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妙手呵呵的笑着,身体一晃,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轰然倒地…
“公子…公子…”铃兰慌了,下意识的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妙手就无力的阻止道,“别碰我,不要碰我。”
铃兰一怔,心中更是一阵抽痛,伸出的手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公子,你这是何苦!”
铃兰轻叹,妙手挣扎着起来,无力的道,“你走吧,我要你帮我的事情,你已经做好了,从今日起,你不用再过来了。”
“可是,公子你…”这样的他,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铃兰…”妙手打断铃兰的话,对上她的眼,似乎是无力,就连脸上的那道笑容,都有那么几分凄凉,“你是个好姑娘,日后,你找个能够给你幸福的男子,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吧!”
他之于她,不错是个过客,在这艳遇季节相遇,可缘分也仅限于此。
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有些你信誓旦旦要和她度过终生的人,却有可能在那么一天,消失在了你的世界,缘分便就尽了,留下的,也只是只能深埋心底的记忆。
就像他和敏敏…
脑海中浮现出二人第一次相遇的画面,之后二人的一切在脑海中如走马灯的闪现,那些记忆在此刻对他来说,就好似水之于生命,他渴求,渴求再能看见她,再能如以前那般,和她相处在一起。
他现在觉得,就是远远的看着敏敏和南宫天裔在一起,那也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可是,这一世,上天对他恩赐太多太多了!
他生来患病,本活不过几岁,可得了师傅的收养,他的命,得以延续,可即便是那样,他也本该在几年前就死了,可老天安排他遇上了安宁,那个传奇般的女子,她清除了自己身上的毒,让他活下了这几年。
遇上敏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这几年的追随,让他食髓知味,可是,老天终究是公平的,在赐予他这么多的同时,却也早已设定下了他的命运的结局。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妙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转身,缓缓走出花海…
没有谁知道,他此刻是多么渴望时间的延续,若知道此刻的结局,他定会珍惜每一刻和敏敏在一起的时间。
“公子…”铃兰终究是不放心,想追上去,可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想陪着他,可是,自己陪着他,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内疚吧!
红唇轻咬,铃兰强忍着不跟上去。
织桂坊的花魁,嫁给了“回春坊”的妙手公子,这事儿在城里热闹了好久,开始的时候,大家的猎奇心理,都想看看这夫妻二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可是,无论怎样,他们终是没有见到这新婚的夫妻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好奇心慢慢的淡了下去,直到另外一件大事在城中发生,彻底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渐渐地,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事儿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城内发生一起大火…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城中每一个人都看得到那火势将黑夜染得通红通亮。
而在城中的另外一处宅院内,一女子坐在院内弹着琴,如泣如诉。
女子换上了素衣,戴上白花,望着那火光,女子的泪默默垂下…
终究还是走了吗?
“于你,我们只是演了一处戏,可于我,却是真的成亲。”女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男子的身影,一滴泪划过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在我眼里,我终究是你的女人!
从今之后,这世上没了他,可她的世界,却已经离不开他!
时间就像小偷一样,偷走了这世上的岁月,把现在正在经历发生的,变成过去的记忆。
不过是一转眼,便已经过了十年。
东秦国国都京城,南宫王府。
这十年,天下太平,没了战乱,没了战争,南宫天裔却更得皇上器重,早几年前,便封了异性王爷。
府内,万物欣欣向荣,又是一年的中秋,府中上上下下都忙碌着,这一年,南宫天裔专门向皇上请了恩,自己一家人在府上过中秋。
皇上虽是有那么些不愿,可终究还是应允了。
夜渐渐暗了下去,可节日的气氛却也跟着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府上的下人将准备了一天的东西都呈了上来,今日王爷下了令,整个王府,上至王爷王妃,下至厨房的烧火丫头,都可以上座,王爷今日在府上可是摆了好大一个宴呢!
“爹,那月亮好大,阿紫要将那月亮摘下来,送给娘亲。”宴席上,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紫衣的小女孩坐在主位一对男女中间,不过是六七岁的模样,却透着一股豪气,那眉宇之间,却也不失她母亲的那份玲珑。
南宫天裔看了一眼女儿,再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妻子,眼中多了些柔和,“那月亮怎么摘得下来?”
阿紫却是撅了撅嘴,眉心微微皱着,“可是娘亲方才看着月亮出神,想必是极其喜欢,阿紫想将娘亲喜欢的东西送给娘亲嘛!”
话落,夫妻二人皆是一怔,南宫天裔目光落在自己的妻子上,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除却身上多了一份柔和内敛,敏敏似乎依旧是他初见的那个模样,好似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一般。
看着月亮出神么?
上官敏的眸光闪了闪,似乎透着那么一丝不自然,南宫天裔看在眼里,二人认识已经十多年,这十年的相处,他们早已经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哪怕是一个眼神,哪怕是一个举动,只是一眼,他们都能猜得出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敛了敛眉,南宫天裔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抚了抚她的头,柔声道,“今天是中秋节,娘亲肯定是想念远方的朋友了,那这样,等过几日,咱们就出发,去一趟北燕国,你觉得如何?”
“北燕国的朋友么?那就是宁姑姑了。”阿紫眼睛一亮,那不就可以见到两个哥哥了!
“对。”南宫天裔点头。
“好好好,那太好了!阿紫这就去准备,阿紫要给两个哥哥带好东西。”小小的女娃,欢喜的起身,还没等爹娘再说什么,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倒是引得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一笑。
这孩子,真真是遗传了上官敏小时候的性子!
上官敏对上南宫天裔的眼,伸手覆上他的大掌,“谢谢你!”
夫妻二人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语言,南宫天裔说是去见安宁,可实际上,是为了她啊!她又怎会不明白?
望着那轮圆月,上官敏的眸子里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月圆人圆,可这些年,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伤心么?也许在前几年,她伤心,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那一幕,她怎能不伤心,可是,时间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抚平了一切,现在,她想他,只是想着这个故人,心中怀念,无所谓爱,亦无所谓恨。
这么多年,他和他那日所娶的妻子,生活得怎么样?
这些年,她刻意不去探听关于他的一切,等到一切平息,那些所有的刻意,都显得幼稚。
第二日,南宫天裔就向皇上告了假,几天之后,一家三口带着些护卫,便榻上了前往北燕的旅途,一路上,阿紫异常兴奋,上次宁姑姑带两个哥哥来,给她带了好多稀奇的玩意儿,这一次,她可是准备得妥妥当当了,要给两个哥哥惊喜。
不对,听爹说,余儿姐姐刚生了宝宝,她如今也是姨姨了,身为姨姨,她自然要给小侄儿也带些好玩儿的…
“怎么这么慢呀,要多久才能到啊。”马车上,这句话,不断的在阿紫的口中出现,她恨不得立刻就达到昌都。
南宫天裔细心安抚,越是靠近北燕国,上官敏越是沉默。
这一日,车队停了下来,进了一个繁华的城镇,这里亦是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十年的时间,一座城池,都已经变了,那么他呢?
是否也已经不一样了呢?
一行队伍在客栈住下,自从进了这城,上官敏越发心不在焉,南宫天裔知道,她想见他,见妙手!
吃醋么?难受么?
不,他并不吃醋,她已经在他的身边十年,已经为他生下了阿紫,这十年,她对他是真心,他还渴求什么呢?
他对她是再了解不过了的,她只是想见故人罢了,就像他一样,他亦是想见妙手!
“走吧!”南宫天裔将阿紫安置好睡下,虽然还是下午时分,可赶路的疲惫,他们本打算在客栈中休息。
听到南宫天裔的声音,上官敏眉心皱了皱,“去哪儿?”
南宫天裔却是没有说什么,径自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上官敏顺从的起身,跟着南宫天裔出了门,不多久,当二人出现在一处宅院外之时,上官敏却是愣了。
“这…”这宅院,纵然是过了十年,她亦是忘不了,十年前那天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脑海,但彼时的痛彻心扉,在此刻已经成了平静。
“进去吧。”南宫天裔拉了拉上官敏的手,这院子,虽然过了十年,可还是透着一股新味儿,好似重新修缮过一般,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浮出一丝异样,可是,来都来了,他们自然要会会故人。
上官敏看了南宫天裔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回握着他的手,二人一个对视,一起往门口走去。
门口,敲门声持续了好久,可门内依旧没人开门,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二人皆是皱了皱眉,会没人么?或者,过了十年之久,他们已经搬走了?
这个猜测,心中陡然一阵失落,过了半响,隔壁的院子门口探出一个身影,看到南宫天裔和上官敏二人,不由得一怔…
“是你们…”女人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分惊诧,随之而来的欣喜,亦或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上官敏闻声看到那女人,眉心也不由得皱了皱,是她,当年的那个女子,织桂坊的花魁么!
这么多年,当年的花魁,已经成了一个妇人,眉宇之间淡淡的哀愁,倒是让上官敏眉心皱了皱,嫁给妙手,她该很幸福不是吗?为何她却不像是一个在幸福当中的女子?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铃兰扯了扯嘴角,在她的猜想中,上官敏或许会来,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希望他们能够来看看他!
“夫人…”上官敏开口,却发现,此刻从口中叫出这两字,竟是一种平静。
铃兰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苦涩,眸中的颜色暗了暗,口中低声喃喃,“夫人吗?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夫人!”
她的声音极小,只有她自己一人听得清楚,南宫天裔和上官敏,只是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苦涩,眉心禁不住皱了皱,此时的铃兰,已经挽上了一个妇人发髻,看那模样,像极了相夫教子的良家妇人。
铃兰虽是风尘女子,可也算是一个贤惠之女。
“你们跟我来吧。”铃兰再次抬眼,面上多了些微礼貌的微笑,说罢,引导着二人进了屋子。
上官敏至进这屋子,闻到四处散发的药草味儿,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当年妙手便喜欢在院子里种药草,如今这习惯依旧没有变呵!
不知道多年后,一介中年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或多或少都会有变化吧!
上官敏心中一动,快要见到他了吗?
见到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思绪之间,上官敏和南宫天裔已经随在铃兰身后,穿过一道大门,进了另外一方天地。
院子里,一大片的药草,几乎将整个院子铺满,院子里,甚至连一个房间都没有,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草,而在整片药草的中央,一片红色的花海,盛放得十分灿烂,一如当年临别之时那花海一样…
而在那花海之间,却是有东西,许是太远,让人看不真切…
上官敏一怔,不知为何,这药草,这花海,这诡异的没有房屋的院子,让她的心中,陡升一丝怪异,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安在心里流蹿着。
“这…”南宫天裔开口,看着这一院子的草药,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两位跟我走吧!”铃兰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往前迈出了步子,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每往那边靠近一点,她脸上的笑意就绽放得大那么一分。
可是,越是靠近花海,上官敏和南宫天裔的表情,却是变得越发的凝重。
直到一刻,上官敏甚至赫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什么?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花海之中是什么?
墓碑?为何会有墓碑?
猛然,一个念头跳进她的脑海,上官敏身体一个踉跄,怎么可能呢?
上官敏心中一痛,可依旧强撑着,她要证明,事实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模样!
走到墓前,铃兰眼里的神情越发温柔,抬手轻抚着那墓碑上的字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公子,她来了,她来看你了!”
上官敏看到“妙手公子之墓”几个大字,如遭雷击,此刻,心底所有的希冀,都瞬间化为泡影,眼前的墓碑,犹如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里。
“不,不可能!”上官敏红了眼,大声吼道。
妙手死了?怎么可能呢?他正值最好的年华,又是神医,怎么会死了呢!
可是,眼前这墓碑,又是怎么回事?
上官敏眸光闪了闪,上前抓住铃兰的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铃兰的笑容里,多了些苦涩,目光看向那墓碑,似陷入了记忆之中,“那一年,你走后,一场大火将院子烧成灰烬,连带着他也…”
铃兰说到此,声音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伤心的女人,心中有了一些安慰,终究,她还会因为他而伤心!
“你还恨他吗?”铃兰话锋一转,对上上官敏的眼。
上官敏一怔,摇了摇头,恨吗?她早就已经不恨,对他,她怎么会有恨呢!
“那就好,他所为你做的一切,都值得。”铃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你知道吗?他真的很爱你…”
“可是,你…”上官敏不解,话刚到此,便被铃兰打断。
“我吗?”铃兰笑了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和那场婚礼的存在,不过是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罢了。”
不止是上官敏,就连南宫天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另有隐情?
没等他们二人追问,铃兰继续开口道,“他策划那一场婚礼,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说,只要你心死了,和南宫公子在一起才会幸福,而他的最大的愿望便是这辈子,你能够幸福!”
上官敏身体一怔,一滴泪,从眼角倏然滑落,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么?
可…“可他是神医不是吗?”
他怎会命不久矣?他健康得很啊!
“呵呵,神医么?神医也有治不了的病,那个时候,我也曾想,他是神医,可以救自己,可是,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所看到的是他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下去…麻风病,呵,除了死,连神医也是没有办法啊…”
倏然,上官敏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那么的苦涩,似在控诉自己的愚蠢,似在责怪自己的后知后觉…
“所以,他说他出远门…所以,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上官敏口中喃喃,那声音好似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入她,也刺入别人的心里…
“事实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每天都看着你,直到,他无法再出门,那段时间,他也是让我偷偷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让我口述给他听…呵呵,他还真是痴情的男人,他也是一个好人!”铃兰看着墓碑,所以,她怎么也忘不了他,“他为我赎身,赠我房屋,赠我金银,只是为了感谢我帮他演完了这一出戏,让你死心,将你推向幸福的戏!”
最后几个字,铃兰倏然拔高了语调,感谢?自始至终,他对她就只有感谢,可她所要的,终究不是这感谢啊!她终究是无法割舍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印记,大火几日之后,她就用他给她的金银,买下了这座院子,后来,又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她让人将这院子打通,四处都种满药草,然后在那片花海之中,为他修好了墓碑!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花海之中,新郎新娘相对而站的画面,那是她最美好的记忆,她想用这花海来怀念她,而她也知道,这片花海,对他,又是另外一个意义,对他心爱女子的镌刻。
“不…”上官敏终究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他爱你,不希望你痛苦,不希望你伤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铃兰淡淡的开口,话落,再看了一眼那墓碑,转身走出了花海…
花海里,一尊墓碑,一男一女,那气氛异常的诡异,上官敏看着那墓碑,心中翻江倒海,过去的记忆,也是不停地浮现出来。
这十年,她对他有过怨,可现在看来,却是多么的可笑!
呵呵,上官敏,你怨着他的时候,却不知道,他已经为你承受了太多太多!
“啊…”上官敏终究是承受不住,嘶喊出声,整个人重重的跪在地上,妙手啊妙手,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对待啊!
“敏敏,铃兰说得对,妙手他不希望你痛苦,更不希望你伤心,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南宫天裔看着那墓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这般痴情。
当年妙手做出这个决定,何尝不是对他南宫天裔的信任,他相信自己能够给敏敏幸福,能够让敏敏快乐!
可是,如今知道真相的敏敏,还会快乐吗?
南宫天裔眉心皱了皱,可仅仅是片刻,又舒展开来,妙手啊妙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的一切白费!
以后的日子,便让我来带给敏敏更多的幸福与快乐,你在天之灵便可安息!
已经走远了的铃兰听到这声泣哭,脚步不由得一顿,抬头望向天空,口中喃喃,“公子,我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你会高兴吗?”
回答她的,只剩下淡淡的风声…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第277章 愿做他的妻
北燕,四皇子府,已是深夜。
月光如华,隐约间,暗影浮动,那影子推开一扇门,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人不由蹙眉,但片刻,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来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来人直接走向那呼吸声传来的方向,到了榻前,便是黑暗中,也隐约看得见床上躺着的人的脸,这张陌生的脸,让她皱眉,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张脸,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发现,女子敛眉,伸手,朝着那张脸靠近。
只是,越是靠近那张脸,女子的手颤抖得越厉害,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该如何?若证实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又该如何?指尖快触碰到那张脸,女子竟犹豫起来。
可就在这当口,床上的男子,竟带着酒意的嘀咕了一声,长臂一扬,搭在女子身上,女子惊诧间,男子一翻身,那力道让女子落在床上,反应过来之时,女子已牢牢被压在男子身下。
女子心中一惊,男子带着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紫鸢,还是你的身体软,软得可爱,方才宴上那些舞姬,都及不上你。”
女子脑袋轰的一声,脸上一片胀红,不知是因为此刻二人的暧昧姿势,让她害羞,还是听见男人口中叫着紫鸢,让她气愤,正要挣扎着起来,一只大手,却已在她身上游移,女子大惊,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啪的一声,男子的动作倏然僵住。
空气瞬间凝结,女子以为,方才这一巴掌会打醒这人,他若当真醒来,发现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男子的身体一软,竟睡了过去,女子听见他平稳的呼吸,松了一口气,睡着了吗?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女子只要伸手查查他的脸,就可以验证她的猜测,可此刻,她竟意兴阑珊,有些害怕。
叹息了一口气,女子小心翼翼的将他横在她胸前的手拿开,匆匆下床,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看着床上的人,口中喃喃,“会是你吗?青羽哥哥。”
如果是,那他为何变成了四皇子?
如果不是,女子眼底一抹黯然凝聚,最后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在女子离开后,床上的男子,却睁开了眼,清明的眼里,没有丝毫醉意,青羽?这个名字,多久没听过了?一切,恍如隔世。
而方才那女子…鼻尖,似还有那女子身上的香气,突然,手触碰到什么,男子蹙眉,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玉佩,是她方才落下的。
男子看着手中的玉佩,眸中神色变幻,起身下床,利落的从暗格中那出一样东西,竟是和手中的玉佩一模一样的另一枚玉佩。
“真好,这玉佩是一对,只有青羽哥哥和茵茵有,伯母说了,以后茵茵长大了可以拿着这个玉佩,让青羽哥哥娶我。”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暖软可爱,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爱不释手。
“好。”
一旁的男孩看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吐出这么个字。
可这个字,却让女孩一愣,随即兴奋的保住男孩的腰,“太好了,太好了,青羽哥哥,你说‘好’,你说了‘好’,等长大了,青羽哥哥要娶茵茵,可不能反悔。”
男孩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没有将女孩推开,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一贯冰冷的脸上,竟隐约可见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男子摩挲着这一对玉佩,嘴角微微上扬,曾经的小茵茵,长大了!
那日之后,茵茵浑身不自在,她发现玉佩不见了,思来想去,只有落在四皇子房里这一个可能,她几次想去寻找,可都没有寻到机会,一想起那晚,茵茵就不由皱眉,“本来是很好一次机会,怎么就什么都没做呢?”
茵茵嘀咕了声,早知道会丢了玉佩,她该好好查查他的脸,看看是不是她找的人,直到出了房门,凉风吹醒了她,她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要再近他的身,不知何时才再有机会。
想到此,茵茵心里烦躁得很。
“你们几个,爷的院里需要些人手打扫,就你们吧,都赶紧跟着来。”门口,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那女子,眉心微皱,似不愿踏入这厨房。
茵茵看向门口,那满脸嫌恶的女子,不是四皇子院中的大丫鬟紫鸢又是谁?
紫鸢…想到那日四皇子的醉语,茵茵看着紫鸢,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紫鸢姑娘,我们这就去,这就去。”旁边管厨房的嬷嬷附和着,满脸谄媚,转眼催促院中的几个粗使丫头,“还不利落着点儿,能打扫爷的院子,可不是随时都有的机会,若被爷看上,留在爷的院子里,哪怕是最末等的丫鬟,也好过在这厨房当差。”
几个丫头立即丢开了手中的事,满脸期待的出了院子,茵茵眉心微皱,打扫院子?这或许是个机会,将玉佩找回来的机会!
没做他想,茵茵跟着几个丫鬟一起,来了四皇子的院子,得知四皇子不在屋子里,茵茵小心翼翼的潜了进来,借着打扫的当口,仔细寻找,却没有留意到,打开的窗户外,一棵树上,有人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赤骥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似笑非笑,瞥见屋子里那粗使丫头打扮的女子久久寻不到东西眉心紧皱的模样,沉吟片刻,身形一闪,片刻,人已到了女子身旁。
“可是在找这个?”
“哇…唔…”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茵茵惊呼,下一瞬,嘴便被大掌捂住,人也被带到屏风后的隐蔽处,茵茵瞥见这人,心中一惊,四皇子!
“怎么?鬼鬼祟祟,做贼心虚?”赤骥拿着玉佩,茵茵面前晃了晃,“你可是在找这个?”
茵茵蹙眉,这是她的玉佩,可承认,那该如何解释玉佩落在这里的事?可若不承认,怕也拿不回玉佩。
“不回答?”赤骥挑眉,握着那玉佩,“不回答也罢,既然不是你的,那我便丢了!”
说话间,扬手往窗外一抛,有什么东西被丢了出去,茵茵心中一惊,那玉佩怎经得起他这一摔?几乎是下意识的,茵茵挣脱了四皇子,跳出窗外,焦急的寻找,却没有留意到,窗前,男子双手抱胸,嘴角笑得得逞。
“不用找了,还在我这儿呢!”赤骥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茵茵抬头,看到玉佩,心里一喜,立即上前,想将那玉佩夺过来,可赤骥哪里会让她如愿?她抢,他躲,几个回合,玉佩还安稳的在赤骥手中。
“你还给我!”茵茵皱着眉,这玉佩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赤骥呵呵一笑,“终于承认这是你的了?呵,我当是哪个贼人,竟半夜上了本皇子的床,原来是你。”
“把玉佩还给我!”茵茵再次开口,顾不得反驳四皇子话中的暧昧。
赤骥挑眉,不以为意,“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瞧你这在意的模样…”
“这不是普通的玉佩。”茵茵打断他的话,手已紧握成拳,“这是…”这是她的定情信物,是青羽哥哥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赤骥看了茵茵一眼,对方眼里的神色,让他心中烦躁,甚至有一丝愧疚浮现,索性开口道,“你想要拿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茵茵对上赤骥的眼,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沉默了片刻,赤骥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日本皇子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醒来在床上找到了你的玉佩,谁知道你有没有对本皇子做什么,所以,你得负责!”
茵茵不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日,她从四皇子手中拿到了玉佩,他说,她得负责,所以,她留在了这院子里,莫名其妙的成了主院的末等丫头。
“爷喝醉了,快来搭把手。”
院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茵茵猛的惊醒,冲出房间,四皇子被搀扶着进了院子,茵茵皱眉,下意识的上前,可紫鸢一干丫头,却已经先一步迎了上去,四皇子看到紫鸢,满是醉意的脸,独独朝紫鸢一笑,整个人倒在紫鸢身上。
“哎呀,我的爷。”紫鸢惊呼,脸上却是满足,张罗着院子里的下人,将四皇子扶进了房间,安置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