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冷笑着看着他,“上车吧。”
贾琏面色带着三分笑,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了朱奎,“你们先回去吧。”
朱奎显得很不放心,“公子,属下与您同去。”
“不必。”
说完就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王子腾和贾琏都是正襟危坐,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聪明人相处就是有这么点好处,对对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马车一路行到了王府。
进了府后,王子腾一句话也没说,他脸上的沉色越来越明显,显然心情非常的不好。一直到进了书房,将人屏退了,才转过身来,脸色暗沉的看着贾琏。
“贤侄,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右卫将军。相信你心中已经知道我邀你来此的目的吧。”
贾琏轻笑道:“所为两事,一为冯唐、二为忠顺王。”
“你倒是聪明,可惜凤哥儿未能与你结成连理,否则你今日不止于此。”
“是吗?贾琏不才,也不敢妄想依靠妇人登位。”
“也罢。”王子腾原本也只是想敲打他,没想到他油盐不进,也绝了这样的心思,只是面色更加暗沉了。他行至桌案后坐下,然后抬头看着贾琏,“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别忘了你乃是世家之后,若是日后世家倒下,你贾府也别想苟活。”
他眼中崩裂出杀气,连手掌都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青筋冒出。他真是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恼急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当初他本以为此人是世家未来的砥柱,可以撑起与皇帝对抗的力量。所以在边疆之事上,他虽没有前往,却给他制造了机会,就是为了历练他,让他能够取得军功,站的更稳。没想到啊,他竟然会和忠顺王勾结,把冯家都给一锅端了,自己顶了东疆的军政大权。此时见了自己,也未见一丝慌乱,果真是心机深沉之辈。此等心思,非常人所不能及。
贾琏无视他眼中的怒火,反而笑了一下,面容很是从容。他静静的立在书房中,见王子腾眼中的怒火稍微去掉一点了,方才开口。
“王大人何故心急?我乃是世家贾府嫡系传人,从不敢忘世家教诲。冯唐之事,王大人只怕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从冯紫英没了之后,他便气血攻心,对世家已经产生不满,更是联合外地,企图颠覆朝廷。吾等虽与当今圣上有间隙,却也是大元子民,对此等卖国之辈岂能容之?!”
听到这里,王子腾脸上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瞬间掩饰了,他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贾琏,“那忠顺王呢?”
“他?”贾琏笑了起来,“王大人不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可是九死一生了。”
王子腾睁大眼睛,满脸的吃惊,“你的意思是…?”
“没错。”贾琏点头。
这下子王子腾不淡定了,没想到贾琏竟然是假意投敌,而且按照此时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取得了那狡猾的忠顺王的信任,而以后,他将会成为自己这边最大的助力。不过…他皱了皱眉,“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贾琏正色道:“听说九省统制一职目前太上皇悬而未决。而最有可能的便是王大人和金成驸马。金成驸马与义忠王老千岁乃是死敌,他若是取得此位,将是皇上一大助力。王大人难道不想取得此位?”
九省统制?!王子腾的眼中冒出了亮光。这位置干系重大,手中的权利不止是军权,还有政权。只要登上此位,届时九省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比现在的京军之职好上太多了。
“你有办法?”
贾琏点头,“若是此时金成驸马的贪赃枉法的罪状公诸于众,这九省统制岂不是成了王大人的囊中之物?”
“你有把握?”王子腾眼中已经有几分激动,却被隐藏的很深。
“是。”
一场利益的交换,终于让王子腾的疑心放下一半。贾琏从王府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林拖和朱奎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公子,刚刚有人跟踪。”他们本准备先行回府,结果发现有暗卫跟踪,一路祖宗到王府时,才失去了那些人的踪迹。
贾琏眼中有片刻的失神,那些人的身份他不必查也知道。除了他,谁还有如此庞大的暗卫组织?
“回去吧。”明日又要费一番心思了。
回到贾府的时候,府上已经点起了墙灯了。贾琏进了府门,便直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柳大听小厮禀报说贾琏回来,慢挺着肥胖的身子晃悠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喊道:“二爷,二爷。”
贾琏停住步子,才见到柳大晃悠悠的跑到身前了。
“何事?”
柳大抹了把汗,“二爷,大老爷和太太都没有用膳,就等着您回来了一道呢。”
贾琏皱了皱眉,他不习惯和他人一起用膳,所以极少与贾赦一道同桌,此次贾赦这般,难道是有何事?
“你可知所为何事?”
“哎呀我的二爷。”柳大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今儿个是你的生辰啊,您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生辰?是了。
来的这几年里,贾赦夫妻都会给他过生辰,前几次府上很是铺张浪费,后来贾琏就提了几句,贾赦便小打小闹的,总要一家人一起吃顿饭,邢夫人给他煮上一锅长寿面,大伙一起庆祝庆祝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出现几丝温情。没想到又是一年了…
“走吧。”说着转身往大厅里去了。
贾琏随着柳大到了厅里的时候,贾赦和邢夫人、迎春已经坐在桌子上了。饭菜并不十分的丰盛,却很精致,都是他平日里多吃的几种菜色。
见他进来了,本来有些颓废的撑在桌子上的三人立马就清醒了,满脸的惊喜的看着他。
迎春最先说话,已经渐渐长成的脸上露出了很亮眼的笑容,“哥哥,你可回来了,我给你做了最喜欢的八宝珍。”
她已经十三岁了,模样已经长开,眉眼与贾琏有两分相似。当然,这两分也是承袭了贾赦的。如今她已经明媚如鲜妍,再不是当年初见时候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贾琏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嗯,谢谢。”他对这个乖巧聪颖的妹子很是喜欢。
贾赦忙拉着自己儿子坐在自己旁边,八字胡子翘了起来,“今儿个一早就想跟你说的,结果你又跑的不见踪影。让六子去找你都没有找到。你母亲和妹妹忙活了一个下午给做的呢,你尝尝喜不喜欢。”
边说着还边给他夹着饭菜。小碗被堆得老高了,他才停下了手,笑眯眯的看着贾琏。
邢夫人倒是并不外露,不过也不动声色的给他盛了碗汤。
贾琏端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菜,连汤也尝了一口。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却说不出的优雅从容。迎春眯着眼睛笑道:“哥哥好吃吗?”
“嗯。”贾琏看着他点点头。
贾赦满意的抚了抚胡子,“嗯,一转眼你就二十一了,琏儿,这终身大事可曾考虑?”
“…”
“哎,你也该考虑了,这些日子老太太可找着机会提起这事呢,前儿个看你忙了便也放过了,这些日子可真要提了。为父的意思是看你有没有可心的,若是有,为父便帮你去提亲,也不讲究门第了,你喜欢就行。若是没有,便说说你喜欢哪样的,让夫人去给你留意大家闺秀。”
贾赦这是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的对贾琏说教,此时他挺享受这感觉的,总觉得此时他才真正的是这个聪明的儿子的生父,能够为他当家作主。
“…”贾琏闷闷的喝了口汤。然后抬起头,脸上很平静。“可是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作?”
“还不是南安太妃那边。前儿个你出息了,他们便来提了提,说是南安太妃那边的娘家侄女,老太太私下里应了,如今人家正等着去提亲呢。”想起这个他就有气,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再怎么着也隔着一辈了,连孙子的亲事都被拿来做人情了,要真是这样,还不如当初王家姑娘呢,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
“琏儿,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尽快说,我替你办了,要是晚了,可就要听老太太的了。”毕竟当今皇帝重孝道,这种婚姻之事老太太还是有话语权的。
“无妨,此时暂且不提,儿子会应对的。”
“额…”贾赦见贾琏这般说,也噎住了,看来儿子还是太有主见了。
邢夫人见贾琏脸色淡淡的,便知道这事让他心里不痛快了,忙给她夹了面条,“来,先吃长寿面,这事日后再说吧。”
一顿原本和和美美的寿宴,愣是被贾赦突然提起的事情弄的有些低沉。
贾琏晚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如今的处境,他尚且任人宰割,连婚事都被轻易定下。连王子腾也要让他忌惮几分,甚至忠顺…也让他心有不安。更何况那个坐在皇宫中的上皇和皇帝。
如今这些情况都很让他不喜,他已经受够了那种任人摆布的境况了,更受够了当年阖府覆灭的噩梦。他需要足够强大,比当年的摄政王府还要强大。
也许,只能走那一条路了…
不说贾琏,就连贾赦和邢夫人也没有睡踏实。贾赦心里为了贾琏的事情烦躁,但是又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什么也帮不了,反而还招惹麻烦过来。今日要不是他提起这事,琏儿也不会不开心了。他翻来翻去的,一旁的邢夫人也躁动了,可惜她不敢说贾赦,只能硬硬的受着了。这一闹腾就是大半宿,下半夜才慢慢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天还微微亮的时候,柳大家的旧非也似的跑到荣禧堂了。
“大太太,大太太,出事了。”
邢夫人才起了床,正伺候贾赦穿衣梳洗,听到外面的喊声,脸上也皱了一下,“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嚎什么?”
贾赦招了招手,“你去吧,让其他人来。”
“是。”邢夫人这才退了出来,身后的丫鬟便马上替了上去,帮贾赦带着发带。
邢夫人才走出主屋,门外的柳大家的便冲过来了,还喘着粗气,“大太太,那边出事了。”
“大早上的吵吵闹闹的,到底是何事?”她一宿没睡好,心里正烦着呢。
柳大家的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来,“昨儿个夜里宝二爷和那个贴身大丫头袭人成了好事,却被宝儿奶奶给抓住了,宝儿奶奶一气之下给打下了床,那丫头禁不住这般羞辱,就撞了头了。”
“死了?”原来二房那边昨儿个夜里比自己这边还热闹啊。邢夫人心情好了几分。
“没死!”柳大家的猛的摇头,“叫了大夫,连夜给治好了。那二奶奶如今想开了,又说要给提姨娘。”
邢夫人闻言,冷笑道:“倒是大方,只是不知道几分真心。”
“谁说不是呢,结果倒好了,今儿个一早宝二爷不知道怎么的,要休妻了,正在老太太那边闹去了。”
“休妻?”邢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肖容。“怎么不早说,赶紧去老太太那边看看去,可别真闹大了。”闹大了就好了,邢夫人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爷是个很苦逼的人,他心里挺苦的,这些年憋的够久了。
第七十二章
邢夫人领着柳大家的来到荣寿堂外的时候,屋里传来阵阵的吵闹声,听着像是那王熙凤的哭声和老太太的呵斥声。她心里一喜,脸上却做出担心的样子,领着人又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随着打帘子的老妈子一声洪亮的“大太太来了。”里面的声音也缓和下来。
屋里的人都看向了刚刚进门的邢夫人,邢夫人则暗自骂了这老妈子,让她没机会看到这么精彩的场景。她脸一拉,苦着脸担忧的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老太太正坐在大椅子上,由着大丫环鸳鸯给按着额头。
“老太太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听丫鬟们说一早儿就闹腾了。”她说话的时候正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咬咬牙,然后才道:“小辈们起了龌龊而已。”
“哟——”邢夫人突然大叫一声,吃惊的看着袭人的脑门儿,上面围着的一圈白绸布已经染了血了,配着那张俏脸蛋,真是我见犹怜。她走进了几步,低头一瞧,“这是怎么了?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破相了?”
袭人眼红着看了眼王熙凤,便迅速低下了头。
旁边的贾宝玉倒是来劲儿了,他本跪在老太太跟前,这下子见到袭人那副委屈的模样便也站了起来,指着王熙凤道:“我与凤姐姐本是夫妻,她长的亦是好看,却没想动全无女儿的慈悲柔弱之心,下了这般毒手,果真是书里面的蛇蝎心肠之人。今日我必定留她不得。”
“宝哥儿!”贾母怒斥一声。她如今真是被这二房的给搅晕了,好好的娶进门的媳妇,两人还没圆房呢,就让大丫头给先上了床,也难怪凤辣子会有想法了。袭人虽说是她原本就定下的,却也万万没有越过正室夫人的道理,可如今这宝玉也忒不懂事了,为了袭人就要休妻,真是孺子不可教!
她此时看着宝玉的眼神很是恨铁不成钢。那眼神有些渗人,带着恼怒和无可奈何,看的宝玉也呆住了,只能愣愣的喊着,“老祖宗。”
贾母长叹一口气,“你也莫要喊我了,今日我已经和凤哥儿做主了,提了袭人做姨娘,只不过凤哥儿未曾诞下子嗣之前,袭人不可再与你同床!”
“老祖宗——”宝玉的脸已经羞红了,他没想到老太太会当着这么多人提起那件事情。
邢夫人心里偷乐,脸上却还要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我说也是的,宝哥儿,你这才多大就开荤了,可对身子不好。你琏二哥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男儿开枝散叶本就是常事。”王夫人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况且琏儿当年沾染的丫头可不少。”
“那也没有冷落正室夫人。”邢夫人得意的瞟了她一眼。
“罢了,你们也莫要再争了。”贾母摆了摆手阻止道,又对着手边的王熙凤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你。如今袭人抬了姨娘了,你回去好生教导,免得日后生是非。”
贾母话里话外全是敲打,王熙凤也有些忌惮,连连称是。
邢夫人暗自撇嘴,就二房的这个儿媳妇这个狠角色的样子,这袭人到了她手上,那还有活路?看吧,这不出半年,绝对的就没了。她心里又暗自骂着袭人没脑子,还没有抬姨娘就上了主子的床,还被这主子给抓了个正着,真是没脑子了,想爬床想疯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邢夫人正歪想着,贾母就开始赶人了。
“是。”众人忙告退。
邢夫人对着王夫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率先走在了前头。
“老大媳妇留下。”贾母淡淡的来了一句。
“…”邢夫人收住了步子,心里暗道不好,老太太从来不留她,一留准没好事。
那王夫人估计也知道这点,偷偷的对着邢夫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带着儿子媳妇就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贾母和屋里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邢夫人顿时感觉到有压力了,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走到贾母前面的团花圆凳上坐着,“老祖宗可是有什么吩咐的?”
贾母正襟危坐,早已没了刚刚的颓废样,喝了口参茶就开口了。
“前些日子我和老大已经提了琏儿的婚事了,那姑娘不错,生的好,家世也好,是南安太妃娘家人,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现在琏儿已经在京都了,你回去和老大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去提亲合适。要我说,还是宜早不宜迟。”
邢夫人闻言,感觉像吞了东西一样噎住了,昨天老爷就提了那么一句,就弄成那个样子,自己今天再去直接让人提亲了,那贾琏不得让他老子休了自己啊。
想到这,她一脸为难道:“这…媳妇毕竟不是他生母。”
“他如今对你不是挺孝顺吗?琏儿如今注重孝道,你这做母亲的也应当负起责任,他这般的年纪了,两个姨娘都没有,这日后如何开枝散叶?”
“您老管太宽了。”邢夫人很像这么诽谤,但是却万万不敢开口的,伏低做小道:“老太太,您是不知道,这平日里还好,若是大事上做了主,我这当家夫人也别想当了,谁不知道如今老爷疼他疼的紧,我若是个亲娘也就罢了,也不让老太太担心了,怪只怪我门第低微,又是个后进门的,平日里待我和睦那是孝顺,要是我再得寸进尺的,岂不是要撞死算了。呜呜…”
邢夫人说的激动,也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贾母连连摆手,“也知道你这是做不了主的,你回去让老大来和我谈谈,这事必须给做下主了。”
邢夫人为难道:“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何时回呢。”
贾母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的小的都不听她的,连她给孙子找的媳妇,一个二个的也都找借口闭着。好,很好,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做这个荣国府的主子。
“出去吧。”贾母也懒得再和邢夫人胡扯了。
邢夫人得了这一句,立马欢乐的告了退了。
“哼。”贾母冷眼看着邢夫人出了门,嘴角愣愣一笑,“和我玩心计,嫩了点。”然后对着旁边的鸳鸯道:“去送我的帖子,这个月寿辰的时候,请南安太妃和柳家姑娘来府上观戏。”
“诺。”
邢夫人此时不知道被贾母给算计上了,她正乐呵呵的对着贾赦说着二房的好事,结果引来贾赦的一阵哈哈大笑。
“嘿嘿,老二家总是说老爷我不会管教儿子,现在好了,他的好儿子做的事情够他丢脸的了,哈哈哈哈哈。”
“可不是。才十二岁的年纪呢,就做了那种事情,还要学人家休妻,你说那孩子以前还把女儿比作什么水的,还以为是个疼惜人的,结果对自己媳妇也这般模样,倒是对那些长的俏皮的丫鬟们喜爱的紧,可见不是个正经的。”
贾赦躺在椅子上颠了颠,笑的一颤一颤的,别说他对那弟弟的儿子不喜爱,实在是两家人不对头了,这要是换成他家琏儿,指不定老二家怎么乐呵呢。
他摸了摸胡子,小眼睛眯了眯,“听说是去东府去了一趟才做的事情,难不成去那边就染了习气?”
邢夫人闻言,也才想起了这一遭,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便道:“可不是,说是前儿个贾珍去了寺里,府上有些冷清了,那蓉儿媳妇就邀了宝玉媳妇去散散心,结果宝玉愣是要跟着去。后来不知如何就去拿秦氏的房里躺了一遭,回来了就干了那事。”
说到这里,邢夫人又忍不住唾弃了,“哼,那个宝玉媳妇也不是个明白人,哪有让自己的男人去睡人家媳妇的床的,合该有了这个结果。”其实她是想说那秦氏也不是个正经的,让叔叔去自己的房里睡觉,也不知道里面弄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个孩子愣是给弄的成大人了。
对于蓉儿媳妇的身份,贾赦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本就出身不干净,做出哪些丑事也是应分的,他只是好奇这下子贾珍走了,贾蓉会如何处置这女子,难不成还真的让她成为东府的当家夫人?贾赦觉得虽然两家并不十分亲密了,但是贾府里有这么个不干净的女人,他还是觉得膈应,有必要去提点一下贾蓉了。
贾赦的这些担心到底是多余了。此时最恨秦可卿的就是贾蓉了。
他不知道,贾宝玉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中了秦氏给贾蓉准备的药物。贾珍要走了,秦可卿深知这些日子贾蓉没有碰他,大概是嫌弃她了,她心里伤心,又想着贾珍要走了,日后贾蓉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急需得到贾蓉的喜爱,为他生下一个嫡子,这样她的味道才能稳住。所以她让人寻了催情的迷药放入香炉中,连着几日贾蓉果然中了药物。那日贾宝玉睡在秦可卿的房间里时候,就是那炉子里的香气带着残留的催情香,所以晚间回去了,梦中醒来见到袭人那招人的模样,便一时意乱情迷。
西府的丑事传到东府的时候,贾蓉刚从书房里出来。他自从发现秦氏的催情之药后,便搬到这书房来住了,一大早就听到了小厮说的这些消息,忍不住眯着眼冷笑起来。
“果真是个不要脸的。”
不要脸?小厮愣了一下,这是说的谁?
贾蓉没管他的反应,径直就进入回廊了,刚走了一段路,就见秦可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端着一应的洗漱用品来了。
秦可卿见到贾蓉来了,脸上立马露出喜悦的表情来,加快了几步就走了过来,“相公,你醒了,妾身来服侍你洗漱的。”