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冲入未央宫的内侍怎么来的?
全是沈太妃多年经营,在宫里埋下的暗桩。一朝发难,这些暗桩全都冒了出来。
没有这群内侍里应外合,那群中下层官员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可有人协助沈太妃?”刘诏继续问道。
“还没查出眉目。沈太妃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她嘴巴倒是严实!”
“陛下,康郡王要如何处置?是否要放他回王府处理丧事,替沈太妃守孝。”
刘诏冷冷一笑,“朕何时如此仁慈?继续关着他,不准放他出来。”
“老奴担心恐引起朝廷非议。”
“朕所承受的非议还少吗?天塌下来,也有朕顶着,你怕什么?”
钱富不敢再劝。
沈太妃死得突然,颇有蹊跷。
联系到钱富拜访,若说沈太妃的死同皇帝刘诏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然而无人敢非议此事。
康郡王还关在宗正寺。
沈太妃死,他都没有被放出来。
显然,这事很严重。
皇室宗亲,高官显贵,为了避嫌,不敢亲自上门祭拜,只得派个管事上门送一份奠仪。
欧阳芙带着孩子们置办丧事,披麻戴孝。
人情冷暖,她早已经看透。
管家去了一趟宗正寺看望康郡王,通知沈太妃过世的消息。
管家回来后,径直来到灵堂找王妃欧阳芙。
“启禀王妃娘娘,王爷悲痛不已,泣血上书恳请陛下开恩放他回府治丧。这是王爷的奏本,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请王妃呈到宫里,替王爷争取一二。”
欧阳芙冷漠得看着奏本,“没有用的。”
“总得试一试。请王妃娘娘不要辜负王爷。”管家郑重恳求。
欧阳芙点点头,“罢了,我想办法递到宫里。能不能起作用,可不敢保证。”
“只要王妃全力以赴,无论成不成,王爷心中都感激王妃。”
欧阳芙低头,嘴角微微扬起,满是讥讽。
她不稀罕康郡王的感激。
若是有可能,她情愿他一辈子被关在宗正寺。
第972章 两面三刀
奏本递到宫里,却石沉大海。
转眼,沈太妃的丧事办完,康郡王依旧被关在宗正寺,不得脱身。
康郡王想找欧阳芙算账。
欧阳芙却借口家务繁忙,非常时期尽量减少出门,不肯去宗正寺看望康郡王。
一应事情,都是让管家代劳。
管家夹在中间,成了夹心饼,两头受气,苦不堪言。
萧琴儿打上门来,找欧阳芙算账。
盖因为端郡王刘议为了洗脱嫌疑,一次性喝了太多酒,把身体喝伤了。
其实端郡王刘议的身体早就被酒精糟蹋得不成样子,那次为了洗脱嫌疑,喝酒过多,自然是伤上加伤。
身体上所有问题趁机全部爆发出来。
如今真相大白,萧琴儿自然将一切责任怪在了康郡王府。
康郡王和沈太妃搞事,故意陷害刘议,害得刘议不得不喝酒喝伤自己。
萧琴儿也算有耐心,一直等到沈太妃丧事办完,落葬之后才上门找欧阳芙算账。
欧阳芙委屈,无辜,不满。
“四弟妹认定是我们王爷害了你们一家,大可进宫告御状。或是到皇后娘娘跟前告状,我奉陪!”
“二嫂,你是不是觉着自己特无辜,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事实上,你一点都不无辜。康郡王和沈太妃私下里小动作,你身为当家主母,我就不信你就没发现丝毫异常情况。你不过就是装傻,假装自己无辜。”
“我本来就无辜,不用装!”欧阳芙掷地有声地说道,“他们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换做四弟妹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像我一样,所做一切只为保住这个家还有孩子。我何错之有?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就证明我是无辜的。四弟妹休要胡搅蛮缠。”
萧琴儿一巴掌拍在桌上。
她大怒,“你无辜个屁!你若是无辜,全天下就没有罪犯。”
欧阳芙嗤笑一声,“四弟妹到底想要什么?你直说就是,不用拍桌子指着人大骂。我们是妯娌,凡事好商量。”
萧琴儿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说道:“我家王爷因为被人陷害,从而伤了身体,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欧阳芙反问。
萧琴儿似笑非笑,“寰宇运输的股份。”
欧阳芙嗤笑道:“不可能!四弟妹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萧琴儿并不动怒,她端起茶杯,笃定地说道:“沈太妃过世,太妃名下的产业全都归了康郡王所有。然而康郡王人在宗正寺,鞭长莫及,这府中一切事情包括沈太妃的私产,都由二嫂你处理。我不要你的那一份,我只要沈太妃的那一份,另外还得补偿我两个庄子,靠南边近水源。别想瞒我,我既然敢来,事先肯定做了详细的调查。我知道沈太妃名下有哪些产业。”
欧阳芙连连冷笑,“四弟妹真是异想天开。太妃娘娘留下的产业,我哪里敢动。”
萧琴儿放下茶杯,“我家王爷身体坏了,改明儿我就去找皇后娘娘陈情。宫里目前没人关注这事,经过我的提醒,你猜猜宫里会不会直接没收沈太妃的产业,叫二嫂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
欧阳芙脸色微微变幻,压低声音呵斥道:“四弟妹做人不要太过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琴儿挑眉一笑,“所以我只要寰宇运输的股份,外加南边靠水的两个田庄。剩下的全归二嫂所有。”
欧阳芙深吸一口气,“你这是在逼我。我家王爷人虽在宗正寺,但他迟早会问起此事。两个田庄倒是好解决,就说经营不善卖掉了。寰宇运输的股份没了,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二嫂肯定有办法解释,我对二嫂的手段充满了信心。”
欧阳芙气的喘了几口气,“你家王爷又不是第一天喝伤,养一养总能养好。”
“养身体是要花钱的。我家王爷比不上康郡王善于经营,钱财有限。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求到二嫂这里,请二嫂帮帮忙。”
萧琴儿说话很客气,态度却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今儿她要是拿不到股份和田庄,休怪她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得到好处。
欧阳芙被逼的头痛,她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将寰宇运输的股份,以及两个庄子全都转到你的名下。”
“多谢二嫂!”
萧琴儿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约定了时间去办手续,高高兴兴起身告辞离去。
她人刚走,欧阳芙就砸了她喝茶的茶杯。
“欺人太甚!”
“王妃真要将股份和田庄转给端王妃吗?”心腹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
欧阳芙阴沉着一张脸,“最近没听说萧家的消息。”
心腹丫鬟说道:“自萧太后过世,萧家一直非常低调老实,一改过去高调作风。”
“萧太妃人呢?”
“萧太妃许久不曾露面。”
欧阳芙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将那套红宝石头面首饰给萧太妃送去。”
心腹丫鬟大吃一惊,“那套首饰,王妃都舍不得佩戴,怎能送给萧太妃。”
欧阳芙冷冷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付萧琴儿,还得萧太妃出面。不必迟疑,将那套头面首饰送去。你转告她,若是搞定萧琴儿,南边靠水的两个庄子就是她的。”
无论如何,欧阳芙都舍不得将寰宇运输的股份让出去。
如果萧琴儿胃口没那么大,她或许会妥协。
丫鬟领命,偷偷出门送礼。
非常时期,任何事情都得小心一点。
曾经的萧昭仪,如今的萧太妃。比萧琴儿小了好几岁,辈分却很高。
收到欧阳芙派人送来的礼物,萧太妃抿唇一笑,“你们王妃倒是大方。”
“我家王妃说了,太妃娘娘若是能搞定端王妃,南边两个庄子全是太妃娘娘的。”
“多大的庄子啊?”萧太妃随口问道。
丫鬟躬身说道:“回禀太妃娘娘,两个庄子均有千顷良田。”
京城地价近几年涨得很厉害。
两个拥有千顷良田的庄子,价值不菲。
萧太妃有些心动。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孩子还没成年,生财之道有限。
若是能添两个千顷田庄,府中的情况将得到极大改善。
萧太妃点点头,“回去告诉你家王妃,此事本宫应了。我那姐姐,也只有本宫出面才能逼得她就范。”
“多谢太妃娘娘。”
丫鬟不辱使命,心满意足。
萧太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给萧琴儿下拜帖:听闻端郡王身体不好,她准备上门看望。
萧琴儿接到拜帖,直接丢在地上,还要踩上两脚。
“她就从来不安好心。”
“王妃要将太妃娘娘拒之门外吗?”
萧琴儿冷声说道:“她一个寡妇上赶着上门,不嫌晦气吗?告诉她府上的下人,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她。恕不接待。”
萧太妃气了个半死。萧琴儿胆肥了,竟然敢拒绝她的拜帖。
气了半天,萧太妃想出别的办法。
都是萧家女,萧琴儿想要完全避开萧太妃不可能。
萧琴儿回娘家,不出意外碰到了萧太妃。
姐妹见面,分外眼红。
“刘议心中的秘密,你知道吗?”萧太妃似笑非笑,分明是想看萧琴儿的笑话。
萧琴儿怒斥,“他有什么秘密,休要胡说八道。”
“哦,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萧太妃扬眉一笑,很得意。
萧琴儿呵呵冷笑,“那你说说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萧太妃靠近她,附耳悄声说了一句话。
萧琴儿连连变色,不敢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萧太妃得意一笑,“别忘了,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我对他可是知之甚深。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可是非常关注。他的每一个眼神,我都说得出含义。比如,他对谁多看了两眼,他因为谁情绪起伏…”
“够了,你给我闭嘴!你到底想干什么?”萧琴儿有些慌乱。
萧太妃笑了笑,悄声说道:“我要沈太妃名下的田庄。”
“原来是欧阳芙那个贱人。”萧琴儿大怒。
她还在奇怪,欧阳芙拖着不办过户手续,原来是请了萧太妃出面。
她冷冷一笑,“那你知不知道,她答应我什么?除了两个庄子,她还答应给我沈太妃名下寰宇运输的股份。”
萧太妃挑眉。
萧琴儿咬咬牙,“不如我们姐妹合作,股份田庄到手后,我们一人一半。寰宇运输股份的价值,妹妹你不会不知道吧。可比田庄值钱多了。”
萧太妃不置可否。
萧琴儿继续蛊惑,“欧阳芙玩弄我们姐妹,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萧太妃弯腰大笑,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姐姐啊,这样好的机会,你该早点找我的。区区两个田庄,外加寰宇运输的股份哪里够。不如再多敲诈一点。”
“不可!当心欧阳芙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哎呀,姐姐就是心软。换做我,我非得让她割肉不可。”
“刘议…”
萧太妃掩着唇偷笑,“刘议表哥地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姐姐放心啦!我们可是亲姐妹,我绝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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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赐顾珽爵位
欧阳芙被萧氏姐妹联手敲诈,损失惨重。
她气得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接受这个结果。
她质问萧太妃。
“收了我的钱,答应我的事情,为何要反悔?你不是恨萧琴儿吗,为何要和她联手对付我?”
“给你两个田庄,一套顶级头面首饰还不够吗?”
“做人如此没有诚信,当心翻船。”
萧太妃哈哈一笑,回复欧阳芙。
“本宫和琴儿姐姐的矛盾,那都是老黄历。如今世道不同了,我与琴儿姐姐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有何不可?再说了,老二害了刘议,难道不该补偿吗?”
无论怎么争执,事已至此,欧阳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咽下这枚苦果。
更倒霉的事情,宫里下旨夺了康郡王的王爵,贬为闲散宗室。
这是刘诏登基后,第一个被夺王爵的人。
欧阳芙接到圣旨,欲哭无泪。
刘评没了王爵,理所当然她也不再是王妃。
唯一庆幸的是,府邸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一家人可以继续住在府中,唯一要改的就是房屋结构,不能有违制的地方。
请了工部的人动工,拆除正堂,重新修缮。
欧阳芙站在院中,神色木然。
伤心的,痛苦的,愤怒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平静,还得庆幸自己没被关起来。
心中恨吗?
自然是恨的。
心中怨吗?
自然是怨的。
于是她吩咐管家,削减刘评的用度。
“太太,天气渐渐冷下来,削减用度,万一…”
欧阳芙如今的身份,就是闲散宗室妻子。
没有王妃的称谓,连被称作夫人的资格都没有。
下人只能称呼她一声太太。
称呼刘评为老爷。
这也是仅有的体面。
欧阳芙阴沉着一张脸,“府中艰难,削减老爷用度也是不得已为之。加之宗正寺潮湿阴暗,再好的物件拿过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坏了。从今以后,给老爷的衣衫被褥都用旧的。我已经吩咐婆子,拆了被面清洗,将棉被翻新,过两天就给他送去。”
“这这这…老爷发怒,如何是好?”
“你就告诉他,他没了王爵,府中少了一大笔爵禄,只靠那点产业支撑,着实艰难。请他体谅一二。”
郡王爵禄很丰厚,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日常开销。
没了爵禄,一应开销都要自己掏钱。
一想到账房存银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欧阳芙心口一直痛。
这一切都是刘评造成的。
他还想继续过奢华生活,做梦。
她要他吃点教训,叫他知道好歹。就从削减用度开始。
管家为难,真不想接下这个差事。
“此事还是请太太亲自同老爷说,小的实在是无能。”
欧阳芙挑眉,“我会给老爷一封信,你转交他。你若是怕见到他,将东西放下就走,没人会怪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管家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差事。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最近常有人在门外求情,希望太太出面能将人从诏狱捞出来。”
金吾卫抓了很多人。
刘评身边的常随,内侍,师爷,谋士,清客…
沈太妃身边的人也没能幸免。
这些人都有家属,都很着急。
他们求告无门,只能求到欧阳芙这里。
希望欧阳芙能出面,捞几个人出来也好。
或是出面,帮他们走走关系,打通重要关节。
欧阳芙一律回绝,“我如今自身难保,哪里管得了别人。改明儿我要是被关入宗正寺,也不知有谁会惦记我。”
管家跟着叹了一声,“小的会一一回绝他们。”
没了王爵,府中就不能使唤阉人宫女。
一时间,偌大的府邸,显得空荡荡的,少了许多人。
阉人宫女,歌姬舞姬乐师,包括王府官吏,侍卫…统统被遣散。
为了节省开支,欧阳芙又下令关闭了许多小院,任由这些院子长草。
宅院维护,需要钱,需要人。
欧阳芙既没有钱,也没有人,关闭无人居住的宅院也是不得已为之。
全府上下缩减开支。
没了王爵,就不能继续过着奢华的生活。
闲散宗室,就得有闲散宗室该有的落魄模样。
即便欧阳芙有大把私房钱,她也不会拿出一文钱改善生活。
世事无常,今日不知明日事。
她要替子女打算,替子女攒家当。每花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
京城贵族圈子善于遗忘。
很快圈子里所有人都遗忘了欧阳芙一家,无人再提起他们。
孩子之间的友谊,也被无情斩断。
这个圈子,不接受落魄宗室。
甚至连提起名字,都觉着晦气。
寒冬腊月,整个北方大地被冰雪封冻。
顾家迎来大喜事。
宫里下旨封爵啦!
顾老爷早早得到消息,穿戴整齐,精神抖擞。
顾珽,顾珲两兄弟都回了顾府,一起接旨。
顾老爷心情好,看谁都顺眼。
就连许久不露面的谢氏也出来了,盛装打扮,只是人干瘦,衣衫显得空荡荡。
顾老爷哈哈一笑,过了今日,他也是有爵位的人。
“来了,来了!内侍已经到了大门口。
“快快迎接天使。”
传旨的内侍,通常被称为天使,天子使臣。
大门洞开,摆上香案,跪地接圣旨。
裴蔓回想起母亲离京之前,同她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希望能保持冷静。
内侍开始念圣旨,念完格式内容后,才是正菜。
“…顾珽…承平伯…”
全场静默,回不过神来。
唯有裴蔓瞪大了眼睛:应验了!
皇后娘娘果然越过了公爹顾老爷,直接赐封顾珽承平伯。
显而易见,皇后娘娘心中对顾老爷充满了不满和怨气,不惜改变祖制,赐封兄弟爵位。
按制,理应册封皇后生父爵位。
到了皇后娘娘这里,强硬更改祖制,这得顶着多大压力。
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博弈和妥协,以及利益交换。
以礼部那帮老头子的顽固程度,皇后娘娘私下里不知做了多少工作,才有今天这份圣旨。
“什,什么?”顾老爷眼神惊恐,“刚才念的什么?老夫为何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反而是不孝子的名字?”
林书平满脸堆笑,“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顾家长子顾珽,朝廷念其功劳,特赐封他为承平伯。”
顾老爷倒地不起,“不可能!老夫才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爵位理应是老夫的。岂能越过老夫,赐封顾珽那混账东西。”
林书平脸色一沉,“老爷子是对陛下以及朝廷不满吗?”
顾老爷脸色惨白,“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啊,按照祖制,爵位理应是老夫的。”
林书平呵呵两声,“刚才老爷子没仔细听圣旨内容吗?朝廷是看在顾将军屡立战功的份上,特赐封伯爵,封号承平。”
“那老夫呢?老夫的爵位呢?”
“咱家不曾听闻礼部要给老爷子赐爵?”
“礼部荒唐!”顾老爷长了记性,不敢诽谤皇帝,只好逮着礼部痛骂。
林书平大怒,拂袖,“没人接旨吗?顾将军,你是何意?”
顾珽越众而出,“臣接旨!”
他跪地接下圣旨。
林书平转怒为喜,“承平伯一定要用心报效陛下和朝廷。”
“谢陛下隆恩。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珽拿着圣旨站起来,请林书平到花厅喝茶。
林书平摆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改日再来喝伯爷的茶水。告辞!”
“我送林公公出门。”
顾珽亲自将林书平送出大门。
回到大厅,一屋子的人,神色各异。
唯有裴蔓神色平静,不见息怒。
因为顾珽被封伯爵,顾老爷的辈分自然跟着往上涨。
如今不能再称呼老爷,得称呼一声老爷子。
林书平之前称呼顾老爷为老爷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知礼顾老爷子跳起来,一把抢过顾珽手中的圣旨,展开逐字逐句地看。
“真的!竟然是真的。爵位竟然没老夫的事?这怎么可能!我是皇后的生父啊!礼部莫非同老夫有仇?还是宫里有人故意同老夫作对?”
顾老爷子死死地盯着顾珽,厉声质问:“你们兄妹,私下里到底谈了什么?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了老夫的坏话?”
顾珲低头嗤笑,哪里需要人故意说坏话。顾老爷子为了爵位上蹿下跳,京城谁不知道啊。恐怕是宫里厌恶了他,故意越过他赐封顾珽爵位。
顾珽面容沉静,“父亲糊涂了!”
“老夫没有糊涂!你们兄妹合起来欺负老夫,你们这是不孝。”
裴蔓有心替顾珽辩解,张张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谢氏突然出声,“这么说,没我的事呢?既然当不了伯爵夫人,那我回房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