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靖王妃一提起老睿亲王,庄靖亲王的牙齿便锉的格格直响,当年那笔帐,他还一直没算呢,庄靖亲王提腿一甩,冷声道:“高发,随本王去内务府备案,格格若是愿意去最好,若是不愿本王也不勉强,来人,将王府大门关了,除了本王和本王的琪格格,其他任何人不许进入王府。”说完,庄靖亲王便上了马,看也不看下堂的庄靖王妃一眼,打马而去。

王府的门子家丁赶紧回府,将王府大门紧闭,这一回王爷是动真格的,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受王妃的气了,庄靖王府的一应奴仆都暗自高兴,甚至想着要怎么庆祝一下才是。

贴身丫环上前想扶她们的主子,已经下堂的庄靖王妃咬着牙,怨毒的看了一眼庄靖王府的大门,铁青着脸走回轿子,喝道:“回去…”

睿亲王太妃一看到女儿去而复返,脸色很不对劲,忙皱眉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前庄靖王妃恨声道:“博尔济克哈朗根本不许女儿进门,他当街出示休书,还亲自去了内务府将休书备案,如今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女儿被以无子善妒被休回娘家,额娘,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您要不替女儿出这口气,女儿再不能活着。”

睿亲王太妃大怒道:“岂有此事,我这就进宫去给你讨个说法。”她气哼哼的回了房,从梳妆台上的暗盒中取出一份字据,这字据可是极有力的证据,睿亲王太妃相信太皇太后一定会为她的女儿做主的。

前庄靖王妃跟了进来,奇道:“额娘,这是什么?”

睿亲王太妃沉声道:“当年你阿玛料到博尔济克哈朗会有这么一天,给额娘留下了一份字据,香雪,快去梳洗了,随额娘入宫,时间不早了,抓紧些。”

睿亲王太妃带着前庄靖王妃到了宫门之前,宫门已经落锁了。守宫门的侍卫上前躬身道:“宫门落钥,无特别通行令牌者不得进出,太妃请回。”睿亲王太妃恨恨的怨叹道:“若是王爷还在,凭是什么时候也能进得去。”

前庄靖王妃忙说道:“额娘,现在怎么办?”

睿亲王太妃恨声道:“能怎么办,回去,明天一早再来。”

睿亲王府的车轿只能调头回府,庄靖亲王将休书在内务府备了案,正想去林府接了女儿回家,正遇上睿亲王府的车辆,跟车的嬷嬷忙回了她们太妃,睿亲王太妃挑帘沉声道:“博尔济克哈朗,跟本太妃回府。”

庄靖亲王早就受够了这个自以为是,蛮横无理的凶狠老太婆,便冷声道:“本王还有要事,不便听太妃吩咐。”

睿亲王太妃眼一横,冷声道:“你还是我们睿亲王府的姑爷。”庄靖亲王却不理会,只淡淡说道:“本王已经在内务府备案,休了香雪格格,这姑爷的称呼,老太妃休要再提,老太妃请先行。”从始至终,庄靖亲王都没有看香雪格格一眼,香雪格格恨的几欲发狂,却被睿亲王太妃死死压住手,根本不许她动弹。

“哈朗,你真如此绝情?全不念一丝夫妻之情?”睿亲王太妃放缓了声音说道。庄靖亲王嘲讽的笑道:“夫妻之情?有么?绝情,我博尔济克哈朗若是真的绝情,当年素心全家遇害之时,我就该休妻。”说完庄靖亲王转身便走,根本不再理会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

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看着庄靖亲王头也不回的走开,两个人眼色深沉,娘儿俩紧紧攥着手,睿亲王太妃冷声道:“回去。”轿帘放了下来,急急的向睿亲王府赶去。

庄靖亲王去了林府,对林海说道:“总旗主,我已经按照计划行事,估计这两天会有动静。”林海点头道:“只怕他们不来。”

是夜,天上无星无月,夜色如墨,正是月黑风高之夜,足以遮住一切阴暗不得见光之事。一道身影从睿亲王府后角门闪出,立刻便有人跟了上去,这跟踪之人对于跟踪之术极为精通,他不远不近的缀着,一直都没有被发现。那道身影直往东城而去,不多时,便进了一所普通的民宅。跟踪之人见那民宅旁边有一棵老槐树,便轻巧的跃了上去,等那从睿亲王府出来之人和接应之人进了屋子,跟踪之人才顺着院墙潜到屋顶上,他不象寻常窃听者那样揭开屋顶的瓦片,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样小小的东西,将那东西贴在瓦片上,便能将屋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就象是坐在屋中旁听一样。

屋中有个略显尖细的男子声音说道:“齐堂主,这是定金,那小贱人现在正在林府,这是画像,你们看准了,事成之后自会将尾款付清。上次你们漏了那小贱人,已经砸了得意楼的牌子,这回若再不做得干净利落,得意楼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江湖?”

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说道:“放心,我们得意楼接了生意收了银子,必是要达成客人的要求,三日之内,你家主子必能收到消息,不过林府戒备森严,这价钱?”

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若是能奸杀那小贱人,再将她的的尸首剥光了送到庄靖王府。主子说了,可以多加五万两。”

那粗哑的男声响起:“你们主子可真狠,比我们这些刀头上舔血的人还狠。”

“你拿钱办事,管我们主子如何,就这样,我回去了。”

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未几,那尖细声音的男子从屋中出来,匆匆向睿亲王府赶去。

他正奔跑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阴风吹过,然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条长凳上,在他的眼前,赫然是笑容灿烂的九贝勒胤禟。

胤禟背着手,很开心的笑道:“尕奴,睿亲王太妃的花奴,睿亲王太妃娘家的青梅竹马的表哥,挥刀自宫进入睿亲王府三十四年,本贝勒的记性不太好,只记得这么点儿,我说尕奴,这大晚上的你不在花房里,跑哪儿溜达了?”尕奴惊得脸色惨白,他的来历几乎没有人知道,怎么这个笑靥如花的九贝勒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让尕奴更吃惊的是,一个和他生得一模一样,高矮胖瘦一丝不差的人从旁边的小门里走了进来,尖细着声音说道:“尕奴给贝勒爷请安。”

尕奴愤怒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胤禟却还漫不经心的说道:“尕奴,去回禀睿亲王太妃,就是得意楼的人一定要听她亲自出面,亲自吩咐,才能相信王太妃的诚意,这笔生意才有得谈。”

真尕奴眼睁睁看着假尕奴躬身称是,急得拼命乱挣,可是他连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何况捆他的绳子是牛筋绳,越挣越紧,他根本无法挣脱。

胤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示意假尕奴将塞口的麻核桃拿出来,尕奴尖声道:“贝勒爷,奴才求你别去,一切事情都是奴才自做主张,与王太妃无关?”

胤禟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说道:“是么?”

尕奴着急的大叫道:“贝勒爷,奴才所说俱是实话,求您别去为难王太妃。”

胤禟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淡笑着说道:“不如你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如实的细细说一遍,爷再考虑到底要不要派人去见王太妃,尕娃,你说可好?”

计擒真凶(下)

尕奴倒也不笨,他只一口咬死了一切皆是他一人所为,睿亲王太妃一概不知。胤禟淡淡一笑,挥手道:“去吧,请睿亲王太妃亲自走上一趟,吩咐清楚了也好办事。”

尕奴急的大叫,可是胤禟却不理会他,假尕奴也走了出去,尕奴绝望的发现,那个假尕奴和他走路的姿式都一模一样,而这些年来睿亲王太妃也没和他近距离的接触过,只怕,睿亲王太妃根本无法识破这个假尕奴。

尕奴心一横,大叫道:“快叫他回来,奴才招了。”

胤禟双眉微挑,淡淡道:“叫尕奴在外面候着。”立刻有小太监去传话,假尕奴那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奴才听主子吩咐。”

胤禟看向尕奴,尕奴只得说道:“回贝勒爷,香格格被庄靖王爷休离,她咽不下这口气,便命奴才买凶杀死庄靖王府的琪格格。”

胤禟淡淡道:“就这些?庄靖王平福晋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尕奴从胤禟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也不敢想的太久,只得咬牙说道:“也是香格格指使奴才找得意楼的杀手做的。香格格恨庄靖王爷冷落于她,还在江南娶妻生女,所以就买凶杀人?”

胤禟看着尕奴,平静的问道:“你可敢和香雪格格对质?”

尕奴咬牙绝望道:“奴才愿意。”

胤禟点头道:“好。”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里,太皇太后,康熙,林海,庄靖亲王,五人俱是面色铁青。庄靖青王恨声道:“恶妇…”

康熙沉声道:“将尕奴口供录下,让他画押,李德全,传壑亲王太妃,壑亲王,香雪格格到此对质。”

李德全忙去睿亲王府提人,与此同时,大阿哥则带人抄了得意楼在京城的堂口,将得意楼在京城里所有的杀手一网打尽,好些杀手一但被擒便服毒自尽,而那个齐堂主因为得到特别关照,大阿哥冲进民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齐堂主的双臂和下巴,让他想死都没门儿,然后才用匕首将齐堂主牙中藏的毒囊挑出,可也没给他将下巴推上去,然后又点了齐堂主双腿的穴道,那齐堂主倾刻间就变有手有脚却不能动弹的人彘,被装入囚车押到了刑部大牢,他身上还着落着林海在运河遇刺之案,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睿亲王太妃在自己的房间里焦急的转来转去,算算时间尕奴应该回来向她复命了,可他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不可能啊,尕奴一向小心谨慎,真要出了意外,他怎么没有发信号?

就在睿亲王太妃着急上火的时候,睿亲王陪着李德全走来,拉长着脸说道:“额娘,太皇太后诏见您,姐姐和儿子,李公公亲自来接我们。”

睿亲王太妃心里咯噔一下子,瞪眼看向李德全,李德全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妃申时初刻求见太皇太后,却被宫门侍卫挡了驾,太皇太后知道后很生气,她老人家特命李德全来请太妃一家,太妃,这就请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您呢。”

睿亲王太妃哪里能想到尕娃已经落到皇上手中,便和香雪格格换了衣服,连同睿亲王一起随李德全走了。

睿亲王看着行走的方向不对,便扭头对李德全说道:“李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李德全淡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太皇太后今儿有兴致,她老人家已经出宫了,要不也不能让老奴来接太妃和您。”

太皇太后这两年行事常常由着性子,这是八旗亲贵都知道的,因此睿亲王也没有起疑,不觉便到了一处大宅门,因夜色深沉,睿亲王竟没发现这里就是内务府的西门。

进了内务府,睿亲王太妃和睿亲王香雪格格都下车落马步行,这时他们才觉得不对劲,这里,怎么这样象内务府?特别是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她们二人心里本就有鬼,自然更是惊心,只是已经到了这里,也由不得她们回头了。

一进正堂,便见太皇太后和皇上高高在上面坐着,林海和庄靖亲王分别坐在左右下首,庄靖亲王的身边,还坐着一身旗装,和硕格格打扮的绣绮,自然绣绮头上仍然簪着那枝翡翠飞凤步摇。

香雪格格一见绣绮,便恨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而睿亲王太妃则死死的抓住香雪格格,不许她乱动。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睿亲王太妃的神色镇定下来,她吸了一口气,上前跪下行礼道:“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吾皇万岁。”睿亲王和香雪格格也跟着跪下,太皇太后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叫起,而是锁眉道:“今儿京城里不太平,刚抓了几个乱党,不想竟牵连出一桩买凶谋杀亲贵的案子,这案子又连着你睿亲王府,少不得要叫你们过来问个明白。”

睿亲王太妃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而香雪格格的脸色也刷的变了,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浸湿了中衣。睿亲王也不是笨人,他立刻想透了其中的关节,脸上亦苍白一片,心中对母亲和姐姐充满了怨恨,他原本是个知足的人,继承了父亲的王位,因皇上格外开恩,并没有降级袭爵,睿亲王对皇上感恩戴德,他心里也明白,皇上除了看着他死去父亲的面子,也还看了他的姐夫,庄靖亲王的面子。

原来自打那年庄靖亲王跟着皇上出兵,三次舍命救驾,立下不世之功,原本并不显山露水的庄靖亲王便在朝堂上迅速崛起,成为当朝第一显贵,若不是看在庄靖亲王的面子上,皇上不可能让庆德袭亲王爵。庆德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从来没有象母亲和姐姐那样,对庄靖亲王颐使气指,反而还常常劝着母亲姐姐,并对庄靖亲王尊敬有加。对于杀害素心一家之事,睿亲王一无所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祖宗,既云是乱党,其言又岂可相信?”睿亲王太妃强笑着说道。

康熙面沉如水,冷声说道:“乱党之言自不可全信,可是你那花奴尕奴之言呢?”

睿亲王太妃心头猛的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尕奴这个狗奴才竟让人活捉了,睿亲王太妃只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如何让自己从这个案子中脱出来,便没有注意到她的儿子,睿亲王微微变了脸色。尕奴平日里很得太妃的看重,这事睿亲王知道,皇上一口道破尕奴之名和他的身份,显然是已经拿到真凭实据了,想想必是如此,否则皇上不会大半夜的将他们一家子弄到这里。

香雪格格一双眼睛只怨毒的盯着绣绮,太皇太后和皇上说了什么,她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香雪格格好恨…绣绮长得很象她的额娘素心,而香雪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看到素心抱着一只葱绿的襁褓,而庄靖亲王,她的丈夫,正用一种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柔情,深深的凝视着素心,他贴着她的脸,揽着他的肩,柔情似水的笑道:“心儿和琪儿,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宝贝…”而那个贱人素心,竟然不知羞耻的侧着头,让庄靖亲王吻在她的脸上…看到绣绮,香雪格格便想起那一幕,她忽然疯了一般张牙舞爪的扑向绣绮,疯狂的叫道:“贱人,狐狸精,我要杀了你…”她要抓烂那张脸,刺穿绣绮的咽喉,让那个小贱人再也不能然勾引她的男人…

庄靖亲王毫不犹豫的用双手将绣绮搂在怀中,香雪格格的尖利的指甲竟然刺穿庄靖亲王的衣袖,狠狠的扎进庄靖亲王的手臂,鲜血渗透了衣袖,庄靖亲王用力一震,便将香雪震飞出去,直直向睿亲王飞去,睿亲王本能的伸手接住香雪,将她放到地上,死死抓着她的双手低沉声音喝道:“住手,你想害死全家人么?”

庄靖亲王看着脸色有些发白,惊魂未定的绣绮,急切的问道:“琪儿,你要不要紧?”

绣绮摇了摇头,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呵护,不由的心里一阵酸涩,明明没有想哭,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出来。庄靖亲王慌忙拿帕子给绣绮擦泪,那满脸的焦急和关切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在眼中,大家都很感动,只除了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绣绮看到一抹殷红,惊呼道:“阿玛,你受伤了?”说着便要撕开庄靖亲王的袖子,好给他包扎伤口,庄靖亲王摇摇头道:“琪儿,阿玛没事。”

父慈女孝的情形刺得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怒火上冲,睿亲王太妃尖声叫道:“庄亲王,你难道忘了对老王爷的承诺?”

庄亲王看着睿亲王太妃,冷淡的说道:“当日我答应老王爷,为庆德求得典,许他不降级袭爵,我已经做到了。当年我舍命救驾,皇上赐我铁券丹书,我就是用这铁券丹书为庆德求的恩典,太妃还要我怎么样?”

睿亲王太妃一滞,复又又尖叫道:“老王爷将他最心爱的女儿许给你,你竟如此羞辱于她,你还算人么?”

庄靖亲王冷冷的看着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格格,讥讽的说道:“当年,我额娘阿玛已经为我定下婚事,兰格儿是怎么死的,你们比我清楚,老王爷虽对我阿玛有救命之恩,可是我阿玛在沙场上为他挡了三箭,不治身亡,我额娘追着阿玛去了,你们捏造我阿玛的遗言,在我的饮食中下药,逼我娶了你们家的格格,还趁我昏迷,强拉着我在那份所谓文书上按下手印,这就是你们睿亲王府对我博尔济克哈朗的恩德,好个天高地厚的恩德,香格格嫁过来,不到一个月,逼死我两个通房丫头,皇上见庄靖王府无后,便赐下侍妾,柳翠刚有了身子,她就害死那母子两人…”庄靖亲王越说越激动,他也不顾什么家丑不外扬了,索性说个痛快。

听了庄靖亲王的话,太皇太后和康熙都气得青筋直跳,大清开国以来,似这般的恶毒妒妇,她们还是头一回见着。

香雪恨恨的瞪着庄靖亲王大叫道:“我是你的嫡福晋,是你宠妾灭妻,我要自保!”

庄靖亲王冷声道:“自保?我庄靖王府所有的下人都能做证,整个王府谁见了你不是绕着走,你张口便骂抬手就打,有谁敢顶你一句?全都颤颤兢兢的过日子,便是侍妾生下孩子,你也是嫡母,纵然这样,你也容不下她们!我去了江南,请了圣旨娶了心儿为平福晋,你是怎么做的?你杀了心儿一家七十九口,若非奶妈抱着琪儿躲在夹墙里,我的琪儿也要遭你的毒手,似你这般狠毒之人,你要自保?那天下的人岂不是要死尽了?”

积压多年的怨恨一朝暴发,庄靖亲王说得双眼血红,若是有兵器在手,他一定会将香雪捅上十个八个窟窿才能消解心头之恨,庄靖亲王每手一句,香雪的心便沉了一分,她没有想到,几十年都没有说过什么的庄靖亲王心里竟然如此的清楚,她不明白,为何庄靖亲王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再忍下去?他为什么非要都掀出来?

香雪自然是不知道,黛玉命素绢将过往的一切,从香雪头一回见到博尔济克哈朗,直到现在,每一件事情都查了出来,当博尔济克哈朗看完那份厚厚的卷宗,他才下定决定不惜一切,也要与睿亲王府一刀两断,将那恶毒的妇人赶出他的庄靖王府,这才有了刚才说的那些话。

康熙冷声道:“睿亲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睿亲王庆德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道:“臣罪治家无方,竟不知姐姐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恶事,臣罪该万死…”

林海写了一张字条夹在听风楼的调查卷宗之中交给李德全,李德全又呈给皇上,康熙打开一看,微微点了点头,那睿亲王庆德竟然真的一无所知,一切事情都是睿亲王太妃和香雪母女二人所为。又过了片刻,大阿哥将得意楼京城堂口齐堂主的供词送来,两下一对照,便坐实了睿亲王太妃和香雪的罪名。

睿亲王太妃没想到自己手中那一纸要胁庄靖亲王的证据竟然成了葬送自己的证据,此时她再也无话可说,只看着康熙冷笑道:“皇上果然英明,只可惜…”

君既无心我便休

睿亲王太妃并没有将话说完,便猛然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口,睿亲王和香雪格格大惊,两人扑上前去,睿亲王虽然怨恨母亲做下诸般错事,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生身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睿亲王府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虽然她用错了方法,直接加速了睿亲王府的灭亡。“额娘,您这是做什么?额娘,您不能死…”睿亲王抱着母亲的身子哀声哭喊,睿亲王太妃看着儿子,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开,看着双眉紧锁的康熙,无力的说道:“一切事情都是我主使的,和我的孩子无关…”说完,她猛的拔出金簪,一股血喷射出来,在睿亲王太妃的前襟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睿亲王太妃将眼光转向香雪,低低说了一声:“额娘当初不该由着你的性子…”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睿亲王太妃的头一歪,便气绝而亡。

睿亲王伏在母亲的尸首上放声大哭,香雪也扑了上去,却被睿亲王一把推开,瞪着通红的双眼恨声道:“你还想做什么,额娘已经被你害死了,要不是你不知廉耻,硬贴着要嫁给庄亲王,额娘如何能落得这样下场,你滚…”

香雪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错…”

庆德却看也不看香雪一眼,抱着母亲的尸首向上磕头道:“太皇太后,皇上,额娘是做错了事,可是她已经自尽了,臣愿自请削爵,为额娘赎罪,求太皇太后,万岁爷恩准。”

太皇太后看看康熙,轻轻点头,康熙沉声道:“罢王爵,降为奉恩将军,带着你的母亲回盛京守陵去吧。”

庆德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谢过恩典,便抱起母亲的尸首往外走去,香雪格格也想跟着出去,可是庆德却恨恨的盯着她,冷冷道:“察达罕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东西,阿玛若是知道他一直宠着的女儿毁了他一生的心血,便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香雪格格身子剧烈颤动,她眼神迷乱,疯狂的叫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想嫁给我喜欢的男人,我有什么错?”

庆德冷冷的看着香雪,一字一字说道:“你没错?你逼着阿玛额娘替你算计庄亲王,给他下药,自荐枕席,杀死兰格格,弄死庄亲王府的丫环侍妾,杀了平福晋满门,这样都不算错?世上怎么会有这你这无耻之人?”因为母亲的死,庆德恨极了香雪,竟当着众人将一桩桩一件件香雪做下的恶事尽数说了出来,庆德每说一句,香雪的脸色便铁青一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后揭了她的底细的人,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庆德说完,便抱着母亲的尸体走了出来,当夜,庆德便命王府之人收拾了细软,只等圣旨颁下,他便立刻护灵起行,回老家盛京,从此不再入关。

次日的朝会上,康熙颁下圣旨,夺了睿亲王的王爵,降其为奉恩将军,并当众宣布将原庄靖亲王福晋,睿亲王府的香雪格格玉碟除名,废为庶人,并将所有的人命都算在她的头上,判了斩立决,并追封素心为庄靖亲王嫡福晋。庄靖亲王携女谢恩,从此以后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后来给绣绮招了上门女婿,庄靖亲王的香火到底得以延续。

香雪在天牢之中,提出要见庄靖亲王最后一面,庄靖亲王站在牢笼之外,冷冷的看着香雪,香雪身着囚衣,双眼亮的惊人,她抓着牢门的双手青筋暴起,急切的叫道:“王爷,妾身只问您一句话,您到底爱没爱过我?”

庄靖亲王绝决的冷声道:“没有,从来没有。”

香雪却不相信的瞪着庄靖亲王叫道:“你既不爱我,当初为何救我?”

庄靖亲王冷冷道:“当年在围场之上,就算是个奴仆被野熊攻击,我一样会救,这无关喜爱,只是救人性命。不过当年救你之人若是个奴才,你还会不惜一切要嫁么?”

香雪的眼神黯了下来,想想自己这一生,就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而这出悲剧的根源就是她的偏执。庄靖亲王看着香雪,冷淡说道:“当初,我还不知道兰儿的死是你做的手脚,我想过娶了你,就好好待你,可是你一进门便害死四儿福儿,四儿福儿从小服侍着我,说是通房丫头,其实我当她们两个是妹妹,我原想和你商量着,好好发嫁了她们,可你…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一条路上的人。可是我不能因为你处置了两个丫环而休了你,我也不愿你这样的人生下我的孩子,所以我再没碰过你。后来我遇到素心,素心才是我心中想娶的妻子,我知道你妒嫉成性,所以只和她在江南,想不到你更狠,竟杀了她全家人。你阿玛将所有我能想到的线索都掐死,我要休你都没有证据,可你阿玛却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恶事终有一天会大白天下。”

庄靖亲王这一番话,是十几年来和香雪说话最多的一次,香雪无力的滑到地上,原来,是她自己误了自己的一生。

庄靖亲王说完便转身走了,一日之后,香雪被处以斩刑,闹得沸沸扬扬庄靖王府之案,便这样落幕了。

因年关将近,各种祭祀活动将庄靖王府之事冲淡了,大家都知道庄靖王府多了一个很得固伦公主心意的和硕格格,都极默契的绝口不提被休弃,处斩的睿亲王府格格。

因着绣绮的事情,黛玉这阵子忙得很,又赶上年关,她还要在家里打点年节所需用的一切,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听下人来报,说是九阿哥胤禟来了。

胤禟那一日不到林府来的,因此黛玉也没在意,只笑道:“请他进来吧,我正忙着,去看看十四爷功课做完了没有,若是做完了便请十四爷陪着九哥。”

“玉儿,我要十四弟陪着做什么,没的耽误了他的功课。”胤禟的声音传了出来,黛玉转身一看,见胤禟拧着眉头走了进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低沉,好似很不高兴的样子。

黛玉放下手中的笔,命丫环将帐册收起来,起身迎向胤禟走去,笑盈盈的问道:“九哥,你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胤禟闷闷的说道:“我就算是天天过来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看不见我?”

黛玉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这阵子她实在太忙,几乎没有时间应付胤禟,胤禟每回来找她,黛玉不是让十四阿哥招呼他,就是让青玉做陪,胤禟到底忍不住了,他正处在热恋之中,和黛玉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何况他已经有七八天没好好和黛玉说上几句体己话儿了。

黛玉眼儿弯弯的,双唇弯成可爱的弧线,笑着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一个时辰后再上来回事。”厅中等候回话的各处管事都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原本满满的大厅便只剩下黛玉和胤禟两个人了。

胤禟的眼中这才有了些笑意,他走到黛玉面前,执起黛玉的手低声道:“玉儿,我好想你!”

黛玉抬头看着胤禟,眼中满是暖暖的笑意,看着胤禟说道:“九哥,过了年我们就一起出关了。”

胤禟拉起黛玉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将她拉到怀中,下颌摩着黛玉的秀发,低低道:“真希望我们现在就出关,在京城里,你总是没时间理我。”胤禟那委屈的口气活象一个要不到糖吃不甘心的小孩儿,黛玉不由轻笑了起来,那轻灵的笑声引得胤禟眸色变得深沉,他低下头,将黛玉的笑声吃了下去,黛玉环着胤禟的腰,长长的睫毛垂下,在如玉石一般光洁的脸上投下小扇般的阴影,粉红晕上双颊,胤禟深深的吻着黛玉,采撷着无尽甜蜜的甘露…

深深一吻,吻不尽胤禟对黛玉的思念,虽然他每天都能看到黛玉,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却一丝也不曾减少,似乎只有这样的深吻,才能让他抵消心中的思念,不…这也不够,胤禟总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只有天长地久的和黛玉在一起,这个缺口才能被填满。

黛玉被胤禟吻的喘不过气,她低下头无力的喘息着,心跳的飞快,几乎要跳出喉咙,胤禟拥着黛玉,怜惜的吻上黛玉的双眼,温柔的气息让黛玉觉得自己简直要化为一滩春水,若不是胤禟抱着她,她已经无法站立了。

良久,胤禟在黛玉耳边轻叹道:“玉儿,我真想现在就和你成亲…”

黛玉羞涩的将头埋的更低,胤禟就么这拥着她,若这一刻便是永久,那就是胤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幸福总是很短暂,厅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干咳,胤禟黛玉都能听出这是林海的声音。黛玉慌忙推开胤禟,胤禟也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便看到林海背着双手,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喜怒难辩,让胤禟心里猛的敲起小鼓,刚才他一时忘形,竟忘了这里是林府。

林海干咳几声,他已经看到黛玉粉面含春,如初开的娇蕊一般,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失落,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黛玉低头,上前轻唤道:“爹爹…”林海嗯了一声道:“玉儿,这阵子家里铺子里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忙,累坏了吧。”

黛玉忙回道:“玉儿不累,爹爹,节礼俱已备好,等爹爹过目后便能送出,铺子里的帐也都会过了,过年的荷包,金银锞子,制钱也都齐备了…”林海摆手笑道:“玉儿,你的安排爹爹没有不放心的,不用一一回了,你累了这些日子,很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你皇上伯伯也封了笔,爹爹想着咱们一家子去庄子上住几日,好好松散松散,到了年三十再回来。”

黛玉笑着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爹爹忙了整整一年,正该好好休息,玉儿这就去安排,我们明儿就动身,去玉泉山下的庄子,爹爹正好能泡泡温泉,对身体最好了。”

胤禟见那父女俩说得热火朝天,全然没人理会他,可是这说话的两个人,一个他惹不起,一个他舍不得惹,胤禟不由的暗暗叹口气,第一百零一次的想,玉儿若是能早些长大就好了。

林海将胤禟的神色看在眼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笑问道:“小九,你有事?”

胤禟忙说道:“没…啊,不,侄儿有事。”若他说无事,可以想见林二叔会直接赶人,还是随便找个借口吧。

林海如何能不明白胤禟的心思,可他却故意问道:“你有何事?”

胤禟心念一转,便笑道:“老祖宗这几日见天的念叨,说是有日子没看到玉儿和青玉了,胤禟便来告诉一声。”

林海似笑非笑的挑眉嗯了一声,说道:“怎么刚才没听皇上提起?”

胤禟赶紧描补道:“老祖宗并未在皇阿玛面前说起,故而皇阿玛不知道。”

林海“哦”了一声,也不以戳破胤禟的话,只对黛玉说道:“玉儿,明儿要去玉泉山,你理当去辞辞太皇太后。”

胤禟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说道:“我正好接了玉儿进宫,倒也便宜。”那知林海说道:“小九,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自带着玉儿青玉去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辞行。”

胤禟脸上的笑容淡去,忙垂头道:“是,胤禟遵命。”说完不舍的飞快看了黛玉一眼,便垂头走了出去。

林海瞧着胤禟那副沮丧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忽然之间心情大好。翁婿过招,他又赢了。

林海果然带着黛玉和青玉进宫向太皇太后辞行。太皇太后笑道:“到底是玉儿有心,如海,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林海笑道:“若非老祖宗这阵子正忙,臣也想请老祖宗一起去的。”

太皇太后摇摇手道:“我是去不了的,等出了正月才能得闲,可到时候玉儿又出关了,真是的,放着那么多大臣不用,偏让我们玉儿辛苦奔波,你们这些做阿玛的,也不知道心疼孩子。”

黛玉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挽着太皇太后笑道:“多谢老祖宗疼爱玉儿,不过玉儿一点儿都不辛苦,等玉儿种出粮食,一定送来请老祖宗尝鲜儿。”

太皇太后点着黛玉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对了,昨儿老四家的老八家的进宫请安,还说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

黛玉抿嘴笑道:“四嫂八嫂今年刚刚掌事,必是极繁忙的,玉儿就不去给她们添乱了。”

太皇太后眉头微皱道:“你四嫂虽忙,可是气色却极好,想来过的得舒心,说不上明年就能给我添了玄孙儿,不过你八嫂瞧着脸色不太好,竟是消瘦了不少,玉儿,有时间去看看你八嫂吧,我知道这孩子必是受了委屈。”

黛玉心中一沉,看向林海,林海笑道:“玉儿,我们后日动身也使得。”

黛玉轻声道:“谢谢爹爹。”林海慈爱的笑了笑,太皇太后对黛玉说道:“玉儿,难为你了,连这种事情老祖宗也得交给你来做。”

黛玉忙说道:“老祖宗,四嫂八嫂都是玉儿的好姐姐,玉儿理当关心她们。”

次日一早,林府的管家便去了八贝勒府下贴子,替黛玉请八福晋过府一叙。此时八阿哥已经去上朝了,达兰便吩咐府中的管家备了礼物,坐着车子去了林府。

黛玉亲自迎了出来,一见达兰,黛玉的心突的一沉,这才过了多久,达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的旗装都显得松了许多,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眼睛越发显得大而黑亮,黛玉抢步上前抓着达兰的手,急切的问道:“达兰姐姐,你病了么?”

达兰淡淡笑道:“玉儿妹妹,我很好,只是我从来没管过家,有些辛苦。”

黛玉才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不过在外面当着下人她也不好问,便拉着达兰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房间,屏退了所有的丫环,黛玉直直的看着达兰说道:“好姐姐,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直管说出来。”

达兰心里一酸,拉着黛玉的手说道:“玉儿妹妹,我后悔了。”

黛玉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达兰说道:“达兰姐姐,你想怎么做,要我怎么帮你?”

达兰见黛玉竟然连什么原因都不问,便说要帮着自己,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牵动嘴唇轻道:“玉儿,人生,能从头来过么?”

黛玉看着达兰,轻声而坚定的说道:“达兰姐姐,只要我们想,就能。”

达兰轻轻点头,忽然浅浅笑了,对黛玉说道:“玉儿,看来我不适合做皇家的媳妇。”

黛玉这时才轻声说道:“达兰姐姐,你心里若有委屈,何妨对我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也能替你分担心里的苦闷。”

达兰双眼泛红,噙着泪珠带着哭意说道:“玉儿,你知道我爱八爷,我一直都爱他,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践踏我的心,我们才成婚一个月,他…他就强占了我的丫头,在我的床上…”达兰一语未尽,眼泪哗哗的涌了出来,达兰生性好强要面子,这样的事情,她对别人说不出来。四福晋也增不止一次的关心的问过她,可是看到瑾瑜那幸福的神色,再听着雍郡王府的传言,达兰更是说不出口。原来四哥才是专情之人,他夜夜与四嫂同住,从来没有碰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黛玉怔住了,这真的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历史上那个八阿哥,似乎被她扇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怎样一个人呀?想到这个,黛玉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达兰,她握着达兰的手说道:“达兰姐姐,你想怎么做?”

达兰落泪道:“玉儿,我不想再留在八贝勒府,你能想办法让我和你一起出关么?”

黛玉没有立刻回答达兰,只是拧眉想了一阵子,看着达兰郑重的问道:“达兰姐姐,你确定么?这不是你的一时负气之言?”

达兰泣道:“玉儿,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也知道皇家的规矩,我既然嫁了他,便得做好八福晋,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我真的做不对,所以我只能离开。”

黛玉想了一阵子,轻声说道:“达兰姐姐,你若只是想去关外散心,我自然能法子帮你,可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今后怎么办?要不听听四嫂的意思?”

达兰轻轻摇头道:“算了,雍郡王府的事情就已经够四嫂忙了,就别让她为我操心了吧。”

达兰刚说完,便听雪羚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回公主,四福晋到访。”

达兰眉头轻皱道:“玉儿,你也请了四嫂?”

黛玉摇头道:“我没有。达兰姐姐,你先坐一下,我出去迎四嫂。”

达兰轻叹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出去,若我猜的没错,她是为我来的。”黛玉点点头,亲自替达兰重匀了脂粉,然后才急急迎了出去。身着淡紫色缠枝牡丹宫缎旗装的瑾瑜匆匆走来,她一看到黛玉和达兰,便加快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达兰面前,一把抓住达兰的手气道:“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难道成了亲,我们就不是好姐妹了?”

黛玉忙打岔笑道:“四嫂好威风呀,八嫂,咱们可惹不起她,怪不得你要躲着呢。”

瑾瑜被黛玉说的扑哧一笑,伸手点了黛玉的额头一下,轻嗔道:“你这油嘴滑舌的丫头,回头我再和你算帐。今儿我闲得很,可打算在你们林府用了晚饭才回家。达兰,我们到里面去,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说完,瑾瑜便如一阵风似的将达兰黛玉拉着向屋子里走去。

黛玉心中暗自称奇,原本没大婚之前,瑾瑜性子内敛一些,风风火火的那个是达兰,可是大婚之后,这两人竟似调了个性子。

来到屋子里坐定,丫环们上了茶水点心,便知趣的退下,屋子里只剩下瑾瑜达兰和黛玉三人。

瑾瑜紧紧抓着达兰的手恳切的说道:“达兰,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四嫂,而你的瑾瑜姐姐,你也不是八福晋,是我的达兰好妹妹。”

只此一句,达兰的泪水便涌了出来,她伏到瑾瑜身上哭道:“瑾瑜姐姐,我心里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