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伸着手,“娘亲,我要吃鱼。”
温如山恼道:“吃个甚,这是什么鱼,怎的刺儿这么多?”
“青溪县以鲫鱼、鲤鱼居多,糖醋鱼一般都是鲤鱼。”
温如山道:“二妞,把这道鱼端去喂狗。”
“瘟神,你能不能节约一点,那鱼动了一下就倒掉,这可是钱买来的。支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送给支伯祖孙吃,再打两碗米饭过去。”
二妞递过一只空大碗,江若宁每样取了一些。
“下人就是吃剩饭剩菜的,你不是又是给那个门子的吧。”
汪安微愣,温家待下人和善,这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虽然温家的规矩重,但赏罚分明,只要下人守住了规矩,也最轻松。
天晓得,他没有看不起下人的意思。
“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他是门子不错可也是人,而且还是个老人,你尊敬他几分会少块肉么?居然这样说人家。在我家,可没有上等人、下等人之说,这几年,我从来都和二妞、阿欢坐一张桌吃饭。原是要支伯一起吃,可他牙口不好又执意在要门上吃,我拗不过才依了他。”
支伯不是真正的下人,她手里没有支伯祖孙二人的卖身契,只是让支伯来她家帮忙小住,她给他们祖孙二人一个屋住,一口饭吃。家里原就三个姑娘,支伯来了后,还真省了不少事。
温如山被训,没有难过,反而露出几分赞赏。
江若宁挑了菜。
二妞对着门口喊:“小梅,取饭了!”
“来了!”
小梅应答一声,蹦蹦跳跳地过来,笑着喊了声“小姐”,将鱼盘、一钵菜放到托盘里,又取了一钵米饭、两副碗筷便走了。
江若宁道:“就我们这几人,汪安、二妞、阿欢坐下吃饭。”
二妞、阿欢早已经习惯了,各自添了米饭落座。
汪安望着温如山:公子、世子爷,你明明也很随和,干嘛说那等话啊?
温如山道:“坐下吃吧!”
江若宁咽喉疼得厉害,转身进了东屋,不多会儿就取了一只玻璃瓶出来,拧着瓶子饮了一口烈酒。
阿欢惊了一下“小姐”。
她摆了摆手,“刚才被鱼刺卡了,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叫‘娘亲’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咽住了。”她坐在桌案前,“瘟神,当年你留下一千五百两银子和这处宅子,现在你回来了,我把这宅子还给你。”
081 请假
他算计了她,居然说是因为他才改变了她家里的现状。
她家以前是很穷,穷得吃不饱饭,可以她的本事,她自有改变全家贫困的法子。
她绝不领他的情,领了他的情,就是接受他曾经的算计与伤害。
“不用,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温如山说得顺溜。
这样的话,也不晓得他对多少人说过。江若宁笑,带着几分讽刺。“瘟神,我出去一趟,虽说昨日请了假,可还得去一趟县衙。”弄不好,罗捕头等人还以为她又耍脾性,故意拿捏人,她可不喜欢把工作上的事发泄到看不顺眼的捕快身上。
工作就是工作,即便心情不好,也要努力做好工作。
同事就是同事,就算再看不顺眼,无论私下有多少恩怨,都应该对事不对人。
温如山道:“你不是请假打过招呼?”
阿欢道:“原是与河捕快说过的,我今晨请假时,他可是问了一大堆,直说只能替小姐请一天,时间长了怕是不行。”
江若宁也知道原因,你早不请、晚不请,青溪县境内发生了一桩命案,你就一下子请七天假,这怎么说都于理不合,怕是其他人又要胡乱猜测一通,她亲自去请假,这不仅是对差事负责,也对他人是个交代。
江若宁放下碗筷,“阿欢,你与小梅看着宝小姐。”
阿欢应是“是”,小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吧,被人算计了,原以为是好事,可现在才发现算计她的人阴魂不散。又回来缠着她。
一千五百两和一处宅子,这些年小姐可不差钱。
只是曾经,河家也是穷人,为了让家人过得好些,小姐的牺牲很大。
江若宁要走,阿宝尖叫一声,飞奔过来抱住江若宁的双腿:“我不让娘亲走。娘亲带阿宝…阿宝要和娘亲在一起。”
温如山抱起阿宝。“听话,你娘亲出门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这里是家,你娘亲会回来的。”
“不!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阿宝扯着嗓子尖叫哭闹。
江若宁瞧了一眼,若她坚持出门,怕是阿宝要哭闹得凶。她转身折入东屋,很快写了一份请假文书。“二妞,一会儿你代我走趟县衙,把请假文书交给河十七叔,或是交给杨副捕头也行。”
二妞把文书收好。
江若宁盛了米饭。将阿宝坐在贵妃椅上,又倒了油汤搅了一下,“阿宝要乖。娘亲喂你吃饭,阿宝吃饱了。就能长得像阿欢那么漂亮!”
阿欢抬头笑了。
阿宝道:“我要长得像娘亲,爹爹说娘亲美美。”
“娘亲好好吃饭,不挑食,大人喂什么就吃什么…就会和我一样。”
阿宝将小嘴张得大大的,江若宁喂了一匙进去,她嚼了几下,江若宁问道:“好吃么?”
她拼命的点头。
汪安惊异地发现,在江若宁的面前,阿宝很乖很听话,什么都听江若宁的,吃完了饭,江若宁又喂了阿宝吃了小半碗汤。
“阿宝吃饱了吗?”
阿宝拍着自己的小肚子。
江若宁道:“阿宝和黑咪玩,一会儿再和小梅玩,好不好?”
她摇头,很认真地摇摆脑袋:“我和娘亲玩。”
江若宁抱起阿宝,将她坐放在桃树下,未来的七天,她要陪着这个小女童,想到这儿她就觉得郁闷。
人虽还在家,心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那个无名女尸应该被带回县衙了吧?
李观会怎么看她与温如山的事?
她放弃名利,就是想重获自由,李捕头承诺过她的事怕是要办成了,李捕头去奉天府衙门任捕头快一年了,他带着家小离开青溪县时,便答应过她:“小江,你放心,你托我的事,我定会替你办成。”
李捕头前不久托人转来了一封信,“小江,你托我所办之事遇上些难度。问过官媒署的人,解除男女婚姻,要么女方被休或是和离,方可解除。”
也就是说,她要解除婚姻关系,就必须得让温如山同意才行。
当初她也没同意,就“被成亲”了,现在却要温如山同意。
早前,江若宁还想,大不了就使些银子,李捕头因办她的事已经几次前往官媒署了,她才知道要解除婚姻关系,这与现代的离婚一样,若男女双方同意,这事就简单,若只一方要解除婚姻,难度就大了。
丫丫的,当年温如山能骗她,这一次她也能骗温如山。
用罢饭后,二妞便去县衙给江若宁请假。
杨副捕头接过请假文书,“二妞,你家里真的有事,你家小姐要请七天假,不会是生气了吧?”
二妞今儿瞧见了,小姐还真是被气得不轻,“杨大叔,你怎么知道?”
杨副捕头说的是罗捕头、闻仵作等人,而二妞却想的是温如山。
别说江若宁生气,把死者身上的东西破坏得太严重,这不是一个办案人员该有的,但凡是凶杀现场都要维持原状,可闻仵作等人倒好,直接把死者剥了精光,还把人家的首饰给抢夺干净。
“杨大叔,小姐真有事,要请假七天。”
反正破案了,最后功劳也被罗捕头得了去。
至于现下么,杨副捕头还真希望江若宁撂挑子不干。
这可是一桩命案,照着规矩,是要往奉天府衙门上报。
罗捕头破不了案,上头就会派捕头来查案,一旦有结果了,这功劳就不是罗捕头的而是奉天府李捕头的。
杨副捕头服李捕头,可对罗捕头早就瞧不过眼。
二妞回来时,江若宁问道:“杨副捕头应了?”
“是,杨大叔问了几句就接过请假文书。”
江若宁的怀里抱着阿宝,这才玩了不过一个时辰,还是小梅和阿欢帮着带了一阵子,阿宝又有些困乏,微眯着眼睛,时不时睁眼看一眼,见自己在江若宁怀里,便睡得异常安静。
“二妞,你回来的时候,李公子可在李记布庄?”
二妞沉吟道:“我经过布庄的时候,伍管事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李公子给小姐的。”
江若宁接过信,拆开一瞧,这信是李观写的,说他近期要去趟京城,许得两三月才能回来。
李家念慈庵制药坊的药销售得很好。两年前,回春堂、杏林馆陆续发生病患用药无效、红肿起斑事件后,念慈庵生产的还素膏更是压过了这两家的药,成了世人心目中的第一还素膏。自一年多前,有杏林馆刻意诋毁念慈庵还素膏被人查清后,念慈庵制造的还素膏更是占尽风前沿。念慈庵给人打青霉药注射剂事先会进行皮试,可这些杏林馆没有,曾险些闹出了人命,为此杏林馆对使用青霉药胆颤心惊。
李观并没有掩饰还素膏的主料是提纯绿霉,但因各家医馆不同,配方亦有所不同。
回春堂、杏林馆派人想偷秘方,怎耐这秘方都没写在纸上,而是由李观、李阅兄弟亲自进入秘方间进行配制,每次搬进去的瓶罐便有近三十种,这些草药或是杀菌,或是消肿止痛,什么珍珠粉、红花膏…每次出来都会少上许多,而似乎每样都少,弄得想盗秘方的人无功而返。
念慈庵制药坊的还素膏更上了京城百货行的专用柜台,每过半月,就要托镖行送一批货入京。太医院亦只认定念慈庵生产的青霉素,但这药买得极高,京城几大药铺、医馆对此供不应求,每家医馆每月只能得到二十人量的青霉素,便是三个等级的还素膏也只能得到少部分。
还素膏更是青\楼女子必备的防病之物,念慈庵制药坊这几年更是连扩了两回,现在已经有三百余人制药坊,但青霉素用的都是李家的心腹之人。
三年多的时间,李阅与周半夏已育有两子,长子两岁余,次子已有十个月,夫妻恩爱。周郎中的次女周连翘所嫁的夫婿也是念慈庵药铺的坐诊郎中,听说两年前念慈庵名声大振,从京城过来的郎中,无父无母,医术不错,周郎中想着家业无人继承,便招了他入赘。
次日,江若宁在家陪着阿宝。
她歪着头看着小梅、阿欢领着阿宝玩得很高兴。
这一日、两日还行,可若是姥姥驾到,她该怎么应付?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温如山父女搬出去,这宅子是他买的,她把人赶出去不大地道。
那么,她就得有自己的院子,她还真没想到温如山会出现,这一时半会儿的,想要买一处合意的院子怕是不易。
江若宁闭上眼睛,想到第二个问题:如果阿宝出门,那与她长得如出一辙的容貌,很难不让人猜测?
她招了招手,阿宝笑着扑了过来“娘亲——”小小的身子落在江若宁怀里,咯咯娇笑起来。
江若宁顾不得她浑身的泥土,将她抱在怀里,“阿宝,娘亲和你商量一件事。”
“娘亲,你说。”
“阿宝,要是有熟人看到你,我们怎么说?”
这不是她女儿啊!
江若宁最担心的还是怕姥姥承不住打击。
李观又出门了,归期未定,否则她还可以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李观。
江若宁挠了挠头,“阿宝,要是官衙的人知道我有一个女儿,娘亲就没工作了。”
“没工作?”
阿宝瞪大小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082 未婚有女
江若宁抱着她,“没工作,就是娘亲没饭吃,娘亲没饭吃就会被饿肚肚,要是娘亲饿死,阿宝就没娘亲了。所以,我们要瞒着所有人,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你娘亲,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女儿…”
对这么大的孩子说这个,她到底懂不懂?
这是不是古代的隐婚?
我呸,丫丫的,她是黄花闺女,不没嫁人呢。
该死的瘟神,坑人不浅。
阿欢却是明白的,哄着阿宝道:“宝小姐,你听懂小姐的意思么?要是县衙的知道你娘亲有个女儿,就不要你娘亲了,这样你娘亲就没饭吃了,我们都要饿肚子…”既然小姐说得这么严重,身为小姐最忠心的丫头自是要帮一把的。
小姐一个个赚钱,养活了她和二妞等人,怎能看小姐被人欺负。
阿欢开始捧着肚子表演起来,“小姐没工作,我们都要饿肚子,我们都要饿死了,呜呜…”
阿宝瞧了半晌,看阿欢装得甚是有趣,从最初的似懂非懂,到一点点地明白过来,“我不是娘亲的女儿,娘亲就有饭吃了?”
小梅忙道:“宝小姐真聪明。”
阿宝点了点头,“我不是娘亲的女儿!”
阿欢道:“对,就是这样。”
阿宝挠了挠头皮,只要她这样说,娘亲就不会饿死了。“可是爹爹说过,小孩子不能骗人?”
江若宁更正道:“这不算是骗人,只是我们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件事。”邻里知道了她与温如山的事,怕用不了三天,姥姥就会知晓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瞒一时算一时,最好能瞒得她说服温如山解除婚姻关系时。
阿宝面露难色,将眉头拧得紧紧的,爹爹说过不能骗人,骗人的小孩子不是好孩子,可是如果不骗人。娘亲就要饿肚子了。
江若宁问道:“阿宝可明白了?”
“阿宝懂了。阿宝不会让娘亲饿肚肚。”
江若宁大大的亲了一口。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一个三岁孩子的智商。
第二天,她领着阿欢出门买菜。江若宁真不想带阿宝,可阿宝追在后面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泪流满面,就像她不要阿宝一般。
江若宁心下不忍。“还是带上宝小姐罢!”只得无奈地领上阿宝。
刚出房门,就碰到了高家的婆子。她提着篮子也要出门买菜,一看到江若宁与一个小女童出来,整个人就走不动路了。
“江姑娘,这小闺女是…”
江若宁宠溺一笑。“我姐的孩子,和我长得像吧。”
“像!太像了!”
一行三人又走了一截,豆腐铺娘子正忙碌地卖豆浆。眼前一亮,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若宁啊,这小闺女是你女儿?”
江若宁一头黑线,她看上去像是成亲的妇人么?她还是大姑娘啊,怎的这豆腐娘子平日挺会说话,今儿问出的话这么难听。“不是。”
豆腐娘子凝了片刻,又将二人打量了一番:“长得可真像啊?”心里腹诽道:母女二人长得这般像,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居然说不是母女,打死她也不信,只是这江若宁什么时候成的亲,怎的没听人说过。
阿宝立时想到昨天、今晨阿欢与她说的,“你娘亲要是没工作就会饿肚子,若让别人知道她有个女儿,就会不要她去县衙,这样她就不能赚钱了,没钱了,就不能买米吃肉,就会饿肚子…”心头一急,她不要娘亲被饿死,阿宝忙道:“大娘,我不是娘亲的女儿,我不是哦,我真的不是娘亲的女儿。”
不是娘亲的女儿?
这小姑娘唤江若宁“娘亲”,这不就是江若宁的女儿么?
江若宁汗滴滴的,这什么状况,还不如不说。她抱起阿宝,快速地往集市奔去,纠缠不清,她总可以躲起来。
“不是娘亲的女儿…”怎能这么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待走得远了,阿宝萌笑着道:“娘亲,我乖吧,我有帮娘亲说话。我告诉她了,说我不是娘亲的女儿。”
江若宁“…”
这会是真的说不清了,那豆腐娘子一定会认为阿宝就是她女儿。
她一个大姑娘,还没怎样呢,就冒出来一个相公、女儿。
完了,完了,她的名声怕从此就被黑了。
江若宁往集市里一扫,“阿欢,你去买菜。”
小姐都一道来,不就是准备自己挑选买菜么,这会子却让阿欢自己买。
江若宁掏出一块帕子,蒙上脸,摆了摆手:“你去买!”
“小姐,每次家里加餐都是你买的,二妞姐就说我不会挑鱼、挑肉,只会挑素菜。”
江若宁东瞄西瞧一番,确定四下没有熟人,这才走到一个鱼摊前,伸手抓了一条草鱼,又选了两条鲫鱼。
阿宝站在一边,指着那边红锦鲤直嚷:“娘亲,我要红鱼鱼!买红鱼鱼…”
卖鱼的老汉笑了一下,“若是夫人要,这条算十文钱,可以养在家里赏玩。”
江若宁道:“也算上这条。”她怎么就变成“夫人”了,几日不出现,卖鱼老汉就改口了,这个误会闹得不是一般的大啊。
卖鱼的老汉将几条鱼用草绳自腮处穿了起来。
江若宁又走到卖猪肉的摊子前,挑了块二斤重的五花肉,又挑了块一斤多的精瘦肉,素菜就由着阿欢挑选了几样。
江若宁抱着阿宝,不是走,根本就是逃难似地往家里赶,一路上就怕遇到熟人,然。怕什么来什么。
“江姑娘!”
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周半夏、李阅之妻、李观的弟媳。
她不能停留,加快步子快奔。
她的脸都蒙成这样了,居然还在喊,看不见、看不见…
更糟糕的是,这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江若宁立时有种昏厥的感觉。
阿宝却已开口道:“姨姨。我不是娘亲的女儿。不是哦!真的不是哦。”
这孩子,刚才不是与她说了,叫她别吱声么。怎么又开口说话了。
周半夏立时呆住,上上小小地打量着江若宁,又看了看她怀里的阿宝,“江姑娘——”太惊骇了。这孩子叫江姑娘“娘亲”,难不成江姑娘已经把孩子都生了。还悄悄儿地养到了这么大,瞧上去比她家的长子大不了多少,难不成这孩子是…
周半夏电光火石间一闪,她和李阅都知道江若宁与李观相爱。只是因为李观守孝的事,一直在拖。早前吴氏在世有病,李观要在榻前侍疾。又因李观私下解除婚约的事,吴氏很生气。李观不好提江若宁的事;后来吴氏过逝,这件事也被李观给搁下了。
周半夏在惊诧之后,立时面露感佩,“江姑娘,这几年可真是难为你了,竟为四伯能做到如此…”
“啊——”这什么意思?
江若宁很快就明白,周半夏这是误会了。
周半夏道:“这事…四伯知道了么?”
“他…他…要知道什么?”
她和阿宝没关系,阿宝更与李观没有丁点关系啊。
“江姑娘,你不会连四伯都给瞒着吧?孩子都这么大了。”周半夏情绪繁复,今儿要不是被她无意间撞见,她还真不敢相信,江若宁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孩子,看看着这孩子的容貌,分明就是江若宁的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江若宁也只有与她四伯李观才能生出这般像瓷娃娃的孩子来吧。
周半夏眼里有泪,这些年,李阅一直都在替李观的终身操心,没想这一转眼,李观都有女儿了。她伸出手来,暖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