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怔了怔,拧眉想了想,笑着问道:“那个周?周全的周?”
“嗯!”
古萧重重点着头,眼睛弯着笑着说道:“我很喜欢周大哥!周大哥代认可和气了,比恪表哥和气多了。”
“哼!你喜欢那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真是糊涂!我看他温吞吞、面叽叽的,真是讨人厌,给恪表哥提鞋也不配!”
古萧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恼怒起来的古云欢,李小暖挑着眉梢,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古云欢,飞快的转着脑筋思量起来,那个荷包,她打算怎么给他?难道是放到娑罗馆去了?
李小暖眼珠微转,慢慢往后靠到了靠枕上,一声不吭的看着古云欢,古云欢恼怒的盯着古萧,古萧困惑的挠了挠头,干脆不再理会古云欢,转过头,折合李小暖说起话来,
“恪表哥和周大哥说,晚上想去看看咱们上里镇的一落水廊街,老祖宗已经让人准备好船只了,让我晚上陪着恪表哥和周大哥去镇上逛逛,晚饭就订在了云水间,那是咱们家的酒肆,刚周嬷嬷已经带着人过去准备着了。”
李小暖笑盈盈的听古萧说着话,古云欢也专注的听着,李小暖扫了眼古云欢,笑着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去?”
“周大哥说他们累了,况且听说廊街傍晚的时候景致最好,所以也不要很早,申末时候再走都来得及。”
“那他们现在在娑罗馆做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恪表哥说要沐浴,周大哥说要睡一觉。”
李小暖眼角瞄着古云欢,笑着转了话题,“你今天上课了没有?”
“没有,老祖宗让我歇半个月的课,让我这些日子好好陪着恪表哥和周大哥,老祖宗还说,周大哥学问极好,让我跟他多请教请教,其实恪表哥学问才好呢,恪表哥的启蒙师父是唐济远唐先生!”
古萧羡慕的说道,李小暖微微怔了怔,她看的那些十几年前的邸抄上,就提到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这个唐济远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大家了。
也是,汝南王府毕竟是这个元徽朝最尊贵的世家之一,那个程恪可是汝南王世子,不管资质如何,只要肯拜到唐济远门下,只怕唐济远都是求之不得!
那个唐济远是个入世的大家,看他的文章,只怕人情世故上的功夫要远胜过他在经义学识上的积累!
李小暖眼睛里闪过丝不以为然,轻轻扯了扯嘴角,古萧感叹着,“老祖宗说的肯定不会错的,那周大哥的学问比恪表哥还好,也不知道师父是谁。”
古云欢坐在榻上,两只手无意识的揪着帕子,茫然出起神来,李小暖转头看着她,笑着叫道:“二姐姐!”
古云欢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忙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二姐姐累坏了,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吧,不然明天脸色不好,眼睛也抠了,可要难看死了。”
古云欢睁大眼睛,急忙抬手抚着自己的面颊,连连点着头说道:“小暖说得是,我累坏了,好了,不跟你们说话了,我回去了。”
说着,古云欢利落的跳下榻,穿上鞋子,匆匆出了松风院回去了。
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转头示意古萧坐到榻上来,歪着头看着他低声问道:“那个周大哥,有多大年纪?”
“跟恪表哥差不多。”
“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明天我问问他。”
古萧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李小暖低头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古萧笑着问道:“你们吃饭时,是怎么坐的?”
“吃饭时,就老祖宗、我、恪表哥和周大哥坐在一处,老祖宗当然居首,我居末,周大哥坐在左手边,恪表格坐在右手边。”
古萧仔细想着说道,李小暖看着古萧,接着问道:“老祖宗对周大哥好不好?”
“好!可欺得不得了!”
“那,老祖宗以前见过周大哥没有?”
古萧怔了怔,挠着头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不过老祖宗一见面就喊他‘周公子’,好像认识一样。”
李小暖轻轻“奥”了一声,无可奈何的看着古萧,没再说话,顾晓奇怪的看着李小暖,“暖暖,你倒不问问恪表哥。”
李小暖怔了怔,“我问他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古萧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李小暖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也回去歇一觉吧,今天晚上还要出去,也不知道玩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这会儿得养好精神才行,赶紧回去吧,明天早些过来找我说话。”
古萧有些恋恋不舍的站起来,磨蹭着穿着鞋子,离小暖仿佛想起什么,笑着问道:“我记得你说你院子里收着几份邸抄?要不让小丫头送过来给我看看吧,邸抄上的那笔蝇头小楷,真真是好看!”
古萧忙点头答应着,离小暖吩咐冬末遣了个小丫头跟着古萧,过去取邸抄了。
李小暖透过窗户,看着古萧出了院子,才默然坐到榻上,仔细思量起来。
那个周大哥是和程恪从小一处长大的人,程恪那样有怪癖的人,肯让他和他一起到上里镇来,又住到一个院子里,他还能坐到汝南王世子上首去,这样不打招呼,突兀而来,老祖宗对他确实客气的不得了!
整个元徽朝,比汝南王程家更尊贵,又姓周的,只有一家!能让汝南王府和老祖宗都亲近客气异常的,也只有那一家!只有那一个人!
李小暖眯着眼睛微笑起来,有这个人在,程恪每日的行止,也只好随着他安排了,这样,对自己应该没有坏处才是。
对古萧、对古家,只有好处……?这倒说不定,谁知道呢!
唉,先别想那么多,过了这五六年再说吧,谁直到明年,哪怕明天有什么变化呢!
六月初一,周夫人生辰那天,李小暖照旧病着不能出院门,只头天晚上,让魏嬷嬷送了双亲手做的鞋过去,又代她磕了几个头,算是贺寿了。
府里热闹了一天,李小暖小心的约束着松风院的人,不准出去看热闹,免得引了祸端进来。
过后几天,古萧陪着周大哥和恪表哥,每天早出晚归,几乎走遍了上里镇周围的名胜古迹,整个古府也跟着生气勃勃起来,从老祖宗起直到门房,都跟着精神起来,每天打点着三人出行的种种事宜。
只有松风院小心的安静着,李小暖小心翼翼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约束着众人,只盼着那个祸害早点离开。
三个人每天早出晚归玩了几天,有些累了,这天就没再出去。
一大早,古萧去瑞萱堂请了安,吃了早饭回来,就直奔松风院。
李小暖歪在榻上,笑盈盈的听古萧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形容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描述着那些美丽景色带给他的震撼。
两人正说话间,侍琴匆匆进来,曲膝给李小暖见了礼,转头看着古萧,有些无奈的说道:“少爷,我们姑娘请您过去,有急事要找您商量。”
第五十一章 心意
古萧怔了怔,李小暖皱起了眉头,一把拉住正要站起来的古萧,转头看着侍琴笑着说道:“侍琴在外面等一会儿,古萧还有半句经文没解给我听呢,说完了就过去。”
侍琴笑着点着头,退到外间等候着去了。
李小暖盯着莫名其妙的古萧,俯到他耳边,低低的交待道:“不管二姐姐让你做什么,只要是和娑罗馆、和恪表哥有关的,你做前,先过来告诉我一声!”
古萧怔怔的看着满脸凝重的李小暖,忙重重的点着头,低低的答应着:“好!暖暖你放心,我肯定来告诉你!”
李小暖点了点头,放开古萧,示意他赶紧过去。
透过窗户,李小暖看着古萧跟着侍琴匆匆离开了院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大会儿,古萧神情古怪的提着个精致异常的酸枝木小提盒,站在松风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才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李小暖见他拎着小提盒进来,忙挥手斥退了兰初。
古萧仿佛烫手般,赶紧将小提盒放到了榻几上,满脸苦恼地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二姐姐让我把这个提盒给恪表哥送去,不准我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还要让我避开周大哥!”
李小暖耸拉着双肩,伸手挪过提盒,就要打开,古萧忙伸手拦着她,迟疑的说道:“暖暖,我答应过二姐姐,保证不打开看的。”
李小暖白了他一眼,“你答应了二姐姐,我又没答应二姐姐!是我打开的,不是你打开的!”
古萧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起来,“暖暖你说的对,又不是我打开的!”
李小暖也不理他,只仔细的打量着提盒,提盒一共两层,李小暖小心的打开头一层,探头往里看去,头一层放了只精致透明的琉璃蝶,碟子里码放着四只极小巧的莲子酥,李小暖小心的取出碟子,往碟子底上和提盒里仔细看了看,没见到其它任何东西,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李小暖小心的将碟子放回提盒,将提盒上层取开,放到一边,探头往下面一层看去,下面一层垫着层白绫,上面放着只小小的荷包,就是上次古云欢给她看的三只荷包中,红色的那只。
古萧探头看着提盒里的荷包,半张着嘴,怔在了那里。
李小暖伸手掂起荷包,打开来,从荷包里倒出一对白玉莲子来,李小暖看着手心里的白玉莲子,重重的叹着气,苦恼地看着手里的荷包和莲子。
古萧怔怔的想了一会儿,脸色红涨起来,往李小暖身边挪了挪,低低地说道:“暖暖,二姐姐让我把这样的东西送给恪表哥,这!这不妥当!”
李小暖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了想,没说出话来,顿了片刻,李小暖转头看着古萧问道:“哪里不妥当了?”
“这个!这个,荷包,这玉莲子,都不妥当!”
古萧有些口吃的说道,李小暖笑着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若是……咳。”
李小暖轻轻咳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古萧认真的说道:“二姐姐是个心地单纯的,她心里头,必是拿恪表哥当你一样看待的,不过把他当成了自家亲兄弟般,才这样象待你一样待他的。”古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李小暖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咱们知道二姐姐心思单纯,为人诚恳,可别人哪有咱们这么知道二姐姐的?不管怎么说,恪表哥毕竟是个外姓人,这事若是让人看到了、知道了,再想得多了,只怕就要伤了二姐姐的脸面。”
古萧立即重重的点着头,“暖暖你说得对,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把这提盒还给二姐姐去?”
李小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若是就这样还给二姐姐,岂不伤了二姐姐一片好心?让我想想。”
李小暖拧着眉头,低头看着荷包,玉莲子和那碟子莲子酥,想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手,笑了起来,“我有主意了!你等着!”
李小暖将手里的荷包扔到榻几上,跳下榻,往屋里奔去。
不大会儿李小暖手里抓着十来个小荷包奔了出来,坐到榻上,将荷包摊在榻上,仔细挑了两个绣着红色菊花的荷包出来,解开荷包上的丝绦,将丝绦顶端绥开,小心的系了只玉莲子上去,再仔细的辫好丝绦。
李小暖同样做好了第二个荷包,转头看着古萧,笑盈盈的说道:“把你的香荷包给我。”
古萧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小暖,急忙解下身上的荷包递给了李小暖,李小暖解开荷包,倒出里面装的几块香饼子,掂起来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香饼子分成两份,放进了那两个荷包里。
李小暖把古云欢的荷包扔到了一边,把两个装了香饼子的荷包放到了提盒最下面,轻轻舒了口气,转头看着古萧,指着榻上的一堆荷包说道:“这些荷包都是魏嬷嬷做的,哪,你等会儿送过去,就说这是依着上里镇的风俗,特意做给他们两个佩戴的,荷包里头的香料,有驱虫去秽的功效,照咱们上里镇的说法,随身佩戴着这个,就能避过病气去。”
古萧睁大了眼睛看着提盒里的荷包,一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李小暖看着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跟你的恪表哥说,这两人个荷包,因为是要给他用的,没敢让下人做,只说这几句,别的,他若不问,你就别再多说,若问是住做的,你就含糊着说老祖宗和夫人年纪大了,早就不做针线了。”
古萧怔怔的眨着眼睛,半晌才轻轻咳了一声,靠到李小暖耳边,低低的说道:“暖暖,这算不算说谎话?夫子说,君子……”
“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你说说,我让你说的,哪句是谎话了?我一直当魏嬷嬷是亲人,可从来没把她当下人看过!你难道当她是下人看的?老祖宗和夫人难道不是早就不做针线了?”
古萧傻傻的挠着头,吭哧了半天说道:“暖……暖暖你说得对,那个……魏嬷嬷不算下人,暖暖你说得对。”
李小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接着吩咐道:“那碟子点心,若他不问,你也别说是谁让送的,若问了,你只说是跟着荷包一歧异送过来的。他若再追问,你就说不知道。”
“跟荷包一起送过来的?”
“就这样说,旁的,你一句别多说就行了!赶紧去吧!”
李小暖手脚利落的收拾着提盒,看了看莲子酥,叹了口气,这也太直白了些!扬声叫着冬末。
“冬末,把早上瑞萱堂送过来的那碟子红豆酥拿过来。”
冬末答应着,很快就托着碟子点心送了进来,李小暖接过红豆酥,屏退了冬末,将琉璃碟里的莲子酥取出来,掂了三只红豆酥放到碟子里,盖好提盒,推给了古萧,“赶紧去吧,回来先到我这里来,你仔细看着你恪表哥的神情,别漏了一星半点去,回来仔细告诉我!”
古萧点着头,站起来提了提盒,有些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去。
李小暖透过窗户,看着古萧出了院门,微微舒了口气,往后靠到了靠枕上,转头看着榻几上的莲子酥,伸手掂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李小暖嚼了两下,眉头争了起来,急忙吐了出来,这莲子酥看着倒是很象样子,里面根本就是生的!
冬末托着杯茶进来,见李小暖正一口口吐着嘴里的点心,忙叫了兰初进来,取了漱盂、温水过来,李小暖吐干净嘴里的点心,漱了口,指着碟子里的莲子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样的点心,还敢送人?
冬末凑过来看着榻几上的莲子酥,奇怪的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莲子酥?少爷拿过来的?”
李小暖摇着头,指着点心,张了张嘴,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挥了半天手,才吩咐道:“扔出去!全是生的!”
冬末睁大了眼睛,用手掂了块莲子酥,仔细看了看,失笑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抬手止住了她,“不是!别问那么多,扔出去!你们两个,出去跟谁也别提这几块莲子酥的事!”
冬末抿嘴笑着点着头,将莲子酥倒在了漱盂里,吩咐兰初拿了出去。
古萧拎着提盒,转过翠薇厅,有些心虚的往娑罗馆走去。
周嬷嬷从翠薇厅出来,远远看到古萧拎着提盒,躲闪着往前院走去,拧着眉头怔了怔,顿住了脚步,迟疑了下,悄悄跟在后头缀着,远远看着古萧提毒害提盒进了娑罗馆,低头思忖了片刻,转身往内院垂花门走去。
垂花门里当值的婆子见周嬷嬷过来,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满脸笑容的行着福礼,周嬷嬷停住脚步,抬手止住婆子的奉承,声音严厉的问道:“少爷刚才出去了?”
“回嬷嬷话,刚刚出去。”
婆子胆怯着,急忙答道,周嬷嬷皱着眉头,紧盯着问道:“少爷是从哪边过来的?松风院还是梧桐院?”
周嬷嬷“嗯”了一声,也不理会满脸紧张的婆子,站在垂花门里,盯着松风院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往澄心院去了。
古萧出了娑罗馆院门,长长的舒了口气,露出满脸笑容,脚步轻松的往内院走去。
进了垂花门,只见菊影正着急的拧着手来回踱着步,看见古萧进来,仿佛得了宝一般,急忙迎上去。
“你可回来了!夫人和老祖宗正打发人到处找你!你不是说去松风院了吗?怎么突然又出去了?”
古萧怔了怔,奇怪起来,“老祖宗和夫人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赶紧过去吧。”
菊影拉着他,急急的往瑞萱堂奔去。
古萧大步进了瑞萱堂东厢,李老夫人脸色微沉的歪在榻上,正慢慢喝着杯茶,周夫人面色阴沉的坐在榻前的扶手椅上,见古萧进来,周夫人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李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周夫人示意古萧坐到榻上,挥手斥退了屋里侍侯的丫头婆子。
碧莲最后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周夫人盯着古萧,超载了当的问道:“你刚才去娑罗馆送东西了?”
古萧愕然怔住了,迟疑着点了点头,周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也紧张着严厉起来,“送的什么东西?谁让你送过去的?”
古萧满脸为难的转头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伸手抚着古萧的头顶,声音温和的说道:“你也别想着替谁瞒着什么,这是大事,一点也别瞒着!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和你母亲听!”
古萧神情紧张起来,转过头看着满脸焦躁的周夫人,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说了前因后果。
周夫人眼睛越睁越大,愕然怔住了,李老夫人苦笑着摇着头,转头看着周夫人,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老夫人转过头,抚着古萧的头脸,温和的安慰着他:“萧儿乖,别怕,没事儿,我和你母亲不过是怕你做了错事罢了,这事,回去任谁也不能提,没事儿了,让菊影那丫头侍候着你回去歇着吧。”
古萧忙站起来,长揖告了退,出了院门,怔怔的站着,低头想了想,径直回去梧桐院了。
李老夫人见古萧出了屋,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夫人低声说道:“小暖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心眼的……这样,也就挑不出半分不妥了。”
周夫人用帕子抹着眼泪,看着李老夫人哽咽着说道:“母亲,都是我管教不严,竟让云欢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若不是……小暖在中间周全,这东西若是送出去了,古家的脸面就被她丢尽了!”
“你也想得多了!倒是小暖说得对,云欢不过是个实心眼的,把恪少爷当萧儿一样对待罢了,你也别想多了,萧儿是个懂事的,没有小暖,也断不会送出那东西去!你也放宽心。”
李老夫人温和的安慰着她,周夫人抽泣着点了点头,李老夫人慢慢叹了口气,沉默着思量了半晌,看着周夫人低声说道:“说起来,云珊和云欢年纪都不小了,等明年出了孝,也就该赶紧议亲了。”
周夫人止了哭泣,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抬头看着李老夫人迟疑着说道:“云欢……往年在京城,姐姐最是偏爱云欢……”
李老夫人垂着眼帘,又叹了口气。
“云姗是个能干的,凡事也明白些,又是嫡长女,我想着,若能嫁个大族之家,做个嫡长媳,她能应付得好,往后,给娘家的助力也能大些,萧儿也没个兄弟能帮衬一二,两个姐姐要能帮着他些才好!”
周夫人忙点着头,“母亲说得极是,云姗和云欢往后若能帮衬着些,萧儿也不至于太过势单力薄。”
“嗯!”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周夫人继续说道:“云欢若是能嫁进汝南王府,自然是最好不过,我不妨探探王妃的意思。”
周夫人急忙点头答应着,李老夫人微笑起来,“你们是嫡亲姐妹,有些什么事,什么话都好说!若王妃也有这意思,再让她探探王爷和老太妃的意思,能成,自然是最好不过。”
周夫人眼睛闪亮着点了点头,李老夫人温和的看着她,接着说道:“萧儿是个实诚孩子,这媳妇儿得留心着找个好的才行!”
“母亲说的极是!萧儿这媳妇,要仔仔细细、用心挑个极妥当的才好!门第要配得上,嫡长最好!人品、脾气、性格都要好才行!”
周夫人有些兴奋起来,忙一一列举着,李老夫人默然看着她,慢慢敛了笑容说道:“萧儿这个媳妇儿,家世倒是其次,聪明能干才最要紧!萧儿太过实诚,媳妇儿要极聪明通透着才好。”
周夫人怔了怔,笑着说道:“女人家再聪明又能怎么用?也不能做男人的事儿去,只要脾气性格儿好,孝敬公婆,侍候好丈夫,这才是尽了本份。”
李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睛,沉默着没再说话,只端起杯子慢慢喝毒害茶。
半晌,李老夫人才放下杯子,温和的看着周夫人吩咐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云欢的事,你找个机会和王妃探个话吧。”
周夫人忙站起来,恭敬的答应着,李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往后靠到了靠枕上,周夫人轻手轻脚的退出正屋,叫了碧莲进去侍候着。
李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出神的想了半晌,转头看着碧莲,低声吩咐道:“你去把我那只乳燕双飞紫檀木首饰匣子拿过来。”
碧莲怔了怔,忙笑着问道:“老祖宗说的,是那个半尺见方、四面都雕着双飞燕的匣子?”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碧莲笑着曲了曲膝说道:“老祖宗得多等一会儿,那个黑匣子一直收在大箱子里,压在库房最里面呢,我这就叫人去抬箱子找出来,只怕要好大一会儿。”
李老夫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碧莲悄悄退出,让人叫了翠莲过来侍候着,自己叫了五六个粗使婆子,往后面库房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