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淡淡地道:“我没觉了不起,因为绘画并不是我擅长的,听闻当年,容王妃可是书画一绝,你可以绘上一幅献给谢阁老以示孝心。”

未成亲时,谢婉君的书画确实如现下的谢千语一般。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她要养儿育女早就放下了。

如今的画,虽能入目,却无过人之处,反倒是一股子小家子气,出不得众,用来做女红样图什么还成,若作丹青墨宝是万万不行的。

“你这是讥讽我?”

她若能绘出江若宁那样的画,又何致如此。

江若宁不紧不慢地道:“我与容王妃只有前怨并无近恩,我住容王府是因为二皇叔和琅哥哥的面子,并不是因为你。”她取出丝帕,优雅地抹了一下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容王妃厌恨我,可实在抱歉得很,你连我的半分厌恨都不曾得到,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你…”谢婉君俏脸煞白。

谢婉君厌恨她,只要不是瞎子,怕是三岁小儿都能瞧出来,她又何苦要上赶的巴结讨好,谢婉君说什么,她就得照做。

哼,休想!

明月一早猜到谢婉君必不会放过刁难江若宁的机会,可她万万没想到,江若宁三言两语就回敬了谢婉君,且半分颜面也没留,还说得这样的云淡风轻,只有真正无视谢婉君,真正拿谢婉君当陌生人,她方才能做到如此。

谢婉君搁下碗筷,厉声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长辈?”江若宁含笑看着容王,“我慕容瑷素来敢作敢为,在我嘴上能奉为长辈的,心里必是值是敬重之人。二皇叔是我长辈,而你不是。”

谢婉君随手一扬,拽住了容王的衣袖:“阿植,你听听,她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她是公主,她也应该敬重我。”

“表面敬重你,心里却瞧不起你、骂你?我凤歌做不来这样的事,喜便是喜,厌便是厌,不相干便是不相干,如果因我说了实话而错,我向你赔不是。

我还可以赞美容王妃,美丽高贵的容王妃,疼爱自己的儿女,幼女一出世,即便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可她依旧没有遵从算命先生之言‘溺死孽障’,而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送往山下,年年都送去寒衣、粮食养育她的女儿。

四年前,奉天府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幼女生活的农家,食野菜、咽草根,便是这个也没得多余的。仁慈的容王妃得晓,大发善心,捐款捐物,给幼女送去吃食,保住幼女的性命…”

江若宁落音,正容道:“可惜呀!你曾可以做很多,可十八年里,真相是:我未吃过一粒你给的粮食,未穿过你给我的一件衣服,未用过你给的一文钱。我未死,是上天不收我!所以容王妃,切莫在我面前当你是我的长辈!你让我觉得虚伪!”

谢婉君花容失色,果真是孽障,她的字字句句全是讥诮。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便是容王也不曾说过,她泪眼朦胧,当着她的儿女面说这样的话,这让她身为母亲的颜面何存?原本慕容琅就怪她,江若宁还说得这样的直白。

容王道:“凤歌,就算看着我的面子,你也不能这样说王妃。”

江若宁垂首道:“二皇叔,对不住了!”她神色掠过一丝歉疚,“琅哥哥一直希望我住到容王府来,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补偿我。可我尽力了,我无法面对一双厌恨的目光无动于衷,更无法要强颜欢笑地伪装下去。

我不屑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因为这不是家,而是比牢笼更可怕的地方。这样的牢笼囚禁的是人的灵魂,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于我,心安便是归处,心安便是家。我对容王府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生活在这里,容王妃觉得不安,我也觉得不痛快。

二皇叔、琅哥哥,谢谢你们今日的热情款待。我不是顾忌声名之人,容王妃也不是,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大家都痛快自在些,请容许我离开,让我住到大理寺去。拜托了!”

她起身一拜,半跪在地上,微垂着眼眸,头颅却是微微上扬,她屈了膝盖,却未曾弯屈服她的骄傲。

不过是一顿饭,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慕容琅心疼江若宁,希望能弥补她一二。

谢婉君眼里流露的厌恨,任谁都瞧得出来,何况江若宁是那样的聪明,又岂会不懂。

谢婉君一直想刁难江若宁,却反被江若宁反击了、嘲讽了。

“二皇叔、琅哥哥,我与容王妃交锋,说句实话,我无心与她拌嘴争斗。可是,这要看我愿不愿为这人忍屈。对她,我不屑忍!更不屑用心计!我不想把自己的心力用在这种小事的争斗上。我——慕容瑷是可以做正事的人,我生于天地,无愧于良知,无愧于他人,更不会忍辱负屈地活着!

我若与她争斗,为难的是二皇叔和琅哥哥。

当日,我拒绝回到容王府,是不想你们为难。

今日我离开,也是不想你们为难!”

她站起身,歉意地垂首:“翠浅,收拾东西去大理寺!”

翠浅凝了一下,迟疑地看着容王父子,“公主。”

“收拾东西!”

原是想吃一顿饭,原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可她自打进来,看到谢婉君第一眼,谢婉君就用眼飞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谢婉君不可能拿她当女儿。

江若宁都看不懂,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亲生母亲?

谢婉君真是她亲娘?

她真的很怀疑。

可容王是她的亲父,而慕容琅也是她的亲兄。

慕容琅唤声“妹妹”,定定地看着江若宁,他的心很痛,即便过去了很多年,谢婉君没有放下对江若宁的厌恨,江若宁也忘不了前程过往。“为我,你就不能住在容王府。”

“我住下,用不了多久,容王府就会逾加的难堪!你别忘了,我出宫是要做女捕快的。”

慕容琅道:“你留下!否则,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她要破获贵族幼女失踪案,只要他说破,她就很难完成任务。

190 刚毅

江若宁笑:“随你!”她是绝不会受人要胁的,即便这人是慕容琅,她淡浅地道:“你若说了,我们的兄妹情缘断。于我来说,我原无亲情,得之我幸,失之…又有何不可?”

她蓦地转身,走得果决。

她坦然朗声道:“今日多谢容王爷、琅世子的款待!待他日得闲,我在百味楼回请二位!凤歌就此告辞!”

妈的,慕容琅竟然威胁她。

她的秘密…

他爱说便说。

在未认祖归宗前,她甚至想过今生都不会原谅抛弃她的人,她只认江氏一家世自己的亲人,而今意外地有了亲人,她并没有多少欢喜,相反的是衡量自己的得失,如果认为亲人却要她受到拘束、自由,再也无法做真正的自己,如此,她宁可不认亲。

慕容琅似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我原无亲情,得之我幸,失之又有何不可…”

他那么看重她,当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时,他欣喜若狂。

这些日子,他处处围着她转,就想做一个好哥哥。

而她,居然说得这样的轻浅。

“她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是当她是亲妹妹,可她却失去他这个哥哥也又有何不可。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样的寡淡。

是他将她看得太重了吗?

她到底没与他一处长大,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不在乎我,她不需要我这个哥哥,她早就已经长大了,根本不屑我的保护…”

慕容琅反复呢喃。

谢婉君惊呼一声:“子宁。”

“一母孪生。我那么看重她,她却不在乎我…若儿,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为什么看不懂,为什么看不懂?你可以待一个无助的孤女那样好,一路护她、信她、重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那么多,为什么待我如此淡薄?”

他们是亲兄妹。他那样看重江若宁。可江若宁似乎不如他的期望那样回报他。

慕容琅觉得失落而心痛。

为了他,为了父王,她就不能住在容王府么。

就算谢婉君咄咄逼人。不喜她,可他们是一家人。

谢婉君抱住慕容琅,“子宁,她对我们根本没有感情。你别再想了,你有三个姐姐。她们个个都是疼爱你的,她们都是喜欢你的。”

三女一子才是她生的啊!

她已经告诉慕容琅,说那臭丫头不是她生的,为什么慕容琅就不信。

慕容琅说。江若宁长得像容王,江若宁也对花香打喷嚔…这点滴都证明江若宁就是他的妹妹。

谢婉君想道破所有真相,可她不能。因为这其间还牵扯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是她今生最大的忌讳与隐秘。

慕容琅道:“若儿说得没错。我想补偿她,我觉得自己欠了她太多,可她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她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却又狠狠地将它打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在意他,就应为他而隐忍,为什么要打破给他的补偿机会。

他希望能与她相处,就像世间所有相亲相爱的兄妹。

沉默良久的明玉,道:“父王,我去把凤歌留下来!”

容王摆了摆手,“不用留了,她去意已决,是留不住她的。太后说得对,她的人、她的心都属于外面的天空,皇宫留不住她,容王府更留不住她。”

若是他的女儿,他可以强逼。

可凤歌现在是皇帝的女儿。

从一开始,太后与皇帝就答应了给她自由,她才同意回皇家。

江若宁是把自由看得比荣华富贵更重要。

为了她的自由,她宁可放弃皇家女儿的身份。

她是骄傲,而她更有自己的抉择。

明玉满是疼惜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慕容琅,不过因江若宁说了一句话,他就如入了魔障一般。

慕容琅太在意江若宁了,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如此上心,江若宁是第一个。

江若宁在宫娥、侍卫用过饭后,带着他们离开了容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大理寺方向移去。

谢婉君看着反复念叨的慕容琅,声声唤着“子宁”,见他没有反应,啐骂道:“我便说那是个孽障,不能让她住到容王府,这才多久,她就害得子宁如何了。”

明月不说话,她怕自己说错话,到时候越说越乱。

明玉则在反复地回味刚才的事。

容王起身,“啪——”的一巴掌击在慕容琅脸颊上,慕容琅被这突来的耳光一惊,讷讷地望着容王:“父王…若儿不在乎我,她不在乎我。”

“你对她说了什么?你用她告诉你的秘密要胁她,你因她的话伤心,又岂知她没有因你的所为伤心。她信你、重你,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可你竟拿这秘密来要胁她?我问你:这可是君子所为?”

慕容琅这才突地忆起,是他先伤江若宁的心。

将心比心,若换作是自己,被信任的人用秘密要胁,该是何等的心痛。

明玉道:“子宁,父王说得对,是你不对在先。其实凤歌是怕你和父王夹在她与母妃之间为难,方才离开的,说起来她也是处处为你、为父王考虑。”明玉将视线移到容王妃身上,“母妃,凤歌的话虽然令人难受,可是今日用膳时你看她的眼神更像一把剑。母妃一直想寻凤歌的不是,凤歌也定是瞧出来,就算她努力做到最好,母妃还是在挑她的不是…”

明月半是置身事外,半是看热闹的样子,她嫉妒江若宁,同时又对自己的母亲生有三分怨恨,看到她们斗起来,她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三妹啊。其实说起来,凤歌这宁折不弯,不愿刻意奉迎又这等骄傲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感到熟悉。这性子像谁呢?我怎么想不起来。”

像谁?

一家人都在想答案。

容王的目光锁定在谢婉君身上。

宁折不屈,骄傲刚烈…

这样的性子,可不就是她么。

只是,那是年轻时候的谢婉君,然。不同的是。江若宁是真,谢婉君却是装出来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当年的容王才对她情有独钟。

容王无奈地道:“这都叫什么事?她的容貌最像本王。偏那性子却像极了你年轻时候。婉君,你这样处处为难她,到底是何苦?”

为甚不能为难?她恨江若宁,这种恨不息不休。仿若滚滚江河水,除非她死。否则此生难以停歇。

江若宁是该死的,她在出生后就没有再留于世的意义。

“我…”

容王摆了摆手,“本王实在不想说你了。吃好了就散了,没吃好的继续吃。”他双手负后。心事沉重地往内室方向移去。

凤歌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容王府的孩子原就不对,为什么谢婉君就容不得她呢。那孩子偏又是个骄傲刚烈的性子。哪里能忍受别人的脸色,也许以前能忍。可现在她是当朝公主,她自是不会再忍的。

太后曾与她说过“从今往后,你不必委屈自己,记住了,有些委屈可以受,有些委屈不必受,因为你是公主,是大燕皇家的女儿,你是骄傲的、高贵的…”

故而,凤歌不想忍。

慕容琅道:“是我伤了妹妹的心,我要找她赔不是。我居然说了那等混账话,也难怪她伤心了…”

谢婉君如在梦中,她最厌恨的孩子,居然最像她的性情,长得最像容王…这是上天的处罚吗?原本,这样的孩子,该是最得她疼爱的,可她却因不能言说的秘密无法看重她。

原本的一顿家宴,因江若宁的离开不欢而散。

飘花园。

阿欢刚收拾好房间,就听见有人在外头喊:“尚欢,凤歌来了!人已经到偏门了。”

阿欢离开容王府时,江若宁交代她做一些事,当时她还好奇呢,明明琅世子是要师姐在容王府长住的,可师姐却让她将她们的房间收拾出来。

阿欢奔出院门,见江若宁领着小高子等人已经过来。

侍卫们抬着两口大箱子,那里面装的都是江若宁的换洗衣袍与常带的首饰。

阿欢道:“师姐,你这是…”

“我搬到大理寺也方便行事,我和你住一个房间,让翠浓、翠浅住西屋,小高子拾掇一间出来暂住。”

阿欢指着后面的侍卫,“他们呢?”

“这里是大理寺,让他们都回去。小高子会武功,又有你在,其他人回去复命。”

江若宁对侍卫什长道:“你带他们十一人回宫复命。”

御林军以十人为一支,领头称什长,又有副什长,一支既有十二人。

“公主…”七尺高的汉子立时汗滴滴的。

御林军大统领让他们来,是保护凤歌公主。如果他们回去,定会被其他侍卫小窥,认为他们不中用,往后他这支队伍还如何在御林军立足,能被分派到差使,这是件很光荣的事,而且有保护的皇子、公主,手头也充盈一下,除了微薄的俸禄,许还有打赏。但对侍卫们来说,最大的荣誉不是金银,而是能建功立业,步步高升。

小高子笑了一下,“禀公主,他们是皇上派来保护你的,你让他们这样回去…他们往后可如何在御林军立足。”

江若宁低声道:“我是在皇上那儿领了皇差的,只得一月半的时间,他们要是天天跟着我,我还如何办皇差。”

十二个侍卫齐刷站在三排,个个天色难看。

但因他们是习武之人,江若宁与小高子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他们耳里。

原来公主出宫,不是为了游玩,回大理寺更不是意气用事,根本就是办皇差,他们是凤歌公主的侍卫队,如果公主立功,他们也觉得光鲜。

191 释惑

卫什长朗声道:“启禀公主,我等是奉命保护公主的侍卫,若让我等回宫,这是万万不能。公主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我等皮糙肉厚,便是席天而居也使得。”

意思很明白:想让他们回去,这万万不能。

小高子低声道:“公主,您办的可是牵连整个朝堂的惊天大案,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若是将他们留下来,许还能多个帮衬的。小的以为,不如就将他们留下来,我们多打探消息,全力以赴,定会在一月半破了这案子。”

卫什长盯着小高子的唇动,他是学会唇语,立时明白,惊天大案,如果破了,这可是大功一件,拿定主意,今日说什么也不会回去。他可丢不起这人啊。

江若宁蹙了蹙眉,低声道:“小高,你是说让他们回去不成?”

“你现在是公主,这皇子、公主谁没有侍卫队,你只十二人,这也算是少的,像凤舞公主府,可有整整百余人。不能送回去,你送回去,皇上、淑妃都会担心你的安危。”

江若宁苦着脸,“赶不得,你看着办吧!但你与他们说好,我出门办差的时候,不能明着保护,只能暗里相随,若他们真帮我办成皇差,我自会向父皇请功。”

小高子“好嘞”。

江若宁转身进屋。

小高子清了清嗓子:“公主说了,你们留下可以,但得照她的规矩来。你们在飘花园挑两间屋子安顿下来,从今日开始住在这里,稍后会给你们派任务。”

江若宁坐在窗前,看着十二名侍卫自己收拾着房间。那房间里原是空荡荡的,没有家具,只能将地上、门窗清扫一遍。他们侍卫,也是军人,这就意味着,他们能能席地而歇,也能摸爬滚打。

阿欢不安地道:“师姐。厢房里连个家具都没有。难道真要他们睡地上?”

“不这样,那你以为如何?”

她顶了个凤歌公主的名头,可她没有自己的府邸。她所有的家业都在青溪县。

她必须得有一座自己的府邸!

就当是在京城给自己一个窝,有家才会心安。

“师妹,当初我们离开青溪县,曾说要把小梅他们带过来。转眼便过去了几个月。”

“师姐这么忙,没有时间顾忌到也是有的。”

江若宁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昔日离开,曾说在京城安顿好了,就去接支伯祖孙俩。虽说姥姥会善待他们,可到底河舅母是乡野村妇。素日便是邻居家的小孩到家里吃了饭,都要心疼自己的那几口米粮,还会絮叨好久。

“把翠浓、翠浅唤过来。”

小高子站在外头。应声道:“公主有何吩咐?”

江若宁道:“你和翠浓、翠浅商量一下分工情况,再派人与淳于先生商谈一下。往后飘花园上下的吃饭、住宿问题。虽说侍卫们皮糙肉厚,但不能太辛苦,住宿条件得安排!我锦盒里有银钱,该添的添,该买的买,添买了多少,也简单记个账目。花销一项在二百两银子以下,你们自行做主。”

她顿了片刻,“派人去敏王府给七郡主挑个口信,明日辰时,我会登门拜访七郡主。另外,再给礼部李侍郎府送一封信,要亲手交给李四公子李观。”

江若宁坐在案前,很快写好一封信,交给小高子。

阿欢奉命从锦盒子里取了五百两银票,交给卫什长道:“这是凤歌公主赏的,每人先发放十两银子零使,剩下的让你们添补一些需要的物件,像床榻、被褥、屋子里家具,需要什么便自行采买。若再有剩下的,就由卫什长支配添补,不要薄待了侍卫兄弟们。”

卫什长神色讷讷,凤歌公主出手还算阔绰,让他们自己看着采买添补。

他正要推辞,一边的小高子道:“卫什长与大家分一下工,凤歌公主要派人去给敏王府给七郡主捎口信,还要去礼部李侍郎府一趟…”

小高子带着两名侍卫去送信。

卫什长领了两个人外出采买。

剩下的人曾留下来保护凤歌公主。

江若宁每走一步,必要有两个侍卫贴身相随。

翠浓、翠浅清扫房间,又将小厨房拾掇了出来。

阿欢则随江若宁去找淳于斐。

淳于先生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琢磨西洋棋,见江若宁进来,起身行礼:“小人拜见凤歌公主!”

“花蝴蝶,我过来找你是谈正事的。我要调阅的卷宗可备好了?”

淳于先生道:“我们大理寺的卷宗不齐,已派人去吏部调阅副卷。公主既来了,与小人对奕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