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嗔叹道:“十一阿哥中了牵机之毒,得百年雪莲之力压制毒性,才拖了这几年,若想祛除牵机之毒,十一阿哥需得去天山寒池,以寒池水和雪莲花为食,再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引寒毒克制牵机,如是九年不可一日断绝,贫僧方能以导引之术将牵机之毒引出骨髓,十一阿哥再至火焰山口修习少林洗髓经和九阳神功,才能慢慢抵消体内的寒毒,需得九年方能成功,这十八年里,十一阿哥必得清心寡欲,戒酒断荤,并且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宜妃听了哭道:“万岁爷,便依了大师罢。只要胤禌能活着,就是在不臣妾身边,臣妾心里也是欢喜的。”
康熙沉重的点了点头,对无嗔大师说道:“好,朕便将胤禌交给你,十八年后,你还朕一个健康的儿子。”
无嗔大师点点头道:“好。”然后对青玉说道:“青玉,拿三粒延年丹。”
青玉从药箱底部取出一只一寸高的墨玉小瓶,瓶中总共也只有三粒延年丹,这延年丹炼制起来极为不易,专门用来吊命的。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服下一粒延年丹可多活十日,不过最多也只能服三粒,三粒服过,再吃便没有药效了。
服下延年丹,无嗔大师又替胤禌推拿一番,胤禌喉头一颤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块。无嗔大师这才松了口气,对康熙和宜妃说道:“万岁,娘娘,贫僧安排安排便得带着十一阿哥走了。”
康熙点头道:“好,朕派人护送。”
无嗔大师长眉一挑,傲然道:“不必。”康熙一想青玉在无嗔大师门下学了不到一年,便身手如此了得,由他护着胤禌,确实比自己派兵还稳妥,便点了点头。宜妃向无嗔大师深深福身道:“大师,胤禌全倚仗您了。”
无嗔大师淡笑还礼道:“娘娘放心,只看着玉儿和青玉,贫僧也会治好十一阿哥。”
康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朕明白。”
无嗔大师笑笑道:“贫僧今夜来接十一阿哥,还请万岁爷和娘娘有所准备。贫僧告退。”
康熙点头道:“朕理会得。胤禟玉儿,替朕送大师。”无嗔听到康熙对自己换了称呼,便向康熙淡淡一笑,便带着青玉向外走了。
是夜,康熙大开方便之门,无嗔大师潜入宫中,将十一阿哥抱在怀中,上了胤禟黛玉备下的马车,连夜出宫往天山寒池而去。宫中忽然少了个阿哥,自然会引人注意,康熙命李德全传下话,只说将十一阿哥送出宫治病,至于去了何处却没有说。宫中妃嫔们猜测了一番便也罢了,只有那昔年下毒之人心里惴惴不安,总想弄清楚十一阿哥到底去了何方。
胤禟送走了无嗔大师和自己的弟弟,跪在宜妃面前发誓道:“额娘,儿子对着祖宗神灵起誓,若不将下毒谋害额娘和弟弟的真凶揪出来严惩,胤禟誓不为人。”
宜妃重重点头,扶起胤禟道:“九儿,加害额娘之人必在后宫之中,你只用心去查。此仇不报,额娘也没脸再活着。”
胤禟回了阿哥所,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到底是什么人对额娘下毒?这满宫的妃嫔瞧着都有可疑,可是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妃嫔当成嫌疑人抓起来审问,烦得胤禟直挠头,这时胤俄跑了进来,大叫道:“九哥,我们去畅春园找玉儿妹妹和青玉玩。”
胤禟眼睛一亮,对了,玉儿一向心细如发,她又是个知道胤禌之事的,就去找玉儿商量。
兄弟二人去了畅春园,胤俄又和青玉弘昱疯到一处,胤禟则将自己的犯难之事说与黛玉,黛玉听了便说道:“九哥,宜妃娘娘中毒,少不得和她身边服侍的宫女有关系,何不从此处着手。”
胤禟一拍桌子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玉儿你真聪明!”
黛玉抿嘴一笑道:“九哥你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林海打从外面路过,听到黛玉的话,便走进来笑着问道:“九阿哥遇到什么事?”
胤禟可是一点儿都不瞒着林海,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不一会儿便将事情的始末细细的说了一遍。林海听了沉声道:“宫闱之中此等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当真是天下最去不得的地方。你既然对我说了此事,我少不得要替你谋划谋划。”
胤禟大喜过望,忙行礼道:“多谢二叔。”
林海摆手道:“罢了,以后再有此等事情不要来烦玉儿,直接来对我说便是。”胤禟听了一愣,心中盘算着二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小,哪里知道当爹的心情,这会子凭是谁家小子来找黛玉,在林海的眼里那都是要严防死守的对象,他好容易养了个如花似玉乖巧可人的宝贝女儿,绝不能轻易被那些臭小子骗了!可怜的胤禟,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林海的头号防犯名单!
饯行宴乌雅氏自取其辱
胤禟被林海叫到清溪书屋耳提面命一番,然后便急急的离开畅春园回到宜兰宫。他跑到宜妃跟前问道:“额娘,当日您怀弟弟的时候是谁在跟前伺候的?”
宜妃想了想说道:“当日在跟前伺候的是海云海雨姐俩儿,她们是你外祖父门下的包衣。额娘怀你的时候她们姐俩儿就在跟前伺候,她们的阿玛跟着你外祖父出过兵,极忠心的,否则额娘也不会让她们在跟前伺候。”
胤禟点点头,当时便虽然年纪,却也隐约的有些记忆,他恍忽记得海云温柔腼腆,海雨爽朗活泼,都是能可靠的人。胤禟又问道:“除了海云海雨,还有谁是伺候额娘的?”
宜妃想了一会子,吩咐道:“桃红,去把帐册子拿来。”桃红去拿帐本子,宜妃对胤禟说道:“这几年额娘宫里放出不少人,都是到了年纪的,她们出宫的时候额娘都放了赏,只查查册子便知道了。”
桃红将帐册取来,宜妃拿过来翻了一阵子,指着一页说道:“自从额娘受封到现在,凡用过的又被放出去的人都在这单子上,除了她们,宜兰宫里只有进人没有放人的。当年在额娘跟前伺候的有这几个。”
胤禟顺着宜妃的手瞧过去,见名单也不长,只有四个,再加上海兰海雨姐妹两个,总共有六个嫌疑对象,胤禟将名单抄下来掖到靴筒里,看着宜妃说道:“额娘,放出宫的人儿子去查,这宫里的人…”
宜妃立刻说道:“宫里的人由额娘来查,你只放心去办吧。”
胤禟点点头,也不多停留,立刻出宫命人悄悄去内务府查了那六名放出宫的宫女的下落。胤禟手下也是有些用得上的人,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将结果呈了上来。胤禟瞧着那份记录,立时便乐了。原来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原来这六名放出宫的宫女全都嫁到了江南,其中有两个正是嫁到了金陵。
胤禟忙去回了康熙,康熙点头道:“那便去查吧,切忌打草惊蛇,一定要查出真相才对得起你额娘和弟弟。”
胤禟跪下领命,然后回去准备去金陵的诸般事宜。
过了两三日,林海带着黛玉青玉来向太皇太后和康熙辞行,太皇太后抚弄着黛玉轻叹道:“好孩子,时常来瞧瞧老祖宗。”又摸摸青玉的头笑道:“小青玉可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呢。”然后抬头瞧着林海笑道:“若非哀家有了年纪,也必是要与你们同行去江南一游的。”
林海躬身笑道:“太皇太后老如松柏寿比南山,正是大清之福。”
太皇太后笑道:“如海就是会说话,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你们明儿就要走了,今天便在这慈和宫,我给你们一家子送行。”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御膳房立刻开动起来,盛着美味佳肴的金尊玉盘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太皇太后又命人将康熙,诸妃和诸位阿哥们都请来。本不欲请德贵嫔和良贵嫔,可是又碍着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不想伤了他们的面子,因此太皇太后也命人将这这二人连同敏贵嫔一起叫了过来。
众一到,太皇太后便说道:“今天哀家专为如海一家饯行,不论宫中规矩只叙祖孙之情。玄烨如海,你们俩人坐在我跟前,玉儿到我这里来,胤礽你照顾青玉。其他自择了位子坐吧。”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众妃皆是一愣,这般的恩宠,也太过了吧。不过太皇太后既发了话,谁也不敢不从,大家便只得这么排了位次坐下。康熙先端着酒杯敬了太皇太后,然后才是给林海一家饯行,众妃随声附和,因林海是外官,便也没谁去单独敬他。众妃们只将目光投到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黛玉身上。
和硕公主无情的拒绝了八阿哥,这个消息早就在宫里悄悄传开了,只不过没有人敢到太皇太后和万岁爷的跟前去说。今天又是良贵嫔八阿哥在正式场合同和硕公主见面,好些妃子都憋着看笑话呢。可是良贵嫔却和平常一样,脸上带着谦和恭顺的的浅浅微笑,八阿哥也是一样,因她们母子这是头一回同时露面,大家才发现八阿哥脸上永不改变的笑容原来是有本的。
良贵嫔和八阿哥象没事人似的,可不代表其他的妃嫔们没有想法,特别是德贵嫔,她因降了位份只能和良贵嫔坐在一处,心里正怄的要死,又瞧着黛玉坐在太皇太后面前,也不知是听坐在下首的胤礽说了句什么,笑得如娇花一般,这一幕看在德贵嫔眼里,便如一把钝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剜着她的心。
“良妹妹,听说八阿哥前儿在外头吐了血,现在可好些了,皇家阿哥可是尊贵无比的,良妹妹一定要仔细着,可说这八阿哥身子一直挺好,怎么就突然吐了血,别不是有什么,良妹妹可曾请太医仔细的诊了?”
德贵嫔一脸的关切,可是她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这分明是将矛头指向和硕公主的,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八阿哥为什么吐的血。
良贵嫔淡淡笑道:“多谢姐姐记挂,小孩子家顽皮,疯的狠了血不归经,并不碍事,如今已经都好了。否则也不能奉老祖宗之命前来。”
德贵嫔眼神微微一暗,正想再说什么,坐在上头的慧妃开口了,“德妹妹,前儿我听说十二格格在御花园里偷偷的哭,你可知道是谁让十二格格受了委屈?妹妹刚才说的好,不过却只说了一半,不独皇家阿哥,便是皇家格格也是极尊贵的。我记得十二格格也有六岁多了,怎么竟如此瘦弱,这若是让那些个蒙古王爷瞧了,又得说咱们的格格不如他们的公主了。”
大清的格格多半嫁入蒙古,可蒙古王爷们对大清格格的纤弱很是不满意,总拿着他们那在草原上自由自在长大的公主和爱新觉罗家养在深宫内院的格格相比较,这事大家都知道,慧妃这么一说,康熙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只沉声问道:“慧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贵嫔不喜欢十二格格,这事慧妃心里很清楚,这会儿不上药眼还等什么,她便起身淡淡说道:“启禀老祖宗万岁爷,这话是前儿老大家的进来请安时无意当中说起的。老家大的也没细说,只说十二格格着实招人怜爱,瞧她哭的伤心,老大家的也跟着心里不舒服。她也曾问十二格格因何哭泣,可十二格格就是不说。”
德妃忙站起离席,来至康熙面前跪下道:“启禀万岁,此事臣妾原本不愿说的,可慧妃姐姐既然提起来,臣妾少不得要替十二格格求个公道。”
康熙眉头皱起,今天明明是给林海一家子饯行,偏这些个女人们又生出这许多事端。林海的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他最烦的便是这后宫里的勾心斗角。他站起来对太皇太后躬身道:“老祖宗,既然德娘娘有事要说,那臣一家子还是回避吧。”
太皇太后还没说话,德贵嫔便朝上磕了个头叫道:“老祖宗恕罪,公主和林大人不能走,就是公主让十二格格受了委屈。”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冷声道:“大胆德贵嫔,哀家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黛玉一听德贵嫔指着自己,便站起来冷声道:“老祖宗,德娘娘既说是黛玉欺负了十二格格,便也请德娘娘好好说说黛玉是怎么欺负的。也好让各位小阿哥小格格留了心,日后莫再被黛玉欺负了。”
听出黛玉话里的怒气,瞧着林海额上跳动的青筋,看着胤礽强压着的青玉的手,太皇太后知道今日之事断不能善了,便沉声道:“德嫔,你说!”
德贵嫔心里一惊,太皇太后什么都不听便先降了自己的位份,她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可是事已至此,她再打退堂鼓也是无用。只得硬着头皮跪着说道:“启禀太皇太后,万岁爷,前几日十二格格到御花园里散心,刚巧遇到和硕公主,十二格格并不认得和硕公主,瞧着她陌生便要回避,可是和硕公主却追赶十二格格,十二格格人小力弱,便被追得摔倒在地上,还磕破了手。十二格格又不敢说,故而躲在花丛里偷偷的哭。妾身再三追问,十二格格方才说出来。”德妃只知道十二格格在御花园里遇到和硕公主,然后吓得摔了一跤,却不知道当时还有大福晋和太子妃在场,因此便将什么都推到黛玉身上,十二格格怎么说也是皇家阿哥,她就不信太皇太后和万岁爷当着满宫妃嫔阿哥们还能无条件的护着那林黛玉。恨意让德贵嫔心里完全乱了分寸,这事若是搁在黛玉出现之前,打死德贵嫔她也不会做的。
胤礽听到德贵嫔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前夜太子妃和他聊天,不经意间说起了十二格格的事,胤礽非常清楚事情的原委。那德贵嫔根本就是倒打一耙。胤礽想了想,便起身说道:“启禀老祖宗,皇阿玛,此事儿臣听说了,不过儿臣并未亲见,可是儿臣媳妇那时正和玉儿妹妹在一起,事实如何将她诏来一问便可见分晓。”
康熙狠狠瞪了德贵嫔一眼,沉声道:“来人,速将太子妃接来。”
德贵嫔万万没想到当时还有主子与和硕公主在一起,立时傻了眼。她只想着若是太皇太后让和硕公主的侍女出来做证,便咬死了那些婢女愚忠于和硕公主,看和硕公主还怎么自辩。毕竟她已经问了十二格格,十二格格只是哭,并没说还看到别人。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太子妃?
太子妃的身子沉重,又因为天色暗了,所以便坐着软轿过来,太皇太后体谅她不方便,特意赐了座,太子妃听了太皇太后的问话,便一五一十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边,末了还说道:“老祖宗,皇阿玛,不独臣媳和玉儿妹妹瞧见,大嫂也是看见的,还有跟我们的人都看的清楚,老祖宗和皇阿玛一问便知。”
太皇太后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德贵嫔,德贵嫔身子颤抖着说道:“老祖宗,万岁爷,这话都是十二格格告诉臣妾的。”
德贵嫔此言一出,满宫的人都变了脸色,都道是虎毒不食子,就算真是十二格格说的,德贵嫔这做额娘的也应该替她遮掩,岂有出卖亲生闺女的道理。
座中最生气的当数四阿哥,他霍然离席来到太皇太后面前跪下,咬牙道:“老祖宗,求您传召十二妹妹。”
太皇太后点头,没多会儿十二格格便由她的奶嬷嬷带着到了慈和宫。十二格格怯怯的看着满宫的人,直往奶嬷嬷身后缩。她的奶嬷嬷忙温言哄道:“十二格格,快给老祖宗万岁爷和各位娘娘阿哥见礼。”
十二格格怯生生的露出头来,跪在拜垫上细声细气的说道:“温静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给哥哥们请安。”说完这些话,十二格格的小脸儿都白了,显见得是惊惧的很。
康熙看着这个小猫似的女儿,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歉意,便向十二格格招手温言道:“温静,到皇阿玛这里来。”
十二格格闻言身子一颤,本能的看向四阿哥,四阿哥对温静浅浅的一笑,轻轻点点头。温静这才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康熙身边走。
太皇太后瞧着十二格格的模样儿,心中对德贵嫔越发不满,显然德贵嫔没有对十二格格尽到一个当额娘的的责任。十二格格走到康熙的席前便不走了,康熙便伸手去拉十二格格的小手,温言道:“温静,到皇阿玛跟前来。”
哪知康熙的手一碰到十二格格的手臂,十二格格便本能的一缩,一排雪白的小牙紧紧咬着没什么血色的下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康熙眉头一皱,探身将将十二格格抱到身前,拉高她的衣袖,只见十二格格细细的小胳膊上有好大一片瘀青,刚才康熙正是碰到这里。
康熙大怒,瞪着十二格格的奶嬷嬷冷声问道:“格格如何受的伤?”
十二格格的奶嬷嬷连忙磕头道:“启禀万岁爷,是…是被和硕公主推倒摔伤的。”这奶嬷嬷原是德贵嫔的心腹,德贵嫔审十二格格,她也是在场的,自是听了一些,这伤其实是那一日德贵嫔气急拧了十二格格,这奶嬷嬷当然不会说出来。十二格格听了这话,也不敢开口,只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泪珠儿。
太皇太后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奶嬷嬷和德贵嫔,淡淡道:“苏麻,把十二格格抱到哀家这里。”
苏麻喇姑忙下来抱十二格格,太皇太后将她搂在怀中,慈爱的说道:“温静,别害怕,有乌库妈妈护着你,以后呀,你就跟着乌库妈妈。”温静瞧着太皇太后那慈爱的眼神,哭得更凶了。太皇太后也不恼,只柔声哄着她,过了好一阵子十二格格才抽噎着抹了眼泪,难为情的小声道:“老祖宗,温静失礼了。”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道:“没事儿,在乌库妈妈这里不用讲这些。好孩子,告诉乌库妈妈,是谁弄伤了你?”
十二格格瑟缩了一下,低头小声道:“是温静自己不好,不小心摔伤的,没有谁伤着温静。”
德贵嫔听了忙说道:“温静,你那日不是这样和额娘说的,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撒谎了,岂不是让额娘错怪了和硕公主。”
十二格格听德贵嫔如此一叫,吓得本能的躲入太皇太后的怀中,双眼紧闭着,一双小手紧紧攥住太皇太后的衣襟,单薄的小身子直打哆嗦。若是这样大家还看不明白,那就都白吃了这些年的饭。太皇太后怒气上冲,冷脸沉声喝道:“来人,将德嫔拖下去重打四十杖,教教规矩。”
进来两个老嬷嬷将德贵嫔架了出去,德贵嫔大叫道:“胤禛,救救额娘!”因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名字同音,大家也不知道德贵嫔叫的是谁。康熙心疼儿子,立刻沉声喝道:“胤禛不许求情,若敢求情加责四十杖。”
不多时便从外面传来杖击之声和闷哼声,想来是德贵嫔被堵了嘴叫不出声来。响亮的报数声响起,四十下数完,两个嬷嬷拖着德贵嫔进来谢恩,康熙冷声道:“四阿哥业已成年,还归先皇后佟佳氏名下,七格格交由慧妃抚养,十四阿哥交由宜妃抚养,乌雅氏德行有亏,废封号,收印册,发往寒翠宫为奴。”
乌雅氏刚才还提着一口气撑着,此时听了康熙毫不留情的旨意,顿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康熙看也不看乌雅氏一眼,只沉声道:“拖下去。”
众妃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万岁爷会罚的如此之狠,看来乌雅氏是永远翻身之日了。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头,可低头瞧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十二格格,太皇太后便也同意了康熙的处罚。
惹人怜惜小温静爱子成痴林如海
一场好好的宴会生被乌雅氏搅和了,所有人都没了心情,林海起身辞谢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如海呀,真是对你不住。”康熙亦歉意的看向林海,林海忙摇摇头道:“老祖宗和万岁爷还了玉儿的清白,这比什么都重要,臣林海知足了。”
黛玉走到青玉身边,低声问了几句,青玉撅着小嘴在身上摸了一阵子,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梅花盒,黛玉接了过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声道:“老祖宗,这是无嗔大师配的化瘀膏,青玉最是淘气,每天都会磕着碰着,是大师伯伯特意配的,只搽两次便能好的,给温静妹妹用吧。”
太皇太后直接伸手接过来,轻声对温静说道:“温静,谢谢你玉姐姐。”
温静细声细气的说道:“谢谢玉姐姐,可是…这化瘀膏给了温静…小哥哥再碰伤怎么办?”青玉原本还有些个不情愿,可听了温静这话,便跑过来笑着说道:“小妹妹你用吧,我还有呢,师傅配了好多,你只管用,用完了我再给你。”
温静和青玉的对话冲淡了慈和宫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太皇太后和康熙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宜妃这时浅笑道:“十二格格,你可是叫错了,林小侯爷年纪比你还小,只是个子比你高。”温静听了这话,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又怯怯的偎入太皇太后的怀中,在老曾祖母的怀里,她才能感觉到安全。偎在太皇太后怀里,十二格格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黛玉,忽然轻轻说道:“玉姐姐一点都不可怕。”
大家听了都明白这必是乌雅氏平日里常说和硕公主的坏话,让十二格格听了,她才会产生这种误会。黛玉听了微笑道:“谢谢温静妹妹夸奖。”温静的小脸更红了。
这一切看上去都挺和谐,就在此时,一声重重“哼”在慈和宫大殿里响起,大家循声一瞧,原来是十四阿哥,他气得小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温静,温静脸上刚刚有了一点点笑容倾刻便没了,复又惊慌的躲入太皇太后怀中。
胤禛忙轻喝道:“十四弟,不可无礼。”可胤祯却猛然甩开拉着他的宜妃,冲着太皇太后康熙林海黛玉等人叫道:“我恨你们…”说完便蹬蹬蹬的跑了出去。宜妃忙起身替胤祯告了罪,赶紧追了出去。如今万岁爷下旨让她抚养胤祯,她的肩上便有了沉沉的责任。
康熙眼神一暗,在心中叹了口气,胤祯现在是宫里最小的阿哥,平日里一直被乌雅氏宠着,就是太皇太后和他自己也对十四宠爱有加,虽说是将他送到江南跟着林海读书,可到底也没能彻底改了那霸王性子,如今乌雅氏被贬为宫女,胤祯吃不住了。
林海眉头微皱,不管怎么说胤祯是他的学生,他有教导之责,便向太皇太后和康熙施礼道:“臣未尽教导之职,请老祖宗万岁爷责罚。”
太皇太后淡淡道:“十四是被哀家和皇上宠坏了,不怪你。”
胤禛起身请示:“老祖宗,皇阿玛,儿臣去看看十四弟。”
太皇太后点点头,四阿哥便也追了出去。
连番的闹腾也让太皇太后倦了,便淡淡说道:“皇上,如海,玉儿和青玉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妃和阿哥们起身跪安。太皇太后牵着十二格格,黛玉在一旁扶着太皇太后,康熙林海青玉跟在后面,大家移步去了小偏厅。太皇太后亲自替十二格格抹了药,又让青玉替十二格格把了脉,听了青玉的话,太皇太后和康熙都气的不行,原来堂堂皇家格格,竟然被刻薄到营养不良的程度。怪不得十二格格都六岁多还这样瘦小又苍白。
青玉想起刚才瞧着十二格格的奶嬷嬷又胖又壮,满脸红光,便气呼呼的叫道:“小姐姐的东西一定都被那个黑心的奶嬷嬷吃了。”太皇太后低头问十二格格:“温静,青玉弟弟说的对么?你的奶嬷嬷每天给你吃些什么?”
温静小声回道:“回乌库妈妈,奶嬷嬷每天给温静两碗粥和一些小菜吃。”
康熙大怒,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不可能每天只有两碗粥和一些小菜,皇家格格每日的供奉是三十两银子,每餐二十四道正菜十二道点心六样主食,格格吃不下的才会赏给奶嬷嬷和服侍的宫女们,而温静的份例竟全都被她身边服侍的私吞了,瞧着自己的女儿被刻薄成这样,康熙顿觉怒火冲天,大吼道:“李德全,速去查清楚十二格格的日常用度都是被什么人贪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拉到菜市口砍了。”
李德全应了一声忙去查问,不多会便回来了,跪下说道:“启禀万岁爷,贪占格格的日常用度是格格的奶嬷嬷和身边四个大宫女所为。”原来十二格格的奶嬷嬷仗着自己是乌雅氏的心腹,并且乌雅氏非常不喜欢十二格格,所以她的胆子越来越肥,竟将十二格格的份例占为己有,那些个小宫女敢怒不敢言,如今宫里的大红人李德全来问,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难免还要有些夸大之处,当然会惹得康熙大怒,连声叫道:“拉出去砍了!”
十二格格吓得将头埋入太皇太后的怀中,太皇太后拍着她说道:“好孩子,不怕。”康熙瞧着十二格格如此胆小,心中越发内疚,他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林海,有心开口却又着实的不好意思,他已经在林海肩上加了太多的重任,总不能再让林海帮自己带女儿吧。虽然康熙心悦诚服的认同,林海做爹做的比他好的多。
林海自然是知道康熙的心意,可是十二格格到底是个女孩儿,他一个男人怎么好带的,只能装看不见了。黛玉瞧着康熙的神色,心知这位大伯伯又想把十二格格丢到林家,因此便笑道:“老祖宗,温静妹妹虽然瘦弱,可是也没什么大毛病,只跟着老祖宗调养上几个月,便一定会白白胖胖的惹人喜爱,您别担心了。”
太皇太后笑道:“玉儿说的对,温静,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同乌库妈妈说,别只拘着,在乌库妈妈这里你做什么都行。”
十二格格抬着看着太皇太后,小声的问道:“老祖宗,是真的么?”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十二格格怯生生的问道:“额娘被打了板子,温静能去看看额娘么?”
康熙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沉,太皇太后温和的问道:“温静,你不怕你额娘么?”
十二格格小声道:“怕…可是…可是温静怕额娘生病…”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搂着温静,亲亲她的小脸说道:“温静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额娘处自有人看着,你只好好将养身子,养好了再去见她。”
温静是个从来不敢违逆任何人的孩子,便乖乖的应了,太皇太后瞧着她倦的很,便让苏麻喇姑带她去睡觉。苏麻喇姑在一旁瞧着温静睡的不安稳,小眉头紧紧拧着,时不时的会呓语一句:“额娘,别打温静…”苏麻喇姑真是气坏了,一面拍着温静,一面暗想明儿一定要回了太皇太后,这乌雅氏实在是太过份了,这样好的孩子,她怎么能忍心虐待!
林海带着黛玉和青玉回了林府,次日天将亮之时父子三人便起程回江南。刚出了城门,便在官道上遇到只带了四喜来喜的胤禟。胤禟笑嘻嘻的上前给林海问安,林海皱眉道:“九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胤禟恭敬的回道:“回二叔,小侄得了二叔的指示去查出宫的宫女,结果发现她们都嫁往江南,所以小侄要去江南,听闻二叔要回去,皇阿玛便让小侄同二叔一起,路上也好伺候二叔。”
林海没由来的一滞,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海看了胤禟一眼道:“既如此那便一起走吧。”
胤禟拔马并入林家的队伍,便想往黛玉青玉的车子跟前去,可林海却沉声唤道:“小九…”
胤禟没奈何的回到林海身边,林海只说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授业恩师,你自己说,有多少日子没好好读书了?”
胤禟顿时头大,这些日子他东跑西颠的,还真没安分的读书,一个小人在胤禟脑子里大叫:“胤禟,你惨了…”
不得胤禟说话,林海沉声道:“你素来爱读《管子》,那便背来听听,若是背得好,我便饶了你这一回。若是背得不好…”
胤禟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是爱读《管子》没错,可是他的玉儿妹妹也说了,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了书,要活学活用举一反三,最忌讳将书读死了。因着黛玉这话,胤禟真没好好的去背《管子》。
林海也不去看胤禟,只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就知道胤禟背不上来。这回给胤禟加功课可算是明正言顺了,小子,你等着,不将你操练得连睡觉都没时间,我这几十年的书便算是白读了。
“小九,我听青玉说你的功夫还不如他,这可是真的?”不等胤禟擦了冷汗,林海又慢悠悠的说道。
胤禟大汗,青玉那个小怪物身上有六十年的功力,他怎么比得过。正想解释一二,林海便又说了:“青玉今年还不到四岁,小九,你比他大多了,怎么能功夫比他还差呢,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加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早上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跑半个时辰的长跑。”
胤禟听了这话脸都青了,这可是在赶路当中呀,好象他一直对二叔很恭敬,并没有得罪于他,二叔怎么这样操练自己?胤禟这会子当然不会明白林海那一颗当爹的心,但凡有臭小子打自家宝贝闺女的主意,那是要拼命严防死守,坚决不给机会的。
“在路上先就这样吧,等到了江南再重新安排,现在要快些赶路。”林海淡淡的丢下一句,也不管胤禟是如何的反应,便催马上前了。
胤禟咬咬牙,重重叹了口气,拍马跟上林海。跟在胤禟后面的四喜和来喜对视了一回,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的腹诽道:他们的爷可是皇家阿哥,连万岁爷的话九爷有时候都不听,可林大人一句话,爷就屁颠屁颠的,林大人好厉害!见爷都跟上去了,这两个小太监忙也跟上了去。
林海的话听到坐在车中的黛玉的耳里,不由抿着嘴笑,睡得迷迷糊糊的青玉爬起来,偎着黛玉含糊的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黛玉笑着将小薄被子拉到青玉的肩上,轻轻道:“爹爹整九哥呢,到晚上你就能瞧见了。”青玉一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忽的掀开被子爬到窗前,掀开帘子往外看,黛玉将他拖了回来嗔道:“既睡醒了便把衣裳穿好,去洗漱吃了东西,回头让你骑修罗。”
青玉欢呼一声,黛玉命人备下青盐洗脸水等物,雪羚过来伺候着青玉洗漱了,黛玉瞧着他吃了早点,又拘了他一小会儿,才命人将修罗牵过来,姐弟二人上了马,很快便来到林海身边,胤禟原本低头耷脑的,可一瞧着黛玉,他立刻精神了起来,腰板挺直了,眉眼儿瞪开了,脸上也带了笑容。黛玉笑着唤了一声:“九哥。”便越过他来到林海身边,林海扭头温柔的笑道:“玉儿,怎么不多歇一会儿?”
黛玉笑道:“和弟弟来陪爹爹说话。”
林海老怀安慰,只觉得余生便是为黛玉青玉姐弟俩而活的,只要她们两个好好的,林海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胤禟瞧着人家一家人有说有笑,自己却插不上话,心里郁闷极了,只低着头跟在后面,心里还不知怎么腹诽林海,林海在胤禟心里原本高大伟岸的身影立时缩成了小矮人。
走了一程,日头已经老高了,林海对黛玉笑道:“玉儿,回车里去吧,你是女儿家,别晒着了。”黛玉应了一声便带马往回走,可没过多会儿便又回来了,只见黛玉拿着一只紫砂小壶,青玉拿着两只杯子,黛玉接过杯子倒了一茶奉于林海,林海笑着接过来喝了,赞道:“玉儿沏的茶就是好喝。”
黛玉也倒了一杯给胤禟,笑道:“九哥你也润润嗓子吧。”
胤禟眉开眼笑的双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林海瞧着胤禟笑逐颜开的样子很是扎眼,沉声说了一句:“饮茶需品,似这般往口里灌,成个什么样子。”
黛玉抿嘴一笑,又倒了一杯给林海,林海有意慢慢的品味,偶尔还瞟胤禟一眼,把个胤禟臊的不行,不觉便低了头。他若是再不知道林海是有意针对他,那便是个大傻子。
黛玉很聪明的不置一词,只带着青玉回车上,青玉嫌车里气闷,便在队伍里蹿来蹿去,他忽然发现有队伍后头不远处有三个人低头跟着,青玉一时好奇,便跑过去看,这一看可不打紧,青玉吓了一跳,原来这三人竟然是十阿哥胤俄和他的两个贴身小太监。
青玉刚要大叫,胤俄忙一把捂住青玉的嘴,低声央求道:“青玉,好弟弟,你千万别叫,叫二叔发现,必是要赶我回去的。”
胤俄这阵子和青玉玩得极为投契,于是青玉便点点头,鬼精鬼灵的说道:“十哥,你这么跟在后面很显眼,你跟我来。”说着青玉便将胤俄主仆三人带到队伍中,吩咐跟着的仆人们不许声张,要紧的是不许告诉老爷。青玉的话那些仆人们也不敢不听,便偷偷的将十阿哥主仆藏匿起来。果然林海一时半会没有发现。
青玉一溜烟儿的跑回车上,抱着黛玉的颈子同她咬了一阵耳朵,黛玉惊奇的小声问道:“青玉,十哥真的跟来的?”
青玉用力的点头,黛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先前还真没看出来,爱新觉罗家的阿哥竟是如此跳脱。轻轻戳了青玉的光滑溜溜的脑门儿,黛玉嗔道:“你哦,真淘气。这事可不能瞒着爹爹,十哥偷溜出宫,大伯伯和僖妃娘娘该多着急呀。”
青玉忽闪着眼睛说道:“可是十哥说他留了信的。好姐姐,求你了,别告诉爹爹。”
黛玉没奈何的摇摇头,她如何不知道青玉的心思,他起初还想将弘昱偷偷带出京的,得亏发现的早,才将弘昱找出来送到大福晋跟前,青玉正嫌没人陪玩,这会又跑出个胤俄,青玉能让她们的父亲将胤俄撵回去才怪。
因着青玉的恳求,黛玉不得不和小青玉“同流合污”将胤俄偷偷翘家的消息瞒了下来。不过黛玉命人悄悄送信回京,好让宫里头放心,毕竟阿哥翘家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也得亏黛玉送信回去,才让康熙和僖妃安了心,僖妃自看了胤俄的留书,已经哭肿了双眼,直闹着要康熙立刻将胤俄找回来。直到黛玉的信送来,康熙瞧了信才对僖妃笑道:“爱妃放心吧,胤俄跟着如海到江南去,说不得是他的造化。”僖妃也知道林家的特殊地位,这才松了口气,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腹中。
玉禟初知情滋味
到了晚间,林海等人已经快出了直隶地界,黛玉才回了林海,说是十阿哥偷偷跟了来,林海先是一惊,然后便看向青玉,青玉只吐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儿,他心里清楚的紧,爹爹是从来不会生他的气的。果然,林海没奈何的叹道:“罢了,叫他过来吧,好歹他也是个阿哥,只混到仆人中间成个什么样子,青玉,以后不许捣鬼儿的。”
青玉欢呼一声,扑到林海身上便大大的亲了一口,害得林海老脸微微涨红,这都是黛玉教出来的,一丝儿也不肯压制着青玉的天性,搞得青玉一兴奋开心,便会抱着人猛亲。当然,到目前为止,青玉肯抱的也只有林海黛玉和无嗔大师三人,别人想被亲青玉还不乐意呢。
黛玉便命绣绮去将胤俄请来,胤俄低着头走进屋子,林海看他做出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暗觉好笑,可脸上却依然阴沉着,只沉声道:“十阿哥,你越发大胆了,偷溜出宫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
胤俄慌忙说道:“二叔,侄儿留了信!”
林海沉沉的嗯了一声道:“留了信便能离家出走?”
胤俄不敢回话,只垂着头不语,青玉忙摇着林海的身子撒娇道:“爹爹…姐姐都给皇上伯伯去信了,您就别骂十哥啦。是青玉要十哥混到队伍里的。”
林海被青玉摇得身子直晃,他拍了拍青玉的头,又瞪了胤俄一眼才说道:“这一回便罢了,我回头再给你皇阿玛写封信,若敢再有下次,看你皇阿玛不打折了你的腿!”
胤俄连声称是,态度无比的恭顺。胤禟瞧着心里可不自在了,胤俄这是偷跑,二叔都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可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光明正大的跟了来,怎么还处处受气,活象个小媳妇儿似的。
胤禟正想着,耳中忽听得林海说道:“十阿哥,你既跟来了,便要好好学功课,我知道你弓马功夫从不曾落下,可是却没好好读书,从明天开始,每天背一章《礼记》,为师会不定期检查,若是背得好便罢了,若是背不上来,为师立刻送你回京。”
胤禟听了心中暗喜,这才叫难兄难弟呢,可胤俄却垮了脸,求助的看向黛玉和青玉,黛玉抿着嘴笑,却不理会胤俄的求助,青玉原想替胤俄求情,可是他眼珠子一转瞧着姐姐在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说了。
胤俄无奈的应了,林海瞧着胤禟和胤俄象两只斗败了的小公鸡,也在心中暗笑,却板着脸吩咐道:“不早了,都去歇了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胤禟,不要忘记你的早功课。”
胤禟赶紧应了,拉着胤俄告退,瞧着他们走出去,黛玉才轻笑出声,林海亦摇头笑了起来。青玉眨着眼睛瞧瞧姐姐再瞧瞧爹爹,也跟着笑了起来。
次日天色蒙蒙亮,胤禟果然起来练功,等到林海黛玉青玉起身的时候,他已经跑完步回来,满头都是汗。可见得没有偷一丝懒。林海瞧着倒也满意,黛玉微笑道:“九哥,我已经吩咐人备了水,你去洗了再来用早饭。”
胤禟满身的疲劳都在黛玉的笑容里不翼而飞了,欢快的说道:“好,我马上就去,很快回来。”
林海有些儿吃味,闷声说道:“玉儿,做什么对他这样好?”
黛玉轻笑道:“爹爹,什么都不看也得看在大伯伯的面子上,大伯伯既将九哥十哥托付给爹爹照顾,总要照顾好他们。”
林海听出不黛玉的语气有什么偏着胤禟的,便点点头道:“你说的固然有理,可这些事情只交代下去也就是了,那用你亲自打点,没得累着你。”
黛玉笑着替林海盛了一碗汤,轻声道:“爹爹别担心,累不着玉儿的。爹爹,这是煨了一夜的灵芝野鸡汤,大师伯伯临走时特意交代,让您坚持吃的。”
林海看着黛玉眼底淡淡的青色,心疼的说道:“玉儿,爹爹已经全都好了,你别再这么熬着,你还在长身体,要多睡些时候才行。”无嗔大师到京城后给林海把过脉,特意叮嘱了要林海连服三个月的灵芝野鸡汤固本培元,因无嗔大师给的方子与平常的灵芝野鸡汤不同,最讲究火候,错一点儿都不行的。所以黛玉便每天都亲手给林海煨汤,一点儿也不肯假手于人,原本在家里这也没什么,可是在路上做起来便不容易了,白日里要赶路,黛玉只能连夜煨汤,这才头一夜黛玉便熬和眼底见了青,林海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