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进京这件事引人瞩目,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江蕙才进京城的时候可是引起过轰动的,谁都知道穆王府和江蕙的那桩公案。穆王和江蕙,一个是皇帝的亲弟弟,一个是淮王没过门的王妃,穆王如果要求皇帝严惩江蕙和江蕙的家人,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皇帝会偏着谁向着谁?太后娘娘会如何取舍?淮王殿下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众人想像中那种鸡鸣狗跳的情形没有出现,穆王竟然没闹,宫里一直安安静静太太平平的。
一心等着看热闹的人们都失望了。唉,怎么会这样呢?穆王从前可是没理都要占三分的,这回他亲生爱子受了重伤,穆王府千里追击没抓到人,颜面全无,他竟然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就这么算了不成。
郎老板前两回吃到了甜头,这回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再开一次赌局,但穆王进京之后居然一直风平浪静,以至于郎老板这次赌局都没开起来。
安远侯府,江蕙从头到晚盯紧了阿若,就算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玩耍、上学,她也必定跟在一边,片刻都不放松。
阿若已经和江苗、江蓉商量好了,三个小姑娘都要做有学问的人,已经跟着江老太爷上学了。江老太爷把课堂设在了稻梁园,他给三个小姑娘上课的时候,江蕙或是在旁边的小厨房做菜,或是在隔壁看书,阿若声音略高一点,江蕙便会飞奔过来了。
苏老夫人、丹阳郡主等人看在眼里,都心疼江蕙,“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得把穆王撵走。”
穆王继续留在京城,江蕙担心小阿若,就会寝食难安。
阿若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除了江苗和江蓉,她见到江畅、江申、江畴和江略这几个男孩儿也是很高兴的。江峻博一家人搬出去之后,江申和江畴便很少和阿若见面了,但是这天下了学之后,江申和江畴像从前一样,跟着江畅、江略过来看阿若。
“等等,明明。”阿若见了他俩,倒是蛮高兴的,开心的叫道。
等等,明明,是阿若对江申和江畴的叫法。
有阿若的地方就有江蕙。江申和江畴和阿若说了几句话,犹豫了下,拉拉江蕙,“大姐姐,我们有话跟你说。”
江蕙和这两个男孩儿很少打交道,见他俩犹犹豫豫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微笑道:“好,大姐姐听着呢。”和江申、江畴到一边坐下,命侍女拿了点心给他们吃。
江畴推推江申,“四哥,你说。”
江申是个七岁的孩子,说懂事吧,其实也还不太懂事,寻思了半天,吞吞吐吐的告诉江蕙,“大姐姐,我和五弟偷偷听到我爹娘在商量事…我们知道偷听是不对的…”
“我们不是故意的。”江畴赶忙补充。
“对,我们不是故意的。”江申脸红了。
他和江畴是想到吴氏房里偷吃点心的,谁知吴氏和江峻博一起回来了,他俩躲到床底下,这才偷听到了江峻博和吴氏的谈话。
“你爹你娘说了什么?”江蕙给他俩一人倒了杯水,耐心的问道。
江申紧张的拿起茶杯抿了口,“他们说,他们说…说大姐姐定过娃娃亲,还有什么血玉…”
江畴在旁补充,“是曾祖父给了块血玉,上面雕着只飞狼。”
江蕙把这两个小男孩儿的话仔细琢磨了下,“是说大姐姐曾经和人定过娃娃亲,是曾祖父做主定的,曾祖父还给了对方一块血玉做为信物,血玉上雕刻着一只飞狼,是么?”
“对对对。”江申和江畴连连点头。
江蕙便知道江峻博和吴氏操了坏心,不由的叹了口气,“大姐姐知道了。多谢四弟五弟告诉我这些。你俩偷听到了之后,便直接来告诉我了,你爹你娘不知道,是么?”
江申不好意思的道:“我俩是偷吃的,没敢让我爹我娘知道。我后来跟二姐说了,二姐骂我,让我别管闲事。”
江畴犹豫了下,“我告诉我姨娘和三姐了,她们也让我别管闲事。”
江蕙笑,“那你们怎么还来告诉我了呢?”
江申和江畴道:“是大哥让我们来的。我们一起去问大哥,大哥说,这事既然是有关于大姐姐的,当然得让大姐姐知道了,不能让大姐姐蒙在鼓里。大哥让我俩下了学跟三哥六弟一起来的。”
江申和江畴口中的大哥,就是江峻博的儿子江备了。
江蕙沉默了片刻。
没想到江峻博的儿子比江峻博要清醒。这几个男孩儿至少知道不坑自己人,江峻博和吴氏,就让人一言难尽了。
“大姐姐知道了。没事的。”江蕙温和的道。
江申听江蕙说没事,就放心了,伸手拿点心吃,“大姐姐,那我去和阿若一起玩了啊。”
江畴也装了几块点心,过去和江畅、江略等人一起看灰灰表演。
阿若让侍女在树上挂了个大铁圈,灰灰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准的从大铁圈中扑过。灰灰每扑一回,孩子们便齐声欢呼叫好,灰灰玩得高兴,孩子们看得开心。
江蕙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当即便命人把江老太爷请来了,“祖父,我小的时候,曾祖父给我定过娃娃亲么?”
江老太爷愕然,“这是从何说起?”
江蕙便说了血玉、飞狼等,江老太爷本来觉得是无稽之谈,但听江蕙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便凝神细想,“血玉,飞狼…蕙蕙,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曾祖父确实有过一块上好血玉,跟我可惜了无数回,说玉质极佳,可惜上面雕的飞狼不是吉祥之物。那块血玉后来确实被你曾祖父送人了…我想起来了,你曾祖父是说过给你定了娃娃亲,不过,那听起来就是开玩笑的,而且后来再没下文了啊。”
这肯定是不对的。如果真的定了娃娃亲,两家肯定要常来常往,怎么能多少年了都没后续呢。
“曾祖父把我定给哪家了?”江蕙愣了愣,追问道。
江老太爷抹抹额头的汗,“蕙蕙,祖父不知道啊。你曾祖父做为一任知府,后来仕途不顺,辞官回京,见天儿的在什么古董铺子里转悠,结交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很多朋友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他老人家自己大概也没当回事。那个定娃娃亲的人家,肯定不是咱家的老亲旧戚,十有八-九是你曾祖父在古董铺子认识的。当时说话投了机,或是一起赏玩过字画,过后也就疏远了。”
江蕙无语。
好嘛,曾祖父说了定娃娃亲,这户人家祖父都不认识,都没有听说过。
“祖父,您就没有问一声啊。”江蕙无奈的道。
江老太爷有些不好意思,“你曾祖父是笑着说的,我就没当真,陪他老人家笑了一阵子就过去了…”
江蕙:…
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吧?
江蕙从江老太爷这里没有问出什么来,当晚便找安远侯讨主意去了。安远侯诧异不已,“娃娃亲?我生平还是头回听说。”听江老太爷说好像确有此事,安远侯不由的生气了,“我闺女的亲事,我不点头,谁敢做主?我亲祖父也不行!”
江蕙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有些担心的,但听安远侯这么说,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
“蕙蕙放心,万事有爹。”安远侯柔声道。
“嗯,我知道。”江蕙乖巧点头。
080
江蕙已经被皇帝下旨聘为淮王妃, 如果这时候闹出小时候定过娃娃亲的事,那还真的是非常麻烦。好在侯府这边已经知道了,可以提前防备。
“爹爹, 我想见见淮王殿下。”江蕙央求。
安远侯以为江蕙是要向淮王求助, 道:“不用了。蕙蕙,这件事情爹爹会处理。”
“我还是当面告诉他一声吧。”江蕙坚持。
安远侯不大乐意, “蕙蕙,未婚夫妻不宜见面。”
江蕙不好意思了, “爹爹, 我和淮王…我们只是友朋罢了, 他求婚就是帮我的忙,不能当真的…”
安远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蕙蕙, 这陛下的旨意都下来了,你以为这个婚约是闹着玩的么,还要爹爹不当真?
安远侯虽觉好笑,但想想江蕙现在还懵懂着, 对淮王毫无男女之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心道淮王殿下你任重道远, 想赢取我家蕙蕙的芳心,不知会到哪年哪月了,她以为你求婚只是帮忙…
“见面而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安远侯柔声道。
他向来溺爱女儿, 江蕙既然执意要求,他这做父亲的再没有不答应的。
“爹爹真好。”江蕙喜笑颜开。
安远侯欣慰的微笑。
江蕙和安远侯商量好正事,伸手打开房门,笑道:“爹爹,我要回去了,阿若还等着我呢…”
话音未落,被和门外小阿若的目光遇上了。
门前放着张小板凳,阿若正襟危坐,眼巴巴的盯着房门。
见江蕙出来,阿若没有像往常一样跳下小板凳跑过来,而是一脸委屈的瞧着江蕙,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阿若,我告诉过你了,姐姐很快会出来的。你看,我没骗你吧?”江略站在阿若身边,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嫌弃,但语气却是宠溺的,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阿若点点头,“嗯,你没骗我。”眼睛一直盯着江蕙,冲江蕙伸出小胳膊。
阿若白天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到了夜晚,到了该入睡的时候,她却有些脆弱,有些可怜。
江蕙忙抱起妹妹,“阿若。”
阿若搂紧姐姐的脖子,眼睛乌溜溜的,盯着从屋里出来的安远侯。
安远侯沉默不语。
阿若从一开始见面就不喜欢他。阿若喜欢江老太爷、苏老夫人,喜欢江峻朗和文氏,喜欢江略和江苗、江蓉,就是不喜欢他,看到他就一脸防备。
江略在训阿若,“蓉蓉都困了,睡着了,你就是熬着不睡觉,明天还上学不上学了?明早要是起不来,看你怎么办。”
阿若冲他扮个鬼脸,“咩,没事的,祖父不打手心。”
江蕙和江略都被她逗笑了。
江略道:“反正你们上学也是玩耍,起不来就起不来吧。以后你要是睡晚了,我不说你,也不管你。”
“谁说我们上学是玩耍了?我们都要做有学问的人。”阿若得意炫耀,“我和苗苗、蓉蓉上学可用功了,祖父布置的功课都能做完,祖父一直夸奖我们呢。”
吹完了牛,阿若殷勤的看着江略,“哎,以后我要是睡晚了,你还陪着我,行不?”
“行吧。”江略并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但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阿若开心极了,咧开小嘴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呀。”
江略和阿若拉勾,“说定了。”
阿若被姐姐抱在怀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安远侯摸摸江略的头发,“阿略,睡吧。”
江略目送姐姐走远,轻轻答应了一声,“好,睡觉。”
安远侯当晚便安排人手去了江家老宅。有人在外面监视,有人顶替老宅的仆人、仆妇进了家门。吴氏才搬到老宅不久,那些粗使的下人、仆妇还没有认全,家里换了几个人,她竟全然没有察觉。
江芬和江莲在家务事上更是从来不操心的,那就不必提了。
倒是孙姨娘细心,发现后院扫地的那个瘦瘦的鲁大柱家的不见了,换了一个身材健壮的仆妇。孙姨娘问起来,那仆妇满脸陪笑,“奴婢是鲁大柱的妹子,嫂子病了,不敢担误府里的事,来顶替她的。这件事齐大爷是知道的。”
齐大爷是老宅的管家。孙姨娘想了想,哑然失笑,“也是,管家不同意,你怎么能进老宅的门?”笑了笑也就过去了。
孙姨娘只想着这顶替的不是外人,却不想想,这江家老宅是江老太爷的,也是安远侯这江家长子的。安远侯发了话,这里的管家哪敢不听?那可比江峻博、吴氏说话管用多了,雷厉风行,说办就办。
江家老宅前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嘴角抿得紧紧的,用挑剔的、嫌弃的目光打量着这里。
这少年中等身材,有些消瘦,脸倒是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但是眉目间丝毫没有少年郎的开朗飞扬,一脸苦相。
门房看到有人来,忙跑了出来陪笑询问,“公子找谁?”
“敢问这里是江宅么?”这少年开了口,说话还算斯文。
“是是是。”门房不知这少年什么来头,一直点头哈腰。
“上去通报一声,说江家的姑爷到了。”少年腰板笔挺,脸色又傲慢又严肃。
“啥?”也不知是太阳太大了还是怎么着,门房有点晕。
江家的姑爷?安远侯那一辈人没有姐妹,江家的姑爷只能说的是江蕙、江芬、江莲这一代人。江蕙已经是淮王妃了,江芬和江莲还待字闺中,这位自称江家姑爷的少年何许人也?是谁的夫婿?
“这是信物。”少年拿出块暗红的东西晃了晃,又迅速收了回去。
“什么啊?没看清楚。”门房糊涂了。
“总之我就是江家的姑爷,你上去通报吧。”少年一脸严肃。
门房抹着汗,“请问您贵姓?”
“江家姑爷。”少年板起脸,不高兴了。
门房嘴角抽了抽。你就真是江家的姑爷,你也得有个姓吧?你连姓氏都没有,让我上去替你通报,我怎么说?
“您,您有贴子么?”门房觉得这少年可能是脑子有毛病,也就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笑着问道。
“没有。”少年矜持的道。
门房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位公子,你连个贴子都没有,就这么登门拜访了,你还挺骄傲的样子,这是啥意思?
门房便有些不耐烦了。
这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想说的少年看着不像个正常人,门房冷笑道:“这位公子要是连贵姓也不想说,小的如何上去通报?您是贵人,就别难为小的了。”
门房语气轻慢,这少年生平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当即吵嚷起来,“我是你江家的姑爷,娇客上门,你个下人敢看不起我!”愤愤举起拳头,便要打门房。
门房哪把这清瘦少年看在眼里?但他正当值,倒也不敢在主人家门前打架,抱头大嚎,“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人了!”
他这么一嚎,立即便有几个仆人围过来了,“谁敢打人?谁敢在江家打人?我们家里可不是寻常百姓,安远侯爷是我们江家的大爷,不是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来打人的。”
门房机灵,躲闪得快,而且一直抱着头,少年也没有打到他。这少年身子单薄,平时肯定很少动弹,才打了没几下,门房没事,他先累得气喘吁吁了。
仆人们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
少年见有好几个人围过来,本是有几分害怕的,这时又神气起来,昂首挺胸,“我是江家的姑爷!”
门房跟众人诉苦,“他自称是江家的姑爷,我也没敢怠慢,问他有贴子没有,他说没有;问他贵姓,他也不说。就说是咱们江家的姑爷。诸位想想,他什么也没说,我如何替他通报?他便要打人了。”
“有这种事。”仆人们都吃惊。
江家老宅是五进院子,也算是深宅大院了,但毕竟和侯府不能比,门前这一吵闹,不久之后吴氏得了信儿,又惊又喜,又忧又怕,满屋子踱步,“这必定是那拿着血玉来讨要亲事的人了。我见他不是见?若不见他怕是不行,我已经收了银票了。若见了他,只怕我日后摘不干净…”
吴氏正在犹豫不决,江芬进来了,“娘,听说门前有人在闹事,您也不管管。”
“娘正在为这事犯愁呢。”吴氏见了江芬,忙招手命她过来,把自己的为难之处低声和她说了说,“芬芬,按理说这事娘不应该让你知道,可这会儿娘也没主意了。这人必定是来讨要你大姐姐的亲事的,娘要是见了他,该怎么说才好呢?”
吴氏确实怨恨安远侯薄情,不提携兄弟,但真要她公开和安远侯作对,她也没这个胆子。
江芬长相和吴氏一样有些寡淡,这时眼眸之中却透出寒凉之意,“娘,您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您是老实人,不会瞎编乱造,事实是什么,您便说什么,俯仰无愧。”
“可娘若是实话实说,侯府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吴氏顾虑重重。
“有什么好怪罪的?爹娘都老实,有什么说什么,难道大伯能一手遮天,实话也不让咱们说了?侯府怪罪,哼,娘您可别忘了,现在我爹爹都进不去侯府,既然进不去,当然有消息也就传不进去了,这难道能怪咱们?要怪就怪侯府无情吧。”江芬冷冷的道。
江芬现在是恨透侯府,恨透江蕙了。为什么江蕙没回京城之前她可以住在安远侯府那样的富贵之地,江蕙一回来,安远侯有了亲生女儿,就狠心把她这个侄女赶出门了呢?老宅什么都是旧的,江芬整天面对着灰扑扑的老宅,心也快灰了,阴沉沉的,巴不得安远侯府倒霉,巴不得江蕙倒霉。
吴氏被江芬劝说着,狠狠心咬咬牙,“反正侯府也不照管咱们,反正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唉,事情到了这一步,害怕也没用,就这样吧。”
吴氏吩咐侍女去请那自称江家姑爷的少年进来。
侍女眼光闪了闪,曲膝道:“是,二太太。”快步出了门。
江芬满是恶意的笑了笑,“娘,我不便在这儿,到里头躲着吧。”
吴氏心烦意乱,也没多想,“行,你躲着吧。”
江芬命侍女在屏风后摆了椅子,坐到了椅子上。
门前正在吵闹着,吴氏差来的侍女到了,“二太太请这位公子请去说话。”仆人们嚷嚷,“这人连他姓啥叫啥都不说,二太太见他做甚?”侍女板起脸,“你们要造反了!二太太说要见,便是要见,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将仆人们喝开了。
侍女陪着那少年往内宅走。
江莲也得了消息,拉了孙姨娘,躲在路旁花丛后向外张望。
孙姨娘恨恨的,“我倒要瞧瞧,江蕙要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孙姨娘曾经对江蕙满怀希望,觉得江蕙能拉江莲一把,但是现在江莲都被踢出安远侯府了,江蕙一点忙也不有帮,孙姨娘心里哪能不恨?
江莲笑,“我就纳闷了,大姐姐曾经定过娃娃亲,怎么家里从来没人提,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这娃娃亲的事要是被翻出来,大姐姐这淮王妃怕是就做不成了,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就是要让她哭。这种狠心人,亲妹妹也不管,就顾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呢。”孙姨娘咬着牙,也不知心里是有多少仇恨。
江莲叹了口气,“我倒是盼着大姐姐好的。不过,大姐姐本事太大了,人家也不稀罕我的好,现在早把我忘到脑后了吧。”
江莲这话真是酸溜溜的。
她们正说着话,吴氏的侍女带着个少年人过来了。
两母女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这少年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儿苦大仇深…”江莲捂嘴笑。
“还真是苦大仇深。”孙姨娘瞧着那少年人的模样,也想笑。
这个少年一定过得不轻松,看他的衣着也不是太寒酸,他长的也不丑,但就是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好像世上所有的苦难都在他肩上似的。
江莲贪玩,这少年就要走过去了,江莲想看再清楚些,身子拼命向前探,脚下一个不稳,竟然从花丛后出来了。
江莲是个美貌姑娘,这时忽然摔了出来,又羞又气,满脸通红,更增鲜艳。
吴氏的侍女猛地见到江莲,大吃一惊,“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蓦然看到位衣着华贵的美丽少女,饶是他素来以正人君子自居,也是目眩神迷,脚步也迈不动了,呆在了那里。
这姑娘,这姑娘长的可真好看…
江莲本是又羞又气的,见了这少年的呆样,知道他是为自己的美貌着迷,脸红红的,却不自禁的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