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笑道:“如此便好,玉儿呀,爹爹将生意庄子都交给你,便由着你做主,不过爹爹有一个要求,当着你叶伯伯,大哥,还有青玉,你得答应爹爹。”
黛玉奇道:“请爹爹吩咐。”
林海捻须笑道:“咱们家的银钱已经够用了,你不要将生意扩张的太多,总不能将天下的生意都让你一个人做了。以后每年新开的铺子加起来不能超过十二家。”
黛玉想了想,干脆的应道:“是,玉儿谨遵爹爹的吩咐。”
叶天士和胤褆起先一愣,继而都笑了起来,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趣的紧。林海见黛玉答应了,便也满意的笑着点头,可是他却不知道,就因为有了他这个要求,黛玉再扩张生意的时候便不重数量只重质量,不过七年的工夫,林海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女儿已通过六十家铺子垄断了整个大清的商业,在女儿的及笄礼上,林海才知道黛玉已经成为大清商业帝国的女皇,而大清帝国最尊贵的万岁爷非但没有一丝忌惮,反而无比的高兴自豪,封了黛玉为固伦公主还不算,还要封黛玉为铁帽子王,若非林海拼命拦着,黛玉怕是要成为大清帝国的第一位女王爷。当然这些是后话,现在还说不着。
就在林海同众人说话的时候,一封来自京城的加急密令送到,大阿哥打开看了一遍,沉声道:“四弟已经审出就是薛蝌意图谋害太皇太后,皇阿玛命我们将薛蝌押往京城受审。”
黛玉皱眉道:“薛逆在金陵经营了几十年,必是盘根错结,如今我们又打草惊蛇,只怕擒他不易。”
林海拍着黛玉的肩笑道:“玉儿,这事你不必费心了,有爹爹在,我倒要看看这薛蝌是什么样的人物!”薛蝌害得青玉受伤黛玉生病,这笔帐林海可记得真真的,他断断不会轻饶了薛蝌。
藏身于紫金山腹中的薛蝌忽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祖无计忙关切的问道:“主公,可是受了风寒?”
薛蝌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祖先生,薛文薛才怎么还没回来?”薛文和薛才正是派往薛义德府上的两个人,这会儿他们已经被陆云秘密关押起来,除了陆云和他的亲信,便是金陵府衙的差役班头都不知道这两个重要的人犯被关在何处。
祖无计宽慰道:“主公莫急,薛文薛才行事素来谨慎小心,可能怕暴露了入口,这才在外面多停留一阵子。属下估计着入夜后他们便能回来。”
薛蝌点头道:“祖先生所言极是,你先去休息吧,歇足了精神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祖无计微微躬身行礼,然后退了下去。薛蝌看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呆的薛宝琴,皱眉唤道:“宝琴…”
薛宝琴却如没有听到一般,眼神很是迷离,薛蝌心头怒起,抓住薛宝琴的双肩叫道:“薛宝琴,你给我清醒些,你听着,你是大明皇室后裔,与狗鞑子势不两立!”
薛宝琴被薛蝌摇得头发散乱,她看着薛蝌哭道:“哥哥,我们姓薛,不姓朱,我们只是外孙,为什么我们要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为什么要由我们去反清复明!”
薛蝌大怒,挥手扇了薛宝琴一记耳光,怒道:“不许胡说八道,舅舅们都死了,也没有子嗣,大明皇室只有我们这一点血脉,我们不反清复明,还指着谁去光复大明汉室衣冠,你忘记娘亲的教诲么?娘亲若知道你为了一个鞑子男子变成这样,娘亲岂会容你!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公主,是大明的公主!”
薛宝琴捂着脸摇头道:“不,我不是公主,娘亲是公主,是亡国的公主。我只是薛宝琴,是薛家的孩子!”
薛蝌看着薛宝琴被自己打肿了的脸庞,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将薛宝琴扶到椅上坐好,放软了声音劝道:“琴儿,你听哥哥的话,日后哥哥得了天下,你想嫁什么样的人不行,别再想着狗鞑子了,就算是哥哥同意,娘亲也不会同意的。快别再提了。”
薛宝琴低头哭了起来,薛蝌叹气道:“琴儿,你清醒些,狗鞑子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身份,我们是天生的敌人,彼此水火不容,别再想了,娘亲就快回来了,此事绝不能让娘亲知道。”
薛宝琴哭了一阵子,拿帕子擦干了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亡国公主谋复祖业
且说那张佳氏一家三口仓皇逃出金陵,一连急行了四五个时辰,离开金陵已经有两百多里了,张佳门德才松了一口气,命车夫放缓了速度,大家也好缓口气。张佳兰儿这才有时间问道:“爹爹,我们又不曾做过什么,为何要如此狼狈的逃走?”
张佳门德被女儿问住了,他细细想了一回,脸色便非常难看了起来,是啊,他不过就是派人盯梢,其他的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要这样自己吓自己,慌慌张张的逃出金陵,这岂不是明显的做贼心虚么,不成,还得回金陵,有此等大好的时机可万万不能放过的,张佳门德心里还想着报仇呢。他立刻说道:“兰儿你提醒的极是,咱们回家。”说完张佳门德便命家人掉头往回走。张佳夫人一听这话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一直没说就是想让一家子远远的离开金陵,让时间冲淡丈夫女儿的报仇之心。可是…
往回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便黑了下来,张佳氏一家子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旗人家的姑娘在外面行走是不蒙面纱的,那张佳兰儿也能称得上绝色二字,她随着父母亲走入客栈,在客栈大堂中吃酒用饭的客人们顿觉眼前一亮,便有那心思不正的人打起了下流主意。
张佳氏一家子都累坏了,叫小二送了吃食到房中,胡乱吃过之后便早早的歇下,这一睡,便睡得沉了。三更时分,一个身着黑衣脸蒙黑巾的男子悄悄潜到张佳兰儿的房顶上,他掀起屋顶的瓦片,将一只小小的铜鹤拿出来,鹤嘴向下正对着张佳兰儿的床,轻轻弹了鹤腹三下,便有一股淡淡的白烟向下吹去。这人显然是个惯犯,他一丝儿也不着急,在房顶上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又揭开几片瓦,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然后便缩着身子从洞口钻入,轻轻的落在了张佳兰儿的床前,一丝儿响声都不曾发出。
这采花贼先将上夜的小丫环抱到一旁,然后钻入帐中,借着屋顶透进来的月光,采花贼瞧着貌美如花的张佳兰儿,兴奋的直咽口水,伸手便去解张佳兰儿的衣裳扣子。张佳兰儿已经被迷晕了,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那采花贼将张佳兰儿的寝衣解开,露出里面绣着并蒂莲儿的艳红肚兜儿,采花贼欲念大炽,整个人便压上了张佳兰儿,就在他扯下肚兜摸向张佳兰儿胸前的时候,一柄寒气凛人的长剑突兀的压在了这采花贼的脖颈。采花贼身子一颤便僵住了。
一股吸力传来,这采花贼身不由已的被摔到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他瞪眼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美妇手执长剑怒瞪着自己,这采花贼知道这回栽了,忙低声哀求道:“夫人饶命!”
“似你这等淫贼还想活命!”中年美妇长剑连点数下,那采花贼便觉得一股寒意涌向下身,片刻之后,胯下之物便再没了感觉。采花贼忽然想起江湖上的一个传说,他惊骇的瞪着中年美妇,嘶声道:“你是玉罗刹!”江湖上没有人知道玉罗刹的来历,只知道她练了一种对男人来说无比恐怖的清心剑气,这种剑气其寒如冰,男子若被清心剑气所伤,便再做不成真正的男人。这二十年间,在玉罗刹的清心剑气下变成太监的采花贼可不在少数,是以有邪心的江湖之人都怕自己撞到玉罗刹的手中。
“哼,你这淫贼也知道本宫的名号!”中年美妇冷哼一声坐在桌旁,不屑的说道。
那采花贼忙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玉罗刹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都有些什么本事?”早在这采花贼上房的时候玉罗刹便注意到了,因见他的身法很诡异,玉罗刹心中存疑,才没有象往常那样先废后杀,而是坐下来问上一问。
那采花贼一楞,没听说过杀人之前还要打听这些的,玉罗刹脸色一寒,采花贼不敢撒谎,忙说道:“小人名叫石川加藤,是日本京都人,自小跟随叔叔学习忍术,十二岁跟叔叔来到大清,叔叔生了重病,去世后小人便在一个人在大清生活。”
“你是倭人?”玉罗刹吃惊的问道。
石川加藤跪正垂头道:“是。”玉刹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石川五右卫门是你的什么人?”
石川加藤大惊,愕然看着玉罗刹,在玉罗刹那寒冷一般的眼神之下,石川加藤打了个哆嗦,垂头羞愧的说道:“小人正是石川氏的子孙。”
玉罗刹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着,沉声道:“嗯,那么你是伊贺流的,你这样也配做忍者?”
石川加藤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原本是修习忍术的好苗子,却因伊贺流内部的变乱而逃到大清,他的叔叔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一进大清便死了,石川回藤自此便在大清到处流浪,凭着自己的半调子忍术做些没本的生意,又因倭人性淫,他见了漂亮的女子便忍不住心中的欲念,到了后来便每每四处搜寻美丽的女子,成了职业采花贼。
玉罗刹想了好一阵子,沉声问道:“你想死想活?”
石川加藤忙磕头道:“小人想活。”
玉罗刹冷冷道:“那好,你将这药吃了,从此给本宫做奴才,效忠于本宫,本宫便饶了你的性命。”说罢她便抛下一九龙眼大小的药丸。
石川加藤心中一合计,若是不答应就得立刻死,若是答应了还能多活一阵子,于是伸手抓过药丸一口吞下,梆梆梆的磕头道:“奴才叩见主人。”
玉罗刹满意的点点头道:“罢了,限你一柱香的时间,找个死人回来,将你的衣服给他换上。”
石川加藤果然非常有做狗腿子的潜质,二话不说便溜了出去,才刚半柱香的工夫人,他便将一个死人带回房中,玉罗刹微微点头,沉声道:“解药。”
石川加藤忙说道:“回主人,用清水便能泼醒。”说完他便去盆架子上端来清水,玉罗刹点点头,将清水弹到张佳兰儿的脸上,张佳兰儿果然立刻清醒过来。
胸前传来的寒意让张佳兰儿大骇,她手捂着胸口猛然坐起,玉罗刹淡笑道:“姑娘莫怕,方才有淫贼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已被本宫除了。”
张佳兰儿的眼光瞄见床下有个黑衣人面朝下趴着,她慌忙在床上向玉罗刹行礼道:“小女多谢贵人援手。”
玉罗刹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似姑娘这等美貌女子在外行走,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张佳兰儿羞的满脸通红,只低声道:“请问贵人高姓大名,容兰儿请家父家母拜谢。”
玉罗刹淡笑道:“那却不必了,兰儿姑娘,你们一家子投宿的时候本宫也瞧见了,怎么竟有些个惊慌,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本宫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
张佳兰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便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说了一回,玉罗刹听到张佳兰儿是旗人,还做过秀女,眼神里便透出一股恨意,张佳兰儿只低着头说,并没有看见,可是石川加藤却看得真切,他立刻动起了心思,开始猜测起玉罗刹的真实身份。
“想不到你竟是个可怜的孩子,狗皇帝着实可恨,兰儿姑娘,你真想为你姐姐报仇么?”玉罗刹用一种特别的声音问道。
张佳兰儿重重点头道:“我要报仇!”
玉罗刹忽然浅浅一笑,这一笑竟然透着一股既高贵又媚惑的风情,看得石川加藤的心跳加速,可是他的胯下却再也不会有反应了。张佳兰儿看着玉罗刹,忽然伏在床榻上,恳求道:“求贵人指点。”
玉罗刹伸手去扶张佳兰儿,在她的身上摸了摸,点点头道:“只要你肯拜本宫为师,本宫便帮你报仇。”
张佳兰儿一听立刻下床跪在玉罗刹的面前猛的磕起头来,玉罗刹受了她三个头,便将张佳兰儿拉起来,微笑道:“兰儿,你媚骨天成,着实是块好料子,只跟着本宫好好修习,自有你大仇得报之日。”
张佳兰儿立刻改口叫师傅,玉罗刹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你们已经挂了相,便不要再回金陵,让你爹娘找个僻静地方安轩,你随为师回去。”
张佳兰儿忙说道:“师傅,家父也一心报仇,或可为师傅效力。”
玉罗刹略想了一下,点头道:“也罢,让他们过来见见本宫吧。”
张佳兰儿忙将父亲请过来,路上先将拜师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张佳门德听说有人能帮他报仇,自是千肯万肯的,当下过来给玉罗刹见了礼,情愿在玉罗刹跟着听用。张佳夫人见玉罗刹虽然看上去象个美貌的正经妇人,可是眼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丝邪意,况且玉罗刹的那个仆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象个好人,她心里便泛起嘀咕,可是她的话从来都不会被重视,张佳夫人心里明白,若是她反对,只会招来丈夫的责打和女儿的怒气,想到这里,张佳夫人不得不随了丈夫上前给玉罗刹见礼,一家子便跟了玉罗刹。
玉罗刹带着张佳氏三口和石川加藤向金陵方向走,在金陵城外三十多里处有一个并不很大的庄子,这庄子上的人口也不算很多,总共不过百十户人家,这百十户人家里很有几户有钱人家,将宅子修的高大宽敞,还修了以供游乐的园子。其中的一所宅子便属于玉罗刹。
玉罗刹进门,立刻有好些奴仆迎上前,跪下磕头道:“恭迎宫主回府。”玉罗刹淡淡道:“都起来吧,管家,带着他们去安置了,兰儿,你随为师来。”
张佳兰儿随着玉罗刹穿堂过院,走进一间佛堂。一进佛堂张佳兰儿便愣住了,这间佛堂极为与众不同,堂上供着的不是佛祖菩萨,而是一张画像数十座灵位。玉罗刹拈香祝祷一番,又跪下磕了头,这才对张佳兰儿沉声说道:“还不跪下行礼。”
张佳兰儿一凛,忙跪下磕头,玉罗刹沉声道:“你既拜本宫为师,本宫自不瞒你,堂供着的是本宫的列祖列宗。”
张佳兰儿大惊,颤声道:“师傅你是…前明…”
玉罗刹冷声道:“没错,我就是大明朱氏子孙,本宫就是治平公主。”
张佳兰儿惊道:“前明皇帝不是把公主都杀了么…”
治平公主眼带寒意冷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没错,父皇不忍我们天家公主受辱,赐死我们姐妹,可是天不绝本宫,父皇一剑刺偏,本宫被高人所救,还习得高深的武功,这是天不绝我大明,要我驱除鞑子光复大明。”
张佳兰儿惊得说不出话来,玉罗刹俯身看着张佳兰儿,沉声道:“你怕了?”
张佳兰儿一凛,忙咬牙道:“不怕,张佳兰儿既拜公主为师,便会以光复大明为已任。”
玉罗刹微笑道:“很好,本宫果然没看错你,好孩子,起来吧。拜过为师的祖先,你才真正成为本宫的徒弟。从今天开始,为师会将一身的本事尽数传授给你,日后如何报仇,便由你自己决定。”
张佳兰儿大喜,忙又给治平公主磕了头,随治平公主进密室练功去了。治平公主教了张佳兰儿内功心法,令她用心修练,然后便将密室从外面反锁,从佛堂下的秘道前往金陵。
治平公主当年被一个入宫趁火打劫的采花贼所救,这名采花贼极为好色,他见治平公主天生媚骨,便将她带走治好伤,教治平公主修习媚术,此时治平公主已经五岁了,生在宫中的她比寻常孩子懂的多,自不肯学那些东西,采花贼却有的是法子,每日给治平公主下药,让她不得不修习媚术以抵抗药性,如是七年,治平公主媚术大成,那采花贼这才采了治平公主的元阴,从此治平公主便成为他的禁脔,日日供他享乐。治平公主岂肯甘心,只假意屈从,终有一日趁那采花贼不备,在屈意迎合之中点了他的促精穴,令采花贼元阳尽泄功力全失,采花贼一生毁人无数,最终死在女人手中,这也算是报应。治平公主因这种变态的生活而心理扭曲,从此深恨男人,特别是采花贼,她见到一个便杀一个,绝不会手下留情。
治平公主于那采花贼的库中发现了一本清心剑谱,练成清心剑气,没过几年便以玉罗刹之号扬名江湖。所有的采花贼都对玉罗刹恨之入骨,他们设了陷井将玉罗刹擒住,却被薛敬宗遇上,薛敬宗出手救了治平公主,替她治伤,治平公主头一回遇到对自己这样好并且没夹杂着一丝邪念的男人,不免动了心。
薛敬宗被治平公主迷住,后来两人成了亲,薛敬宗才知道妻子竟是前明皇室后裔,治平公主因着自身的悲惨遭遇而铁心报仇复国,薛敬宗早就被治平公主迷得俯首贴耳,从此便开始经营紫薇花庐,营造癯仙山庄,深挖紫金山腹,建造地下宫殿。治平公主因修习过媚术令人无法自拔,那薛敬宗不免在房事上没有节制,人到中年便精尽而亡,只留下治平公主和一双儿女。薛蝌和薛宝琴自幼便被父母教导着要光复大明帝业,薛蝌知道一旦起事成功,自己便能登基称帝,因此极度热衷于造反大业,治平公主便将金陵的事情交给儿子,她则在江湖上网罗能人异士,这一回她是听说金陵紫薇花庐发生大火,这才匆忙赶回金陵的,不想却在半路上收了张佳兰儿为徒,还收了石川加藤那个半调子忍者为奴。
治平公主经由密道一阵急行,很快便到了紫金山腹中的地下宫殿里,薛蝌将事情的经过细细回了一遍,治平公主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女子果然能助你成就大业?”
薛蝌忙说道:“回禀母亲,这是祖先生说的。”
治平公主沉声道:“可曾查实那女子的身份?”
“据孩儿的推测,她应该是两江总督林海的女儿林黛玉。”薛蝌将自己的分析细细说了一遍,治平公主点头道:“哦,原来是个汉人,既然有助大业,便纳了她吧。”薛蝌点头道:“母亲,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儿子的身份已经暴露,想娶她并不容易。”
治平公主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娘去将人擒来便是,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他们既敢毁了癯仙山庄和紫薇花庐,便得付出些代价。”
薛宝琴一直没有说话,治平公主看了她一眼,不悦的问道:“琴儿,你怎么了?”薛宝琴一惊,忙低头说道:“没事,娘,女儿没什么。”
治平公主皱了皱眉头,她因有那样不堪的遭遇,所以性情很有些古怪,也不象普通的母亲那样慈爱,薛蝌薛宝琴兄妹对她的是怕和敬多过爱。平日里并不怎么和治平公主亲近。
薛蝌忙打圆场的说道:“母亲,妹妹受了惊吓,又着了雨,想来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治平公主点点头,拉起薛宝琴的手,将一道内力送入她的体内,运行一周天后收回来,缓和了声音说道:“琴儿,你身子倒没什么,只歇几日便行了,如今你也大了,很应该帮着你哥哥。”薛宝琴忙垂头称是,治平公主又说道:“癯仙山庄和紫薇花庐没了,还伤不着我们的筋骨,没想到狗鞑子竟如此精明,我们这样周密详尽的计划都被他们发现了,看来要调整策略了。蝌儿,你安排下去,准备向北转移。”薛蝌面带笑意的应了,他正有这种打算。
“蝌儿,那个林黛玉住在何处?娘今晚就去将她掳来。”治平公主淡淡的说道,好似在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一般。
薛蝌忙将地址说了出去,治平公主点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琴儿,你也不用在这里伺候,去休息吧。”
薛蝌和薛宝琴退下,治平公主将石川加藤叫了过来,沉声说道:“晚上随本宫出去。”石川加藤忙应了。主仆二人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潜出地下宫殿,混进金陵城。治平公主对金陵城极为熟悉,没多会儿便带着石川加藤摸到了黛玉他们的住处附近。治平公主发现那所宅子附近隐藏了好些高手,便不敢轻举妄动,只伏在远处等候时机。
“爹爹,您都连续熬了三夜了,快别看了,早些安置吧。”黛玉端着参茶走入书房,见林海双眉紧锁的审阅卷宗,便轻嗔着说道。
林海放下卷宗,抬眼看向黛玉,宠溺的笑道:“玉儿,你不也没睡,爹爹有了年纪,觉少,不妨事,可你还在长身子,不能缺了觉的,快回去睡吧。”
黛玉心疼父亲,便不依的说道:“爹爹若不歇着,玉儿便不去睡,只在这里陪着爹爹。”
林海无奈的摇头道:“好,爹爹去睡还不行么?玉儿,九阿哥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儿你们就动身去京城吧。这金陵城始终不安宁。”
黛玉秀眉微蹙,轻叹道:“玉儿担心爹爹。”
林海笑道:“傻孩子,不用担心的,爹爹如今武功会都恢复了,寻常的武林高手可奈何不了爹爹,何况还有铁血十三卫在暗处呢,爹爹很安全的。”
黛玉听了点点头道:“嗯,玉儿听爹爹的安排。”
林海这才笑着站了起来,与黛玉两人缓走出去书房。他要先送黛玉回房才能回去睡下。
父女两个边低声说话边往黛玉的房间走去,忽然,一条黑影窜了出来,只扑到黛玉的身上,黛玉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受惊吓的样子,只摇头笑道:“小米,你还没玩够呀!”林海听了也无奈的笑了起来。原来小米有一次忽然扑向黛玉,吓了黛玉一大跳,从些小米便爱上这个游戏,时不时的便要飞扑一下,以至于黛玉都习惯了小米的突然袭击,见怪不怪,再也不会受到惊吓了。黛玉抱着小米皱眉道:“小米,你可不能再吃了,瞧你哪儿还象只小狐狸,都快肥成一只小皮球了。”因小米献血救人有功,大家便都惯着它,见小米喜欢吃药材,便尽着它吃,小米可不知道节制,三五天吃下来,小肚子肥了一大圈,行动都没先前敏捷了。小米捧着黛玉的手便是一阵讨好的狂舔,痒的黛玉咯咯直笑,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海摇头道:“这个小家伙倒是鬼的很。”
小米正玩的不亦乐乎,忽然扒着黛玉的肩头人立起来,它机警的向外看去,一双后腿陡然发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黑夜之中。林海心里一沉,忙将黛玉搂入怀中,低声说道:“可能有贼人来犯,玉儿别怕。爹爹先送你回房,千万不要出来。”
黛玉咬着下唇点点头,林海抱起黛玉施展轻功,一个起落便到了黛玉的房前,他刚要将黛玉推入房中,却见小米抱着一只铜鹤窜了回来,林海看到铜鹤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知道这种铜鹤是江湖中下三滥的采花贼必备的迷魂工具。
原来治平公主发现有人在暗处守卫,便让石川加藤将铜鹤拿出放迷魂烟,那只石川加藤刚将铜鹤拿出来便被小米发现了,小米如疾风卷过,石川加藤手里的铜鹤消失无踪,吓得石川加藤如同见鬼了一般,刚要尖叫便被治平公主点了哑穴,主仆二人匆忙离开了。
过了三条街道,治平公主才解开石川加藤的穴道,皱眉沉声道:“好厉害的火狐狸!”以治平公主的眼力,也只看到小米的残影,这还是小米长胖之后速度有所下降,若是小米没变胖,就算是治平公主也瞧不见它。
小米将铜鹤捧给林海,黛玉好奇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林海皱眉道:“玉儿,你今晚不能自己住,你住在里间,爹爹带着青玉住在外间。”
黛玉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父亲如此紧张。林海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对黛玉微笑道:“玉儿别怕,有屑小之徒欲行不轨之事,爹爹也是为了万全。”
黛玉心思灵慧,很快便猜出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便微红了脸点点头,林海看了知道黛玉猜出几分,便说道:“其实让你知道也没什么,玉儿,江湖上有些人仗着会些武功便行不轨之事,这铜鹤就是他们迷翻闺阁的工具。玉儿,日后你行动要分外小心,不可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份。”
黛玉点点头,林海命丫环们服侍黛玉歇下,又将青玉抱到黛玉的外间,父子两人胡乱歇了,小米因白日里睡足了,这会儿精神的紧,只趴在青玉的枕头边玩着自己的小爪子。林海看了笑道:“小米,多谢你啦,赶明儿我给你一枝参娃娃。”
小米欢喜的跳到林海的怀中,打着滚儿的撒娇,倒让林海紧张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林海拍拍小米的头笑道:“小米,若有人趁夜行不轨之事,你不只抢家伙,还要捎带着狠狠挠上一爪子做个记号,我们也好搜捕。”
林海原是说笑的,不料小米好似听懂了一般,竟向林海点了点头,林海知道小米通灵,便将提着心放回腹中,看顾了青玉一回,便也睡着了。这一夜,倒也平安无事的过来了。
灵狐传讯无嗔至
次日凌晨,城门还未曾打开,便有一位行色匆匆的老和尚找到了黛玉他们的住处,门上的人开门一见,忙行礼道:“见过大师。”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青玉的师傅,毒手药王无嗔大师。
门上一边将无嗔大师接进府,一边向里飞报,林海本就没有睡实,一听说无嗔大师来了,他唤醒黛玉青玉,披上衣服便快步走到前面迎接。青玉一听师傅来了,喜得顾不上穿好衣裳,只穿着茧绸中衣光着小脚丫子便抢先奔了出去,抢在林海头里扑到无嗔大师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亲热的叫道:“师傅,青玉可想你了!”
无嗔大师紧紧抱着青玉,这连日不眠不休赶路的辛苦便全都抛诸脑后,他忙把着青玉的腕门,先诊了脉再说。青玉本就是百毒不侵之体,些许皮肉之伤也早都养好了,无嗔大师这才将悬的心放下来,忙用袍袖仔细擦干净青玉的小脚丫儿,解开衣襟包着,免得青玉的脚受了凉。青玉抱着无嗔大师的颈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他忽又想起那雨夜激战,便撅着小嘴委屈的告状道:“师傅,有人欺负青玉,您看,青玉的胳膊都受伤了,要不是青玉不怕任何毒,您就见不到青玉了。”
青玉一句话便说得无嗔大师寿眉倒竖,大怒道:“青玉,是什么人伤了你?师傅活剐了他。”
青玉立刻说道:“师傅,那主使之人叫薛蝌。”
无嗔大师浑身散发着凝如实质的杀气,抱着青玉掉头便走,沉声道:“师傅现在就去替青玉报仇。”
无嗔大师的杀气让林府家仆激灵灵的打哆嗦,身不由已的退让到一旁,此时林海刚刚赶到,他已经听到青玉诉苦了,心知不好,忙伸手唤道:“大师请留步。”
无嗔大师听到林海的声音,这才收敛了杀气转过身来,沉声道:“林老弟因何叫住老纳?”
林海忙说道:“无嗔兄莫急,容林海将事情原委细说一回。”
无嗔大师点点头,抱着青玉和林海一起走入厅中,此时黛玉也赶了过来,忙上前见了礼,无嗔大师见黛玉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皱得更紧,除了小青玉,黛玉便是他最看重的人,又样黛玉的身体不适合学武,所以无嗔大师格外的怜惜黛玉,因此也格外的护着黛玉。“玉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黛玉上前让无嗔大师把了脉,无嗔大师皱眉道:“果然是受了风寒,你这孩子也不当心些,叶贤弟的药虽好,药性却烈了些,他只想着让你快些好起来,却没想到你身子素来弱,怎么能用那么狠的药,丫头,回头伯伯替你行气活血发散药性,这几日多练几遍五禽戏,不可让药毒存在血脉里。”黛玉不好意思的应了,这阵子事情纷杂,她也没有正经练功,算算已经有十余日没有练过五禽戏了。
青玉从无嗔大师怀中溜下来,让绣绮云锦帮他穿好衣服鞋袜,林海便用这段时间将金陵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无嗔大师冷声道:“凭是谁也不能伤了我的青玉和玉儿。我毒手药王沉寂多年,看来江湖中人已经不将老和尚当回事了。连我的徒儿也敢伤!”无嗔大师这一点同林海极象,或者说比林海更甚。林海护短,好歹还要讲个道理,可无嗔大师却不管这些,不论是谁对谁错,只要青玉和黛玉受了伤,那就都是对方的错,他绝不会轻饶。
林海见无嗔大师马上要化身复仇使者,忙扯开话题问道:“无嗔兄,您怎么会突然来了?”
无嗔沉声道:“是小米来报的信。”黛玉惊讶的瞪大眼睛说道:“怪不得小米那一天睡醒后便失踪了一天一夜,天啊,它竟然跑到天山去了,这么短的时间便打了个来回,太不可思议了。”
无嗔听了黛玉的话,微微笑道:“小米本是天生异种,又吃了我那么多灵药,有这点子本事不算什么,等它长大了本事还会更大。若不是有它在你们左右,我怎么会放心的带十一阿哥去天山。”
林海想起一事,便站起来向无嗔大师深深施礼,无嗔皱眉道:“如海你有话便说,何必行此大礼。”
林海直起身子说道:“愚弟打算让玉儿青玉他们今日动身回京,想请大师亲自护送他们。”
无嗔点头道:“这有何难,老纳走一趟便是了。这两个孩子不独是贤弟你的心尖子,也是老和尚的心尖子。”
林海听了顿时放下心中的大石,虽说青玉的功夫已经鲜有敌手,可青玉到底年纪小,又没有经验,便是黛玉和胤禟,这两个人的聪明是够用了,可是若说是应对江湖屑小,这两人还嫌太嫩了,指不定会住进黑店着了道儿,有无嗔大师这个老江湖护送,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胤褆胤禟胤俄叶天士他们都起来了,见到无嗔大师坐在厅里和林家父女说话,这兄弟三人惊得瞪大了眼睛,胤禟的眼睛瞪的最大,因为他知道无嗔大师现在应该在天山才对。因十一阿哥之事胤褆他们都不清楚,因此胤禟也不好问,只能压下满心的疑惑上前见礼。叶天士亦上前笑道:“大师刚才的高论愚弟听得真切,受教了。”
无嗔大师与叶天士是多年的好友,知道他不会在意,便笑道:“你行医总是如此,一心要病人快快好起来,却常常忽略病家的承受能力,玉儿身子弱,又是个女儿家,宁可药性缓一些,多吃几副便也是了,何必这么着急。”
叶天士只是笑着点头,也不去解释当时是何等情形,黛玉根本就没有时间养病,必须快快好起来。
见胤褆胤禟胤俄向自己行礼,无嗔大师点头还礼,他看了看胤禟,拿出一颗腊丸捏破,露出一粒莲子大小的青色药丸,青玉忙拿着药跑到胤禟面前献宝道:“九哥,快把这百炼强筋丸吃了。”
胤禟知道无嗔大师和青玉不会害自己,便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黛玉忙倒了杯清水送给胤禟,胤禟接过来喝下,笑着说道:“多谢玉儿妹妹。”他刚说完便觉得腹中有一股热气升腾,背上微微的酸麻之感顿时消失无踪,仿佛能感觉到阴寒之气从每一个毛孔里透出,筋脉之中充满了力量,微一运息,胤禟觉得自己的内力比受伤之前要强劲许多,他忙上前向无嗔大师躬身道:“多谢大师成全。”
无嗔大师笑笑,拂袖将胤禟扶了起来,对他说道:“九阿哥以身相护青玉,这份情义老纳记下了。”胤禟忙说道:“青玉叫我九哥,我护着他理所应当,大师不必挂怀。”
无嗔大师笑了,点头道:“很好。”青玉猴到无嗔大师的身边,在他腰间翻了一阵子,将其中一个药葫芦拽了下来说道:“师傅,还有好些人都受了伤。”
无嗔大师宠溺的笑道:“都拿去吧,分完别忘记把葫芦给师傅拿回来。你和小米把我的紫金葫芦苗全都祸害了,为师可就剩下这么几只药葫芦了。”青玉在药王谷里祸害了无数奇花异草,用来做药葫芦的紫金葫芦苗便是其中之一。
青玉开心的应了一声,跑到胤褆的面前,拉过他的手倒了两颗药,仰着头催道:“大哥快些吃了。”胤褆笑着服下药,果然觉得通体舒服,好象根本不曾受过伤一般。青玉又跑去将药分给甄恪和其他受了伤的侍卫们,一圈跑下来,那一葫芦的药果然被他分光了。无嗔大师将空葫芦挂回腰间,又将青玉抱到怀中,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青玉浪费了他的极品好丹药,大家只当那一葫芦药不值什么,却不知道刚才那药只随便拿出一粒,便能让江湖之人为之疯狂。
林海想昨晚小米抢回来的铜鹤,便对黛玉说道:“玉儿,带人去准备早点。”
黛玉应了,起身行过礼便走了出去。林海命人去将那铜鹤取来交给无嗔大师,无嗔大师一见这铜鹤双眉便拧了起来,沉声道:“如海贤弟,此物从何处得来?”
叶天士看了铜鹤心里也暗自吃惊,此等下三滥的偏门他也曾听说过,可胤褆胤禟胤俄兄弟三人便不知道了,三人不明白为何这一只小小的铜鹤便会让无嗔大师和叶先生沉了脸色。青玉也不明白,便扯着无嗔大师问道:“师傅,这铜鹤怎么了?”
无嗔大师沉声道:“这是迷魂铜鹤,是江湖上的采花贼用来做坏事的。”
胤褆胤禟都明白了,两人脸色也刷的沉了下来,胤禟紧握双拳,气得青筋暴起,可胤俄和青玉却不明白,青玉眨着眼睛困惑的问道:“爹爹,师傅,采花贼是专门偷花的贼么,偷花为什么还要迷魂呢?”
无嗔大师有点尴尬的看了林海一眼,林海也觉得的尴尬,只得敷衍道:“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青玉可不接受这个答案,忽的跳了下来叫道:“我去问姐姐,姐姐一定会细细告诉我的。”青玉之言让林海无嗔大师叶天士胤褆胤禟都大感尴尬,胤禟一把抱信青玉说道:“青玉,回头九哥细细告诉你,你别去问你姐姐。”
青玉歪头看着胤禟道:“真的?”胤禟忙说道:“我保证。”青玉这才满意的回到无嗔大师的身边,听大人们说话。
“这铜鹤是昨夜小米抢来的,若我的推断没错,必是有人将主意到了玉儿头上了。”林海沉声说道。
胤禟皱眉说道:“我们进了金陵后玉儿妹妹一直以男装示人,除了去过一趟紫薇花庐,还去了一趟秦淮河,除此之外玉儿妹妹再没出过门,她扮成男孩子并没有破绽,怎么会有人知道玉儿的真实身分,还用这种东西来算计?”
“这迷魂铜鹤的迷烟并非只对姑娘家有用,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所有人来的?”叶天士拈须缓声说道。
胤禟想了想,猛然说道:“薛蝌,必是薛蝌恨我们毁了他的基业,使出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无嗔大师寿眉斜挑双目微眯的冷声说道:“好一个薛蝌,伤我青玉在先,还用这等手段来害人,我绝不容他。如海,此事由老纳担了,我必将薛蝌揪出来好好清算清算。”
林海摇头道:“兄长还是先护送玉儿他们回京吧,没了牵挂,愚弟就能大胆行事,自有法子将薛蝌钓出来。”
无嗔大师点点头,林海说的也有道理,黛玉若在金陵,始终会是他们的软肋,还是将她送回京城比较安全。
“大师,你可曾听说过祖无计?”叶天士想起在癯仙山庄见到的山羊胡子,总觉得此人身上有问题,便随口问道。
无嗔想了一会子,沉声说道:“当年老纳曾听天地会里的人说起过,他们说有位祖先生精于望气之术,还说那位祖先生一直在江南一带活动,当年天地会想请他入会,至于为何没有请到,老纳便不太清楚了。不知道叶贤弟所说的祖无计是否就是这位祖先生。”
“望气…”林海皱眉重复了一句,脸上笼起一层忧虑之色。他想起当年黛玉出生之时,曾有一个怪人上门,对他说过黛玉命格尊贵无比,是不是林家能养得住的,除非让黛玉以身侍佛,否则必难养大。当时林海根本不信,将那怪人打了出去,后来黛玉果然身体不好,还没学会吃饭便先会吃药,还有几回险些儿病死,都是林海延请名医,用了极珍贵的药材吊命,才勉强让黛玉活了下来。黛玉三岁之时那怪人又来了一次,直言黛玉生来命带紫气,林家养不住,林海将信将疑,却因舍不得女儿,又将那怪人撵走。难得是黛玉真的是命带紫气,那怪人和这姓祖的又有什么关系?
林海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凭着记忆硬是将那怪人画了出来,他对叶天士说道:“叶兄,你来看看可识得此人?此人曾两次到林家来化玉儿,说玉儿的命相不好,养不住。”
叶天士上前细细看了,却有些不能确定,毕竟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林海只见了那怪人两次,能画个六七成象已经很难得了。
胤禟也走了过来,他细细端详着画,然后也提起笔在另一张纸上画出祖无计的样子,林海将两张画对比起来看,摇摇头道:“不是同一个人。”大家听了这个结论,心里都有些失望。
恰好此时黛玉带着丫环送早点过来,黛玉本就是个喜爱书画的,她走过来看了一回,皱眉问道:“爹爹,这是谁呀,怎么如此之丑?”
林海淡笑道:“当年的一个怪人,曾到咱们家里来化你的,被爹爹撵了出去。”黛玉又瞧胤禟画的那张,迟疑的说道:“九哥画的这张同爹爹画中之人有些相象。”
大家一听这话都围了过来,胤禟急急说道:“玉儿,哪里象?”
黛玉想了一会儿,提起笔在胤禟的画作上添了几笔,将那山羊胡子改成络腮长须,又在额上添了几道皱纹,这样便和林海所画之人有八九分相象了。胤禟明白过来,忙说道:“他必是乔装打扮后去了林家,二叔,您看真的很象。”
林海点点头道:“的确很象,此人便说他精通望气之术。”
无嗔听了说道:“看来祖无计便是天地会众所说的祖先生,若然他在玉儿出生之时去了林府,想必就是他识破了玉儿的女扮男装。”
黛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来,她缓缓坐下来细细回想,忽然间想明白了,便站起来说道:“青玉,你还记得那日在双月画舫上面,你发现香炉里点的香有问题么?”
青玉点点头,仰着头对无嗔说道:“师傅,等您抓住那个薛蝌,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他居然在船上点了回梦香,想将我们都迷晕。”
无嗔沉声问道:“青玉,你确定是回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