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看着韩五郎眉头不展,便冲动地说道:“五郎,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在老人家跟前尽孝。”

“真的吗?郡主,我真的能回去吗?”韩五郎眼睛都亮了,却又有一点怯生生的味道。

湖阳郡主最爱他这个模样,她立马对宁王说道:“王兄,你不要为难五郎。我与五郎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你总不能一直关着他。你放五郎回去,让他在老夫人跟前尽孝。”

宁王哼了一声,问道:“湖阳,你果真要放韩五郎回去,就不怕他跑了?”

湖阳郡主笑道:“不怕,我相信五郎不会跑掉。五郎,你会偷跑吗?你若是偷跑,本郡主就打断你的腿,叫你做个残废,从今以后你就再也不敢跑了。”

说打断腿的时候,湖阳郡主一直是笑眯眯的,又残忍又血腥。

韩五郎抖了抖,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看似有些蠢,但她的确是皇女,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她也继承了皇室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一言不合就要打杀人。

他小声说道:“我只是回去看望祖母,我怎么会偷跑。家就在京城,我能跑到哪里去?”

湖阳郡主笑眯眯的,拍拍韩五郎的脸颊,“五郎不偷跑,最好不过。王兄,借我两个人,替我照顾五郎。五郎,从今以后,你的饮食起居,都由专人伺候。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本郡主替你做主,全都遣散。若是有人不服,直接打杀了事。”

韩五郎真的要哭了。

他以为湖阳郡主是个蠢女人,却没想到蠢女人发起狠来,出手又快又准,一招掐中他的死穴。

怎么办?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他朝韩大郎求救。

韩大郎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此事回去后再做商量。

宁王这回顺了湖阳郡主的想法,“常恩,挑选两个能干的人到韩五郎身边伺候。要是韩五郎敢偷跑,不用请示,直接打断腿。”

常恩躬身领命,心中早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湖阳郡主心满意足,又要当新娘,真美啊。

快要当新郎的韩五郎,只觉着毛骨悚然,悔不当初。

其他几个没份做驸马的人,如丧考妣。只恨没有一个好家世,没有韩五郎长得唇红齿白。哎,郡主娘娘为何就没看上他们。

湖阳郡主兴高采烈,“王兄,既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那这几个人也都留下吧。他们伺候得挺好的,养着当个消遣,将来还用得上。”

韩五郎出离了愤怒。

好你一个不守妇道的湖阳郡主,强迫本少爷娶你就算了,竟然还要继续养面首。

你当本少爷是你的玩物吗?

在皇室眼里,韩五郎的确就是湖阳郡主的玩物。

若是听话,好吃好喝养着,再给一点地位。

若是不听话,就如陈驸马一样,腰斩弃市。

这就是皇权的冷酷。

韩大郎早已看透这一切。奈何韩五郎温室花朵,离着看透还有老远的路要走。

韩大郎起身,“多谢王爷,郡主开恩。下官先将我这不成器的兄弟领回去好好教训,其余的事情,改日再行商量。”

宁王哈哈一笑,“世子慢走。让你家五郎好好学学规矩,等进了皇室,可要用心伺候郡主。”

韩大郎不动声色。韩五郎直接软倒在地,已经被刺激得腿脚发软,走不动路。

韩大郎扶起他,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现在才知道厉害,早干什么去了?先回去,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第278章 夺权

“臭不要脸!”

王妃裴氏偷偷骂了一句湖阳郡主。

“不检点的女人,驸马才死了多久,她就在外面乱来。真是不知死活。”

丫鬟樱桃笑道:“府中都在议论,说郡主娘娘因祸得福,得了一个小丈夫。”

裴氏嗤笑一声,“小丈夫?做她的春秋大梦。湖阳莫非以为,代侯府会乖乖得将韩五郎交出来成亲?”

樱桃说道:“可是不交出来,韩五郎就得下诏狱。奴婢听说代侯府老夫人极为疼爱韩五郎,肯定不舍得他被下诏狱。”

裴氏不以为然,“不就是睡了湖阳,屁大点事情,何至于下诏狱。王爷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吓唬韩家,还有湖阳。”

樱桃一脸糊涂,“既然不用下诏狱,为何韩五郎吓成那个样子?”

裴氏笑了笑,“因为陛下最近火气旺盛,此事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陛下会下令送他们入蚕食,进宫伺候。”

樱桃惊住了。

蚕食,是阉人的地方。

樱桃小心翼翼地问道:“韩五郎堂堂侯府公子,也会被送入蚕食吗?”

裴氏轻笑一声,“他不会被送入蚕食,陛下好歹会给代侯府一个体面。然而,这也是此事最为难的地方。

韩五郎如果只是普通身份,是杀是剐都随意。可他偏偏是侯府公子,不能杀也不能阉,那能怎么办?

总不能白睡湖阳郡主吧。那就只好娶了湖阳郡主。

可是代侯府定不会轻易就范。瞧着吧,湖阳郡主肯定还有苦头吃。

祸害了代侯府一个男丁,还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子,代侯府岂会善罢甘休。

就算要将韩五郎交出来,也会先扒下湖阳郡主一层皮。”

丫鬟樱桃心头怕怕,“不知道代侯府会怎么做。”

裴氏笑了笑,“可别求到裴家跟前,裴家不会替他们处理这个烂摊子。”

代侯府上下,气氛凝重。

下人走路都不敢发声,就怕触了霉头被打板子。

顾玫扶着自己的大肚子,瞧了眼跪在地上,没了往日神采飞扬的韩五郎,暗道一声:该,活该。

叫你天天浪,叫你贪花好色,整日里勾搭大姑娘小媳妇,这回踢到了铁板吧。

真当湖阳郡主好欺吗?

就算湖阳郡主好欺,背后的宁王可不是善茬。

从今以后,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浪。

代侯府老夫人姓裴,王妃裴氏还要叫她一声姑母。

老夫人已经气过了一回,这会心绪平静了一点,又连连叹气。

她对代侯说道:“侯爷,赶紧想个办法,不能让五郎娶湖阳郡主。湖阳不守妇道,祸害了陈家不够,还要祸害我们韩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代侯五官硬朗,肤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军武。

若非韩五郎出了事,他这会该在军营练兵,而不是处理这等糟心事。

代侯怒道:“混账东西,平日里再三提醒你,休得胡闹。

你不仅没将为父的话听进去,还变本加厉同湖阳郡主纠缠在一起。皇室郡主,也是你能染指的?

湖阳郡主,她首先是郡主,其次才是女人。你以为你能像过去一样轻松脱身,结果呢,要将你一辈子都搭进去。

这件事,眼看着已经传遍京城,说不定陛下那里已经听到了风声。

明儿一早,为父就要进宫,替你请罪。你这个混账玩意,瞧你干的混账事情,不如以死谢罪,以免牵连全家老小。”

“你这个混账,你是要逼死五郎吗?你不如先将老身弄死。”老夫人提着拐杖朝代侯打去。

代侯骂儿子是混账,老夫人就骂自己的儿子是混账。

果然是冤冤相报,一报还一报。

代侯恼怒,“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闯下这么大的祸事,难道不该教训吗?皇室的人他也该招惹,我看他就是欠教训。”

“你才欠教训。”老夫人火气上头,半点面子不给代侯。

代侯怒道:“母亲非要这样,那此事儿子不管了。就让这小子娶了湖阳郡主,给湖阳做驸马去。”

“混账玩意,五郎可是你亲儿子。你忍心他被湖阳那个坏女人糟蹋吗?”老夫人气呼呼的。

代侯咬牙,“母亲要我办事,也行。先容许儿子,将五郎这个混账东西打一顿。”

老夫人指着他,“你,你…”

代侯绝不让步,五郎就是欠揍。

老夫人没办法,咬咬牙,“好,好,老身是管不了你了。你打,你将五郎打死吧。”

代侯当即下令,“来人,将五少爷拖下去,重重打。”

“祖母,祖母救命啊!”韩五郎哭着大叫。

老夫人心疼坏了,却狠心扭头没看。

韩五郎被拖了下去,很快响起了啪啪啪,打板子的动静。

代侯夫人揉揉眉心,说道:“我可不想有湖阳那样的儿媳妇。五郎真要娶了湖阳郡主,我非得被气死不可。侯爷,你想想办法,此事该怎么办?能不能推掉这门婚事?”

代侯问韩大郎,“你观宁王,是什么态度?”

韩大郎言简意赅,“宁王和郡主都不会放过五郎。那两个内侍,就是宁王的人,派人监视五郎。”

“那该怎么办?真要五郎娶湖阳郡主,去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代侯夫人说着气话。

代侯想了想,说道:“明日我先进宫,探一探陛下的口风。大郎媳妇,本侯记得你同宁王府的诏夫人是姐妹。”

顾玫愣了下,不是要她出头吧。

她挺了挺大肚子,以此提醒大家,她可是大肚婆,很快就要生了。

她说道:“我与诏夫人的确是姐妹。”

代侯吩咐道:“找个机会,你问问诏夫人,王府到底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给钱给物都行。”

顾玫很为难。

代侯夫人同老夫人一起出面,拉着顾玫做思想工作。

顾玫真是为难死了。

接到侯府的请帖,顾玖有些意外。

不年不节,侯府怎么下了请帖。

她打开请帖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大夫人小魏氏过生日。

因不是整寿,不准备大办。只请亲近的家人到府中喝酒。

顾玖收下请帖,让下人回复一声,到时她会准时过去喝寿酒。

接着,她又让青梅拟一份礼单。

下人前来禀报,“夫人,王妃请你过去。”

“陈敏姑娘肚子痛,说是吃坏了东西。湖阳郡主怀疑厨房做的饭菜有问题,王妃叫夫人过去问话。”

顾玖嗤笑一声,“早不吃坏肚子,晚不吃坏肚子,偏偏本夫人奉命打理厨房的时候就吃坏了肚子。来人,随我去客院走一趟。陈敏姑娘吃坏的肚子,于情于理,我得都过去看望。”

已经有太医给陈敏开了药。

顾玖问客院下人,“郡主呢?”

“郡主娘娘这会正在春和堂。”

顾玖又问道:“陈姑娘病情如何?”

“刚吃了药,好些了。”

顾玖越过下人,走进卧房看望陈敏。

陈敏躺在床上,小小个,脸颊瘦削。

这段时间,小姑娘也经历了不少事情,长大了却也受了苦。

“表嫂怎么来了?”

陈敏从床上坐起来。

顾玖忙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同时,顾玖不动声色地给陈敏诊脉。

陈敏点点头,“吃了太医开的药,好了些。”

顾玖拿出手绢,替陈敏擦拭脸颊,“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我吃坏了东西,所以才会腹痛难忍。不过不算严重。啊,表嫂,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虽然你管着厨房,但是我知道,这回我吃坏东西,肯定不是你的责任。”

顾玖点点头,“多谢敏妹妹体谅,说到底也是我管理不善。对了,你今日吃了什么东西?怎会吃坏肚子?”

陈敏报上菜名,“今日吃了桂花糕,红豆糕,还吃了一个春笋,喝了银耳羹…”

一串菜名报上来,方嬷嬷知道厉害,当即说道:“奴婢这就去厨房彻查,这些糕点饭菜到底经了哪些人的手。”

顾玖说道:“带上容信,黄卓,让他们给你打下手。”

方嬷嬷心知肚明,夫人是担心她被人欺辱,特意带上容信和黄卓做打手。

方嬷嬷带着人离去,顾玖继续关心陈敏。

陈敏的确是吃坏了东西。

但是到底是不是因为吃了厨房的东西,而置腹痛,还不能确定。

陈敏怯生生的,“会不会连累表嫂?”

顾玖笑道:“你安心养病,不用担心我。这件事我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若是因为厨房管理不善,我定不会推脱责任。”

“为难表嫂。”

“该我给你道歉。你在王府做客,却吃坏了肚子,我真是不好意思。你好好养着,我先去一趟王妃那里。”

“表嫂慢走。”

顾玖带着人前往春和堂。

王妃裴氏和湖阳郡主,正等着她。

裴氏见面,就质问她:“为何此时才来?一早就派人过去叫你,你却拖到现在才来。你是没将本王妃放在眼里吗?”

“母妃见谅。得知敏妹妹吃坏了肚子,儿媳担心得不行。急急忙忙前往客院看望敏妹妹,故此才来晚了。”

湖阳郡主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嫂嫂,先别置气,正事要紧。”

裴氏听进去了,不过她依旧板着脸,对顾玖说道:“念在你是事出有因,本王妃就不计较你来迟一事。

陈敏吃了厨房做的饭菜,腹部剧痛,太医检查是因为吃坏了肚子。

你负责打理厨房,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本王妃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打理好厨房。若是你不行,那就将差事交出来,让能者居之。”

顾玖低头一笑,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掀了厨房的老底,连带着裴氏也丢了好的脸,损失了五个得用的人手。

裴氏记恨她,太正常了。

料到裴氏会找借口,夺了她的打理厨房的权利。却没料到裴氏竟然和湖阳郡主联手,利用陈敏来达成目的。

顾玖疑惑,裴氏向来看不起湖阳郡主,姑嫂二人怎么突然就联手起来对付她。

她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得罪过湖阳郡主。

不过湖阳郡主是典型的见财忘义,为了一点钱,牺牲陈敏的健康,是有可能的。

顾玖抬起头,掷地有声地说道:“回禀母妃,儿媳当然有能力打理好厨房。可以说,全府上下,除了母妃,唯有儿媳能打理好厨房。”

顾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自儿媳接管厨房,厨房上下井井有条,不仅节省了费用,而且还能保质保量完成每日的饭菜。更别说,查抄朱婆子等人,为府中添了上万两的收益。”

湖阳郡主出言怼顾玖,“大郎媳妇,你口口声声说你将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我家敏敏分明是吃了厨房的饭菜才会闹肚子痛。此事你又作何解释?敏敏吃坏肚子,就证明厨房在你的打理下,藏污纳垢,极为不堪。”

顾玖说道:“敏妹妹吃坏肚子,此事颇有蹊跷。所以我已经命人彻查厨房上下,想来这会该有结果了。”

湖阳郡主朝裴氏看去。

裴氏当即怒道:“不管有没有蹊跷,总之厨房是在你的打理下出了问题。我看你还是被管厨房,交给别人管吧。”

顾玖低头一笑,然后问道:“请问母妃,儿媳不够资格管理厨房,那谁够资格?难不成是二弟妹?还是四弟妹?不如将四弟妹请来,问问她愿不愿意接管厨房。”

落到她手上的权利,岂能让出去。

顾玖没去和别人争,不代表她将会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

权利犹如山头,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等别人占领山头后,还会反过来狠狠踩你一脚,将你打入深渊。

朝廷如此,王府亦如此。

裴氏嗤笑一声,“琴儿自然愿意接管厨房。”

顾玖笑了起来,“我认为母妃还是先问问比较好。”

裴氏狐疑地盯着顾玖,迟疑了一下,“来人,将四夫人请来。”

顾玖又说道:“另外,还请母妃容许我查明敏妹妹吃坏肚子一事。若问题果真出在厨房,我自然会承担责任,绝不推脱。”

“本王妃就给你一个机会。”

方嬷嬷带着厨房众多婆子来到春和堂。

“启禀王妃,郡主,夫人,敏姑娘今日所吃所喝一切,就是由这些人经手。”

“奴婢做的糕点,绝无问题。糕点不仅敏姑娘吃了,其他几位姑娘都有吃。如今只有敏姑娘闹肚子,可见并不是糕点问题。”

“奴婢做的银耳羹,同样没有问题。二夫人同三夫人吃了同一锅银耳羹,均无问题…”

大家七嘴八舌,都说自己做的东西没有问题。

方嬷嬷将陈敏吃过的食物都拿上来。

“启禀王妃娘娘,这些食物奴婢都已经尝过,目前并无出现腹痛情况。也可以请太医前来检查。由此可见,问题并不是出在厨房。”

湖阳郡主阴阳怪气地说道:“自查当然不会有问题。谁会承认自己做的糕点饭菜有问题?可怜我家敏敏,到王府做客,结果吃坏了肚子,要在床上躺好几天。”

“郡主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玖站起来,朝几个厨娘走去,“这些都是你们今日做的,没有问题?”

“保证没有问题。陈姑娘为何会吃坏肚子,我们也是一头雾水。”

顾玖拍拍手,紧接着就有下人将陈敏吃剩下的东西端了进来,一一对应放好。

她回头,同裴氏,湖阳郡主说道:“幸亏敏妹妹吃剩下的东西都还留着。我先让几个厨娘辨认辨认,到底是哪道菜出了问题。”

几个厨娘按照吩咐,辨认陈敏吃剩下的饭菜和糕点。

别的都没发现问题,唯有做银耳羹的那位厨娘,闻了又闻,还尝了尝味道。

她突然说道:“这银耳羹甜得过分了。奴婢做的银耳羹,从不放这么多糖。”

“除了甜得过分,还有别的问题吗?”

厨娘斟酌了一下,“还有点涩,具体的奴婢也说不清楚。”

湖阳郡主问道:“难不成问题就出在这碗银耳羹?”

第279章 有志气

“问题当然不是出在这碗银耳羹上。”

顾玖掷地有声地说道。

湖阳郡主意外。

她朝裴氏看去,裴氏面无表情。

她问顾玖,“不是出在银耳羹,那是什么原因?大郎媳妇,你别卖关子,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湖阳郡主,“问题当然是出在人身上,郡主不是很清楚吗?”

“休要胡说八道。大郎媳妇,我看你是为了推脱责任,有些狗急跳墙。”

她又是查厨房,又是对比食物,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真正要查的是陈敏身边的人,以及湖阳郡主身边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邓存礼给查到了。

刚白仲进来悄声禀报,她就知道演戏到此结束。

她看着湖阳郡主,“郡主真要我说出真相吗?”

湖阳郡主呵呵冷笑,“你能说出什么真相?”

顾玖轻声一笑,“我知道前两年有人给郡主进贡了一种很稀罕的花,被称之为冰凌花。

顾名思义,这种花只会在冬末春初的时节开放,极为美丽。

忽略冰凌花的美丽,它的根茎,叶子,花粉均有毒。少量误食,就会引起腹泻呕吐,症状同吃坏了肚子差不多一样。

没见过冰凌花的太医,根本检查不出来是否中毒,只当真的吃坏了肚子。”

“你胡说八道。”湖阳郡主厉声怒斥。

顾玖朝裴氏微微躬身,“母妃,儿媳这个推测,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

裴氏蹙眉,“大郎媳妇,你是在冤枉郡主下毒伤害敏敏吗?实在是荒唐。敏敏可是郡主的亲闺女,你休要胡说。还不赶紧给郡主道歉。”

“儿媳遵命。啊,不知道我厨房的差事,母妃如何打算?”

裴氏冷哼一声,“等琴儿到了再说。”

顾玖抿唇一笑,然后给湖阳郡主道歉,“郡主,是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湖阳郡主气坏了,“嫂嫂,管管你的儿媳妇。实在是荒唐,竟然敢污蔑本郡主。”

裴氏轻咳一声,“事情说开了就好,湖阳,你不要太过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家敏敏这会还躺在床上,还得吃好几天的药。要是有个…”

裴氏大声咳嗽,强硬地打断了湖阳郡主的话头。

湖阳郡主愣了一下,“嫂嫂,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裴氏感到心塞,湖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问候她嗓子舒不舒服,真是气死她了。

她果然不该对湖阳报以厚望。把事情交给湖阳做,根本就是最愚蠢的决定。

下人禀报,说四夫人来了。

“叫她进来。”

萧琴儿进入大厅,先是扫了眼顾玖,然后才躬身行礼。

“母妃叫儿媳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你想不想打理厨房?”

萧琴儿差一点就点头了。她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厨房油水那么多,她怎会拒绝。

可是她只能拒绝。

她尴尬一笑,“母妃,厨房不是大嫂在打理吗?为何又让儿媳打理?这不合适吧。”

“你别管合不合适,你只需告诉本王妃,你能不能打理厨房?”

萧琴儿低着头,心疼啊。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然而她却只能放弃。

“回禀母妃,儿媳恐怕能力有限,无法胜任。”

裴氏意外。

湖阳郡主更是意外,她指着萧琴儿,“四郎媳妇,你脑子进水了吗?你竟然主动将机会往外推?”

萧琴儿勉强笑了笑,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也不想啊,然而她有把柄落在顾玖手里。

顾玖早就防着这一天,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真是贼精贼精。

顾玖低头一笑,然后问道:“母妃,既然四弟妹不能胜任,厨房差事还是交给儿媳吧。”

她不提陈敏吃坏肚子一事,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眼神,语气都在提醒裴氏,你要夺我的权,我就掀了你老底。

大不了闹到王爷跟前打官司,看谁没脸。

裴氏心绞痛,捂着心口,表情痛苦。

她挥挥手,“都退下。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本王妃不希望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顾玖同萧琴儿一起离开了春和堂。

“大嫂,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拒绝了母妃。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萧琴儿很不高兴,她被顾玖算计了。

顾玖笑道:“四弟妹何必这么见外,我们是妯娌,自然该常来常往。”

萧琴儿不假辞色,“免了!我怕被大嫂卖了。”

顾玖笑了笑,“好吧,我不勉强你。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掀翻你的老底。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放印子钱可不是长久之计,你好自为之。”

萧琴儿冷哼一声,“我的事情不劳大嫂操心,再见。”

她气呼呼回到房里,找刘议哭诉。

“大嫂欺人太甚,拿放印子钱威胁我,不准我插手厨房。害我白白损失了厨房的油水,从今以后印子钱也不能大肆放出去。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你替我想个办法,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刘议有些烦躁,“那你以后就别放印子钱。父王交给我新的差事,做好了,不愁没银子花。”

萧琴儿顿时止住了哭声,“什么差事?”

刘议高兴起来,“父王让我下江南搂银子,你说是不是一件好差事。要知道,过去都是大哥在替父王打理钱粮。如今大哥被关在宗正寺,我才有机会染指这个差事。”

萧琴儿不见高兴,反而愣神,“你的意思是,你要下江南?去多久?”

“少说半年,最晚过年前肯定能回来。”

萧琴儿突然哭起来,“你去了江南享福,将我一个人留在府里,我怎么办?我不要去。”

刘议皱眉,“你别胡闹。你刚没听我说吗,这可是我从大哥手里抢来的差事,要不是大哥人在宗正寺,都轮不到我。

等我从江南回来,我们就不愁银子花。那个印子钱,你现在就给停了,免得大嫂又拿这个来威胁你。”

萧琴儿擦着眼泪,“皇室宗亲,无旨不得出京。父王怎会派你去江南?你可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