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这哪跟哪!”

“你要她,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要我,就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有我在,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程恪盯着周景然,固执而绝然的说道,周景然抬手抚着额头,苦恼的看着满脸执拗程恪。

“小恪,咱们是姑表兄弟!这且不说,你我这十几年的情分,还有谁比咱们俩个更亲的?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的?啊?就这么点小事?不过一个小丫头,你看看你……”

程恪紧紧抿着嘴,眯着眼睛盯着周景然,一言不发,周景然颓然倒在了扶手椅上,满脸无奈的看着程恪,想了半天,摊着手说道:

“反正,那丫头还小着呢,这事,咱们过几年再说,等她大了再说,这样总行了吧……”

程恪盯着周景然,还是一言不发,周景然等了半晌,见程恪阴沉着脸,只是不发一言,气得又跳了起来,点着程恪,跺着脚叫道:

“好,好好好,算你狠!我要你,要你!你个混账东西!”

周景然咬牙切齿,心疼不已的叫骂着,程恪舒了口气,面容轻松的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理会还在跳脚大骂着他的周景然,端起杯子,自顾自悠然的喝起茶来。

古府做完法事,李老夫人就打发古萧过来陪着程恪和周景然,在上里镇周边到处闲逛着。

李小暖依旧一早到瑞萱堂请安,吃了饭,就紧紧盯住古云欢,盯着她和她一起去翠薇厅,她不去,她也不去。

古云欢头疼不已,出了端萱堂院门,顿住脚步,看着李小暖恨恨的说道:

“我头痛,我病了,要回去歇着!”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闲闲的说道:

“我也头痛有,我也病了,让冬末替咱们去禀了老祖宗,请几个大夫过来诊诊吧!”

“你!”

古云欢指着李小暖,气得跺起脚来,李小暖挑了挑眉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古云欢,古云欢气恼起来,

“平日里看你,也是个知情知趣的,这几天怎么就改了性子了?!哪里学得这样……让人不喜欢的?!”

李小暖笑嘻嘻的上前拖着古云欢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道:

“二姐姐,你不在边上,我害怕得很,那些管事婆子,个个都那么厉害,你要是不在边上,我紧张得连数目字都看不清楚,好姐姐,小暖没你不行啊!”

古云欢被李小暖拖着,无奈的往翠薇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