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去病连连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牛。只是这样做,他就不怕背上骂名?他颠覆的可是他家老祖宗的学术思想。”
任丘说道:“孙家天天在报纸上骂他,他背负的骂名还少了吗?《学说》出版发行,至少能在部分人心目中替他正名,他并非背祖忘宗,而是学术理念不同。读书人,应该勇敢表达自己的观点。”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黄去病不懂学术,但是他懂人性,懂官场。
学术场和官场相辅相成,孙状元是任重而道远。
任丘哈哈一笑:“简单如何,艰难又如何!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背负一世骂名,也该勇敢表达自己。若是能将文坛的水搅浑,足以名垂千古。”
“是千古骂名!”
“美誉也好,骂名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的思想光辉,能否留下一字半句,影响后世人。”
黄去病打趣他:“不知任先生何时着书立说?”
任丘昂着头,天生骄傲,不可一世,“本官迟早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黄去病笑道:“我拭目以待!”
任丘激昂文字,令黄去病羡慕。
何等的自信,何等的奔放,何等的激情…
在任丘身边,永远不会颓废迷茫。
只有自信,永远自信。
三元公同任丘助攻孙状元,他们二人,都是大牛人物。
一出手,对方死伤一片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三元公勉强也算是一个山头,他公开支持孙状元,他的学生自然是紧随其后。
任丘,大牛人物。虽然没有着作,但是在文坛也略有薄名。
有了这二人支持,一时间,孙状元这边声势大震。
大街上的阿猫阿狗,就别出来现眼,还妄想踩孙状元一脚。
在三元公和任先生的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了。
真要打擂台,就让真正的大牛人物出面。
孙状元这边摆起了架势,只等对方上台出招。
孙家那边,哑火了几天。
紧接着,更加猛烈的攻势扑面而来。
事关家族根本,孙家寸步不让。
整个夏天,秋天,报纸上充斥着学术之争。
孙家开头,其他学派也加入了战局,你来我往。
文坛这个圈子,彻底被搅浑了。
第1047章 姑嫂和解
裴太后突然感觉到寂寞。
皇宫太冷清了!
长安宫那边,每天人进人出,就跟衙门一样。
反观未央宫,除了初一十五宗室命妇们进宫请安,其他时候宫门口连只蚊子都没有。
裴太后不舒服,不高兴,心情郁闷。
如果刘诏肯广开后宫,未央宫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后宫嫔妃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未央宫请安,为了讨好她各种勾心斗角。
光是想想这个场面,裴太后就乐了!
可是刘诏没有广开后宫,裴太后也失去了快乐的源泉。
至于宗室那边,刘诏出手将宗室的男人,孩子全都管了起来,宗室内部情况好转了不少。
鸡毛蒜皮的事情,大家不会拿来麻烦裴太后,找萧琴儿就能解决,而且还方便。
重大事情,萧琴儿解决不了,自有皇后娘娘。
裴太后无形中,似乎被架空了。
当初,顾玖让裴太后和萧琴儿一起管理宗室内务的初衷是互相制衡。
主要是裴太后制衡萧琴儿。
也是给裴太后找点事情做,免得她无聊找茬。
然而,萧琴儿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更方便接触宗室人员,抢过了裴太后的差事。
时日一长,大家也都形成了惯性思维,有事找萧琴儿。
萧琴儿解决不了,就进宫找皇后娘娘。
于是乎,裴太后又无聊了。
人一旦没事干,就爱胡思乱想。
加之裴太后老了,老小孩老小孩,更爱折腾。
住未央宫,嫌未央宫冷清。
住慈宁宫,嫌慈宁宫死气沉沉。
去御花园玩,同样嫌冷清。
叫萧琴儿进宫陪她说话,一开始萧琴儿还算殷勤。
次数多了,萧琴儿懒得听裴太后叨叨叨,就干脆找借口不进宫。
萧琴儿不进宫,裴太后就折腾刘诏和顾玖。
今儿头痛,明儿肚子痛,后日手脚痛…
她这边叫痛,做儿子儿媳妇肯定要去看望。
裴太后拉着顾玖的手,哭哭啼啼,“本宫可怜啊!老了,身边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顾玖不动声色的挣脱开裴太后的手,“母后好生保养身体,切忌多思多虑。”
裴太后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发吗?
她抽噎道:“本宫孤零零一人住在未央宫,活着没意思啊!不如让本宫死了算了,到下面去找先帝。也不知先帝有没有在半路上等着本宫。你们放心,本宫见了先帝,保证不告状。你们就是忙了些,没时间来看望本宫,本宫都能理解。”
拿个死人威胁她和刘诏?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可以不在乎裴太后的威胁,全是无稽之谈。
刘诏做儿子的,不能不在乎。
顾玖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母后想找人陪着说话,此事儿媳来解决,定不叫母后孤单寂寞。”
裴太阳眼巴巴地看着她,“让汝阳陪着本宫吧。”
顾玖摇头,“汝阳要读书,而且她年龄小,缺少耐性,坐不住,会吵着母后,加重母后的病情。儿媳另外给母后找人,保证让母后满意。”
裴太后不乐意,“别找萧琴儿!本宫算是看透她。”
萧琴儿的敷衍,让裴太后怒火难消。
顾玖抿唇一笑,点头答应下来,“我答应母后,不找四弟妹。”
“那你找谁?”
“改明儿母后就知道了,先留个惊喜。”
“本宫就拭目以待,等着你的惊喜。”
裴太后如今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没过多折腾顾玖。
等顾玖离去,裴太后从床上坐起来。
她叹了一声,同文公公唠叨起来,“要是湖阳还活着,虽说她不爱进宫,但有她这么一个人值得本宫惦记,本宫这日子啊,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哪像现在,湖阳不在了,本宫竟然连个惦记唠叨的人都没有。”
这算不算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湖阳公主泉下有知,知道太后惦记着她,怕是会高兴得跳起来。”
“哼!她才不会高兴。她只会讥讽本宫,说本宫猫哭耗子假慈悲,顺便骂本宫一句活该。”
不得不说,裴太后太了解湖阳。
湖阳活着的时候,她嫌弃湖阳,各种看不顺眼。
湖阳吃瘪,她比谁都高兴。
可如今湖阳不在了,她又开始惆怅。
连那个让她惦记咒骂的人都不在了,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从五彩斑斓变成了黑白灰,人生都变得暗沉。
裴太后又一次叹息。
她替自己哀叹。
“哪里想到湖阳竟然是个短命的,才五十出头人就没了。本宫还盼着她多活几年,我们姑嫂你来我往,这日子也是有滋有味。谁能想到,她倒是个情种,过了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无望那个秃驴。”
裴太后越说越气。
老来伴,老来伴。
虽然裴太后嘴里头对湖阳各种嫌弃,但是心里头是将湖阳当做了老来伴。
姑嫂二人斗了一辈子,老了,不妨继续斗下去。
吵吵闹闹的日子,那才叫日子。
结果湖阳因为无望秃驴,搞什么绝食。硬生生糟蹋自己的身体,最后把自己糟蹋死了。
湖阳刚死那会,裴太后没这么深的感觉。
那时候她还幸灾乐祸,说了一句:“她终于将自己折腾死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滑过,裴太后越来越想念湖阳。
她不思念成宗文德帝,反而思念湖阳。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思念越来越强烈,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就像是,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本以为要斗到老斗到死,结果对手死在了前面。
那种怅然若失,那种惆怅的滋味,让人食不下咽,心头烧心挖肺的难受。
裴太后把对湖阳的思念化作对无望的仇恨,“无望秃驴不回来则罢。他若是回来,本宫一定叫他给湖阳偿命!”
文公公欲言又止。
裴太后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你是本宫身边的老人,有什么可顾忌的。”
文公公小声提醒裴太后,“太后娘娘,无望大师可是有功之臣。他若是回到京城,定会受到陛下的重视。太后要他给湖阳公主陪葬,恐怕很难。”
裴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无望秃驴害死了湖阳,本宫让他陪葬,难道有错?”
文公公犹豫道:“无望大师始终是功大于过,他和湖阳公主之间毕竟是私情,在朝廷大局面前算不上什么。否则陛下和娘娘就该顺着湖阳公主的意思,将无望召回来。”
裴太后气得鼻孔翻天,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无望秃驴,当年本宫见过他。长了一张骗人的脸,以及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湖阳那么精明又自私的一个人,能被无望哄骗,定是无望耍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勾住了湖阳的心。这种六根不净的秃驴,就该一把火烧死。也就是陛下和皇后两个人胡闹,竟然重用这种六根不净的酒肉和尚。”
文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事实证明,陛下和皇后的眼光很独到,无望大师办成了别人办不成的事情。”
“哼!他有再多的本事,也不能否认他害死了湖阳。”
裴太后心疼啊!
湖阳怎么就想不开,糟蹋自己的身体,还不肯配合太医好好调养身体。
裴太后扭过头,拿起手绢,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
湖阳过世半年,裴太后第一次为她落泪。
当初成宗文德帝过世,裴太后都没流一滴眼泪。
她喃喃自语,“我们姑嫂二人,今日就算和解。你走好,到了阎王爷面前别耍公主脾气,说点好话争取投个好胎。下辈子若是有机会,别做姑嫂,就做姐妹吧。”
文公公眼眶通红,心头难受。
裴太后斥他一句,掩饰内心的情绪。
“哭什么哭!本宫又没死!”
“老奴是替湖阳不值,又替娘娘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本宫好得很!”
“世人都说太后和湖阳公主不和,谁能知道湖阳离世,最惦记她的人会是太后娘娘。可见所谓的传言都是虚的。”
裴太后嗤笑一声,“本宫同湖阳本就不和,这是事实。”
“可是娘娘惦记着湖阳公主。”
“本宫惦记着她,不等于本宫和她关系和睦。本宫只是寂寞了,湖阳偏生又是最闹腾的人。她若是活着,即便不见面,本宫也要发一通火,这日子啊,就不枯燥了,懂吗?”
文公公缓缓摇头,“老奴愚钝。”
他不懂!
裴太后也不嫌弃文公公,“不懂没关系。本宫现在就嫌弃后宫太冷清。你说皇帝怎么想的,广开后宫,多纳几个嫔妃,宫里也能热闹些。看着她们勾心斗角,为了争宠十八般武艺全都使出来,多有劲啊!”
文公公笑道:“陛下真要是广开后宫,太后又该嫌嫔妃们闹腾。”
裴太后说道:“闹腾也比冷冷清清好!你瞧这未央宫,多好的地方,平日里都没个人过来。这日子没盐没醋,没滋没味。也不知皇后给皇帝下了什么蛊,皇帝死活不肯纳妃,真是气煞人也。皇后已经生下了三个嫡子,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你说她还巴巴的严防死守,不许皇帝纳妃,到底存的什么心?哪朝哪代,做皇帝的不是女人成群。到了咱们皇帝这里,嘿,改性子了。”
她是十分的怨念。
以前她主张让刘诏广开后宫,是为了打压皇后顾玖,争夺权柄。
而今她依旧主张让刘诏广开后宫,是因为她嫌后宫太冷清,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偌大的后宫,就住了一家子,不到十口人。剩下的都是宫女太监,能不冷清吗?
“陛下和皇后感情深厚,相敬如宾。陛下不愿意伤害皇后,才不愿意纳妃。”文公公小声说道。
裴太后嗤笑一声,“什么怕伤害皇后,皇后长了一身铜墙铁壁,天下间谁能伤害她。分明是她给皇帝下了蛊,皇帝才会对她一心一意。”
话语中,满是嫌弃和不满。
嫌弃顾玖明目张胆的霸占皇帝刘诏。不惧世俗流言,不惧朝臣非议,不惧一切。
女人家的温柔贤惠,全都丢了。
堂堂一国之母,连个表率都做不好,弄得天下间风气都变了。
民间可不止一起,因为不准丈夫纳妾,女人闹腾得官司都打到了官府。
还美名其曰,皇后娘娘都不准皇帝纳妾,平头百姓有什么资格纳妾。
她们都是以皇后娘娘为榜样。
这种官司,官府敬谢不敏。自个回去闹腾吧,官府真不爱受理这种鸡毛蒜皮男男女女的事情。
尤其厌烦高举皇后娘娘旗帜的女人。
官场上,对皇后娘娘的言行,本就褒贬不一,非议一直都存在。
眼见着皇后娘娘带坏了民间风气,给妇人做了个极坏的榜样,官老爷们更是吹胡子瞪眼,对皇后娘娘越发不满。
等到官老爷们得知皇后娘娘将宗室女子弄进宫里做女官,不满情绪更是连连高涨。
第1048章 小心眼
为了替裴太后解闷,顾玖想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她将十五至十八的宗室女子,弄到宫里做女官。
另外,要求先帝的各位太妃,按日子排顺序,轮流进宫陪裴太后说话解闷。
这两个办法,裴太后知道后,一口近六十年的陈年老血,差点喷出来。
裴太后怒道:“她就是善妒!让女子进宫做女官,也该找官宦勋贵女子。她倒好,竟然找了一群宗室女子进宫,还美名其曰陪本宫说话解闷。呸!臭不要脸!”
同姓不结亲。
顾玖弄一群宗室女子进宫做女官,在裴太后看来,摆明是防着有人到皇帝跟前献媚。
“如此善妒,怎配做皇后。”
裴太后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
她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宗室都怎么说?反对得厉不厉害。”
文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奴倒是知道点情况。”
裴太后扫了他一眼,“什么情况?”
文公公迟疑道:“宗室内部,似乎挺乐意让闺女们进宫做女官。”
“荒唐,怎么可能!”裴太后不相信。
文公公急忙解释道:“皇后娘娘规定的年龄是十五至十八,满了十八岁就可以出宫婚配。宗室男女嫁娶情况都不太好,很多人都不乐意同宗室结亲。但是如果有过在宫里做女官的经历,婚事上面则更容易些。很多官宦世家,都愿意娶一个做过女官的儿媳妇,规矩好,前提是年龄不能太大。所以皇后的举措,倒是赢得了很多宗室的支持。”
宗室名声不好,主要就是因为宗室成员不讲规矩,乱来。
湖阳就是典型的例子。
当然,下面的宗室,没湖阳的底气和胆子,自然不敢学湖阳养面首。
但是男子养外室不在少数。
吃喝嫖赌,那更是比比皆是。
女子染上赌博习性的也不少。
乌烟瘴气,说的就是宗室一部分人。
一颗老鼠屎败坏一锅汤。
这一部分乌烟瘴气的人,理所当然败坏了整个宗室的名声。
好在,有了免费学堂,将宗室男孩女孩都管教起来,免得学坏。
目前看来,成果还行,起了作用。
爷们们每年都去军营操练两个月,改改坏毛病。
女人们,被萧琴儿组织起来,做一些活计,有工钱的那种。
但是短时间的改变,还不足以改变宗室在世人眼中的固有印象。
因此,宗室适婚年龄的男男女女,婚事都是老大难问题。
高不成低不就,拖着拖着就拖成了大龄男女青年。
世人常说宗室是一群叫花子。
宗室内部不承认,他们说自己是后娘养的。
朝廷对待宗室之苛刻,无出其右。
凡是和皇室那一支的关系出了五服,别管地位多高,有没有官职,都会被赶出宗室。
没了宗室身份,自然就成了平民。
国祚两百年,为什么宗室只有区区几万人?
就是因为宗室一直在主动淘汰族人,限制规模。
成为宗室,唯一的条件就是,同皇室那一支是没出五服的宗族关系。
只论血缘,不论其他。
没家底的人,出了五服,被赶出宗室,没了少府的供养,生活自然越来越困难。又没有一技之长,很快就会沦落为贫民底层。
这部分人,是最不愿意离开宗室这个大家庭。
然而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有家底,有门路,有本事的宗室,则盼着早早脱离宗室。
成了平民,就可以享受平民的权益,无论是科举还是从军,都不会被限制。
孩子的婚事,解决起来,也变得简单容易。
同时又拥有宗室内部人脉关系,还能和宫里搭上话,简直美滋滋。
若是能和少府做点小生意,三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去小街小巷扒拉扒拉,找那姓刘的家庭,翻开族谱一看,说不定祖上就是某个王爷皇子。
裴太后不关心宗室的利益,一群后娘养的,做了叫花子也是活该。
她听了文公公的解释,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蹊跷。
“好啊!皇后竟然打着孝顺本宫的名头邀买宗室人心,实在是可恶!”
一群后娘养的宗室,有必要费心去提拔吗?
文公公说道:“那些宗室女子,正在被嬷嬷们教导规矩。若有出色的,届时会安排到未央宫当差,陪着太后说话解闷。”
裴太后冷哼一声,“皇后是笃定本宫不敢反对她,故意找茬是吗?一群没见识的宗室女子,有什么可说的。你去告诉皇后,未央宫不需要宗室女子做女官。她乐意使唤,就把人送到长安宫。”
文公公面色为难,“太后,这样做合适吗?毕竟是皇后的一片心意。”
裴太后拍着桌子,“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老奴不敢!”
“那就赶紧去。”
长安宫。
“你说太后娘娘不乐意使唤宗室女子?”
文公公低眉顺眼,“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太后说宗室女子缺少见识,没什么可说的。”
顾玖抿唇一笑,“此事本宫知道了。改明儿她别又叫着孤单寂寞。”
文公公咦了一下,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那些宗室女子已经进宫,太后不要她们,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安置?老奴斗胆一问,请皇后娘娘恕罪。”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人已经进宫,当然要留下来。太后嫌弃她们见识少,说话不好听,本宫不嫌弃。宗室内部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们比谁都清楚。有她们陪着说话解闷,这时间啊一天天的就过去了。”
文公公内心一句我擦,他怎么没想到用这个理由去劝说裴太后。
完成任务,他回到未央宫。
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述给裴太后听。
裴太后听过后,问道:“皇后当真要留着那群宗室女子?”
“千真万确!皇后娘娘说了,人已经进宫,没道理又把人赶走。留着听听宗室八卦也是好的。”
“本宫怎么忘了这茬!”
宗室几万人,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太多。
过去在王府的时候,裴太后也时常听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打发时间。
她吩咐文公公:“过两天你去长安宫,告诉皇后,就说本宫改变了主意。叫她安排几个机灵的丫头到本宫身边伺候。”
文公公啊了两声。
裴太后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本宫的话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有人陪着裴太后说话解闷,裴太后总算不那么闹腾。
不过萧琴儿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裴太后老小孩,心眼越发小。
她可没忘记萧琴儿之前敷衍她的事情,那时候她消息渠道少,被萧琴儿哄骗了也分不清真假。
如今有了一群宗室女子围在她身边,等于是有了一个比萧琴儿还要灵通的消息渠道。
裴太后就知道,过去她上了萧琴儿的当。
那些轻描淡写的话,那些叫她不要操心的事情,特么的,萧琴儿私下里在搞鬼。
裴太后没急着召见萧琴儿,而是派嬷嬷前往端郡王府。
“太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需得有人虔诚抄写百遍金刚经,在佛祖面前焚烧祈福。皇后日理万机,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太后钦点王妃,请王妃务必在下个月十五之前,抄写百遍金刚经。一定要王妃亲笔抄写,抄够一百遍。此事事关太后的身体,也关乎王妃的孝心,请王妃不要千万重视。”
萧琴儿眉眼一抽一抽,“太后果真身体不适?”
“王妃若是有心,不如进宫给太后请安。”
“本王妃当然会去给太后请安。只是抄写金刚经这事,谁给太后出额主意?”
“王妃这话是何意?难道是不愿意给太后抄写经书吗?王妃的孝心了?”
萧琴儿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她挥挥手,“行了,行了。此事本王妃知道了,定会按时抄写完毕。”
嬷嬷笑了起来,“来的时候太后还说端王妃有些小心思,怕是会偷奸耍滑。如今看来,分明是太后误会了端王妃。”
萧琴儿一张笑脸绷不住。
可以确定,裴太后故意派人恶心她。
不得不说,裴太后成功了。
她的确被恶心到了。
把嬷嬷打发走,萧琴儿舍不得砸茶杯,一脚踢翻了杌凳。
她到外院书院找刘议抱怨。
“母后故意为难我,你进宫替我求求情可好。”
刘议沉迷于绘画中,随口敷衍,“你自己进宫求情,母后看你心诚的份上,定不会为难你。”
“你不帮我?”萧琴儿很生气。
刘议总算拿正眼看她,“早就和你说了,别耍小聪明,迟早要吃苦头。当初你和我是怎么说的,你说母后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你是在替母后分忧,耍小聪明将母后架空。如今母后为难你,也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