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看着他,他能看出来朱抵是认真的,这家伙,竟是真的在考虑这种事!他没有说他不喜欢孩子,也没有说她是最重要的,但,在这一时这一刻他却是真的只想她开心。顿时,安姐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感动,还有感叹——朱二,真是一个纯真的孩子啊!这是他现在的想法,将来一定是会变的,但那又如何,在这一刻,他有这种想法就好了。
她轻轻一笑,没有再去追问真的假的这样的话,只是拉着了他的手:“不用过继了。”
“妹妹,我是说真的,不是哄骗你。不过郎中到底说了什么?是哪个郎中同你看的?你有没有再传太医,一个太医也不作数的,要多找几个太医。”
“是李家的姨夫帮我看的,说我差不多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李家的姨夫,那是什么郎中……什么!”
安姐低下头:“我今天去看周姨娘,她见我有些不妥就请姨夫帮我看了看。”
“妹妹,你、你你是说,你现在怀、怀孕了?”朱抵看着她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圈子,就在刚才,他还在想安姐是不是查出了什么病症不好有孕,而现在,她竟怀孕了?
怀孕了?怀孕了!
他们要有孩子了?
安姐轻轻点了下头:“姨夫说他与妇科不是太精通,要再请个郎中看看才好。”
“是是,要请,要请。请陈太医,不不不,那老家伙不吉利,我们再换个。妹妹你坐你坐,哦,你已经坐了,那你躺下来,快快躺好……你要吃什么,烤羊肉好不好?不不不,你不能乱吃东西。”朱抵一会儿上前一会儿后退,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最后他干脆一咬牙,“妹妹你先等着,我去找陛下!”
……在朱抵走后,固安帝纠结了一番还是回到了早先的妃子那里,那妃子本已经用完餐了,见他回来,忙忙的又让人去张罗,不过这一次固安帝没什么胃口了,就点了个酸汤面,这东西虽然不难却要现做,朱抵杀回来的时候,这碗面他刚吃了一半。
“朱将军又来了?”固安帝看着自己的面又纠结了起来,他见还是不见?是吃了之后再见,还是现在就见?
“是的,朱将军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固安帝皱了下眉:“宣他进来吧。”
朱抵刚刚离开就又回来,又是这么一副态度,必是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寿王余孽?他这么想着就站起了身:“朕去看看。”
那妃子不敢阻拦,只是在后面咬碎了银牙。
“陛下陛下,你这里有什么好的太医?”朱抵一见他,就匆匆行了个礼,就开口叫了起来。
“什么太医?”
“精通妇科的,最好还要同生育有关的,陈太医就不必了,他不太吉利,张太医也不用了,他也不吉利。陛下这里一定有好用又吉利的太医,快快给臣介绍一个啊。”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家安妹妹怀孕了,要请个太医去看看啊!”
……
第202章
天气很好,在不下雨的时候秋天的气候总是令人心仪的,正中午的时候不冷不热,也没什么风。安姐穿了件湖绿色的半袖慢慢的在院子里溜达,她后面的思烟等人都穿上了褙子,一行人就属她穿的清凉,这倒不是她要风度,而是自怀了这个孩子后,她就出现了种种非常神奇的变化。过去不怎么喜欢吃的,有一阵子竟然特别想吃,过去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气味,现在只要有一丝丝她就会特别敏感。还有这对冷热度的感受,早先月份还小的时候不怎么明显,现在显了怀,她突然就怕热了。现在这天气,思烟等人都觉得有些凉了,她却还觉得有些热,那是任周围的人好说歹说,也不愿加衣服的。
思烟等人无奈,只有给她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安姐头三个月过的比较辛苦,不能坐不能站,时间稍微一长,就头晕恶心,若不赶快躺下,直接就能吐出来。过了三个月就好了很多,也能出来走走了,当然这个出来,只是在王府的花园中逛逛,出府的话就比较麻烦了。首先是现在的车子没什么减震,其次是她现在要出去,身边就要围了一堆人,那就有些太兴师动众了。一开始朱抵还怕她闷,想着带她出来转转,却被她自己否决——何必找这个麻烦呢?
至于说是否烦闷,那就要看自己怎么做了。现在虽然没网络手机,书籍却是不缺的,过去耐不住性子读的书,现在倒可以细看了,还有众多诗词,她现在每天背一首或者半首,遇到《长恨歌》这么长的,就背一段,当然,她不是那种天才,今天背了明天就有可能忘,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重新再背就是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家务需要她处理。早先朱抵已经帮她把中馈的事情给辞了,但南安王府除了她目前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她若是完全丢手,那就只有找外人来管,这一点却是南安王不愿意的,最后就是卫氏处理细节,她掌控大局。好在南安王府人口少,在南安王接手了外面的事情后,家里就可以照本宣科了。
“弟妹。”
安姐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的朱纳,只见他穿了件深蓝色的小花夹褙子,系了条黑色腰带,手上却拿了几支黄色的桂花,看起来很有几分病美男的姿态。她连忙福了下身:“大哥。”
朱纳连忙虚扶了她一把:“弟妹不必多礼。”
“大哥客气了,大哥这是……”
朱纳看了一眼手中的花道:“哦,我看这桂花开的好,就摘一些带回去。”
“大哥好兴致。”
朱纳笑笑:“我已经来半天了,就不打扰弟妹逛园子了。”
安姐低下头:“大哥慢走。”
朱纳点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由得向她肚子那里看了一眼。她走后思烟低声道:“那个方向,好像是去正院的。”
安姐没有答话,不用看朱纳要去哪儿,她都知道那几支桂花是给南安王妃摘的。不管朱纳本身是个什么人,但外在表现却是个谦谦君子。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那桂花开的再好,他最多也只会跑来看看,然后再赋上几首诗,摘花这种事却是轻易不会做的,整个南安王府会让他亲手摘下几支桂花的,也只有南安王妃了。
不过这同她没关系,不管怎么说南安王妃都是被圈住了,在她那个院子里,她是王妃,出了那个院子,却是禁忌。她不会干涉她的生活,也干涉不到,所以别说朱纳只是摘几支桂花,就是把那棵树搬过去她都没意见。
她在这边继续游园,而那边朱纳则来到了正院。和前几次一样,南安王妃穿着大红的正装坐在椅子上,她的背挺的很直,脸上的表情是矜持中又有几分笑意,就仿佛正在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朱纳在心中叹了口气:“母妃。”
“你来了。”南安王妃露出一丝笑意,“你这孩子,又带花过来了,我这里是缺这种东西的吗?”
“母妃是不缺,不过是看这几支开的好,就给母妃摘了过来。
“难为你这个心了。”南安王妃说着叫来一个丫鬟接过花,“你上次给你的方子你有去抓吧,我同你说,别只听太医的,那些人就是没什么担待,开出来的药不过是吃不死人罢了,要治病,还是要另找偏方。”
朱纳点点头,心中则更是黯然。
“对了,我听说高氏怀孕了,有几个月了?”
“母妃听谁说的??”朱纳突然抬起头,南安王妃被圈禁,不仅仅是关着人,连里外消息都是不通的,一开始南安王甚至不准他过来。还是后来他求了很长时间,再加上南安王妃精神越来越差,他才有了这个探望权,不过也只能三天一次。而除了他,也就只有南安王会来了。他相信南安王是绝对不会说这种事的,而他也没有说过,那这个消息是怎么传进来的?难道是某个下人多嘴,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正惊疑不定,那边南安王妃就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了。”
“母妃!”
“我算着他们就该有孩子了,果然被我算对了,哼,以为我被关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就算我不知道,也能想到!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会害高氏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是,我是对高氏下过手,但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礼!是为了这世道的康平!纳儿,你想想如果这天下嫡庶不分,会成什么样?那会大乱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我不是在为我自己坚持,也不是在为你坚持,我是在为这个世道坚持!”
“母妃!”朱纳痛苦的别过脸,“你不要再说了,我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做一名王爷!”
“是不适合,但那又如何,你是嫡长子,就要做,哪怕是死,也要做!”南安王妃看着他,“你如果是我陈文君的儿子,就应该坚持!如果你父王给你不公正的待遇,你就应该抗争!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责任!高氏不是有孕了吗?如果她生下的是个男孩,你就要求过继到你的名下,这样,你就有了嫡子。”
“母妃!”
“你听我说,你父王偏心,一直想着宠妾灭妻,可笑那个妾死了多少年了,他还宠着那个妾生的孩子,想着把王位传给他。但这不合规矩,所以就算他再想也没有办法直接这么做,所以他就一直陷害我,一直陷害我,这样我犯了错就会连累你。我过去想岔了,非要你自己的孩子,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的,你完全可以过继一个。当然过继别人的也行,但你父王可能还会有想法,可老二的就不一样了,他会想那到底是老二的孩子,就愿意把王位传给你了,起码,也愿意立你为世子了。”
“母妃,你、你不要说了!”朱纳看了眼周围的人。南安王妃虽然被圈禁了,但该有的体面,南安王还是给了她应有的体面,大丫头小丫头妈子甚至宦官。可这些人说是服侍她的,其实也是监视她的,过去她身边的都是自己的心腹,现在却几乎换了个遍。在没事的时候这些人当然不敢无礼,可她刚才说的那些一定会传到南安王耳里!
他是绝对没有这个心思的,可是他的父王听到了会如何?他这样的身体,参加不了科举,又没有别的特长,离了王府那真是养活自己都困难,当然,南安王不会赶他走,可却会怀疑他,甚至可能影响到将来给他的请封!他知道自己不用想王爷的位置了,可如果南安王愿意的话,却还是有可能为他请封一等郡王的,虽然只是个郡王,但如果是一等的话也足够他生活了。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很可鄙,只有虚弱的道:“母妃,这、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说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那是二弟的嫡长子啊!”
“他一个庶子有什么嫡长子?好,如果长子不好过继的话那就次子,如果高氏身体好的话,总会生下几个的,你总能要来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南安王妃瞪着眼,几乎是半吼的道,“你要知道,你是陈吉晨的外孙!他老人家当年为此受尽酷刑,现在不过是让你抱养一个孩子你就不敢了吗?”
“不是这样的,母妃。不是这样的……”朱纳连连后退,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知道南安王妃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否则南安王也不会允许他探望,可过去不管怎么样他们还能进行正常的对话,而这一次他的母妃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是怎么样?是怎么样!”
“母妃,我、我下次再来看你。”朱纳说着落荒而逃,身后,是南安王妃砸碎了花瓶的声音。
朱纳几乎是狼狈的回到自己的院里的,卫氏见了关切的走过来:“大公子这是怎么了?”
朱纳没有说话,只是要了一杯茶,待换了衣服,又擦了手脸他才算回过神,看着卫氏,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走的有些慌了。”
卫氏当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也不去戳破,只是一笑:“我还以为大公子碰上了美丽呢。”
朱纳摇摇头:“逛园子的时候倒是碰上了弟妹。”
卫氏照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看我这嘴,让别人知道了必是会误会的。”
朱纳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倒是我说错话了。对了,这段时间你同弟妹来往的多些,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氏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朱纳喝了口茶有些掩饰的道:“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二少夫人……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卫氏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开口。
“怎么说?”
“我没同大公子说,我一开始帮着理家的时候,有几个人不是太服气,都是府里的老人,说起来比我的体面还大。对我的话,当然不怎么听,我做起事来处处受限制。”
“是吗,怎么不对我说?”
“我是不好意思,怕大公子嫌我没本事。”卫氏一笑,柔声道。心中则暗暗叹了口气,她同朱纳说什么?那时候朱纳自己病的要死不活的,南安王妃又成了那个样,也亏得朱纳还是嫡长子,府里人不敢太过了,可就算这样,各处的怠慢也显现了出来。她本以为自己帮着管家的话能有所好转,谁知那些人竟明着对付她起来。
那时候她真有些暗无天日的感觉,有心想给大房这边长脸,可无论身份立场都没人卖帐,事情报到安姐那里自然更没脸。她还记得那时候安姐反应还严重,她本以为有一顿苦头吃,谁知安姐却把她叫去躺在床上问了情况,之后查明她说的是实话后,就把她连同那几个老人都叫了过去,一开始她以为安姐最多说说那几个老人,谁知道安姐直接就让开打了——按情节的轻重,直接十到二十个板子,那几个老人也是没想到,也是各种吆喝,有一个疲惫惯的甚至高呼二夫人难道就不知为肚里的孩子积德吗?
那话真听的她心惊胆战,谁知道安姐竟是一笑:“我打你是你犯了错,你不服自可申辩,若是你在理,我也愿意道歉。但,我不是你的主子?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主子?你这么说自己的主子,就又是错!再加十板!”
三十板打下去,那人直接被拖下去发卖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她当时都有些头晕,那有着身孕的安姐却不在乎,过后还安抚了她几句,自那以后,她做事情就再没有阻碍。
她把这事说了,最后道:“若不犯规矩,二少夫人是个挺和善的,若犯了规矩……二少夫人也不会讲什么情面。”
“是吗?”朱纳握着茶杯,仿佛是在给卫氏说,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想就是这样,我想就是这样。”
这样他就死心了,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想法,可这样一来,他就彻底没什么念头了。卫氏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早先她是有些不服气安姐的,她想安姐不过是命好才能做正妻……其实本来那个位置应该是她的,但现在,她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了,若是安姐,必不会那么乖乖的就喝下那碗药吧!
第203章
陈太医很仔细的给安姐请脉,虽然朱抵早先嫌他不吉利,可这事就和现代的医院一样——哪个医院没死过人啊!同样,再好的太医,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那种完全吉利的,只有没单独出过诊的小学徒,所以最后朱抵还是有些纠结的,不情愿的选择了陈太医。他不知道,其实陈太医听到这个任命更纠结,更不情愿——他才在南安王府住了大半年,这才歇几天啊!
好在安姐倒不要求他住家里,只是让他过个三五天就来请一次脉。相处一段日子下来,陈太医深深觉得,同是伺候南安王府的儿媳妇,这后一个显然比前一个更好打交道,当然,早先那个看起来也是个脾气好的,只是……
他微微一走神,连忙收回思绪,又重新感受了一下,然后才收回手:“从脉象上来看,胎儿同二少夫人都很好。药是不用吃的,平时饮食上仔细些也就是了。当然,二少夫人这个月份了,过去一些不能吃的,现在也可以稍微尝尝,只是不要过了。”
“陈太医,我们家夫人不用补补吗?这也太瘦了吧?”旁边的夏妈妈开口。自来到南安王府后她就像隐了形,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安姐带过来的妈妈,有体面,但平时真还不怎么显眼,直到这次安姐有孕。杨氏早先把她陪嫁过来,看重的就是她孩子生的多,有福气有经验,安姐虽然觉得福气之说有些飘渺,经验还是比较看重的——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也只能凭经验。
夏妈妈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看安姐的肚子比看自己儿媳妇的都要重,眼见她已经五六个月还不怎么长肉,就心急,深怕她缺了什么。
陈太医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姐,沉吟道:“这位妈妈,二少夫人虽然不胖,身体却好,却是不用补的。”
“可是……”
“有人是长自己,有人是长孩子。二少夫人这种显然是长孩子的,若是再补,将来生产可能就难了。”夏妈妈本还有些不服气,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多嘴了,安姐笑着让人拿了赏封给陈太医。
待他走后,夏妈妈才又嘟囔道:“我就怕姐儿将来生的时候没力气。”
“有没有力气同胖不胖可没太大关系。”安姐微微一笑,看向窗外。虽然她在现代没怀过孕,但也知道只要营养足够,孩子发育良好,其实是不用进补的,不过此时人就是这种观念,也不能说错。比如现代坐月子,可以洗头洗澡剪指甲,在古代却都是忌讳,也不能说古代不对,因为条件达不到。现代有各种取暖设施,门窗紧闭,热水恒温,不见一丝凉风,自然可以。而在这古代,一般人家又怎么能达到这种程度?而富贵名门,又哪敢让人随便试验?
夏妈妈想让她胖点不能说错,不过她本身就营养充足,也实在不用往自己肚里孟塞了,而且在她看来,她现在已经很能吃了,脸都快吃圆了,再胖下去,以后可要费不少劲儿。
她这么想着,摸上自己的肚子,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抚摸,肚里的孩子突然一动,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一开始她对于自己怀孕真没什么感觉——除了难受,就是难受,那种难受不是不能忍受,可却令人暴躁,再看朱抵,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她这么难受,他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两个人的孩子,凭什么只是她受罪?所以那一阵子她真没少折腾朱抵,好在朱二公子脸皮够厚,功夫也够高深,不管她是冷脸,还是捏掐都接了下来,现在想想,她当时也真够作的。
这天朱抵回来,她忍不住就问了这事,朱二一怔:“什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事。”
“也不算是心事了,妹妹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安姐看了他一眼,再次重复了早先的话,朱二眨眨眼:“什么叫作?”
“……你不觉得我太能折腾你了?”
朱抵看了安姐一眼,抓抓头,安姐冷哼了一声:“看来是有了。”
“不不不,妹妹身体不舒服,心中自然烦躁,嗯,掐我也是应该的。”
“你真这么想的?”
“真的。”
“那把手伸出来,让我再掐一下。”
朱抵脸一跨,却还是伸出了手,安姐噗嗤一声笑了,不过这么笑着,她却还是抓住了朱抵的手,咬了一口。这一口不轻不重,并没有出血,却活生生的有了几个牙印。对朱抵来说,这一下也说不上痛,只是有些愕然。安姐说掐他还能理解,但这咬又是为什么?总不会是想吃肉了吧?安姐也没有解释,只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作女,其实是被宠出来的。
她从来不作,因为没有对象可作。她的父母没有,她那个前男友……也没有。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出差回来,火车到站已经是半夜,那一天风还很大,原本车站外很多的出租车那天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了,她拖着行李走了半条街才打上车。后来同闺蜜说这事,闺蜜立刻道:“你傻啊,某某没去接你?”
“没有让他接过啊,何况那么晚了。”
“就是那么晚了才让他接的啊,否则男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家那个某某也太过分了!”
她没有答话,她当时并不觉得前男友有什么过分的,她没有叫,他当然没想到来接,可现在想想,若换成朱抵,不用她开口,也会来接的吧。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若换成朱抵,她大概也会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来接。
“妹妹……嗯,我同你说件事。”
安姐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的感觉太好,她有些不太想开口。她过去想到那个前男友总是会有些纠结,不是还爱,而是放不下——因为付出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所以总觉得委屈,总想不通原因。而现在再想,不过只是感叹了。早先的纠结也都一一自动化开,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不够爱。
他不够爱她,而她,大概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爱他。
“第二次演习……大概快开始了。”朱抵说的有些艰难,早先他是很盼望这次演习的,但在知道安姐有孕后他就不再那么期待了,毕竟一开始演习,他就要离开。上次在狮林,来回还用去了五天,这次要是再远点,天数显然会更多。这期间安姐怎么办?虽然那个老巫婆已经被关了起来,可谁知道她会不会贼心不死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地点定了吗?”
“还没有完全定下,朝里原本是想还定在狮林的,可又有人觉得那地方有些小,有提议放在燕华山的。”
“这么说日子也没定了?”
“这个大概定了,就在下个月,大同的军队已经出发了。”
安姐点点头,朱抵一咬牙:“妹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安姐抬起头,看着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现在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不好的?至于说那个女人那里……我绝对不会让她动我一根汗毛的!”
如果说早先她对南安王妃的一些小动作还能将就,现在却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容忍了。当然不仅是南安王妃,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她自己不介意吃点小亏,但她现在有孩子了,无论是谁,只要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孩子,她都敢扑上去狠狠的咬一口。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到月底的时候,朝中的定论终于下来了,这一次就改在了燕华山。因为按照提议者的说法,虽说是演习,可也要有假想敌,而大明未来的敌人,最有可能的依然还是鞑靼,小规模的交锋不说,一旦发生大战,那就不是狮林那样的小地方能施展的开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换一个大些的场所。
这个说法得到了固安帝的支持,只是燕华山离京城差不多有二百里,却是要走上几天的,所以这一次朱抵最少要出去半个月,这个时间很是令朱抵不安,所以临走前,他就像个老太太啰嗦了一遍又一遍,听的安姐又窝心又好笑。朱抵如此在意她,她当然是很温暖的,可她真心觉得这有些过了,这府里谁会害她?也就南安王妃有这个心思了,当然,认真追究下来,朱纳、卫氏可能都会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不是她拿大,而是有的人,还真不是干这种事的材料。
以朱纳为例,他要能下的了这个手,估计早就是南安王世子了。不错,南安王一直是在犹豫立谁为世子,这里面最大的障碍看起来就是朱纳的身体,可他若真是精明能干,哪怕身体不好,南安王恐怕也不会这么犹豫。至于卫氏,更有种种顾虑,一个四品文官的嫡女,最后却成了妾氏,虽说是朱纳的妾氏,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而且她这段日子掌管中馈,一些过去不知道的事也有人与她说。卫氏,早先竟是怀过一次的,只是那一次却被南安王妃的一碗药给断掉了!虽然知道这是卫氏抗拒不了的,可她还是不能接受。这和现代不同,现代人因为工作追求种种原因,会有去流产的,但此时的女子,正常情况下就没有不想生孩子的,特别是一个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