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摇头憨道:“不啊,我没事,就是路过。”胤禟真让胤俄给说的哭笑不得,只起身道:“你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我回房了。”胤俄哦了一声,便看着胤禟背着手走了。胤俄仍是不解,想不通自己说错了什么,竟让九哥坐都坐不住了,他哪儿知道他的九哥想着去黛玉那边,正斟酌着要不要道歉呢。
还没走近黛玉的房间,胤禟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笑声,细细一听,这声音里有黛玉的,有青玉的,还有黛玉那几个丫环的,听着这笑声,胤禟忽然觉得自己吃干醋的行为很无聊,真是自找不自在,不能这样下去。他清咳一声,高声道;“玉儿…”
屋子里的笑声渐息,黛玉含笑走了出来,看着胤禟风轻云淡的问道:“九哥,你找我有事?”
看到黛玉竟是这样的反应,胤禟反而呆住了,他原以为黛玉定然会别扭的生气,不理他,可是…黛玉竟然微笑着说话,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见胤禟发呆,黛玉又问了一遍:“九哥,你找我有事?”
胤禟回过神来,对黛玉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有句话要告诉你,玉儿,刚才我不该那么说话。”
黛玉听了胤禟的道歉眼儿弯了起来,笑咪咪的说道:“九哥,刚才我的语气也不好。”
胤禟立刻接口道:“那我们扯平了?”黛玉笑着点头,一场小风波便悄然平静下来,谁也没再多解释些什么。胤禟越发觉出黛玉的好来,自此每常约束自己,尽量别去吃那些个没影儿的干醋。
“玉儿,天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儿还有得忙呢。”胤禟笑着叮嘱一句,便转身走了。黛玉瞧着胤禟的背影,觉得他着实很不一般。胤禟和她不一样,在她的身体里有一个曾经很成熟的灵魂,而胤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胤禟回房不多久,胤俄也回来了,因他二人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胤俄瞧着胤禟房中亮了灯,便走了进去。胤禟见胤俄进来,亲热的笑道:“十弟,原来你还没睡,过来坐。”胤俄被胤禟的热情吓得倒退了几步,只瞪大眼睛瞧着胤禟惊诧的说道:“九哥,你…没事吧?”
胤禟一双凤眼微弯的笑道:“我当然没事了,十弟,你扒着门边儿做什么,我又不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胤禟心情大好之下,便和胤俄开起了玩笑。
胤俄疑惑的瞧着胤禟,只说道:“九哥,我没银子了,给我一千两银子花花。”
胤禟立刻沉着脸道:“不行,老十,不是九哥我说你,你花钱就是太大手大脚,需知这一分一文都是得来不易的…”
胤俄听着这让他耳朵长茧的话,反而笑了,只说道:“没错,你是我九哥,刚才我还以为是谁假冒的呢!”
胤禟走上前顺手敲了胤俄一记道:“尽说胡话,谁能假扮我,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都想些什么。”
胤俄嘿嘿笑道:“刚才你还一脸的难看,这会又笑成这样,我不觉得奇怪才怪。”
胤禟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笑咪咪的问道:“十弟,你说我娶玉儿做你的九嫂,你高兴么?”
胤俄憨笑道:“当然高兴啦!玉儿妹妹和九哥你最合的来,你们两个要是成了亲,将来一定会生出大清最漂亮的阿哥格格,到那时,我就是大清有最漂亮的阿哥格格的十叔啦!”
胤俄这话说得胤禟极心花怒放,只见他飞快的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塞到胤俄的手中,大方的说道:“这银子你尽管拿去花,花完了九哥再给你。”
胤俄低头一瞧,也欢喜的心花怒放,那厚厚一叠银票的面额都是一百两的,这么一沓子,少说也有三五千两呢。他生怕胤禟反悔,忙抓过银票塞到怀中,然后立刻起身跑开,直跑到窗子外面才喊道:“九哥,你不可以反悔。”以胤俄对胤禟的了解,等他回过神来,铁定会反悔,会将这些银票要走,所以他得赶紧溜。
胤禟却没有理会胤俄,只在脑海里想象着他和黛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儿,想到开心之处,胤禟不由自主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听着实在是碜人的紧,在外间上夜的来喜四喜两人不由打了寒颤,暗道:爷也太能折腾了!
这一夜,黛玉青玉姐弟俩个睡都很好,可胤禟却因为太过兴奋,以致于走了困,只大睁着两眼幻想着将来和黛玉的幸福生活,早晨起床后,胤禟脸上赫然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瞧着象是被谁打了一般。
而胤俄也没睡好,昨天他回房将银票一数,竟然有八千二百两,兴奋的胤俄在屋子里上窜下跳,这倒不是胤俄见钱眼开,而是因为这银票是他九哥胤禟给了,胤禟,九阿哥,那可是皇室里最有名的铁公鸡,自从胤禟四岁之后,没有任何人能从他的手里成功的要到银子。胤俄能不兴奋么!他已经想着回京之后要怎么样去向兄弟们显摆了。
吃早饭的时候,黛玉瞧见胤禟和胤俄兄弟两个,着实吓了一大跳,惊诧的问道:“九哥,十哥,你们两个昨晚打架了?”
胤禟笑的如花儿一般,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回去就睡下了。”胤俄也咧嘴笑道:“玉儿妹妹,我怎么会和九哥打架呢,九哥对我最好了!”
黛玉瞧着这两个有些古怪的阿哥,淡定的指出:“你们两个若没被人打,眼上的乌青又怎么解释?”
胤禟胤俄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九哥十弟晚上没有睡好。”
黛玉瞧着那两对乌青眼儿实在不顺眼,刚好雪雁端着奶妈送上来,黛玉便问道:“有没有冷的奶妈?”雪雁笑着回道:“回主子,厨房里有。”
黛玉点头道:“四喜铁锤,用帕子浸了冰奶妈,不要绞的太干,给九爷十爷敷眼睛。直到那黑眼圈消了为止。”
来喜和铁锤可不敢不听黛玉的吩咐,两人笨手笨脚的去绞了帕子给胤禟胤俄敷眼睛,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黑眼圈果然淡了许多。看得旁边几个丫头眼睛直发亮,这法子太灵了,以后再有了黑眼圈可就不怕啦!
直郡王府起风波
胤禟黛玉等人在秦淮河上与薛蝌周旋的时候,京城里的四阿哥却在整修一新的大阿哥府上的书房里,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满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八阿哥胤禩,十三胤祥也在,正等着胤禛开腔。除了大阿哥,其他几位阿哥都是胤禛打发人请来的。
“四弟,你既请了我们过来,必是有什么要紧又为难的事,便直说了吧。”胤礽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胤礽这阵子快忙疯了,他每天都被他皇阿玛揪了去批折子,除此之外还要督办着修造好几座郡王府,另外太子妃也快要生产了,这事虽然他帮不上忙,可也得跟着心焦不是。好不容易今天折子少,抽了点空,他正想去陪陪太子妃,却又被四阿哥派人请出宫了。
“是啊,四弟,有什么只管和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将你难成这样?”大阿哥也说道。
胤禛点了点头,沉声道:“太子哥哥,大哥,八弟十三弟,前几日老祖宗身子不舒服,原以为是她老人家上了年纪,岂料竟是中了毒。”
“什么,老祖宗中了毒,我怎么不知道此事,四弟,你为何不早说?”胤礽连珠炮似的说道。
“回太子哥哥,此事还是玉儿妹妹和青玉小弟发现的,所以老祖宗才搬回了慈和宫,皇阿玛震怒,又怕走露了消息,便密令我和九弟玉儿妹妹暗中查实此事,并且让我与众位兄弟通气,请兄弟们在必要的时候帮忙。”
大阿哥点头道:“哦,怪不得九弟去了江南,玉儿随二叔回去,皇阿玛也没有留她,原来是去查案。”
胤礽点了点头说道:“四弟你铁面无私公正不阿,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四弟,你遇上什么麻烦,说给二哥听,只要二哥能办的,一定办到。”胤礽如今越发有储君之风了,这事若是发生在一年之前,胤礽想得必是他皇阿玛要重用胤禛,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储君之位。
八阿哥胤禩听了胤禛的话,并没说什么,只是皱眉沉思。十三阿哥胤祥则气得小脸胀红,挥着拳头叫道:“是谁要害老祖宗,我要杀了他!”
四阿哥又说道:“清和暖坞里的花木气味混和起来便是慢性毒药,我已经查出所有的花都来自金陵的紫薇花庐,九弟和玉儿妹妹在金陵也和紫薇花庐接触上了,可一时却找不出证据,这案子便僵住了,如今我正为此事烦恼。”
大阿哥太子八阿哥和十三阿哥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到底应该从何处突破呢?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还不好动那紫薇花庐,江南之地民心本就向着前明,是一个不小心处理,便会激起民变。如今江南支撑着大半个国库,江南万万不能乱的。
大福晋知道众阿哥们在书房里议事,便带着人来送茶水点心,她还没到书房跟前便大声说道:“山子,去回爷,我来送茶水点心。”
大阿哥听了便推窗道:“送进来吧。”
大福晋笑着走进书房,众阿哥起身见礼,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随大福晋而来,十三阿哥眼尖,瞧见大福晋头上簪着茉莉花串儿,便对大阿福晋说道:“大嫂,好香的茉莉花,怎么这早晚就开了?”
大福晋听了,只笑道:“小十三眼尖鼻子尖,我才刚戴上的,你便瞧着了。这原是那拉妹妹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她们府上有个心思巧的花匠,竟能让这茉花提前三个月开。那拉妹妹打发人送了四盆过来,我素来喜欢茉莉花的香气,便串了来戴。”
“花匠!对了,是花匠,我怎么早没想到!”胤禛忽然大叫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大家很快都反应过来,大阿哥对大福晋笑道:“你可是立了一功,我们正为一事犯难,你这茉莉花儿便给我们提了醒。”
大福晋笑道:“是么,若真是这么回事,也不当谢我,当谢谢那拉妹妹才是。”大阿哥和太子听了这话都笑着去瞧胤禛,胤禛原想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不觉却微红了脸,大福晋自己先笑了,只说道:“你们兄弟慢慢聊,回头就在这里用饭。”
“四哥,老祖宗用的花匠已经在宫里当差当了几十年,他极会侍弄花儿,老祖宗很看重他,我记得几年前就该放他出宫的,是老祖宗将他留了下来,若是查他,岂不是有伤老祖宗的体面。”八阿哥胤禩皱着眉头说道。
“八弟,此言不妥,四弟就是为了老祖宗才更要去查,只有查出真凶,才真的是对老祖宗的孝敬。”太子沉声说道。八阿哥忙连声称是,直说是自己想的不周全,谢太子哥哥的教诲。
看着八阿哥如此,胤褆胤礽胤禛都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八弟自从被玉儿妹妹拒绝后,人就慢慢的变了,对人越发的温和客气,对兄长越发的恭敬,对弟弟们更加的爱护,可是,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是什么,谁一时也说不清楚。
“我这就去安排人密查老祖宗的花匠。”胤禛说了一句便往外走,胤褆笑着挽挽留道:“四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兄弟几个有日子没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大哥这里好好吃顿饭,你这几日必是没有好好休息,用了饭再好好睡一觉,歇足了才有精神查案子。”
太子亦笑道:“大哥说的极是,我这阵子也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和兄弟好好说说话,四弟,你只安心坐着,我这就打发人悄悄看着那个花匠,总不会误了事。”
两位哥哥盛情难却,再加上胤禛有了的突破点,便回身笑道:“那就讨扰大哥了。”
大哥笑道:“自家兄弟不说这个,赶明儿你和八弟大婚,只好好回请我们便也是了。”胤禛性子虽冷,可被调侃起这等事,脸上也是要微微泛红的,倒是八阿哥表现的象个没事人,只笑着说道:“那是一定的。”
众位皇家阿哥在大阿哥府上痛痛快快的吃喝了一通,胤禛因心里有事,并没有多喝,而大阿哥,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喝得都有些多了,大福晋听了丫环的回报忙过来瞧,见大阿哥醉眼迷离的斜靠大椅子上,脸上还带着舒畅的笑容,太子爷只笑咪咪的,瞧着象是没醉,可是一开口便是大舌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八阿哥醉的更狠,只迷迷糊糊的抓着大福晋的手直叫“额娘”弄得大福晋哭笑不得,四阿哥忙起身说道:“大嫂,二哥和八弟醉成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回宫的,还要烦请大嫂照顾一二。我得去宫里说一声,免得皇阿玛找不着人生气。”
大福晋微笑点头道:“四弟,就你和十三弟还清醒些,少不得要你们两个跑一趟,替他们遮掩遮掩。好在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形,皇阿玛应该不会太生气的。”
胤禛点点头,拉起还算清醒的十三阿哥匆匆回宫去了。
大福晋命小厮们将太子扶到客房,着小太监伺候着喝了醒酒汤,又含了醒酒石,太子才恍忽有些儿清醒,只是头沉的厉害,便自睡了。小厮们架着八阿哥去客房,八阿哥只抓着大福晋不松手,大福晋无奈的命人召来侧福晋,命她到自己的房里去伺候大阿哥,她自己则亲自去照顾八阿哥。
将八阿哥送到客房的床上,八阿哥只紧紧的缩成一团,抓着大福晋的手哭了起来。大福晋吓坏了,她嫁到皇家也算有些年头,刚嫁过来的时候八阿哥才只有两三岁,打那时候起,大福晋都没见八阿哥哭过。
“额娘…玉儿…”八阿哥含糊不清的叫着,大福晋瞧着八阿哥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八阿哥的背柔声道:“八弟,看开些吧!只一昧强求,会让你更痛苦的。”
八阿哥正在醉中,自然是听不见大福晋的话,不过大福晋的温柔抚慰让八阿哥的身体渐渐放松开来,大福晋拉过被子给八阿哥轻轻盖上,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大福晋回房,却没见到大阿哥,不免惊讶的问道:“爷呢?”
留在房里伺候的小丫环气鼓鼓的说道:“回福晋,侧福晋将王爷扶到她的房里去了。”大福晋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问道:“爷的酒可醒了些?”
小丫环嘟着嘴道:“爷一点儿都没醒。是侧福晋使人架着爷过去的。”
大福晋听了立时心头火起,原来那侧福晋张佳氏原是大阿哥的舅舅为大阿哥准备的嫡福晋人选,可是万岁爷却另替大阿哥选了如今的大福晋,后来慧妃娘娘求了万岁爷,才将张佳氏赐给大阿哥做侧福晋。张佳氏心里本就不服气,总觉得自己色色都比大福晋强,只不过出身略比她低些,因此也不是个省心的,总在暗里和大福晋别着劲儿。因着张佳氏家里和明珠有些瓜葛,因此大福晋也不好对张佳氏太过,张佳氏越发得意,前一阵子大福晋在畅春园陪着黛玉,这张佳氏几乎把自己当成嫡福晋了,在府里很是张扬。大福晋回府后很是弹压了一番,张佳氏才老实了一点儿。因大阿哥这阵子多半歇在大福晋的房中,张佳氏进府几年都不曾有身孕,因此她急了,又想着大福晋要照顾八阿哥,一时也回不来,便不顾一切的将大阿哥架到她的房里,只想着成就好事能怀上孩子,才有和大福晋继续顶着来的本钱。
“速去备下解酒之物,本福晋这就去请大爷回来。”大福晋怒道。在大福晋房里伺候的小丫头忙就应承着,跑动着去准备。大福晋则带着四个嬷嬷四个大丫头六个小丫头浩浩荡荡去了侧福晋的院子。
守在门外的小丫头一见大福晋,吓得脸都变了色,慌忙跪了下来,大福晋冷声怒道:“侧福晋呢?”
小丫头哆哆嗦嗦的说道:“侧福晋正…正在服侍爷。”
大福晋脸色一冷,大步向侧福晋的房间走去。走了一路却连一个丫环嬷嬷都没看到,大福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快到了侧福晋的房间之里,她便听到侧福晋娇媚的说道:“爷,您快喝呀,喝了就不难受了!妾身一定将爷伺候的舒舒服服。”
大福晋眼色一沉,在她旁边的老嬷嬷一把推开房门,另一个老嬷嬷中气十足的喝道:“王妃驾到!”
“当啷”一声脆响,侧福晋张佳氏手里的碗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她慌忙用手遮掩胸前,原来她只着了一件极底的水红裹胸,一痕雪脯尽露无余,下身只穿着一条葱绿湖皱薄纱裤子,那裤子极薄,都能看出里面穿的是大红小衣。
大福晋抬眼一看,见大阿哥已经被脱得只剩下淡黄中衣,正眉头紧皱着,额上有汗珠子,显然是难受的很,大福晋冷声道:“将侧福晋打了的东西捡起来送去验看,看她到底要给爷喝什么。”一个伶俐的丫环忙拿出干净的帕子,将洒在地上的药汁子吸干,然后又将那破碎的碗收了起来便往外走,侧福晋一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没穿多少衣服,只扑上前去抢,大福晋眼色一横,两个嬷嬷便将侧福晋架住,拿着湿帕子和碎碗碴子的丫环便急急的走了出去。张佳氏气红了眼,冲着大福晋叫道:“放开我,我是皇上赐的侧福晋。”
大福晋弯腰替大阿哥擦了额上的汗,许是大福晋的手凉丝丝的让大阿哥很舒服,大阿哥一把抓住大福晋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神色明显舒缓了许多。大福晋抬头扫了侧福晋一眼,半是得意半是讥诮的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本福晋是皇上亲自指的嫡福晋,是爷远赴草原亲自迎娶,乘着三十二抬凤辇嫁进皇家的。”
大福晋每个字都象重锤一般砸在侧福晋的心上,嫡福晋,亲自迎娶,三十二抬凤辇,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她!可是…皇上的一道旨意,一切都改变了!
张佳氏的脸色顿时一片灰白,只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恨的目光。她知道大阿哥原本便不怎么喜欢她,嫁入大阿哥府三年,她只伺候过大阿哥两三次,因此张佳氏找人算了日子,只要在今日能和大阿哥同房,她就一定能怀上孩子,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等事情,可是,在她就要得手的时候,偏被大福晋撞破,张侍氏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她紧咬着下唇,暗自积蓄力量,想挣脱两个架住她的嬷嬷,要一头撞死,只要她这一撞死,大福晋便会被扣上妒妇的罪名,自己的娘家再闹上一闹,大福晋便也讨不了好。只是张佳氏想得虽好,可那两个架着她的嬷嬷来自蒙古,力气极大的,只凭张佳氏这单薄的身子,压根儿挣不脱。
没过多会儿刚才出去的丫环便红着脸走出回来,她拿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侧福晋服侍大阿哥用的是什么药,大福晋展开一瞧,立刻气黄了脸,她走到侧福晋面前,扬手便重重的扇了张佳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侧福晋唇角见血,“贱人,你好狠的心,生要毁了爷的身子。”原来那药是催情助兴之药,虽可得一时之欢,却对男子的身体伤害极大,是绝不许用的禁药。
“来人,将这贱人捆结实关到柴房,小心看着,不许她自尽,等爷明天醒了亲自发落。若有半点闪失,等着爷要你们的命!”大福晋怒喝一声,嬷嬷们立刻将侧福晋五花大绑起来,因怕她咬舌自尽,还在口里塞了铁核桃。
大福晋命人备了软兜将大阿哥接回房中,一夜精心伺候着,到了黎明时分大阿哥才散了酒意清醒过来。大福晋将张佳氏所为原原本本说了一回,气得大阿哥跳下床,从墙上抽出宝剑便要去此房结果了侧福晋。大福晋忙拦着他道:“爷,她是上了玉碟的,总要回过皇阿玛,否则…”
大阿哥恨恨的点点头,将剑重重的摔在地上,大福晋跪下道:“到底是我没有照顾好爷,爷若有气,只罚我吧。”
大阿哥叹了口气将大福晋拉了起来,若有所悟的说道:“怪不得二叔总说能得一个知心人便是天大的福份,妻妾成群未必是好事,我以前总不明白,现在才知道了。以后我只和你好好过日子,把后院那些人都打发了。”
大福晋再没想到大阿哥会这样说,真真是意外之喜,可是又念着祖宗规矩,犹豫道:“爷,这样行的通么?”
大阿哥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只瞧着吧,但凡是拜二叔为师的,将来定然都会如此行事。你没见太子二弟先前对太子妃也没那么上心,自从跟着二叔历练一阵子,如今变多了。”
大福晋想了想,点头笑道:“可不是么,我们妯娌们可是要好好感激二叔的恩德了。说实话,任是哪个女子,也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碍着规矩不得不违心行事罢了。”大福晋原是蒙古公主,性子本就直爽,因此大阿哥一和她掏心窝子,她便什么话都说了。
大阿哥揽着大福晋说道:“你放心,与其让那么多女人在家里鸡争鹅斗的,还不如只要你一个,清清净净的多好。”大阿哥本来就不怎么热衷于女色,又因着张佳氏的举动,便彻底扭了性子,只往林海那一路走了。
大福晋觉得自己的心象是浸在蜜里一般,一抹春色飞上脸庞,因顾虑着大阿哥的身子,她反将大阿哥推开,只笑道:“天色尚早,爷再歇一会儿吧。我去瞧瞧太子二弟的朝服可曾送来了,回头你们兄弟好一起上朝去。”
大阿哥看着大福晋走出去,便上床躺下,却没有睡觉,只想着今天散了朝要如何向他皇阿玛提出遣散府里的妾室。
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身在大阿哥府,却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下药事件,天色未亮胤礽便醒了酒,他的贴身太监忙上前伺候着,胤礽这也不是头一回在大阿哥府上吃醉了酒,只随意的问道:“是谁去回宫里的?”
小太监忙回道:“回太子爷,是雍郡王爷替您回了万岁爷,还去知会了福晋,万岁爷派秦公公来看了您和八贝勒一回,说是让您好好歇着,若是早上没睡醒,便免了您今儿的朝会。福晋想着爷一向起的早,便命人送来您的朝服,免得误了爷的事。”
胤礽淡笑道:“知道了,去瞧瞧大爷怎么样了,我记得昨晚他喝的也不少,若是没起便算了,若是起了便与爷一同上朝。”
小太监忙笑着回道:“回爷,直郡王爷已经起身了,大福晋方才还来问过一回。”
胤礽笑道:“倒是我起晚了。”
小太监忙说道:“爷不晚,爷,您不知道,昨儿夜里郡王爷的侧福晋生了些事故,王爷想来也没怎么歇着。”
胤礽眼神一暗,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只回禀着,说是听说侧福晋张佳氏被绑着关进柴房了。胤礽皱眉沉声道:“道听途说的东西岂可乱传,爷是太纵着你了,回宫后你自去高全处领罚。”
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倒,也不敢求饶,只是一个劲儿的认错。可是胤礽却不容他,只一脚将他踢开,又唤了别人进来伺候,可叹这小太监原以为自己得了个巧宗,谁知刚伺候了太子爷不到三天,便犯了大错,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了。
草草用了点早膳,太子和大阿哥便上朝去了,太子瞧着大阿哥好似有心事的样子,便问了几句,大阿哥却也不瞒着太子,只将张佳氏给自己下药未遂之事和盘托出,听得胤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自己有时去自己的侧福晋庶福晋格格的房中,兴致往往比和太子妃要好,难道…胤礽不敢往下想了,暗自决定在下回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要细细的问上一问。
太子和大阿哥在上朝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明珠,自从索额图致仕之后,庄靖王爷深知朝中不能让两位宰辅同时倒台,便以查无实据为由,将明珠被参的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经此一事,明珠也收敛了许多,他深知索额图的下场便是他的前车之鉴,在朝中处处小心,色色顺着万岁爷的口风,因他又有一定的能力,因此康熙便继续用着。
明珠听长随说太子爷和大阿哥骑马在前面,他忙下轿上马追了过去,大阿哥想着张佳氏家里和明珠的关系,便不高兴的说道:“明相,张佳氏品行有亏,我今日便要奏请皇阿玛将其逐出直郡王府,玉碟除名。在这里知会一声。”
明珠吓了一大跳,慌忙说道:“郡王爷切莫意气用事,内眷有错,只在府里罚一罚也就是了,何苦要闹到这般田地,这样于王爷福晋的名声有损呀!王爷务必三思而后行。”
原来那张佳氏的父亲与明珠关系非同一般,张佳氏姐妹二人更是在暗中拜明珠为义父,今年又是大选之年,而张佳氏之妹妹正在应选秀女之册,若是张佳氏在此时出事,张佳氏之妹必将被夺去秀女的资格,如此一来,明珠笼络四阿哥的算盘可就要落空了,所以明珠绝不能让张佳氏在此时被逐出直郡王府。
太子听了明珠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淡淡道:“依着明相之意,宁可让直郡王委屈着,也不能将那张佳氏逐出府了?”
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子,忙陪笑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有道是家和万事兴,老臣也是为了郡王爷好。”
胤礽哼了一声,对大阿哥说道:“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说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向前冲了出去,大阿哥回头看了明珠一眼,眼中含着不满,他没再说什么,只一抖马缰催马向前跑了。明珠手拉马缰坐于马背上,看着大阿哥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大阿哥从来不会这样对他,他为何要和太子如此亲近,难道他完全没了那种心思?这怎么可能呢?
明珠一路走一路想着,却是百思而不得其解,不解已经到了午门外,明珠下马步行进入朝房,还没和同僚们说上几句话,便该上殿了。
这一日的朝会倒也太平,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退朝之后,康熙将阿哥们叫到南书房,众朝臣一见,便各自在心里敲起了小鼓,近来万岁爷对阿哥们可真是不一般的器重呀!
“兄弟们聚一聚是好事,可也不能回回都吃的大醉,你们几个,除了老四老九好些,其他的都好酒,以后必得收着些性子,免得酒多误事伤身。”康熙脸色虽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慈父的关爱,几个阿哥听了,心里既暖溶溶的,又深感惭愧。便是四阿哥被表扬了,也低着头暗自反省。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众阿哥们齐声说道。
康熙摆了摆手,又说道:“老四昨儿已将你们议的事拟了条陈送来,朕也看过了,很好。你们也知道老九已经去了金陵,朕想着他到底年纪小,历练也不足,到底有些个不放心,你们谁愿意去金陵和老九一起办差?”
所有的阿哥们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回皇阿玛,儿臣愿往金陵去。”
康熙听了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你们兄弟几个倒是心齐,可你们都走了,谁来替朕办差?”
大阿哥忙说道:“回皇阿玛,太子妃临盆在既,太子不宜远行,四弟身上又有皇阿玛派的差使,也走不开,八弟他们还小,因此儿臣去最合适。”八阿哥听了大阿哥的话,眼神不禁一暗,胤禟的年纪比他的还小,如何皇阿玛便能派他去金陵办差,到了自己这里便是年纪小,真太偏心了。
康熙笑道:“你倒是想的清楚。不过此去金陵是查案子不是上阵杀敌,靠的是脑子不是力气,你素来好武,却不爱动脑筋,朕怕你去了金陵有劲无处使。”
大阿哥忙笑道:“皇阿玛圣明,若只是儿臣一人,自是不行的,可是九弟心细主意多,况且还有玉儿妹妹,玉儿妹妹聪明过人,儿臣去了金陵,只不过是帮衬着,动脑子的事情便由他们两个去办,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便是儿臣的事情。”
太子听了笑道:“大哥说的极是,若论聪明心细,咱们兄弟当中就数着九弟了,玉儿还在九弟之上,若说是缺什么,还真就缺个能出力气的,大哥去了正好补上这一块。”
康熙听太子也这么说了,便点头道:“既然胤礽也觉得老大去合适,那便去吧。早早办了差,也好把小九小十和玉儿带回来,对了,胤褆你到了金陵,先替朕狠狠揍胤俄一顿,这小混蛋越发胆大包天,连离家出走这种事情都敢做出来。”想到胤俄留书出走,康熙便气不打一处来,这股风若不狠狠的刹住,以后十三十四他们也有样学样,大清皇室的尊严非彻底毁在这些小子们的身上不可。
众阿哥们都板着脸没敢笑出来,胤俄也真是个楞头青,身为皇家阿哥却离家出走,他可是大清的头一份儿。胤褆忙躬身道:“儿臣谨遵皇阿玛之命,到了金陵定然狠狠教训十弟。”
康熙点了点头,阴沉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又分派了其他阿哥的差使,便让阿哥们跪安。胤褆有意落在最后,等其他的阿哥们都走出门,他方转身向着康熙跪倒,将张佳氏所作所为一一说出,并请求将张佳氏玉碟除名。逐出王府发回本家。康熙听得张佳氏敢用如此阴招残害自己的儿子,气得双眼冒火,怒吼道:“还费那些事做甚,似这等毒妇,只一条白绫结果了便是。”康熙吼完便向李德全说道:“传朕旨意,直郡王侧福晋张佳氏妇德有亏,着玉碟除名,赐白绫自尽。”
大阿哥脸色微暗,他虽然生气张佳氏的所为,可是看在他舅舅明珠的份上,原想留张佳氏一命,可是天颜震怒,此时也不能替张佳氏求情。禀笔太监写了旨意,康熙用了玺,李德全便拿着旨意带着白绫去了直郡王府,宣旨后张佳氏大叫冤枉,李德全自然不会理会,只让两个太监送张佳氏上了路。
因张佳氏是罪人,所以也不会如何发送,只用一领破席裹了丢到了乱坟岗子,等明珠得了消息后赶过去,张佳氏的尸体已经被野狗分食,可叹张佳氏只因着一点野心,却将自己彻底葬送了。
明珠回府后,一个相貌甚美的少女哭着迎上来,她就是张佳氏的妹妹,现在正在明珠府上学规矩,准备参加大选,小张佳氏哭着问道:“义父,姐姐她…”明珠摇了摇头哀声道:“没了,找不到了!”小张佳氏一听这消息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明珠忙命人救醒小张佳氏,她一醒来便泪如雨下,直说姐姐被奸人所害,她要为姐姐雪洗沉冤。明珠忙喝止了小张佳氏,只摇头道:“你姐姐若是本分,必不会有此下场,素云,你当以你姐姐为鉴。义父还得去替你活动,免得让你受了你姐姐的连累。”
小张佳氏哭着点头,她自恃貌美,还想着选上后一定要替姐姐报仇。可是明珠走了没多久,内务府便将小张佳氏的牌子退了回来,除了小张佳氏的秀女资格。明珠再想活动也没用了。小张佳氏心里恨得如同一团火在烧灼着,可等到明珠回府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含泪,哭着劝义父不要生气,要好好保重身子,被除了秀女身份是她自己没有福气,她谁都不怪,明珠见小张佳氏如此明理,心中越发看重于她,只说让小张佳氏安心住下,他只去求了惠妃娘娘,一定能有办法恢复这秀女的身份,可是小张佳氏却摇了摇头,只说姐姐已经不在了,她要回去侍奉双亲,然后便平静的辞别了明珠,带着婢女家仆回了江南她父亲的任上。明珠那里知道,小张佳氏这一回去,又生出了许多的事端,葬送了张佳一门不说,还连累着他丢官罢爵,这是后话了。
闻怪病医佛至金陵
金陵城外梅花山癯仙山庄里,人人皱眉屏息,个个脸色难看,整个癯仙山庄都被一股臭气包围,山庄里的各种花草都被薰的蔫头耷脑叶黄枝枯,瞧着毫无生气可言。
被“请”来的大夫们个个愁眉苦脸,人人脸上都蒙着一方厚厚的帕子,若非如此,他们再难接近那恶臭制造者,癯仙山庄的主人薛蝌。只不过祖无计早早在薛蝌脸上蒙了一层人皮面具,况且薛蝌这些年来在金陵深居简出,因此也没被人认出来。
癯仙山庄的大管家站在关大夫们的门口,恶狠狠的瞪着屋子里的大夫,凶狠的说道:“谁能治好我家主人,赏黄金一千两,若是治不好…你们全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这大管家枯黄面皮,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侧太阳穴一直延伸到鼻梁上,看着极为吓人,他一放出那等狠话,诸位金陵城里的名医们都吓得双股颤颤,几乎要昏厥过去。有那胆子稍大些的,只带着几分怯意,色利内荏的叫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可是为知府大人瞧病的大夫,你们快放我回去。”
癯仙山庄的大管家眼睛竖起,嚯的拔出腰下佩刀,抵着那名大夫的脖子冷冷道:“我送你回老家!”
那大夫吓得连退几步,可那柄刀却如同粘在他的脖子上一般,管家的身形陡然前欺,吓得那名大夫大叫道:“管家饶命…”
管家冷哼一声,这才收刀回鞘,厉声道:“快想法子治我们庄主!”
众大夫个个吓得面无人色,那管家用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眼光扫了众人一圈,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薛蝌中的是青玉独门所制的通通丸,此丸根本不用解药,三天后药效自除,而且能排尽人体内积存多年的浊气,对人体原是有好处的,只是这过程太让人难以接受罢了。众位金陵城的名医们再三会商,终于决定先给薛蝌服用甘草汁,甘草可解百毒,就算是治不了病,也吃不坏身子。
管家见有了方子,便命人煎了甘草汁给薛蝌服下。也活该薛蝌倒霉,他若是什么药都不吃,三天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他却偏偏喝了甘草汁,生生将三天的药效延长为十天,而且又多了一样症状,不只是排气,还加上了腹泻,直把个薛蝌折腾的死去活来,什么面子都丢尽了。
刀疤管家气得火冒三丈,拿着刀便要去杀那些个大夫,薛蝌坐在恭桶上颤声喝止了他,命他立刻去张榜悬赏,延请名医来给自己治病。
两个时辰之后,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商铺码头,都贴满了皇商薛家重金延请名医治疗怪病的告示。金陵城里顿时便热闹了起来,有那些好事的,个个削尖了脑袋去打探消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金陵城里沸沸扬扬的时候,江南名医叶天士就在金陵附近,他听说有人得了怪病,便忙忙赶到金陵来瞧一瞧。他还没瞧到那榜文,便先遇到了出来办事的林守宗。林守宗一见叶天士便上前请安,叶天士笑问道:“你竟在金陵,是跟着谁来的?”
林守宗忙回道:“回叶大爷,小的跟着主子来的。”林家上下称呼林海为老爷,青玉为二爷,独独称呼黛玉为主子,因此叶天士便明白了,只笑道:“你主子住在何处,将地址告诉我,待我瞧那生怪病之人,便去看她。”
林守宗一听这话忙说道:“叶大爷,您随小的去瞧主子吧。”
叶天士一瞧林守宗的眼神便明白了,只笑着随林守宗去见黛玉。他一进门便看到青玉,青玉认得叶天士,飞扑过来喜欢的叫道:“叶伯伯!”
叶天士接住青玉,拍着他的头笑道:“青玉又长高了,再过两年叶伯伯可抱不动你喽!”
林守宗命丫头往里回禀,黛玉听得叶天士到来,急忙跑步出来相迎,叶天士瞧着黛玉个子长高了些,人也清减了许多,很有几分大人样儿,便摇头道:“玉儿,你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竟又瘦了。”
黛玉走过来挽着叶天手的胳膊笑道:“叶伯伯,我好着呢。您怎么到金陵来了,我前儿还和青玉说起您,我们都好想念您。”
叶天士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叫人听了心里暖和和的。我正在附近行医巡诊,听说金陵有人得了怪病,便过来瞧一瞧。”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青玉更是哈哈大笑道:“叶伯伯,您不用去瞧啦,那个得怪病的人只不过是吃了我的通通丸,过几日自会没事的。”
叶天士眉头微皱,脸上的笑意敛去,沉声道:“青玉,医者父母心,你学医是为了救人,万不可行害人之事。”
青玉这叶天士忽然这么严肃,心里有点儿发怯,忙看向黛玉。黛玉赶紧解释了一回,叶天士听了方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青玉了。”
青玉摸摸头笑道:“叶伯伯,爹爹师傅姐姐都教导过青玉不可有害人之心,青玉不是要害他,只是捉弄捉弄他。”
说话间便走到了厅前,黛玉请叶天士进厅里坐下说话,她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叶天士皱眉道:“那薛蝌竟是如此无耻之人?”叶天士为人极正直,一听说薛蝌在船上下了迷药,便立刻将薛蝌划到恶人那一拔去了。
“叶伯伯您千万别去给薛蝌瞧病,如今金陵城的有名大夫都已经被他抓到癯仙山庄去了,到现在也没放回来。况且我已经安排好人手,明日便以瞧病为由探查癯仙山庄。”黛玉忙又补充说道。
叶天士听完微笑道:“玉儿,不知你安排了什么人假扮大夫?”
黛玉笑道:“这人叶伯伯也认得,就是甄恪。”
叶天士听了摇头道:“不妥不妥,甄恪不够份量,须得是一位名医国手,方才能取得薛蝌的信任,玉儿,我不知道便也罢了,既然我碰上了,便替你走上一回癯仙山庄吧。”
黛玉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叶伯伯,那癯仙山庄危险的很,黛玉怎么能让您以身犯险。”
叶天士笑道:“这有什么不妥的,若是伯伯不知道薛蝌的病因,也许不妥,可是如今青玉已经说清楚了,冶起来便极容易,只让薛蝌熬上一阵子也就是了。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打探癯仙山庄的情况。玉儿你也知道,叶天士这名字在江南还是很管用的。”叶天士是江南第一名医,被敬称为医佛,不只是在杏林,便是在江南百姓的心里,他的威望都极高,若有人敢对叶天士不利,必会犯了江南百姓的众怒。
黛玉明知叶天士所言极有道理,可是这毕竟是件有危险的事情,她不愿让叶天士去冒险,这时胤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着说道:“叶伯伯久违了。”
叶天士见是九阿哥,起身笑着点了点头,胤禟在林家住过一阵子,也叶天士也算是熟人。“玉儿,我方才听到叶伯伯的话,我觉得叶伯伯说的极有道理。”黛玉听了这话不由瞪了胤禟一眼,胤禟却又笑着往下说道:“不过叶伯伯一个人去是不行的,总要带两个小药僮才配得上江南圣手名医的身份。”
黛玉听了这话方才点了点头,胤禟笑道:“叶伯伯,胤禟不才,虽不懂医术,但也习得一招半式,给叶伯伯做个小僮应该还行吧。”
叶天士忙笑道:“那可不敢当,老朽怎么敢委屈九阿哥。”黛玉亦说道:“九哥,薛蝌认识你。”
胤禟胸有成竹的笑笑,只从袖出拿出一样东西,往脸一贴一抹,倾刻间就变了一张脸,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被遮了起来,在黛玉和叶天士面前的,只是一张皮肤微黄的普通少年的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黛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易容术不过就是比较高超的化妆术,不想竟真有如此逼真的面具。
叶天士看了叹道:“好精致的面具,九阿哥果然有本事,连无影子的东西都能弄到。”叶天士大半生都在游走天下,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江湖中有一位异人名叫,他极擅长制做面具,江湖中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故而被称为无影子。他制作面具的手艺已经放化境,十年之前便在江湖中失踪,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这耗尽一生心血制成了十二张面具。
“叶伯伯果然厉害,只一眼便认出这是无影子的面具。”胤禟赞了一声,将面具揭了下来,笑着说道。
“九哥你有这等好东西,也不早些拿出来。”黛玉不由的轻嗔道,若他们易容后再进金陵城,可能会减少许多麻烦。
“玉儿,可不是我不拿出来,这是我才得的,刚才我门下的奴才才献来的,我这不就拿过来了。”胤禟忙笑着向黛玉解释。
黛玉听罢脸上方才露出笑容,对叶天士说道:“叶伯伯,有这面具玉儿也能跟您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