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京城的地痞大叫:“丫丫个呸!还以为他那东西不一样,都缩成这般了,居然还折辱死小姑娘,该死!真是该死!”
谢立端闭上眼睛,他想死,可连咬舌自尽的勇气都没有,刑部左侍郎来旺给他灌了药,就是防他咬舌自尽。
官差给谢立端裹上一层细网,然后用力地收紧,身上的肉就被勒出一块块的方块来,施刑手捧起大碗,咕噜噜大饮一口,噗哧一声喷到手上精致地、闪着寒光的小刀上,他走近谢立端,先从额上割上一刀,谢立端传出一声难以言喻的惨叫声,
凌迟之刑,开始了!
这第一块肉刚脱手,立马就有人丢了一两银子在旁边的筐子,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块肉:“妹妹,我替你报仇,我吃了恶贼的肉给你解恨…”
家里有走失姑娘的,一时间都认为自家姑娘是被谢立端害死了,为了报仇。有不少的百姓出钱买肉,一块、两块…
还有的,因与谢家有仇,便是十几块、数块地买。
在野史之中,有文人详细地记录了这日刑罚谢立端叔侄、宋越等人的场面,很是宏大,百姓们得有多恨。才会舍银买他们的肉。也此解恨。
正史记载,身为明君的正兴帝慕容标与一代贤王慕容植生出芥蒂,而原因更是奇怪:慕容植纵妻无度。令正兴帝忍无可忍,当朝训骂。
江若宁带上小马、翠浅,又出宫了。
她一出宫,暗卫们又开始忙碌。
江若宁一出来。左右一扫,“小马、翠浅。你们没觉得很冷清?”
赶马的祝重八脱口道:“禀公主,今儿是腊月十三,所有人都去西菜市口瞧凌迟逆贼,绞杀逆党了。”
百姓们瞧这个。也不嫌恶心的么?还一个个跑去观看。
小马问道:“公主要不要去瞧新鲜?”
江若宁立时大嚷:“本公主是那种喜欢血腥之人?处死逆贼有何好看的?”
翠浅埋怨道:“小马,你还真是的,不怕污了公主的眼睛。”
马车的后面。跟着十余人的侍卫队伍。
江若宁歪着头,“小马。凌迟之刑当真要割三千三百三十三刀,还要割上五天,一天不能少?”
小马道:“也有九百九十九刀的。”
江若宁想着宋、谢两家,曾经两在权贵门阀,就这样获下了大罪,弄得子嗣不保,弄得累及三族。
三族被查证,犯了有其罪的,罪加一等。
若没有罪的,就发配三千里。
皇帝是能不杀人便不杀,但非杀不可时,也一定会杀。
小马没有说,今日皇帝下令文武百官带着自家所有年满十三岁的子孙前往西菜市观刑,让他们记住谋逆、贪墨的处罚。
这也是江若宁一路出来,原该看到陆续出宫的大臣,却一个人也没瞧见的原因,除了坐班的,其他大臣全去观刑了,皇帝下的令,不敢不去,不仅自己去,家里的孩了也得去。
江若宁微阖着双眸假寐,突地马车一滞,祝重八大喝一声:“何人的轿子,赶紧移开!”
原来,路中央停了一顶轿子,端端拦住了江若宁的车辇。
轿帘一扬,从里头出来一个素袍丽人,年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面容憔悴,虽上了些年岁,却难掩过人的韵致风情。
江若宁看着妇人,心下暗道:瞧着有些面熟,问左右道:“小马,她是喊冤的?”
翠浅一怔:公主果然忘了过往,这些日子没见到慕容琅,连容王府的谢妃都认不得。
小马挑起车帘,一脸茫然。
江若宁冷冷地看着妇人,“你拦本公主的车辇是喊冤的?”她顿了一下,“你有何冤情,只管递上状纸。待本公主去了大理寺,将状纸转呈朱大人,如何?”
状纸?
谢婉君目瞪口呆地看着江若宁,她的眸光是清亮的、坦然的,身中往生蛊,忘却过往,对往生蛊她是熟悉的。
慕容琅在江若宁出宫寻找记忆时,曾接连十余日求见江若宁,皆被她身边侍卫所拦,容王曾道“皇上不想让凤歌忆起过往,亦不想让凤歌想到幼年时的磨难与痛苦…”
容王府弃女在前,对于凤歌来说,这同样是痛。
皇帝要护她,谁敢在江若宁面前提她以前的事。
江若宁上上下下地打量妇人:“你没状纸?不妨事,可寻一秀才帮你书写。本公主瞧你像是大富人家的贵妇,家里定有会读书识字的人,备了状纸递到大理寺,只要你报凤歌公主的名字,朱大人定会授理。”
时至隆冬,寒雾轻薄如纱。
江若宁坐在车辇,如雪容颜笼于迷蒙寒雾之中,仿佛一朵雪莲汇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清滟绽放,行止如风,衣带飘飞,即便是清瘦怜人,却自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似要乘风而去。
素衣白袍的谢婉君想求江若宁,仗着她是江若宁的生母,希望江若宁能救出谢家的姑娘,可此刻,才发现江若宁根本就不记得她。
在江若宁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江若宁还以为她是有冤要申,冤?朝廷对谢家的谋逆案可是罪证确凿。
从暗楼查抄出的账簿、从暗楼里找到的名簿、慕容梁的招认状,东路军武官教头的揭发信…还有皇帝得到的伪造前朝大师的字画,点点滴滴,皆是罪证。
谢家不冤,怪只怪谢家到底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翠浅见江若宁真的不认得谢妃,松了口气,“公主,这位夫人是容王府的谢妃。”
“谢妃?”江若宁面带惊色,“就是容王认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女人?”
要想俏,一身孝。
谢婉君此刻便是如此。
一袭素白的衣裙,端的是俏丽非凡。
江若宁眉头拧了又拧,“重八、小马,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谢立端罪及六族,她怎么还敢给逆贼戴孝,就不怕容王皇叔再被御史弹劾?容王皇叔怎的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不屑的、不满的,江若宁难掩面容的嫌弃之色。
谢婉君一袭素衣孝服,定是给谢立端戴孝,今儿正是谢立端行刑的日子。
谢婉君立时气血翻涌:“慕容瑷!”
说什么?说“我是你亲娘”,可皇帝下了令,凤歌是他与端仪皇后的女儿。
一声喝呼,难掩怒容。
“好歹本妃也是你的长辈、皇婶!”
江若宁怒火燃烧,将轿子停在路中央不让她过不说,居然还自称她的长辈。
你长得好,就可以欺人?
你是容王侧室,我还是当朝公主呢。
她看着随行众人:“这个女人说是本公主的长辈,一个侧室也敢自称是本公主的长辈,胆儿倒不小。谢氏,知道什么是侧室?就是妾!嫡妻才是妻,旁的都是妾,这都不懂?想当本公主的长辈,只能是容王嫡妻正妃,就凭你也配?一个逆贼之女,父皇开恩,没罪及于你便是天大幸事,你还敢在此口放狂言。”
这种女子,怎的在治罪之时没惩她,只要皇帝要她死,一杯毒酒不能解决问题。
谢婉君身子一颤,如果她告诉江若宁:我是你亲娘!
她会如何?
可皇帝不许说。过继给皇帝,江若宁便再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此刻,听到江若宁的话,谢氏只觉五腑内脏都被搅碎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要能救谢千语,她做什么都可以,大嫂在天牢自尽,临终之前只留下一句话:“求婉君救我女儿。”她自知谢家的罪孽太深,更是躲无可躲,儿子、孙子她一个也救不得,只希望谢婉君能凭着容王的宠爱,凭着她是凤歌公主的亲娘,能设法搭救千语,别让她沦落官乐坊。
谢婉君静立在轿子旁,神情繁复地看着江若宁:“贱妾求公主搭救谢千语!”
江若宁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叛逆老贼谢立端孙女,岂是本公主能救的?”
六族之中有多少人是无辜,还不是因谢家之罪被诛连,她还真敢开口相求。
“能!就凭公主救出了岳氏、尚清妍母女三人出天牢,她们领到新的户籍帖,成为平民,贱妾窃以为公主一定可以救谢千语。贱妾不求公主救出所有谢氏姑娘,只求你救她一人。”
因尚欢姓尚,宋清妍便易姓成“尚清妍”。
曾经,她想救父兄,可知不能;退一步,她想救自己疼爱的几位谢氏姑娘,依旧做不到,容王入宫相求皇帝,没等把话说话,皇帝就怒斥了一番,直说容王连分辩善恶之心也无;谢妃再退一步,现在的她,只要救下谢千语,那个如她年轻时一样,才貌双全的姑娘,虽有心疾,但性情坚韧。
江若宁不耐烦地跳过那张一看到就莫名厌恶的脸,“焦泰山,把谢氏请开,本公主还有要事要办,没空与这这女人瞎扯。”
332 拦路求助
谢婉君双腿一软,大呼一声“凤歌公主”,趴在地上,“贱妾求您了,您大人大谅,求你救救千语,她才十六啊,正是如花的年纪,若是落到官乐坊以后可如何是好?贱妾求你了!”
慕容琅听说谢妃今儿一早就出门了,还以为去刑场给父兄送行,可刑场上镇北王妃谢婉言给谢万林敬送别酒,“大哥,刑部关大人松了话,要赎出千诗,少了一百万两银子勿谈。你且放心去,我已让令宽备了银票,明日就去天牢赎出千诗。”
一百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江若宁平静的心湖似砸了一块巨石。
一百万赎一个女子,这是什么价儿?
谁定的!
她想说“够黑的”,但却觉得畅快得紧。
谢家嫡系两房自犯罪,想转移家里的家产原就很艰难。
就算镇北王府的家业大,可这是一百万两银子啊。
慕容琅没见到谢婉君,心下生疑,当即带着左仔、右仔又一队护院回家,一打听,才听庆嬷嬷道“今晨王爷和世子出门后,谢妃出门了。”
他在容王府周围寻了一遍。
谢妃不告诉庆嬷嬷,定是怕庆嬷嬷阻她。
慕容琅派了护院四下打听,方才知道谢妃去了皇宫方向,还把轿子停在通往皇宫必经之路的路中央,当即策马而至,待近了跟前,才发现从皇宫方向过来一行人,前头是一骑华美的车辇,车帘上挂着绣有偌大“凤歌”二字的布帘子。
谢妃正跪在路中央,头贴在路面,“贱妾求公主救千语一命。以她的刚烈性子,必不甘沦落乐坊,求公主救她…”
江若宁根本不理,她疯了才去救谢千语。
焦泰山,是第二支侍卫队卫什长的名字。
他一挥手,立有两名侍卫下马,将轿子移到踪边。两人揖手道:“谢妃。是你自己让道还是让在下移?”
慕容琅近了。待看清眼前的画面,两名侍卫架反着屈跪着的谢妃去路边。
谢妃嘴里大声叫嚷:“慕容瑷,贱妾求你了。求你与皇上求个情儿,求他放过谢千语,贱妾求你了!”
这是什么状况,生母跪在路上求自己的女儿。
慕容琅大唤一声“凤歌妹妹”纵身下马。
江若宁挑起车帘。淡然而冷漠地打量着慕容琅:长得端方俊朗,可瞧着好生陌生。只是声音有些熟悉,她想了一阵,也没忆起这人是谁。扭头问道:“祝重八,这个说话声音与三皇兄相似的小子是谁?宫里的皇子我都记得。好像没这么个人。”
慕容琅化成了石雕:江若宁忘了他!
她不认得他了!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祝重八揖手答道:“禀公主,这位是容王府的琅世子。”
“琅世子?京城第一纨绔!花重金求我给绘了一幅画像,好哄骗京城姑娘思慕于他的那个…家伙”
江若宁歪着头。这套说辞,是翠浅与碧嬷嬷告诉江若宁的。
家伙?她说他是家伙。
还说他是第一纨绔。
慕容琅惊道:“凤歌妹妹。你不记得我?”
江若宁心情烦燥,面容里无法掩饰的嫌弃。
凤歌妹妹,叫得可真好听,让她肉皮发麻。
翠浅恨透了慕容琅,要不是他,公主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她可不怕自己被查出胡说八道,她是奉了皇帝旨意才那么说的,就连碧嬷嬷也帮着圆了那套说辞。
小马低声道:“公主,你以前与三皇子感情最好,其实与太子、永兴候也不错。你最是不喜他,他嘴是喊着‘凤歌妹妹’,许和谢妃一样的目的,想求你救谢千语。”
这可是谋逆大案,他们是凤歌公主身边的宫人,自要劝着江若宁莫行过分事。
慕容琅见小马如此解释,大喝道:“我没有!”
江若宁冷冷地看着他与谢妃,“既没有,快让开!有冤情与大理寺递状纸,无冤情闪开!”
谢婉君忆起早前,江若宁与慕容琅的感情最多,可现在江若宁连慕容琅都认不得了,她不仅忘了自己的身世,也一并忘了谢妃,甚至忘了慕容琅,说的话冷漠得紧。
“子宁,母亲求你,你求求凤歌公主,求她给千语一条活路,如果千语真入了官乐坊,她提定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江若宁扭头问翠浅:“她声声说谢千语,是那个京城里出到二万两黄金的那个美人?”
早有几个月前,京城青\楼地便有人出了高价,要买昔日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初夜,如今已出到二万两黄金,甚至就是往后的一夜也是五千两黄金的高价,这未入青楼便亦是头牌。
翠浅应答道:“回公主,正是。”
江若宁若有所思,“我想到了一首神仙唱的歌。有一句是: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音落时,她淡淡地望了一眼,“重八,驾车!回大理寺。”
慕容琅无法接受自己被江若宁忘却的事实,而她身边的人,一直在涂抹他与江若宁的过往,那画明明是江若宁主动为他所绘,却成了他用重金求来的。
江若宁不记得他了,她甚至没认出他来。
“凤歌妹妹…”他身子一晃,一股巨大的刺痛漫延至全身,说时迟,那时快,左仔一把扶住了慕容琅,从他怀里掏出药瓶,快速塞了一枚入他嘴里,“凤歌!凤歌!”
马车往远处而去。
谢婉君摇了摇头,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冲车辇飞奔而去,明明是个柔弱的女人,这一刻却有无穷的力量,她如离弦的箭纵身再次拦在了马车的前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就这样闭上双眸,张开双臂拦住江若宁的去路。
马车在奔驰,谢妃阖上双眸,嘴里大喊:“求公主救我侄女!”
祝重八快速勒住缰绳,差半尺就撞上谢妃。
江若宁恼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拦她,她跳下马车,指着谢妃大叫:“谢氏,别拿本公主的仁慈当软弱!好!好得很,你敢拦我的车辇,阻我办正事,就得承担今日的后果。”
谢婉君跪下双膝,“只要公主能救我侄女,谢氏做什么都愿意。”
江若宁微微凝眉:“你当真做什么都愿意!”
慕容琅快走几步,一把搀住谢妃,“母妃,你这是何苦?”
江若宁大骂道:“你们母子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我母后没了,你们当我是没娘的孩子,在我面前示母慈子孝?”
她的大骂声,立时吸引了拐角处的一行人,他们是刚从刑场看施刑回家的大臣父子。
这一瞧,了不得,谢妃竟张臂拦住了凤歌公主的去路。
任何人都有火性,江若宁被谢妃如此再三拦路,江若宁早就气得跺脚,“丫丫的,你——”她指着谢婉君,“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身份来求,你的名分,你的一切全都是父皇所赐,朝廷所赏。谢立端目无法纪,祸国殃民,罪大恶极,要不要本公主来细数给你听听?
十年前,谢立端第一次去暗楼,就看中了两个小姑娘,活活将人凌虐至死。八年前,他折辱死三个女童,最小的六岁啊,比他的孙女谢千语还小。十年来,他****至死的小姑娘,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前后一共是二十三人,二十三人啊!这里面,有六人来自望族名门,十七人来自寻常百姓家。她们个个都是孩子,你的侄女是人,别人的姑娘就是草,是猫狗?那些小孩子求他放过,求他放出一条生路时,他有放过吗?什么天下儒学之士,我呸!就是个衣冠禽\兽,妄披了一张人皮。
岂知凌人者,人必凌之。他凌他人的孙女、女儿,就该由他人来凌他的女儿、孙女。这是报应!天道苍苍、疏而不离。你求本公主,本公主为什么要救那等禽\兽的孙女?为何要给这等到罪大恶极的叛贼、禽\兽大开方便之门?
身为谢氏的女儿、孙女,更应为她祖父、伯叔、父亲犯下的错恕罪,让她们尝尝那些小女孩受到的折辱与痛苦,方才明白,他们的长辈有多该死,有多该下地狱…”
慕容琅没想江若宁说出如此犀厉的话。
就算谢立端确有不对,可也是她的亲外祖。
他不怪江若宁,她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
在她看来,谢立端就是个外人,谢婉君也是不相干的人。
就在江若宁训斥的时候,谢婉君紧握着衣袖,一个没忍住,她脱口大吼:“你声声唇骂的禽\兽是你亲外祖!”
江若宁跳了起来,这女人真是嚣张,“谢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本公主的外祖?是不是接下来就要骂我父皇了?”
谢婉君大嚷:“我是你亲娘,谢立端是你亲外祖,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如果能逼江若宁出手救人,她可以认下这个女儿。
至少到现在,世人皆知:她是江若宁的亲娘!
江若宁忆起碧嬷嬷的话,“公主长得很像太上皇,最受宠爱。许多人因为嫉妒,最喜在背里中伤于您。”
她先是一怔,问着左右道:“这妇人说是我亲娘,哈哈…你们有听到如此可笑的事么?我亲娘是端仪皇后,我父亲是当朝天子,她竟说是我亲娘。”
慕容琅轻扯着谢妃,低声道:“母妃,你疯了,怎可胡言乱语。”
谢婉君推开慕容琅,提裙一跪,“求公主救千语!”
333 帝怒(四更)
(ps:亲们,明日开始恢复一日二更,更文时间与以前一样。)
江若宁扬头,“因为你是皇家妇,你逃过一劫,那这谢千语又该给个什么名目?”
“我儿子宁侍妾。”
慕容琅惊呼一声“母妃”。
皇家如何能容得下谢千语,跟着他,还不如给谢千语另寻一个小户人家。
江若宁拊掌而拍,“这主意不错。你若真要救谢千语,付赎身银子一百万两,本公主可代你走这一趟。”
“我…我…”谢婉君早已不掌王府事务,主持中馈的是李亦菡,帮衬的是管嬷嬷,她的确能拿出一大笔银钱,可她不想拿出来,谁会嫌自己的钱多,而今她没了娘家依仗,只能靠她自己,她还想留给自己的儿子呢。
江若宁道:“没有!如果没有,本公主可帮不了忙。想你谢家,一年从暗楼领到的分红可不少。”
谢婉君垂眸,谢千诗的赎身银子开价一百万两。镇北王妃已多方筹钱,想替谢千诗赎身,这件事现下还瞒着温家,但明日之后,消息就会传开。
当年,温老夫人相中谢婉言为儿媳,皆是因她是肃毅伯之女,望族名门出生,行事得体,待那时,幸许温家又是一场风波。
谢婉君打点刑部,关大人张口就要了二百万两银子,还道“以谢千语的姿色,入了官乐坊,一年就能替朝廷赚下二百万两银子。二百万两的赎身银子,一分不得少!祖债孙偿,谢妃,这个道理你该懂。谢家欠下了多少人命,你当有个数。”
谢婉君今日才知谢立端手里死了二十三个幼女,这着实太过惊人。
谢婉君道:“我最多能凑到二十万两银子。”
“你儿子应该能凑一部分,你不是要给他添妾?”
不要惹她哦!
惹恼了她,她也是有爪子的老虎。
慕容琅又是一惊:江若宁与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听人说过,在解除往生蛊的最初三天至关重要,三天后她忆不起的人和事。极有可能尽数遗忘。像阿欢那样在许久之后突然在睡梦里忆起幼年点滴的少之又少。淳于先生曾说过。阿欢那不是忘记,而是潜意识里不愿记得,直到江若空因她中毒。她才愿意去回想,打开了心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才梦到的。
“小王能凑到一部分。”
“好,你们母子赶紧凑钱。再把奏疏写好。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本公主能否办成,全凭圣意。若是不成,你们可不能怪本公主。
谁让谢千语没事干。长得如此美貌作甚?现下整个京城的富商、公子都盯着呢,怕是一入官乐坊,这前三个月都不能歇。”
这种露骨的话。也只江若宁能说。
她的眼里掠过一丝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